《首长红人：权力巅峰从御医开始》 第1297章 教育问题 何晓才听后便连忙辩解道：“这位，这位女士，是学生家长是吧？这个让孩子在校园内的食堂就餐，也是为了孩子的食品安全健康着想嘛，毕竟你把孩子送到咱们的学校里，在这个法律层面上说，这叫什么啊？这叫监护权转移，所以学校方面，有理由，且有责任，监护好我们的学生，您说呢？这位家长朋友。” 女人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压了压手说道：“好，好好，何局长，您这句话，我暂且先记下了，咱们稍等一会再继续聊您说的这个话题。” 说罢，女人又道：“请您先看一看我刚刚递上去的票据，班费、杂费、以及半学期一千二百元的饭费，我都认了，但您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做饮水费？什么叫做课桌维护费？什么叫做操场养护费？等等等等各项乱七八糟的费用加一起，我拢了一下，这一年，我们家长一共花费了七千六百二十三块钱，这还不包括逢年过节，我们给主科老师包红包的隐形消费，副局长同志，才初一的孩子啊，我们做家长的不是人人都是大款，都是做生意的大老板，我记得咱们桃林市去年发布的人均工资数据，平均工资每人每月才两千七百元，甚至还有一些家长，每个月两千七都赚不到，我想问问，一个初一的孩子，上个学，难道就要花费掉一个普通成年人三个月的工资吗？” 何晓才被问的一阵语塞，刚要勉强作答，女人就又说道：“还有刚刚您提到的监护权转移，这是您亲口说的吧？” 说罢，女人回头在人群中环视了一圈，然后便朝着一个与她一样，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一个矮个子女人走了过去，到那矮个子女人身边，她就一把拉住了那人的胳膊，将她拉到了台下。 “这位大姐，孩子上初二，下半学期刚开学的时候，家里孩子就被同校的几个孩子给欺负了，孩子的检查结果是鼻梁骨骨折，就医手术的费用，花了两万多块，大姐家里，是农村的，他家总共就两个劳动力，男人在南方打工，这个大姐一边在桃林租房子给孩子陪读，一边打零工，农村老家还有一双年迈体弱的老人，家里全年的总收入不到六万块，既要开支家用，又要给老人治病吃药，又要负担我刚刚所说的各项杂费七千多元，所以孩子被欺负之后，连就医的费用，家里都拿不出来，商量无果之后，见没人给出，大姐只好借钱给孩子看了病，毕竟作为一个母亲，她总不能看着孩子受伤不给医治。” 说到这，女人哽咽了，看着台上的何晓才说道：“三个月了，学校方面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打人孩子的家长方面没有出面解决，现在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一样，那些打人的孩子该上学上学，可这个大姐家的孩子却还在病情恢复中，也没有得到相应的道歉和赔偿，我想问您，既然您说了，监护权转移到了学校，那么为什么，学校不履行该负的责任？” 何晓才吞了口唾沫，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女人十分气愤，看着台上喝了一声：“回答我们啊。” 见广场内的人都被女人的话给感染了，有人义愤填膺，有人气愤且心疼，凌游便穿过人群，朝台前走去。 此时就见那女人用戴着手套的手擦了一下眼角的眼泪，然后带着哭腔说道：“为啥我们给自己穿着这么严实啊？就是因为这些话我们不敢说，说了怕孩子被针对，太多家长有怨气了，可都是敢怒不敢言，我不怕，我们全家就要离开桃林了，别人不敢说，我来说。” 话音刚落，女人把头上的帽子和脸上的口罩便摘了下来，露出了自己脸，眼神直直的盯着台上的何晓才。 就在群情激愤现场的人群即将要骚动起来的时候，凌游已经迈步来到了台前。 台上的一众领导们看见是凌游来了，纷纷赶忙起身迎了下来。 凌游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便迈步来到了台上，接过季尧递来的一支话筒，便对着台下的人群说道：“各位，安静一下，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说两句？” 众人见台上有人说话，便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凌游没有坐下，几个单位的负责人自然也没敢落座，皆是噤若寒蝉的站在凌游的左右不敢出声。 凌游拿着话筒道：“我叫凌游，相信大部分人都听过这个名字吧？”凌游说话的时候，语气很平和，让台下的人，并不反感，且有一种亲切感。 就听台下一个人高喊道：“凌游？是市长凌游吗？” 凌游笑了笑：“是，就是咱们桃林的市长凌游啊，这个大哥说的对。” 人群中听到此话，便发出了一阵嗡嗡的响动，彼此交头接耳。 凌游压了一下手接着说道：“我来了也有一会儿了，刚刚大家的话，我也都听到了记下了，既然来了，我觉得我应该给大家一个回应。” 说着，凌游冷眼瞥了张光涛一眼，然后又笑盈盈的对台下的人群说道：“关于取暖的问题啊，我会亲自盯着此事，如果温度果真不达标，我在这承诺大家，从住建单位，到供热公司，我都会一一问责，绝不姑息。” 此言一出，张光涛顿时觉得脑袋嗡的一下，腰板都弯下去不少。 凌游接着又看向了那个女人说道：“这位大姐，刚刚你提到的问题，我全部听在了心里，这对我，也是触动很大的，教育问题，关乎的是未来以及社会发展的基本因素，我们应该重视起来，如果你不是因为其它原因举家离开桃林，只是因为孩子的教育问题，那我想劝你，留下来吧，给我一点时间，给我和我的同志们一点时间，我会解决这个问题的。” 女人闻言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耐心的听着凌游的话。 凌游接着便看向季尧说道：“下午，立马给我召开全市教育系统全体会议，对刚刚这位家长提出的，以及我们还没有及时发现的问题，做深刻调查。” 第1298章 三点要求 季尧闻言连忙当着所有人的面应下：“是。” 凌游接着环视了一圈，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诸位，大家都是老桃林人了，而我的，是个新桃林人，但是，我敢说，我对桃林这片土地的热诚，也绝对不会输给你们在场的各位，市里，以前是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但当年，也是因为有违法犯罪份子作祟嘛，但现在不同了，桃林的天，朗朗晴空，我相信，未来的桃林，只会越来越好。” 顿了一下，凌游便指了指身后那幅巨幅汇报日的宣传背景图说道：“我觉得，我能够看到桃林在进步，至少问题是存在的，可我们把问题搬到台面上来讨论，就会避免捂盖子的情况发生嘛，大家说呢？” 此言一出，台下的众人都在心里思忖了起来，发现凌游说的的确有道理，这要是换做一年前的桃林，老百姓想反映点问题，哪有机会和这些位局长副局长们面对面反应嘛。 眼见大家的情绪都稳定了下来，凌游又对在场的干部们说道：“对于广场汇报日的这个方案，我觉得是初见成效的，所以我们要继续、持续的推广下去，但我要提一点要求啊。” 顿了一下，在场的干部们纷纷认真听着。 凌游便接着说道：“第一，以后再到汇报日，相关问题，必须由此工作的负责领导亲自汇报，如果责任人是局长，除极特殊情况外，不要随随便便推举出一个副职干部出来应付了事，具体责任具体划分。” 说着，凌游又伸出两根手指：“第二，汇报也好，回答问题也好，讲重点，讲人话，讲老百姓能听懂的话，嗯嗯啊啊、哼哼哈哈的那一套，都给我收起来。” 在场的干部们听到，皆是羞愧的低下了头，可群众市民们则是笑了出来。 接着，凌游又高举起三根手指：“第三，面对群众们反应的问题，要立马立项、快速响应，拒绝拖拖拉拉的东推西扯，就像这个供暖问题，你们不快速处理，拿出一个解决办法出来，冬天都过去了，还用你们处理什么？这种天气里，太阳要是自己能办到的事，老百姓还花钱交取暖费做什么？” 张光涛闻言，脸一阵红一阵白，连连点头称是。 凌游的三点要求说出来，场下顿时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都为凌游欢呼。 凌游压了压手，待现场安静下来之后又道：“之前啊，我和白局长是沟通过的，每周六周日，我会亲自到信访局接待来访群众的，但最近啊，因为一些特殊问题，我没有兑现，但从这周起，每周的周六周日，我都会亲自到信访局去，如果有想要反映问题的群众们啊，大家尽可能的与信访局的同志提前沟通，化零为整，相同的问题，大家派出代表反应，这样也能节约时间，这个情况啊，也请大家相互传达，就这样，好吧？” 话音一落，场下又是一阵掌声雷动，凌游一边下台，一边沉着脸对季尧吩咐了两句，眼神瞥了一下刚刚反应学校问题的那个女人。 当凌游回到市府的办公室之后，没过多久，季尧就敲门走了进来，然后让出身位说道：“市长，秦女士到了。” 凌游闻言便看了过去，见刚刚那个女人迈步走了进来，但却没有了刚刚那种气势，变得略显拘束。 凌游笑着迎了出去：“您好啊同志，冒昧的请你过来，不打搅吧？” 女人摇摇头：“市长好。” 凌游指了指沙发：“要不，我们坐下聊？” 女人双手放在身前，两只手互相扣着手指，显得极为紧张，但还是点点头，跟着凌游走到了沙发前坐下。 凌游刚落坐，便看向季尧说道：“小季，泡杯热茶，让这大姐暖暖身子。” 说着，凌游用一脸和煦的笑容问道：“您贵姓？” 女人闻言便道：“免贵姓秦，秦芳。” 凌游哦了一声，然后笑道：“我爱人也姓秦，你们还是本家呢，别拘束，放轻松嘛。” 此时季尧把热茶送来，凌游便笑着说道：“喝点水，暖暖，刚刚在广场站了那么久，冷坏了吧？我的脚都冻麻了的。” 秦芳见到凌游这平易近人的样子，也轻松了许多，捧着茶杯暖着手。 “秦大姐是做什么工作的？”凌游开口问道，拉近着彼此的距离。 秦芳闻言便道：“在一家私企做财务工作。” 凌游点了点头：“怪不得嘛，能把账单捋的那么清楚，真的是术业有专攻啊。” 秦芳先是一笑，接着便说道：“倒也不完全是我的职业病，最主要的是，孩子越来越大，家庭的开销也越来越多，日子过的本身就紧，没想到孩子上个初中，要花费的钱这么多。” 说着，秦芳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和凌游诉起了苦水：“我爱人是做房产销售的，这收入吧，不太稳定，偶尔一个月，业绩好，赚的多些，偶尔一个月不开张，就赚的少些，我的工资倒是稳定，可却不多，一个月才三千二百元钱，我公公婆婆是单职工，公公每个月有两千多的退休金，我婆婆一直以来就是家庭主妇，也没有收入，这一家子，每个月赚的钱，都是有数可算的，柴米油盐是开销，人情礼份也是开销，老人吃药、孩子上学，细算下来，真的很难。” 说完了这些，秦芳想了一下便道：“我承认，今天我的态度极端了些，没有给领导们留面子，可真的是逼到这了，不说说，总觉得心里憋闷。” 凌游一抬手：“无妨，我们是什么人啊？人民的公仆嘛，是为人民服务的，工作干得好，值得表扬的，我们欣然接受，干的不好的，人民群众批评几句，更是要虚心接受的，而且你今天的话，说的很好，把问题，摆在台面上，将这层窗户纸戳破了，才更有利于我们解决问题。” 说罢，凌游笑了笑，然后又道：“来了我这，你就尽管说，好的不好的，我都接纳，你也全当帮我一个忙，让我听一听，你们家长朋友们，对我们桃林市教育问题的真实感受。” 第1299章 杀杀风气 秦芳听到凌游这么说，腰板便直了几分，然后说道：“凌市长，您既然让我说，那我就真说了。” 凌游一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带着一丝笑容。 秦芳沉吟一下，随即便道：“首先就是我之前提到过的学校食堂问题，我倒不是说，因为外面的小饭桌，和学校的食堂差出一半的费用生气，毕竟要是孩子能吃的更好、更健康、更有营养，多花点钱也不算什么，但问题是咱们桃林育才中学的食堂的饭菜，并不好吃，这个是我们许多家长朋友们在求得孩子们的真实反馈后总结到的。” 说着，秦芳回忆了一下，大气比方：“我记得我儿子十多天前吧和我说，有一天，中午食堂做了一道菜，叫什么青椒炒月饼，这菜说出来，我都没信，我虽然不算什么大厨吧，可好歹也在家做了十多年的饭了，这青椒炒月饼，我是真没听说过，说句不怕您笑话的，第二天，我还真就尝试着做了一下，我那时候都没觉得，食堂有什么问题，我认为这可能是一种新的菜式，但真吃到嘴，那味道不敢想象，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我真不知道学校是怎么研究出来的，后来我也想明白了，应该是中秋节的月饼可能吃剩下了，又怕浪费，就给添置到了孩子们的饭桌上了吧。” 顿了一下，秦芳又道：“每天晚上孩子回来，都狼吞虎咽的吃饭，就像是没吃过饱饭似的，问起来，就说食堂的饭菜不好吃，后来我就约了几个同在桃林育才中学上学的几个学生妈妈一起吃饭，谈起来时，大家都有相同的反映，有一个孩子妈妈，想着钱交了就交了吧，但总得让孩子吃点可口的，于是就给孩子每天早上起来带饭盒，可没成想，到了中午，吃饭盒的行为，老师和食堂的管理员都不允许，还当众批评了她家的孩子，这孩子是个小丫头，本来自尊心就强，哭了一晚上，第二天甚至不想去学校了，您说，我们做家长的该做的都做了，还能怎么办呢？” 凌游听了这些，不停的点着头，可脸色却变得很难看。 秦芳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钱花多少倒是不要紧，可我觉得啊凌市长，我们家长送孩子去上学，学习知识、以后能够考个好大学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我们家长也是很注重孩子的身体健康和心理健康的嘛，不然教学再好，孩子的身体坏了，心理出现问题了，还有什么意义呢？” 凌游点着头说道：“对，你说的很在理，你反映的问题，我都记下了，你放心，这件事，我肯定给咱们全桃林的学生和家长们一个交代。” 秦芳闻言连忙起身：“谢谢凌市长。” 凌游见状也起身摆手道：“是我的工作没做到位啊，要说谢谢的，是我，谢谢各位家长们，还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秦芳听在心里十分受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留秦芳在办公室喝了一杯茶，二人又聊了一会之后，凌游便吩咐季尧亲自去送秦芳出去。 待季尧重返回办公室之后，凌游便冷着脸问道：“会议通知下去了吗？” 季尧闻言连忙回道：“通知下去了，下午两点准时召开。” 凌游听后便说道：“请甘副市长、杨竞辉副市长、郭旭云副市长、尤同春副市长来我办公室一趟。” 季尧闻言心中一凛，心说凌游这次真的是气坏了，于是连忙应下，便前去通知了。 二十多分钟之后，几人来到了凌游的办公室，凌游招呼着四人坐下，接着便将上午广场的两个问题和几人简单扼要的说了个明白。 这几人中，尤同春是分管食药监的副市长、杨竞辉则是分管教育局的副市长、甘苗苗如今在主持市府常务工作的同时，也是住建局的分管副市长，所以这个几个问题，让几人都不禁汗颜。 凌游倚在办公桌前，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四人说道：“供暖的问题，我已经让住建部门和供热公司去处理了，两天之后，我看成效，现在，我对学校的问题，却是极其看重，下午两点，几个区县的教育局都会来市府列会，你们四位，就不用参加了。” 四人闻言彼此对视了一眼，颇为不解。 凌游接着便说道：“我已经联系了纪委的廖书记，下午，你们四位就陪着纪委的同志下去，一个一个教育局的查，一所一所学校的看，一旦发现问题，就地处理，绝不姑息，该办的办，该负责任的，一个也别想跑。” 说着，凌游的眼神异常冷峻：“桃林的教育系统的，再不杀杀这种风气，就要出大乱子。” 几人闻言连忙应下，甘苗苗则是想了想问道：“那关于市教育局的问题......” 凌游眯了眯眼：“不动动大手术，是不行的。” 说着，凌游便道：“我亲自处理。” 几人散去之后，时间也接近两点了，市府大会议室内，各县区上来的教育局主管领导全部到了。 可就在众人进会议室之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正交头接耳的讨论这次开会这么急，是所为何事的时候，季尧便率先走进了会议室内，身后还跟着两名市府办的干事，每人的怀里，都抱着一个纸箱。 就见季尧来到凌游的主位前站好，随即站在椅子边对在场市教育局以及各县区教育局的局长以及各副局长们开口说道：“各位领导，本次会议，可能时间较长，为了不破坏会议的进程，需要各位领导们将手机交上来，我替大家代为保管。”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发出一阵不满的声音，但季尧却没有丝毫的动容，似笑非笑的一挥手，那两名市府办的干事便抱着纸箱走了过去，来到每个人的身边，让众人交出手机，放进箱子里。 其中善宁县的教育局局长闻言便发出了疑问：“这个，季主任啊，这会得多久啊？我有糖.....” 第1300章 菜系 季尧闻言便笑道：“方局长有糖尿病，需要打胰岛素，我知道的，隔壁，就有市医院的医疗组，放心，保证大家不管是什么病，都耽误不了治疗。” 这善宁县的方红达闻言便闭上了嘴，不再说话，坐在那里不情不愿的将手机拿了出来，放进了箱子里。 另外两名副局长也相继提出了问题，可都一样，不等他们说完话呢，季尧就清楚他们要说什么理由，而且早就想好了应付方案。 手机收上去之后，众人从两点钟一直坐到了下午五点钟，凌游也没有出现，在场的人越等越心急，有的甚至坐都坐不住了，时不时提问会议什么时候开始，凌市长什么时候到场。 可季尧就坐在凌游座位后面的一把椅子上看着手里的一本书，想回答的话，他就回答两句，不想回答的，他更是直接充耳不闻。 而与此同时，由四名副市长以及纪委组成的几个调查小组，已经奔赴了几个县区，此刻已经抵达，率先对县区的教育局开启了调查。 而各教育局当前的主管干部，多次联系局长和副局长，可电话打过去，却都显示无人接听。 下午六点钟，就见会议室的门打开了，几名干市府办的干事提着几个大塑料袋走了进来。 季尧此刻便笑着说道：“哟，各位领导，放饭了。” 说着，几名干事便将一个个饭盒端到了众人的面前放下。 大家也都早就饿了，除了几个肉眼可见心如乱麻的以外，其他的人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先填饱肚子再说。 可就当大家打开饭盒盖子之后，却傻了眼，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季尧。 季尧见状便笑道：“给各位领导介绍一下菜系，这第一道啊，叫青椒炒月饼，第二道呢，叫西红柿炒香蕉，第三道就厉害了，芹菜炒苦瓜，这道菜啊，最败火了，要是有上火的领导，这道菜可得多吃点，不够还有。” 众人看着眼前的奇葩食物搭配，皆是皱起了眉头。 九庆县的教育局局长李发奎是个体重二百斤左右，身高一米八几的胖子，更是个无肉不欢的主，此时的他，是在场众人中，最早饿了的人，如今看到这样的菜系，李发奎气的脸都红了，将筷子随手一丢说道：“这菜咋吃啊？” 可就在他筷子前脚刚丢在地上，后脚会议室的门就开了。 众人齐齐看了过去，只见凌游正站在门口，看着李发奎便说道：“把筷子捡起来。” 李发奎看到是凌游，连忙要站起来，可向后一退，腿却撞到桌子上，顿时脸色一变，疼的肝颤。 凌游冷眼看着他，平静的语气中带着威严：“我让你把筷子捡起来。” 李发奎闻言看了一圈在场的人，觉得脸面上很挂不住，可想了想，却还是硬着头皮弯腰将筷子捡了起来。 凌游走到会议桌前，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然后说道：“饿了一下午的肚子，终于要吃饭了，却看到这么一盘子菜的滋味，不好受吧？” 在场的人有一部分已经猜到凌游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了，于是便将头低了下去。 凌游一伸手，季尧见状连忙递上了一份同样的饭盒过来。 凌游接着坐了下来，拿起筷子打开饭盒便说道：“会议第一项，吃饭。” 说罢，凌游便埋头吃起了饭盒里的饭菜。 其他人见状，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一起吃，可吃到一半，就有人不经意间的哕了出来，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个想要哕的，就勾起了其他人的连锁恶心反应。 片刻后，凌游忍着难吃的味道，将盘里的饭菜吃了个一干二净，然后便看向了众人说道：“吃干净，不许浪费。” 有几个副局长恶心的眼泪都出来了，擦了一下眼角的眼泪，便看向了凌游脸色十分难看的说道：“市长，这饭没法吃啊，太难吃了。” 凌游冷哼了一声：“能吃出难吃来，就证明大家的味觉没问题，脑子也没问题。” 说罢，凌游便将目光落到了一个戴着眼镜，个子偏瘦，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身上，这人正是桃林市教育局的局长赵德宝。 “赵局，桃林育才中学，是直属你们局管理负责的学校吧?我记得之前归禧山区教育局管，前年归了你们市局直接负责了。”凌游轻飘飘的问道。 赵德宝闻言瞥了一眼凌游，却没有和他对视，一旁的副局长何晓才更是低着头不出声。 “是，市长。”赵德宝点了下头回道。 凌游哦了一声，随即便道：“这几道菜，是一比一复刻的桃林育才中学的食堂午餐做的，别人不吃光可以，你可不能浪费啊。” 赵德宝见状想了一会，然后便站了起来：“市长，我向您检讨，是我监管不到位造成了......” 不等赵德宝说完，凌游却是一压手，用不可置疑的语气说道：“检讨不急着做，先把饭吃了再说。” 赵德宝垂头丧气的皱紧了眉头：“这菜，吃不下口。” 话音刚落，凌游的手啪的一下拍在了桌子上：“你也知道吃不下口啊？” 这一声响，让在场的人无一不吓的浑身一抖。 “正长身体的孩子，可是天天吃着这种东西，你知道难吃，这些学生不知道？”凌游盯着赵德宝怒斥道。 说罢，凌游又环视了一圈：“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今天，谁也别想走，甘副市长以及其他三位副市长，已经下去你们各县区做调查了，我倒要看看，这些学校，还能做出什么新花样，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招。” 话毕，凌游便站了起来，凝视着在场低头不语的众人说道：“吃，把餐盒的饭菜吃光，你们要是吃不掉，也可以和赵局商量一下，让他代劳，明天早上的菜单是什么，你们自然也可以私下问问赵局，看他能不能知道。” 说完这话，凌游转身便朝会议室外走去，季尧送凌游离开之后，便又重新将门关了起来。 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季尧看着这些人跟霜打的茄子一般，也是不禁叹了口气。 第1301章 肥肉 此时从市委办公楼走出来的乔仁杰，刚坐上自己的配车准备回家，在途径市府大院门口的时候，就见着大院里停着许多车，于是便看向副驾驶的秘书高俊波问道：“市府今天有会议？” 高俊波闻言便回道：“各县区的教育局领导都来了，听说是今天广场汇报会上，有群众投诉了学校。” 乔仁杰凝眉又看了一眼院内停放的十几辆车，然后便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可就在次日一早，乔仁杰上班的路上，他又看到了这些车纹丝不动的和昨晚一样停放在市府大院内，心里便产生了一丝不好的感觉，于是抵达市委，来到办公室之后，第一时间找来了高俊波，让他过问一下市府那边的情况。 没一会之后，高俊波便匆匆回到了乔仁杰的办公室：“书记，这些各教育局的领导，昨晚在市府过的夜，凌市长让人收了他们的手机，派甘副市长和纪委的同志下去走访调查各学校去了。” 乔仁杰听了这话，感觉头皮都炸了：“胡闹嘛，太激进了呀。” 说罢，乔仁杰一挥手，先是将高俊波打发出去了，然后连忙拿起桌上的座机，拨通了凌游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没一会便接通了，只听凌游在电话那边说道：“书记。” “凌游同志，怎么回事嘛，我听说，你把各教育局的干部都扣在市府会议室了？”乔仁杰单刀直入的问道。 凌游一笑：“怎么叫扣下了呢，开会嘛。” 乔仁杰听到凌游毫不在意的语气，心里更急了：“工作不能这么干啊，毕竟都是自己的同志，激化出矛盾可就不好了，你这事办的，往小了说，是滥用职权，往大了说，这不非法拘禁干部吗？” 凌游一听这话可就不爱听了：“书记，大清早的，您就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我头上啊？” 乔仁杰闻言苦口婆心道；“我不是给你扣帽子，我是在给你分析利害关系，工作要循序渐进，不能一味的激进，真有问题存在，我们要找到问题的根源，先予以警告，要求整改的嘛。” 凌游则是有不同看法：“敲山震虎远不如杀鸡儆猴实效快，学生问题，不容小觑，这次，不摘掉几个人的帽子下来，这种问题，就永远做不到斩草除根。” 说罢，凌游叹了口气：“书记，你不是不知道，学校啊，是块肥肉，任谁都想吃两口，可他们吃的是什么？是家长的信任，和教职员工们的心血付出，是我们辛辛苦苦想要重新打造回的政府公信力，是万千个家庭的血汗钱，我就是要让他们明白明白，油水吃多了，是会拉肚子的。” 乔仁杰本还想说两句，可凌游却已经挂断了电话。 乔仁杰喂了两声，见凌游竟然挂自己的电话，于是啪的一下，将话筒放在了座机上，胸膛不断的起伏着。 片刻之后，乔仁杰又重新拿起电话，想了一下，便拨给了廖应慈。 廖应慈坐在办公室里，看到来电的号码，是从乔仁杰办公室打来的，心里就猜到了个大概，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他早就摸透了乔仁杰和凌游二人的做事风格，廖应慈明白，凌游此次行事的雷厉风行，是乔仁杰绝对不愿看到的，乔仁杰更希望桃林是个和平融洽的生态风气，所以对于这样破坏团结激化矛盾的行为，乔仁杰是决不允许发生的。 可廖应慈却有不同的看法，他更偏向凌游的处事风格，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不然早晚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于是盯着电话看了片刻之后，廖应慈便默默站起了身，并且将手机也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放在桌上之后，就朝办公室外走了出去。 眼见打了两遍廖应慈的电话没人接听，乔仁杰又拨了廖应慈的手机，可还是没人接，于是气鼓鼓的乔仁杰便将电话打给了纪委办，可纪委办的人接到电话之后便说，廖书记出去了，手机忘在办公室里，不知道人去哪了。 而反观市府的会议室里，此时众人已经再也坐不住了，纷纷站在门口表示抗议。 就在局面即将控制不住的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季尧站在门口环视了一圈愣住的众人，随即背着手说道：“请各位领导移步吧。” 众人面面相觑，表示不解，可很快，就有几名工作人员上前指引着他们朝楼下走去。 来到院内，就见综合楼的台阶下面停着两辆中巴车，紧接着季尧同其他市府办的几名工作人员便将众人请到了车上。 有人不满的咆哮道：“凌市长呢？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就在此人话音刚落之际，前面的一辆中巴车，前排位置的车窗便被拉开了，露出了凌游的脸，冷眼盯着那人说道：“你找我？” 那人一见凌游，立马没了火气，转而换了个客气的语气说道：“凌市长，您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啊？” 凌游盯着那人平静的说道：“到了就知道了，怎么？还怕我把你们卖了不成？” 那人语塞，只好跟着其他人一起老老实实的上了车。 两辆车出发之后，第一站，就去了那个桃林市育才中学，车直接开进了校门，最后在学校的食堂前停了下来。 大家下车之后，凌游便带着众人前往了学生食堂，此时正值中午，食堂里满是人声鼎沸的学生，一行人直奔食堂的后厨，进来时，就见有一排穿着厨师服的厨师站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 而站在一众厨师边上，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看到赵德宝时，却是眼神一亮，刚欲上前，就被赵德宝瞪了一眼，给吓回去了。 凌游指了一下此时刚做完饭，正在打扫卫生的几名厨师说道：“这几位，大家不陌生吧？是我从你们各单位食堂里请来的师傅。” 说着，季尧便端着一份餐盘走来，凌游凑近 闻了一下，然后笑道：“色香味俱全，看来各位领导，平时吃的不错嘛。” 第1302章 食堂 众人听后默不作声，整个后厨内只有烟机和新风系统的嗡嗡声，这些人就连一个咳嗽的都没有。 凌游在每个人的脸上看了看，接着便道：“走吧，金杯银杯，都不如学生们的口碑，出去问问孩子们吃的好不好。” 说罢，凌游带着这些位霜打茄子般的干部们便走出了后厨，随即选择了一排餐桌，众人便走了过去。 来到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身边，凌游笑呵呵的问道：“今天的饭好吃吗？” 胖男孩闻言一抬头，见这么多人在自己的身后出现，于是连忙站了起来，同桌的几名同学，也跟着站了起来，神情紧张。 凌游笑着拍了拍胖男孩的肩膀，又看了看男孩餐盘里已经被风卷残云的饭菜：“看起来还不错，全吃光了呀？” 胖男孩点了点头：“好吃，比以前的饭菜好吃。” 凌游笑着点了点头，又看向了一旁餐桌的几个女孩：“你们觉得，今天的饭菜香吗？” 附近的几张餐桌坐着的孩子们异口同声的笑着回应道：“香。” 其中一个看起来就比较机灵调皮的男孩大大咧咧的说道：“好歹今天的饭是人饭。” 凌游哦？了一声，笑问道：“那以前的饭是什么饭啊？” 男孩吐了下舌头：“就这么说吧，我装回去一点给我家豆豆，我家豆豆都不吃。” “豆豆？”凌游不解道。 “我家的沙皮狗。”男孩哈哈笑着回道。 凌游闻言也哈哈大笑了两声，转头看向身后的一众干部们，只见这些人的脸上，比吃了死苍蝇都难看。 随后又随机抽查了几个餐桌的学生，凌游便带着这些人走出了食堂，前往了教学楼。 进到一间多媒体教室内，只见里面坐着几个人，身边还有人看守着，见着凌游带着众人进来，这些人连忙转头看了过来。 凌游站在众人的中间问道：“谁是校长？” 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身材高壮，挺着啤酒肚的男人迈步走了出来：“我，我是。” 凌游在那人身上打量了一番，随后问道：“岳鹏非是吧？” 男人连忙点头：“是，领导，我是岳鹏非。” 凌游唔了一声：“谈谈，你们食堂的承包商问题？”说罢，凌游便在一个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抬头盯着岳鹏非。 岳鹏非先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赵德宝，然后连忙又低下了头，沉吟片刻后说道：“是招标招来的。” 凌游叹了口气：“岳校长，我可给你机会了啊。” 说着，凌游看了一眼赵德宝，接着又问了一句：“真是招标招来的？” 岳鹏非此时的心慌到了极点，只觉得额头的青筋都在怦怦乱跳。 见此形象，凌游没了耐心，起身便说道：“我是问不出你实话了，还是请纪委的同志和你聊吧。” 说着，凌游就要离开。 可思忖了一下，岳鹏非就乱了阵脚，连忙上前两步说道：“是，是赵局。”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赵德宝的身上，赵德宝慌乱的瞥了瞥众人审视的眼光，然后连忙指着岳鹏非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岳鹏非看着凌游便说道：“承包商是赵局的小舅子，当时的确是招标来的，可招标也只是走了个形式，我本来是不同意的，可赵局请我吃了两次饭，又许了我一些条件，说这两年能向市里举荐我进局里，我就，我就......” 凌游转头盯着岳鹏非问道：“你就答应了，就把学校里几千个学生的饮食健康卖掉了，去换你的大好前程？” 岳鹏非闻言解释道：“他们刚进驻学校食堂的时候，我和他们提过要求的，那时候做的也还挺好的，味道啊，和食材方面也是有严格把关的，可后来不知道怎么着，就越弄越糟糕，我和他提过几次，这费洋啊，啊，也就是赵局的小舅子，嘴上哼哼哈哈的答应，可始终也没有付诸行动改善，我又多次和赵局提过，赵局也没管，说左右吃不死人就行，反正一天就这么一顿午饭，不吃又能怎么样，还举例子，说什么当年他小时候，家里穷，两天吃个窝头都挺过来了，现在的孩子就是缺乏精神上的磨炼，这样也不算坏事。”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赵德宝的身上，就见赵德宝恼羞成怒的指着岳鹏非说道：“你少血口喷人。” 凌游瞪了他一眼，赵德宝的气焰立马落下去了，然后赶忙对凌游解释道：“凌市长，岳鹏非说的不是实情，您听我解释。” 凌游一抬手，打断了他，随即又看了一眼季尧。 季尧见状立马朝外面走去，没一会，就带着刚刚在食堂里穿西装的那个男人走了进来。 一来到赵德宝的面前，这男人没敢直视他，始终低着头不出声。 凌游看着他便问道：“你就是费洋？” 男人点了点头：“是。” 凌游用玩味的语气问道：“我就好奇一件事啊，这个青椒炒月饼，是哪位人才想出来的呢？” 费洋低着头没有作答。 身后的季尧见状，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喝问道：“凌市长问你话呢？装什么傻？” 费洋吓的浑身一哆嗦，随即便说道：“我主业是开超市的，中秋剩下的月饼，没有销路，就打算放到食堂给学生吃，但学生们嘴都吃刁了，主食不爱吃月饼，我就研究着加到菜里了。” 凌游冷笑了一声：“你还蛮有商业头脑的，就是用错了地方。” 说着，凌游看了一眼赵德宝，然后又问：“说说吧，承包食堂，和你姐夫赵局长，怎么分账啊?” 费洋瞥了一眼赵德宝，然后赶忙低下了头：“没，没有分账，赵局长没拿过一分钱。” 凌游听后不禁笑了：“你说的这话，自己信吗？” 说罢，凌游沉默了片刻：“现在从你们嘴里，想问出实话来，估计是困难了，沉淀沉淀吧，想想清楚。” 说完这话，凌游转身便朝外走去：“走吧，换下一个地方。” 第1303章 加减 一众人一道上了车，包括赵德宝，只不过现在的赵德宝身边，却安排了两名专门的纪委人员跟着，‘待遇’明显提高了。 一众人接下在桃林市里又走了五个学校，其中包括小学和高中，分别有归桃林市教育局直管的还有禧山区以及临亭区管辖的两所学校，其中发现的问题，同样包括乱收费和食堂承包情况。 一圈走下来，只见这些上午时还愤愤不平觉得在市府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干部们届时都偃旗息鼓，在拼命祈祷不要在自己辖区的学校发生问题。 待回到市府那间会议室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凌游站在会议桌前，看着眼前的人们叹了口气：“还有人要抗议吗？” 众人皆是低头不语，凌游接着便道：“在座的各位，都是知识分子啊，做起题来明明白白，没想到做起事来，也这么‘轰轰烈烈’，是我小瞧诸位了啊。” 在会议室内踱了几步，凌游接着说道：“我用了两天的时间，包括四名副市长，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全身心的投入进了调查此事当中，有人说我激进，但我深刻的清楚，我但凡不这么激进，不开大火熬煮，这锅粥，几年下来都煮不熟。” 而此时门外，正气势汹汹前来找凌游的乔仁杰，刚走到门口，正巧听到了凌游的这句话，于是乔仁杰顿时停住了脚步，站在门口并没有入内。 此时会议室里，凌游接着说道：“学校这个地方，孩子很多啊，我们桃林的家庭，有一半都是独生子女，家家都很重视孩子的教育和成长，大家都能看出来，如果把学校这地方当成生意场，既能垄断，又高回报，谁都不是傻子，都知道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但问题就出在，你们是咱们整个桃林教育系统的领路人啊，但我想问问，如今你们造就了怎样的一种风气？” 顿了一下，凌游冷言道：“坐到这个位置上，手里接过组织交给你们的权利时，我希望你们能够清楚，这个位置面前，摆放着很多名利上的诱惑，所以良心，很重要啊。” 说罢，凌游环视了一圈众人，随即拔腿就走。 打开门，前脚刚出会议室，就与乔仁杰撞了个满怀，二人对视一眼，凌游很诧异，乔仁杰则是有点尴尬。 但不等乔仁杰说话呢，凌游便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书记来了，去我那坐坐？” 乔仁杰点了点头；“哦，好，好。” 说罢，二人便并肩朝电梯走去。 此时在会议室的季尧则是拿出一份名单说道：“以下，我念叨名字的领导，可以先走了。” 说罢，季尧便挨个念起了名字，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这些人如释重负，一分钟都不愿多留，起身便走。 最后，整个会议室里留下了近一半的人，季尧将名单一收，随即说道：“等会儿会有纪委的同志带各位走。” 面对这些人，季尧早已没有了客气可言，季尧清楚，这些人既然能被留下，就说明已经被查出了问题，只是停止调查已经是好的了，甚至有些人，很有可能会面临更严重的处罚。 而凌游办公室这边，乔仁杰坐在沙发上点了支烟，凌游则是亲自去给乔仁杰泡了杯茶，回到乔仁杰面前，将茶杯放下之后，凌游便笑着说道：“上午，我的态度有严重的问题，向您赔杯茶，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啊。” 乔仁杰接过茶杯笑着摆了摆手：“你不提，我都忘了，君子，和而不同，有不一样的见解产生，这很正常。” 凌游接着坐下了下来，然后笑道：“还是您大度，不和我一般见识。” 乔仁杰笑了笑，他此时已经意识到自己在听到此事时，下意识想要捂盖子的行为有问题，于是自觉理亏的乔仁杰，便借坡下驴绝口不提。 但乔仁杰不想提，凌游却要提，毕竟调查已经调查清楚了，下一步，乔仁杰的意见很重要。 于是就听凌游说道：“这次对于全市教育系统的调查中，的的确确发现了很多问题，有一部分干部，也确实直接，或者间接的参与了进来，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乔仁杰见凌游已经查清楚了，此时就差把刀递到自己手里了，于是他也没有别的余地了，要说高拿轻放，他也不会傻到这么处理，所以只好任由着凌游借力打力，充当凌游的刽子手。 就听乔仁杰认真的说道：“育才造士，是为国之本啊，有人胆敢在这个问题上动手脚，是坚决不许的。” 凌游听后连忙点头：“我是举双手支持您这个看法的。” 说罢，凌游便趁热打铁道：“我记得，教育学家姚焕然院士之前就谈到过，这教育中啊，要做到有加有减，减的，是负担，加的是素养，而加减的前提，首先的着力点，还是加嘛，就拿此次问题最严重的食堂情况来讲，如果把饭菜质量加上去了，学生在食堂能够吃得饱，吃得好，家长也不必费心让孩子去校外加餐，那家中的负担是不是也减下去了呢？学校担忧的校外卫生问题，是不是也同样随之减掉了呢？” 顿了一下，凌游又道：“但问题就出在，初衷对了，可执行错了，有心之人把这个政策欢喜的当成了敛财的工具和手段，高费用收取餐费，又采用低廉的食品质量来应付了事，是让我觉得气愤的。” 乔仁杰对此也较为认可，他是不希望人事方面再有大地震的，毕竟作为刚到桃林不久的书记，负面新闻屡屡发生，自然不是他想看到的，可对于教育问题的本质，乔仁杰自然也十分重视。 于是就听乔仁杰问道：“那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呢？” 凌游沉吟片刻便道：“我觉得，学校食堂的产生，是件好事啊，我记得，我当年上学的时候，是自己带饭盒的，这期间，难免会出现攀比情况发生。” 第1303章 炸了 凌游说着笑了笑：“比如谁带了红烧肉啦，谁带的是青菜啦，都会成为中午吃饭时，议论的话题，学生嘛，心智尚未成熟，家庭教育也参差不齐，所以食堂的产生，首先是对于食品安全有了严格的把关，其次也能尽量避免一些贫困家庭学生的自卑心理产生，毕竟心理疏导，也是教育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嘛。” 乔仁杰认同的点了点头。 凌游便接着说道：“所以我认为，桃林应该有一个独立的学校第三方承包商。” 乔仁杰闻言不解：“独立的？” 凌游一点头：“这种独立，我的意思是，他要是政府性质的，更要是非盈利性质的，公开招标，无论是文教用品，还是学生食堂的承包，都统一起来，归教委领导，纪委监督，这样一来，也能加强管理。” 乔仁杰思忖了片刻，然后又点了一支烟，想了想之后，便抬头用夹烟的手指点了点凌游说道：“嗯，你这个思路是好的，可以朝这个方向研究一下。” 二人又就这个问题聊了一会，乔仁杰便提出了离开，凌游一直将其送到了楼下，见乔仁杰上车走了，这才转身回去。 第二天一早，季尧便来到了凌游办公室汇报。 “市长，昨晚纪委的同志连夜加班审出来的，这个赵德宝，您猜他让费洋进驻了几家学校？” 凌游抬头看着季尧，没有说话。 季尧见状便自问自答道：“三家，育才中学和第二小学还是实验高中的食堂，都是这个费洋在打理。” 说着，季尧又问：“您猜，他们怎么分账？” 凌游歪了歪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刚要让季尧有话一口气说完，季尧就立马堵住了凌游的嘴，连忙说道：“三七分成，费洋占三，赵德宝竟然占七成。” 说罢，季尧又道：“这个费洋啊，他有个不好的习惯，爱玩牌，玩的还不小，所以前期他承包这三家学校的食堂时，选材和用料还都算新鲜健康，可后来他欠了点赌债，有点入不敷出了，于是就在食品质量上玩起歪脑筋了，不过也多亏了这事，不然这食堂的问题，还真就不会被发现，毕竟有些家长觉得，多花点钱就多花点了，孩子吃得好吃得饱就行，但他们没想到，触碰到家长们的底线了，毕竟哪个为人父母的，也不希望孩子吃的不好。” 说完之后，季尧便将手里的文件放到了凌游的桌上：“其他学校和县区的教育系统，还在调查中，这只是一部分。” 凌游拿过来看了看，然后便点头说道：“吩咐下去，继续查，查到根，查到底。” 时间一晃来到了十二月份，秦艽也处理好了公司的相关事务，来到了桃林，虽然北春那边自己还是要常回去，可好歹大部分时间里都能留在桃林。 这一天晚上，凌游正趴在客厅的地垫上，陪着凌南烛玩玩具，凌南烛现在已经能开口说几句话了，但却含含糊糊的说不清楚，可爸爸妈妈却叫的很真切。 就在此时，凌游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凌游拿起来一看，便将孩子抱在怀里笑道：“来，等会儿在玩，你薛伯伯的电话。” 说罢，凌游便按下了接听键，先是放在凌南烛的嘴边说道：“叫薛伯伯。” 对面的薛亚言一听此话，便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憋了回去，夹着嗓子笑道：“哦呦，是小南烛啊，叫伯伯。” 凌南烛捧起手机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薛亚言便一边夹着嗓子夸奖，一边笑的合不拢嘴。 秦艽此时从楼上敷着一片面膜走了下来，见到此状便上前伸出手说道：“儿子和薛伯伯说话呢呀，来吧，妈妈抱你去那边玩，让你爸爸和薛伯伯聊正事。” 哄了几句，秦艽又拿起了一个玩具，凌游这才把手机从孩子手里要下来，随即就这么盘腿坐在地上，擦了擦孩子流在手机上的口水笑道：“怎么着，大忙人，这个点还来电话。” 薛亚言此时收起了刚刚的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出事了。” 凌游闻言一皱眉，随即连忙起身，迈出沙发下面的塑料护栏，便穿上拖鞋朝楼上书房走去：“你说。” 就听薛亚言在电话那边说道：“村里的石头炸了。” “石头？什么石头？”凌游初听不解的问道。 来到书房，凌游便打开书房的灯，并关上了房门。 薛亚言则是解释道：“还能有啥石头，秦老老家门前的那块石头。” 凌游反应过来之后，头皮瞬间炸了：“啥？” “怎么炸的？”凌游赶忙问道。 薛亚言接着便说道：“江宁最近不是在打造生态旅游开发嘛，林省提出来，包括余阳市在内的几个地市，未来三年内，要打造出生态旅游的发展链条，尤其是像云岗这样的自然生态村。” 顿了一下，薛亚言又道：“但云岗的村民，一部分人是比较排斥这种转型的，所以推进的就比较缓慢，可就在昨天，省文化旅游厅的同志前脚刚抵达县里，准备做村民的思想工作，当夜凌晨，就听一声巨响，那块石头就炸了，万幸没伤到人。” 凌游听到薛亚言的话之后颇为不解，心说就算有人不同意转型，也不至于炸一块石头去吧，毕竟知道那块石头和秦老有关的村民不多，而且这些村民，凌游从小就接触，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没见着谁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于是就听凌游问道：“郑书记知道了？” 薛亚言闻言回道：“这一声震天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更荒唐的是，竟然还有人说，这是什么老天爷都不同意的事，所以才发怒劈碎了这块石头。” 凌游听着也觉得荒唐，于是便说道：“这事啊，我倒是觉得不简单，这炸的哪里是石头嘛，炸的是老爷子的态度啊。” 薛亚言对此也看得出来这其中有隐情，不过凌游不提，他自然也不好主动提起来加以议论。 第1304章 顺藤摸瓜 薛亚言想了片刻后说道：“我给你报这个信，可不是为了别的啊，就是让你心里有个数。” 凌游应了一声：“我知道。”说着又问道：“魏爷爷没吓着吧？我明天一早打电话问问吧。” 薛亚言听后则是笑道：“我今天得知消息就给老爷子去电话了，老爷子说以为打雷了呢，都没在意。” 凌游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 二人又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待下楼之后，秦艽已经摘下了面膜，看向凌游问道：“亚言有事啊？” 凌游走到秦艽的近前便将薛亚言说的情况，和秦艽描述了一遍。 秦艽听后一脸的不可思议：“这里有猫腻啊。” 凌游看着秦艽的脸：“你也这么觉得？” 秦艽便回道：“平白无故的，为什么非要炸这块石头呢？首先，炸石头这人，是知道石头与二爷爷之间的联系的，其次，就算有部分村民不同意转型，也肯定是条件没有达到心理预期，他们是没有理由做这种没意义的事情的啊。” 凌游抬手就用手指在秦艽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和我想一起去了。” 秦艽挥手打了凌游一下，然后便说道：“明天我问问二爷爷。” 凌游则是一抬手：“打住吧，江宁方面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这事啊，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咱们作为局外人，躲还来不及呢，能不参与，绝不参与进去。” 秦艽一想也对，于是点了点头：“成吧。” 说罢，秦艽起身便抱着孩子朝楼上走去：“我们娘俩先上楼了，你也早点回来睡觉，姜姐请假这两天，你可不能当甩手掌柜了。” 凌游一点头：“知道啦。” 次日一早，凌游早早起床便穿着一件厚重的羽绒服，骑着自行车去了早市，买了些点豆浆油条和包子粥回家，秦艽此时也起来了，凌游照看孩子的工夫，秦艽便去洗漱了一番。 凌南烛这孩子的精力是很旺盛的，晚上很晚才睡，早上很早就醒，但有一个优点很好，几乎很少哭，放在那里自己玩的特别老实，也不格外的依恋秦艽。 夫妻俩一边吃着早饭，秦艽给孩子喂了两口粥，然后便抬头问道：“对了，我听你前几天说，市里要成立一个关于学校方面的单独部门，是什么啊？” 凌游大口吃着油条，听到秦艽的话，便用豆浆顺了一下，然后说道：“非盈利性质的，怎么？你又嗅到什么商机了？我告诉你，你可别打这个主意，这是红线，我亲手拉的红线，谁也不能碰。” “呸”，秦艽啐了凌游一口说道：“你就这么想你自己老婆啊。” 凌游嘿嘿一笑：“给你打个预防针儿。” 秦艽思忖了一下便道：“不过我倒是真有个想法。” 凌游吃了一口油条，看向了秦艽。 就听秦艽说道：“既然是非盈利性质的机构，一般企业不具备可控性，可要是吉山商会来运作呢？” 凌游打量了一番秦艽，随即便问道：“舅舅给你打电话了？” 秦艽摇了摇头：“我就是觉得合适，给你提个建议罢了，你少谈虎色变。” 凌游低头想了想，然后说道：“再说吧。” 吃过早饭之后，程天宇便到了，凌游嘱咐了秦艽两句，便出门上班去了。 关于这个机构招标的问题，开了一上午的会，制定出了相关的条陈和要求标准，凌游是主张在年前落实推进下去的，待次年学生开学之后，就能试验运行。 下午时，凌游又亲自带人随机走访了市里的几个小区，查看居民供暖是否得到了改善。 接下来的几天里，因为即将年关的原因，所以各单位都在积极响应着年底的总结工作，凌游和乔仁杰也对此抱着信心，毕竟这是二人主政桃林的第一年，如果没有事实性的紧张，年底去省里开会，二人也总不能再去拿零分奖状。 转眼又过了七八天，薛亚言的电话再次打来，而这次他给凌游带来的消息，可谓是爆炸性的。 仅仅因为一块炸石头的事件，郑广平顺藤摸瓜查出了两起江宁旅游业改革中的贪腐案，涉案官员，无一例外，都是所谓云海帮的。 听到这个消息，凌游顿时心里便有了猜测，想来此事应该是郑广平早就计划好的，包括这块石头，就是他计划中的导火索。 唯一不同的，只是凌游现在听到云海二字的时候，难免会有些心灵上的触动，会想起一些他不愿回忆起的伤心事。 而就在此时，北春湖边公园的小路上，一个中年男人一边散着步，一边举着手机在通电话。 就听男人对电话那边的人说道：“江宁的郑广平已经有动作了。” 电话对面的人则是悠悠道：“林海平这个人，太自负了，我早就提醒过他，别不拿郑广平当回事，就算别的不提，秦川柏和郑六浮的关系也在这摆着的，要说郑家和秦家没来往，我是不信的，如今老爷子一死，云海走出去的这些人，就都跟撒出笼的兔子似的，没个形状。” 散步的男人听后笑了笑：“贴在五指山上的符箓没有了，孙猴子自然就跳出来了，这是必然的，只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这五指山的石头一炸，竟然给他们自己伤着了。” 电话那边的男人听了没好气的说道：“亏你还笑的出来。” 顿了一下，那人又问：“听说吉山成了个商会？” 男人闻言便道：“常家的常文宏组织的，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一个外来的和尚罢了。” 电话里的男人则是说道：“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你也别不当回事，这常家和秦家是亲家关系，我觉得，这事八成和秦家脱不开关系。” 顿了一下，那人又补充道：“严格来讲，应该是和那个叫凌游的小子脱不开关系。” 散步的男人听后便道：“老爷子去世前，白万江就去了云海，随后那个凌游又以医生的身份紧随而至，我觉得，这事不像偶然。” 第1305章 文体用品公司 电话对面的男人喘了口粗气：“你见过那个凌游？” 散步男人则是说道：“没见过本人，但从照片上看，和松哲的确有些相像。” 电话里的男人听后便道：“帮我查清楚，万不得已，斩草除根也行。” 散步男人听后冷笑一声：“若真的是故人之子，你让我怎么下得去手嘛。” 电话对面的男人则是哈哈笑了两声：“少和我来这套，只要我把玉羊湾重新夺回来，我保你下半辈子吃喝不愁。” 散步男人驻足在了湖边的栏杆前，望着已经结冰的湖面，换了只手举着手机说道：“你不缺钱，我也不缺，你觉得这个条件，会吸引我吗？” 电话对面沉默了片刻，随即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就听男人脸色阴沉的望向了天空，沉吟良久后说道：“既然说斩草除根，就要干干净净，我要楚家身败名裂，包括，楚秀岚。” 电话对面的男人‘嘶’了一声：“你疯了吧？你觉得我会答应？” 男人冷哼一声：“还有你做不出来的事？别装正人君子了。” 就听电话对面思忖了许久，这才含含糊糊的应道：“你先调查凌游的事，其他事，我们从长计议。” “那还是免谈吧。”男人闻言便要挂断电话。 可对方却连忙叫住了他；“等等，你别觉得这事只有你能办到。” 男人淡淡一笑：“先别说他是不是楚家的后人，单凭秦家孙女婿这一点，你觉得你能做的不留痕迹？楚家没有顶梁柱了，可秦家不同，就算秦家老爷子死了，还有秦松柏和秦川柏兄弟在呢，你要是觉得你能做到，那请便吧。” “你和楚家的怨，难不成比我还要深？”电话里的男人问道。 男人不屑一笑：“你有什么怨？你是自食恶果，当年你搞出那种事出来，楚景寻只让你捐出一个玉羊湾，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顿了一下，男人冷下脸来：“可我和楚家不同，是血仇。”说到这，男人的眼神如同要吃人的恶狼一般。 电话那边的男人听后沉默了片刻，随即便说道：“行吧，我会想办法，可秀岚她毕竟是.....我会想办法把她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来，可你不能伤害她，不然，我和你没完。” 男人一笑：“一言为定。” 说罢，二人便挂断了电话。 三日后，经上报上级党委政府批准，桃林市文体用品公司正式挂牌成立，隶属桃林市教工委及教育局领导，公司总经理由市教工委书记李运来兼任，并且通过桃林市市委、桃林市人大常委会第三十二次会议表决通过，任命李运来同志，担任桃林市教育党组书记、局长。 对于这项决定之初，凌游和乔仁杰是经过多番讨论，且拿到常委会上探讨过的，有人觉得，赋予李运来的在桃林市教育系统工作的权利过大，可凌游却认为，在市里教育改革初期，让一个人将权利一把抓，总好过权利分摊化之后出现矛盾来得好，经过几次会议探讨之后，最终还是保持了这项决策安排。 公司成立之后，要面临的就是供应商的招标问题，凌游这天专门将李运来请到了自己办公室。 这李运来今年五十六岁，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很厚，近视足足有六百度左右，在担任市教工委书记之前，李运来曾经在市一中、五中、以及初中的二中，干了近二十年的校长兼校党委书记，在教育系统中，他的为人还是有口皆碑的，整个桃林市近一半人都知道他，就算没做过他的学生，也做过他的学生家长，可谓是桃李满天下。 凌游是敬佩教师这一职业的，更尊重像李运来这样的老教育者，所以他并没有摆出领导的架子，在李运来进到他办公室之后，凌游亲自给其泡茶递烟。 李运来见凌游忙前忙后的，也觉得有些拘谨，弓着腰想坐不好意思坐，直到凌游坐下来，朝他压了压手客气道：“李老师，快请坐啊。” 李运来对凌游的这个称呼，十分满意，他没想到凌游会这么叫他，可这也无疑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就见李运来坐下之后，便吸了口烟，然后对凌游说道：“凌市长，你这好烟好茶好招待的，搞得我莫名惶恐啊。” 凌游闻言一笑：“这古时候论起排名来，还分天地君亲师的，您是榜上有名的人，我好烟好茶好招待，不也正常嘛。”说罢，凌游呵呵笑了两声。 李运来连忙摆了摆手：“你真能拿我说笑，可不敢当。” 二人寒暄了片刻，凌游便问道：“李老师，对我们桃林当下的教育环境，我想听听您的看法。” 李运来沉吟片刻，随后便抬起头说道：“要我直言，桃林以往的教育，过于野蛮粗暴，我也曾经多次提出过这样的发言，可奈何没什么话语权，起不到让桃林的教育工作者们能够醍醐灌顶的效果。” 顿了一下，李运来便悠悠说道：“我认为，教育的本质，绝不是为了注满一桶水，而是要耐心的浇灌一朵花，因材施教方为根本，桃林以往的问题发生在哪里呢？学习好的孩子，就着重培养，学习差的，就放任不理了，不是教师要这样，而是桃林教育系统的领导们，太过于看重升学率和结果，这换个说法叫什么？功利心嘛，作为教育者，如果功利心重了，那么教育的本质，就会变质，久而久之，就会沦为一个死循环，一部分学生压力太大，就像一个高压锅一般，可能会随时爆开，还有一部分学生呢，会太过放松，以至于逐渐沉沦，这样一来，无论是对于成绩，还是学生的心理都会出现问题的。” 说罢，李运来叹了口气：“教育啊，绝不是优胜劣汰的过程，桃林以前的路，走错了。” 凌游闻言不禁点头：“李老师的话，令人发省。” 李运来闻言再次笑着摇头：“不敢当，不敢当。” 第1305章 从根本上杜绝 凌游起身走到了办公桌后，在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走回来之后便交到了李运来的面前：“李老师，年前这段时间，还得希望各位同志多辛苦一些。” 李运来打开文件袋，将里面的材料拿出来看了看，随即便点头应道：“应该的。” 说罢，李运来沉吟片刻还是说道：“我知道市长您这次推荐我，是力排众议的，您放心，我肯定会秉承您的初衷，让 全市的莘莘学子，得到最公平的教育和学习氛围，之前的警钟，我会时时刻刻给全市教育系统的干部、全体教职员工们敲响。” 这番话，对于这个老教育工作者来说，或许是他这一生中，说的最肉麻的奉承话，李运来知道如今自己手握教工委、教育局，包括这个刚刚成立的市企公司的职务，是凌游一手推举上来的，所以他又不好不言明自己的立场。 但凌游听到此话却是一点头：“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 将李运来送出办公室之后，李运来离开市府，站在大院门口思忖了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前往市委去见一见乔仁杰，不然如果乔仁杰一旦知道自己只是见了凌游却疏离他，难免会多心。 几天之后，桃林市文体用品公司通过公开招标，与三家省内主营文体用品制造的公司达成了合作协议，且全部用品的合作价格，都是远远低于市面售价近一半。 也就是整个桃林市包括各县区的学校，以后各类文化用品，都将由是文体用品公司统一配发，无需再单独对单项的用品使用进行比价采购，这样一来，无论是在时间还是交易成本上，都能降到最低，最主要的是，合作价格公开透明，也不会再有中间人赚取差价和额外酬劳，这样自然也就在根本上杜绝了教育腐败的情况发生。 并且接下来三个月内的规划，全桃林市的学校都建造学生食堂，食堂的经营权，归文体用品公司所有，食材的把关，也得到了严格的保障，坚决让学生们吃的健康。 每名学生每半学期的餐费，仅仅需要缴纳三百五十元钱，这个价格，是能够保证食材购买包括日常开销以及厨房工作人员的工资全部报销之后，做到非盈利的，但如果超出预算，市财政也会全额补足，如果半年度下来，还有结余，钱也会上缴到市财政做专项教育资金使用。 此消息一经传出，大部分的家长都是极其支持且赞扬的，但还是难免有一部分家长在阴阳怪气的说桃林的学校，又是在想办法敛财。 这个消息季尧传到过凌游的耳朵里，且表示很气愤，但凌游却说，时间会检验真理，这种声音，绝对不会杜绝，但求能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转眼来到年底，省里的本年度工作汇报总结会议即将召开，凌游和乔仁杰也是认真的做好汇报材料，市里各单位几乎天天都在加班，尤其是市委办和市府办，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到深夜。 这天，市公安局召开针对109桑来秋命案的第七次会议，由莫文杰亲自主持召开。 议论纷纷之中，作为专案组副组长的石一飞发言道：“对于这个案件，我反复推敲调查了许久了，我现在有这样一个推测。” 莫文杰拿过茶杯一手掀开杯盖，一手抬了一下示意道：“一飞啊，那你就谈谈你的看法吧。” 石一飞闻言便起身走到会议桌后的白板前，指着一张桑来秋的遗体照片说道：“我始终在疑惑，为什么桑来秋被害时，会有两个距离这么远的伤口，一条伤口在脚踝，一条伤口则是在致命的颈动脉处。” 说着，石一飞便来到会议桌末尾处的一个刑警支队的队员身边，抬抬手示意他起身。 这警员名叫大木，见状不解的站了起来，就见大木身高将近一米九，长得又很壮。 石一飞接着环视了一圈，便指了指一个叫小亮的警员说道：“小亮，你过来。” 这小亮起身走来，众人便忍不住想笑，因为小亮的身高，才仅仅不到一米七的个头。 当来到大木身前，小亮也不禁笑了：“石哥，不带这么寒碜人的吧。” 此言一出，众人笑的更欢了，莫文杰都忍俊不禁，差点被刚喝进嘴的茶水呛到。 石一飞忍着笑，递给了小亮一把尺子，然后说道：“你用这个，割大木的喉。” 小亮抬手试了试，能够碰到，可却很困难，如果大木要是伸手去挡，小亮根本接触不到大木。 石一飞见状便对着众人耸了下肩：“大家看，如果桑来秋和这个凶手，是身高差距很大的话，他是根本割不到桑来秋的喉咙的。” 众人听后也不再笑了，而是认真的看着石一飞。 石一飞最后从小亮的手里拿过尺子，用很快的速度，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蹲在地上，朝着大木的脚踝割了一刀。 大木见状一愣：“飞哥，你干嘛？” 石一飞抬头看着大木问道：“你要是被割了脚踝，你会有什么反应，别思考，现在就回答我。” 大木听后便道：“肯定是痛啊，重心不稳还会摔倒。” 石一飞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大木：“没错。” 说着，石一飞看向莫文杰：“我觉得，凶手正是因为身高问题，接触不到桑来秋致命的地方，所以才先割桑来秋的脚踝，让他失重摔倒，然后割喉，一刀毙命。” 此时专案组的组长，也就是桃林市刑侦支队的支队长侯伟便摸着下巴说道：“可这个桑来秋，身高也就一米七七，但凡一个正常的成年人，都不至于持刀割不到他的喉咙吧？” 石一飞笑着盯着侯伟看了两秒，侯伟顿时直起了身子：“你是说，凶手是的小孩，或者，是个类似于侏儒症病症那样，个子不高的人。” 石一飞点点头：“我觉得目前我们做出这么多的调查推测，也只有这样，是最接近真实案发经过的。” 第1306章 工作总结会议 莫文杰听后将茶杯盖一盖，然后拍板决定：“我们就是要大胆推测，小心论证，绝不给任何一种可能性留有幸存的余地，就按照这个思路查。” 众人闻言连忙起身，面向莫文杰齐声说道：“是。” 莫文杰接着也站了起来，随后语气和善的说道：“我知道，新年将近了，可还是希望各位同志，能够辛苦一些，如果有困难，随时和我讲。” 众人闻言皆是笑着摇了摇头，莫文杰见状便笑着一点头：“散会吧。” 小年的前一天，凌游和乔仁杰先后出发前往了北春，准备参加为时两天的年底工作汇报会议。 这次会议，在北春的迎宾宾馆召开，所有前来参会的领导，皆入住在宾馆之内，两人一间标准间，凌游是后到的，拿到房卡之后，是和乔仁杰安排在了一个房间。 可就在他前脚刚进屋，就听身后便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凌游。” 凌游闻言转头看去，只见吴瑞站在了隔壁房间的门口，凌游朝屋内看了一眼，只见乔仁杰的公文包在屋里，可人却不知所踪了，便怀疑乔仁杰也应该是去其他房间见老熟人了。 于是就见凌游把包随手丢在了床上，然后就朝着吴瑞走去：“吴大哥，咱们是邻居啊。” 说罢，二人都笑了起来。 就听吴瑞笑着说道：“你小子现在是属土匪的吧，听老顾说，你从我们嘉南市局借走两名同志，不打算还了？” 凌游一听便佯装撸了撸袖子：“嘿，这老小子，现在学会告黑状了。” 吴瑞哈哈大笑了两声，然后一拍凌游的肩膀说道；“走，去我屋里坐会儿，罗书记刚才还念叨你来着。” 二人并肩走去，刚一进屋，就见罗利群嘿呀了一声站起身来：“这人啊，真是不禁念叨，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刚还和吴市长说，这凌市长也快来了，你这就到了。” 凌游客气的向罗利群问了声好：“我来的路上，也惦记着二位老领导呢，没成想，省里倒是会安排，给咱们安排到隔壁了。” 三人哈哈笑了笑，罗利群便拿起自己公文包，从里面一边翻着，一边说道：“我啊，自己带了包茶叶，你尝尝。” 凌游走近看了看，待罗利群将这这袋用塑料袋包着的一点茶叶拿出来之后，凌游吸了一下鼻子，便点头赞道：“香气扑鼻啊。” 罗利群闻言一边笑着，一边用食指点了点凌游：“你小子就嘴最甜。” 凌游嘿嘿一笑：“嘴甜的孩子有糖吃嘛。” 一听此话，罗利群和吴瑞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听罗利群看向吴瑞说道：“吴市，我把这茬给忘了，你可得捂紧口袋，这小子现在可是出了名的凌老赖，咱们财政账面上可是没钱啊。” 凌游一听便不乐意了：“瞧让您二位把我给说成什么了。” 说着，凌游玩笑道：“当年问北春借的钱，我可是给嘉南借的，那您二位还我。”说着，凌游便伸出手来。 罗利群伸手在凌游的手心上一拍：“我给你个屁。”说罢，罗利群哈哈一笑，朝着水壶走去：“桃林的状况，我和老吴心里明白着呢，来年，有什么嘉南能帮的上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说罢，罗利群提着水壶转身又道：“你真当我和老吴是只进不出的貔貅呢？” 凌游嘿嘿一笑，然后便说道：“玩笑归玩笑，桃林的情况，我自己会想办法，嘉南也才步入正轨，和桃林比起来，也没强到哪里去，我怎么好总麻烦兄弟市呢。” 就在凌游话音刚落之后，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那合着你凌游就可着我一家吃大户啊。” 三人闻言看去，只见许自清迈步走了进来：“在走廊里就听着你们这屋最热闹。” 凌游三人见到是许自清进来，纷纷起身看了过去，罗利群也连忙放下了手里的水壶：“诶哟，许书记来了，快请坐。” 吴瑞见着许自清也笑着点了下头，曾经许自清以及凌游吴瑞三人，都是郑广平的近人，所以自然没的说。 三人将许自清请进来之后，凌游便笑道：“我刚还想着去拜见您呢。” 许自清一听，连忙抬手道：“你打住，我最不想看着的，可就是你小子，别拜见了，你可快和我拜拜吧。” 这话一出口，几人又是一阵大笑。 没一会的工夫，罗利群泡了四杯茶，因为屋内只有两只陶瓷杯，于是罗利群便给自己和吴瑞用了一次性的纸杯，将两只陶瓷杯递给了许自清和凌游。 四人喝着茶，就当下省内的一些问题深入探讨了一番，大概过了十多分钟，乔仁杰也回来了，路过罗利群和吴瑞的房间时，听着凌游的声音，于是就敲门走了进来。 一看到许自清也在，乔仁杰连忙问好：“许书记也在啊。”说着，又和罗利群以及吴瑞打了声招呼。 对于凌游，三人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且欣赏，可对于乔仁杰，三人可就带着点偏见了，具体原因还是因为他一直以来，在吉山省内因为性格问题不受其他领导待见。 尤其是这次，乔仁杰能够出任桃林市的书记，别人不清楚内幕，许自清可是再清楚不过了，要不是因为白万江想找个‘稳妥’的人和凌游搭班子，估计乔仁杰早就退二线了。 所以在乔仁杰进来之后，屋内的气氛瞬间没有刚刚热烈了，但凌游为了照顾自己这位新班长的面子，还是极力的给乔仁杰找梯子，让乔仁杰与许自清三人能够多接触接触。 几人又聊了一会，许自清便看了看手表说道：“会议期间这两天，人来的比较齐，难免会有老朋友老同事见面，叙旧归叙旧，可要严格守好纪律防线，无故，严禁外出。” 说罢，许自清便起身道：“你们先聊，明天会场见。” 随后，许自清伸手与凌游三人握了握手，便在三人的相送下，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