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君，入赘吗？》 1. 第 1 章 “喂，醒醒！……喂，她该不会死了吧？” “瞎说什么，还有气呢。” 几个十几岁的孩子看着躺在地上灰头土脸的女孩子议论纷纷。这里是他们的秘密基地，前一天离开的时候还没发现有人，今天一早来却发现有个女孩子躺在这里，意识全无。 这里是横滨最乱的地方。这个女孩子大约是晚上来到这里来的，而且是后半夜，否则早就被那些色心大起的老男人们拖走了。 女孩子看起来并不大，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拥有着如阳光般灿烂的金色长卷发，五官小巧精致，右眼下还有一颗小巧的泪痣。哪怕不睁开眼睛，也像是橱窗里展出的睡着的漂亮洋娃娃。但是却因为浑身的灰尘而有些狼狈。她身上穿着医院里统一的病号服。但是却没有医院名称，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医院里出来的。 身体被晃动，将她从沉睡中唤醒。她微微蹙眉，鼻尖感受的空气觉得有些不好闻，她缓缓睁开眼睛。 “睁眼了睁眼了！我就说她没死，你们瞎说什么。” 那是一双海蓝色的眸子，仿佛是价值连城的蓝宝石。泛着水润的光泽。 她看了看周围，想要回想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可是却什么都想不起。脑海里一片空白，仿佛是新买的素描本，翻开之后空无一物。再想要努力想想，头就开始疼。 这里是哪里？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而现在甚至有比这两件事更重要的事，那就是——自己，到底是谁？ 有个戴帽子的女孩子蹲在她面前向她招了招手，将她迷茫的意识拉回来。“你叫什么啊？你怎么会躺在这里？是外国人？能听得懂日语吗？” 她摇了摇头。他们说的日语，她能听懂。但是意识却还是混沌的。“我……不记得了。”一点都记不得了。她不舒服，头晕得很，身体到处都疼，抬手捋了一下袖子，发现白皙的胳膊全是擦伤。有的甚至流血了。她抬眼看了一下周围，围了一圈的所有人都是未成年的孩子。“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是？” 蹲在她面前的女孩子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咲子，我们是个组织，组织名字叫‘羊’。这里是我们的基地，你是怎么来到这的还记得吗？” 她考虑了好一会儿摇头。“抱歉，我一点都不记得了。抱歉，占了你们的地方。我这就离开。” 她努力想站起来，但是却站不稳，下一秒就歪向一边，被一个白色短发的男生接住。“喂，你没事吧？”看着她潮红的脸颊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你不是在发烧吗！你这样根本不能走，先进去坐一会吧。我们给你找点药你先吃了再说。” 她头晕的厉害。整个人都感觉天旋地转的。声音细声细气地道歉。“不好意思，给你们添了那么多麻烦。” “不要紧，这边坏人很多，我们都没成年，更要互相帮助，不然那些成年人就会欺负我们。”男生把她扶进房间，房间里有几张椅子和凳子。她被扶到有靠背的椅子上坐了。男生又开口。“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找点药。咲子你给她找点水。我一会儿回来。”说着话，男生匆匆出门。 她打量着整个房间。这个房间面积虽然不算小，但是可以看出来实在残破，糟糕透了。 抬头看向屋顶都能看到阳光——漏雨，一旦下雨就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周围堆了乱七八糟的杂物，都是半旧不新的陈设，柜子掉合页，抽屉掉漆，桌子的桌面也被笔画的乱七八糟。玻璃甚至都不完整，好几块已经碎了边，或者裂了纹路，但是当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却被折射成漂亮的彩虹色。也许窗框也漏光，所以用报纸或者塑料布给贴起来。白色的电器外壳都发黄了，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历史，这些东西更像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而这个房间里最多的家具——椅子也是千奇百怪，有的是木头的，有的是塑料的，绝大多数都不带靠背，她坐着的算是这里最好的椅子了，问题是——腿都不一样长，稍微坐不稳就是带着吱嘎吱嘎刺耳声音的摇摇椅。 而这群救了她的人，她也在打量。他们身上穿的都不太好，整洁已经是很好了，有的衣服身上还带油点脏污，不知是洗不干净了，还是没洗。 粉色头发穿着休闲服的女孩从兜里拿出随身携带的镜子和梳子。“你头发乱了，梳一梳吧。” 她立刻双手接过。“谢谢你。”她尚有未尽之言，女孩子一下子就理解了她的意思。“我叫泽西真帆。叫我真帆就好啦！” 她的声音活泼又娇俏，粉色的长发在单边盘了个卷，发型十分可爱。 “谢谢……真帆小姐。”她不太适应直接喊人的名字。她难得笨拙的样子惹得泽西真帆露出笑容。 “就叫名字就好了，别那么客气。” 她垂眼，有些不好意思，做了好一会儿心里建设才小小声。“谢谢真帆。” 她不知道，但是在别人眼中，他因为害羞脸红压低声音的样子十分可爱。她有些不敢看其他人，连忙打开镜子。 她什么都记不得，连容貌都是对着镜子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金色的长卷发上的灰尘被她轻轻拍掉，把凌乱的头发梳理整齐。她没有发绳，粉色头发的女孩把手上的发带也递给了她。她看那个发带，一瞬间脑子空白了。她想把头发扎起来，但是不是掉了这边就是那边没抓住。 “你不会扎头发吗？”粉发女孩一看就知道她的窘迫。“我帮你吧。” 她把发绳还给了她。“谢谢，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粉发女孩手很巧。很快就把她的头发整理好。长长的金色卷发编成辫子，用发带束了绑在发尾，虽然是简单到甚至有些土的发型，却一点不影响她的容貌。她接过旁边男孩子递给她的水杯道了谢。 她垂眼喝水，却发现水杯没洗干净。她却只停顿了一瞬间就将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谢谢，我正好渴了。多谢你的水。” 她在打量房间陈设和这些自称‘羊’组织的人，而面前的这几个青少年也在打量她。 金色的长卷发编好搭在身前，显得温婉清丽。蓝色的眼眸温柔似水，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与人说话的时候会与对方对视，却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冒犯，因为她目光里一直带着真诚与温暖的笑意。声音温柔，说话慢条斯理。 这里凳子和椅子没有一个是好的，坐上去总会有吱嘎吱嘎或者叽扭叽扭的声音，凳子腿也有长有短，坐着的时候不可能没有声音，可是当她坐下来之后，哪怕身体不适，发着站都站不稳的高烧也一直保持着正坐的姿势，腰背挺直双腿并拢。坐在这种椅子上竟然不会发出任何噪音。接水的时候也是用双手，敬语完备。 所有人都觉得她不是一般的来路，毕竟这种齐全的礼仪，不是世家或者是有历史积淀的家族很难培养出来。看她金发蓝眼还以为是外国人，但是她却能说一口流利的标日，甚至连敬语也一分不差。 虽然几乎能确定她就是个大小姐——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家族出身，但是看刚刚给她倒水的杯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一层灰，可她却仿佛没看见似的一饮而尽。 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是却一点都不娇气。一群青少年站了一会儿也觉得累，把凳子拖过来一屁股坐了与她搭话。“你是外国人吧？日本人哪儿有金发？” 她摇摇头，满脸的遗憾与抱歉。“抱歉，我不记得了。” “你还记得什么吗？” 所有人看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纤细的眉毛微微皱着，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摇头。“抱歉，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有人尝试着问了问别的。“这里是横滨，横滨知道吗？” 她想了很久，却还是一无所获。“抱歉，我不太清楚。这里的地名叫横滨是吗？” 好家伙，横滨都不知道。那她知道什么？“东京呢？” “东京……应该是日本的首都吧？”基础的地理知识她还是知道的。 所有人听着她对东京都只有‘日本首都’这个基本认知，不约而同叹气——好家伙，这真的是个外国人。“等会我们带你去警察局看看，能不能找到你家里人吧。”那么小的孩子不可能一个人来日本的。 她没想到在记忆全无的时候还能遇到好心人，表情温柔的同时心中也心怀感激地低下了头。“谢谢你们，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你们救了我，我恐怕会遭受意想不到的危险。如果真的能找到我的家人，我一定让我家里人好好感谢你们。” 这话他们爱听，她礼仪的完备让所有人都确定她必然是一个有钱家里出来的大小姐，她虽然没有言明，但是‘好好感谢’必然少不了他们的好处，不管是物资还是金钱，都能够让所有人舒服的过一段日子了。 2. 第 2 章 白色头发的男生匆匆赶回。“就只有这个，你先吃吧。” 她感激的接过。“真的谢谢你为我的事情奔波，不好意思。” 男生摆摆手。“别客气。”他被这么感谢的次数极少，还有些不习惯。“我叫白濑，你——” 她早已记不得自己的名字，只能遗憾的沉默。她看着一边的电扇上贴着一朵百合花的贴纸。“就叫莉莉吧。”她指着电扇的贴纸。“那朵花的贴纸很好看。” 也许有更适合的名字，她应该用上更高贵，更好听的名字，但是在所有人的文化课程度都不太行，英语也极其糟糕的状态下。莉莉这个名字的确好听也容易喊。她抬头看向白濑，低下头微微欠身。“白濑君，谢谢你帮我带来退烧药。” *** 她把药从袋子里拿出来，找到退烧药，旁边的咲子看着那脏兮兮的杯子踢了旁边的男生一脚。“你给人倒茶连杯子都不洗你看这一层灰你还好意思端给人喝？还不重新洗一下？” 男生被她踢下意识躲了一下，然后又被她踢了两下。抱头鼠窜一遍告饶的喊着：我这就洗，这就去别踢了。然后一溜烟跑远了。 泽西真帆伸头看桌上的退烧药。“白濑，你哪儿弄来的药？” “抢的呗，不然哪儿有钱。” 抢，抢的？她瞬间动作停下了一瞬间，但是想想这个身体如果不吃药恐怕更难好，只能先把身体养好再想其他，如果自己的家真的就在横滨的话，大不了等回家找到家里人之后多赔些金额，道个歉也就是了。 然而她心里依然担忧——她完全不记得家里人的模样，更不知道自己的家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庭，住在哪里也记不得了。 将冰贴贴在额头上，吃下退烧药。这里虽然贫穷，但是起码水管够，在医疗设施不够的情况下，喝水也能算是治疗感冒发烧的一种好方法了。 可没过多久，她的肚子就传来一声响。一开始还没觉得，吃了药，喝了水反倒感觉到腹中空空。她皱了皱眉，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饿了。“你饿了吧？” 她没想到下一秒，所有人把身上带的小零食都给了她。桌子上堆了一小堆。 她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堆小零食，她心中满满的温暖和感动。 咲子忍不住开口问她。“是不喜欢吗？”大家都不富裕，零食也买不起好的，像她这样的大小姐恐怕只会是嫌弃。 她轻轻摇了摇头。发带因为她的动作也轻轻晃动。抬头看向咲子。“不，我只是觉得很抱歉。大家的情况都很困难，但是还是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给我。”她拿着手里的小饼干。“我真的很感激。” 也许这些零食不算好，但是这是他们的所有。她向面前的少年少女们鞠躬。“谢谢你们。” 这话说的让一众少年少女都脸红，有些不好意思。“那有什么，本来我们年龄就小，只有互相帮助团结起来才能不被大人欺负。这点小事也不用……那么客气。” 她拆开包装，在她闻来，这些小零食里的香精味甚至有些刺鼻。但是她依然面不改色，甚至连眉头都没皱。她吃东西也优雅，一小口一小口不紧不慢，就连一碰就掉渣的酥性小饼干都不掉渣。吃完了还把包装尽量回复原状。她选了几块糖，毕竟在没吃饭的时候，补充糖分是最快恢复的方法。 “我吃饱了。”她把剩下的零食推了推。“谢谢你们，剩下的你们拿回去吧。” 他们却又往她的方向推了推。“放着吧。总不能只吃这一顿。” *** 她所担心的事情成真了，她记不得自己的名字，而在日本联网的孩童丢失系统里根本没有她的信息。她甚至拍了照片与日本在册的户籍人口进行核对，可是依然没有任何的消息。她连如何入境都不知道。是这个国家的黑户。 对待黑户，一般只有联系大使馆遣送回国这一条路，但是她记忆全无，身上没有身份卡片，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自己是哪个国家的人。没有社保、没有身份。连遣送都不知道往哪里遣送。 公安局找来了会多国语言的人与她进行交流，却发现她起码精通英日意三种语言。根本无法判定她到底是哪国人。 那么是间谍吗？可是会有这样的间谍吗？ 她的身世也无疾而终。当地的户籍科也只能给她办了临时身份证让她滞留在横滨。 “抱歉，没能找到我的家人。”她从户籍科出来，虽然有了临时身份证，但是心情还是不太愉快，原本以为只要找到了家人就能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咲子握住她的手。“别难过了，既然你被我们捡到了，那么就跟我们一起吧。加入羊，我们一起活下去。” 她看着交握住自己的双手的手。点了点头。“谢谢你们。我愿意加入你们。”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生存实在太难了。人是群居性动物，有了同伴，互相扶持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白濑扬起灿烂的笑容拍了拍手大声宣布。“好嘞！为了庆祝我们有了新成员，我们今天晚上吃大餐！” 大，大餐？她眨眨眼，傻了。从他们衣着打扮就能看出他们并不富裕，这群人有钱吗？还吃大餐？ *** 当她看到‘大餐’的时候，多多少少也才到了跟她意识里的‘大餐’是有差距的。 晚上超市买降价的肉和鱼，随便洗洗然后拿点调料，支了个架子做烧烤。她连饭都不会做，刀也不会拿，鱼也不会杀，只能被打发找点干木头，或者串签子，递调料这种最基本不需要任何技术的活计。看着他们在烤盘上放上肉和菜，熟练的刷油，撒料。大家每人一个小杯子倒上了碳酸饮料。她双手握住一次性的纸杯，火焰的光芒照射在每个人带着笑容的脸上。“为了庆祝新成员，干杯！” “干杯！”*N *** 她没有住的地方，临时住在了咲子的家里。然而她太高估了自己的胃，不知道是因为洗的不干净，还是不习惯，她折腾了半夜，好容易烧退了，半个晚上都因为胃病上吐下泻。 咲子递了一杯水给她。“你没事吧？” “没……”她额头上挤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惨白。“抱歉，辜负了你们的好意。” 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她白天吃那些东西没一个是真的干净卫生的，但是她还是毫无芥蒂的吃下去，晚上肚子疼成这样也难免。“没事，你大概是哪家的大小姐，没吃过这些东西所以才这样。不过以后怎么办啊？”她们的钱有限，不可能为了她单独去购买那些新鲜的材料。 她勉强的挤出个笑容反倒是安慰咲子。“没关系，习惯就好了。” 她听到她这话，惊讶的睁大眼睛。在她眼里，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从来都是高贵冷艳挑三拣四的。她的出现颠覆的不止她一个人，而是羊里所有人的认知。她突然想起白天递给她的一杯水。“白天的那杯水那么脏你怎么都不说一声啊？” 她腹痛还没停止，眉头虽然皱着，却还是一点都没有给她的容貌减分，但是声音还如往日一般温婉。“因为那是你们的好意，你们把你们能给我的，最好的东西捧到我面前，我怎能因为嫌弃不好就拒绝？如果我真的那样做就真的太失礼了。” 咲子看着躺在旧沙发因为腹痛一直捂着腹部表情带着痛苦神色的她。“莉莉，你一定出身于一个家教特别好的家庭。” 她听到这话展颜笑了一下。“是吗？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是还是谢谢你的夸奖。” 止痛药吃了之后，她腹痛的程度也慢慢降低，看着旁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为自己递水递纸巾的女孩子温柔劝道：“咲子，你先睡吧，那么晚上还耽误你休息，真的很过意不去，女孩子还是要多睡，睡够了皮肤才会好。我已经没事了。” 咲子看她皱着的眉慢慢舒展，这才稍见安心。“那我去睡了，有事你喊我啊。可不能忍着。” “好。”她应着。“谢谢你。” *** 组织里来了新人是好事，但是来的却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什么都不会做，而且还有个娇贵的胃。一旦吃生食立刻就难受，这也让人愁。 经过了几天的熟悉，她大致了解了情况。这些孩子基本上都是来自擂钵街，父母不是离婚，就是已经过世了。横滨找工作不易，这半大的孩子更是难找工作。所以干脆出去坑蒙拐骗，而擂钵街也乱，时时刻刻充满着矛盾与争斗。光她这几天见血的次数就有十数次。每次她看到争斗，其他人都会拉着她离开，并且告诫她遇到这种事赶紧跑。看着这每天都能见到至少数次的暴力场面，她也不得不在心中感叹——这群半大孩子能够在擂钵街顺利的活到现在实属不易。 3. 第 3 章 也经过这几天，她了解到了横滨的这个城市的基本结构——这个城市是由军警、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三者共同治理。军警负责白天的治安，港口黑手党则负责晚上的，武装侦探社则在当中帮忙解决一些难以解决的问题。 但是横滨有一个地方是不归这三方管的，那就是这个擂钵街。这里属于贫民窟，治安混乱，根本没有办法管。 她看出来了，但凡有人管，她都不会在这几天看到那么多的暴力争斗。 突然从远到近有急促的脚步声音传来。“不好了！白濑！我们的仓库被抢了！” 来的是迎新会负责烤肉的小胖子，他有一手好烧烤手艺，也因为他的原因，当天的烧烤她才吃了不少——虽然事后拉肚子了，但是起码味道还不错，那小胖子胳膊还受伤了，血滴滴答答顺着胳膊滴在了地上。 她立刻起身去拿医药箱包扎。她无论如何都不慌不忙沉稳细心。所以她跟其他人学了包扎的技术，平日都是其他人带她一起，但是她也该为这个组织做出自己的贡献。 小胖子身上的伤是刀伤，刀口得有手指长，她清创很快，这里的人基本都没有什么钱去医院，很多都是自己治疗。她打开双氧水瓶子直接倒了上去，那伤口立刻跟双氧水产生反应，出现了大量的泡泡，疼的小胖子一个瑟缩。 她包扎的时候看起来完全不心疼药品似的，一倒倒好些，把小胖子心疼的不行。“倒那么多？” 说白了还是太疼了，多多想想有少倒一点看能不能少疼点的意思。她头都没抬。“如果消毒不彻底成了破伤风，那就是不是一两瓶双氧水就能算了的了。”他的伤口太大了，她直接拿了针和羊肠线。小胖子看到那针的瞬间就想说自己晕针，不过看那手指长的刀口，在死和疼之间，还是委屈巴巴的闭上了嘴选择活。 他疼的一嘶溜一嘶溜的跟白濑汇报情况。有几个成年人找到了他们藏东西的处所。看守的好几个人都被打伤。他急的不行。毕竟每一个物资都是他们虎口夺食来的。被抢走一点都心疼。 白濑一听到小胖子的汇报，拳头立刻就硬了。“走，抄家伙找他们算账！” 她刚把小胖子的伤口包扎好，听到白濑这一句号召连忙拽住了他的衣服。“请等下！” 白濑回头看她，她一脸的担心，他知道她一向胆小，这还是她第一次经历跟自己有关的争斗，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他把他的衣摆从她手里拽出来。“没事，莉莉，你如果害怕的话留在这看家就行，但是那些是我们好容易搜集到的东西。如果没了，我们的活路也没了。” “就是，怎么能被其他人拿走！”所有人走到墙边，有的拿起棍子，有的拿起钢筋，有的拿起了棒球棒。蓄势待发气势汹汹准备去找回场子。 她摇了摇头，又抓住了他的衣摆。蓝色的眼睛里带着认真与警戒。“你们这样直直冲过去是没有胜算的。先冷静一下再做计较，那些人的住所我们知道，就算被抢走了也能找到地方夺回来。但是如果横冲直撞的话是会丧命的。” 白濑被她的这席话说的也冷静下来。“你有什么主意吗？说来听听？” 她脸上满是凝重。考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刚刚野村君说，一共有五个人对吧？而且其中一个人有热武器。” “对。”小胖子点头。 她点了点头，又言道：“他们往日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之所以这次冒犯我们，八成是因为那把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到的热武器，擂钵街中只有我们这个组织里全是未成年，他们自然觉得我们好欺负，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先拿我们下手。我们的武器只有冷兵器，在不知道他们有多少发子弹的情况下，直直冲上去并实非良策。最重要的是那边还有两个我们的人，如果遇到紧急情况，他们会拿我们的当人质，那样我们就会处于更加不利的状况。所以如果想要破敌，必要出其不意。”她哪怕是对敌的时候，说话也还是那么文绉绉，还是那么不紧不慢。 咲子也心疼自己收集的那堆物资。“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她闭上眼睛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现在有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那把枪是从哪儿来的。” 枪从哪儿来？所有人面面相觑不太明白。“这个重要吗？” 她认真而又缓缓的点头确认。“非常重要，那把枪的来源直接关系到我们到底要用什么策略去对付他们。所以我们不能先跟他们硬碰硬。再加上擂钵街整体是呈现凹陷的状态，如果不选好攻击的地点很容易暴露。他们只有五个人，那里的物资有不少，他们五个人搬也得搬一会儿，我们不必着急，我的想法是兵分三路。”她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地形图。 *** 两个男人正坐在仓库边聊天。 “头儿应该会顺利吧。” “那是当然了。头儿手上那枪可是之前从死掉的港口黑手党那边抢来的，还有一盒备用子弹呢，我听说那群小崽子们藏的东西可多了。这回好了，有了他们的物资，我们又能逍遥好一阵子了。” “可惜如果子弹再多点，估计还能再抢几家。也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了。” “管他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听老大说他们还抢了酒呢，我都好久没喝酒了，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谁不是，等到老大他们回来，我们一醉方休。” 突然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从空中划过掉在他们面前。袋子裂开，里面腐臭的垃圾味道熏的两人一瞬间都没反应过来。两人立刻抄起棍子警觉起来。“谁！” 接下来又是几个黑色塑料袋砸了过来。男人连忙拿棍子打回，可那塑料袋质量不好，男人正准备把塑料袋打回的瞬间，塑料袋破裂，里面是一大堆的灰尘——贫民窟脏乱差，最不缺的就是灰尘。直接将两人的眼睛迷住了。 小胖子野村戴着口罩和废旧的泳镜趁乱偷偷接近，无声笑着在他们的袖口撒了东西然后迅速撤退。 “是羊的那群小崽子，妈的，早知道就毙了他们！”两人眼睛被迷的眼泪直流，压根辨不清方向，他们下意识拿袖子去擦，可下一秒就尖叫出声。“艹！好辣！我的眼睛！” 小胖子撒的是之前调味料剩下的辣椒粉，因为被迷住眼下意识拿袖子擦眼泪的两个大男人被辣椒粉辣的又叫又跳。两个女孩子扯过他们身上的钥匙开了门，屋子里的物资见了底，怪不得他们来抢。而旁边的两个拿着长钢筋的男生并不往他们头上招呼，反而拿钢筋戳他们的脚和小腿，戳的他们嗷嗷叫，不自觉的躲避，他们眼睛辣的看不见，躲避的方向也被攻击的两个人操控。而被逼到楼梯边的两个男人却没看到后面已经没有路了。被戳中小腿和脚的两个男人一脚踏空直接从楼上摔了下去。 那存放物资的仓库也十分破旧，里面包了塑料布，虽然防水，但是却不防火——不如说塑料布也是易燃物。 把从报废车上弄到的沾了机油的抹布搭在窗上，咲子点燃了火。 正在搬空羊仓库的五个人看着擂钵街中央冒出的黑烟脸色大变。 腰间别着刀的男人惊呼。“老大，那是我们的仓库！肯定是羊那群小崽子干的！” 为首的男人脸色铁青骂道。“那两个废物，连仓库都看不住！要他们什么用！” “老大，怎么办？” “继续搬！他们要是敢来，就让他们尝尝子弹的滋味！” 另一边，她看着咲子借给她的手机上传来的消息，唇角扬起尽在预料之内的笑容，离开擂钵街到外面去了。 她拿着手机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很快就在街上看到了身穿黑色西服戴眼镜的男人。她小跑过去，在那几个男人面前站定鞠了一躬。 “嗯！？”戴墨镜的男人有些不耐烦。“小丫头你有事？” “请各位港口黑手党的先生救救我们。”她双手交握抬起头，表情带着泫然若泣。“我们的物资被其他人抢了。” 戴墨镜的男人虽然觉得面前的小丫头长的不错，但是听到她这么说，直接嗤笑。“这关我们什么事？” 她垂下眼声音也带着酸楚。“是，原本这与各位大人们无关，但是他们说，他们手里拿的是从港口黑手党那边偷来的枪。他们抢我们的物资的时候说有了物资有了枪，他们就可以继续对付落单的港口黑手党的成员。这样就可以弄到更多的枪了。” 组织对于武器的管理也相当严苛。一旦出现混战，组织之后必定会自主完成回收尸体打扫战场的工作，尽量不给普通人和社会造成后续更强的不良影响，而对于武器也有相当严格的管理措施。 4. 第 4 章 一听到这话男人满不在乎的表情才转变成了认真，他看着旁边男人语气里也带了凝重。“之前井口不是说打扫战场少了一把枪？还被处罚了。” 另一个男□□头砸在手心。“肯定是那把。”那男人低头看面前的小丫头。“小丫头，抢我们枪的人在哪？” 她连忙让开来时的方向。“在擂钵街，请这边走，我为两位带路。时间紧迫，如果迟了，恐怕那把枪会在那个人手中造更多的杀戮。” *** 她却不知道，她对港口黑手党的误解太大了，她失去所有记忆，对港口黑手党这个组织一无所知，她曾以为他们会把那把属于他们的枪拿走。之后教训他们一顿就算了事。但是当她看着那身着黑色西装的人直接举枪，扣下扳机，发出射出子弹的枪响时，她惊恐到瞳孔一瞬间缩小。 持枪的男人前一秒还在为自己抢到的那么多物资洋洋得意，可下一秒他就被子弹射中倒在了地上，穿着黑色西服的两人走下阶梯。 枪声的响起让所有人伸头看了一眼，而看到那标志性的黑色西装，立刻关门闭户不敢多看一眼。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的头被其中一个身穿制服的人拎起来，狠狠的按在阶梯上，只这一次那男人的牙就崩掉了，而他的脚踩在那男人的头上。冷冰冰的开口。“我们组织的枪都敢偷。不知道规矩吗？” 男人说不出话，只得呜呜的叫着，眼里满是惊恐，她甚至觉得那个男人知道怕了想道歉，可是还没开口，那个人就开了枪将男人射杀在台阶口。 男人是胸部中枪。红色的血染透了他的衣服，流出到地面上与灰尘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变成了暗红色。那血仿佛流不尽似的从阶梯蔓延而下。 她恐惧到浑身发抖，但是却还是笔直笔直的站在一边，蓝色的瞳孔都因为害怕而颤抖。她想叫，却叫不出，不知是不敢、不能，还是做不到。 那把枪被男人捡起，检查了一下子弹，皱了皱眉又看了看面前的状态。作为组织只一眼就了解了目前的情况，大约还是擂钵街内部的派系争斗。“不错，是我们的枪。”他回头看向莉莉，刚刚凶狠的表情也不见了，换成了赞扬与满意。“小姑娘，多谢你了。” 他对她说话的时候还算温柔，但是下一秒就射杀了那个男人的四个手下。“你帮了我们，我也帮你一次。” 她脑海里一片空白，当对方向她道谢的时候，她竟然觉得自己身体都不受控制，仿佛做了多少遍一般垂下眼微微屈膝行了个标准的礼。“先生您太客气了。” 男人看着她的屈膝礼忍不住笑出来。“这是外国的礼仪？” 她一言不发。只是乖巧的垂眼，一副无害的样子。 “小姑娘你做的很好，我们组织的东西，不要动才是正确的。”他看着面前的少女穿的寒酸笑了笑。给她塞了一张纸币。“去买件像样的衣服吧。”说完看着旁边的同伴。“走了，收工。这回井口可欠我个大人情。” 看着那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离开，白濑才跑过来，脸上无比兴奋。“莉莉，你的计策太好用了！没想到你体力不行，竟然那么聪明。这回好了，他们死光了，他们的地盘也是我们的了！” 她却仿佛完全没有听到白濑的话似的。看着手里的那张一万元的纸钞，再看看那地上或者趴着或者躺着的五具尸体。她只觉得窒息。 咲子也迎了过来，看着她的表情却有些担忧。“莉莉？你没事吧？你脸色不太好。”说不太好都是客气了，她的脸色惨白，仿佛生了重病一般。“都是死人，你没见过，别看了。”咲子把她转向另一边没有尸体的方向。 可是没用，那几具尸体的死状还在她面前。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是她杀死了这几个人。而手里的那张万元的纸钞明明只是纸，明明应该很轻的，她却觉得有万斤重，万元纸钞还很新，只有一道折痕，甚至连污渍都没有，她却仿佛看到了那张纸币被血所染红。 这一万日元，是那把枪的价格，也是这死掉的五个人的命钱。 她紧张的根本无法反应，更来不及给出对于她来说目前最应该给出的反应，但是大脑却十分活跃，她想起之前他们回传的消息想到了另外一边。“之前……在他们大本营看家的应该还有两个人吧？” 泽西真帆笑容得意的不行。“那两个啊，死了啊。从楼梯上摔下去摔死了。莉莉你太厉害了，用的全都是我们都能轻松找到的材料，我们就花了几分钟就把他们全部处理了。” 她的嘴唇在发抖。她转身把那万元纸钞塞进白濑手中。往日平和的说话声音却不自觉带着抖。“大家……都辛苦了，白濑君，这些钱，给大家买点吃的吧。”她垂下眼捂住胸前，想要让心脏跳动的速度不要那么快似的。“抱歉，我不太舒服，大约是之前跑的太快了，我想休息一会儿。失礼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一路跑回咲子的家。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原本应该覆盖在手腕上的袖子被捋到了胳膊肘，把小臂挡在眼前，挡住了白天刺眼的阳光，她眼皮微微颤抖，鼻子酸了。 温热的液体接触到了小臂的皮肤，然后慢慢变凉。 ——我杀人了，那些人，是因为我而死的。如果我不把那些人带过来，就不会这样了。 她只是想让港口黑手党的成员把他们的枪拿走。可是她却对真正的港口黑手党一点不了解才导致了那么多人的死亡，到底都是她太过天真。 *** “白濑，莉莉也太厉害了！” “就是啊，如果我们直接冲过去的话肯定会损失惨重的，这回有莉莉在，我们竟然毫发无伤，而且还拿到了那么多的物资！” “真不愧是精通三门语言的千金大小姐。脑子真好使。咱们兵不血刃就利用港口黑手党的成员替我们干掉了他们！” “话说回来，如果按照这样，我们岂不是很快就可以制霸整个擂钵街？” “指不定以后还能跟港口黑手党对上呢！” 白濑看着手里的那一万日元纸币，好久没有看到那么多钱了，他看她那时候脸色惨白，可能是第一次遇到尸体吓坏了。但是就算是那样，她竟然一分钱都没留，直接把所有钱都交给自己了。有这种连到手的利益都能毫不犹豫交公的智囊，羊必定发展很好。他也露出了笑容。“这次多亏了莉莉咱们才能赢，晚上吃大餐，去叫莉莉，她可是我们这次行动的大功臣。” “同意！” “我也同意！咱们买点好的吧，上次莉莉吃那些东西肚子疼一晚上，咱们买点干净的东西专门给她留着。” “要不买瓶酒？想喝酒了。” “买什么买，咱们仓库里有，先喝仓库里的。” 所有人欢呼雀跃。“走走走，把莉莉拉出来，换换心情就好了。” *** 她擦掉眼泪拉出了一条项链。这是她自醒来后身上唯一携带的东西，自从醒来她知道擂钵街的混乱，她就把它藏起来了，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她终于可以拿出来看一看。 那是一颗与自己眼睛颜色相同的蓝宝石。她不知道这价值几何。但是如果自己真的出身名门，这个在自己身上的东西一定是不便宜的，她舍不得卖出去。只能留在自己手里作纪念。 她正在神游，突然听到门被敲响。她从沙发上坐起。“请问哪位?” “莉莉！出来吃饭！今天我们大丰收！” 她一听到‘大丰收’几个字，就觉得恶心。但是人已经在外面等了，她不能不给他们这个面子。她将项链坠藏起来。“请麻烦稍等一下。”她从沙发中坐起来，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眼睛还有些红。她把身上的衣服整理好打开门。门口已经挤满了人，她见到人下意识都会露出礼貌的笑容，虽然她现在心情不好，但还是不离开的勾起唇角向他们温柔地打招呼。“不好意思，久等了。” “莉莉，没事了吧？”真帆直接挎着她的胳膊。“你可是今天我们这次行动最大的功臣，一起来吃饭吧，我们特地给你买了好多好吃的呢。” 她看着身边满脸笑容的真帆，再看看其他人，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完全没有任何因为死人而产生的负面情绪。 她的心脏一瞬间跌落谷底——这些人，已经习惯死人了吗？ 秘密基地里，又是一顿烧烤，但是特别为了她将烤网清理干净。买了新鲜的肉和菜。 “莉莉，你是怎么想起来借港口黑手党的手来杀他们的，实在是太高明了！” “就是啊，没想到你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手段那么厉害，我太佩服你了！” “莉莉是真的真人不露相啊。” 一句一句夸赞的话语却如同利剑一般，刺的她耳朵疼，心脏疼。她打从一开始就没准备杀人的。只是希望给他们一些教训，知道哪怕是未成年人也不是好欺负的印象。让他们有的怕了，就再也不敢招惹羊。 5. 第 5 章 她原本只是想让他们把看守对方仓库的人赶走，或者打一顿，警告他们不要再来，可是他们却利用那几个人没有余力，趁机杀了他们。 港口黑手党也是，她原本只想让他们找那些人的麻烦，毕竟那些人偷了组织的枪，只希望他们能给他点教训，顺便让他们认为羊与港口黑手党交好。但是却没想到那些人却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杀了。 她心事重重，连刚烤出来的烧烤都没胃口吃。 真帆坐在她旁边。“莉莉，怎么不高兴？看你闷闷不乐的，是不是还因为下午那几个死掉的人的事情？”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杀人的时候眼都不眨。“我……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我们羊不是好欺负的，没让你们杀掉他们……” 真帆叹了口气。娇俏的语气里带着抱怨和前辈似的训诫。“莉莉你太天真了，擂钵街这地方乱的很，死人多的是，你就是没见过世面。这个地方不是他们杀我们就是我们杀他们，谁都不会管的。你又不是没看到。” ——是，看到了，但是只看到了他们的争斗，但是杀人却没看过。 她听着其他人毫不在意轻描淡写的劝说，仿佛死几个人完全不放在心上，她心中满满的不安。毕竟她原本没有想要取人性命的计划都被他们曲解成这样。听他们的语气已经把她当成了整个组织的智囊，下次再制定计划的时候就必须再慎重才行。 把人命视为草芥的这种思想，她无法接受。 咲子递给了她一个蓝色的塑料圈。“对了，这个忘了给你了。”她把那蓝色的塑料圈套在她手上。“这样你就是我们羊的正式成员啦！之前没找到合适的就一直没给你。” 蓝色塑料圈，十分粗糙，如果缩小了甚至有点像矿泉水瓶盖上的那个塑料圈。她看着咲子向她道谢。“谢谢。” 可那心中的不安却依然无法散去。 *** 经过了那件事之后，羊在擂钵街的声誉一下子响了不少。哪怕是成年人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羊能指使的动港口黑手党，虽然不明原委，但是这也给那些心怀鬼胎的成年人给予告诫。凡是看到戴着蓝色手环的人，哪怕再被挑衅也不敢还击。 ——万一被港口黑手党找了后账，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白濑坐在新换的沙发上托腮，大大咧咧地坐着看着旁边翻书的的少女。“莉莉，你觉得他们怎么样，能进咱们组织吗？” 羊组织的一战成名使得在周围名气大噪，事情结束才三天就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提出想要加入羊。从前从未有这么多的人申请想要加入，来者放低的姿态让羊组织所有人的虚荣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听到白濑那么问，她却连眼都没抬。“我不想管这些，白濑君你决定就好。” 她有很多担忧，有说出口过的，也有没说出口过的。但是不管是说了还是没说，白濑都没有放在心上。都说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羊组织这种肆无忌惮的扩张让她感受到不安。可是当她提的时候，白濑却看起来颇为不耐烦。 新来之人看着坐在沙发另一头的少女，金色的长卷发披散着，别着精致的发卡，蓝色的眼睛水汪汪的，像是最纯净的大海。她却没有抬头，只是低头翻书。 明明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女，但却没人敢小看她，整个羊组织里，唯有她能够与头领的白濑平起平坐。她是整个羊的智囊，是这几个月内连战连胜，将几乎半数的擂钵街势力捋的齐齐整整老老实实的实干派。 白濑知道她从不关心这些，询问也只不过给她一个面子，看她例行的不愿意插手这件事，他一脸的得意与了然——自己统领的羊组织是由自己一个人说了算的。将所有人掌控在手中的掌控欲实在使人着迷与沉醉。 新人招揽完毕，白濑翻了翻她做的账本。他虽然看不懂复杂的，但是她却把所有的数据化繁为简得出结论。他只要看最后得出的那个结论就行了。他挪了挪屁股靠近她，声音里满是兴奋。“莉莉，咱们物资不多了，下次什么时候行动？” 白濑比起去抢东西，更喜欢抢东西的过程，她的心思缜密，总能想出好对策，哪怕面对着再多的敌人也能够轻巧从容，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只要老老实实听指挥总能全身而退。 这种碾压的感觉不要太好。 她停下了翻书的动作，沉默了好一会。声音里充满了无奈。“白濑君。有些话你不爱听，但是我还是想说。来加入羊组织的人多并不是一件坏事，但是不能什么样的人都收下，太迅速的扩张会导致我们的物资短缺。很多人加入进来就是为了蹭饭吃不劳动，这回给我们自己造成太大的负担。我们不能总抢别人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我不想再重复了。” 她已经说过太多次了。 “他们既然来，肯定是看中咱们组织的名气才来的，怎么好拒绝，再说了，咱们人多了才能跟其他大组织抗衡啊。你看看港口黑手党有多少人，咱们才多少人。” 她觉得白濑的话简直不可理喻，说难听点可以说是狗屁不通。“白濑君，港口黑手党是什么规模的组织，我们只不过是个小组织。哪怕就是港口黑手党——”她剩下的话咽进肚子没有说出口。“我们跟港口黑手党的体量是不一样的，他们有着成熟的产业做支撑，我们什么都没有。” “所以我们才要弄到更多的物资嘛，有了足够的物资钱生钱还不简单？” 简单？她如果不是顾着她的形象，甚至想翻白眼了。日本的经济长期处于低迷的状态，想赚钱根本没那么容易。他倒好，上下嘴皮子一碰仿佛就能来钱一样。世界上所有来钱快的方法都在法律上写着呢。再说——就冲他大手大脚花钱的样子，能攒下钱财奇怪。 她不想多做争辩，把书合上站了起来。“把目标整理好之后交给我。”她实在不想跟他再争论下去。“之前我们刚动手过。再等等。” 白濑想想刚收的人，现在正需要给他们发东西来稳新人的心。“那新人呢？” 她做了个深呼吸压下不耐烦。她一直觉得她脾气算好，但是一直这样也让她觉得烦躁。“新人让他们先想想办法，羊不是慈善机构，如果只为了蹭羊的红利张嘴等吃什么都不做的话，羊不收废物。” 走出大门，看着阳光普照，她心情才稍微好些。真帆刚刚带着几个新来的女孩子回来。“莉莉，你要出门？” 她将书递给她。“书我看完了，你身份卡借我一下，我想去图书馆借几本新书。还有，我得去孤儿院露个脸。先失礼了。” 离开混乱的擂钵街，她的心情才稍微好些。羊组织的太多事情都让她觉得疲惫，她有很多东西都不了解。只能求助于专业书籍，可是专业书籍深奥的东西她压根看不懂，只能反复看，反复琢磨。 “真是……怎么就没有一个会意大利语的……” 年轻的男人穿着考究的西服，价格不菲，但是却没有把很正式的西服穿的很死板，衬衫袖子也是挽起的，而那西服却带着繁复的花纹，她能由此推测对方一定是一位十分注重品味且性格比较张扬的人。 棕红色的短发些许的凌乱，也能看出他不羁的性格。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只不过左眼可能是因为受伤的缘故，被黑色的眼罩蒙上了，那人忍不住小声抱怨。 她走到了那个年轻的男人面前露出礼貌的笑容，行了屈膝礼。“Buon giorno，Signore。” 男人听到了熟悉的意大利语望向声源，那是一个穿着简朴的小姑娘，看起来才十一二岁的年龄，虽然穿着朴素，衣服都被洗的发白了，但是却很干净。头发也被整齐的梳着，别了发卡，看起来漂亮又精神。 但是让他更惊喜的是，她的意大利语的问候十分流利，这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与小姑娘聊了两句，发现面前这个小姑娘虽然穿的并不怎么好，但是却能说出一口流利，甚至没有外国口音的意大利语，他这才开口问路，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 她跟面前这个年轻男人说话的时候，她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对方。 这个男人他不认识，但是他这一身衣服可不便宜，应该是定做——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他要去的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他写的那地址是港口黑手党总部的地址。这个地址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却无人敢去。“您可以打出租车前往。”她伸手朝向原处的五栋玻璃高楼大厦。“并不远，就是那栋最高的建筑。这是地址。您上车给司机看即可，但是先生，那里是港口黑手党的总部，您确定要去那里吗？普通人是不会往那边去的。” 6. 第 6 章 得到了对方的肯定，她也不再多问了。毕竟港口黑手党的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港口黑手党也是要做生意的。再说意大利本来也有这种组织。 她为面前的这个年轻男人叫了一辆出租车，并将他送上车，向驾驶员说出目的地。 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弯下腰抬起她的手，给了她一个标准的吻手礼。“可爱的小姐，非常感谢你对我的大力帮助。我叫吉尔伯特·烈德福德。请问小姐芳名？” “莉莉。”自从她有记忆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一个这个年龄段的男生说可爱，还被亲了手，这让她脸颊泛着微红，但是礼仪规范落落大方。“多谢您的夸奖，您太客气了。希望您接下来遇到的所有事情都能顺利进行。” 面前的小姑娘年龄虽小，但是漂亮又温柔，还给自己解决了难题，坐在车里的吉尔伯特大方地掏出钱包掏出了两张纸币塞进她的手里。“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应该穿漂亮的小裙子，去买两件漂亮的小裙子吧。” 她无措的看着手里被塞进来的钱和坐在车里的年轻男人，车门被关上，车子发动起来，她朝车子离开的方向行了一礼。 看着手里两张万元纸币，这是……天降横财吗？ 她不想在外面耽误太久，她深知目前有很多人畏惧羊的存在，但是也有更多的组织想要针对羊。针对羊的人就必然针对她，她脑子虽然勉强算是好使，但是武力值太差了，因此她从不敢去人少的小巷，出行都在白天，夜晚几乎不出门，如果出门也必须有人陪同。 白濑甚至比她自己更在乎她的安全。 她没有在图书馆呆很久，今天是节假日，图书馆爆满，在这里看书基本不太现实。带回去可以用来打发时间，也可以利用看书避开她不想看的人，不想回答的问题。 从地铁转成公交，孤儿院偏远，她一个月只去一次露个脸就算结束，孤儿院也不多问——她如果住孤儿院又要提供吃又要提供穿，她不在正好少支出一人份。而且她又不是不懂事，正因为她懂事，所以孤儿院也不担心她在外面会惹出大乱子来。 她到的时候正好赶着他们吃午饭。一个穿围裙的女老师站起身迎她。“莉莉来了？” 她扫了一眼，却发现院长不在。“新村老师，院长呢？”她看着一边正在吃饭的小萝卜头们，再看看那饭，着实一言难尽。孤儿院的经营并不好，小孩子们都有些营养不良。她自己也没什么钱，只能买一些鸡蛋，这东西便宜，但却有营养，每次都带一点给他们加餐。“这些给孩子们吧。” 女人连忙接下那几盒子鸡蛋去往后厨，一边走还一边向她道谢，问她现在的近况。 “最近还好？” “一切都好。老师呢？工作很辛苦吧。” “都习惯了。” 两人都互相知道对方在说谎。孤儿院的餐食都成问题的话也能证明孤儿院过的很不好了。而女人更是清楚，什么都没有的黑户，而且还是女孩子，她身份不明，却明显不是能吃苦的那种，工作难找。这些买鸡蛋的钱还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指不定也不是什么正经来路。但是没办法，好在她还有个好容貌，但是这种戳人心的话可不能说。“既然来了就吃点吧。” 她摆了摆手。“不了，院里本来就紧张。我既然能自给自足，就尽量还是不要给院里增加负担了。”而且她之所以不吃，也担心自己的胃到底能不能扛不扛得住。吃了再吐也是浪费。她看向吃饭的小萝卜头们，突然发现有一个小萝卜头吃饭并不跟大家一起吃，反倒是躲的远远的。 她看着新村指着那边的角落一个银白色短发的男孩子。“那是谁？怎么不跟大家一起吃？之前没见过他啊。” 新村看到他的瞬间脸上也泛着愁色。“他是中岛敦。今年十岁了。其实他一直都在，只不过之前……你没看到过他罢了。” 十岁了？他看起来颇为瘦小，看起来最多只有七八岁的样子，甚至她都没想到他已经十岁了。“他被孤立了吗？怎么不跟大家一起吃？” 新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出口。“那孩子，怎么说呢……” 听到新村重重的叹了口气，她贴心的没有多问。很多事情对方不想说的话，一定是有难言之隐，追根究底多少还是有些不礼貌。 她口袋里还有点糖，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但是看他被孤立可可怜怜的样子，怎么都有些不忍心。 她走到他面前。“能坐你旁边吗？” 小男生的衣服破破烂烂的，眼里带着怯懦。他自己那份饭已经很少了，但是他还是把他的饭推到了她面前。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饿，你自己吃就好。”她虽然自认为自己会说话，说出的话不会得罪人，但是面对着新村没有说清楚的缘由。她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他被孤立——明明看起来并不是那种交横跋扈的性格。眼所见五官也没有瑕疵。 她从口袋里掏出两根棒棒糖。“这个给你吧。”她因为平日胃娇贵，很多其他人能吃的东西，她都很难吃的下，与其吃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之后拉肚子还不如不吃，所以就算吃也吃不了多少，很容易低血糖。所以她的钱基本上都花在糖上了。觉得不舒服了就拆一颗含着。给了他两块之后她兜里还有两块。 他看到糖的瞬间的眼睛就亮了。大约在孤儿院里，糖也不是什么容易拿到的零食。他想伸手去拿，但是却不敢，缩着手有些纠结。她把糖拿起，塞进他手里，将他的手按回握拳的状态。“好好活着。” 她没有别的什么可以叮嘱他的，在孤儿院这个地方。好好活着不要生病不要死已经是最好，也是最切合实际的愿望了。 “谢谢姐姐。” “不客气。”她站起身，最后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好吃饭。以后有空还会来看你的。” 他抓着口袋的布料，隔着布料紧紧握住那两颗糖。看着她要走了，突然开口。“姐姐的名字？” “莉莉。”她看向中岛敦的眼里闪烁着温柔的微光。“我下个月还会再来的。下个月见。” 下个月，这是个明确的日期，这让中岛敦有了明确的等待时间。他用力点了点头，拿起勺子开始扒饭。 她往日吃饭都很准时，刚离开孤儿院不就就听到肚子在叫了，口袋里还有两个棒棒糖。拨开糖纸塞进嘴里之后，她的肚子很快就不叫了。 她满脑子的想赚钱。隔着公交车上的玻璃，看向窗外的时候脸上带着郁色。她有些后悔为什么她没有留下一点私产——行动之后缴获的所有物资，她都没有为自己争取一些留给自己。 她没有想过要偷偷留下，藏匿一部分什么的。她一点都不在乎。虽然她是真的没钱，但是她却没想过昧下。 也许在她的意识里，这些东西根本不会被她放在眼中。但是现在她难得有些觉得后悔。她现在没有自己的私产，现在想要空手套白狼简直太难了。羊组织的花销太大，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入不敷出。毕竟那些来钱最快的的全写在刑法里了。 *** 下了车，转地铁。明明早晨出门的时候还是太阳高照，但是下午却突然刮起风，风将乌云也吹了过来。她刚出车站没走两句就下了大雨。 她没有带伞。刚出门就被淋了个透心凉。只能临时找一个避雨的地方。好在车站附近有很多店铺，然而她身上的钱实在不多，街边饮料店、咖啡店、小吃店因为下雨的原因已经爆满，还有很多人等在门口。 她看了一眼手机，再看看钱包里的钱。跑了出去。 她记得在这附近有一家百元店，她把手机直接抵押在老板那里换了一堆雨伞和雨衣，然后找卖家要了个塑料袋直接冲了出去。 百元店里的伞并不结实，但是作为一次性撑到家的雨伞已经足够。她把自己刚买的手机作为抵押，拿了大量的雨具出门。跑到商店街上叫卖。“请问有人需要伞和雨衣的吗？雨伞五百日元一把。雨衣三百日元一件，五百日元两件。刚刚气象中心发了警报说台风要来了，再耽误的话恐怕就没办法回家了。” 五百日元一把伞，这也就是便利店往日的价格。虽然伞质量不好，但是起码够撑到家。而雨衣更加便宜，一百日元三件，虽然只是一次性雨衣质量并不是很好，但是还是那句话——撑到家够用了。 往日里沿街叫卖是不被允许的，但是这种大雨，哪怕是军警也不会专门跑出来阻拦。她生意很好。没一会儿就卖空了。 她只沿街叫卖了一个多小时，因为剩下的一部分人打到了车，或者叫了家里送伞，亦或是叫人来接，所以一个小时之后几乎就没有滞留的人了。 7. 第 7 章 她与老板结账，仅这一个小时就卖了八万的销售额。她跟老板结账，将剩下没卖完且尚未拆封的雨具退掉。 “小姑娘可真会做生意。”老板是个中年人，从他接手这个百元店以来，他还是第一次与人合作做这种生意。她将手机抵押在这里，甚至一分钱都没付，就从这里进货往外卖，卖出去之后再给钱。可谓是真·空手套白狼。 她虽然身上穿着一次性雨衣，但是身上早就被淋湿了。如阳光一般灿烂的金黄色长发甚至可以拧出水来。老板递了一条毛巾过去。 她歉意的笑了笑。“不用了，谢谢您的好意。”天知道这毛巾要不要钱。反正外面下大雨，毛巾擦也擦不干，出去还会湿。那还不如不擦了，还能省点钱。 中年人能看出来，她十分拮据——但凡有点钱的都不会冒着狂风暴雨去卖伞。她甚至不舍得撑伞，自己只拿了一件雨衣，还已经破了。“没关系，这不收你钱。” 她摆了摆手。“不用了，谢谢您。”她看着外面那场雨。虽然才快到五点，但是天黑的厉害，仿佛已经是七八点多似的。现在想要回去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透过玻璃门看向外面。雨下的很大。雨水打在百元店的玻璃门上，跟小瀑布似的。 她看向收银台的方向，唇角带着笑意。“老板，能给我拿一个防水手机壳吗？” 防水手机壳也是一百日元，老板却并没有收她的钱。只说白送，她也没有硬给，连连道谢之后穿着雨衣出了门。 出了店，她径直去了一家卖披萨的店铺。 咲子之前跟她说起过，这家披萨特别好吃，每天人气都爆满，排队都要排好久。她走进店里。因为台风的缘故，所以店中门庭冷落。一个穿着店内制服的年轻女孩子正在接电话，声音里满是歉意。“不好意思，现在这个天气实在是——是的，非常抱歉，非常感谢您的来电。” 看着有客人进来，店员连忙迎接。“欢迎光临，请问需要吃点什么？” 她用刚拧干不久的衣服的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您好，我想找你们老板，请问他在吗？” 开店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他有些难以相信面前看起来差不多只有小学毕业的女孩子的话。“你想送外卖？现在？” 她朝着面前的年轻男人鞠了一躬。“是。今天有台风，下大雨大家都不想出门，我可以给您送外卖。” 年轻男人觉得她很有趣。“你想赚钱？” 她认真的点头。“是。希望您能给我这个机会。只有今天，只有现在，别家不能送外卖，但是您家可以，您店里的披萨非常好吃，又能外送，一定能赚到更多钱的。” 都说想要赚钱的人要么能吃苦，要么有眼光。小姑娘胆大心细。她看着那个年轻男人探究的眼神开口。“但是我也有要求。” 男人眼里闪过笑意。“你说。” 她有条不紊的开口。“两个条件，第一，我不应聘长期工。只干今天一天。到今天晚上为止，第二，我只送租界那边的外卖，第三，我没有车，需要您这边提供车辆，第四，我要抽成您全单20%作为派送费。”她停顿了一下开口。“您如果担心我卷款潜逃，我可以在您这里抵押五万日元作为保证金。” 店里的披萨最便宜的五百日元起，最贵的一千五百日元，饮料套餐加起来两三千日元。也就是说她一单抽成在一400-600日元之间。 男人稍作考量。“连车都是我提供，那我岂不是亏了？” 她摇头，声音里带着坚定和自信。“不会亏的。租界那边住的还是外国人居多，对于西方人来说，披萨是主食。他们不想做饭的时候多数也会点自己习惯吃的食物。您的店目前没有店内堂食的客人，可以说卖出的每一份披萨都是别的店赚不到的钱。而且今天是台风天，之后几天也有台风，您可以告诉顾客这两天的天气情况，然后告诉他们三千日元起送。披萨只要有微波炉或者烤箱热一热就可以吃，非常方便。所以您单份出餐价格就会有提升，这样可以保证您的盈利。” 话说的有道理，男人点了点头，却有点担心。“可是租界里外国人很多。你会外语吗？” “会。请您放心。”她掏出五万日元。“这是我的保证金，还请您给我写个临时合同，保证今天下班时能够结清工资，并且能将保证金归还我。” 她顿了一下。“除此之外还有最后一个条件——”她垂下眼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能管我一顿饭吗？最便宜的披萨就好。” 然后她就免费搭了一顿饭。虽然说她要的是最便宜的披萨，但是老板却还是给她做了一份带肉的。刚出锅的披萨热气腾腾，满满的芝士香味，上面撒了丰富的料，青红椒、鸡肉、薯角，火腿。披萨被均匀切成了八块，她拿起披萨大快朵颐。 “您的手艺真好，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披萨了。”她毫不吝惜赞美之词。 青年人看着她，嘴角也带着笑意。“多谢夸奖。” 要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突然一个看起来小学才毕业的年龄的女孩子要在自己店里打临时工，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说笑，但是虽然年龄小，小姑娘却十分精明，几句话把所有的优势展现出来，虽然话语温柔，但是观点却如同利刃一般，将自己的不信任与不放心完全打消。 他觉得她很矛盾，她的语言和气质温婉有礼，青年人之前去过意大利，跟她用意语和英语对话的时候，她回答的也十分流畅。一看就是大家族教出来的孩子，但是她的衣服虽然干净却十分破旧。大家族教出来的孩子多数都带着些许的傲气，她却完全没有。台风天还选择出来打临时工。 看她吃东西的时候，她的餐桌礼仪也是完备的，但是可能因为饿了，所以吃的很快，但是就算吃的快也没有将渣渣掉的到处都是，也没有把油和残渣留在了嘴边。 她竟然一个人塞了一整个披萨。那边收银员也接了不少电话。后台的披萨也准备好了。她擦干净嘴巴。戴好头盔，装满了披萨的箱子很重，她拎不动，老板替她拎到车上固定好。她用手机拍下记录好的地址向老板告别。“那我失礼了。” 横滨是港口城市，直到现在租界那块地方也还居住了很多的外国人。她这段时间把身体也稍微锻炼了一下，不会走两步就喘了。租界里很多高楼大厦，都有电梯，很少需要自己跑楼梯。 而之所以她选择送租界的外卖最重要的则是——租界的外国人多，而外国人有给小费的习惯。 她的预感没错，当她一身湿透敲响房门，将热腾腾的披萨恭敬的递到点外卖的人面前，用对方本国的语言流利道歉表示让对方久等了的时候。那些人除了惊叹，更多的是抱歉与不忍。 小姑娘还那么小就要出来送外卖。她长的好看一下子就让人觉得怜惜，更重要的是那一口流利优雅的语言更是能征服对方的心。所有收到披萨的顾客几乎都会给小费，租界住着的外国人都不缺钱，小费更是平常，而且是这种恶劣天气送外卖。有的是日元，有的是美元，还有欧元。 她双手接过钱向面前的男人道谢。说出她对每个顾客说的话。“今天本店营业到九点，八点半点之前下单的话我们都给送，但是只限定今天，而且住址在租界这边。如果您或者您的朋友有需要可以下单。”她留下菜单鞠了一躬再去送下一家。 她收到的小费比她想象的还要多，因为日币与西方国家的汇率差大，导致对方给的小费都很大方，尤其是日本的硬币很多，有品位的男人身上必定不会装那种叮当乱响的硬币，所以把硬币全给她的人也不少。 如果说一张一千日元的纸币觉得有些多，而那些叮当乱响的硬币在那些人眼里就不算什么钱了。反倒是以后你我太多了不太想装在身上嫌麻烦，一给一把。 然而两个五百日元硬币，就与一张一千日元的纸币等值了。而她只送了三家就发现这种情况，因此当对方纠结小费的时候，她十分‘善解人意’的提出只需要硬币就好。对方给的更是爽快。反正他们也并不擅长去数那些硬币——一看就很寒酸，还不如直接都给了。 然而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那堆看起来很麻烦不想数的硬币的价值，甚至高于点的披萨的价值的数倍之多。 她会说吗？当然不会。顾客们还会觉得她给他们解决了麻烦。 她送完一趟，在路上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让店员把那堆沉重的硬币换成轻巧的纸币揣在身上。为了节省时间，她自己把所有的硬币进行分类，换的时候只要十个十个叠在一起，十分容易计算。而回到店里的时候，第二波披萨已经准备好了，甚至比之前她送的那波还要多。她连坐下都没工夫，喝了口水又往外跑。 8. 第 8 章 而等到她送完最后一趟回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店已打烊。青年人算了一下账，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今天明明下午就来台风了，可是赚的竟然比往日节假日爆满的营业额更多。 “这是你的工资。”他拿了信封装了钱，连带着她之前的保证金一起递给她。“小姑娘，你真的很厉害。” “不客气。能赚到钱我也很高兴。”她露出甜甜的笑容。“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限定租界地区让她来回不用在别的地方多做停留。只奔着那一小块的地方就可以，收紧了派送范围就可以送更多的外卖。虽然没有卖伞那么一本万利，但是三个小时就可以空手套白狼赚了四万外加一顿饭——这还是只从披萨店老板这里赚的，她在客人那边拿小费赚的更多。 如果粗略地按照欧元和美元都是1:100的汇率计算，她今天光收那些零钱就收了二十万日元——快跟今天店内营收差不多了。店内还有水电房租人工材料成本，她却是纯利。 但是这也不是没有代价的。天已经完全黑了。这里离咲子住的地方不近，她只能走到车站那边再坐车了。而且从这个距离看，等到她坐到了，估计没有车，得步行。 把账算清，男人把卷闸门拉下准备打烊，却看着她站在门口不知何去何从的惨样，忍不住开口。“小姑娘怎么回去？” 她回头看向男人的时候，下意识笑脸迎人。“没关系，我走到地铁站再坐车回去就好。谢谢您。” 她把书再裹了几层，准备离开。 “等等。”男人从收银台下面拿了个披萨盒子。“这个带回去吧。当明天的早饭。” 她楞住了，没想到他会再送给自己一份披萨。抬头看向他的时候还带着些许的疑惑，但是看着他微笑的表情和微微点头的示意，她还是双手接过那还带着余温的披萨盒子，向对方鞠躬。“谢谢，您真是个好心人。善意的人是会被神佛保佑的，相信您的店一定会越做越大的。” “希望之后还能看到你。”男人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姑娘实在是赚钱的一把好手，几句话就给自己带来了那么多的收益，实在是令人惊叹，他甚至开始期待与她的下次合作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再来的。”她把披萨装进袋子里，裹着雨衣又出了门。 地铁还在尽职尽责的运行着。白濑给她打了电话问她为什么还不回的时候，她沉默了好一会选择搪塞过去。“抱歉，台风太大了，我一直在避雨。所以在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看书，然后就忘了时间。让你们担心了。” 她爱看书这件事整个组织都知道，而且一看就不理人，甚至会忘记时间。白濑不疑有他。“那你赶紧回来吧，风越来越大了。而且那边资料我们已经摸好了。给咲子了，你记得看。” 她一听到他说这话心里就不自觉有些烦躁，但是却并没有说出口。语气还一如往常。“我知道了，我现在在车站，现在就准备坐车回去了，谢谢你的关心。我会尽量快赶回去的。” 挂掉电话，她坐在空无一人的地铁里叹气。她觉得很累，这样的日子仿佛看不到头，她每一天都活的战战兢兢，都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上鬼的，一开始对付的其他人都是不成型的小组织，她勉强还能支撑的住，可是白濑的欲望越来越大。甚至想跟有着正式规模的组织硬碰硬。 他根本就不明白现在的羊组织能够正常运转就很难了，没有热武器，没有热武器的来源，也没有异能者，想要立足，甚至去跟大组织碰是不可能的。那无异于以卵击石。 车里的广播报了站名，她已经坐到站了，从座椅上站起来走出车厢快步往出口而去。 今天耽误的太晚了，她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十点多了。她把藏在衣服里的那个纸信封考虑了一会儿，去洗手间拿塑料袋包了放进鞋子里。 这附近的治安不好，乱搭乱建随处可见，而那些曲径通幽的小巷子，连羊的人都不敢轻易往里进。因为实在是太危险了。而她目前处于身怀巨财的状态，因为没有正式ID卡，也就没有办法存银行。如果被抢了，那么今天所有的辛苦都将付之东流。 风雨比上车之前小了些，她决定趁着这个机会快点回去。她做了个深呼吸冲了出去。 地上早已湿透，她沿着街边的遮雨棚走。一边拉长耳朵接收四面八方的信息——虽然是台风天但是也不能放松警惕。 她快速走过小巷，但是那一头金色的长发在路灯的照耀下却引起了无家可归只能躲在小巷子抽烟打屁的小混混们的注意。 一头五颜六色短发的男人余光看到什么一闪而过，把烟头丢在地上碾灭。“喂，你们看到刚刚有个女的跑过去了吗？” 坐在旁边的绿毛男人懒洋洋的抬个眼皮。“啊？你眼瘸了吧？我们是在聊女人，怎么就你看见女人了？你缺女人了？出现幻觉了？” 男人踢了他一脚。“真看见了，好像是羊的人。” 另外一个棕色头发的男人嗤笑。“你吃熊心豹子胆了？敢惹羊的人？想死？” “好像是羊的那个智囊，我刚刚看到金黄色一闪而过。”他走出去伸了个头。“哎，真是，就她一个！” 剩下两个人也伸头，看着少女手里正抱着什么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路灯照在她金黄色的长发上闪着微光。 被踢的那个男人眼中的颜色暗沉。“那些未成年的小崽子之所以能嚣张到这个地步，就是因为有她在，如果她不在了，他们也不过是一群小崽子打打闹闹。” 剩下两人看他瞳孔地震。“你想干什么？” “那个智囊是典型的脑力派，很少出现在行动中，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个点单独出门——”他看了一眼两个同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羊这段时间的动作的确很大，恩威并施把很多不成型的小组织和小混混们的气焰都压了下去，明明自己才是成年人，但是却不得不要对那些未成年的小崽子们低头。一想就火大，越想越火大。 他说的没错，所有行动都是她策划的，只要她不在了，羊立刻就会分崩离析。 再加上女孩子虽然还没长大，光看现在就能看出来未来绝对是个美人坯子，一双蓝色的眼睛水汪汪的，而那颗泪痣让她目光流转的时候多了几分妩媚。 如果能把她压在身下，那种妩媚和纯净的幼体…… 这么想着，三个男人眼中就灼热了起来。 她往咲子家的方向赶，全程不敢放松警惕，当她感觉到有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立刻回头，果不其然看到了几个流里流气，明显不怀好意的男人，她立刻撒腿就跑。 几个男人没想到会被她发现，看她逃跑了追的更快。 她戴在头上的雨衣帽子被风吹掉，她今天干了一天的体力活，本来就很累了，但是她只能拼命的跑，因为在这个地方，一旦被他们抓到，那可不是只损失财物就算了的。 这里乱到没有外来的女性敢来，因为一旦来了，十个有九个半就再也没有回去的机会。 她一边跑一边大呼救命，但是却没有任何人打开哪怕一扇窗户，她甚至看到有人看到自己的瞬间拉上了窗帘。 她一边跑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可是奔跑中的慌乱，再加上手上全是水，手机也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她想捡，但是回头看着快要追上自己的那三个男人，只能狠狠心将手机丢下继续往前跑。 她捡起路边的垃圾与杂物，一边跑一边往后面丢。她捡起被丢在门口准备丢掉的啤酒瓶子狠狠往后面砸。想尽量拖延时间，拉开两人的距离。可是地铁站离咲子的家起码有三公里远，她甚至觉得她根本跑不到目的地。 男人在后面紧追不舍，她疯狂逃命，一人逃，三人追。她平日不爱怎么爱出门，最多只对擂钵街的地形有所了解，而在外面她只走这一条大路，如果是白濑他们可能还对其他小路有了解，但是她却不知道。而手机已经丢掉的现在，她连联系白濑他们的机会都没有。 她无比后悔没有提前打电话叫他们来接。因为风雨太大，让对方专门为自己出门，实在太过麻烦别人。 她只感觉到肩上被重击，疼的她一哆嗦，她回头，看着其中有一个男人拿着一个好几米的长木棍直接打了过来。 那木棍大约是路边破房子里面的垃圾。她捂着肩膀，咬牙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跑。她甚至能听到风声，还有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前面有十字路口，她跑的太快，惯性也大，转弯都得靠手扶墙手动刹车，一边跑一边向后看，却没想到被什么绊一跤。手里的东西都飞出去了。 9. 第 9 章 她手擦破了，但是她不敢做停留，赶紧捡起地上的东西——这本书很贵的，如果丢了不仅要赔钱，而且还有可能会上图书馆黑名单。 她弯腰的时候看向旁边，绊了自己一跤的是一个人的腿。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下雨天坐在墙边，但是他也浑身湿透了，橘黄色的短发贴在脸边。而捡起东西的时候她与他对视。 那是一双与自己一般，仿佛海一般湛蓝的眼睛毫无感情的看着她。 她回想起刚刚她好像踢到了他不说，想要平衡身体的那个瞬间还重重的还踩了他一脚。“抱，抱歉，我没看到你，你要不要紧？”她语气急促。但是她没有时间耽误，直接抽出那个要作为明天早饭的披萨盒子。“这个给你做赔礼，有人想要杀我，我得走了。你别坐在这里了，万一挡了他们的路，他们会对你不客气的。” 他看着那个披萨盒子，看她站起要离开，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看到她眼里一瞬间的恐惧，下一秒炸毛的样子像是看到了大型动物的小动物。“你要做什么？！” “等着，别回头。” 她不明所以，但是他已经站了起来，她被他推倒他坐着地方的两栋房子之间的小缝隙，听着那三个男人的脚步声，她往巷子里跑了几步，躲在了垃圾桶的后面。垃圾桶臭味难闻，因为已经堆满了，刚刚又下了暴雨，带着异味的脏水横流，她捂住口鼻，一方面希望可以少闻点臭味，一方面也为了遮掩呼吸的声音。 雨夜中，昏暗的灯光散发着黄色的光芒，但是却并不明亮，她一瞬间仿佛看到了红色的光芒，紧接着就传来了几个男人的惨叫。之后还有几声闷闷的拳打脚踢的声音。然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背着光只能看到那个少年的光影。“没事了，出来吧。” 她这才从垃圾桶后面站起来，小心的避开地面上的脏水和垃圾从小巷子里走出来。看着面前大约比自己大了两三岁的少年深深鞠躬。“谢谢你救了我。” 他掂了掂手里的披萨。“只是拿了报酬干活而已。” 她却没有在意他的话，对于她来说，只要人平安活着就行，一个披萨就能雇到这么好的人，真的血赚。 “不管如何，还是谢谢你。” 雨又下大了。她看着被风吹烂的雨衣，想想之前手没拿住滑掉的手机和剩下起码还有一半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抵达的路。 好容易时来运转赚点钱，结果霉运来的比她想象的还快，真是‘公平’的很。 可她也不敢开口让对方请自己留宿，虽然与白濑的年龄相仿，但是互相又不认识，还是男生，但是让对方送自己回去也不太现实，风雨太大了。她张不开那嘴。 明明自己赚钱的时候什么好话都能说，什么体力活都能做，但是当遇到要麻烦别人的事情的时候她就怎么都张不开口。 狂风吹着她的头发，连她的发带都吹飞了，被雨打湿成一绺一绺的头发都被吹了起来。 看着她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却什么都没说的样子，估计等她开口要等到台风走。少年率先开口。“可以收留你一晚上。” 她听到这话瞬间抬头，表情还带着迟疑。“……可以吗？” 他掂了掂那披萨。“留宿的报酬你已经付过了。” 她深深鞠躬。“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 他住的房子也很破旧，好在勉强不漏雨，地上铺着陈旧的榻榻米，陈设也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旁边是开放式的厨房，还有已经发黄有锈的一体成型浴室。她一身湿淋淋的，衣服、雨衣，头发都贴在身上。站在他家门口的时候，衣服还在往下滴水。 他丢了一块干毛巾过来。“干净的。” 她把已经被风吹破了的雨衣脱了丢了出去，先把头发和身体擦干，她没带换洗衣服，那个男生丢了干燥的衣服过来。“这是我的，你先拿去穿，浴室没热水。” 她原本想洗个澡的，但是一句没热水都把她打趴下了。“那个……”她抿了抿唇。 “中原中也。”他把装披萨盒子的袋子丢在桌上。“我的名字。” 她想说的不是这个，但是现在纠正更尴尬。她也做了自我介绍。“我叫莉莉。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她停顿了一下才把之前想说的话说完。“请问我可以借炉灶烧点水吗？” “随你。” 她这才放心，把鞋子脱掉摆在角落，用包里的面巾纸擦干双脚才踩在榻榻米上。她先用毛巾擦干身体之后换上衣服，然后去烧水。他坐在那解开袋子，却发现里面还有两本书。 “那个，那两本书我借图书馆的，麻烦放在一边就好。我还没看，看完还要还的。”她发现这个厨房里有平底锅。之前把披萨盒子交给他的时候她就知道披萨已经冷了。“还有，那个披萨，我来热一下吧。应该已经冷了。” 她最后那句话说的及其小声，因为底气不足。 她压根底气就足不了，她就算是在擂钵街也没上过灶台。其他人也不让她上灶台，她饿了就吃点糖或者便当，或者是别人做的东西，现在如果要自己上灶台她有点慌。 他的手碰到那披萨的边就听到了她这话，合上盖子把披萨递给她。 披萨还是刚出锅的时候最好吃。冷了之后再热都没有办法达到刚出锅的那种好吃，尤其是芝士。但是吃热的总比吃冷的要好，她找了个平底锅，将披萨放进去，开小火将披萨加热，因为没有加水的关系，底面的饼皮甚至还被烤的有点脆脆的。 把加热好的披萨放回盒子放在他面前。“可以吃了。” 他用手拿起一块，然后看了她一眼。“吃吗？” 她平静下来了，劫后余生心情还不错，唇角带着弧度摇了摇头，五点多那时候一个大披萨给她撑着了，现在也不饿。“谢谢，我已经吃过晚饭，现在不饿，而且……”她停顿了一下。“报酬给了就没有往回要的道理。请不用在意我。”她顿了一下。“不好意思，请问有手机或者电话吗？我想跟我的同伴说一声。” “没。”他咬了一口披萨，比起冷的，的确热的挺好吃，饼皮被烤干了水分，脆脆的口感也不错。 没就没办法了，她只能放弃。“那就算了，等明天我再想想办法。谢谢你。” 她坐在一边等水开，自称中原中也的少年坐在桌边吃披萨，一时间除了吃披萨的声音和屋外的狂风骤雨，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看着坐在墙边的少女，她白皙的胳膊上戴着一个蓝色的塑料圈。“你是羊的参谋。” 看他盯着自己左手上的塑料环，她下意识拉了拉袖子。“……是，是的。”她有些不安。“那个……白濑君他们是不是也……跟你起冲突……冒犯到你了？如果是这样的话——” “没有。” 她被吓个半死，听到这个回答才舒了一口气。白濑现在的作风越来越激进。她根本拦不住。不说别的，他一个人能秒杀三个大老爷们这种强势，白濑如果跟他对上那简直太不明智。这种人宁愿交好也绝对不能得罪。 水开了，她用双手想撑起身体，没想到左肩竟然传来剧痛，让她忍不住到吸一口冷气。她这才想起来，之前那三个男人那长木棍打到了左肩。紧张的时候没觉得，放松下来就刺刺的疼。 她捂着左肩，左手也不敢用力了。将烧好的开水壶拿下去浴室，她需要把自己洗干净。也需要把自己的衣服洗干净。这一路奔跑，上面全是泥水和脏污。 *** 她从浴室里出来，却发现中原中也站在门口。看到她的时候丢了什么过来，她手忙脚乱的接住，却发现是自己的手机。虽然淋雨了，但是当时买的时候虽然没有买高端的最新款，但是却是最耐造的，淋了雨也能正常使用。 “太感谢你了。”她十分欣喜。“外面雨下的太大了，我再烧一壶水你去洗个澡？” 他点了点头。看她拿着水壶在灶台旁忙碌。 水烧开，中原中也去洗澡。她趁着这个机会把衣服鞋子也洗了。鞋子里是她的全部家当。她在鞋垫用卫生纸吸干水分，把会响的塑料袋拆了换成面巾纸夹在牛皮纸信封和鞋垫之间防水。 她找了镜子，可是却看不到后背的情况，她洗完澡之后后背越来越疼。现在甚至觉得难以忍受，像密密麻麻的针扎了一样。 中原中也从浴室出来，看着她扭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怎么了？” 她一脸的挫败。心里做了好一会的思想斗争。 “如果不想说就算——” “我有个不情之请。”她低下头看着老旧的榻榻米。脸红了一片。“就，那个……”她做了个深呼吸冷静下来。“我想让你帮我看一下我后背的状况，之前他们在追我的时候拿木棍打到了我左肩，现在越来越疼，像针扎一样，太难受了，所以……” 她这话一出，把中原中也也整懵了，很快红色也爬上了他的脸。一开始他还觉得她吞吞吐吐纠结要说不说的样子很麻烦，没想到她要说这个。但是他也知道男女有别的道理。一开始她的纠结沉默让他觉得她事多。现在纠结沉默轮到他了。 真可谓是风水轮流转，苍天绕过谁x 10. 第 10 章 “你，你是女的，这——” 她既然选择说出来也就不在乎了，毕竟在这边缺医少药，而且疼痛加剧，如果不了解情况，她会很不安，而且如果真的有什么的话，最好也要采取相应的处理措施。 她回头看向中原中也的时候目光坚定。“我需要知道我伤到什么程度，等雨小一些需要出去买药，不然如果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机后续会很麻烦。”好在她现在手里有点钱了。买药还是能买的起的。“抱歉，麻烦你了。” 他既然愿意主动开口收留自己，而且还替自己找回手机，虽然那是‘报酬’，但是她更愿意相信那个披萨只是他帮助自己的借口。既然是这样的话，她愿意相信他的人品。 黑色的家居服被脱下挡在胸前，少女白皙的后背在日光灯的照射下仿佛如一块无暇的美玉，他甚至不敢直视，觉得脸都要烧起来了。 但是他也一眼就看到左肩的伤，那木棍打到她身上已经出现了红色，估计明天早晨就会发青发紫。但是青紫养养就会好，最难办的是打到她的那个木条没有经过抛光，他精准的视力能看到，真正让她觉得疼痛难忍的是她被打到地方扎进皮肤的无数木屑，密密麻麻。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停留在自己后背上的视线，他半天不说话让她有点心慌。“那个，请问——” 他这才反应过来，嘴一瞬间还没被脑子控制似的还结巴了。“那，那什么，你疼是因为后面有刺扎进去了。” 她紧紧皱眉问道：“很多吗？” “嗯。”他伸出手指，却在碰到她之前的一瞬间停了下来。“介意我碰到你吗？” 她一惊，感觉脸上更热了。但是还是将自己的回答按照平日的语调说出来。“没关系。请便。” 他用手指画了个范围。“这里面，全是。” 这就麻烦了。她皱着好看的眉头。“能挑出来吗？”想想她后背那么多刺扎着，她浑身不舒服。 “那我得去找根针之类的。不过——”中原中也喉头动了一下。“你要我帮你挑吗？” 她能感觉到他的紧张，她神奇的发现在他紧张的时候，她却不紧张了。她的语气也带了几分理直气壮。“还有其他人吗？” ……倒是没有。 “……我出去找找。”他拿了伞出门。 而看他出门了，她刚刚装出来的理直气壮也消耗殆尽。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这时候只能相信他的人品了。 她觉得她看人还算准。 *** 针是找附近一个老头借的——老伴去世了，家里针线包里有，那老头也没钱，抢也抢不了什么，所以才安然在这里活到现在。 他回到房间，却发现她竟然用床单做成了一件衣服—— 那床单并没有被剪裁，而是被她裹在身上，床单两边在她颈后打了个结，后面是半露背，正好露出她受伤的上半部分，身前遮住了胸部和腹部，乍一看像是V字领后系带的礼服。 被洗的掉色的灰色格纹却衬出了她的温柔，灰色原本就是百搭色，虽然被洗掉色了，但是灰色这本身的颜色却适合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扯了扯胸前的布料让它再往上一点防止走光。“不好意思，那个……我看到衣柜里有就拿来用了，这样会不会好点？” “嗯。”总比她整个脱了上半身的好。他拿了针在火上烤，打开了台灯让她拿住，开始给她挑肩上的木刺。 原本肩上就被刺扎的密密麻麻就很疼了，他下针虽然算是细心，但是还是能感觉到痛。但是也只能忍着。毕竟她相信身后之人肯定比自己还紧张。 她的感觉完全没错。面对着白皙无暇的皮肤，他一边得忍着脸红，一边还要专注，但是他总有不小心的时候，一不注意就会把她皮肤扎破，红色的血珠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他连忙拿纸去擦。“抱歉。” “没关系。”虽然被扎破皮肤很痛，但是比起这个痛，把那些刺挑出来才是最重要的。“请放手去做，不用担心那些小伤。” 她的金色长发慢慢被风吹干，为了不遮挡他的视线，她把长发全部捋到胸前。窗外黑暗一片，狂风暴雨毫不客气的扑向大地，仿佛要将一切归于虚无。她甚至有一种这里是唯一的光明的错觉。 她奔波了一天早就累了，身后传来细细密密的针扎和疼痛。但是就算是这样也无法阻挡她的睡意。 中原中也看到灯光偏移落地才抬头，却发现她竟然就这么坐着睡着了，灯也掉了，台灯倒在地上，在榻榻米上留下椭圆形的光晕。 他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能那么放心的就睡了。金黄色的长卷发挡住了半张脸，却没有遮住她眼角下的泪痣，她睡着的时候表情平和，唇角微扬，不知道有没有做什么好梦。 看着看着他突然脸红了。连忙拿起针继续工作。 ——就，睡着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她肩上的刺全被他挑出来的，原本他在挑那个扎的比较深的刺还以为她会醒，但是她完全没有醒。睡得可香了。把刺挑出来之后，他找出家里的碘酒给之前扎刺的伤口和自己手抖扎出来的伤口消了个毒。 不用碘酒没看出来，一抹碘酒，那细细密密的伤口全显形了，密密麻麻的。家里只有一套床具，他纠结了好一会，还是认命的给她盖。 结果就是他干完活之后发现他睡不着了。闭上眼睛就是她温柔的话语和白皙如美玉一般无暇的后背。 艹！ 他只恨自己怎么那么没出息。是没见过女的还是怎么回事！他两眼瞪得像铜铃半天，突然看到桌上那两本书。 他拿过那本书一翻——好家伙，全英文！ 但是好处也不是没有，他压根看不懂，看到英文就眼晕，原本怎么都睡不着的，翻了那两页写满了鸟语的天书，瞬间觉得困意来袭，直接倒地睡着了。睡着的前一秒他最后一刻的想法是——还是书好，看了就没有那张世俗的欲望了[bushi 台风来的猛烈，第二天不仅没有减缓，反倒是加重了，她是被风吹玻璃的咣当声吵醒的。周围的陈设并不是咲子家，她一骨碌爬起来，看了看身上的床单才想起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身后虽然还有些隐隐的疼，但是却没有昨天晚上那么疼了，唯一的圆桌上放着针，还有被中原中也挑出来的木刺。虽然看起来都很小，甚至有的都看不清，但是她却亲身体验过，扎在身上真的太痛了。 她看向旁边，中原中也还没醒。她已经记不得昨天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反正迷迷糊糊的就睡了，睡着的时候她记得他还在挑，估计挑了很久，毕竟数量那么多，刺还小，实在是个细致活。她摸了摸身下的被褥和身上盖着的被子，再看他就干躺在榻榻米上，垫被盖被一样没有就知道，他一定是把自己的寝具给她用了。 她把被子抱起来想往他身上盖。没想到自己觉得已经很轻的动作还是把他惊醒了。 他刚醒，还有点迷糊。她跪坐在一边轻声开口。“谢谢你的寝具，我睡好了，榻榻米上太硬了，你盖上被子再休息一会儿吧。” 他也觉得榻榻米硬，垫被离得不远，他用手摸了摸挪了两下就到了。她把被子盖在他身上，他闭上眼睛又立刻睡了。 她的手机还剩下一半的电，她给白濑和咲子发了消息，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找到了住处，等台风小一些再回去。让他们放心。 她口袋里还有糖，昨天剩的，她不太想打扰中原中也的休息。不管是煮蛋还是煮饭都会有声音，她想让他安静的睡一会儿，所以只剥了糖纸，将糖塞进嘴里，靠在窗边看书。 她能看到商机，但是她能保证自己去做不出乱子，而其他人她就不敢保证了。现在进入羊的新成员，她盲狙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投机者。眼高手低更是常态。她就算找到更多的商机，也很少有人愿意踏踏实实的去做。 毕竟不是脏活就是累活。而她如果作为推荐人对方却不认真工作的话，对她的名誉无疑是一种损害。 房间外的狂风还在吹，明明这栋房子里并未感觉到漏风，但是她却开始不自觉发抖。 她放开拿书的右手按住自己的左手。她的左手抖的厉害，而与其说是左手抖的厉害，不如说她觉得全身都冷。她看着已经被盖在中原中也身上的被子，她也想盖。可是总不能从他身上扯——他还在睡。 她扶着墙站起身，想要去找找有没有其他的被子。她自认为动作放的足够轻，却没想到还是把睡着的人吵醒了。 “你在找什么？” 她回头，看着中原中也审视的眼神，眼里闪过歉意。“对不起，把你吵醒了。就——”她打了个哆嗦。“还有被子吗？我……有点冷。” 他听到她的声音都在发颤。两步走到她面前，她自己大概还不知道，她的脸颊泛着潮红。他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已经开始发热了。 11. 第 11 章 这也难怪，昨天她一身落汤鸡进来的，而且还没有热水洗澡，只用热水擦了擦身体。 中原中也眉头皱起——这麻烦了，家里没药。他压根不生病，结果家里除了外伤药之外其他都没备。 她看着站在自己里面的少年，垂下眼，近前一步抱住了他。 ——好暖和。 她暖和了，觉得舒服了，而被抱着的那个人一瞬间的石化，下一秒差点想用重力给她弹飞出去。然后看着后面的木头衣橱隔断立刻把这个想法压住了。 她一飞出去必然会撞到衣橱隔断，这隔断可是纯实木做的，这么近的距离，怕不是脊椎骨都能被击碎。高位截瘫没跑了。 “你——”他涨红脸颊，话都结巴了。“我，我被子给你，你那边睡去！” 她如愿的又躺进被子里。被子里还带着他身体的余温让她觉得没那么冷了。中原中也认命的坐在一边。 被子给她了，睡觉自然也别想了。“你是个女人你多多少少也——” “我冷。”她闭上眼睛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想病死在这里，我想活下去。也不想死在这里给你添麻烦。” 她见过了那么多人的死亡、生命的逝去，以及那些拼命的想要活下去的人，中原中也想要说的那些话，她不听完都知道他要说什么。她自然知道这不符合礼仪，甚至可以说是大失礼——一个女生不由分说住在陌生男人的家里，还对对方投怀送抱。 但是此时此刻，她只想活下去，不想其他。这些行为虽然失礼，但是可以是一时的退让。就像她并不想出去打工，但是处于现在这个条件下，她必须做出抉择——到底是去干那些苦活累活赚钱求得一条生路。还是梗着头认为做那些活丢人不优雅而选择饿死。 她睁开眼睛，看着那双与自己相似的海蓝色。她裹紧被子，身体却还是不自觉发抖，被子下她的身体整个都蜷在一起，想要尽量让自己觉得不那么冷。她的声音温柔却坚定。“我需要你身体的温度，你如果不愿意可以拒绝我。我不会勉强。毕竟你我在昨天之前还不认识，你帮我是情分，不帮我是本分。我不会置喙你的决定。” 她押的就是他的心软。既然能把她捡回来，把她手机找回来，能为了替她肩上被木棍击打的地方扎进皮肤里的木刺挑出来熬到后半夜的话。 那么，她觉得她可以更得寸进尺一些。 ‘你帮我是情分，不帮我是本分，我不会置喙你的决定。’ 这话说的让他心情复杂。他之所以纠结，多多少少还是估计到她的名声。反倒是她理直气壮，仿佛完全不把名声当一回事。他叹了口气。“你好歹是女生吧……多少注意一点名声。” “擂钵街出身，还有什么名声可讲。”对于擂钵街这种三不管的混乱地带。名声可谓是最好笑，最不值钱的东西。她曾经在擂钵街以外的地方听到普通人对擂钵街的评价都是极差的。仿佛里面住着的男人都是穷凶极恶，没一个好人，里面住着的女人全都是□□，私生活混乱到让人难以想象。 打上了擂钵街的烙印，那就是一辈子的屈辱。 她直直望着他。“就算不提擂钵街，我的名声是否有损只与你会不会把这两天的事情乱传有关。你如果开口说了出去，我的名声自然有损，但是如果你选择为了保护我的名声缄口不言。那么我的名声自然还在。” 他竟然发现自己在她面前一点理都没有。看着她冷的一会一哆嗦，声音颤抖，说完话都快要把头都埋进被子，他叹了口气。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实在辩不过她。而他也的确不想让她继续这样难受了。“我答应你。” 被子里进了暖源，她跟八爪鱼似的立刻贴了过去，双手环住他，他身上暖和和的，一点都不冷了。 她睡的极快。没一会儿就沉入梦乡，但是被抱着的那人就没那么好过了，两眼瞪大看着破旧的天花板，全身都是僵硬的。 这谁还睡得着？ 她蹭了蹭枕头，有调皮的金色碎发滑落正好落在他鼻尖，蹭的他鼻尖发痒。他连忙拿手把她头发拨开，但是还是免不了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他以为她睡着了，可是他却能感觉到她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动了动，把没掖好的被子掖好，他能感觉后背不漏风了。 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复杂的感觉。她大约是睡迷糊了，听到自己打喷嚏，以为是自己冷，所以下意识把被子塞紧不漏风。 原本僵硬到不知道放在哪里的手握了握拳。伸手将她身后的被子也塞紧。胳膊靠在她腰间。 他也还没睡好，他鼻尖除了有他常用的洗发水的味道之外还有她身上一股独属于女孩子香香的味道。就这样原本很紧张的状态，没想到他竟然也能就这么睡着了。 等到他睁开眼睛已经下午了。他还是被饿醒的。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她几乎与自己脸贴脸，差点没吓出鹅叫。但是他很快就想想起来睡前发生了什么事。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还没降下来，但是却不再发抖了。应该是不冷了。 她需要退烧药。他看了一眼外面，风没那么大了。他掀开被子，想去给她找点药。 他踩在榻榻米上的声音也把她吵醒了。“我出去给你找点药。” 她甚至脑子都有些不清醒。“……钱。” “我有，一会回来。”他打了伞打开了门。 她看着被关上的门，闭上眼睛重重叹了口气。“这可麻烦了……”得想个办法还了这份人情才行。 她的烧在没药的时候顽强□□，但是吃了药之后就消退的很快，他还买了包方便面，他平日吃的就随便，方便面算是最容易做，也最快能吃到嘴的东西了。 她身上还是发软，只能靠在墙边。他把装着面条的碗塞进她手里，坐在她旁边。“好些没？” “已经好多了。”她侧目看她，眼里满是温柔。“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估计现在恐怕……”她歪了脑袋，靠在他肩上。“我欠你一个大人情。” 他拿着叉子吹了吹面条，将面条塞进嘴里。“没什么。” “等到台风过去，我请你吃饭吧。”她把泡面杯子握在手中，将面条挑起来等凉。“你喜欢吃什么吗？” “不用。”他也没想过要什么回报。但是他说出这话之后却听到她轻笑声。 她病还没好，声音比平时还要软。“那可不行，欠这么大的人情不还，我晚上会睡不着的~” 他觉得她这话简直侮辱他智商——她闭眼就着，睡的跟死猪一样，喊都喊不醒。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我定吧，大多数男生对肉类还是很喜爱的，我请你吃烤肉自助？”她想了想。“我之前听晶君说，市中心有一家自助还不错，2980日元一个人，就去那吧。” 两千九百八一个人，两个人就是将近六千日元，他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大手笔。她哪儿有那么多钱？“不用了。很贵了。” “我请客，你就带上你的胃和嘴就行。价格不需要你操心。”她趁着这次台风天疯狂敛财二十多万。一顿六千日元的饭只是洒洒水。她做了个深呼吸，声音里带着小俏皮。“不过有个条件，我吃不了多少，你得替我多吃点，争取回本~”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中原中也自认为自己饭量不算小。烤肉如果是自助的话，吃的多也是那些钱，吃的少也是那些钱，他觉得他可以放开肚子吃。 她吃完泡面还不太想睡，拿起之前在图书馆借的书翻了翻。 看着她不紧不慢的看，然后过一会儿翻了一页，他很怀疑。“你能看懂？”那书全英文，他看一眼就眼晕。擂钵街的小孩很多连学都不上，学外语那更是奢侈的事情。她看全英文的书仿佛是在看母语书。她会外语？ 她嗯了一声。“能啊，要我给你读吗？” “不。不用了。”他嫌弃的表情明明显显的挂在脸上，脸上写满了拒绝。谁要听那个。听两句指不定就困了。“你不像是擂钵街出身的小孩。擂钵街那边没人学英语。”而且还学那么好，好到能看懂全英文著作。 她翻了一页。她的大部分意识都在书上，但是还是能听到他说话。毕竟她脑子现在不太好用，不太能集中精力。“我没有今年之前的记忆，我醒来就在擂钵街了。是羊发现了我，然后收留了我。我也不知道我父母家人是谁，我去了军警那边，但是却没有资料。所以就暂时挂名在孤儿院那边。但是孤儿院那边经营状态不好，我没有地方住，所以就留在了羊里。” 他看着那本英文原著猜测。“那你能看懂英文，是英国人吗？还是美国人？”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世界上讲英语的国家太多了，有一百七十多个，就算是只作为官方语言的都有八十多个。英美不必说，欧洲而且我也能说意大利语。法语和德语的日常交流也能说两句，所以不太好确定到底来自哪个国家。” 12. 第 12 章 他瞳孔地震。好家伙，他今天可算是遇见活着的学霸了。“那你父母一定很担心。” 她却摇了摇头。“我对我父母还有家里是什么样一点记忆都没有。也不知道他们在不在了，有没有在找我。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们是否活着，是否在找我，我都要先让自己活下去，只有我活下去，未来才有可能见到他们。” 他没出声，但是也同意她的话。不管怎么样，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死了，就什么都不存在了。 她从书中抬手，看着他的时候眼里带着歉意，声音轻柔地向他道歉，因为感冒了，所以声音还带着几份沙哑。“对不起呀，我身体不太好，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 “倒也……没什么。”他能感觉到她是个外柔内刚的人，说话的时候从来都是温和的，但是她的意志却很坚毅。取舍十分坚定。 他把面条吃完了看了看手机。“好像明天就能放晴了。” “那就定明天中午吧。”她也将自己那份饭吃完。然后把药吃了。“明天中午。就这么说定了。” *** 天气预报很准，第二天果然放晴了，她吃了药，又补充了充足的睡眠，病好了大半，后面几天只要不受冻就会大好了。 她一早就接到了真帆的电话。“对，我今天下午回去，中午有点事。谢谢你们的关心。” 她还没全好，还会咳嗽，听到她咳嗽的声音，电话对面的女声带了担心。“你是不是又感冒了呀？淋到雨了吗？” 她眼里温柔的仿佛是波光粼粼的湖面。“嗯，不过没关系，已经好很多了，过两天就不会咳了。下午我就回去。下午见。” 她的衣服已经干了，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打好蝴蝶结，他找中原中也要了袋子装书，顺便把钱也塞了进去。 这次台风十分猛烈，有的树都被吹倒了，掉落的广告牌和杂物碎片到处都是。原本十米的直线她能走三四个8字，简直跟蜜蜂没什么区别了。 大树横在原本就不宽敞的路边上，中原中也直接就跳了过去，她就只能踩在上面。他看她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样子直接向她伸出手。 她冲他露出笑容，握住了他的手。踩在光滑的树干上，然后跳到另一边。 他本想就此松开，但是她看着面前到处杂物无处下脚的发愁样子叹了口气。看她那样，恐怕让她一步跨一米是难了。真的连大一点的步子都迈不出去。他先跳过去，然后拉着她让她也跳过来。 前面地面上也到处是障碍物，他只能拉着她走。 买了票，坐上了车，却发现她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怎么了？” “衣服破了。”她早就发现那个地方已经开线了，本想剪掉线再撑一段时间，但是这一次暴风雨衣服也战损了。“等会去街上买两件吧。”看他看着自己，她眼睛弯弯。“去二手店淘，可便宜了，我之前去二手店里，原本一件五百日元，两件一千日元，我之前直接免费拿了四件！” 他震惊。这是真人不露相！？ 他很怀疑她说的是真是假。“老板能卖你吗？”老板又不傻，白送她？ 她眼里满满的小得意。“卖啊，我帮他把那些旧衣服做了搭配。搭出来效果不错，来买的人直接成套拿，还不用人挑了，我给他搭配的衣服我人还没走就全卖完了。所以我跟老板说拿衣服作为报酬，老板同意了，本来那些衣服就是打包来的，很便宜。只要卖就是纯赚。我让老板送我几件衣服，老板也不觉得心疼。我跟老板约好，下次我给他搭配衣服，只要衣服能成套卖出去他按套给我钱。正好今天我们先去店里搭配衣服，然后去吃饭，如果运气好的话指不定能把我的饭钱赚回来。” 他傻了。怪不得能请自己吃三千日元一顿的烤肉自助呢，她简直就是无情的赚钱机器。 两人坐车，她把他带去了那家二手衣服店。老板看到她可高兴了，连忙欢迎。“又来买衣服？” “嗯。衣服破了，所以想再买两件。”她翻了翻衣服。“今天也给你搭一些卖？不过说好了，我要抽成的。” 老板欣然同意。 她翻了翻衣服，却发现了好多件可爱风的小裙子。“怎么那么多裙子？” “之前一个姑娘嫌买的太多了，就卖了。台风天那天来了，还没来及往外挂。” “那我看看。”她作为女孩子也很喜欢甜美风的小裙子，拿了一件去换。 她往日并不参加行动，只在后方坐镇指挥，所以很少穿深色衣服，几乎都是浅色。手里的裙子是粉色的。一字领还带着泡泡袖。 “中原君，好看吗？”她这段时间终于学会了束发，虽然难的不会，但是简单还是会的，粉色的裙子衬她娇俏可爱，一字领露出纤细的锁骨，胸前还缝了白色蝴蝶结，腰间有缎带，衣服上还有假的珍珠做装饰。裙子到膝盖上方，露出笔直白皙的双腿。跟小公主似的。 他下一秒把头扭到一边。声音却越来越小。“好，好看……吧……” 她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应付，简直难以相信。“中原君，你脸朝哪儿呢你就说好看。你真的有看吗？” 他无奈把头拧过来，视线不敢在她腿上停留。“好看。”不如说她哪怕穿个麻袋都好看。 她虽然都很喜欢，但是却不能都带走——穿不了那么多还浪费钱。这种衣服也不能当常服穿，但是实在是喜欢。“那就拿一件这个裙子吧。” “不都买？”老板早就看到她眼里的喜爱。 她摇头。“不能买那么多。”她才不上老板的当。 这两天大暴雨，老板在家没事做就把收到的所有衣服和配饰之类的整理好。她一眼看过去就能挑中。 她逛了一圈之后心里大概有个数就开始搭。中原中也也闲不了，站在那手里拿着她递过来的衣服当起了无情的衣架子。 “这个上衣配这个牛仔裤，然后那个链子。”她把饰品柜里的链子拿出来扣在牛仔裤的腰间。“这一套宽松一点，能遮腰，肚子大一点的不显。然后再配个那个白色的板鞋。” “这个吊带小裙子搭这个披肩。”她别了个胸针上去。“这样好看，然后能配那双杏色的小高跟鞋。这个小披肩带垫肩，有点溜肩的女孩子可以用这个造直角肩，也好看。” “这个碎花的上衣配这个黑色的小脚裤。配这个丝巾。上班族穿这个还是可以的。” 她又翻出来一件。“西服？”她看向老板。“没有竖条纹衬衫，纯白没怎么洗过不发黄的那种。这个西服搭竖条纹的衬衫比较好，不要搭米黄色，显旧。而且这西服制式有点问题。腰上裁剪的有问题。如果能改一下加价也能卖出去。还有这边有点开线。”她去首饰区挑了一对小巧不花哨的袖扣。“这个虽然是袖扣，但是日常戴也不觉得夸张。腰上找裁缝改一下。”她用手画了个弧度。“改成这样就好了。这件西服如果不改穿起来跟油桶似的。” 老板被她指挥的团团转。很快几面墙上就已经挂满了。“就这么多吧，老板你打个招牌，拿个喇叭，就说台风后大甩卖，两套九折，三套八折再送一件，就送你那边放了那么长时间还没卖出去的。下午我再来一趟。如果卖的好我再给你搭一点。” 中原中也站在那已经傻了。老板跟在她后面跟陀螺似的不停的记、点头。他甚至觉得是不是她才是这家店的老板。 她拿起旁边最后剩下的一套衣服。他一开始就想说了，剩下那套衣服挂不下了。但是没想到她却把那两件衣服给了他。“进去试试，看看合不合适。” “我？” 她点头，她第一眼看到这件衣服的时候就觉得特别合适他。所以特地留了下来。“快去试试。” 他没想买衣服，但是看她冲自己笑，也不太想让他失望，反正也就这一套。 他进去换了。而换好出来让她眼前一亮，她眼睛仿佛里带了星星，亮晶晶的。“好看！” 他自己照了照镜子，竟然觉得也不错。“老板。这一套——” 她踩了他的脚，截住了他的话。“老板，今天这几件衣服可以送我们吗？” 好家伙，理直气壮说白送可还行。倒吸一口冷气的不止中原中也，更有心疼的老板。“莉莉酱，你这也太多了——” “不多啊，加上他的才七件。这样吧，五百日元，行吗？” 老板震惊，七件衣服一共三千五百日元，她身上那件还得多加五百，原价四千日元的衣服她直接喊了个二五折？“这不行，真不行。” 她伸出手指比了个一。“一千日元，我也知道老板清洗打理这些衣服不容易，算是我们的清理费了。反正我们合作的机会还多着呢。您说是吧？” 就加五百？！中原中也站在身边完全不敢吱声。他觉得这事儿成不了。 13. 第 13 章 老板咬牙心疼的不行，再看看这满墙搭好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卖太麻烦了，但是论套卖就省事多了，再加上她还加上了配饰。一套就能卖出原来两三件，甚至三四件的价格。“行行行，卖你了。但是你下午得来啊。” 中原中也震惊——好家伙你还真能卖啊！ 她满脸不舍地将一张一千日元的纸币递给老板，看着老板装口袋里才开口。“那抽成还是按之前那样算，成套卖出去的我按10%抽成，单件卖出去的我就不收了。”她重重叹了口气。“原本我还想如果这几件衣服您不收我钱了，今天我给您搭配的一半的衣服都算我送的，老板您非要收我钱，哎……” 老板被她带着满满遗憾的话整傻了。别说老板傻了，中原中也早就傻了。“你怎么不早说？！” 她噘嘴小小声。“我之前说了呀，能不能送我们。是老板你自己舍不得……也不能怪我呀，我什么时候让老板你吃过亏吗？” 失算了，男人看着面前委屈巴巴眼里却带笑意的小狐狸一样的小姑娘叹了口气。这些衣服如果全能卖出去，给她的抽成比一千可多太多了。这回倒好，衣服亏了一波不说，还得倒给她钱。 亏死了，亏大发了。 她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了，唇角的笑容硬压着也能看出来。“那老板，就这么说定了，下午我再过来，现在已经有人出门了，趁着其他人还没打广告，老板你先打广告效果肯定好。我下午再过来，拜拜~”她拿着装着衣服的袋子拉着中原中也跑出店门最后伸头多加了一句。“放心吧老板，你的店是你自己的，仔细想想你没有亏啦！” 说完她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中原中也迅速撤退。 中原中也被她拉着跑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竟然用一千日元白嫖了老板七件衣服！单价平均一百多一件！ 他甚至觉得自己老老实实五百日元买一件像傻子。“你——”他今天可算是长见识了。 她跟老板你来我往把老板耍的团团转，得意的不行，粉色的小裙子衬得她皮肤白皙身材纤细，而她的笑容比她的那头金色的长发，甚至比今天的阳光还要灿烂。 眼中满满的快乐，那眼角的泪痣仿佛画龙点睛一般显得她更加娇媚。 明明她才十二三岁的年纪。 “走，去吃饭！”她拿出手机打开导航。“对了，你再陪我去个地方。” 他被她拉着跟着她走，却发现并不是直接去餐厅的路，她去超市买了三瓶可乐让他拿着，原本中原中也以为是她要喝，但是却并不像，他拿着那两瓶可乐两人往一所学校走，他站在学校对面的路边看着她拿着可乐走到学校的后门，与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男生见了面，她把那三瓶可乐递了过去，然后那个男生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纸递给了他。而看到那三瓶可乐，男生十分惊喜。 中原中也站在对面一脸懵。 这两人干什么呢？做交易？ 她跟那个男生做完交易之后向那个男生摆摆手目送他离开这才走过马路回到他身边。“走吧。我们去吃饭。” 两人这才跟着导航找到了市中心的那家烤肉自助。 原本他觉得三千日元一个人的自助没有办法整幺蛾子了，但是没想到她还能整，他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弄到的这家店工作日午餐七折优惠券。原价6000日元两个人，现价4200，直接省了一千八，这回好了，就这两张纸把衣服钱省回来了。 他想到之前她拿可乐与对方做的交换。“这是你刚刚去换的东西？” 她因为省到了钱，十分快乐。“对呀。那个男生在全封闭寄宿学校里不能出门，他手里有两张这家店的午餐七折优惠券，这两天因为台风不许出门，他们便利店和自动贩卖机里的可乐断供了，而且这个优惠券明天到期，他也没办法出来吃，所以就在网上换东西。我跟对方说，反正你也不去吃，过期一分钱都拿不到实在浪费，正好他说想喝可乐，所以我就买了两瓶给他。是不是很合适？” 中原中也无力吐槽。对，那可乐还不是在便利店或者自动贩卖机买的，而是去超市买的，超市可乐打特价，外面便利店和自动贩卖机两瓶的价格，超市能买三瓶。那男生绝对不会想到多一瓶还是包含在两瓶的钱里的。估计还以为她多花了一百日元，他还赚了。 ……行吧，这回净省一千六。他看着她忍不住灵魂质问。“你还能再省点吗？” “可以呀。”她毫无任何犹豫和考虑地开口道。“其实这家店有活动，就在这家店换上他们提供的衣服然后唱他们店的宣传歌曲发在社交平台还能再省一千，我觉得你肯定觉得丢人所以我就没提。” ……得亏没提，不然他能尬到连夜卷铺盖跑路，不是离开横滨市，而是离开神奈川县，甚至都不想再踏入关东一步。 “或者双休临时过来打工当服务员，他们家双休客人可多了，干满一天，最多两天就能把我们花出去的钱赚回来了。两天肯定还多钱。” 中原中也：行了，求你了，快把嘴闭上吧。 服务员走过来为他们送上菜单。她提前问了一句。“你们的肉新鲜吗？”她侧目看向服务员。“我的胃不太好，如果不太新鲜的话我会胃疼。” 服务员立刻回答。“请您放心，都是新鲜的肉。我们店已经开了几十年了，质量有保障的。” 她这才放心把菜单递给中原中也。豪气万丈的开口。“想点多少都行，不过限时两个小时，想吃什么就都点上。只要不要浪费就好。” 钱都花了，他也不准备瞎客气——反正这些钱不会因为自己点的少就给退钱。他拿起笔在菜单上勾上他想吃的肉。“你要吃点什么吗？” “你点你的，不用考虑我，我吃不了多少。而且也不能吃多油腻的东西，胃会受不了。”她点了沙拉和汤作为油腻肉类的中和。水果自取，她就喜欢这个。 菜单被收走，他问出了他一路疑惑的问题。“你既然那么有赚钱头脑，为什么不离开羊？” 她的笑容有些无奈。“我是黑户，没有正式的ID，也买不起房子，无处可去。孤儿院里太穷了，我也不想给他们添麻烦。羊收留了我，对我很好，大家都没成年，所以也算团结，所以我也想帮帮他们。只不过……” 只不过？ “什么？” “羊现在内部出了点问题。大约是发展太快有些肆无忌惮。我很担心他们不知道收敛会惹出麻烦。组织赖以生存的物资也短缺，如果我离开了，恐怕他们会很难过。” 他皱眉。“你那么会赚钱，怎么还会物资短缺？” 她垂眼。“我之前是没有个人资产的，所有行动里获得的所有物资，我从不沾手。但是现在……”她轻轻叹了口气。“算了，这也不太好说。我只想给我自己留一条后路。”她笑的勉强，她双手合十诚心祈求。“所以中原君，这顿饭也是封口费，你能不能不要把我自己偷偷赚钱的事情告诉他们？” 他点头。“不会说的。”毕竟她年龄那么小，赚钱也是不容易。 服务员及时的送上了点的肉，点了火架上了烤盘。她这才抬头看他。“好了，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吃饭吧，时间有限，冲鸭！” ……冲鸭是什么鬼啊！ 两人吃到酒足饭饱肚子圆圆才出来。第一次纯吃肉吃到饱实在是太奢侈了。他俩完全不在意服务员看到他们一边吃一边叠盘子的异样眼光大吃特吃。 “中原君，我觉得我们这次一准吃回本了。”她喜欢赚钱，而薅商家羊毛的快乐感简直能够原地起飞。 他也这么觉得，午饭之后两人都吃撑了，干脆不紧不慢的散步到那家二手服装店。 墙上的衣服已经卖出去大半，店里还有顾客，老板正在拿衣服挑给客人将墙上成套的衣服挑下来。 “老板，生意兴隆啊。” 老板见她是又爱又恨，爱是因为她的搭配能给店里带来好生意，恨则是这小孩太精明，自己总挨算计。上午他呕了半天，找了张纸算了算，没想到还真是跟她说的一样，亏是真的没亏，她搭的衣服卖得好赚回来是没问题的，但是他多少有点心塞——毕竟如果那几套衣服免费给她，自己这那么多套衣服的10%的盈利就归自己所有了。她搭了五十套，一套按照1500价格算，一套给她150日元，50套就是7500日元，这还只是保底数，她会把小饰品搭在衣服上，很多衣服甚至是2000，甚至2500一套。 问就是后悔。 “还行还行。” 她看着正在挑选的顾客眼里闪过笑意。“老板，忙不过来吧？我帮你卖，你再给我抽五个点？” 来了！ 中原中也就知道她要整幺蛾子。看那老板明显纠结不愿意的样子，她小小声。“顾客如果不被第一时间接待离开了的话……好可惜哦……” 她的声音温柔甜美却带着小勾子，整个人简直就是个小恶魔，老板明明知道那是陷阱，但是却忍不住上钩。一咬牙一跺脚。“行！” 14. 第 14 章 她脸上瞬间绽放出得逞了的笑容。“不过老板，还有一件事，如果我把你家的衣服库存消耗掉超过2/3，我要卖出价格的20%。当然，前提必然是你不亏本。” 两人谈妥劳务费抽成比例之后，中原中也瞳孔地震的看着她一个人在店里秀。 “这位姐姐你好有气质呀，包包头好可爱，请问想要什么样的衣服呢？我可以为您选择最适合您的。您是想要休闲的？还是参加正式场合的，还是甜美的？或者是小清新的，帅气的？” 中原中也站在店里觉得他真的像是一盆酸菜鱼——又酸又菜又多余。她的余光瞄到他不知所措的样子直接把他拉到后面让他坐着，又去招待客人。 “我们店里的衣服都是消毒清洗熨烫过的，都非常干净的，也很新，买新衣服太贵了，虽然不是新的，但是跟新的一样好。如果有需要也可以喊朋友一起来买，如果带友人一起来买，不管是邀请人还是受邀人都可以选择我们这边特定的衣服一件！” 还是那堆卖不出去的库存。 她虽然自作主张，但是老板却没吭声，只是给客人拿她指的衣服，然后负责收钱。如果不是听她之前讲电话跟羊的成员说说要早点回去，所以五点钟她就跟老板说要下班，中原中也觉得她能在这卖到晚上关门。 老板按照时间打出了营业额，看着那惊人的数字，爽快的交了20%给她，他决定明天不干了，关门进货去。 她也并不是什么都推，面对着来的客人她有的也会拒绝。 “抱歉小姐姐，这边没有适合您的衣服了，剩下的衣服颜色花色都不太衬托您的气质，要不您下次再来，让老板再去上些新货。不适合您的衣服推给您是不负责任。我们也希望从我们店里走出去的客人都能满意，毕竟咱们本小利薄，做的都是回头客的生意。” 中原中也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他看着后仓库的确没几件像样的衣服了，他都能相信她能把那堆卖不出去的库存也能忽悠人买了。 老板也累的不行，她年龄小，负责挑选，老板是个男人，就负责干体力活，给她找衣服什么的。这一天下来累的狗喘。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老了干不动了。 中原中也看着她手里的五张万元大钞沉默。心中早已给她打了标签——无情的赚钱机器。 她掏了掏口袋。里面硬币一大把，她去换了之后留下自己坐车钱，又塞给了他一张五千日元的纸币。 中原中也皱眉看着手里的纸币。“你这是什么意思？” “住宿费、医药费，还有看护费。”她不喜欢欠人人情，也不喜欢欠别人钱。 看着他皱眉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她不紧不慢的开口跟他解释。“我给你的钱并不代表者我要与你撇清关系，与此相反，我很喜欢你，也希望与你走的更近，成为好朋友，我不喜欢欠人情，对于借的钱也必做到有借有还，这不管是对陌生人还是对朋友都是一样的，给你的这些钱是应得的，而且你也需要，所以我才给你，但是之所以我只给你五千而不是更多，不是因为我不能给你更多，而是那种行为是有高低阶层之差的施舍。你是一个品性高洁，拥有着强大自尊心的人，我相信你不喜欢我那样做。我也不会那么做，因为如果真的那样做的话，那就不是关心，而是对你的折辱。” 她突然贴近他，与他的脸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冲他露出可爱的笑容。“所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她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也无话可说了。“没生气。”只不过从女生手里接钱总觉得让他有些别扭。 而看他说没生气了，她也放心下来，拉着他的手去买票。 他低头看向两人交握的手，虽然今天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但是之前都没怎么在意，现在在意了就觉得有点莫名的感觉。 她回头看他，却发现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握住她的手上。“怎么了？” 他没说话。她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敬个礼，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 他心中的复杂被她这句儿歌唱的烟消云散。“没事，走吧。”她都没想那么多，他到底在乱想什么？ 他把她送到咲子住的街区附近。“就送到这就好了，我自己过去就行。” “没问题吗？” “没有，放心吧~这边我很熟的，到了给你发信息，早点回吧~今天谢谢你啦，中原君。” “中也。”他说出这话的时候眼睛不好意思似的望向旁边。“叫名字就行。” 直接喊对方的名字对她来说每次都是挑战，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有些紧张。仿佛是需要打破什么一般，她酝酿了好一会，做了个深呼吸，脸颊带着害羞的微红，蓝色的眼睛被夕阳照到泛着温柔的微光。“这几天真的谢谢你对我的照顾啦……中也。” “不客气。回去吧。” 她冲他挥挥手。转身往里走去。中原中也看着她走进街区，然后上了楼这才转身离开。没两分钟，他的手机传来了消息。 我到家啦~[可爱猫猫伸头.jpg] 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他看消息的时候唇角带了笑容。 咲子看到她立刻抱住了她。“你可算回来了！” 她扬了扬手里的披萨盒子。“我给大家带了披萨。叫大家一起来吃吧。” 咲子睁大眼睛。“哇！那么多？” “嗯，大家的份都有。” “你去哪儿发财了？” 她忍笑。“还发财，想什么呢，我困在店里给老板帮忙，赚了点钱，这几天大家困在家里，应该也没吃到什么好吃的，所以我就去店里买了点披萨带回来。不过除了坐车钱也就只够买这几个了。” “就这点钱你还都买披萨？不自己留一点吗？” “买了几件衣服，之前你给我的那件衣服因为下雨太大，破洞没法穿了，我就买了几件新的。我平时都跟大家一起吃，也花不了多少钱。而且我手里也存不下多少钱。”咲子的身高体型与她差不多。她把那件粉色的小裙子给了她。“这个算是赔给你的吧。” “好漂亮的小裙子！”她也喜欢的爱不释手。“是不是很贵？” 她摇了摇头。“没有很贵，二手店买的，我去的时候老板刚拿出来，所以我就买下来了。”她原本想自己留着的，但是最后还是决定换掉它，把它送给咲子。 好衣服未来总会有的，但是她一个借宿的人把自己打扮的比主人家还富裕还是不太好。不是不能，而是不想处理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麻烦已经很多了。 白濑他们来的很快，咲子家不大，她买的披萨有限，不够所有人分，只能叫上一部分人。 白濑手里拿着一块披萨问她。“这两天没事吧？” 她摇摇头。“没什么事，我一直呆在便利店里，就是刚出地铁站的时候淋到了雨，所以有点不舒服。” “对了，莉莉，下次什么时候行动？” 她微微皱了皱眉。“离上次动手连半个月都没有，太赶了。动作太大会引来不必要麻烦，起码等这个月过完。” “可物资实在不够了。” 她捏了捏睛明穴。“我不是说了要省着点花吗？白濑君，你不会又给新人发物资了吧？” “不发怎么行？” 她头都要炸了。“我不是说过了——算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自己也劝过了。物资已经发出去了，再计较也已经没有用了。 所以她根本不敢让他们知道自己能够赚钱的事。自己就算再能赚钱也不够他造的。 “对了，莉莉，之前咱们的人打听到港口黑手党那边马上会送过来一批热武器，不如——” “不如什么？”她看向白濑面色沉重。“白濑君，我说过那么多次的话，我不想重复，我希望你能记住，我们组织绝对不能跟港口黑手党对上。除非你想让整个羊组织为你陪葬。如果你非要一意孤行，那么我不会为与港口黑手党的这次行动制定任何计划。” 他简直开玩笑。 他不服气的退了一步。“那高濑会总行了吧？” 她垂眼。“没到时候。如果你真的要把羊做大，我还是建议先从擂钵街做起。先把家门口的事情平了，再说其他。别还没把家门口扫干净，就好高骛远想要更多，饭要一口一口的吃，组织想要壮大也要一步一步的发展。急不得。” 他觉得憋屈，但是没办法，他虽然是羊的领头人，但是真正出谋划策的是她，他在行动方面也需要她的头脑加持。 她把那堆资料翻了翻，选了一个。“就这个吧，去找几个人画一下地形图。踩个点。做的隐蔽点。还是那些资料。” 白濑拿湿巾擦了擦手。“行嘞，这事儿交给我。”看她答应了。他立刻兴奋了起来。“你借了新书吗？” “借了。”她把书拿出来，白濑拿起来翻了翻。“全英文？” “嗯。” “还有一件事。”她开口道。“白濑君，我在想，与其每次都去抢别人的，为什么我们不能自己创造价值？不如去打工，岂不是赚的更多？” “我们是组织，打工也太逊了吧！丢人。” 丢人？她觉得能吃苦受累打工的人不丢人，最丢人的是那些不劳而获坐等吃的那种人才对。 15. 第 15 章 就在这一瞬间，她甚至想离开羊，搬去跟中原中也住算了。反正能住就行。但是她还是想去擂钵街之外的地方住，住到离市中心近一点的地方。 可是没有保证人，没人会愿意租吧。再加上擂钵街出身…… 可以简单的用三个字来形容——不可能。 行动不出她预料的成功了。看着所有人满载而归，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或者兴奋或者满足的笑容——这次也有新人参与，好在新人比较听话，行动还算顺利。 不高兴的只有她一个人。 所有人无声撤退回到擂钵街。其他人正在往仓库里搬东西，她不需要去做这种体力活。所以直接出了门。 今天下雨了，她专门选择这一天行动的，大雨会影响己方行动，而濛濛细雨会像半透明的幕布一般遮挡对方的视线，让进攻变得隐蔽。 她往外走了走，羊组织的大名已经响彻擂钵街，在擂钵街内几乎无人敢于羊组织作对。她也能放心的走出去。 手中拿着小花伞，拾级而下，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但是她心中乱的很。她很想淋雨清醒一下，但是她又怕感冒。 走到擂钵街的中心，她长舒一口气看着天空。因为是阴天，所以什么都看不到。然而等到她想往回走的时候，余光却瞄到了什么。 她打开手机闪光灯照了过去，瞳孔瞬间缩小。 躺在那的是一个人。 橘黄色的短发被泥水打湿贴在脸上，脑袋靠在路边的破旧洗衣机上，把洗衣机的外壳都砸了个坑。 “……中也？” 她立刻蹲下拨开橘黄色的短发，露出熟悉的五官，她一瞬间连呼吸都忘了。楞住下一秒，她弯下腰将耳朵靠在他胸前，同时摸他的脉搏。 还活着。 她拍了拍他的脸，呼喊他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她之前看到死人害怕，而看到他这个样子，甚至比之前看到死人还怕。 她拿出手机打给了白濑。白濑正在看着真帆做记录，他拿起电话看着电话上面的名字十分奇怪。“莉莉？离那么近你给我打什么电话？进来说不就好了。” 她没有回答她的话。“麻烦你叫两个人下来，就出门之后左手边的楼梯下到中心来。” 他愣了一下。“怎么了？” 她低头看着他开口道。“有个伤的很重的人。” 白濑却嗤笑了一声。“管那么多呢。死了就死了。”羊组织不缺那个把两个人。“你别那么烂好心见谁都救。” 她一瞬间的沉默。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莉莉？”听到电话没声了，白濑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并没挂断，又把话筒贴在耳朵上。“你听见——” “派两个人下来，带一块平的木板，五分钟之内我要看到人，否则你我分道扬镳。我说到做到。”她挂掉了电话。 她拍了拍他的脸颊，呼唤他的名字。 中原中也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在喊他，可是他却睁不开眼睛。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头很疼。不知道谁在握住自己的手。他全身的力气只够稍微回握。 然而这对于她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 白濑从来没听过她如此冷漠的声音，如同冬季的月色一般，虽然声音清脆如同珠玉，但却清冷。她从未用这种语调银色说过话，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不下去救，她就要离开羊。这句威胁足以证明那个人怕是对她很重要的人。 女生生气是很可怕的，尤其是平日不生气的时候，乍一生气那可谓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平时被真帆时不时的生气就已经闹的头疼了，他可不太想把她惹火，毕竟真帆发火只会要求他买东西，买了就能哄好。而她生气的后果怕是不堪设想。“晶，省吾。莉莉在底下遇到一个重伤的人，你俩拿块板子下去接她一下。” “哦好。”两人拿着板子下楼了。 她低下头靠在他耳边开口。“中也，很快就有人来了，我很快就送你去医院。所以要加油。” 晶和省吾来的很快。“莉莉，是他？” “是，轻一点挪动他，不知道有没有骨头上的问题，得先把他抬上去。”她不知道在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就光目前的这个状态，她也知道他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必定不是小事。 她帮忙抬他，抬上去之后她才发现手里有异样的感觉。那手机手电筒一照，竟然是红色的血。 她在中间托着板子把他往上抬。这附近太乱了，根本没有大医院在这边，大医院都在市中心，这边三不管地带连像样的医院都没有。 “抬我们仓库那边吗？” “不，抬去诊所。快一点，他受了很重的伤。” 白濑并不太把她的话当回事，但是其他人成员却是对她言听计从的，毕竟每次行动她是总指挥，她让前进就得前进，她让撤退就得撤退，一分一秒都耽误不得。而每一次行动的成功，缴获的大量物资都让所有成员对她心悦诚服。 而且她平时很少在行动之外发号施令，难得指派人做事其他人也不反感。 “要不要跟白濑说一声？” “不必，这是我的私事。这个人是我的朋友。我非救他不可，就他是我个人的事情，与羊无关。也不会用组织的公用物资。”她抬眼看向扛了一路的人累的直喘的两个人。“对不起，给你们俩添麻烦了、你们受累。” “嗨，这算什么，没事，莉莉你别客气。” 她大半夜敲开诊所的门，两个男生去把医生从床上拉起来，穿好白大褂走出来的医生一脸怨气。“这大半夜的——” “医生，我知道打扰您休息是我的不对，但是人命关天，求求您救救他。” 在明亮的日光灯的照耀下，才能看到躺在床板上的人满是血污。医生立刻惊醒，洗了把脸开始处理。 她不想让其他人留在这。她回头看着全身都被打湿的两个男生。“晶，省吾，你们先回去吧，这是我的朋友，我来照顾他就好，你们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真的是谢谢你们。” 他们怎么都是不习惯她如此正式的道谢和道歉，连连摆手。“不用不用。真的不用我们在这吗？” 她摇头。“不用了，你们今天都很辛苦了，接下来我来就好。你们早点回去休息。我也替他向你们道谢。” 看着他们两人离开，他帮着医生将他的衣服剪开。 他穿的正是上次她去二手店给他挑的那套，看起来他很喜欢。但是现在却沾满了血污，彻底报废了。 医生看到她处理外伤的手法十分熟练，就干脆把皮外伤交给她处理，然后摸了摸他的骨头。“骨头没错位，没什么问题。”她把他翻过来，看着背后的伤皱紧了眉头。“后背被刀划过。”他细心的看到脱下来的衣服上还沾着被浸湿的粉末。“这是麻醉剂。” 小医院的医疗设施不够，需要去大医院。她抬头看着医生，因为焦急，说话语速也下意识变快了。“医生，能不能现在把他送到医院去？” 医生并不想去。 “来回的车费我包了，拜托您了。” 医生叹了口气。“好吧。我送。至于车费……你少给点吧，最近因为羊壮大的缘故，那些小混混都不怎么敢犯事了，算是我给你们的回报。” 她表情稍微放松了些。“谢谢您。” *** 中原中也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白。他只记得因为下雨，他的能力不太好用，而趁机被追杀自己的杀手趁机撒了麻醉剂，被砍了一刀之后然后被踢下擂钵街。 说到底还是‘既然自己得不到，那么就毁掉’的想法在作祟。 他昏迷的时候隐隐约约仿佛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他看向一边，就看到了个金色的脑袋。 她怎么在这？ 他想动一动，但是却浑身无力。后背上的伤口感觉不到疼，只是感觉到麻麻的。 他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毕竟本来就是后半夜的事情，她早就该休息了。没想到却还是被她发现，还被她送到医院里来了。 他的视线落在她与自己交叠的手上。她是智囊，所以不必干重活，手心软软的，手也小小的。 也许是他手下意识的动作惊醒了她，她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看着他睁开眼睛，那双蓝色眸子与自己对视的时候，她终于露出笑容。甚至激动的抱住了他。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虽然看起来是十分冲动的抱过来，但是真正落在他身上的力量却很轻，她没有把她身体的重量全部压下来。可以说是很贴心了。 但是却给他闹了个大红脸。他猜她是不是刚洗过澡，头上有香香的洗发水的味道。“你，你赶紧起来——” 她立刻起身担忧的看他，眼里满是歉意。“对不起，是不是我碰到你伤口了？我去叫护士过来？” 他刚刚一瞬间差点紧张的憋窒息。她离开之后他才敢重新呼吸。“没，但是……你把我送到医院来了？” “嗯。” 16. 第 16 章 “我记得那时候后半夜。”她后半夜怎么不睡觉而能发现他的存在？“难道——” 她点了点头。“昨天晚上有行动。他们搬东西的时候我去转了转，然后就发现你在楼梯尽头。”她没有对他说当发现他躺在楼梯尽头生死不知的时候有多恐惧。“你那时候还有呼吸，我就叫人把你搬出擂钵街了。” 他却觉得不可思议。“可是擂钵街附近没有医院。”总不能是她一个人走那么远把自己搬到医院来的吧，她哪儿有那个力气。 她看到他平安，心情非常好，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向他解释道：“我去小诊所拜托医生开私家车送你来的。我掏了车费，他很乐意帮我这个忙。”她看到他嘴唇干裂站了起来。“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嘴唇都干了。” 她倒了一杯温水，找护士要了一根吸管才回来。 他想着刚刚她说的话。让医生用私家车把自己送来医院？午夜出租车费很贵，就算是私家车也不便宜。而且自己住的这个单间的病房，如果后背上的伤已经处理过的话——这需要多少钱？他是没交过国民保险的！ 看她端着杯子回来。他立刻问她。“你花了多少钱？” 她把他病床的上半部分摇起来，将插在杯子里的吸管递到他嘴边，他却没喝。“你到底花了多少？” 她没有回答，反倒是反问了他。“知道这些重要吗？” 他沉默看着她，一瞬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她用吸管轻轻戳了戳他干燥的嘴唇。示意他把水喝了。“我在医院押了十万。如果不够我再想办法。” 十万！？ 她轻轻松松吐出的数字让他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十万块，可能还不够，只为把自己的命拉回来。他从不认为自己的命能值十万。毕竟擂钵街的人命贱，死了甚至还只会给人添麻烦欠钱——要找人收殓尸体和火化。 他甚至有一瞬间觉得她的价值观有问题。“你觉得值得吗？十万块钱拿来救我。” 她听到他问出的这个问题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捂住嘴轻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她笑好了才开口回答他的话，声音像是柔软的天鹅绒。“为什么你会觉得不值得？我觉得很值得，哪怕十万不够，二十万，三十万，只能把你救回来，都值得。一个人的品性高洁和善良是无价之宝，我有你这样的一个朋友，不管花多少钱，只要能把你的命拉回来，我就没有亏。”她托腮腮的样子像是一只可爱的小仓鼠。“所以呀，你要好好珍惜你的身体，可不能动不动就受伤了，小伤我还能帮你处理处理，大伤的话我可就只能把你拉医院来了。医院很贵的，我自己本来赚钱就不容易，你若是三天两头住院，我可真的供不起了，听到没有？” 他蓝色的眸子里带着难以置信和疑惑。但是渐渐的，难以置信和疑惑不见了，他低了声音。“谢谢你。” “不客气。” 有护士轻轻敲开门。然后打开门。 她回头看着护士。“有什么事吗？” 护士微微欠身。“是这样的，刚刚结算中心说中原先生的医药费不太够了，需要补缴。” “那么快？”她没想到。“能把账单给我看一下吗？” 护士立刻递上账单。果不其然，因为没有国民保险的关系，十万日元已经因为昨天的那场急救麻醉和手术给消耗完了。更别提还有床位费和护理费。如果有国民保险的话，钱不会花那么快的。 她把账单还了回去，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朝护士递了过去。“他刚醒，这里离不开人，这里是十万，麻烦你——” “莉莉！”他伸手拽她胳膊。“不用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多久才能赚够十万。这已经是第二个十万了。他一开始还曾经在心中吐槽她是一个无情的赚钱机器，而风水轮流转，这才不到半个月，就因为自己受伤，她就已经砸出去二十万了。 一个上班族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二三十万！她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她握住他拉着自己袖子的手，轻轻放了回去，把信封递给了护士。“麻烦你帮我续一下费用，还有，麻烦你跟医生说一下，他是没有国民保险的，所以在用药的时候希望可以斟酌一下。” 护士打开信封点了一下钱，确认金额没错之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失礼了。” 他眼睁睁看着那十张一万日元的钞票被护士拿走，仿佛所有的力气都离他而去似的。她看他这么低沉的样子，却觉得有趣想笑，甚至胆子大到去揉了揉他柔软的赭黄色短发。“有什么可低沉的，钱花了再去赚就好了啊。” 若是一开始他因为她给了他五千日元而感到丢脸，今天她为了保自己的命毫不犹豫散出二十万眼睛都不眨的样子更让他觉得丢脸，丢人。 明明自己应该有比她更强的能力才是，现在却反过来被她保护。如果不是她，他甚至连医院的大门都进不去。 他生自己的气，但是他却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发泄出来，因此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稍微冷静下来之后开口问她。“你还有钱吗？” 她一如往日云淡风轻。声音可可爱爱。“有呀，不过不多了。所以你得早点好起来呀。指不定那刚刚的十万块钱还能退我点呢。那样我就赚了~” 他开口问道。“还有多少？” 她呆了一下没想到他问这个问题，还那么直接。“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满脸的严肃，完全没有插科打诨的意思，蓝色的眼睛直视她的时候全是认真。“告诉我。” 看着他那么认真的样子，她也不瞒他。“还有五万多一点。”她从包里拿出最后的那个信封。将所有的钱倒了出来。 四张一万，还有一张五千，八张一千，还有些硬币。“这就是全部了。” 五万三千五百三十三日元。 他沉默的用没有力气的双手把钱装回信封，还给了她。拳头握紧心中暗暗发誓。“我会还你的。加倍还你。” 她却一点不着急，颇有‘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豪迈。“不着急。等你好了再说。这有什么好着急？”她看他的水喝完了又给他倒了一杯。“我又不是高利贷，不收你利息。而且你还那么年轻，想还的话总是能还完的。”她把水再次递到他面前。“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不要还的，毕竟这也是我自己赚来的血汗钱。” 她坐在他身边，为了打消他的心理负担干脆跟他玩起了猜谜游戏。“你要不要猜猜，我这二十五万是赚了多久赚来的？” 他楞了一下。考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半个月。” 她调皮的用食指摇了摇。“错了。” “……十天？” 看他猜的那么谨慎，她眼里带着小得意靠在他耳边开口。“按工作时间算，满打满算，十个小时。当然，你也参与了其中的四个小时。” 他参与了其中四个小时—— 他想到他陪在她身边卖衣服的上午两个小时，下午两个小时。 她洋洋得意的跟他炫耀自己的生意经。“你以为我台风天为什么会那么晚才回来？那天三点钟我出了地铁站的门就下雨了，我那时候身上根本没钱，所以我把我手机抵押在百元店，空手套白狼拿了雨伞和雨衣去卖，一个小时赚了六万。 然后我去联系披萨店老板去给租界那边住的外国人送披萨，按销售总价的10%抽成，之所以我只送租界那边，一是因为欧洲人基本都给小费，二则是租界那边的地方比较小，送外卖的地方相对集中我可以送更多。我通过他们的名字判断他们的国籍，用他们本国的语言与他们对话。他们都很喜欢我。而那些外国人很讨厌日本的硬币，觉得他们又重又不方便。装在身上叮叮当当很掉档次，所以他们给我小费的时候，我就只要那些他们不喜欢的硬币。他们也很乐意把那些硬币当成小费给我。光那些硬币就价值十万日元以上。 而那些零钱我整理好之后去便利店兑换，他们也很乐意我上门跟他们兑换，这样他们就不需要特地去银行兑换了。送披萨老板给我分了五万日元，所以你见到我的那天，我身上实际揣了二十万巨款。之后的事情你就知道啦，我去给二手服装店搭衣服，赚了五万块钱，然后请你吃了顿饭，给了你五千日元当住宿费，剩下的就都在这了。” 他自愧不如。吃的比人多长的比人高年龄比人大还是男生，赚钱能力被对方一个女孩子骑脸碾压。越想越觉得自己无能。 17. 第 17 章 虽然她一次赚了二十万十分得意，但是也觉得遗憾。“不过一天赚二十万的好事也不是每天都有的，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还得找新的商机才行。不过目前来说最稳妥的其实还是去饭店后台刷盘子，因为这样就不会被人举报说雇佣童工，毕竟在后台刷盘子没人看得见嘛。戴手套洗的话洗一天多的也能赚个五千多，少的也能赚三千多。这个最稳定。但是我不能天天出来，不然会被其他人发现的。” 她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给了他一个可爱的wink。“不能跟其他人说哦。” 她wink的时候可爱的要命，惹得他瞬间脸红。商业机密自然是不能说，但是他就算说了也没用，又有多少人能用那么流利的外语与租界的那些外国人对话呢？ 所以就算知道也干不了。 她被他的反应都逗笑了，转了转眼珠，目光流转顾盼神飞。“你如果想赚钱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商机，你可以试试，不过有点危险，操作不好就可能被抓。这个东西说起来应该不太合法。” 他没想到她还有主意。“什么？” “你如果数学不错算的快，就可以去给租界的那些人兑换零钱。这个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你身上只带纸币，然后换对方的硬币，你告诉他们，你只需要兑换剩下的硬币就行。千元以上全归他们所有，你只拿千元以下的部分。少的也会有几日元，几十日元，多的能有几百日元。他们不会把几百日元的硬币放在心上的。自然会一点不心疼的给你。只不过兑换业务是银行和邮局的职责，你中间插一脚的话如果被发现了他们可能会报警哦。” 她叹了口气，多多少少觉得有些遗憾。“其实原本我想做这个业务的，这是长期业务，而这二十万就是我的本金，不过现在本金没了，所以也就不想了。反正肯定会有别的能赚钱的机会的。” 她预定的赚钱计划却因为他生病住院而停摆，他觉得对不起她。“抱歉。” 她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我随便说说的，你别那么大心理压力嘛，不是说了吗，钱花了再去赚就好了啊。世界上有赚不完的钱，自然也有数不完的赚钱机会。不过你现在最重要的目标就是——好好养病，早点好起来，不许胡思乱想，病人就要多吃多睡。”她把被摇起来的床又放了下去。“好了，睡一会吧。” 他无奈。“我才刚睡醒。” 她不由分说捂住他的眼睛。“那就闭目养神，什么都别想。我在这陪着你，等吃饭我叫你。” 他还在生病，流了太多的血，身体很虚弱，虽然刚刚还说刚睡醒不想睡，但实际上闭上眼睛，握着她的手，什么都不想的时候，很快也就睡着了。 在沉入梦想的前一刻，他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与她手牵手竟然成为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她的年龄比自己小，手也是，软软的，像没骨头似的，自己只要用力一捏就会碎。 但是软乎乎的，暖暖的，手感真好。 她包里的手机传来震动的声音。拿起一看，是白濑。为了不打扰他休息，她站起身走出病房。 白濑打来的这个电话是跟她道歉的。晶和省吾回去之后告诉了他，那个重伤的人是她的朋友，而且看起来对她来说非常重要。 若说其他人还会习惯性的压榨新人让他们给前辈跑腿做事摆一摆前辈的架子，她如果自己能做到的事情绝不指使他人去做，除非是她自己明显做不了的事情——比如说搬挪重物之类的。这还是她为数不多的要求，而且救的还是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朋友，因此所有人都不觉得有什么过分。 倒是白濑在对她难得提出要求却一口驳回的态度让人觉得不合适。看着周围不管是咲子还是真帆，亦或是去帮忙的省吾和晶都指责自己不该这样，他感受到千夫所指的那种无地自容，最终还是决定向她道歉。 她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脸色稍微缓和了些。“白濑君，我没有生气，昨天因为实在是太着急了，所以我的态度也有不好，也要请你原谅。” 她三两句话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给了他一个大台阶，他也顺势下了台。表情好了许多。问了昨天的情况。 “是我的朋友，曾经救过我。做人要知恩图报，所以我一定要尽全力去救他。” 他没想到她不善言辞的性子竟然还能在外面交到朋友。“你现在不在擂钵街这边？” 她嗯了一声。“我在市里的医院。他伤的很重，需要医生治疗。” 医院？组织里的人就算生病也很少住院，毕竟没钱，而且之前就算交过国民生命保险也因为没钱断缴了。“你哪儿来的钱？” 她心中立刻拉响警钟。“不是我的钱，是他的钱。我身上根本没有足够支付医院的治疗费。他父母也不在了，我把他家人过世之前留给他的贵重物品卖了换的治疗费。” 能支付的起医院住院费的贵重物品，他忍不住问到。“他家很有钱吗？” 她不想让他被盯上。“他也就住擂钵街那一片附近，没什么钱的，那是他家人留给他的唯一一样东西。而且是死当，拿不回来了。” 破船还有三千钉呢，就算是穷人家也有一两件舍不得卖掉的贵重物品。白濑不疑有他，也就没了兴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们在分物资。” 分物资？她稍作考虑，让白濑把免提打开。她才开口道。“白濑君，把我那份物资分成三份，1/3是我自己的，1/3交给晶和省吾，最后剩下1/3留给新来的那些人，新人是我们发展的希望，希望他们继续努力，而晶和省吾，昨天多亏了他们，他才能获救，这个人对我太重要了，物资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他们不要客气。” 白濑瞬间酸了，别说他酸了，其他所有人都酸了。 羊里也有着等级制度，拿的物资数量多少也有区别，白濑和她属于最高层级，拿的是最多的物资。接下来就层层递减。她在组织里一向没什么私心，从不为了一星半点的物资计较，她的物资到手快，花的也快，她手里的物资有人想要，就她就给对方换，有人吃不起饭，她也拿她的物资给。而这次大丰收，1/3的物资平分给两个人，足足抵得上他们原有分到物资的两倍还多。 ——早知道她那么大方，还不如自己去帮忙呢。 “虽然我们现在仓库里有了物资，但是也不能乱花，所有人还要本着节俭的原则，白濑君，两个月之内我不会再同意任何的掠夺行动。也不会制定相关计划，这几天所有人尽量不要出门，不要招惹任何麻烦。我的原则是先保组织成员的平安，再谋划其他，一切以成员平安为代价的行动我都不会同意。”她看到了护士拿着吊瓶过来。她结束的电话。“就这样吧，我这边还有点事，最近这几天不会回去。” 她不等白濑的回答就按掉了电话。 护士看她收了电话走了过来。“已经跟医生说过了，所以尽量用的是便宜一点的药。”她只看到这个小女孩来陪护，压根没有看到家长的身影，恐怕家里人已经不在了，小姑娘那么小就得拿出那么多钱，也让她觉得有些可怜。 她向护士鞠躬道谢。“谢谢你，帮大忙了。” 护士给他换了水之后悄声离开，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看起来美的像一幅油画，但是实际上她脑子里想的完全是世俗之物——简称，钱。 她之所以不把组织里面的物资当回事，就是因为她手里有钱不慌，没钱的时候她总会觉得不安。她不是没想过学点技能去赚钱，可那太费时间，而且动作太大会被发现。 果然投机倒把才是永远的神，来钱最快。 *** 中原中也醒来就她一手拿着报纸一手打电话。声音温柔甜美……就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好的，那我这两天过去。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她挂掉了电话，抬眼却看到他醒了。她把手机放在一边。“醒了？不睡了？” “睡好了。”他看着她身边放了一堆报纸，腿上也铺了一张。他视力很好，看到她摊开的那一页正是有求职信息的一页。“你在找工作？” 她点了点头。“是啊。不然要没钱了。” 没钱了原本是个不好的消息，然而她的表情却看起来挺开心的。“找到工作了？” 她听到他这么问，脸上的小得意又冒了出来。“当然找到啦~” 他看了一眼时间，他一共就睡了俩小时，她又找到工作了。“什么工作？” 她指着其中一个小豆腐块开口。“广播公司在招募外语口语好的人去当主播。现在学校里小孩子们都学英语嘛，所以我跟广播公司建议说，每天可以在黄金时间段给孩子播简单的英语小故事连载什么的，小学生水准的，还有初中生水准的。而且与其让成年人去读，让小孩子读效果更好。还有代入感。家长肯定愿意让小孩子听，改善听力和口语，所以等到你身体好一些了，我就去那边面试。” 她得意洋洋。满脸的‘瞧我多能干！’的小骄傲表情，他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唇角也忍不住勾起。 ——好吧，的确被她炫耀到了。 18. 第 18 章 她把报纸翻的哗啦哗啦响。“其实我其实还找了另外一份的工作。” 他原本以为两个小时找一份工作已经很快了，没想到她还有招，俩小时就能找到两份工作，平均一个小时就能找一个？想到自己找份工作，三天都不一定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不愧是她。“还找到什么了？” “陪小孩子聊天啊。全外语的。这个工资肯定比之前那个高。我给家教公司打电话，问他们需不需要跟小孩子陪练外语的，正好有一家父母是与意大利的公司合作的代工厂，以及做意大利出口外贸的。父母那辈都是用翻译，所以就想给小孩子请意语家教，创造意语环境，但是老师很难跟小孩子聊到一起，我意语还不错嘛，所以就要每天去那个小孩家里陪小孩聊天。” 非牛逼二字不能形容她。“有没有我能干的工作？” 她摇头。“没有！” 他觉得——不，他坚信她在骗人，她连报纸都没翻就说没有。“你压根就没看报纸！”骗鬼呢吧！ 她极其坚定的摇头，甚至都让他莫名觉得她摇头的频率还带着节奏感。“你现在伤没好，没有一份工作适合你！” 说白了，还是想让他养好伤再说其他。他明白她的意思，声音缓和下来。“那……你帮我找找有没有合适的。我身体好了之后过去。” “可以呀。”她从不吝惜把自己的赚钱方法教给其他人，她也曾经跟羊提起过，可是老成员觉得自己有资历，不愿意去努力，进来的新成员也大多眼高手低。所以她干脆就不提了。 她重重叹了口气，小声抱怨。“哎……好想做平面模特啊。可是不方便啊……” 平面模特？“你要做模特？”倒也不是不行。她自身条件很好，去当时装模特也是一条好出路。 她嗯了一声。“对呀，就是那种给童装什么的拍照的模特啊。我之前在路上都有人给我塞名片的。之前去图书馆的时候，还看到官媒邀请我拍宣传片呢。夸我好看，嘻嘻~” 虽然前一秒还是高兴的，但是下一秒却是哭唧唧了。“我没敢拍，被羊发现了不好交代的。”她气的扯他袖子。“不少钱呢！不少钱呢！而且是可以理直气壮从国家拿钱！” 他得亏是躺在床上的，不然能被他扯一个趔趄。牵动伤口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她看到他脸上的痛苦之色连忙撒手。“对，对不起……” 她撒开了他的袖子托腮腮生闷气。腮帮子鼓的像装满瓜子的仓鼠。 还有点像河豚，嗯。不过这话不能说。他就算再没常识也知道不能把女生比喻成长得不好看的动物。“没事。”其实也没有很疼。比起之前过的要好多了。 “对了，白濑君刚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里，我说在医院，她问我为什么有钱把你送到医院，我说我把你家人留给你的祖传的金首饰卖了，钱差不多花完了。你记得到时候别露馅。”她还特地从网上找了图。“就这个。”她搜的时候就觉得看着舒服，就直接选了这个。 他拿过手机看了一下。然后搜了一下看到那个价格怀疑人生。“你知道价格吗？” “啊？” 他把手机调转页面对着她。“这是卡地亚经典限定款，现在好像已经卖到上千万日元了。” 她裂开。“啊？”那么贵吗？她只觉得好看。没想到价格差异那么大。她又选了另一个。“那这个戒指呢？” 他觉得如果他话说的好听点她这叫审美观在线，如果说难听点那就是哪个贵挑哪个。“这比之前那个还贵。”他收起了手机。“你别看了，到时候就说我家人留下的金戒指吧。没有牌子。”他觉得以她的审美观，再看下去就能看到上亿的东西了。 她有点遗憾，扁了扁嘴。“好吧……” *** 白濑是第二天来的。她平日不声不响，没想到竟然在外面交了朋友。最近手边不紧，他也过来探望了一下。 那是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男生。大约因为失血过多所以脸色唇色不太好看。她甚至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坐在床边，两人正以一种非常亲密的头对头的姿势看同一张报纸，他看着两人靠的那么近，下意识对他们的关系重新评估了一下。 白濑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她。“莉莉，你交了新朋友怎么也不说啊？” 她回答的毫无破绽。“他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之前有一天回来的比较晚，被那些看我们组织不顺眼的小混混找了麻烦，那些人想利用我来威胁羊，甚至想要利用这个契机杀了我来给我们造成重创。多亏他出手相助，否则我恐怕就回不来了。” 她一句话就把他的重点从‘想要探知面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情况’拉成了‘有小混混敢在擂钵街的范围内跟羊硬碰硬。’ “是谁？”果然他的重点一下子就被拉歪了。 “我不认识，大约还是些不入流的人。大概觉得只要抓了我就能控制的了羊。当时他替我把那些人打跑了，我才能安然回家。” 被绕了一圈，白濑也忘了探听他的来历，起码救人的恩情他不会不放在欣赏。“兄弟，多谢了。”毕竟如果没有他，羊现在状况还真不好说。 “没什么。”他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也并不觉得算是什么能说得出口的恩情——毕竟她的全部家当都砸在自己身上了，比起她对自己的，自己对她的早已不算是什么了。“这次如果不是她及时发现我，我恐怕也已经死了。” 两人互相做了自我介绍。 “你要不要也加入我们？”虽然说羊现在不缺人，但是这个人明显是有能力的——起码是个战力。最重要的是，他看起来对莉莉言听计从。 他听莉莉的，莉莉听自己的，四舍五入就是他听自己的。没毛病。 中原中也看着旁边的金发少女。“你想让我来吗？” 她不好说。她其实不太想让他来，但是那么多人面前，白濑亲自开口邀请，如果她说不的话无疑会驳了他的面子，而且还会引发后面一系列的需要解释原因。 她不想狡辩了，找理由狡辩好累.jpg。 她的语气一如往常。“这是你自己的决定，如果你愿意的话，羊会很欢迎你。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不必勉强。你现在身上伤还没好，先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你自己考虑清楚，希望你能做出不令你后悔的决定。” 然而她的话想要表达的意思完全没有传达给他，他稍作考虑之后点了点头。“好，我同意。” 然而他说完这话就看到她一瞬间的嫌弃表情。但是话说了也不好更改，毕竟男子汉一诺千金。来回改决定就太不像话了。 白濑他们只在这里坐了没一会儿就走了。等到脚步声已经远到听不见了，他才开口问她。“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加入羊？” 她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她没办法在白濑面前说的太明显，所以扯了那么大一篇闲话。结果他倒好，压根没理解自己的意思。 绝望.jpg 她果然是不太想让他加入。“为什么？” 说起原因，她的声音都带着疲惫。“他们……太任性了。眼高手低。好逸恶劳，很难带，很累的。”她一个人带着这群人已经够累了，她不想让他也这么累。 他看到她说这话的时候，往日带着温柔笑意的脸上带着难得的疲倦。“我帮你。” 她就怕听到这话。声音软软的抱怨。“我才不想让你那么累呢……” 手机传来震动的声音，是真帆传来的短信。他不知道是什么内容，但是只看到她查看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脸颊染上浅红，但是却好像也生气了，气鼓鼓的按了几个按键，按灭了手机。 别人给她发什么了他就气鼓鼓的？“怎么了？” “没什么。”她垂下眼皮不想说话。她闻到了饭菜的味道。她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发餐了，我去给你拿饭。” *** 她去广播公司进行面试，她的声音甜美好听，她原本说话的声音就是不紧不慢的，虽然不是专业的声优，但是她却颇具灵性，根据小故事里的情节，声音抑扬顿挫。很有代入感，话筒传出的声音也非常平稳，一点都没有紧张的颤抖，修音师几乎都无事可做。而她出色的表现也得到了好评，让对方允许让她尝试上岗一段时间。如果连续一个星期的效果好，就可以聘用她。 她特别高兴，一蹦一跳的回到医院。结果刚走到门口，笑容僵硬在脸上。 病房里，护士正在劝说中原中也不要那么早出院，护士在一边苦口婆心，中原中也作为一个不听话的病患压根不听。 她走了进来，中原中也前一秒还理直气壮的跟护士争辩，下一秒瞧见她之后，那一身正气瞬间打了个折。 19. 第 19 章 护士看到她进来，仿佛看到了大救星。“莉莉小姐，您跟他说吧，中原君非要出院，但是他身体还没到能出院的程度。” 她一双蓝色的眼睛望着他却没开口，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中原中也率先落败把眼睛别向一边。看他看向一边之后她才开口。“你觉得你可以出院了吗？” 没有发火，没有怒吼，但是他就是觉得她生气了。刚刚对护士说的那句‘我觉得我可以，一点问题都没有，这点伤养养就好了’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那么难说出口。他好一会儿没说话，半晌才鼓足勇气。“那什么，我觉得——” 她没有给他把那句话讲完的机会。“看起来你比医生和护士懂的都多。” 很平静的一句话，但是字里行间却带了满满的嘲讽。但凡他要是有本事懂的多都不至于混在擂钵街那么些年。到底是会说话的人，哪怕不大喊大叫也能表达出她的意思来。 他认命的躺回床上。蒙上被子，仿佛之前跟护士吵架的人不是他一样。 她回头看向护士点了点头。“没事了，谢谢你。” 护士敬佩不已，转身离开。 好家伙，那么小的女孩子两句话就把他制住了。不能不赞一句厉害。 回护士台的路上，那护士想到病房里发生的事情突然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 两个孩子感情真好，不过看起来虽然女孩子文文弱弱脾气好，但是事实上她的意志却很坚定，以后如果真的在一起生活，谁听谁的还真说不好。别看那是个男孩子，大概耙耳朵预定了。 她坐回凳子上，看着蒙着头躺在床上的少年，戳了戳被子。“被子里空气不好的。” 他没动作，仿佛已经睡着了。 看他蒙头装睡她眼睛都笑弯了。“我知道你心疼钱，希望能早点出院替我省一点，可是如果没治好就出院，万一复发了再送进来，我得掏更多钱，你现在住院是在给我省钱的。”她靠近被子，轻轻用额头隔着被子碰碰他的头。“知道了吗？” 他怀疑她那语气仿佛是在哄孩子，他觉得他有证据证明她把自己当弱智。 中原中也觉得有些丢脸。掀开了被子决定扯开话题。“面试怎么样了？” “先录了一周的量，看看效果。如果反响好的话就可以录长期。”她坐回了凳子上。“调音师夸我声音好听，出音的效果也好。” 他看着她心情愉悦的样子，心中不禁叹了口气——她仿佛做什么都能做成。“莉莉。” “怎么啦？想喝水吗？” “不是。”他看着她感叹。“我觉得你的父母一定是做生意的。” 她没想到他会说这个。眼里闪过好奇，歪了歪脑袋。“会吗？” “我觉得很有可能。”他从未见过年龄那么小，还能满肚子生意经的人。她还那么小，竟然就能几天赚的堪比别人一个月那么多，甚至更多，横滨的就业形式不算好，毕竟人人都说日本的经济形势不好，内卷得很厉害。许多成年人都找不到工作，她赚起钱来最少也是以万为单位。“也许你家里某个跨国集团的老总，或者拥有财阀什么的。” 而且她能流利说出三国语言也证明她背后的家族并非是小家族。小一小的家族都培养不出她这样的人。 “你还真把我想成千金大小姐啦？”她从来没想过这些，只觉得有趣。“你想象力可真丰富。” 看她完全不在乎的样子，他皱眉觉得奇怪。“你没考虑过吗？没想过以前的事情？” 她摇头。“我只有擂钵街的记忆，我的最开始的记忆就是咲子和真帆发现我躺在擂钵街的时候。之前什么记忆都没有，我身上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至于父母家人，我一点记忆都没有，我也曾经想过，但是也想不起来，就像白纸一样，一点概念都没有。所以也没有想象和怀念，因此就放弃了。” 他很佩服她的一点就是，虽然擂钵街的充满了混乱，但是她依然能在混乱中保持内心的一片净土，不论任何都没有办法污染她。没人能把内心信念坚定，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恪守善良本性的她拉进沼泽或深渊。 她就应该呆在充满光明的地方。而并非黑暗潮湿发霉发臭的沼泽。如果他有足够的能力，一定要把她推出这里，让她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 中原中也身体恢复的很顺利，出院之后原本他以为她会回到咲子家住，但是她却在他家里住下了——理由就是如果现在回去，白濑必定会要求她策划新的行动，她不想那么频繁的行动。所以干脆在他家躲清净。 看着她干净的一双眼，他觉得思维发散的自己真脏。她甚至连被子都是买的二手。还淘了个二手热水器装在他住的破房子里，这样也算是家具齐备了，而晚上睡觉的时候她睡里面，他睡外面，中间隔了一道简易的窗帘。 防君子不防小人的窗帘。 而她的工作也很顺利。因为两个月的时间不需要策划任何行动，他实际上就成为了她的保镖——毕竟如果直播的话是在晚上，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很危险。他陪着她去二手衣服店搭衣服，去聘用她的那个家陪着他去跟小孩子聊天。 她意大利语说的很好，而且她去之前做了功课，选了小孩子们最近流行和喜欢的东西。他没有进去，只是靠在那家人的独栋别墅的外院大门前双手插兜等她出来。 然而第二次就被人请进去喝茶了——真·请到家里喝茶吃点心。不然总站在门口怪里怪气的，甚至以为是不怀好意的人。 她听到聘用她的孩子母亲说的时候直接没憋住当场笑场。 ——他有那么可怕嘛？ 孩子母亲也喜欢她。长得好看有亲和力本来就是加分点，每天跟孩子一起聊天，选的都是孩子喜欢的话题，平日里让他学几个单词都要死要活的不愿意，在她面前倒是说的对不对准不准都往外吐话。她耐心的将他独属于日本人的发音读法一遍一遍的纠正。 孩子还小，也不指望他能说出多么复杂的话，就是平日的对话，和其他人日常的交流，能读认的字，读的了课文会唱两首儿歌就更好了。 小孩子喜欢看动画片，更喜欢分享，她就让他把动画片的内容用意大利语复述出来，把动画片前因后果讲的清楚明白。这同时也锻炼他的逻辑能力；喜欢玩玩具，就让他把玩具哪里好玩说出来。 不知不觉就能说出很多句子。孩子母亲陪在他身边，看着不喜欢说意大利语的儿子在她面前从结巴到流利的说意大利语，惊喜不已。 能起的陪练的家庭并不缺钱，他们也清楚的明白，钱容易赚，但是找到能跟孩子投契的老师却难。两个小时的陪练报酬也随之水涨船高。 “莉莉老师还接单吗？我有几个朋友也想给孩子练口语。” 她欣然开口。“英语可以，其他的比如说德语或者法语我不太有把握。不太好误人子弟的。”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那么多语言的女孩子还要跑出来打工。一开始还担心她能不能教的好，所以每次她来，孩子母亲都要陪在旁边，但是事实就是她做的比她想象还要好。 “那我把您的联系方式给我朋友可以吗？” “当然可以。谢谢您。” 时间到了，她耐心的等他把话说完才跟他说再见。 女人将信封交给她。“今天也麻烦你了，莉莉老师。” “不客气。应该的。”她接过钱也不忘宣传自己负责的广播节目。“现在每天晚上广播都会放外语小故事，八点钟开始时间不长，只有十五分钟。目前读的是格林或者安徒生童话，还有其他的小故事。也是我在读，现在暂时只有英语的，如果效果好的话，可能广播公司那边也会上意大利语或者法语的。您有兴趣可以放给孩子听一听。” 她点了点头。“好的。” 她这才行礼离开。看着身边的中原中也露出笑容。“走吧~” “嗯。” *** 从小孩子家里出来，她看了一眼手表。“都五点多了……好饿啊。”她侧目看向旁边。“吃点什么吗？” 中原中也：嗝。 她饿了，中原中也却一点不饿，呆在那小孩家里，听着她跟那小孩对话了两小时的鸟语一句也听不懂，也插不上话，家中的女仆既然见到了客人，自然没有让客人面前空空的道理，询问中原中也之后上了咖啡和点心。 于是他这俩小时啥也没干，光在那吃了——毕竟没什么事做，结果活生生的……吃撑了。晚饭都不想了。 “我不饿。”他虽然很想跟她一起吃晚饭，但是实际上就是他吃那小孩家的饼干零食水果和果子羊羹吃撑了，一口都吃不下了。“你想去哪儿吃吗？” “你都不饿吗？” 他觉得解释起来很丢人，但是也不得不解释。“……那家女仆一直在给我上点心。” 她直接给他表演一个噗的一声笑出声。“所以你就一直在吃？” 他脸颊微红。“她让我吃的。”谁知道吃了之后女仆就又上。然后就循环往复，然后就……吃撑了。 20. 第 20 章 她笑岔气了，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一边笑一边说。“你……你吃了她肯定会上啊……客人面前的点心盘子吃空了不上的话很失礼的，如果女仆真不给你上让你面前盘子空掉那他们家就要把她辞退掉的。所以看你吃了她肯定会给你继续上啊。” 他平日因为经济原因，并不怎么会去买那些价格昂贵的点心，结果今天突然一吃觉得还挺好吃，而且干等着也很无聊，小点心一口一个权当零食了。吃的时候不觉得，出来了觉得肚子好撑，撑到打嗝。 “嗝。” 她爆笑出声。无情的嘲笑他。把他笑的脸都烧起来了。而就在他被她笑的快要爆发的时候，她适时收了笑，擦掉笑出来的眼泪。“不笑了不笑了，再笑你真的要生气了。”她挎着他的小臂。“你是吃饱了，我还饿呢，陪我吃点，一会儿去电台。” “嗯。” *** 若是一开始还让中原中也陪着，熟悉之后她也就不让他陪着了——毕竟只陪着她当她的护卫是不可能赚到钱的，他现在还欠了她十五万的债务没还。虽然横滨找工作并不容易，但是有她在，一张巧嘴三两句就让老板收下他。 “中也，真的没问题吗？”他非要让她找体力型的重活，她选了好几个比较轻松的活都被他拒绝了。点名要那些类似搬重物之类难干却高薪的重活。 “你不用担心，不会伤到身体的。我保证。”他没有告诉她，他可以操控他所触碰的所有东西的重力，再重的东西，只要经过他手，都可以跟羽毛一样轻。 她只得与他约定每天都要检查他背上的伤口有没有复发，一旦复发立刻辞职。 *** 白濑觉得心里不舒服，她说两个月不会同意任何行动，原本他还想跟她商讨一下，可是压根抓不到她人。他去了医院，护士却说那个叫中原中也的人，一个星期之后就出院了。她甚至跟咲子打招呼暂时不回去住。 也就是说，这两个月，那两个人一直在一起，不知道干什么勾当。 虽然所有人都在劝他，但是他还是憋气，他不是没给她打过电话，但是三两句就被她不轻不重的挡了回来。 ——不是还没到两个月吗？两月之期到的那日我会回去的。 想想之前在医院里两人牵着的手，他怎么都不相信那两个人中间没有什么。但是想想那个中原中也已经同意加入羊了，日后肯定是要听自己的。 他想了好久，终于平静下来。 两月后 坐在公园长凳上，看着她从前天就开始唉声叹气了，他甚至都不想让她去了。“要回去？” “不去不行，白濑君估计早就发火了。”她叹气，懒洋洋的靠在他肩上。“这次你也要加入到行动中来。只希望这次白濑君不要那么好高骛远。”她真的要被他的好高骛远气死了。 再好的脾气也禁不住这么折腾。 “那就回去。”他把她扶正站起来。“走吧。” “好。” 白濑左等右等才把她等回来，果然两个人是一起出现的。她的胳膊挎着他的小臂，两人正说些什么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他觉得他们两个人一定在外面干了什么，两个月前的她那些剩下的物资她因为没有回来就一直没有动过。 否则她没有那些物资是怎么度过这两个月的？ “白濑君，我回来了。”她松开他的手。“大家也好久不见了。” 真帆直接凑了过来。“莉莉，你这两个月去哪儿了啊？都不回来。” 她并不是空手回来，而是带了一包巧克力回来。 “他身体不太好。住院花费太大了，所以得在把钱花完之前出院。”她开口解释道。“他没有国民保险，花费太大了，这次连最后的家底也没有了，所以这两个月我一直辗转陪他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干的活可以赚钱。顺便自己争取也赚一点饭钱，他住院的时候把他母亲留下的婚戒都卖掉了。那是他父母给他留下的遗产，他想把东西再买回来。” 真帆跟白濑两人青梅竹马在一起很久了。几乎没为钱的事情担忧过。娇娇的抱怨。“赚钱哪儿有那么容易啊。还不如莉莉你给我们多安排几次行动呢。” 她点头赞同了的他的话。“想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的确很难，所以我一直陪着他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工作。所以他还在努力。争取早日攒够钱，把东西赎回来。至于行动——”她笑了笑。“太过频繁会很危险。” 他话音刚落，没想到省吾直接开口道。“莉莉，有你在一切都不是问题，你如果早点回来，之前再安排个行动，估计现在钱都该凑齐了。” 她笑了笑，不置可否。她不想接这个话题。“接下来的目标你们选好了吗？” 咲子把接下来的选择递给她，她扫了一眼，在擂钵街内部打了个勾。 咲子看着她打勾的选项。“我们就知道你要选择这个。”说着把资料推给了她。 “给我几天时间。”她看着其他的选项——那简直就没办法选。真的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夜晚，中原中也看着灯下的少女，整个桌子都被铺满了资料。她甚至摆出了简易的地形图。又看了看天气预报。有的时候还要上网找找资料。他也不敢多话，就在一边安静的陪着。 “中也，过来帮我看看我想的这几个，你觉得哪个好点？” 她光撤退的路线就想了三个。每个都十分复杂，可以想象如果是毫无防备的人被他们抢了就跑，在地形如此复杂的地方乱窜，根本想抓都抓不到。 “那边的路没有擂钵街这边复杂。如果要每个人分开走的话，是没有办法分到每一个人头上的，要不然就让两两一组。但是我又担心……”她想的头大。现在擂钵街内部基本都已经捋顺了，势力只能向外拓展，可是不管是高濑会、GSS，还是港口港口黑手党，没一个好得罪。 他指着地图上的那条大路。“我走这条，我能跑的掉。” 她舍不得。“那怎么行？既然是我制定这个计划，那就一个都不能少。都得平平安安的回来。”她不希望任何人失去性命。 她不明白他的底牌，他也不太想说。只是安慰她。“你放心，我能跑的掉。一定能平安回来。” 她还是不太放心。“那我跟你一起。” “不用。”她本来就是脑力劳动者，让她跑步，跑不了两步就会被追上。她是组织的智囊，但是就算是智囊也有不擅长的事情。“我一个人当目标就行。我能回来的。” 她不想让他选择最难最不好走的路。 “我既然做过保证，就有这个自信，你不必多问。我走这条，吸引他们的注意。就这么决定吧。” 她明白他时常有着莫名的自信可以完成一些超乎寻常的任务，他不说原因，她也不问，每个人都会有秘密。她尊重对方的秘密。“你真的可以？” “是。所以不用管我，把其他人安排好。” 她只得点头。 *** 下半夜，正是万籁俱静所有人沉入梦乡的时候，由她指挥的这场行动也正式拉开帷幕。他们每个人身上都绑着一根荧光棒，能让她从远处也能看到他们的行动轨迹。 她看了一眼时间，天空开始飘下濛濛细雨。她长舒了一口气舒缓自己的紧张。“所有小组就位，中也，那就由你先开始吧。” 他承担的是最急难险重的任务——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让其他人能够顺利得手。 看着那蓝色的荧光棒朝预定地方而去，她的手紧紧握拳。 ——请一定要平安归来。 就当她指挥所有人负责自己的事情的时候，突然传来□□子弹出膛的声音。 她瞬间脑海里拉响警钟。“所有人停手，附近有其他组织在，全部撤退。”她宁愿这个行动不成功，也绝对不希望有人因此受伤甚至失去生命。 “没事的，我们已经要得手了，不要紧。” “白濑君，那不知道是哪个组织在附近，他们有热武器，这样太危险了！万一波及到我们这边的话——” “没事的，现在就搞定了！” 下一秒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耳机那边传来他兴奋的声音。“得手了！” 她咬牙。“按预定的路线撤退，立刻！中也，你也快点回来。一刻都不许耽误！” 她没想到这个地方会有其他组织的人在这里，而且还是携带热武器的组织，是哪个组织？港口黑手党？高濑会，还是GSS？ 但是不管是哪个组织，都不是好相与的。 车先走，到预定地点自然有人接应卸货。而参加行动的其他人看起来是跟车走了，实际上却半路跳车到另外的地点集合。 她被那几声枪响吓的惊魂未定。等她撤回到预定地点之后她脸色都是惨白的。“这是怎么回事？白濑君，你不是说那附近不会有人吗？” 白濑脸上带着复杂。“我又不知道，临时出现的我有什么办法？” 21. 第 21 章 她做了个深呼吸，看了一眼中原中也，他毫发无损的在这里，这让她稍微放心下来。“所有人都到了吗？” 所有人互相看了看。“还有两个人没到。是F组的三郎和达夫。” “我不是让所有人立刻按照预定路线撤退的吗？”F组的两个是新人，她特别安排了短一点的路线，按说早就该到了。 “我们来了！”两个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对不起来迟了。” 白濑也皱眉。“怎么那么晚？” 那两个人却异常的高兴，嘴都快要咧到耳后根。“我们找到了好东西！”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来。 那是两把黑黢黢的枪。 她瞬间瞳孔缩小。一向冷静的她声音直接高了八度。“你们在哪儿拿的，谁让你们拿的！” 两人原本是惊喜的，没想到竟然被她如此训斥，心里又委屈又不甘。“就我们逃跑的那附近掉的啊。我们就捡起来了，果然还是有枪好啊，有枪的话我们就不用那么偷偷摸摸的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看到那枪上的刻印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晕过去。“你们闯大祸了！这是港口黑手党的枪！” 两人听到这话却一点不在乎。“港口黑手党又能怎样，反正他们已经死了。我们捡到就是我们的了。” 上一个拿了港口黑手党的枪死在她眼前的人她至今都忘却不了，她没想到时过境迁她竟然又看到有人敢这么做。 上次那只是几个小混混，港口黑手党都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他们，这次呢？这两个人是羊组织的人。这两个人抢了港口黑手党的东西，港口黑手党会觉得他们是个人行为吗？ 不会的！他们会把所有的罪责归到整个组织上，这两人手里拿的不是枪，是把羊组织整个拖进地狱的催命符啊！ 她瞳孔因为恐惧迅速缩小，后退两步。“还回去。”她的后撤被中原中也拦住，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因为恐惧而发抖。她失声尖叫。“立刻！从哪儿拿的还哪儿去！” 原本拿了枪得意洋洋的两人没想到迎来的会是这样的结果。预定所有人羡慕的眼光完全没出现，想要就此升级的梦想也破灭了。“为什么？” 她的声音都忍不住颤抖。“拿了港口黑手党的东西，你们会把所有人害死的！” 真帆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害怕的样子。“没事的莉莉，我们羊现在也壮大了，就算是港口黑手党想要动我们也要想一想。拿了就拿了，反正也没人知道。” 没人知道？她只觉得可笑。也许港口黑手党一时不知道，但是不可能一世不知道。他们拿了枪不可能一辈子只当收藏而不去开，一旦开枪那就是活靶子！那就等于向港口黑手党宣称——我拿了你家的武器，来杀我啊！ 中原中也背靠着树看着树后皱眉。“有人来了。” 她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恐惧。看着那两人手里的枪，她脑海里瞬间闪了个决定，一咬牙直接朝那两人扑了过去。 他们连忙躲避，而那枪并没有关闭保险，只听到砰的一声。达夫的枪走了火。 她扑过去不是抢枪的。她的目标是他们手上的蓝色塑料环和腰间的荧光棒。这个塑料环是羊的标志。荧光棒是羊用来定位的东西。既然他们执迷不悟，再加上枪已经走火，港口黑手党自然会查到这里，如果让他们戴着这个塑料环出去，整个组织的人都会为了他们两人做下的这个愚蠢决定丧命。 她迅速撸下两人手上的塑料环塞进口袋里。语速快的堪比机关枪。“我作为羊的参谋拥有组织人事的管理权。从现在开始，你们不属于羊了！” “莉莉！你怎么能！”达夫和三郎是白濑招进来的第一批成员，是他的死忠，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临到最后她竟然会做出这个决定——把他俩推出去牺牲掉。 原本选定的地方是破旧的公园，因为四面八方都可以逃走不好追，公园里昏暗的灯光照不清人的样子。而就在这昏暗的灯光下，她看到组织的人已经来了，她甚至看到了他们的黑色西服。 “所有人撤退！不管从哪里跑都行，立刻动起来！” 拿着枪的组织成员听到这边枪响立刻循着声音找了过来，看到人影下意识就开枪——毕竟这个点不睡觉的，没几个好人。而且枪响是从这里传过来的。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所有人迅速朝四面八方逃窜。中原中也第一反应就是回头看她，她有着比其他人都显著的特征——那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一旦被灯照到就是活靶子。他把自己衣服脱下来直接盖在她头上。“你也走。我断后。” 她一把抓住他的衣摆。“不行！”那两个人做出的愚蠢决定怎么能让他一个人买单！ 他身负异能自然不怕。“放心，我能回来。你快走。不要让灯照到你的头发。”说完把她往黑暗中一推。 她被他推了一个趔趄，她知道自己的头发太过显眼，立刻整个人缩进黑暗中。 拿了枪的两个人只知道扣动扳机，但是压根瞄不准，比起第一次拿枪手颤抖不已的他们，港口黑手党的人训练有素，一击即中。赤色的液体迸溅出来，她隐藏在黑暗中，却也能清楚的看见他们被那些人的子弹击中后最后的那个不敢相信的眼神。 身体倒下发出闷响，两条鲜活的生命就此结束。 她捂住嘴不敢出声。为了拖延时间，她看着中原中也直接冲了出去吸引对方的注意，所有人看到了他的声音都冲他开枪。而他的身上却出现了红色光芒。 她回想起之前那个雨夜，她躲在污水横流臭气熏天的垃圾桶后面看着他去处理那几个从跟踪变成对自己有恶意想要对自己不轨的那几个人的时候，虽然那时候下着大雨，但是她依然看到了红光。 那时候她没注意到，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直到今天她才知道，那是他自己身上发出的光芒。而他展现出来的实力更是惊人——他两只手都插在口袋里，根本没有用手攻击的意思，那些往他身上打的子弹全部悬停在了他身前，没有一颗子弹能打穿他的身体。对面几个穿着黑西服的男人仿佛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全部愣在了原地不停的开枪。 可是还是一点用都没有。反倒是他双脚蹬地，速度极快，像是子弹一样弹射出去，公园的地砖都被他踩碎凹陷下去，而那些躲避不及的港口黑手党成员被他直接空中一记飞踢踢了出去。 她曾经听白濑他们说过异能者的事情。但是她从未见过，在她看来这不过像是都市传说一般。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真的能看到有这种人。 还有就是，这种人竟然就在自己身边，与自己朝夕相处了那么久。 她闻到了血腥味，不知道是谁的。看着那些组织成员都倒在地上生死不明。他转身回来，一眼就看到了去掉自己外套遮掩的她。 “解决了，走吧。” 她站起身下意识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没想到却被他挡住了视线。“他们——” “别看了，走吧。”毕竟那些人已经死了。 她虽然记忆消失了，但是他还是能看出来她有着良好的家教、在擂钵街那么久，但是却没有被那种恶劣的环境拉进堕落和腐朽中去。对于性命看的比任何都要重要。一切行动均已不伤人性命为第一要务。这个标准不仅对自己队员，也同样对行动的对方。宁愿行动失败也一定更要保障所有成员的平安。 他十分清楚，所以他不想让她看到那些人的尸体——哪怕他已经把那些人踢到树林里了。他也怕被她看到。而之所以才决定杀了他们，就是担心他们之中有没有人已经看到了她的样子。 被港口黑手党盯上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所有人都没跑远，全都看到他一人瞬杀拿着枪的港口黑手党的他了。所有人沉默的回到了擂钵街。 这是第一次行动出现了伤亡。回到仓库里，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她贴着沙发边沿坐，头埋在他腿上，他能感觉到自己裤子上的布料被她的泪水浸湿。心里难受的要命。 他伸手轻轻摸摸她脑袋安慰她。“莉莉，不是你的错。别太内疚了。不如说你当时的那种做法才是正确的。”当时在那么紧张的情况下，他还以为她会纠结，他甚至都想如果她下不了这个对她来说非常艰难的决定，他就会替她把这两个人丢出去。 然而她虽然纠结，但是依然在那一小会儿的时间做出了正确的决定。他甚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能那么果断。 22. 第 22 章 白濑想想死掉的那两个人觉得可惜。毕竟那两个人是自己的死忠。就这么被港口黑手党的成员杀死。他多少有些不平。“莉莉，如果是你的话，你应该能保——” 中原中也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不会想说希望她能保下他们两个人活下来？他们拿了组织的枪自然也就要承担后果，她不是没说过，然而你们并不当一回事。既然这样的话，造成的后果也应该自己承担，毕竟你们比她年龄都要大，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自己应该比她还要有数。” “算了吧，莉莉也尽力了。我也觉得那时候他们两个人不该这样做的……” 她哭好了，擦干眼泪站起身。“这次的行动是我的失误，造成了人员损失。这次所有的物资，我一分不要。但是我的那份东西要交给中也。如果不是他，我们今天得全灭。你们有异议吗？” 没人敢有异议。 她身上的力气仿佛一下被抽空。她叹了口气。“那就这样吧。白濑君，这段时间让人去隐晦的探听一下这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处理的。”她突然想起之前那些被中原中也干掉的人。“中也，那些港口黑手党的成员呢？” 他听到这个问题第一的反应都不敢吱声。但是她却直接说了出来。“死掉了……是吗？” 他嗯了一声。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我猜到了。” “抱歉。” 她摇头，她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了保证所有人的平安，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见到除了他们两人之外的其他人。如果见到的话很容易会给我们招来灾祸。”她做了个深呼吸。“谢谢你，中也。”替自己做了自己绝对做不到的事情。 他只是皱眉，她原本只负责指挥，而现在还得逃命，而且今天的事情对她来说刺激太大了。“今天不早了，先休息几天再说。” “说的也是。我也想休息几天。”她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其他人。“那我先回去了。失礼了。” 她当天夜里就做了噩梦。 她被听到她呓语声惊醒绕过窗帘隔断的中原中也推醒的。她的额头上满是冷汗，连睡衣背后都有了湿意。 月光穿过窗户玻璃透进来，为整个房间铺上了一层银色的微光。 “没事吧？” 她的瞳孔甚至都是扩散的状态，尚未从噩梦中恢复过来。冰冷的玻璃杯贴近她唇边带来一丝冷意，冰冷的水进入口腔，将她的意识唤醒。 她缓缓转动眼球，看向眼前脸上满是担忧的看着自己的人。“中也……” “没事，你做噩梦了。” 她觉得冷。手抓着被子往身上扯，但是大约是噩梦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在扯被子的时候手还在抖。被子也只扯动了外面那层被罩。 她眼睛被水浸润。巨大的内疚几乎要把她压垮。她伸手环住他的腰。眼泪一下子就溢了出来。“那两个人——是我害死他们的！” 他预料到她会说这个。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她后背想要安慰她，她整个身体都在发抖，手用力的拽着自己的背后的布料。 “不是你的错。”他一直这么认为。 “是我的错！”她的声音从他身前传来，闷闷的，带着哭腔。“是我决定牺牲掉他们的……是我太笨了，如果那时候我能想出更两全的方法——” “哪有那么两全的方法。”他冷静开口。“那两个人自己不听人劝告差点将拉所有人下水。是他们两个人自己的问题。” 她被他顺毛，缓缓冷静下来。“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太凶了？” “没有。”但是能看出来她很怕港口黑手党的人。 她这才跟他解释之前她刚到擂钵街不久发生的事情。“我那时候猜到了他们那些人手里的枪肯定是来自其他组织，白濑他们曾经对我说过港口黑手党的事情，我知道他们的枪来自港口黑手党之后就去找那些人，告诉他们他们的枪被偷了。我原本以为他们就是把枪拿回来，把他们教训一顿就算完，但是我没想到他们看到那个拿枪的人，二话不说开枪就把他打死了。之后那几个抢我们仓库的那几个人也都被他们杀了。” 她直到现在眼前都能浮现起那人死掉的样子。“我从来没想过他们因为这件事就会杀人，那是我第一次因为考虑不足害死人，那人就死在我面前，那人胸部中枪，血就这么涌出来，把地面染红，染红了台阶。” 他完全明白了她那时候训斥他们的时候那情绪为什么比起愤怒更多的是惊恐的原因。 “你知道吗，那个人死了之后，那个人还夸我做得好，给了我一万块钱。”她抬起头看他的时候蓝色的眼睛被水浸润。“那一万块钱，对我来说就是那几个人的买命钱啊！”她那时候缺钱，但是这钱她拿着都觉得烧手。 “最后那钱呢？” 她靠在他胸前，声音缓和了许多才开口。“给白濑君了，我花不下去。” 他猜到了。 他低头正好能看到她的头顶，金黄色的头发披散在身后，最长能到她后背的一半。因为平日洗头发的时候都好好用护发素保养过，所以头发光洁顺滑。他轻轻摸摸她脑袋安慰她。“莉莉，你放轻松点，这件事本来就不怪你，那时候没有更好的办法能够解决这件事。你对港口黑手党这个组织没有任何概念，所以如果是你犯这种错误并不奇怪，但是凡是出生在横滨的所有人都知道组织的事情，他们了解的只会比你多，不会比你少，但是他们依然选择这么做，出了事他们自己就必定要承担责任。” 他做了个深呼吸。“你也要学会原谅自己。” 她的责任心太强，将人的性命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上。也正因为如此，自己才能被她送去医院，从死神手里把自己抢回来。 而如果不是有她在，羊这么多次的行动早就出现伤亡了。怎么可能一个个活蹦乱跳的无一人受伤，全员都能顺利归来的局面？ 再强大的组织也不能。港口黑手党也同样。 她就是做不到原谅自己。“可是他们两个被港口黑手党成员打死的时候，他们就看着我呢。” “莉莉，你不能把其他人做的错事全部归结到你身上来。这样迟早有一天你会被压垮的。”不如说她现在已经被这几条人命压到快要崩溃了。 她只是哭，什么都不说，他只能在一旁静静的陪着，一直等到她哭累睡着了，才把她放回寝具上，盖好被子。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今天还要去陪小孩子练意大利语，她敷了一会眼睛才起床。她让中原中也去领分来的份例，虽然她自己不要那份物资，但是实际上总物资数还是没变。 “这个可以给我吗？”她从他拿来的东西里拿出一个带着小锁的铁盒子。里面装着曲奇饼干。 “可以，你拿。”这些东西没她都弄不来，她就算说把自己的那份给他，实际上他也不会真把这些物资全当成自己的。“你喜欢吃？” 她摇头。“我送人。”他想起之前孤儿院里遇到的那个男生。“我之前去孤儿院露脸的时候看到一个小男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被孤立，所以我每个月去看他的时候都会给他带点零食过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被孤立，但是看起来有点可怜。”没钱的时候只能给俩棒棒糖，有钱的时候会稍微弄一点像样的。但是孤儿院那种地方，东西太多了招人嫉妒的话也很难过，干脆带一点一两顿就能吃完的东西比较实在。“今天我准备去看看他。现在就走，下午去陪小孩子聊天。一起去吗？” 他点头。“好。”反正他也没什么事情做，但是起码在她身边保护她的安全还是做得到的。 孤儿院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进，他等在门口看她进去。院长看到她的时候还很和蔼。“莉莉来了？” “院长，很久不见了，前两次来都没见到您。” “在外面还好？” “还好。”她点点头。“多谢您的关心。”她把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没什么好东西，还是希望能给大家增加点营养。” 她来这里从不空手。院长也已经从一开始的推脱变成了习惯。“我替他们谢谢你了。” “不客气。”院长一边把她往里引一边跟她聊天。看着小孩子们都在玩，她扫了一眼，却没发现自己想见的人。 “院长先生，中岛君不在吗？” 男人听到她说出的这个名字，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不自然，甚至带着不愿意提起的厌恶。“你找他做什么？” “我与他约定好来看他的，他在哪里？” 院长不太想说。“他现在不太方便。看他的事情要不留到下次吧。” 她有一双很能够洞察对方心灵的眼睛。一看就知道院长在撒谎。“院长。我之所以来这，一是想念大家了，想见见大家，二就是来看他的。他还那么小，甚至都没有成年。院里不可能放他离开。到底发生了什么？请让我见他。” 男人脸上带着慌乱与紧张。 23. 第 23 章 “只是跟他说说话而已，院长，既然我上个月已经答应了他，不好失约的。如果他犯了什么错，也请通融一下让我见见他。” *** 看着院长不情愿的带她去了禁闭室，她才知道原来孤儿院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而中岛敦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生死不知。 她一瞬间的愤怒被理智压过。她明白暴怒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而且自己怎么都还是隶属于这个孤儿院，好容易跟这个院长打下不错的关系，现在如果因为这件事直接翻脸，前面的所有努力将功亏一篑。他是成年人，自己是未成年人，而且挂名这个孤儿院下面，跟他硬碰硬对自己毫无益处。“院长，请开门，我想看看他。” 门被打开，她快步走进去跪在地上摸了摸他的头。他果然在发烧。而他身体还在抽搐，她脑海里大约闪过了什么，突然掀开了他的衣服。 她瞬间瞳孔缩小。 院长也没想到她能那么快就瞧出端倪。她不明白为什么年龄那么小的他会遭受到这种待遇。硬忍着的愤怒只能用握紧拳头来表达。半晌他看向院长的时候却眼神一如往常，声音平静。“院长，他受伤了，再大的过错也得让他先治疗伤口，您说呢？” 他没想到她一下子就能发现端倪，脸色变了变。“你说的是。” “他这伤口很严重，得送去医院处理。” 他不太想把这件事闹大。“这点小伤自己处理就行了。” “钱我来付。送他去医院，可以吗？” 她拿出手机不由分说打了120. 看着院长狰狞的表情。她挂掉电话后平静开口。“我明白院长和老师们管教那么多孩子非常辛苦，也许他这次犯了很大的错才会受到这样的惩罚，犯错就得受到处罚，这是院长和老师们在教他做人的道理。我明白院长和老师们的苦心。但是不管怎么样，他还那么小，任何错误都有改正的机会，还请院长相信他，给他机会，这几次我见到他都能感受到他善良的本心。他一定能够改好的。” 几句话把孤儿院对中岛敦的虐待说成了正大光明的‘对犯错孩子的正常管教’。她传达的意思院长能听得懂——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但是作为交换，她要保他的命。 他听到她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脸色稍霁。他不好说的太清楚，只能隐晦的提醒她。“莉莉，我不得不说，他很危险。” 她想到站在孤儿院门口等她的人，眼里闪过笑意。“请放心，我有一位很强大的保镖保护我。不会有事的。”她咬牙把他抱起来。“谢谢您的宽宏大量，院长。” 中原中也怎么都没想到她去了一趟孤儿院的功夫把救护车都叫来了。救护车呼啸着把她抱出来的孩子拉走，两人也跟车离开。 “他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闭上眼睛，脸上带着哀伤。“别问了，我不想说。” 因为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伤口严重，所以去了附近规模不大的小型医院进行处理，挂了水。 中岛敦悠悠转醒。 他已经好几顿没吃东西了，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院长会把他关起来，拿烧红的铁去烫他，伤口从麻木变成疼痛。看着周围的景色，他最后的记忆是在阴暗的地牢里，但是睁开眼睛却到了医院。 他看着自己病床旁边坐着的女孩子甚至不敢相信。“莉莉……姐姐？” 她正坐在一边发手机短信。而听到他虚弱的声音抬眼。“醒了？” “我……”他脑子现在还有些闷闷的，不太清醒。 “饿吗？”孤儿院里没什么吃的，他如果不招院长喜欢的话，估计更难过。 他摸了摸空空的肚子，点了点头。 她把病床摇起来，之前她在外面让中原中也替她买了一份饭，现在还热着。“自己吃，可以吧？” 他已经几天没有进食，只要有吃的，没餐具他都可以，更别说餐具齐备热腾腾散发着香味的饭了。 她特地买了一份鸡肉鸡蛋盖浇饭。特别多加了一份鸡肉和一份鸡蛋，对于孤儿院的孩子来说，想吃一顿肉比什么都难。这份餐有鸡蛋有鸡肉还不辣，正适合小孩子吃。 毫不意外的，他都快把自己撑吐了。 她看他狼吞虎咽恨不得吃一顿管三天的样子就难受。“放下一顿吃也一样的。”这么多怕是连中原中也一顿也不一定能吃完，他比中原中也还小好几岁竟然全吃完了。说不震惊是假的。 如果不是在孤儿院吃了太多苦，也不会变成这样。 中岛敦对自己怎么来医院的这段时间毫无记忆。“莉莉姐姐怎么在这？” 她耐心的跟他解释道：“今天我本来想去看你的，但是发现你病了，所以就把你送来了医院，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医生开了凝胶，需要每天抹。”她买了好几盒。“你拿回去用，还有处理外伤的酒精和伤药，还有日常用的药品我也买了些，你也带回去以备不时之需。” 她直接给他装了一个小医药箱。然后从地上拿出了个铁皮盒子。“还有，这是给你带的礼物。” 饼干的铁盒子带着各种图案，还有一把装饰的小锁，虽然是装饰，但是也有实用价值。只要不硬撬，还是能够锁住东西的。 他一下子眼泪就掉下来了。“谢谢……莉莉姐姐。” 看他哭的时候，她心里也难过。因为她没法救他。院长明着的虐待她为了能保全自己，也只能睁眼说瞎话，把院长的虐待说成是正常的教育。也只有这么封住院长的嘴才能把他带出来。 她比他也大不了几岁，好在她乖巧懂事不给孤儿院增加支出反倒还能每个月给孤儿院带吃的，所以才被允许在外面呆着，一个月回去打个照面。但是她却没有办法把他也救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孤立，被欺负，被虐待。 她能做到的事情，也只有每个月去看他的时候，陪他说说话，给他塞点小零食，希望他能够有勇气继续活下去，仅此而已。 “不客气。”她摸摸他的头，看了一眼手表。“我该走了，这里离孤儿院不远，这几天你在这好好休息。争取快点好起来。” 她垂下眼。稍微考虑了一下开口。“一定要守护好属于你自己的东西。”人不该自私，可是在极度严苛的条件下，还是要以自己性命为先。其实直到现在连自己都是自私的。“药箱最下面有个夹层，等你离开孤儿院的那一日再打开它。”她站起身。“好好养病，我下个月再来看你。” 中原中也才懒得管这些事情，他早已习惯了生离死别，反倒是对她这种对生命的珍惜和黏黏糊糊的态度不太习惯，因此一直在外面等。看她出来之后他单脚撑着墙撑起身体站直。与他一同离开医院。 “好了？” “嗯，走吧。” 中原中也看着面前的女孩子虽然说了要走，但是情绪和眼神都黏黏糊糊的带着不放心，他多问了一句。“不管那小子了？” 她的声音里满是无奈。“我只能做到我能做到的事情。我救不了他，只能希望他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 贫困的孤儿院很少见的来了一对夫妻，男人是日本人，女人却是外国人，在日本经济萧条的现在，生下孩子不想养的人多，想要领养孩子的却少。坐在办公室里，夫妻两人说明了来意。 “想领养一个孩子吗？” 男人揽着妻子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我们在全日本的孤儿院，想要寻找一个跟我妻子之前失去的那个孩子长得差不多的孩子。不然的话我妻子恐怕——” 那个女人是德国人，十几年前来日本就职的时候与男人相恋，之后结婚，有了一个很可爱的孩子，但是因为难产，被医生断言未来已经没有了再次生育的希望。而让这个家庭雪上加霜的是三年前，孩子因为突发疾病去世。 从那时开始，女人陷入了重度的自责。身体也越来越虚弱。因为女人嫁给了日本人变成了日本国籍，去国外孤儿院寻找和办理手续都不方便，只能在日本国内寻找。 而想在日本国内找到一个金发的外国女孩子孤儿太难了。两人已经找遍了全国各地都一无所获。最后只能来到以对外港口和租界闻名的横滨来碰碰运气。 “请问令嫒的模样是？” “金色的头发。”男人已经不求一模一样了。“请问有吗？” 院长和旁边的女老师对视了一眼。“的确有一个，不过不知道具体年龄。因为她也是走失的孩子，然后登记到我们孤儿院名下的。” 夫妻两人眼里一下子燃起了希望。尤其是一开始闷闷不乐的女人，沉闷的眼睛里一下子闪了光，拉住女老师的袖子。“真的吗？真的有？是什么样子？眼睛呢？眼睛是什么颜色？能让我们见见吗？” 女老师连忙摆手。“不必着急，那个孩子现在不在我们院里，这是她的个人资料，两位可以看看。” 女人看到那夹着她照片的资料，眼圈一下子红了。 24. 第 24 章 自己的眼睛虽然是绿色，但是生出来的孩子却是蓝色的眼睛。而女人的父亲就是蓝色眼睛。那如同海水一般的蓝色让她最爱女儿的那一双眼。 而女儿死的时候，她眼睁睁的那双如海蓝宝石一般的眼睛渐渐失去光芒，变得黯淡。 “五月……是我的五月！”女人看着那张照片，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眼泪滴在写满了字的A4纸上。泪眼迷蒙的扯着丈夫的袖子。“是我的五月！” 男人也没想到找寻了那么长时间，竟然真的能找到如此贴合自己与妻子希望的孩子。他拍了拍女人的手以示安慰，回头看着院长。“我们想见见她，可以吗？” *** 这几天的天气都不太好，早就预报有雪，之前的英语和意大利语的家教也已经停了——家长都带孩子出去旅游或者避寒去了。而电台那边，她一个月只用去一次，一次录完之后一个月都不用再去。而今天早晨一醒来的时候发现天上开始下雪，纷纷扬扬的雪片像是鹅毛似的飘落。把万物都覆盖了一层白色，纯白仿佛能把所有的罪恶也脏污都覆盖掉一般，让整个擂钵街都变得梦幻和唯美了。 下大雪了，出门着实不太方便，两人都不想出门，之前两个人折腾了一段时间赚了点钱，干脆给家里添了个被炉——这东西比起暖气和空调便宜的多。虽然外面寒冷，但是躲在被炉里的时候觉得整个人都要长在里面了。前两天就通知这几天有大雪，两人直接去大采购，把冰箱全都塞满了。她也趁这个机会提前找图书馆借了几本书。 家里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她只有买了一盒扑克牌，两人打的也不亦乐乎。她之前从没打过的，输的好惨，脸上被贴了好几张纸条。而她也吃一堑长一智，很快学会了算牌。两人的胜负很快就反转了。 看着她干干脆脆的出完了手里的牌，中原中也怀疑人生的表情看着手里的牌——明明都是好牌，怎么全憋死在家里了？而看着她终于赢了一次的小得意表情。他也只能认赌服输。 会算账的女人惹不起.jpg 她撕了一张便利贴下来朝他脸上比了半天都没贴下去。比的时间太长，他甚至都做好准备了，可是她却迟迟不贴。 “怎么了？” 她最终还是把便利贴贴在了桌上顶着一脸的纸条托腮腮。“算了。你那么好看，贴的话感觉好残忍啊。” 她这话一出他简直无地自容——她之前不了解规定，输的特别惨被他贴了好几张便利贴。她那时候虽然有些沮丧，但是却没有说因为说‘不好看’所以拒绝。而到自己输掉的时候。她却心软到连游戏都不忍让自己难堪。 他伸手将他贴在她脸上的便利贴拽了。 “怎么了？”他要贴，她就乖乖坐在那给他贴，她还是托腮腮任他拽。 他不好意思开口。“没什么。” 她脸上的便利贴被拽干净了，又漂漂亮亮的了。还是这个样子她这个样子最好看。 他到底没说出口。 打牌打累了，她把牌一推，拉开了背后的窗帘。“马上就到圣诞节了。”她托腮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中也想要礼物吗？” 他楞了一下，才想起来的确离圣诞节很近了。他之前从不过这种节日，每年都呆在家里。她还是第一个问自己圣诞节想要什么礼物的人。 “不用了。”他也不太在乎这个。“你有想要什么的吗？” “也没有~”她赚钱能力比中原中也要强，自己手里有钱怎么都不能让没钱那方掏钱。“前两天买的那身衣服我就很喜欢了。” 那是之前送到二手店里的衣服，虽然他大约知道她手里应该有些钱，不需要过的那么那么拮据了，但是她还是会去二手店里淘衣服。她现在身上的这件就是。她怕冷，家里除了被炉就没有别的加热的东西，所以她入冬以来在家就穿一身毛绒绒的连体睡衣，帽子上还带着耳朵，有的是兔子耳朵，有的是熊耳朵。睡觉的时候也穿着，拉上帽子不盖被都感觉不到冷。 前两天二手店上新老板喊她去看，她入手了一套带着斗篷的冬装，白色的，毛绒绒的，她爱不释手。下半身配着小裙子和拴着毛绒球的靴子，十分可爱。 她本来就擅长搭配衣服，这一身搭配起来简直就是店里的活招牌。老板甚至都不想让她走。 她还是想送点什么给他。“但是还是想给你送点什么。我们互相挑一个觉得对方用的上的东西送怎么样？不然圣诞节一点气氛都没有了。” 她难得有钱，也有闲能过一个安心的圣诞节，总是想好好度过。 他现在手上也不算缺钱。点了点头，应下了她的提议。“好。” 她觉得肚子有些饿了，看了一眼钟发现已经可以开始做饭了。“对了，今天中午我们吃锅子吧？” 两人之前为了猫冬买了不少食材，把冰箱都填满了。他想到之前买的牛肉卷。“吃寿喜锅？” 她眼里闪过笑意。伸出食指摇了摇。“不，我们吃别的锅。”说着他不知道看她从哪儿拿出了一个盒子，放在桌上，然后拿小刀拆开胶带然后打开。 中原中也看着那个纸盒子里的东西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接从榻榻米上蹦起来。“你什么时候买的这玩意儿！？” 茶几上的盒子里，去掉包材之后，里面有一只巨大的——甲鱼。 还特么是活的，就极其离谱。 她看到他震惊的表情实在太想笑了，但是却硬忍着。只不过带着笑意的语气暴露了她。“之前超市看到的啊，我问店员，他们说这个做锅子可好吃了。我就买了一个。” 看着那盒子上的标签价格，他沉默了，这个价格哪怕是手里有点钱的他看着都心疼。但是她买都买回来了，退是不可能了。只能想办法弄了吃。但问题是……没人会做啊！ 他很怀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会做这东西。但是还是多问了一句。“你会做？” 她摇头。虽然她不会，但是她的回答却颇为理直气壮。“我不会啊。我当时问店员小姐了。她当时指着你说到时候你肯定有办法的。” #店员小姐缺大德#系列播出，全一集。中原中也初次杀甲鱼特辑（x） 他崩溃拍脸，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但是看着她无辜期待的表情。他拿起手机。打开搜索软件，点开搜索框输入文字——甲鱼的处理方法 中原中也在厨房台面上苦大仇深处理着甲鱼，手机放在台面上，一只手揪着甲鱼脑袋一只手拿着刀，眼睛还得看着视频教学，脸上的五官都快皱在一起成包子皮了，就在他看视频的时候，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直接把甲鱼甩飞了出去。 她刚刚坐在茶几旁看着他那难得能看到的苦大仇深表情硬憋着笑。快憋不住了，他那表情简直了。完全是地铁老头看手机一般的迷惑。而看他看着看着视频下一秒就跟被电了似的把甲鱼甩到了地上，可怜的甲鱼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摔了个四脚朝天，四根小短腿想要翻身却发现根本翻不过来，她站起来。“怎么了？” 他刚想说出口，但是大喘气之后却来了一句。“没事。你看你的书。”说着去捡被自己摔在地上摔得四脚朝天，四只小腿不停扒拉的的甲鱼。 她不太放心。“到底怎么了？” “……没事。”丢人，不想被她嘲笑。 “中也？”她一脸的担忧。 看她担心的表情。他不想让她担心，但是看着她这担忧的眼神，他实在觉得自己快瞒不下去了，咬牙切齿的开口。“手被这玩意儿咬了！” 好家伙，他还没吃上甲鱼，就先被甲鱼吃了。 “噗——” 他就知道会被她笑。下一秒恼羞成怒怒目而视。她连忙抿嘴摆手。“不笑了不笑了，中也你杀甲鱼辛苦了。今天的甲鱼你多吃点，我吃菜就行。” ……倒也不至于。 他转身继续去研究处理甲鱼的视频，可刚转过身就听见。 “噗嗤——” 他忍无可忍。“莉莉你再笑！？” 她瞬间绷脸。强忍着笑努力的营造出她没有笑的假象。“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刚刚谁笑了？” 中原中也看着她脸上虽然想要努力的遮掩但是完全没遮住的笑意，低血压都被她治好了。 “莉莉——！” 她三指朝天。“不笑了！真的！发誓！再笑我今年就不给我发财！” “现在离年末就剩一个星期了！”她还好意思说！？发个誓都一点诚意没有！ 他只有苦大仇深的回去继续杀甲鱼。 中原同学学习成绩不怎么样，赚钱能力也不太行，但是杀甲鱼这事儿整的还真不错，看着视频教学做了个深呼吸，利落的一刀把甲鱼的壳破开，红色的血流的到处都是，吓的他连忙把甲鱼转移到了水池里。视频上说要把苦胆去掉。他猫着身体脸都快贴到跟甲鱼脸贴脸的程度去找苦胆到底在哪儿。甲鱼死了之后的处理就很简单了，甲鱼肢解之后洗干净焯水，加调料煮汤，她体贴的把配菜递过去。配菜切好码好放进锅子加入甲鱼汤，她将酒精炉架好，等着锅里的食材煮熟。 25. 第 25 章 中原中也把煮沸的汤锅转移到酒精炉上的时候还获得了她赠送的掌声。“店员小姐说的没错哎，你真的会哎！中也你真的多才多艺哎！” #杀甲鱼# #多才多艺# 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她在骂他，但是却没有证据。 甲鱼大，而且品质好，做出的汤也十分鲜美，因为担心她会吃拉肚子，所以他洗的非常仔细。他也是第一次吃到甲鱼，甲鱼肉质鲜嫩，底汤鲜美，哪怕是煮素菜也好吃。两人就着原汤涮了好多菜，菜吃完之后甚至把汤也喝了。 她慢慢的吹散汤上的热气，尝试性的用唇试试温度。他与她在一起吃了许多顿饭，但是他能看出来，虽然每一顿饭她都吃，基本不剩下，但是这应该是她吃的最高兴的一次了。 ——要不，以后自己赚钱了，再给她做几次？ 时间还长，总会有机会的不是吗？ *** 她没有想到在平安夜会接到孤儿院的电话。让她去一次。 十二月初她已经去过一次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孤儿院会主动联系她。而且对她说的话也很奇怪。 “我知道了。明天上午十点我准时到。”她挂掉电话。 中原中也看她从接电话的时候就开始心事重重，挂掉电话依旧没有展颜。“怎么了？白濑他们给你打电话了？” 她摇头。“是孤儿院那边的电话。说让我明天去一趟。” “你月初不是去过了？”她月初去的时候是他陪着的，这几个月以来，她每个月都是自己去，孤儿院从不催，但是这次是怎么回事？“孤儿院有活动？” “院长没说，但是说让我打扮的好看一点。”她听到对方这么说的时候，心里不由得觉得担忧。“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点担心。” 中原中也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做什么。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保她安全。“明天早晨十点？我陪你去。” 她看着手机，有些不安。“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 翌日·圣诞节 在这个举国欢庆的节日，所有的商店街和路边的树上全部张灯结彩庆祝圣诞节。她换上了她买的最喜欢的那件斗篷，打扮的娇俏可爱，身边中原中也身上的衣服也是她挑的——黑色直筒裤显腿长，压风的灰色羊绒长风衣，还有同款的羊绒围巾。 这一身虽然是二手，但是却一点不便宜。她跟老板掰扯半天才以好价拿下。事实就是很衬他。灰色是包容和中性的颜色，把他往日里急躁的性格气质都中和了许多。 她还是没有空手，圣诞节了，总要给小孩子们带点礼物的。 “院长圣诞节快乐。” “莉莉，等你很久了。”他看着跟她一起来的中原中也。“他是——？” “他陪我一起的。是我很好的朋友，我想让他陪我一起，您应该不介意吧？” 院长心情很好的时候人也很大方。“没关系，一起进来吧。” 院长的心情那么好，也让她对他喊她来的这件事表示怀疑。她有些紧张，下意识的把手插他风衣口袋里，他一摸，她看起来平静从容，实际上手心全是汗。 他握了握她的手给了她一个眼神——没事的，万一出事有我在。 她这才稍微安心了些，回了他一个感谢的笑容。 院长将两人引进会客室。而里面早有一对夫妻在等待。那对夫妻听到声音站起来，眼里满是狂热。而那女人甚至直接就冲了过来。 这种热情把她吓到了，下意识后撤一步，中原中也把那女人拦了一下。皱眉开口声音带着三分质问。“你们做什么的？” 他这一身衣服，不开口还是文质彬彬美男子，一开口就一股子枪药味。把女人也吓了一跳。男人连忙把女人拉回去。 “两位找我有什么事吗？” 男人低声安抚那个女人，把那个女人安慰到冷静之后才开口。“不好意思。请问是……莉莉小姐吧？” “是。”她不记得认识这两个人。“请问两位是？” 男人整理了一下原本就已经很整齐的衣服。“初次见面，我叫藤野真司，这位是我妻子，藤野克拉拉。” 她冷静下来之后拎起裙摆给对方行了一个礼。“初次见面，我是莉莉。” 她的礼仪标准规矩赏心悦目，他看到她的知礼也很满意。三方坐在了沙发上开始谈话。 她又问了一次。“请问两位找我有什么事吗？” 男人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我们两人想要收养你做为我们的女儿，所以想问问你的意思。” 她楞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中原中也，他也没想到会是这事儿。 她对亲情没有什么概念，因为记忆全被洗了个干净。而这将近一年以来，她也没与家人在一起过，根本就对‘家庭’没有任何的概念。 但是这也不耽误她的思考。“两位还很年轻，与其收养我，为什么不考虑自己再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呢？” 男人苦笑。“我妻子她没有办法再生育了。所以我们想要领养。” 但是她觉得这个理由也不太成立。“□□通常都是从小收养，越小越好，我现在已经过了收养的最好的时间段。为什么是我呢？” 夫妻两人之前跟院长聊天的时候谈起她的时候，院长就说过，她虽然年龄小，但是思维十分清晰，考虑事情十分全面，是个很早熟的孩子。而且眼界也与普通的孩子完全不同。 如果说一开始夫妻两人还觉得只是小孩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她抛出这两个尖锐的问题让他们也不得不正视她。 男人无奈的笑了一下说出了实话。“莉莉小姐真的考虑的很全面。”她的认知已经超越了她的本身年龄。“我也实话实说了吧，你跟我们过世的女儿很像，我的女儿三年前因病过世，我妻子自那以后一直郁郁寡欢，身体也越来越虚弱，医生说她再这样下去恐怕看不到明年的樱花了，所以我们找遍全国，想要找到与我的女儿长相相似的孩子，但是却一直没找到，一直到看到你。你与我们的女儿几乎一模一样，如阳光一般灿烂的金色长发，与蓝宝石一样漂亮的蓝色眼睛。所以我们想收养你成为我们的女儿。你若同意，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们夫妻的亲生女儿，我们未来也不会别的孩子。你就与我们的亲生女儿一样。我们会为你提供最好的教育和最好的生活条件。” 中原中也如果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现在听到他们这么说也反应过来了，他看向身边的女孩子，看起来完全没有狂喜，甚至连一点喜悦的感情都没有。反倒是微微蹙眉在思考些什么。 她不愿意吗？她现在没有正式的ID，只要点头同意，她就能拥有正式的国籍，还能有对她好的父母。她现在年龄还小就那么聪明。只要她点头答应了就能接受更好的教育，未来必定无限可期。 “莉莉？”他想劝她答应。但是她做任何事都是深思熟虑过的，在考虑事情方面，他甚至不如她。 想到这，他没敢劝。 她考虑好一会儿才抬头。“现在有个问题。”她开口道娓娓道来。“也许很失礼，但是我还是想提前问清楚。” 她没有客气一针见血。“两位是把我当成令嫒的复制品吗？” 这话一出，整个会客室都安静了下来。她知道这话问的很失礼，但是却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不得不问。“两位看中我，想要收养我，我感到十分荣幸。两位受过良好的教育，家境优渥，对我来说是很好的成长环境。但是我毕竟不是两位的亲生女儿，所以在生活习惯、言语表达、好恶方面都会存在差别。这是这么多年以来我自己的生活习惯。我十分理解两位想要女儿回到身边享受天伦之乐的那种迫切的心情，但是我不希望自己成为令嫒的复制品，被两位的期望强制我要与两位过世的女儿一模一样。因为我装不像，也不想装。后续因为装不像而让两位心里产生落差，两位会感到失望，我也会觉得不舒服。到最后很有可能会造成相看两相厌的结局。所以也请两位再考虑清楚。” 夫妻俩一开始的狂喜被她冷静的话语浇灭，开始反思她的话。而她年龄那么小却能说出如此有条理的话，甚至比成年人还要冷静，这也让夫妻两人惊叹。她的言语措辞礼貌有度，状况分析有理有据，考虑事情冷静全面。礼仪完备优雅。这让夫妻二人都开始在想一个问题——她到底出身于何种家庭？ 哪怕自己已经算是中产阶级偏上，夫妻二人自认也教不出在这个年龄就能这样冷静的孩子。而面对着必然比她现在优渥的生活条件，她态度冷静看不出任何的欣喜，并不把自己和妻子提供的物质条件放在眼中也能感觉到她的眼界宽广，格局够大。怕不是出身于某个世家大族的孩子。 26. 第 26 章 “抱歉，是我们太冲动了。”面对着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男人也不得不低头致歉。是他没有想太多，只想着找一个与女儿相似的孩子让妻子能够重新燃起对生活的期望。而对于孩子，他只想到提供对方好的物质条件。其他什么都没想。 她唇角带着笑意。“两位可以再考虑考虑，收养是大事，还是慎重决定的好。” 她其实是觉得现在这种日子也不错。自己赚自己吃，只不过麻烦的是没有固定居所——反正她现在理直气壮蹭中原中也的房子。如果不跟他闹矛盾，估计蹭个几年不是问题，等到过几年自己赚到钱然后想办法买房子再想办法弄个正式户籍。 总会有办法的。反倒是如果真的被收养了，可能会失去一些自己不想要失去的东西。 藤野夫妻俩听到她的这番话也想再冷静的考虑考虑。“能让我们考虑一下吗？” 她欣然点头。“当然，两位请便。”她看向院长。“院长，我能去看看其他人吗？今天圣诞节，我给他们带了小礼物。” 院长点了点头。“可以，你去吧。” 她没有买很贵重的东西，每个人都收到了一个精美的小纸盒，小纸盒里放着棒棒糖，小饼干，巧克力，迷你火腿肠之类的小零食。全员都有。她还与二手服装店老板讨价还价买了一批小孩子的衣服分给他们。 ——毕竟是圣诞节了。 夫妻二人看着她身边围绕着与她年龄相仿，或者年龄小一点的孩子，她十分得那些小孩子们的喜爱。能看出来是个很有爱心，很善良的孩子。她身上穿的与孤儿院里的孩子并不相同。想到院长是打电话把她叫回来的，忍不住询问。“院长，她不住在这里吗？” 院长点了点头解释道：“院里经营状态不好，她之前来的时候就说为了减少孤儿院的经济负担所以去外面闯一闯，她每个月都会回来一次，给孩子带点吃的东西，或者是小孩子的衣服。” 夫妻俩感觉难以置信。“她那么小就出去赚钱吗？”能赚到钱吗？怎么赚钱？哪个公司也不会聘用像她这么小的孩子吧？她拿回来的东西虽然看起来单价不高，但是数量一旦多起来也不是个小数目。 院长也知道她这个年龄应该呆在孤儿院，而不是往外跑。“我们也曾经建议她回到院里，但是她还是决意在外面闯。” 夫妻二人满心的心疼，她还那么小，能找到什么工作？赚够自己吃已经不易，而且还要贴孤儿院，那难度更大了。 他们也把这话问了出来，没想到她虽然年龄小，但是生意经却不少。听着她做过的工作，夫妻两人也不禁咋舌——在成年人都不好找工作的现在，她找工作跟玩儿一样。 但是这也同样依靠着她自身的强大能力才能在横滨这个城市混的风生水起。 也许是因为中岛敦被孤立，她格外疼爱他，看到他身上的伤口好了她才放心。而除了大家都有的零食礼包和衣服，她还特地多给他塞了一个零食小礼包。 他心领神会的接下藏起来。 “莉莉姐姐要被领养了吗？”他也听说了。看着面前比自己大了几岁的少女，她那么好，被领养走也是理所应当。 她只是笑。“不知道呢，得看缘分。”她捏捏他脸颊，软乎乎的。“你想让我被领养吗？” 他用力地点头。“想。”领养就有家了，就有爸爸妈妈，有热乎的饭菜和温暖的衣服。那是他一直以来所期望的。 她揉了揉他脑袋。“可是我如果被领养就不能来看你了。” 中岛敦没想到这个，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小脑袋也耷拉了下去。但是很快他又抬头。“就算是这样，也想。”她那么温柔，值得那么好的生活。 她笑笑揉揉他柔软的头发，低头用自己的脑袋碰了碰他的小脑袋。 把礼物分完之后，藤野真司看到她站起来开口道。“我们真心希望你能成为我们的女儿。”他不知道她是谁教出来的，但是没有人不喜欢懂事知礼的孩子。不管是他还是妻子，都相中了她。 她却依然没有立刻点头。“两位请再认真考虑一下，我还是希望你们能考虑清楚。毕竟未来还很长。” *** 离开孤儿院，两人并排坐在公交车的座位上，中原中也沉默了半天才开口。“你不想被领养吗？” 她抱着脑袋看着公交车的天花板，公交车有些破旧，天花板都有些掉漆了，星星点点的露出暗色的锈渍。她并不觉得锈渍难看，反而倒是有一种时光流逝的美丽。“我其实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的。”她对亲情一点概念都没有，周围相处的绝大多数也是父母双亡的，她现在想要的东西都能通过自己赚钱获得，所以父母对她来说有没有都行。 她侧目看他眼里饶有兴趣。“怎么，你想让我被领养吗？” 中原中也毫无犹豫的点头，嗯了一声，陈述句的语气带着确定。 她却不解。“为什么？” 他往日吊儿郎当的气质没了，不管是眼神还是表情都带着满满的认真，橘色的短发贴在脸边。语气也是郑重的。“我认为你值得更好的。” 擂钵街太脏太乱，黑暗的世界不适合她，她应该去更光明的地方过正常人的生活，生活充满着美好和光明，而不是死人、鲜血和噩梦，他更希望她能把她的智慧用在正路上。而不该是想着如何去抢夺别人的东西，时时受到内心的谴责。 她听到这话呆了一下，之后低下头一言不发。 要说不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是假的，但是她却也的确不想委屈自己成为谁家的孩子。她这接近一年的时间自由惯了。突然被束缚还是觉得有些难受。 她的手拨了拨他的袖口。“我如果跟他们离开……就见不到你了。”她舍不得。 “你会有新的朋友。”他没有说以后有空还可以见到这种话。他不希望她与任何黑暗再有任何牵扯，虽然心中不舍，但是他还是不希望她回到正常人的世界之后还跟这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样对她来说也不好，毕竟擂钵街出身就是一个代表着恶劣的烙印，他不希望因为与她接触而让其他人对她产生误解。 她咬了咬唇边，没说话。 难得圣诞节，横滨所有的商场都是爆满。两人难得兜里有点钱，想要进去逛逛，可还没逛到二楼就劝退了——人好多。 中原中也在她隔着橱窗看商品的时候偷溜了一会儿没想到回来回来她还在看。“看什么呢？” “那几个包……”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但是如果这时问她在哪儿见过她却说不上来。 “你喜欢吗？”他抬头看了一眼牌子。 确认过眼神，是买不起的人。 “倒也不是，那几个不太适合我。我还早呢。我只是在想那块鳄鱼皮的包做的不错。”然而她也明白，她现在背这种包只会让人觉得老气横秋。她拉住他的袖子。“我们去游乐场吧，这里好吵。” 他欣然同意。她很少去娱乐场所，毕竟两人口袋里的资金有限。但是今天是圣诞节，放纵一下也是理所应当。不过今天是圣诞节，就没有人少的地方。她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却喜欢刺激性的东西，中原中也陪她坐了两回云霄飞车，魂都快跑出来了，她却仿佛啥事儿没有。 他坐在长凳上一根胳膊搭在长凳椅背上，另一只手拿着一杯冰可乐看着她觉得极其离谱。自己魂都快没了，她除了在云霄飞车上跟着其他人叫了几声，刚下来状态有点差，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 ——合着觉得快不行的人不是她而是自己？ 之前他听说女生喜欢看鬼片，越怕越喜欢，他就觉得奇怪，现在看到她也这样。 行吧，女生果然都一样。 两人早已习惯了手牵手，而在人群中，中原中也也怕她撒手没，看着她到处走寻找她感兴趣的游乐项目。他也不觉得无聊。也许这是两人最后一次一起玩也说不定。他不想让她失望。 然而她一脸可惜的看着被围上‘维修中’牌子的跳楼机，还是感到了失望。 中原中也仰头看着大约有十米高，空无一人的跳楼机。“你还想玩这个？” 她点头。“有点想。”如果不是今天来了游乐场，她也不知道她竟然对这些刺激性的娱乐设施那么感兴趣，坐起来太解压了。 他考虑了许久想出了个主意。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半晌，还是决定给她点颜色瞧瞧。不然她又得拿自己玩娱乐设施都不行的事情嘲笑自己。他的语气里带着意味深长。“不后悔？” 她不理解他的意思理直气壮的反问。“为什么后悔？” 他唇角出现了一个得逞的笑容——很好。这回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跟我来。” 27. 第 27 章 她被中原中也拽离了游乐场，她问了几次他要带她去哪儿，但是他都没说，只是卖关子，于是被中原中也领着，她被他带去了横滨最高的建筑——横滨地标大厦。 “你带我来这干嘛？” 他一言不发只是拉着她坐电梯到顶层。站在天台上看着下面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人和车，脑海里响起警钟，眼里也带了些不安。“你这是想把我推下去吗？我是想玩跳楼机，不是想死。你搞清楚一点。” “才不会呢好吧。我很清楚。”他觉得她太能想。 他把她身上装着的容易掉的小物件全拿了下来放在了一边，然后直接把她打横抱起。 好家伙，她今天这一身毛茸茸，抱起来的瞬间仿佛感觉自己要被毛茸茸活埋了似的。 “中也？”被他公主抱的一瞬间她脸瞬间红了。却没想到他下一秒双腿一蹬跳上防坠落的铁丝网。 在地面上不觉得，但是在高层的楼顶上，大楼风吹的猛烈，她这时候开始害怕不敢看下面了。 这连安全带都没有，他这是想做啥？ 她这时候是真的怕死，双手死死箍着他的脖子，吓得一动不动。 要说不是故意吓她是假的——谁让她刚刚嘲笑自己坐过山车不行？ “抓紧没有？” 这不是有安全措施的游乐设施，这连条像样的绳子都没有，她直接八爪鱼似的用尽全力扣住他的上半身。 她刚开口说已经准备好了，可话还没说完，他就一个信仰之跃从楼顶跳了下去。 那可是高达273米的横滨最高建筑！ 瞬间而来的失重感通过全身的神经传入她的大脑。她死死抓住他的衣服，紧张的闭上眼睛。 离得太近甚至能够听到他的心跳声，她冷静下来之后慢慢睁开眼睛抬头看到他恣意且成竹在胸的表情。 好看到让人觉得看到他的一瞬间心脏都要停摆似的。 他背后的玻璃幕墙被阳光照耀闪着耀眼的光芒，而要接近地面的时候，他身上泛起的红光也把她周身染上了红色，双脚踩在地面上把地砖踩裂了。 他低头看她，本以为她会害怕的不敢看，但是却没想到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脸上带着兴奋的潮红，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 如果不是摸到她狂跳的脉搏，他甚至以为她真的不怕。吓到她多少也让他有点得意。“怎么样？”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来平复心情。眼睛亮亮的。“好玩！” ……感觉完全没有吓到她！ 中原中也甚至觉得有些不甘心。 其实他知道她最怕什么，如果真想让她害怕直接去鬼屋就好了，但是他的确不舍得真的看到她害怕。毕竟她之前害怕的样子他见过。 实在不忍心让她在玩的时候心情变坏。“再来一次吗？” 她双手高举快乐无边。“好耶！” 至于裂掉的地砖的问题，快跑就完事儿了。 *** 坐在商店街中央的圣诞树下，她看着他送到她手里的那个精致的小盒子。 “能打开吗？” “嗯。”他挠了挠头。“那什么，随便买的。” 她勾起唇角，如果他不说，她可能还会相信，但是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加上欲盖弥彰的那句‘随便买的’，那就说明这一定是他认真挑选的。 那是一个让她看着眼熟的标志。她打开包装盒，轻轻拨开上面的镭射丝带包材。 那是一支口红和一瓶香水。 她没想到他会送自己这个。她之前从不去商店，但是她却能认出这里面的东西。她余光看了他一眼，他手不自觉背在身后，可能还在紧张。 她喷了一下香水，空气中留下了淡淡的香味。她抬眼望他。“谢谢。我很喜欢。” 她有些抱歉。“原本我也应该给你回礼的，回什么其实我已经想好了，不过既然你想让我被领养走，那么藤野夫妻最终的意见就非常重要了，他们最终的决定也决定着我送你哪一件礼物。所以恐怕还要请你等几天。” 他不在意这个，看到她喜欢自己的礼物他就很高兴。“不用那么麻烦。” 她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笑着看他。毕竟她自己已经决定好了。 *** 她最终也没能等到今年过完就接到了来自孤儿院院方的电话，看着藤野夫妇最终还是决定收养自己，她也不再拒绝。看向身边的中原中也眼里带着不舍得。但是最终还是看向了藤野夫妇。“父亲，母亲，未来还要请多多关照。” 女人喜极而泣。因为办手续还需要几天的时间，因此她也有机会与其他人进行告别。 藤野夫妇给她的见面礼是一套中振袖和服，穿着它去神社做初诣的时候让羊的其他人都惊呼好看。 “莉莉，你竟然买和服了？”真帆摸了摸她衣服的衣料。“好好看啊！你哪儿来那么多钱啊？” 她今天穿的衣服不太方便走路，尤其是鞋子，因此她一直被中原中也扶着。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礼仪还行，但是没想到一上木屐立刻变鸭子。 尴尬了。 “有件事想跟大家说。先做完初诣再说吧。” 她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集会，跟着其他人的脚步，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进行参拜。 她看着神社前面的那根粗绳子，她开口问道。“要许愿吗？” “对。” 她将钱丢进钱箱双手合十许下愿望。 ——期望未来的生活能够越来越好。 ——希望大家都能平平安安。 她垂下眼，余光看了一样旁边的人，他刚好也看过来，她冲他笑了一下，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她又重新闭上眼睛，许下了第三个愿望。 她买了御守，也抽了签，不知道是上天冥冥之中的指示还是她手气好，她抽中了上上签。 “莉莉你手气真好！” 新年得了个好兆头，她也很高兴。一群人从神社挤出来，她请所有人喝年糕小豆汤。 “你要走？！”真帆眼睛睁的圆圆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是的。”年糕小豆汤里深红色煮到开花的红小豆，白色的软软糯叽叽的年糕装在瓷白的器皿中，香甜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店。“有一位夫妇找到孤儿院希望可以领养我作为他们的女儿。他们的女儿三年前因病去世，我跟那对夫妇病故的女儿长得很像，所以就找到院方提出了领养申请。” 所有人都舍不得她，她是羊组织的参谋、智囊，但是也能算得上是隐藏的王。她往日待人接物为人处世都给其他人留下很好的印象，她一直拿了不多的物资，干最多的活，从来不计较一点点的得失。没有她，羊组织几乎就是一盘不入流的散沙。她年龄虽小，但是却已经是羊内部不可或缺的重要支柱了。 而她一说要走，所有人都有了危机感。 每个人都知道，她虽然在擂钵街呆了将近一年之久，但是谁也不会真正把她看成擂钵街出身。她的气质、知识储备，没有一样与擂钵街这个地方相融，仿佛永远与他们隔着一道无法翻越的天堑。但是因为她一直呆在组织里，所以所有人也就不再想这事。但是当她开口说要离开的时候，所有人这才意识到，她与他们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想融入这里容易，但是想要离开也不难。 难的只有被她惯坏了的他们而已。 白濑紧紧皱眉。“什么时候走？” “明天。” 时间太紧了。这让白濑的心中有些不舒服。“你怎么不早说？” 她明白他不高兴的原因，解释的态度也非常耐心。“本来也就是去年年底才发生的事情，昨天那对夫妻给予了我正式的回复，今天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你们了。” “中也也一起吗？” “不，我不跟她一起。”他开口道。“只有她一个人离开。” 她走了，羊就几乎等于坍塌了大半。失去了智囊，但是好在中原中也的实力足够强横。白濑想了想这段时间大家聚在一起讨论的结果，他开口道。“中也，她既然要离开，我希望能由你来带领我们。” 谁都不愿意放开掌权的手，但是对于莉莉这种对权势管理不感兴趣的人来说，他拿着组织管理权无所谓，但是同为男生就不一样了，有能力的人没人想屈居其他人之下。 中原中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话来。“我没兴趣。” “这是我们这段时间讨论了很多次之后的决定。”白濑看向旁边身着和服的少女。“莉莉，你的意思呢？” “我不同意。”她即将离开，许多平日里不好说的话她也能说出口而不怕开罪他们了。 他们两人关系极好，推举中原中也作为羊的首领并不是一件坏事。他强大的力量让所有成员心悦诚服，但是白濑怎么都没想到她会反对。 “莉莉，这是所有人都同意的。” 她轻啜了一口红豆汤，甜甜的。“我知道。羊组织一向是采用少数服从多数的方法，我明白。但是你刚刚是问我的意思，我个人的意思是不同意。这与他最终是否当选是两回事。” 晶忍不住问她。“为什么？” 她笑了笑却没有回答。“你们同意有你们的理由，我不同意有我不同意的理由。但是如果你们问我的意见，我的意见就是不同意。仅此而已。” 28. 第 28 章 要说之前中原中也被邀请进入羊的时候，她啰里吧嗦一堆话是婉转的提醒他不要加入他没get到，而她现在直球说的很清楚了。他不可能get不到。 “王就算了吧，我也只不过是握着一副好牌而已。”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他拥有着强大的、压倒性实力，就算她持反对性意见，他也不是很愿意，最后依旧没有能改变事情的走向。 然而根据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他也不得不接任王的职位。 “总而言之，这段时间以来，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照顾。如果没有各位当初在擂钵街救我，恐怕早已没有我。”她放下碗站起身向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我给大家每个人都准备了临别礼物。明天中也会分给大家的，也希望各位的未来一切顺利。” 真帆十分不舍得抬头问她。“那以后我们还能去找你玩吗？” “不要去找她了。”中原中也开口切断了真帆的期待。“她原本就与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是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而已。你们都应该清楚。”他不想让他们去打扰她。“既然你们推举我成为首领，这就是我的第一个命令。” 她摸了摸真帆的头，抱了抱每一个人。“我不会忘记你们的。谢谢你们这一年一直陪伴着我。” *** 她回到中原中也的房子里把自己的东西该收拾收拾一下，她带走的东西很少，绝大多数都是丢掉的。 “中也。我有东西给你。”既然已经确定要跟藤野夫妇走，那么她就能够确定要送他什么了。“迟来的圣诞节礼物。还有新年礼。” 他早就忘了这事儿。“不用了。”她能收下他准备的礼物表达出喜欢，他就已经很高兴了。至于回礼——她给予他的已经够多了。 她摇摇头，将一个小盒子推给了他。“圣诞节的礼物，还有新年礼物都在这了。我就一起送了。” 他打开盒子，最上面还有一个更小的盒子，而比起盒子，底下的东西一眼就能看到。 是崭新的纸钞。他伸手拿出来。一共两沓，一张一万元，一沓一百张，也就是说这里有两百万。 他知道她做家教，知道她打工，知道她去广播公司，知道她是一个无情赚钱机器。他从没问过他那些工作能赚多少钱，但是他到底也没想到她会在年底赚到200万。 何其恐怖的数字。 “这些钱是你自己赚的，你给我做什么？你自己留着不好吗？”毕竟是钱，全日本通用，又不是离开之后就不能用了。 她唇角扬起。“这是你与我一起这几个月赚到的钱，我想把它留给你，毕竟比起我，你更需要钱。”她垂下眼摸了摸那个盒子。盒子也是她精心挑选的。做工精致华美。“我之所以把这笔钱单独交给你，就是希望你能自己留下，不要交给羊。” 她抬头看他，语气里带着郑重。“我知道你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但是你也受过伤；也因为我拿出的二十万你觉得不值得而想要阻拦过我；也知道你在我陷入经济危机的时候想要提前出院。” 他听到这里没有说话，的确，人穷的时候就是悲哀。买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还不算什么，之前住院的时候她一把手拿出二十万的时候他自己甚至都不觉得自己的这条命能值那么多钱。如果不是她，自己恐怕早就成为尘土。 她的声音一如往常清脆好听。道理讲的也浅显却透彻。“一文钱也能难倒英雄汉，这感觉我相信你非常清楚。所以这笔钱虽然不多，我还是决定留给你作为备用，如果哪天真的发生了需要用钱的时候，就花掉它。很多事情因为当时没钱错过了，失去了，等到自己有钱的时候也不一定找得回，机会也不会再来了。” 她冲他眯了眯眼睛笑的像一直狡猾的小狐狸。“而且我的新家里也不缺我这点钱。所以我把这些钱留给你。希望以后你不要为钱而感到担忧。有了钱，一个人活着才能有底气。” 他觉得羞愧，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人的才能，真的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了。” “明天记得去存银行，我没有正式的ID，没办法办银行卡，但是你可以，现金带在身边不太安全，还是存银行比较好。” 他嗯了一声。而下一秒他突然想到自己还欠她十五万医药费到现在还没给。他看了看手中捆好的钞票。 算了，干不出拿她给的钱还她的这种丢脸事。等到自己真的能够赚到钱的时候，拿自己赚到的钱还她才是个男人做的事。 “还有一份礼物。”她把小盒子推到他面前。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蓝宝石的项链。“这是？” “我在擂钵街醒来的那天，这条项链是我身上除了衣服之外唯一的一样东西。我觉得可能是我从原来的家庭带过来的东西，因为藏在衣服里，所以没被发现。” 她原生家庭的东西？他立刻退了回去。“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她却又推了过去。“我曾经也想过我的原生家庭是什么样子，但是我却一点都想不起来，我这一年其实也在等我的家人找到我，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人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带了几分失落。 但是她很快却换了一张笑颜。“不过我现在有了新的家庭和新的爸爸妈妈了，这个东西如果带到新家去我觉得不太好，所以我把它留给你。”她拿起吊坠比在自己眼睛边。“这块宝石的颜色与我的颜色完全一样，所以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以后看到它的时候就能想起我。”她将项链解开，戴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能闻到她身上还有之前他送的那款香水的味道。甜甜的，软软的。仿佛被她抱住似的。 她把项链扣好了才离开。“怎么说呢，这个项链是女式的，所以宝石托的部分带了点花纹。你如果嫌弃就贴身戴吧，我希望你能一直戴着。也希望它能一直保佑你平安。” 他看着那颗蓝宝石，哪怕他对宝石一窍不通也能欣赏它美丽的颜色。真如她的眼睛一般。温润却带着光华。 *** 翌日·孤儿院 难得有一个能被领养走的孩子，孤儿院也因此得到了一笔不菲的收入，所有人都很高兴。哪怕隔着孤儿院的墙也能听到小孩子们打闹的声音。 她看着不远处的门，突然停下了脚步。 中原中也给她拎着行李——虽然那包也不大，也不重。“怎么了？” 她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抬头。“我有话跟你说。” 他只会把她送到门口，当她踏入孤儿院的那一刻就代表着与他的离别。她想最后把事情说清楚。 她没有别的化妆品，只有他送的一支口红和一瓶香水，但是哪怕只有这两样，在今天的离别之日她也都用上了。 他停下脚步。“怎么了？” 她垂下眼，考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想送你一个临别的礼物。麻烦你蹲下来，然后把眼睛闭上。” 她温柔的笑容一如既往，他不知道她又在卖什么关子，但是还是听话的闭上眼睛。 他能闻到那股淡香水的味道的靠近，有一双手臂环在自己后腰。他明白她大约想抱抱，却也不反对。毕竟两人之前也经常抱了，而他感受到唇上温软的触感的时候，他吓得睁大眼睛。他后退的路被她环住的双臂堵死。她仿佛完全不知道她做的事情会给他造成多大的震撼。 她退后两步，看着他惊慌失措的表情，眼里满是得逞了的恶劣笑容。完全不管她做的事情会给他心中扬起多大的海啸。她抬头看着他的时候两人近到鼻尖都要碰到。她的声音仿佛是鞣制过的最柔软的皮草。 “我喜欢你。” 他一双蓝色的眼睛被这句话吓得瞪老大。仿佛不敢相信似的。“莉莉，你——” “我喜欢你，也需要你，所以我想在今天与你定下终生之约。希望你未来能与我在一起。”她也曾经纠结了许久，要不要告诉他这件事，辗转反侧深思熟虑之后她还是决定告诉他。 毕竟只让自己一个人困扰这多不公平，要困扰大家一起，谁也别跑。 他还是第一次发现她竟然也有冲动的时候。“莉莉，你不能这样。”她还小，现在的喜欢做不得数，她马上要去到光明的世界中去过正常人的生活，跟自己这种连学都没上会的人在一起，根本不相配。 她不服气的看他。“为什么？” “我与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就应当去找一个对她更好的男孩子，家庭条件优越，成绩优秀陪在她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把她当成小公主一样宠爱。 然而他越这么想，越这么说，心里越绞似的难受。“你未来会与一个与你门当户对的人在一起。” 她听到他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噗嗤一声就乐了。 ——气笑的。 29. 第 29 章 中原中也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都在飘，头都扭到一边不敢直视她。她看到他那憋屈的声音和逃避的态度突然就来火了，她伸手把他头掰过来与他对视。 “中原中也。你看着我。”她的眼睛盯着他的眼睛，完全不给他任何逃避的可能。因为生气，她往日的平和音色也拔高了几分，听起来难得带着几分娇俏和任性。“你跟我提门当户对？你跟我提什么门当户对？谁跟你说门当户对一定有好结果，门不当户不对就一定没有好结果？你可算知道门当户对这个词了，你知道这个词，难不成我不知道？” 他逃避不得，她难得在脸上带着怒意。虽然生气的时候看起来那表情也并不吓人。但是气势却还是强大，她这是第二次发火，第一次发火没对着他，他没感觉，这回火全冲他而来…… 害怕怕.jpg 他刚想开口却被她机关枪似的抢话给堵了回去。 “你给我听好了，什么叫相配，相处的每一日都心情愉快充满希望那才叫相配。如果两人相处两看两相厌哪怕门当户对也不相配！我日后要嫁给谁是我自己的选择。我选你就是因为在我遇见你的这段时间以来，哪怕身无分文我也觉得心情愉快。门第、权势、金钱，那些又算的了什么，虽然我不知道原生家庭是什么样子，但是我告诉你，就这几样不入我眼的东西，对我来说不过唾手可得，但是能与自己心灵相通的人，那是不论有多高的门第，多大的权势，多么庞大的金钱量都换不来的！” 她如果说他不喜欢自己，直接拒绝也就算了，整这个一点诚意都没有的阴间理由，她如果有他那力气一脚把人踢死，她早就把他踢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了！“倒是你，拿这种理由来搪塞我，你都不觉得丢人吗？” 她直接把他推的退后一步一个踉跄。“想要拒绝我直接告诉我你对我没感觉，是我一个人自作多情，理直气壮的说。说了这件事就到此结束。” 他说不出来。这话里的每一个字，发出的每一个音都违背他的本心，他努力的想要张口，可是看着她身上的气势，绷着的小脸，十分的勇气能憋出三分就不能再多了。 她看他嘴唇微微动了动，要说不说的样子她不耐烦的娇喝一声。“说啊！” 很好，这一声呵斥，那三分的勇气卷铺盖连夜坐轰炸机全跑光了，嘴都张不开了。 她这时候倒是希望他说了，他若是真的理直气壮的说了，她还能爽爽快快的放手。现在嘴闭的比蚌壳都紧，也能看出他的态度了。 她看他这样论堆数自己把自己贬进垃圾堆就来火。“一个大男人，找什么门当户对的破理由，说白了不还是不想努力只想跟其他垃圾躺在垃圾堆里等着垃圾车一铲子铲走进焚化炉！与其在那自怨自艾还不如想想怎么努力建成自己事业，你的异能力是其他人求而不得的珍贵天赋，你自己都说你拿了一副好牌，怎么，你拿了一副好牌就只会把它打稀烂吗？” 对于她不放在心上的人，她压根懒得多废话哪怕一句，就像羊组织里那些眼高手低贪得无厌的人，她心中有本生意经，也愿意分享，但是她也只会提一次。 但是她不能原谅的是自己眼瞎看错了人，自己看中的人自愿去当垃圾。“我从一开始都不觉得你哪里不如我，你我各擅长不同的领域，根本没有办法对比，我身无分文流落擂钵街打不过其他人跑不过其他人的时候我都没有自己把自己埋在垃圾堆里，怎么，你身负那么强大的异能，一人打对方五十个战力都有剩，却非要把自己埋垃圾堆里是吗！如果你真的觉得你不如我，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追上我，而不是在垃圾堆里躺平对我说我不行我做不到！” 她抢过他手里的包。“我言尽于此。听不听是你的事。如果你非愿意躺在垃圾堆里跟我说你不行你做不到你这辈子就这样只能当垃圾了，那就当我眼瞎看错了人吧！”她一边往前走一边小声哔哔，虽然那声音大的他都能清楚的听到。“这还是我打从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眼瞎看错人，真晦气！” 她一路走到孤儿院大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站在那一动不动。她忍不住最后问他。“回答呢！” 逆着光，他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是他也知道她现在一定还是冷着脸不高兴的。她这一通话如同一桶冰水浇在他头顶使他清醒。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抱住她。“我会努力的。” 她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声音一如往日温婉。“好，那我等你来的那一天。不过——” 她拉开他，与他对视，眼睛里闪过戏谑。“想要超过我，没那么容易。都说女性弱小没有男性强大，我倒要看看我的实力到底能支撑我走到哪里。” 他是真的想让她原地踏步走。他可能还能追上，可是她回去上学了，必定会比现在有质的飞跃。而且再加上这话…… 如果把追逐她比作一款游戏，那么地狱难度不过如此。但是他却不是遇到困境就退缩的性子。再加上刚刚她那一席话把他的不甘心和斗志全激发了出来。 她不担心羊那群人，他们与她并不亲近，但是她会担心他，哪怕他身负强大异能。 她把脑袋埋在他怀里。蹭了蹭。 “不要太惯着他们，听到没有？” “好。” “实在觉得带不动就别干了。他们可比你精明的多。” “知道了。” 她最后抱了抱他，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去新家之后我会给你消息，你这几年不联系我可以，但是在我大学毕业之前让我见到你。” “好。” 她一直觉得她还算是个坚强的人。不会为了鸡毛蒜皮就掉眼泪，但是当真的与他分别的时候，她的鼻子却酸的不行，眼泪都快忍不住了。“去了东京我就要改叫五月了，但是莉莉这个名字无论何时都属于你。” 这个名字陪伴了自己将近一年之久，哪怕离开了擂钵街，离开了羊，离开了所有熟悉的人，这一年来的经历都是她抹不去的，她也不想抹去，因为不论是贫穷是富贵，是困难还是顺遂，都是人生中不可重复的珍贵经历。 她不会因为自己生活条件好了，就会彻底想要把过去没有那么光鲜的经历抹去。因为不管生活的是优渥还是拮据对她来说都只觉得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两人约的时间是十点，说着话就已经到了。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拍了拍她的后背。 她明白，离别的时刻已到。她却还是不想离开。哪怕知道未来的日子比在擂钵街的日子过得更好，她也舍不得面前这个人。除此之外她还有别的担心。 她用手擦掉还没来及溢出的眼泪再次抱住他，声音虽然带了哭腔，但是一如往日的温柔与坚定。“中也，请你记住我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优势与不足。我未来的丈夫并不需要擅长我所擅长的。但是他一定要有强大的自尊与心气，高傲一点也无妨，绝对不能自轻自贱。至少对待任何人都能不卑不亢。你的才能以及我给予你的钱足够让你堂堂正正昂首挺胸的活着，你不必因为你的出身或者其他任何不利的条件感到自卑或不安。因为只要你不看轻你自己，那么谁都没有资格看轻你。我们只要在彼此擅长的领域里做到最好就足够了。你我各自努力，然后顶峰相见。我期待着你未来成为我所期望的人来迎接我的那一日。” “好。”他看着她的那双眼睛，他好像从没有任何时候看到她的眼里存在过阴霾与迷惘，永远都是坚定和自信。 他无法像她一样说出这些话，遗憾只能放在心里。但是她刚刚的话也同时安慰了自己的心。 ——各自努力，顶峰相见。 她背上包踏入孤儿院，冲他挥了挥手走进孤儿院。他留在了原地没有继续往前走。 再往前就是属于她的，新的世界了，他不能迈入她的世界里。 她在墙边的角落里最后见了中岛敦一面，她担忧她不在之后他未来的生活是否能够顺利。 “恭喜莉莉姐姐。” 她知道，被收养是中岛敦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但是她也明白，目前想要被收养的确是个不容易的事情。她把他叫到角落里。 他一脸疑惑的看她。“莉莉姐姐？” “还记得我给你的那个药箱吗？它还在吗？” 他点了点头。 “夹层里的东西记得收好，放在带锁的饼干盒子里，千万别丢了。” 中岛敦听话点头。“好的莉莉姐姐。我一定好好保管不会丢的。”他抬头看她，知道她这一去再也不会回来。心里难受。“我们还能再见到吗？” 她不知道。但是看到他看过来的期待眼神，她稍作考虑开口道。“如果有机会，我们一定会再见的。你不要忘记，在离开孤儿院之前，绝对不可以打开，听到了吗？” 中岛敦似懂非懂的点头。“离开这里才能打开？” “对。离开这里才能打开，如果不离开这里就不许打开。” 她冲他摆摆手，往孤儿院里面走。 藤野夫妻为了这天起了个大早。看着她缓缓走进来立刻从长凳上站了起来。 她依旧不慌不忙走到两人面前，向他们鞠了一躬。“父亲，母亲。” 女人眼圈一下子红了。“五月，叫妈妈行吗？” 她最终没有让女人改名字。她觉得藤野五月这个名字很好听。一个名字而已，她从一开始就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叫什么都一样。 “妈妈。” 藤野真司看着金发的少女与自己的妻子相依在一起。眼圈也忍不住红了。 破碎的家终于又圆了。 她坐上车，女人一直握着她的手，仿佛怕她跑了似的。 第 30 章 东京 她下了车，看着面前带着小花园的独栋别墅。门牌上刻着【藤野】二字。将车停入车库，她开门下车。 “这就到家了。”男人心情极好。“五月，来看看你的房间，看喜不喜欢。如果缺什么爸爸妈妈带你买。” 她自有记忆开始，这是她能住到的最好的房子了。在寸土寸金的东京有一栋带着地下车库和小花园的独栋别墅可见这家人的生活相当不错。而且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里还有一个中年女人。 “五月，这是负责家里家务的野口阿姨。已经在家里工作五年了。” 那个姓野口的家政妇立刻向她行礼。她之前就接到了电话，藤野家马上要迎来一位从孤儿院来的，新的小姐。 “野口阿姨您好，以后还要请多多关照。” 中年女人一度还有些担心是否能与对方相处的愉快，但是看起来是她多虑了，小姑娘长相甜美，打招呼也非常有礼貌，敬语完备，完全没有怯懦之意。跟之前那位小姐几乎一模一样。但是之前那位小姐身体孱弱，没有她这种独特的气质。 “老爷夫人从神奈川回来辛苦了，我准备了点茶点，进来用吧。五月小姐的卧室也已经打扫好了。” 她的房间在二楼，看着那个之前那个叫五月的女孩子居住的卧室，因为是女孩子，所以四处都是粉粉嫩嫩的颜色。她也喜欢这种软乎乎的颜色，所以也并不想改，只是床有点小，桌子矮了，衣服需要重新买。其他都可以继续拿来用。 她很喜欢这里的装潢。看着夫妻二人看过来的表情，她开口道。“这里很好，不需要什么大改，但是床和桌子有点小，衣服穿不下，其他都不用改。我很喜欢。” 对她来说，什么样的装潢都无所谓，中原中也那个破房子她住的也挺好。压根不存在什么适不适应。 “那吃了饭再去买吧。我陪你们一起。”男人看着妻子脸上满是高兴。她很久没那么高兴了。 她看向藤野真司。“爸爸下午应该有事情要忙吧？”之前在车上就听到他接了个电话，说公司有事需要处理。“我跟妈妈一起去就可以了。”她看向旁边的女人。“对吧妈妈？” 女人紧紧贴着她看着丈夫满脸的笑容。“对，我跟五月一起。” 男人叹了口气，有些不放心，但是也没办法。“那行吧，不过你妈妈身体不太好，如果她累了就得回家休息。” 她点头应下。“请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妈妈的。” 男人点头。“去吃饭吧。” 看着母女两人手牵手一起去餐厅，他突然莫名想到了一个词——降维沟通。 明明只是一个孩子，但是说话做事都让人感到舒服，从来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这种人很难看出其真实想法，他也不保证她能够过的真的快乐。 她在跟中原中也吃饭的时候基本都很对付，但是家里有专门的负责家政的人，三餐很精致。 克拉拉一边吃饭一边问她。“五月喜欢吃什么吗？” 她想了一会儿开口。“我不怎么挑食，但是我的胃不太好，对于刺激性的食物不太能接受，要说喜欢吃的东西的话……去年圣诞之前那几天我曾经买过一只甲鱼，那时候的甲鱼汤我觉得那是我觉得最好吃的东西了。”也许是因为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的缘故。 当然，中原中也杀甲鱼的过程也十分搞笑。太可乐了。给本来就很好吃的甲鱼汤里又加了点搞笑的调料。 吃完饭之后午休，母女两人头对头睡在一起，男人给妻女盖好被子才去处理公司的事情。 午休结束，母女两人手牵手上街买东西，虽然只是第一天的相处，但是却像亲生母女一般。克拉拉知道面前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是那份一直游荡了三年的感情有了寄托，还是觉得高兴。 高兴的女人达成了一天刷爆老公信用卡成就。她虽然从来不把钱放在眼里，毕竟这东西花完再去挣就好了，但是一天刷爆信用卡……她自从有记忆以来还没一次花过那么多钱。 衣服买了几大包，床、桌子和书柜换了新的，还买了新电脑。还有平日的日用品。她看着女人脸色已经不好了，走路也喘粗气，她拉住了女人。“就到这里吧。买的够多了。” 藤野克拉拉难得觉得有那么愉快的购物体验，甚至觉得意犹未尽，也不觉得累。“哎？再买点……” 她眉眼弯弯握住了女人的手，轻声安慰道。“妈妈，来日方长。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的。” 她只一句话就抚慰了女人的不安。她低头看着被握住的手，那股不安突然被一只手抚平了一般。她喃喃。“是啊。来日方长。”她抬眼看着面前的少女露出了笑容。“有点累了，回去吧。” 她点了点头，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 她身份卡上的年龄是十三岁。应该是上初一的年纪。藤野真司回来，看着妻子跟女儿正坐在一起看杂志。两人看起来很投机。他心怀甚慰，把衣服交给野口，把包放在了门口。“我回来了。” 她回头看向男人露出笑容。“爸爸，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我看你们下午买了不少？”他走到沙发边看着妻子，往日的颓废因为领养了这个孩子，一下子就好了很多。 她低下头致歉。“我跟妈妈说不需要买了，可是妈妈还是坚持，所以……抱歉，爸爸，今天是不是花的太多了？” 花的虽然不少，但是没有比能让妻子健康更好的，他不觉得亏。“没关系，让我们家两位公主高兴就好。”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旁边的女孩子。“五月今年多大了？十二？还是十三？身份卡上登记的是十三岁吧？” 她不清楚。“我没有之前的记忆，所以也不是很清楚。既然身份卡上登记的是十三岁的话，那就是十三岁好了。” 藤野真司点了点头。“那就得上初一了呢。五月想上哪所学校？”今天他离开公司之后在东京绕了好几圈，把东京所有名校的宣传册都拿了一份来。“来看看宣传册？” 男人把宣传册在桌上排开。“冰帝，雅之丘还有帝光，这几个离条件比较好，五月觉得怎么样？” 她翻了翻。冰帝和帝光的运动社团很强。问题是她整个就一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运动对她来说太难了。 她翻了翻。拿起那个最厚的宣传册。 他看着她拿起的那个宣传册，她刚刚对其他的学校宣传册只是看，却从没有拿起来过，但是她既然拿起来了的话那必然是感兴趣的。他张口介绍道：“我们家的五月是真的有眼光。这所无限学园是整个东京教学方面最好的学校。”不过男人很担心她这没有之前的记忆，毕竟无限学院的入学考试很严格。起点很高，而且如果是成绩不佳硬砸钱的话也很难砸的进去。“五月之前的记忆是没有了是吗？上学上到几年级也不记得？” 她遗憾摇头。“不记得。” 男人之所以一开始没有推荐这所学校就是因为这所学校起点很高。“无限学院是从幼教部到研究生院的一贯制，想要插班进去还是挺难的。五月要去试试吗？” “想试试。”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低下头。“让爸爸费心了。” 他并不介意，毕竟孩子想上进是好事。“那所学校的起点很高，不过咱们家的五月想要去更好的学校是好事，就算考不上也不用难过，我们还能找别的学校。” 她点头。“谢谢爸爸能纵容我的任性，如果我考不上的话也会去其他的学校试试的。” 无限学院坐落于东京湾的填海造地工程建成的商业区三角洲的中心，被天王洲，海王洲和冥王洲包围，是从幼等部到研究生院的一贯制学校。里面汇集了所有领域最好的学生。 当然，学费也不菲。 她觉得她也有异能——只要选中的都是最好最贵东西的异能，也不管自己能不能付的起（bushi） 她觉得如果这真的是一个异能的话，还不如祈求老天给自己一个比较实际一点的能力，不指望像中原中也那样有多大的破坏力，实用就行。 *** “爸爸就送到这吧，我自己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她今天换上的是克拉拉专门替她挑选的小裙子。她喜欢小斗篷，所以这次也穿了小斗篷。克拉拉很会打扮，给她梳了精致的发型，别上了闪亮亮的发饰，打扮的像小公主似的。背着可爱的小包。不过小包里只有身份证钱包和餐巾纸，考试相关用具什么都没带——接到入学考试通知的时候就说了，什么都不用带，只要人来就行了。 女儿独立的很，虽然省心但是多少还是有些遗憾。“那爸爸在外面等你，不管考的好不好，你都是爸爸妈妈心中最棒的。” 她楞了一下，心仿佛被这句带着热度的话烫到了，但是那一瞬间的烫到之后却是暖心的熨帖。她扬起灿烂的笑容。“我知道了，谢谢爸爸。”她希望这次能取得一个好的成绩，不辜负他们的期望，也不辜负自己的实力。“我走啦！” 第 31 章 她出示考试证明给门口的门卫，门卫验证之后放她进去。她看了一眼大厦楼层导航，她进入电梯按下对应的楼层。 无限学院起点高，通常都是从小学就直接入学的，像她这种提出来插班考试的人极少。 极少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只有她一个人的意思。当她看到空空荡荡的教室的时候她甚至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或者是来错了时间。 她仔细核对了时间和地点，一点毛病没有。她只不过来早了五分钟，怎么连一个人都没有？ “是藤野五月君吗？” 她回头看着手里拿着文件袋走过来的年轻女老师。“是。是不是我来错时间了？” “没来错。” “可是……”不管怎么样没人也太离谱了吧？“怎么就只有我一个人？” 女老师捂嘴笑了笑。“我们无限学院是从幼等部到研究生院的一贯制学校，对插班和转学的学生要求很高，所以很少有人会选择我们学校。今年只有你一个申请插班的孩子。” 这就离谱。不过不管是一个人也好还是一百个人，卷子也得自己做，她也没想着抄别人的。 她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刚好，请坐吧，首先要进行笔试。中午可以在食堂里吃午饭，是免费的，之后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下午三点开始面试。” 好家伙，比她找工作还麻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考国家公务员x 除了卷子，老师还给了她一个印有无限学院校徽的小包，里面文具齐全，她坐在教室中央双手接过老师递来的卷子。她拿到卷子扫了一眼。卷子是综合卷。看起来只要考这一张卷就行了。 她立刻开始答题。 第一题就给了他一个沉重打击——国文。 其实她都能看懂，日语的听说读写不是问题，但是让她课文填空那就难了。问题是她压根没背过那些课文。 前面两篇是本国的文章，她没看过，但是后面她看着眼熟。是小王子和爱的教育。 她不记得她看过，但是她却知道内容。然而就算知道了内容也填不了句子。 她把那段的作品原著语言的原文写上去了。 题目说的填空，可没要求一定说是日语， 接下来的数学不算难，毕竟她做生意全靠她脑子算。如果数学不好她哪儿赚那么多钱来着。 前面的还算好答，但是之后就明显感觉没那么简单了。 她看着那道日本目前有_____个县，笔停了下来。 啥也不是吧这就……她对日本的地理一点都没有了解，睁开眼的那一刻连横滨在神奈川境内属于关东都不知道。现在让她答日本有多少个县那简直不要太难为她。 她就算现在掰手指头算也只认识东京和横滨。这两个还都好像是市……神奈川是县，然后呢？ 她硬忍着没把头挠成秃子，她看到这题的瞬间觉得果然她之前有可能是个外国人，对这题一点概念都没有。 她跟那道题大眼瞪小眼半晌最后坐下艰难的决定。 ——下一题吧。 她看向下一题。 请列举从古至今的时代名称。 她觉得她被针对了。被这一题，不，是这张卷！ 算算算了，下一题了。 她连跳好几题才终于看到自己会的题目了。 英语，这不是问题。她听说读写都不是问题。而自然科学她也绝大多数都能答上来。 就是国文历史地理不行。想想这也算是一半科目都不行了。她的记忆如果不遇到外界刺激是想不起来的，而像小王子这种文章她看到了也就想起来了，但是对于国文和日本的历史地理她是真的不熟。 ——可能她从前真的住在国外吧。 她会的是真的会，不会的就一点不会，压根不会存在‘这题我好像会又好像不会，要说不会又感觉能想起来一点，要说会又想不起来’的纠结出现。 所以她答完题目大致检查一下没有拼写错误就直接交了。 “决定交卷了？” “是，麻烦老师了。” 虽然卷子被收走了，但是那个小包却直接送给她了。 “你可以去大楼里逛一逛，十一点半以后食堂会有午饭。包里有餐券，吃饭直接把餐券交过去就可以免费吃午餐。但是下午三点钟的面试请不要迟到。” 她点了点头。“好的。一定准时。” 老师走了之后她拿出手机。 这才几天不见就很想念他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她理解他之前说的不与自己的联系的理由。 但是多多少少还是很寂寞。 *** 不得不说，无限学院的食堂是真不错，虽然今天是双休，但是来吃饭的学生还是有的。她从第一个窗口走到最后一个窗口。 无限学院里出现穿便服的小孩子也很稀奇。无限学院的女式校服是棕红色的上衣和绿色格纹的裙子。看着穿着校服的几个女孩子看她四处张望的样子小小声议论。 “外国人？” “不是咱们学校的哎？” “她怎么进来的？” “老师家属？” 她还在纠结要吃什么，因为看起来都不错。眼都挑花了。 “喂，你，不是我们学校的人吧？谁让你进来的？” 她光顾着看食堂窗口，差点撞对方身上。 女生又炸了。“走路的时候你都不看前面吗？！” 她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个女生对自己说话的时候带着敌意。面前的这个妹子深蓝色的长发灰色的眼睛，气质很好，看起来应该是学舞蹈的，明明是个很漂亮，妆容也十分精致的女孩子，说话怎么那么不客气。“我是今年来参加入学考试的考生。” 她冷哼。满脸的不屑。“笑死，你以为你想考就能考上的吗？你把我们无限学院当什么了？！” 女孩子不想让她考进来。她长的太漂亮了，如果她真的考进来，那么今年的Miss Campus到底落入谁手就不一定了。她的目标可是去坐艺术类专业的首把交椅，成为Miss Campus国中部的第一名。 她看着面前骄傲的女孩子忍不住提醒她。“不管我考得上考不上，无限学院每年都会招新生。如果每次招新生的时候你都这么生气的话，那你怕是早就气死了。” 女生被她这话气的脸铁青。“你！你以为你能那么轻松就能进来吗！没有能拿得出手的特长，你以为你能轻松进来？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特长？是唱歌？还是跳舞？还是运动？” 拿得出手的特长？ 她在擂钵街那边呆了一年，目前对一切没有实用性的不能赚钱的特长一点没兴趣，她但凡身上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特长，肯定第一时间去换钱了。她不比这些从来没吃过苦受过罪，从小到大被家里人呵护长大的孩子，可以把那些看起来优雅但是实际上不能还换钱的特长当成炫耀的资本。她现在就觉得能换钱的才是有用的特长。 “我特别会赚钱。” 几个女生想过她到底会什么，无限学院人才辈出，不管她会什么，她都能找到前辈或者同年级的人直接给她一个降维打击。 结果听听她说的这是啥？赚钱？ 几个女生被她这话都整不会了，直接痴呆.jpg，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为首的那个女孩子直接笑弯了腰。“特别会赚钱——哈哈哈哈哈——” 女孩子们哄堂大笑。 “我的妈呀，认真的吗？特别会赚钱——” “好家伙，这家里有多穷啊，这个年纪就会赚钱了？” “怎么赚？该不会是□□吧哈哈哈哈——那是挺能赚的——” 要说前两句的挑衅她还能当没听见，最后那句她怎么都不能当成没听见了。 她在擂钵街混那么长时间，脏的臭的都见过，死人都见过，她甚至还间接杀死过人，□□是什么她十分清楚。 她一双蓝色的眼睛仿佛像是即将到来海啸之前的深沉。 本以为无限学院是搞学术和特长的，大家都很好相处，没想到这刚进来就被狠狠的排外了。 她唇角勾起弧度行了一礼。“请问□□是什么？前辈们都是靠这个方式赚钱的吗？” 几个女孩子差点没被她这话气到升天。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都吵什么！”突然食堂门口出现了一个女孩子，瞬间整个食堂安静下来。 虽然都穿着一样的校服，但是那气势明显不一样。一头黑长直扎的高高的。看起来十分飒爽。 “会长……”女孩子们立刻站起身低下头。“这个外来的女生竟然对我们学校出言不逊……” 她的手撑在大理石的窗口台面上。“真有趣，我是来参加无限学院的入学考试的，既然我来了，就是期望能进入这所学校的，对这个学校不满意的话我就不来了。说话也麻烦先理清话语里的逻辑关系。”她在羊的时候就说一不二，哪怕是对着比她大几岁的人都不怕，那些人最大的有十七八岁，面前这还是几个女孩子，最多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根本不在怕的。 “你是今年要转到我们学校来的？” 她不置可否。“还没确定。我今天是来参加考试的。下午还有一场面试。所以中午来这里吃个饭，稍微休息一下，下午继续去面试。” 第 32 章 那女生露出笑容，走过来向她伸出手。“我是无限学院国中部学生会会长入泽理奈。请多指教。” “藤野五月。”对她有善意的人，她也十分乐意给对方笑脸。她伸出手回握。“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你是混血儿吧？”她的容貌完全不像日本人。 “嗯。我母亲是德国人。父亲是日本人。” 她早就知道艺术部的女孩子嫉妒心强，她看了看面前的女生，并不是那种主动挑衅的那个类型。“对我们学校的食堂有什么建议吗？” 她回头看了看那些丰富的菜色有些不好意思。“建议没有，我觉得很好，菜品太多，我有点挑花眼了。” “我给你介绍一下吧。”她有一种预感，这个女孩子应该可以进到自己学校来。“你喜欢什么食物？”她领着她走到一个窗口前。“要说我们食堂最有名的东西就是这个辣咖喱套餐，要试试吗？绝对超级辣！” 藤野五月：“……”我怀疑你想坑我而且是直球坑。挖了十米坑连把稻草都不铺的明坑。 她表情僵硬一瞬露出笑容。仿佛无视发生过然而—— “阿嚏！” 太辣了，香是真的香，但是辣也是真的辣，就冲这个辣度辣的鼻子受不了要，更别说吃它了，她怕是吃一口就得在厕所蹲三天。 她捂着鼻子后退了两步。“谢谢您的推荐，不过我不太能吃辣，只能吃一些清淡的，不然胃会受不了。不好意思。有能我吃的东西吗？” 然后她眼见着这位学生会长点了一份。她站的笔直笔直的，甚至在她端出来那份套餐的时候战略性后退两步。 光闻着眼泪都要出来了。 爆辣咖喱是无限学院的名产，可惜的是她这个胃是受不住了，光闻鼻子都开始抗议了。因此她选了相对清淡的牛肉饭套餐。 女孩子看着她，不太能看出她到底有什么样的才能。“觉得我们学校怎么样？” 她既然选择了这所学校，就是认同这所学校的。“我觉得应该是最好的学校了。我希望能有这个荣幸能考进来。” “如果你能进来的话，那么你会选择哪个专科进行学习呢？” 她考虑了好一会儿。“如果能考进来的话我想去研究商学方面。” 商学？“以后想从商吗？” “是的。” 这可太稀奇了，在无限学院里，商学虽然不算冷门，但是基本上是男人的天下。很少有女生去学商学。毕竟做生意这种事情，几乎所有女生都会觉得不方便。 “从商的女性很少的。”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才能，可能我的技能点就点在这儿了呢？” “那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我会努力的。”她也很好奇，毕竟她听说学校是双休。但是这里的学生却也不少。双休他们都不回家的吗。“请问下，你们双休还上课吗？” 入泽为她解答。“不是上课，我们有部门活动，我是科学社团的，双休的时候会来做做研究。我们学校不论是否放假都会开放并且提供三餐。” 哇，真好，不亏是好学校。她不知道之前她上的什么学校，但是这种待遇可以完全是顶了天了。而且这里还有学生宿舍。 她的养母克拉拉现在还是相当稀罕她，如果不回家的话她会很难过。好容易她身体向好的方向发展，她也不想让克拉拉的身体变坏。而且…… 他也并不想给他造成太大压力。时间还长着呢。 *** 下午三点，她进入到面试的教室，里面已经有几个老师在等了。她走到正中央鞠了一躬。 “藤野君，请坐。”坐在中央的主考官伸手示意她坐下。 她鞠了一躬坐在了中间的椅子上。 “藤野君，上午的卷子我们已经批出来了，你在数学，自然科学和外语方面的成绩非常好。但是国文和社会两门的成绩却很不好。相当偏科啊。” 她垂下眼。“是，非常抱歉。” “但是你的英语很好，是因为是混血儿的关系吗？我看你的母亲是德国人，你还会其他的语言吗？” “我还会说意大利语，德语和法语的话只会普通的打招呼和日常会话。” 老师的眼里闪过惊艳。“能用你会的语言说点什么吗？” 法语和英文版本的小王子，意大利语版本的爱的教育，这是她上午笔试时候的题目片段。如果没有那张卷子，她什么都想不起。 教室的墙上挂了一副新天鹅堡的照片，她皱着眉努力想着，竟然断断续续地回忆出了一篇介绍新天鹅堡的导游解说词。 她惊艳了在座的所有老师。“藤野君，你还有什么擅长的东西吗？” 老师对每个学生的面试都会询问这个问题，能进到无限学院的孩子家里都家境优渥。家里都会从小培养小孩子技能，比如说钢琴，小提琴等各种乐器；将棋、围棋和国际象棋之类的棋类、唱歌跳舞之类的艺术类；篮球、网球之类的运动类。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的特长有什么丢人的。“我觉得我特别擅长赚钱。” 之前她这话把其他学生整不会了，她现在用同样的话把老师也给整不会了。 毫不意外的，老师们也陆陆续续笑出了声。仿佛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她才十二三岁，就算转学成功也才上初一。她能赚到什么钱？ “那藤野君，你赚过钱吗？” “赚过。” 几个老师又笑出了声，觉得她仿佛在说笑话。“那你赚了多少钱呢？怎么赚的能说说吗？” 说就说。 如果说一开始老师还在觉得年龄小，什么都敢说，但是听到她的赚钱方式也忍不住咋舌。 “藤野君是想专商学方面吗？” 她点头。“是。” 老师低头看了看她的个人资料觉得有些不合逻辑。“藤野君，我从你的资料来看，你的父亲是公司高管，为什么还要出去自己赚钱呢？” 她直接大大方方回答。“我是父亲和母亲在今年年初领养的，之前在孤儿院，因为孤儿院比较困难，所以我就想出来找点事情做，赚点钱。” “那你之前的家庭呢？” “记不得了。” 几个老师小声讨论了许久开口道。“藤野君，你先回去等通知吧。” 她楞了一下，她原本还觉得自己应该可以，但是没想到老师会给出这样的回答，她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说实话，但是她觉得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经历。“无限学院会歧视原本出身孤儿院出身的孩子吗？”她希望自己能成功，一方面是因为她想进入最好的学校，接受最好的教育。成为一个优秀的人，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不辜负父亲和母亲的期望。 “无限学院不会歧视任何一个优秀的人才。藤野君，请回去等通知吧。五天之内就会有消息的。” 她不再多纠结，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藤野真司正在门口等。她从早晨进去，一直到下午才出来。看着她背着小书包走出来，他连忙迎了上去，一把把她抱起来。“怎么样？” 她有些遗憾的摇头。“我不知道。老师说五天内会有结果。”她总觉得不太安心，看着面前的男人。“爸爸，我想去再去考几个学校。” “还考什么？” “之前爸爸拿回来的，我都想去试试。” 都去？！那可有七八所学校呢！“冰帝的入学考试就在这几天了吧？” “后天。按照顺序应该是冰帝、苇中、帝光和雅之丘。”她考虑了一下之后开口。“帝丹也可以去试试。” 男人楞了一下，忍不住笑。他大概知道她可能在无限学院发生了些让她不高兴的事情，她反弹的才会那么大。冷静的时候像个小大人，但是生气的时候还是很小孩子。“没关系，不用考那么多，想去哪所学校就考哪所学校就好了。” 她垂下眼。“没关系，我想都试试。反正也不用花钱。” 录取了是要交学费的，但是没录取只去考试是不用花钱的。她想摸摸各个学校的底细，万一真的没有被无限学院录取，她也能有的挑选。 他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好，就依咱们五月的。都去试试，反正不要钱。”他把她往上颠了颠。让她坐在自己胳膊上。“晚上想吃什么？有一家海鲜料理不错，去不去？” 她低头看着男人软软的开口。“去，但是要喊妈妈一起。” 男人听到她这么说，哈哈大笑。“行！那就叫妈妈一起，你给她打电话，就说我们马上就到家接她，让她换衣服！” 藤野真司抱着她下楼。“五月，在家这段时间习惯吗？过的开心吗？我知道你善解人意，但是太乖巧也不好，这个年龄的小姑娘还是应该任性一些。” “爸爸已经允许我的任性了呀。”她不知道无限学院能不能录取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说了实话——她之前是孤儿院出身而看不起她，所以憋着一口气，就算不进无限学院也要证明的实力。所以要考遍全东京所有的好学校。 而他同意了，并没有不耐烦。她很高兴。 “哪有任性了？咱们的五月那么乖巧。再任性些也没关系的。” 第 33 章 她最终也没有把藤野真司拿回来的所有宣传册里的学校考完。因为她在第三天就收到了来自无限学院的入学通知书和大礼包。 “我们家五月真的好厉害。”克拉拉捧着那制作大气精美的入学通知书，拿自己的头碰了碰她的小脑袋。“竟然真的被无限学院录取了！” “也多亏了爸爸妈妈我才能考取呀。” “我们帮上什么了吗？” “无限学院的学费那么贵，如果没有爸爸妈妈的支持，我也上不了这所学校的。” 随入学通知书寄过来的还有一个大礼包，她打开盒子一看不禁惊呼——钱真没白花。 文具教科书作业本连书包都是统一发放。校服给的是兑换卡片。就算身体数据变化了也可以拿卡兑换新的。 真的大手笔，原谅她之前记忆没了，这一年来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学校能干到那么豪横是真的别无二家了。 她拿起那个小本子，那是自己的学生手册。 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母女两人看着门口的方向。 男人脱了鞋，把外套交给家政。“我回来了！” 克拉拉的声音里带着满满喜悦。“真司。咱们家五月考上无限学园了！” 他刚准备把公文包交给佣人，直接愣住了，眼里也出现了喜悦。“真的吗？” 克拉拉把她的录取通知书扬了扬。“你看！刚刚学校寄过来的录取通知书！” 藤野真司也没想到她真的能考上，毕竟之前考试出来的时候那么不高兴，原本还以为考砸了，这不是考的很好吗？ “这可是一件大好事。为了庆祝，我们出去吃吧？我去约那家怀石料理。” 克拉拉看着旁边的五月。“走，我们去换身衣服，今天要好好庆祝！” “好的妈妈~” 她上楼换了一件出门的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甚至觉得之前的生活都跟做梦一样。 她看到镜子里映照的桌子上的那瓶香水和口红，眼里闪过坚定。之前的一切都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都是存在的。 她薄涂了口红，在空气中喷了些许的香水，然后走过喷到香水的地方。把两样东西又放回了原处。 从楼下传来女人的声音。“五月——准备好了吗？” 她拎起小包，把手机和钱包装进包里向门外喊着。“这就来！” 她把小包背在身上。拉开门下楼。 克拉拉站在藤野真司旁边仿佛一对璧人。她脸颊带着微红。“我们家五月真的穿什么都好看。” “妈妈才是家里最好看的人，对吧爸爸？” 他虽然说话的语气是感叹和带了三分抱怨，但是心情却比任何时候都好。“咱家的两位公主都好看，别谦虚了，快走吧，时间快到了。错过时间可今天可就真吃不上了。” 她不知道她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样子，但是她觉得，就算是亲生父母，能做到的也无法比藤野夫妇好到哪里去了。 四月·开学 坐在羊的秘密基地里，一群人不是在玩牌就是在打游戏，中原中也坐在沙发上，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显示收到了一封邮件。收到了一封邮件。里面没有任何的字，全是照片。首当其冲的就是她站在学校门口的照片。 他点开大图。 金色的长卷发披在身后，鬓边绑上了漂亮的水蓝色蕾丝蝴蝶结，唇角带着笑容，眼里的喜悦仿佛要溢出照片。 她穿着的应该是校服，棕红色的短上衣，绿色格纹的格子裙，胸前的蝴蝶结和下摆的包边也是绿色格纹的。穿着白色中筒袜和小皮鞋，手里拎着黑色的书包。旁边则是学校名称的铭牌。 无限学院。 他眼里闪过笑意。 她终于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她心思纯净，本来就不适合擂钵街这种混乱黑暗的地方。她就应该遵循普通人的轨迹上学，然后工作。不该与这些乱七八糟的血腥肮脏的东西扯上关系。 他往后翻了翻，还有其他图片。除了第一张是她的照片之外，其他就都是风景照了。从第二张开始应该是学校的照片。 学校装潢也十分豪华，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想进这种学校不仅得有钱，还得有过硬的实力。 钱有她父母，但是过硬的实力得靠她自己。 她还拍了自己的学生手册。他上搜索引擎搜了一下。 原谅他上学不多没有办法用华丽辞藻来形容，只能用牛逼两个字来概括了。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惊叹这学校真的巨有钱——六十层高楼涵盖从幼年部到研究生部是认真的吗？真的有这种学校？ 是钱限制了他的想象。 不过总而言之，看到她一切顺利，他比什么都要高兴，但是…… 她也没给自己活路……啊不是，她压根也没有放松自己，而想想自己现在到现在还没确定未来的发展方向…… ——要死了要死了。 但是如果要问现在的中原中也是什么感觉，他一定会回答自己很高兴。 “中也，看到什么了那么高兴？” 他合上手机。“不，没什么。”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的现状，她现在过的很好，他不能让这些人去打扰她。 *** 无限学院虽然分学科，但是国中一年级的时候还不会分的那么仔细，跟正常的国中一样上课，但是会比其他学校多几节课商科的课入门。 而那些课也就像是部门活动一般，都在其他正常课程结束之后的时间统一开课，学生想选听哪门就听哪门。 还挺方便。 只不过今年选商科的女生竟然就她一个，直接导致已经有第N个男生过来问她是不是走错了教室。 她已经解释了N遍了，还有人问。她拿了张纸写了个席卡放桌上。 女的，商科，没走错。 之后果然耳边清净许多……才怪。 “不是吧？女的学商科？” “不是说商科不招女的吗？” “女的学商科准备干吗？学艺术不好吗？唱唱歌跳跳舞什么的……” “就是啊……跟我们抢饭碗她能抢得过？” “这里可不是新娘养成学院啊。” “就是啊……她真能学好吗？别给咱们班拖后腿啊……” 她低头翻了一下课程表。国中开始每天下午最后一节是专业课，一天就一节，五天五节，还是两门不同的课，课没几节，就听他们在那叨叨个不停，不知道还以为一周就两节文化课，其他全是商科专业课呢。 男人还好意思说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三个女人一台戏，他们这几个人再加一个估计都能一部电影了，可真能说。 吵的人心烦。老师一开始建议她学语言，她不想学，毕竟她已经掌握了几门外语了，德语的话双休让克拉拉教就行。没必要特别去语言科。 毕竟她未来还是想从商，都说子承父业，女承父业也没什么毛病吧？ 但是在女承父业之前，最先要跨过的困难就是这些碎嘴的男人。 算了，就当不存在吧。吐口水的小怪，打了也不掉装备。 又有一个男生走过来嘲他。 “喂，你一个女人学什么商科啊？”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就是啊，回去学你的艺术去，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女生也要能屈能伸。 “男人才学商，你学这个干什么？” ……冷静，今天才第一天上学。 “这里可不是新娘培训基地，无限学院不是你拿来吊凯子的地方！” ……这群人不是才国中一年级吗？怎么屁话那么多？！无限学院的学生初一就懂能说出那么多骚话了？ “想当小蜜等你大学的时候学文秘去好了，我们学商科的以后是要继承家业的！” ……她自认为往日礼仪还不错，遇到想令人发火的人，本着待人接物要有礼貌的原则，不主动挑起争执，维持冷漠和客套也是教养，可是憋久了也会生癌的，人生在世不过几十年，与其把自己憋出毛病来，还不如让别人不舒服！ 她抄起手里的书上去就直接扇了那大放厥词的男生一巴掌。冷着一张脸，唇角却冷笑。“你废话可真多。” 他被她那本大书扇了脸，那一下子就把他扇懵了。怎么都没想到她一个女孩子竟然一言不合就打人。而且毫无任何先兆。 “你干什么！”男生一下子傻了，捂着脸连反击都忘了。“你竟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她曾经想过到新的环境重新开始，这次一定要温柔有礼，做一个好孩子，但是事实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在擂钵街的时候打击敌人一向是趁他病要他命，不然的话也没有办法一统擂钵街。只不过之前是她教别人动手，这回是自己动手了。 她抄起旁边的音乐书就怼他脸打。一边打嘴还不闲着。“我让你废话！就你废话多！不想跟你计较你还没完了？敢把我当软柿子捏？父母没教讲话那嘴也就没用了，直接撕烂报废算了！” 她打人的时候也就不管形象问题了，两腿岔开压着他。几下就把那男生鼻子都打流血了。 第 34 章 她冷眼抬头。“一个个自认是大男人，嘴那么碎，十几岁的年龄别的没学会，倒是挺会贬低女人，没有女人哪儿来的你！” 她从地上爬起来。“我就报了商科了，老师也同意我读商科把我分到这里来的，再让我听到你们多一句废话，我就要看看你们的血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我说到做到！” 她拿起音乐书坐回椅子上。被自己按在地上打的男生被人扶起来哭着去找老师了。 老师怎么都没想到，刚通过入学考试进来的女孩子竟然第一天就打架。她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没想到打架的时候那么虎，把人鼻子都打出血了。 然后免不了就要找家长。 藤野夫妇也没想到开学第一天就被学校找家长了。 生气倒是没生气，还挺新鲜。毕竟女儿过世之前在医院的时间比呆在学校的时间还长。而且听老师说，是她跟同学打架。 两人到办公室的时候，男孩子的母亲已经到了，看着那男孩子被她打的鼻青脸肿鼻血都没止住。两人担心的看向女儿——她不会也受伤…… 两人往旁边一看——好家伙，啥事儿没有。就是表情有些不耐烦，仿佛她从头到尾没参与过打架似的。 男孩子的母亲心疼的不行，一边骂她一边给儿子上药。她正坐在沙发上眼皮都没抬。 “无限学院怎么会招这样的学生进来？” “一点教养都没有！” “简直跟泼妇没区别！” 克拉拉一路小跑过去蹲在她面前。“五月！没事吧？” 她站起身向夫妻两人深深鞠躬。“对不起，爸爸妈妈，还特地让你们跑一趟。”她打的爽，但是一听老师要叫家长她就忍不住慌了。 开学第一天就给他们招惹那么多的麻烦。她十分不安。但是当克拉拉伸手就抱住自己，关心的查看自己有没有受伤的时候，她突然放松了下来。 克拉拉还在担心的问她。“为什么跟人打架？有没有受伤？他打你了吗？打你哪儿了？你第一天上学就被同学欺负一定不是你的错，你放心，爸爸妈妈一定帮你出气！” 全程两人都没问过到底是谁先打的谁，发生了什么事，两人就无条件站在她那边。她鼻子一下子酸了。 对面的女人也急了。“喂，你怎么说话的？是你家小孩把我儿子打成那样的！你们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克拉拉女儿因为失而复得，因此护崽情节特别重，听不得别人说她的孩子一句坏话。“你家是男孩子被我家女儿按着打，真废！而且我家孩子打你肯定是有原因的！那肯定是你家儿子做了什么错事！我家五月超级乖巧从不随便打人！” 那边女人不服气的开口。“我家健太是无限学院直升，你家女儿是半路转学来的，怎么都说是你家女儿的问题吧！” 老师没想到俩家长能撕起来。老师和藤野真司连忙拉住两个女人。 老师叹了口气。“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两个孩子自己说。岩川君，藤野君，你们谁说？” 那岩川健太被她打的鼻子出血现在还得抬头等止血，脸也肿了，两眼哭的跟核桃似的，说话都说不清楚。说一句话能哭三声。 她这边逻辑就很清楚了。“事情很简单，我考到商科，今天第一天分班，因为我是班里唯一一个女生，班里的男生就围攻我，说商科不收女生，女生会拖了全班后腿，说我在这里是凑份子的，这里不是新娘养成学校，女人学商科是为了傍大款当小蜜钓凯子，让我赶紧滚。因为女人不配学商，让我去学艺术，反正也比不过男人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家给男人生孩子。” 前头还是实话，后面就开始放飞自我胡说八道。那男生被后面那些话震惊到了。 她说谎！后面那些就不是真的了！ 她脸上的表情是隐忍。“我忍到他们把这些话说完，结果他们还是喋喋不休。无限学院的插班考试比本校考试还要严，可是我还是考过了，接到了入学通知书，这就说明学院认同我的实力，证明我的实力在无限学院属于中上才录取我的，怎么到他嘴里我就一文不值了？就不配考商科了？我考商科还要征得他同意？他是我爸爸吗？” 她指着身边的男人。“我爸爸在这儿呢，他都同意我考商科，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指手画脚？我忍你把这些垃圾话说完已经是我修养到位了。如果我没修养，你说第一句的时候我就会把你嘴撕烂了！你看不起女人？连你自己都是你妈妈生出来的，你敢看不起女人？你凭什么看不起女人，没有你的母亲十月辛苦一朝分娩，哪儿来的你！你的思想简直大逆不道！” 她说话不好听，男孩子的母亲还没来及开口反驳就被她这话堵回去了。 后半段她就把对方的母亲强拉到自己阵营里来了。 老师还是想息事宁人。“藤野同学，今天是第一天上学。你打同学不管怎么样都不对，跟他道个歉——” 她硬邦邦的回了一句。“我不道歉。” 克拉拉抱着她，坚定站她。“就是，我家五月为什么要道歉？明明是他们家孩子做错事，为什么要我家五月道歉？他挨打是因为他说错话了，如果不是他挑衅我家五月，我家五月怎么可能会打他？就应该让他给我家五月道歉！” 结果到最后就是那个男孩子一边哭一边跟她道歉。 老师看他道歉了，又看向藤野五月。“好了，两人握握手，这件事就算了。可以吧？” 她回答的乖巧。“好的老师。”毕竟她打赢了，大方就大方一点。她主动伸出手。“我们和好吧。” 那男生肺都要气炸了——她说打人就打人，她说和好就和好？自己这打，白挨了！？ 但是所有人都是一脸‘都是你的错，看看人家女孩子都大方的同意跟你和好了，你还不赶紧的’那种催促表情，他憋屈的忍下。伸手握住她的手。 他太生气了，所以想给她点颜色瞧瞧，握手握的十分用力。 她一点不忍着，直接尖叫哭诉。“妈妈——他捏我手捏好疼！他一点都不想跟我和好！” 克拉拉凶狠的眼神一下子就冲着他过去了。愣是吓的岩川健太松了力气好好跟她握手。 这还不算，握完手之后他看着她母亲竟然心疼的双手托着她的手给她吹！ 克拉拉心疼的要命。“五月，没事吧？手还疼吗？要不要去医院？你看这都红了！” 他差点没气到原地升天。多大点伤值得那么大惊小怪！还送医院！就刚刚他捏那两下，还没到医院，红的地方就消了！ 再看看自己脸上的伤！估计没半个月是好不了了。他那么重的伤都没人心疼，她就被攥了一下手，就心疼的不行了。 自己是垃圾桶里捡来的吗！！ 她皱着眉头软着声音委委屈屈。“没事的妈妈，我忍一忍就好了。” 岩川健太看她那表情，听她那声音都觉得牙酸。他今天可算是遇到活的白莲花了！ 打开教室门，看着所有人看她，她腰背挺直完全不像是挨了训的样子。就这么理直气壮走到讲台上。她就不该一开始让他觉得她性子软好欺负。男人果然还是挨了打才会乖，这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擂钵街，都没什么区别。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说的很客气。“今天能在无限学院商科班里与大家成为同学我非常荣幸。” 但是很明显没人理她，甚至还带着嗤笑。 但是她的第二句话就没那么友好了。“所以我希望你们也是。” 班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她又换回了温柔的语调。“我希望能跟班里的所有同学能在这有限的几年里相处愉快。” 她眼里的笑意却不达眼底。“所以我希望你们也是。” 她扬起笑容。“接下来的时间还请大家多多关照。不要非要挨打才长记性。我的话说完了，谢谢。”她走下讲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她不在乎这些话会给其他人造成多大的影响，但是她发现不管在哪里，永远都是拳头硬的人吃得开。 被人骂做泼妇也无所谓，只要不想挨打，人总该会长记性。 她的话太过嚣张。让其他人也忍不住开口。“不过一个女人，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她的看向他的眼神如同看向之前的人。“就凭你不招惹我我就不招惹你，你如果招惹我，我让你刚刚那人一样。只要你不怕死，那你就试试。”她轻声开口。“我见过死在我面前的人，希望你也见过。” 她这话带着满满的阴森。让男生直接打了个激灵，后退了好几步。 第 35 章 “别来招惹我。我本来想跟新认识的同学和谐相处，可是我对你们释放善意的时候，你们给予我恶意，既然这样的话，这种关系不处也罢。” 突然一个男生拍桌而起，之前自我介绍的时候介绍过，他叫冈村旭，在班级里很有威望。“你考试能考几分你那么狂！” 冈村旭走到她面前，她却连眼皮都不抬。“那就考试见真章。” “见就见！看你一个女人能考第几名！你如果考的不行，你就离开商科班！” “我不离开，你有意见找老师，你让我离开商科班，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们如果考不过我，那以后在我面前就老老实实的。” 自己是来学习的，又不是来交朋友的。管这群人闲事。就算这群人都跟自己门当户对，自己也一个也看不中。 中原中也你还跟我说什么门当户对。这种才是应该扫到垃圾堆里的垃圾！ 无限学院有很多社团，她扫了一眼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选。 克拉拉看她那么用功都心疼她了。“不想玩点什么吗？钢琴，小提琴，什么都可以。运动社团，棋类也行啊。” “我不想耽误学习。”特别是她现在四面楚歌的状况下，没有什么比强大自身更重要，更优先的事情了。 克拉拉脸上带着担忧。“可是总学习太紧张了。而且……”她很担心她与同学相处的是否愉快。 “会有其他方法的。”没有也不打紧。毕竟她现在一颗红心向学习。 克拉拉还是担心她在学校是否顺利。“最近跟同学相处的顺利吗？” 她也不想说谎。“面子情，他们看不惯我，我也看不惯他们，所以我一定要在第一场考试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之前看不起她的那些人早就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了，虽然她只在后面坐镇，而现在面对的不是那些穷凶极恶的混混，那她自己也能搞定。 女儿争气不服输，这让克拉拉觉得欣慰。“加油，我相信我的五月是最棒的。” *** 第一次测试出来的结果并不超乎她的预料。国文因为只考学过的东西，所以这次她取得的成绩比之前入学考试要好，数学满分，英语满分，她加试了意大利语和德语，平均分94，法语80。自然科学95，而开场就被班里其他人吐槽的商科两门，她也拿了高分，唯一扯她后腿的还是社会学科，她对日本的地理和历史实在没有了解，现在勉强死记硬背才爬上了70。 她第一次考试就直接把班里所有的男同学踩在脚下。在无限学院，只要你愿意考，可以随意加试自己擅长的科目。 所以她加试了德语法语和意大利语。不为别的，就为了打他们的脸。 “好了，今天的作业就是今天发下去的卷子进行订正，然后明天交上来。就这样，下课。” 老师离开之后却还是没人离开。就算没人说话她也能看到那些男生的脸色铁青。 她把卷子装在书包里站起身，看着旁边那些嫉妒和不甘的不友好瞪着眼神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笑，顺便刺了他们一针。“看吧～还是安静的日子好。” 冈村旭站起来一脸不服。“你社会考70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她都乐了。“笑死，我是外国人，我对日本地理历史不熟悉这又不算稀奇，你本国人国文没考过我，这可是真的稀奇啊。” 开嘲讽谁不会？冈村被她怼的血管都要爆出来了。“再说，我妈妈是德国人，我英语不也考的比你好？我还加试了意大利语德语和法语，你们那么有本事你们怎么不加？” “那你怎么不去语言科！” “哎，我就愿意来商科，不服气？不服气找老师啊，你调不走我，可是你可以把自己调走啊。” 冈村被她的挑衅气的快要冲过来，被旁边几个男生按住。 “鸡哥……啊不是，旭哥，算了算了。” “你跟她一个女人计较什么？” “就是就是。大男人不跟女人计较。跌份。” 作为商科班里二十三片绿叶里唯一的一朵花，她平日对待老师乖巧恭敬，除了第一天报道那天，之后从未给老师惹麻烦，成绩又好，老师也省心，没一个老师不喜欢她，男生多多少少总有调皮捣蛋需要老师管的时候，然后她就成了训斥他们的完美对照组。 每次老师训斥他们的时候的固定句式他们都会背了。 ——你看看你，你再看看人家藤野君，你们就不能让老师省点心吗？ ——你们又XXX（罪状），你看看人家藤野君一个女孩子，怎么就不做这些事？ 一次两次，三次五次，十次八次，次次都是这个句式。无疑将双方的关系弄的更加紧张。 这回好了，今天发卷子老师没时间说，明天讲卷子的时候老师必定会说。 ——看看藤野君，刚转来我们学校就有这个成绩，你们之前还看不起她，你们就应该多跟她学习一下！ 越想越窝火。低血压都治好了，他甚至需要降压药。 跟她学吗？压根学不来。作为女孩子人美声甜嘴还甜，下课不会的跟着老师问问题，一副勤奋好学的样子。要让他们一个个大男人去学女人撒娇说好话？ 想想都够yue的了。 “你们也都是废物，怎么就都考不过她！” 小弟们战战兢兢谁也不敢说话——旭哥，你自己不也没考过她…… 果然第二天—— “你们看看你们的国文是怎么回事？看看藤野君都不会那么粗心——” 又来了！ 突然有张小纸条丢到冈村的桌上。他打开。 ——旭哥，要不要报复她一下？ 他回了个问号，而看着他的表情明显带着有兴趣。 *** 今天下雷阵雨，她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她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不舒服。她并不怕打雷，也并不讨厌下雨，反倒是这个时候通常都会很凉快，她挺喜欢这种天气。但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今天有家政课。她的家政一向很差。每次上家政课都很够呛。 她觉得以她的能力，日后养一个家政不是问题，她仿佛之前就没做过那些事情。现在怎么学都觉得心理有些失落。 她每次上家政的时候就忍不住在想——她的原生家庭到底是什么样子呢？为什么做饭都会让她觉得有些心理失落呢？ 但是家政还不能不上。 ——所以为什么男生可以不上家政？气人。 她只能认命的拿着围裙去上今天的家政课。 ——忍忍，起码学会一个最简单的吧，哪怕不为了做给他，做给爸爸妈妈吃也行啊。 看着她拿着围裙去上家政课，其他人开始行动了起来。 *** 她今天做的东西还是不太行。明明是最简单的蛋糕，她也不是不想做，而是觉得这么做与自己不相称，不想好好做。而且也有可能是今天心情莫名烦躁的缘故。 她看了看手里做糊了的蛋糕，还是丢垃圾箱去了。她自己也愁。这种莫名其妙的不想做的心理到底要持续多久啊。她真的想好好做一次好吃的东西给爸爸妈妈啊…… 算了。下次一定吧。虽然也不知道这已经是第几个下次一定了。 她回到教室伸手，准备下节课的书，但是当她摸了摸书包里，脸色一下子变了。 她手机不见了。 她看向周围，果然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对。有的是装作无事发生，有的眼里带着幸灾乐祸，有的看到她立刻心虚眼看向别处。 这什么意思，全员参与吗？她随便抓起一个。“我手机呢？” “我哪儿知道啊。你自己不放好。” “就是啊嘻嘻。” “你自己手机还问别人？” 她不傻，她手机一定是被人拿走的，因为家政课要用到烤箱微波炉燃气灶之类的东西，而她家政做的又不好，实在怕手机坏了，所以干脆就把手机放书包里。 手机并不名贵，但是这里面有比手机还要珍贵的多的东西——中原中也的联系方式。 她与中原中也约定，大学之前让他主动找过来，在那之前不与他主动联系。但是那里面有两人的合照，还有他的联系方式。手机丢了就什么都没了。 她没有耐心，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岩川健太面前。“我手机去哪儿了？” 岩川健太到底没敢吱声——全班看不惯她一个女生力压众人坐班级成绩的头把交椅。也看不惯老师把她当成了完美对照组，也不愿意承认女人竟然能学商科而且学的比男人还好。所以才要整她。这是全班的决定，他不敢告密。 但是他是真的怕。她可不是个善茬啊！ “你说不说。” “我，我不知道啊。” 她蓝色的眼睛仿佛淬过火的利刃。“不知道？” “我……”岩川觉得自己现在真的难到家了。天知道这次他压根没参与。怎么倒霉的又是他？ “很好。”她从他口袋里掏出他的手机打了110。“对，我们班里出了个贼，偷了我的东西，还请您尽快过来，请让鉴识科一起来。” 第 36 章 所有人都知道她不爱与同学交流，下课或者日常休息没事情做的时候就会拿着手机看，肯定是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群人想着她可能会去找老师打小报告，到时候只说赔她一个新手机就算了事。至于里面的东西没了算她倒霉。没想到她竟然不按套路出牌直接一个电话报了警。 冈村旭觉得她简直玩不起。“你怎么报警！” 窗外轰隆一声打了个大雷，黑暗的天空闪电的光瞬间而过。她扯了扯嘴角。“有趣，咱们班里出了贼，当然要报警抓贼了。”她走回自己的座位旁靠在墙上。“警察一会儿就来，带着鉴识科的人一起来，到时候只要看看我书包上有谁的指纹，那就是谁偷的。” 她一直觉得她的脾气还算好。就算是生气也是有度的，但是今天从一开始就让她心情很不舒服，她现在只想把心里的郁结狠狠释放出来。 但是理智还在压着让她忍耐。 班主任老师只是路过，没想到办理又出了事儿，她被他们气的头都疼了。商科的确女生少，可能好几年才会有一两个，往年大家还算和睦相处，但是今年真的是多事之秋。 她问了好几遍到底是谁干的，没有一个开口承认。 她站在桌边笑了一声。“老师，别问了，等警察来了鉴识科一找到指纹，也就不需要那人认罪了。到时候还想装不知道想抵赖，看看警察会不会听他们的。” 她一眼扫过去，已经看出来到底是谁在心虚了。 警察来的很快，鉴识科的人也拎着箱子进来了。她指着自己的位置。“有人偷我手机，麻烦帮我查看一下我的座位和书包上除了我自己的指纹还有谁的。我平日不与他们有任何的接触，手机在我上家政课之前的时候还在，上完家政课回来就没有了。凡是从我桌椅板凳个人用品找到的不属于我的指纹的，就是犯人。” 在专业工具面前，罪犯根本无所遁形。老师看着鉴识科让采集了所有人的指纹之后很快就确定了罪犯，气的脸都青了。 “你们怎么又欺负藤野君！你们把她手机藏哪儿去了，还不赶紧还给她！” 几个男孩子低着头一声不吭。 她本来就烦躁，现在简直烦躁加倍。她直接推开了老师。问他们。 “手机呢？” “不知道。” “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你能把我怎么样？” 窗外忽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她脑海里那跟理智的弦也仿佛被那道闪电劈断一般。就当面前的男生以为她不会怎么样的时候，没想到她下一秒抓起他的头直接砸在了墙上！ 往日和煦如平静的海面的蓝色眼睛，现在却像蕴藏了风暴一般，她脸上冷若冰霜，甚至比杀人的港口黑手党成员还要利落。“我再问一遍，手机去哪儿了？今天你如果不说，我就要让这墙上见见你血的颜色！” 那个男生头被撞的疼的龇牙，但是还是硬咬着，甚至觉得他挺着不说的态度像极了英雄就义的伟人。“你敢！” 她压根没有回答。下一秒把他的头再一次怼到了墙上。他的额头被撞破了皮，有星星点点的红色留在了墙上。 她怒极反笑。声音反向温柔的让人起鸡皮疙瘩。“没想到你这么恶心的人，血竟然也是红色的——不知道再撞两下会不会发现这红色表象，而里面却是黑的呢？真想试试呢~” 那男生哪儿见过这种阵势？他的头被撞的嗡嗡的，头皮扯的也疼，看着白色的墙上已经有了红色的血迹直接吓尿了。“我，我说！旭哥，旭哥让我扔学校最西边的焚化炉了！” 焚化炉—— 她之前变脸的速度太快导致警察都没来得及拦下她，而他们更没想到她这么狠，直接拿着男生头往墙上怼，刚准备动作把那男孩子从她手里夺下。却她直接冲出了教室。 班主任老师想拉住她却没来及。只能大声喊她的名字希望她停下来。“藤野君！” 她已经跑远了。 雨下的好大，仿佛是将海水从天上倒下来一般，他出门也没有换室外鞋，就穿着室内的软布鞋往外跑。她刚出教学楼大门就被淋了个湿透，天空因为雷暴雨的关系积了厚厚的乌云，仿佛已经到了晚上，而从那暗沉沉的乌云中还时不时传来还有轰隆隆的雷声和时不时发光的闪电。 她今天感觉一直不太舒服，心神不宁。她觉得可能就应验在这件事上了。她在雨中拼命的跑。她的体育本来就不太好，也就游泳还不错，但是也只不过是当个乐子，达不到比赛的程度。 她拼命的往前跑，心脏跳的极快仿佛要蹦出来似的，嗓子发干，甚至感觉到了铁锈的气味。 而她却没有发现奔跑的时候，被染湿了的室内鞋边却闪过细微的电弧。 她气喘吁吁才跑到焚化炉前，可是焚化炉前面什么都没有。她拉开焚化炉的瞬间，里面的热浪冲了她一脸。 她甚至还能看到自己手机的残骸静静的躺在火焰中，火焰一跳一跳的，偶尔有几滴雨水被风扫进焚化炉，水滴的刺激让焚化炉里的火焰跳的更活跃了。 她的脸上全是水，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可是她知道，她在哭，在流泪。 “中也……” 仿佛有无尽的痛苦包裹了她，捂住了她的口鼻，让她觉得窒息。 丢了手机，她觉得她与他的联系彻底就断了。 她不想让藤野夫妇知道她在羊的事情。还有她与中原中也私自定下约定的事情。 天上的雷电开始出现的频繁，她站在焚化炉前，理智阻拦着她伸手去拿。毕竟就算去拿，资料也找不回了。而与此同时，那种窒息感好像越来越严重。让她觉得不舒服，身体变重。 她还要回去，回去跟那些做出这种事的人算总账。那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转身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可是越走越感觉到不舒服。她看着老师拿着伞出来接她，她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天上一道亮眼的白光闪过，直接往地上劈去。 班主任荒木就看到离自己不到三十米的少女突然被空中降下的闪电击中，然后倒了下去。 *** 等到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换了风景——她在无限学院下属的医院的病房里，藤野夫妇就在她身边看着她。 “五月！”克拉拉看着她醒了，表情带着狂喜。“没事吧！还有哪里痛吗？” 藤野真司也凑了过来。“五月，身体怎么样了？想不想吃饭？” 她的意识还有些不清醒。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爸爸，妈妈……” 克拉拉觉得后悔，如果早知道无限学园的学生那么欺负人，她宁愿让自己和丈夫砸重金送她去樱兰的国中部。哪怕那里是有钱人的消金窟，大多数的人都不怎么认真学习只是混日子。 刚开学整了一出，现在又整了一出。当老师打电话跟她说她被雷暴天的闪电击中的时候，她心脏都要停跳的。好在女儿福大命大，虽然被闪电击中但是毫发无伤。 结果一问她为什么雷雨天跑出去，老师给出的原因怕不是要把她肺都气炸了。 因为她成绩好，考的比半晌所有的男生好？ 因为她的商学课的两门成绩压了所有男生？ 因为她平时乖巧被老师拿来当对照组？ 所以她就成为了那些不如他的男生的报复对象？ 她伸手抱了抱克拉拉。“没事的妈妈，我不疼，你别难过。” 在抱住她的瞬间，她仿佛感觉有一道电流窜过。她停顿了一下才接上前面的话。“没事的妈妈，别生气，生气伤身的，他们不值得。” 他伸手拉住藤野真司的手。“爸爸也是，别生气了，我没事。” 藤野真司也一肚子火气。 其实最难过的还是她。她甚至不能想，想了就难受。“爸爸，妈妈，我手机……没有了。” 克拉拉揽着她，与她贴贴脸。“没关系，妈妈给你买，买最好的，最新的。” 她摇头。“那里面有我最重要的东西。那些资料我再也找不回来了。” 那是她最喜欢的人，和与他相处的最珍贵的回忆。任何人都代替不得。在她成年，在他出现自己面前之前再也见不到的人的所有思念。 这件事之所以发生，大概也正因为她时常拿出手机来看，其他人想找她的麻烦，但是破解不了她的密码，所以干脆一毁了之。 她不想说话，只想安静的一个人哭一会儿。 门外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克拉拉知道是那几个肇事者和他们的家长。她毫不客气的拉开门。“你们吵什么？就只会打扰我家五月休息！” 这件事牵涉到了警察，孩子们还太小，万一留下偷窃或者校园暴力的案底，对孩子未来的发展不利。所以只希望能道歉，多赔点钱，希望把这件事就这么翻篇。 “请问藤野小姐醒了吗？” 第 37 章 几家家长好容易进来，看着她坐在床上已经清醒了。她扫了一眼，连带着领头的冈村旭和其他几个肇事者，脸上都挂了彩，自己打是不可能的，估计都是家长揍的。 那几个罪魁祸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哭。 她一向是坚定的，不管什么时候都像是一朵高岭之花，他们讨厌她的强大，也讨厌她强大的时候俯视他们。看不起他们。 一个女人而已，凭什么！？ 他们看惯了母亲对待自己的温柔，看惯了父亲在家里说一不二。现在竟然有女人比自己还要强，心里失衡。 反正整个商科班都是男生，欺负她一个女生还不是易如反掌。稍微□□一下，让她乖乖听话不抢男人的风头，到底也不是不能留她在商科班。 一个男人走到他病床边开口。“藤野五月小姐，这次的事情是我们实在觉得抱歉。”几个人都不是空手来的。“是我们教导犬子无方，他们也知道错了。还请你多多原谅。”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想多说话。更不想看到他们，闭上了眼睛。 克拉拉心疼她。“五月，要不咱们不去商科班了。咱们换个班吧。或者咱们转学去别的学校吧，你那么优秀，哪里都收你的。”这个班都是她的敌人，都看她不顺眼，再留在那她怕女儿还会被欺负。 “那怎么行？”藤野真司不同意。“这是她竭尽全力考上的，放弃太可惜了。” “我不走。”她的眼泪滴在被褥上留下一块圆形的水渍。“我没错，我为什么要走？”这个世界上没有精英给垃圾让路的说法。他们不配。 她虽然在哭，但是却没有低头。哪怕是哭，她也不服输。“无限学院的商科是最好的，这个专业我读定了。”她冷眼看着面前的几个男生。“你们不是觉得我考的比你们好，碍你们的眼吗？那我就告诉你，这个班，我呆定了，碍你们的眼，我也碍定了。你们尽管来追我吧，我会把你们甩到你连我的影子都看不见的程度。” 她擦掉眼泪露出笑容。“你们毁掉的不是我的手机，而是我放在心上的最重要的东西。你们知道我平时不跟你们说话，低头看手机，知道这手机里必定有对我来说最重要的资料，所以你们把我的手机扔进焚化炉，将所有的资料毁灭殆尽。你们以为你们家里有钱，大不了让家里人再赔我一个手机这件事就能让我生吞了这个闷亏，让我怕你们，让我不敢在这个班里出类拔萃，让我承认我作为女人就算考进商科也只配给你们提鞋捧着你们让你们舒心顺意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她的怒气已经飙升到了临界点，眯起眼睛看他们的时候，电灯突然闪烁了几下。 她抬眼看了一下头顶的电灯。灯泡又亮的正常了。她咧开嘴的笑容带着恨。“你们不可能如愿。” 若说之前她最多也就是成绩上打压一下，既然目前已经闹成了这个样子，那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谁让她流泪，她让谁流血。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是羊组织的准则。她再温柔也是有脾气的，对于在羊里面养成的习惯，没那么容易戒掉，她也并不想戒掉。 她扯了扯被子看着身边的女人，握住了她的手。“妈妈，我想再睡一会儿，这样才能养好身体回去上课。” 克拉拉扶她躺下一边还在小声抱怨。“上课的事情不急的。身体才最重要嘛……” “爸爸，有件事。”她低声在男人耳边说了几句话，藤野真司皱眉。“可是——” “没关系，就这样做就行了。谢谢爸爸。” 她累了，又闭上了眼睛。 *** 藤野真司走到她身边坐下。“真的不让警察在他们的档案上记一笔吗？就这么放过他们？” 她眯起眼睛笑。“爸爸，不必觉得可惜。报复人的方式有很多种。我们是没有将他们这辈子未来的发展毁掉，可是只要想，总是能有办法毁掉他们的名声的。”她说这话的时候唇角带笑。“而且他们给我们的东西，比毁掉他们来的价值高多了。” 她看着手边的最新款的手机摸了摸。 89. 她打开了手机。看着右上角的电池电量数。 89%。 她突然露出笑容。“爸爸，他们给的东西，可以给我吗？我想要。” “当然可以。”他还是担心她的身体。“你被那道闪电击中了，医生说没事，真的没事吗？” “嗯，没事。”她晃了晃自己的手臂。“一点伤都没有，所以爸爸妈妈不要担心。明天我就准备回学校去了。” “那个手机有你很重要的回忆吗？” “是。所以我不会原谅他们的。”没有了载体，她也需要时时回忆。也许正因为这样，所以一定不会忘记。 等到她再次回去的时候，整个班级的风气已经焕然一新。看着那几个赔钱赔到肉痛的几个人。她友好的跟他们打招呼。然后送给了每人一句‘亲切’的问候语。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的。你说对吗？” *** 她很快回到了学校。而那几个人的灾难才刚刚开始。作业本里无缘无故的出现了刀片，走在路上突然被天上的花盆砸在了脚边。 这种意外如果一次两次还算正常，但是一个月内平均一周有一次。这让几个人的心中满是恐惧。几个人回想到藤野五月对他们说的那句阴森森的话，不由得后背发凉。 可是自上次那件事之后，谁也不会相信他们了。 她原本把警察都叫来了，但是最后也没有真的给他们留案底，学校最终也把这件事轻拿轻放息事宁人了。这都是因为她和她父母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计较了。愿意原谅他们。 在学校，她永远是乖孩子，只要没人欺负她，她也从来不主动找事。学习成绩优秀。而她最近还选修了礼仪课，礼仪课的老师也对她颇为赞赏。说她交流的时候语言优美礼仪完备。 他们开不了这个口。当他们看向她的时候，她一如往日回给他们微笑。可是在他们看来，那微笑更像是死神的笑容。 他们看着她从图书馆借来的书。 《电磁学入门》 她现在都开始学电磁学了吗？到底她还需要甩他们多远才算完？ *** 藤野五月自然也感觉到了来自商科班同学给她‘拖后腿’的力量。 她并不知道那些男生背着她到底对其他人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其他人看到她就不知道窃窃私语什么。 她看着对自己避之不及，眼中还带着厌恶的艺术科的女生，微微蹙眉。靠在电梯箱的角落。 她最近在学校找到了一块好地方，是学校空中花园，最近正好是栀子花开的季节，整个那一大片的栀子花都香喷喷的。她喜欢那个香味，教室里看着那群七嘴八舌比长舌妇都能说的男生就烦人，所以干脆一吃完午饭就在花园里躲清静。 她低头看着地上，却发现有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她弯腰捡起却发现是一个圆形的胸针。中间是一颗漂亮的蓝色碧玺，周围被蓝宝石、青金石、石榴石所包裹。 她瞬间眉头紧皱捂住了头。 好疼—— 她没有之前的记忆，偶尔才会想起来一点点自己明明不该了解却知道的知识。可能是之前的记忆。而她手里这枚胸针，她在从羊开始到现在的记忆里并没有见过。但是她却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梵克雅宝的Galaxie Tourbillon系列的胸针。价格十分昂贵，属于梵克雅宝的高级珠宝。 她一边倒吸冷气一边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刚刚头瞬间的疼痛把她眼泪都逼出来了。太痛了，她最讨厌疼痛，一点点疼痛都能让她在意许久。 她拿手帕把胸针包了起来。原本想去栀子园的，但是这东西价格昂贵，估计会有人会寻。 她预料的不错，很快就有一个女孩子匆匆忙忙跑进来，眼睛四处张望在找什么。 三浦优子抬眼，看着坐在不远处长凳上的女孩子，微微皱了皱眉。 她知道那个女生，不如说她可太有名了。藤野五月，商科班唯一的女生。而且这个女生的名声可不太好，听人说她天天在老师面前讨巧卖乖，背后说同学坏话，导致老师只偏爱她一个人。虽然成绩不错，但是好像都是抄别人的，而且仗着自己是女生，成天欺负班里的其他同学，把其他同学的头都打破了，还让被打的那人跟她道歉。 商科班有这么一个搅事精，简直糟糕透了。她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只有她一个。她很不想跟这种讨厌的人说话，但是那枚胸针是她偷偷从妈妈那拿来的，如果找不到的话，回家绝对吃不了兜着走。她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她不喜欢面前的这个女生，说话的声音也很僵硬。“那个——” 三浦优子看着她抬头看向自己，那一双眼睛跟蓝宝石一样，表情还带着三分不解。“请问有事吗？” 第 38 章 三浦优子头上挂了个问号。不是说这个女生交横跋扈吗？不像啊，是遇到陌生人会装吗？ “你是商科班的藤野五月吧？” “是。”她看了一眼她的校牌。 外国语科德语部？ 她面带礼貌笑容问道：“有什么事吗？” 三浦优子被她温柔的笑容一瞬间连针对都忘了，底气不足地问道：“你——你有没有看到有个胸针掉在这附近？” 她之前问藤野五月名字的时候明显带着找事的语气，但是看起来她却并没有生气。 “什么胸针？” 她头上顶着薄汗，因为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所以心情烦躁。“就是个蓝色的胸针！圆的！里面有一块水蓝色的碧玺的那个！你看见没有！” 三浦优子看着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站起身去旁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瓶柠檬薄荷茶。 “喂！我问你呢！”这人什么意思啊！问了不说话自己买水喝去了？ 没想到她却把那杯柠檬薄荷茶递给了她。“喝一口吧。你先——” 她更急了，拿过那已经举到自己身前的柠檬薄荷茶，甚至不等她说完。“我跟你说话，你——” 她不慌不忙的从裙子口袋里掏出一枚白色的手帕，小心展开，她丢的胸针就放在手帕的中央。她的声音依旧冷静又温柔。“你嘴唇是干的，应该找了很久，先喝口水吧。” 胸针失而复得，她激动的都快哭出来了，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口干舌燥。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 超爽。饮料本来就是冰的，柠檬水酸酸甜甜，加了薄荷从内到外都是清凉。 胸针失而复得，这让她十分惊喜，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你捡到了？”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草丛。“我来这的时候看到掉在地上了，这个胸针很名贵，所以我觉得一定会有人来找，所以就等了等。” 她刚想伸手去抓，却被她按住了手。 “高级珠宝很怕汗液的侵蚀，品牌珠宝不比自制的贵金属耐洗耐用，你手上有汗，如果就这么空手拿着会腐蚀珠宝的光泽。”她将胸针用手帕叠好，放进她的手心里。“用软布包着比较好。” 她低头看着汗湿的手心里放着的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白色手帕包。胸针放在里面被用软布一层层包裹得精细严实，就算不小心落在地上也不会有伤痕。手帕边沿绣着一枚小巧漂亮的樱花。 三浦优子抬头看了看面前的藤野五月心中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不是性格很恶劣，嚣张跋扈特别会在男老师面前装乖的女生吗？怎么感觉好像不是那回事呢？ 藤野五月把她最重要的宝物找了回来她心怀感激，想了想还是小小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学校风评特别差？” 三浦优子看着她迷茫了一会。“应该……知道。” ……应该知道是什么回答？她看着面前一脸迷茫的样子，感觉她呆呆的。 甚至有点天然萌。 “你知道你现在风评是什么样的吗？” 藤野五月摇了摇头。她只知道别人都会用异样眼光看她，但是具体是什么样子，她不关注。毕竟她只想学知识，赚钱，其他的没想过。 三浦优子没想到她本人都不知道别人把她传成什么样了。“你不知道吗？有人说你开学第一天就骑在人身上打人，还曾经把人把头都打破了！” 她不认识藤野五月的时候只觉得这个人性格一定很恶劣，但是接触了却发现…… 就她这轻声细语看起来没有任何体育基础，甚至身体都能称得上是单薄的女孩子，她能把班里同学头打破？商科班除了她一个其他可都是男的！她当时怎么想起来就相信了呢？她宁愿相信他同学把她头打破了，这还靠谱点！ 三浦优子看着她眨了眨眼。“如果是这件事的话，是真的。我的确跟班里人打过架，也骑在他们身上打了。也把他们的头打破过。” 三浦优子瞳孔地震。就她？看起来连大声说话都不会的女生？她能把男生的头打破？这无疑是引起了她的兴趣。“你是这么做到的？” 两人慢慢走回长凳上坐下她才开口。“商科班只有我一个女生，我是今年年初转校进来的，可是他们并不欢迎我。觉得女生进商科是为了傍大款，把这个班当成是跳板。所以第一天上学的时候，班里的那些男生就看不惯我，想把我赶出去，一个接一个跑到我座位旁边对我说让我滚出去，换别的专业上，女生不配呆在班里，想当小蜜滚别的专业去。他们总是来，我就生气了，所以……” 她的话说的慢条斯理的，但是说出来的内容却把她的火撩起来了。 啊呸，什么玩意儿！一方面商科班有多难考她是知道的，这个专业女生的确是少，因为这个专业有性别限制，女生想要考这个专业肯定要比男生更优秀才有可能让老师点头同意。另一方面她父亲就是做生意的，她小的时候也参加过不少的宴会，看着父母与其他人推杯换盏，打关系聊天应酬，她都觉得麻烦，做生意有多不容易她知道。藤野五月能考进商科班那就是有能让老师认同的实力。 就算不是商科班，这事儿换到她身上，她考到德语部之后如果有人开口就是‘你不配在这个班’‘滚出去，想当小蜜换别的专业’，她根本等不了藤野五月说的‘一个接一个的跑到面前’，她能忍到第二个就不错了，指不定第二个都忍不到，第一个人这么对她说这种话，她就得上去几个巴掌了。 不把这些嘴犯贱的人打服她三浦优子的名字倒着写！ “所以你就把他的头打破了？”没看出来，她还挺有血性的嘛。 “没有，把同学头打破是另外一件事。他们不喜欢我，就想给我惹麻烦，我的手机里存了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的信息和联系方式，但是他们趁我去上家政课的时候把我的手机丢进了焚化炉。” 她现在想起这件事还是难过的心如刀绞。“我最重要的人的联系方式没有了……以前的信息也都没有了。他们想让我吃这个闷亏，手机里的信息对我来说比任何都重要，他们觉得只要赔我个新手机就能堵住我的嘴。让我吃这个亏，知道他们的厉害，不敢在班里出类拔萃。” “重要的人？恋人吗？” 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是恋人，但是我相信我们都很喜欢对方，所以希望以后能够在一起。我和他都在为自己的前途努力，所以可能十年内都不会联系。但是我也想偶尔能给他发发邮件什么的。可是……我当时跟他交换了联系方式，他现在在哪里，做什么，我都不知道，现在我如果想去找他也不一定能够找得到……现在就等于我跟他的所有联系都断掉了。他如果不联络我，我是联络不上他的。” 把喜欢的人的联络方式给弄没了，她光听就很想发火了。“怎么这样！” “他们一石二鸟，一方面摧毁了我心中最重要的东西，一方面也给予我震慑，让我承认自己不如他们。他们偷偷毁掉了我的手机，我很着急，问他们的时候他们却嘻嘻哈哈装作不知道，所以……我就动手了。” “那你在老师面前装乖故意让老师批评他们呢？” “装乖？”她甚至有些不理解。“什么是装乖？为什么要装乖？不让老师操心好好学习考出好成绩不是应该的吗？” 三浦优子张口结舌。内心小人都暴躁了——这人就压根不懂什么叫‘装乖’，那还叫屁的‘装’啊？ “那老师不是因为你所以才批评其他同学的吗？” 她回忆了一下。“老师批评他们我知道，因为他们有人没背课文，有人听写没及格，还有人没写作业。还有人掀别的女孩子的裙子，被女孩子告到老师那边去了。” 三浦优子：“……” 她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她觉得后面的问题不问她都能猜到结果了。但是她有点好奇，还是问了下去。 “那个经济学老师……” “泷川老师吗？他怎么了？” “他不是对你特别好吗？” 她恍然大悟。“泷川老师的话，他是我爸爸的后辈，他跟我爸爸在上研修生的时候分到的是同一个研修生导师。” “那有人说你写卷子抄别人的——” “哪一门？” “就专业课。” 她一脸困惑。“可是我所有的专业课从开学开始一直是班里第一啊？他们说我抄的谁？” 三浦优子：（捂脸）我自闭了。 三浦优子看着面前的藤野五月疑惑的表情，眨巴眨巴眼，一脸的不解。 “那他们针对你，你都不想着解释一下吗？” 三浦优子看着她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想过，我只想多学点知识，以后多赚点钱。至于他们怎么说我，嘴长在他们脸上，我也控制不了，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的话，实在不划算。毕竟时间就是金钱嘛，我觉得他们之所以考不过我，八成也是因为他们的时间都花在在我背后嚼舌根，说我坏话，传我流言上了。自己有那时间多学点学习成绩不就好了吗？” 三浦优子张了张嘴，藤野五月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 39 章 她有些自责，毕竟她什么都不知道，这是听到流言就开始讨厌她，从来没想到过去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没想到她是被有计划的针对。 她有些尴尬的抓了抓裙子，站起来看着她向她伸出手。“外国语学部德语科，三浦优子，请多关照。” 她在这个学校极少能看到跟她说话温柔和善的人，她也勾起了笑容。“商科学部商科班，藤野五月。请多关照，三浦同学。” 她的手软软的，握着特别舒服。她拍了拍胸口。“没人带你玩我带你玩。以后一起去吃午饭？” 她没想到在学校里还能交到朋友，眼睛眯起温柔的弧度。“好。”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她突然想起来。“今天中午期中考试放榜，我要去看看。”她看向三浦优子。“要去吗？” “去。” 两个女孩子一起走到宣传栏，果不其然电子宣传屏幕上已经放榜了。看着各个学部的排名榜一发，她毫不意外在商科学部下第一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藤野五月 688+98+85+94（选考科目：德语、法语、意大利语） 三浦优子瞳孔地震。 选考三门外语的人去了商科！？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瞬间，她明白为什么商科那些人要把她往外国语部踢了。不过这种人来外国语学部来干什么啊！三门都考277了！商科呆着吧！ 她看完成绩也不想了，午休时间也快结束了。“三浦同学，记得保管好自己的贵重物品。失礼了。” 她转身离开，一步一步走的不紧不慢。 三浦优子呆在人群里还能听到耳边传来声音。 “藤野五月又商科第一？不知道是抄的还是老师给她放水了？” 她之前听到这话没感觉，现在听到这话突然觉得刺耳，她扫了一眼开口说话的人，扫了一眼他胸前的铭牌颜色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挤兑。“哟，这不是商科的同学吗？藤野五月抄了个年级第一？你也抄藤野五月抄的那个人不也就第一了？真是笑死我了，年级第一抄人家的？抄谁的？抄你的吗？你第几名啊？” 那人是专门在放榜的时候搅混水的，之前在放榜的时候搅混水说酸话无人反驳，甚至还有人给他帮腔，没想到这次却突然冒出来个女孩子为藤野五月说话，脸瞬间青青白白。反驳的声音也结结巴巴。“你懂什么？经济学老师跟她——” 她性格泼辣，一叉腰就直接输出。“跟她怎么了？你不妨把话说清楚，咱们到老师面前说，看看到底有没有这事儿，你们考试也不止经济学一门课吧？其他老师也都跟她有不正当关系，都给她放水吗？怎么都偏给她放水，不给你放水，是你长得丑吗？” 男生哪儿能说的过女孩子，一瞬间就被她堵得张口结舌。 “优子，你怎么突然……” 她看了旁边的女孩子一眼，有点心虚，但是很快又理直气壮的辩驳。“我早就奇怪了。藤野五月也不是这一次第一了，怎么次次都有人说是她抄别人的。年级第一抄别人的，怎么被抄的那个人没考第一偏就她考第一了？” 没人提起，也并没有人多想，但是有人质疑了，所有人也都开始细想。“说的也没错，为什么藤野五月抄能抄成年级第一？她如果是抄的那就代表着有人比她还强吧？” 男生涨红了脸。“你们懂什么，那个女人——” 三浦优子压根不等他说完就输出了。“每次放榜我都能听见你们商科班的在旁边当酸鸡，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没有别人成绩好就闭上嘴好好学习，考不过别人就诋毁别人这不好那不好，没看到人家藤野君看了一眼排名就走都不愿意搭理你们，连卖你们一只耳朵都懒得吗？还她抄的，有你们说酸话诋毁她的时间好好学习，指不定还能上榜单呢！” 男生被她挤兑的无地自容，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旁边浅灰色长发的女孩子奇怪看她。“优子，你今天怎么——” “良子，咱们都被商科的人骗了。”她冷着脸。“我今天胸针丢了，然后去找的时候见到藤野五月了，根本就不是商科那群人说的样子，她人特别好。都被商科班那群人的破嘴给抹黑的。” 山野良子看着三浦优子一脸的激愤，自己这个朋友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你确定？那她为什么不解释啊？” 她冷静下来之后也想透了。“这种事解释没用，她跟谁解释？而且她压根就没把这件事当事，她就一门心思学习然后以后赚大钱，不然她能次次排名第一吗？她根本懒得把心思花在其他人身上，不然她成绩能这么好？换个在意这种事的人天天被人针对，估计成绩早就一落千丈了。她被整个班级的人针对，听着都可怜，那些臭男生不喜欢她不带她玩，我们带她玩，她性格可好了。” *** 她一直在学校里当独行侠当惯了，突然有人主动来邀请她一起去吃饭甚至让她都有些不习惯了。 她看着三浦优子在门口冲她挥手，她露出笑容，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放进桌洞里，拿了饭卡往外走。 “藤野，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意大利语科的山野良子。”她看着那个水绿色头发的女生。“藤野之前也选考你们意语了你知道吧？” 山野良子哪儿能不知道。老师上课讲卷子的时候还提起过她呢。“你是意大利人？” “不是。我是德日混血。”她已记不清自己的身世，但是现在既然已经被藤野家收养，那自然就要把他们当成是亲生父母。“会说一点意大利语，不过专业的知识也还需要继续学习。”她向面前的山野良子欠身。“日后还要多多指教。” 听着面前女孩子温柔的声音，她也伸出了手。“嗯，请多关照。” 她着实难得能跟同学一起吃饭。她照例点了一份关西定食，坐在了椅子上。 三浦优子看她。“咱们学校辣咖喱可好吃了，你不吃吗？” 她摆了摆手。“我不敢吃，我胃不太好，不能吃太过辛辣刺激的东西。谢谢你的推荐。” 她自从开始上学之后，就很少与外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的时候，学校里的同学都针对她，所以她只能做独行侠，好在她也并不怎么害怕孤独。只不过虽然现在过的好了，进了最好的学校，穿着漂亮的制服，吃着精致的餐食。但是她最怀念的还是跟中原中也坐在破旧的小房子里，一边聊天，一边吃热腾腾的甲鱼锅。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藤野？藤野？” 她突然把思维拉回来，看着两人用担忧的眼神看自己。她连连摆手。“没事没事。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她楞了一下，露出有些无奈的笑容。“不，没有这回事，只是想到了之前的事情，有些怀念。” 怀念？“怀念什么？” 山野良子扯了扯三浦优子的裙摆。她问的太多了！ “想到上次跟某个人坐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吃饭的事情。” 三浦优子瞬间来了兴致。“看你那么幸福的表情，难不成是——” 她一秒脸红。“那什么，吃饭，吃饭。我要开动了。” 她连忙低头吃饭，只不过耳朵却是红的。 “对了，之前说你家那位不是……在国外求学？” 她苦笑，下一秒遮住唇边的笑意。“这……” 这不管怎么说也不可能吧？她那时候说的是‘我和他都在为自己的前途努力，所以可能十年内都不会联系’三浦优子理解成了‘国外留学’？ ……到底也不能说是理解错误。 三浦优子看她，有些奇怪。“嗯？” 她张口结舌，脑子转的很快，立刻就反应了过来露出笑容。“不，你说的对，是在国外求学。” 中原中也我相信你一定能去国外留学的！（竖大拇指） 远在横滨的中原中也毫无意外打了个大喷嚏。 ……感冒了？不能吧？莉莉念叨自己了？ “吃饭吃饭。快点吃饭吧。”她连忙打圆场。 “有照片吗？” 她有些失落地摇头。“没有。之前是有的，但是手机……” 三浦优子连忙道歉。“抱歉……” “不。”她摆摆手露出可爱的笑容。“他是个很可爱的人，未来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介绍给你们认识。” 他当时送自己的临别礼物是口红和香水。她现在只觉得有些可惜，如果他当时能送自己一样饰品就好了，这样的话好歹还能给她们看看。 “一定啊！”三浦优子没想到她才国中一年级就已经有预定要嫁的人了。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真的好奇。 “嗯，一定。”她不知道他未来会如何发展，但是她相信中原中也一定能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职业。 第 40 章 一转眼已是深秋。 她一边走一边讲电话。眉眼弯弯心情极好。“好的，谢谢你的邀请，届时一定去。” 她自从认识了三浦优子之后，她的人际状况也有所改变，三浦优子是个很热情的外向的女孩子，她虽然没有办法在班级内部交朋友，但是通过三浦优子的介绍，她也认识了很多别的专业的同学，并成为了她的朋友。 班里的同学看不惯她的优秀成绩，集体孤立她，仿佛一定要将她排挤出去似的。她干脆就不指望能跟他们相处多好，一门心思攻学习。而她付出的精力也得到了回报——不论是日常小测试还是大考，她回回排名第一，那一次次登顶的成绩还是让所有人在考试成绩出排名之后闭上了嘴。 说她作弊吗？没有任何人分数超得过她。 说女人不擅长商科吗？她的商科专业成绩比任何人都强。 与三浦优子相识的那个夏天开始，她的人缘也好了不少。年级里有人尝试着邀请她来参加自己的生日宴会，她也带着礼物参与。 只不过……她来参加生日会极少跟过生日的寿星聊天，倒是经常会与寿星的父母聊到一起。寿星本人看着明明是与自己同辈的同学竟然对自己只是寒暄，倒是跟自己父亲或者祖父聊得那么嗨，心情复杂。 ——怎么感觉低她一辈似的。 她走着走着突然驻足在一家书店前。 她之所以停下是因为她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 “——” 什么声音？电波的声音？什么电器？ 她把手机离耳朵远了点。朝四周望了望，把手挡在耳廓后面想要仔细听一听。电话那头听到她没有回复又喊了一声。“藤野？怎么不说话了？” 她立刻拿起电话。“不好意思，你稍微等下。” 这到底是什么声音？ 而就当她要拿起电话的时候，突然一个力量把她带向了旁边，直接把她带倒了之后被一个人带着滚出去好几米远。 她手机也没拿住直接飞了出去。 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就当她脑子迟了两秒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巨响。 “轰隆——” 她直接被眼前的红光冲天震傻了。 手机那头也听到了那声巨响，听筒传来声音。“喂，藤野，你那边什么声音？藤野？” 她被人扑在了地上，自己都被吓一大跳。眼睁的圆圆。 她刚刚站在门口的那家店，爆炸了。 周围的人全围了过来，有的拍照录像，有的打110和120. 她迟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身上被压到的感觉也没了，倒是看到了一只手。 “没事吧？” 她抬头看着眼前的人。 那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酒红色的短发，穿着被洗的发白的浅米色的外套和黑色条纹的衬衣，虽然朴素但是很干净，只不过身上因为滚在地上所以有了灰尘。 她捂了一下耳朵。 刚刚那个莫名的声音没了。不知道是没有了，还是自己耳朵被震了一下听不到了。 “小姑娘，没事吧？” 她这才又抬头，仿佛还没缓和过来似的。“没……” 她搭着他的手被她拽起来。低头拍了拍衣服和裙子上的灰尘。 她被那个炸弹震的有些恍惚。说话也不在状态。她被他扶在长凳边。手里还被塞了一罐甜牛奶。 “谢谢。”她抬头看着面前的年轻男人，她被那一炸，炸的大脑空白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说话都得想着说。“如果不是你我估计就得去医院了。” 那年轻的男人对她也很和善。“不必客气。现在好点了吗？” 她无奈苦笑。“耳朵和脑袋都不太舒服。” 他耐心解释道。“刚刚爆炸的声音大。一瞬间被刺激到很正常。稍微缓一缓就好了。” 她迟疑了一下露出笑容。“说的也是。”可是她也有了怀疑。这人也与自己相同，那么为什么他就怎么一刻都不用缓？“我是藤野五月，请问——” “织田作之助。” 她看着织田作之助，眉头微微皱起，她觉得面前这人让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具体哪里奇怪说不好，只觉得他恐怕不是普通人。 警察开着警车呼啸而来。立刻拉了警戒线。 “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目暮。”他迅速了解情况之后走到两人身边。“听周围群众说你们两人刚刚经历了爆炸是吗？” 她一边揉耳朵一边开口。“我刚刚正在跟朋友讲电话，然后走到书店门口停了一下，然后店里爆炸，这位织田先生救了我。” 突然有个戴眼镜的小男生钻进了警戒线，看了一会儿之后跑了过来。“姐姐，你还记得是先爆炸，然后这位织田哥哥救的你，还是那个哥哥先救的你，再爆炸的啊？” 她揉着耳朵，皱着眉头看他。“啊？” 柯南觉得面前这女生仿佛有点傻。 她一脸茫然。“我头疼，你让我缓缓。我之前在讲电话——我手机呢？” 然后她跪在地上扒着下水道排水口看着已经落入下水道里的手机重重叹了口气。 ——今年可真是流年不利。这回得换第二个手机了！！ 破案的速度要比她想的都快，东京真不愧是东京。效率就是高。 她总算缓好了，看着自己和对面都被留下的织田作之助。她这才走了过去。 “今天真的谢谢您。”她深深鞠了一躬。“如果不是织田先生，我估计我真的要去医院报道了。”她报答别人的方式基本只有一种——“今天晚上我请您吃饭吧。您想吃什么吗？” 织田作之助摆摆手。“不必客气。” “救命之恩虽然不能只以一顿饭相报，但是不报那就忘恩负义了。织田先生给个机会？” 她话说到这份上他也不好拒绝。而他来到东京也并不是有特别的事情，就是晚上约了太宰和安吾一起去Lupin喝酒。 要说他最喜欢的东西那必然是——“你知道东京有哪家的辣咖喱做的好吗？” 他嗜辣成性，一周不吃辣咖喱都活不下去。然而东京有好酒，却找不到一家好吃的辣咖喱，着实遗憾。 她楞了一下，然后笑了。“巧了，我知道有一家，不过有点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那就跟我一起来。”她前面带路。“织田先生那么喜欢吃辣的吗？” “是。这是我每周必吃的东西，横滨有一家很好吃的咖喱，但是东京一直没找到。” 横滨—— 她眼里闪过不明的光侧目看他。“原来织田先生是横滨人。” 虽然横滨有很多人，没那么容易遇上那几个组织的人，但是她下意识提到横滨就不想探知下去。毕竟她并不想打破现在平静的生活。 织田作之助觉得既然她知道哪家辣味咖喱好吃，可能是同好。“藤野小姐怎么样？也喜欢吃吗？” 织田作之助猜错了，他看着她苦笑连连摆手。“我的胃不太好。刺激性的东西都不行，吃过之后胃会抗议的。” 她带着他进入地铁，刷卡上车。 “那你竟然知道有卖辣咖喱的地方？” “凑巧罢了。”她眼里闪过小得意。“吃过那家辣咖喱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吃不了辣的，一种是喜欢的。我相信织田先生会喜欢的。”她看了一眼手表。“织田先生不赶时间吧？” “晚上七点左右我要去银座那边。” “那就没问题，能来得及。” 从地铁下来又换地铁，他看着坐车的方向，是过跨海大桥的方向。 他身负异能，并不担心面前一看就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会对她怎样，他是真的想知道东京有哪里能吃到好吃的辣味咖喱。 于是两人从地铁站走出来，看着眼前高耸的六十层楼大楼。“我们到了。” “店在无限洲的商业街？”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平时任务也不会出到这里，所以基本不会来到这里。 “不。”她拿出学生手册向他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它在我们的学校食堂。” 他早有耳闻，无限学园是从幼等部到研究院一贯制的精英私立学校。面前的少女穿着无限学园的校服也证明了这一点。 学校食堂？ 她把手抵在唇间。“门卫查的有点严。到时候我说什么你说是就好。不然不好进。” 他点了点头，看她轻车熟路的给自己编了一个祖母兄长那边亲戚的哥哥。就这么带他轻易混了进去。 今日双休没什么人，虽然还没进到食堂里，但是织田就已经闻到那股味道了。他眼睛一亮。“好香。” 对于他的喜欢，她也十分高兴。“辣咖喱是我们无限学园食堂的招牌名产。只有学生和教职工能吃到，外面永远吃不到这个味道的。”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进去的瞬间鼻子就被冲的一疼。“阿嚏！” 食堂大叔听到喷嚏声回头看向门的方向。“藤野君，今天还在学校？” 她揉了揉鼻子，声音闷闷的。“对，双休安静适合看书。”她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了过去。 第 41 章 食堂大叔看着后面跟着进来的人，不是学生也不是教职工。“他是？” 她说谎说的轻车驾熟。“亲戚家的哥哥，到东京办事顺道过来看我。他还没吃饭，而且他特别喜欢吃爆辣的咖喱，所以我就带他来让大叔你给他上一课。” 厨子对喜欢他做的辣咖喱的人都十分亲切。“好嘞，没问题！藤野你要不要也来一份？” 她连连摆手。“不了不了，谢谢您的好意。我也很想尝试一下，但是实在是胃不争气。”她还是回去老老实实吃她的清淡套餐好了。 织田作之助站在窗口边看着里面，食堂大叔真以为她是兄长忍不住跟他聊了起来。“你妹妹很厉害的哦，可是我们学校的传奇人物呢，毕竟她可是在从来只有男生报名的商学班里把那些男生踩在脚底下摩擦的女孩子呢！” 她没想到这时候食堂大叔还那么多话，连忙叫住他。“大叔——”又不是真的兄妹，早知道就应该换个身份……算了，换什么都不好使。 她赶紧把他带远了。 织田作之助没想到她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却那么优秀。“你很厉害啊。” 她摆摆手。“怎么说呢……所谓的高调也不是我愿意的……我来之前不知道商学基本都是男生班，结果进来之后才发现我是我们班唯一一个学商学的女生。无限学园的商学是要往企业总裁方向的发展的。他们觉得我学商学是以后是为了有个好看的学历嫁豪门。按他们的话说，反正女人做生意也做不成，所以就让我快点滚。因此我也跟他们闹了好几次矛盾。学校里能拿来说的就只有成绩，所以如果不在成绩上碾压他们，我的日子就会很难过。” 面前这个女孩子比她小了七岁，可是心思却通透。“不管在什么时候，尤其是遇到困境的时候，强大自身是最好的办法。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她很高兴自己的想法能被陌生人认同。“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刚入学的时候，希望能跟同学都能当好朋友，但是现在关系僵到只能靠成绩硬压，真的好累呀。商学什么时候成为男人专属的学科了？女人怎么就不能做生意了。”她小声逼逼。“我赚钱那会子他们还在找父母要呢……” 他仿佛没听清似的嗯了一声。 她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我自言自语。” 她不进无限学院还见不到这种红色的咖喱，一看就让她觉得能让她辣到退避三舍。而看着织田作之助吃的面不改色心不跳，她一脸地铁老头看手机的疑惑并且心中充满敬佩。 “那……什么，织田先生……”她小小声。“您真的不觉得辣吗？” “我觉得非常好吃。” 她地铁老头看手机.plus。 “您……您喜欢就行。”她是吃不动这个。而且最可怕的是这人吃那么辣的东西还不喝水。 ……身体能受得了吗？ 一份辣味咖喱套餐他直接吃完了。最后才喝了那杯水，然后依旧脸不红心不跳。 她看他都吃完了，但是一直没发表意见，忍不住问了一句。“织田先生觉得怎么样？” 他吃的很满足。“很好吃，可惜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进不来这里。”这里的辣咖喱是真的好吃，辣的够味不说，米饭还自带米香，横滨的辣咖喱只是咖喱香，但是无限学园食堂的米也是上等米，比起横滨多了一种米饭自带的清香。双方的香味混合在一起迸发出了1+1＞2的神奇效果。 她看出来他是真的爱这个了。“这没关系，如果织田先生来东京了就给我打个电话。我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学校可以把你带进来，或者我打包一份交给你也行。食堂提供打包的。” “会不会很麻烦？” “您太客气了。就当是自己为了喜欢的食物顺便来一趟就好。大叔知道您那么喜欢他的咖喱，他也会很高兴的。” 她喝下汤。“要带一份走吗？只要晚上放冰箱里，明天加热一下就能吃。不过大叔也说了，加热一下会更辣的。但是也更入味。” 他一点不怕辣，既然可以外带他不介意明天也吃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多少钱，我来付。” 她自然不会让他付钱。“不用客气，我觉得我这条命还是值几份咖喱钱的。” 于是离开无限学园的时候织田作之助除了手机了多了个号码，手里都没空着，提了一个印着无限学园校徽的大保温袋，里面还装了两份辣咖喱套餐。 太宰治和坂口安吾瞳孔地震。 带着打包饭来Lupin喝酒的行为可真的绝。还一打包就打包了两份。 太宰治平日是不吃辣的，但是她看着好友打包了两份。摸着下巴仔细研究。“也不知道吃这个能不能被辣死……” 织田作之助已经惯了好友的自杀行为。但是对于自己最爱的辣咖喱，果然还是不想把这东西浪费在给好友自杀上。“不能，别想了。” 为了让他自杀给他吃，可别浪费粮食了。 *** 送织田作之助离开，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她也不禁皱了皱眉。 她觉得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很奇怪。 首先这个叫织田作之助的人。她能感觉这人是个好人，但是却总有种违和感。而且今天炸弹的事情也很奇怪，她那时候不想回答那个孩子太尖锐的问题所以装傻，但是实际上就是他先把自己推到滚出去之后炸弹才爆炸的。 问题来了，他怎么知道炸弹要爆炸的？他又不是凶手。而且这人是个横滨人。她总觉得没那么简单。留他电话只不过是以防万一。没事她是绝对不会去打扰他的。她只希望他是个普通人就行。 他也希望中原中也能够一切顺利。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如她所愿的。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看着面前的少年露出笑容。“中也君，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作为礼物送给你吧。” 他拿着手里的帽子心里满满的复杂。 ——这回完了，没找到出路就算了，还进入了她最怕的港口黑手党，以后怎么去见她？ 他甚至连发消息给她都不敢了。他实在没法想象她知道自己来了港口黑手党会是个什么反应。 会不会生气到干脆不想理人了？或者直接把组织和自己一起扫一堆，拿簸箕一搓直接往不可回收垃圾桶里一倒，往垃圾车里一甩？ 他看向面前的中年男人。他的身上有着他觉得他最缺少的东西。只要跟随他的脚步，未来他一定不会输给她。 黑色短发脸上和身上包着绷带的男生凑到他面前欠揍似的挑衅。“中也——你有那么不乐意吗？” 他烦着呢，本来就烦躁，被他坑的更烦了。“噫——走开别碰我，烦死了。滚开！” 进入了组织之后，他也住进了分配的房子。新房子明亮又宽敞，比起之前的狭小和逼仄完全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他虽然说是搬家，但是绝大多数的东西都没有带。全都是购入了新的。组织里的工资要比之前好多了。他只要出勤，完成首领交待的工作就能拿到工资。而薪水也不菲，他欠她的钱一个月就能还清。 可是，她会要自己从组织拿到的钱吗？ 新的房子里有了大衣柜，可以挂的下自己的制服，衣服也不需要再买二手，而是直接定制新的，价格压根不需要再考虑。而浴室里也有了预定加热式的浴缸，再也不需要站着洗淋浴了。 他把衣服脱了坐在装满热水的浴缸里，脖子上银色的链子从水上到水下，蓝宝石的吊坠在水下泛着微光。 拿用手心托着那颗蓝宝石吊坠。握紧手心。 ——不管怎么样，这条路这也算是自己能有的最好出路了。好好干吧。 尾崎红叶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虽然有些桀骜不驯但是依旧老老实实站着的年轻人。“不好意思中也君，刚来就给你分配工作。” “没事，有什么事直接说。” 穿着和服的女人递给他一份材料。 第 42 章 难得过年，哪怕是港口黑手党也需要休息，一群人包下了箱根有名的温泉会馆搞团建。 要说这一年来最出彩的人，莫非新生的‘双黑’组合，太宰治和中原中也。 虽然是组合，但是看起来两人并不对盘，两人一遇上，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吵架的路上。可谓是相性极差。 难得出来团建疗养，他实在是不想跟那条青花鱼多说一句废话——看他就烦。 他把衣服脱了去泡温泉，上身的衬衫脱下之后露出了贴身的蓝宝石项链。太宰治一眼就看到了。“哇哦，中也——” 他一听到那欠揍的声音，头上一瞬间能蹦出三个十字花。“你又干什么！” 深红色的瞳孔里难得亮晶晶的带着满满的好奇。“你竟然戴女式项链——” 温泉里有可能会腐蚀首饰的成分，他把项链放在了放衣服的篮子里。 太宰治下一秒凑了过来。“让我也看看——” 他连衣服篮子一起端走了。“你烦不烦！不给你！你敢拿我把你手剁了！” 太宰治那种熊性格他实在是受够了，想想马上要去泡温泉，他实在不保证太宰治会不会把东西拿走，丢掉也好，藏起来不让他找到也好，都会很烦。 他带了换洗衣服，干脆把项链裹在衣服里一起拿进了温泉池子。 “中也——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不给！滚！再来烦我就把你头按水里淹死！” 太宰治看着他真的抱着衣服去泡温泉。唇角勾起。 只是一根项链，竟然那么放在心上？有点有趣。说起来之前他去组织经营的首饰店，店内负责人曾经说过，中原中也曾经去让店里帮忙洗了一条蓝宝石项链，应该就是这一条。 中原中也着实担心项链会被他不声不响拿走，泡个温泉都拿了个木盆把衣服裹着项链不敢错眼的看着。 他看着天空，已经是晚上了，天上月明星稀。难得的安静。 莉莉……现在在做什么呢？自从开学时候的邮件之后，她再也没有发新的邮件过来。 不过既然没有发消息过来，那就应该代表着她过的很开心吧。但是一转眼八个月都没有联络这让他也忍不住想念她。 不知道她在东京是否过的好，也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她平日性格就好，也不知道去了东京会不会被欺负？ 应该不会吧，她有了新的爸爸妈妈，他们会保护她的，毕竟她是那么的乖巧，谁见了都喜欢。 他知道她在无限学园，想要找到她也并非难事，但是她还是没有去见她。 因为他不敢去。她虽然温柔但是却并非没有脑子，与此相反她十分聪明，观察也十分敏锐，他怕去见到她之后，她会问起他的现状。 他压根无法向她交代，他也怕她用不了几句话就把自己现在的身份给扒了。 她那么害怕组织，知道自己加入了组织，她会怎么样？生气？打人……应该不会，但是应该会很难过，会不会干脆因为自己身份的转变讨厌自己？ 他实在害怕她露出失望、害怕、痛苦、伤心之类的负面情绪。得想个理由说服她……可是有什么理由能够说服她呢？ “对了中也——”太宰治凑过来露出搞事的笑容。“要不要去组织的店里？最近来了几个特别漂亮的小姐姐——” “滚滚滚——”他躲远了。“我才不去，你要去你自己去。”他才对那些女的不感兴趣呢。 “哎——切，无聊。” “嫌无聊你就别来烦我。”他巴不得让太宰治走得远远的。“想去自己去，别拉我。” “可是一个人去好孤单——” “你去了那些女的绝对！不会让你感到孤单的！所以别拉我！烦死了！” 他越不想看到他，就越能看到他在眼前蹦跶。虽然知道他天天说要自杀，但是事实上就是他比谁活的都精神。“你就不能让我安静会——！” 他直接扭过身子背对他。眼不见为净。 他声音太大了，吵个不停，隔壁传来尾崎红叶的声音。“中也君，怎么了吗？” “没事！就是太宰总是在旁边哔哔烦死人了！”他抄起手边漂浮着的木盆直接上了岸，把衣服往手里一抓，盆直接扣太宰治头上。“出去了！” 他换上了深色条纹浴衣，把项链重新扣在脖颈上，习惯性的将项链坠塞进衣领里。 然而他却没想到太宰治真的能聒噪从他泡个温泉到出去没有一会儿安静日子过，他恨不得捂着耳朵直接从温泉会馆直接选择骑车回家。 他只想安静一会儿。 他坐在休息室上的沙发上扶额。 他真的头痛。总算能安静一会儿了。为什么世界上会有那么找揍那么吵那么烦的人，还被自己摊上了，真是点背。 “红叶姐~中也他啊脖子上还有一条女式项链呢——” “你够了没有！”一条项链被他从温泉池子叨叨到休息室。他本来也不是能忍的人，早就想揍他了。 太宰治熟练的躲过他的飞踢，夸张的表情欠揍的语气无一不是在他的底线上蹦野迪。“呐呐，中也，你竟然有戴女式项链的癖好吗？” “我今天一定要让你把嘴永远闭上！！——” 尾崎红叶拦住两人。“这里是温泉会馆，打架可不太好。” 作为带他进入黑手党的前辈，中原中也也只能阴着脸停手。 他恨恨的瞪着那边的太宰治。“要不是看大姐的面子今天非杀了你！” 被人用死亡的视线投视，然而当事人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欠揍样子。 “不过中也，能让我看看吗？”太宰治的话也引起了她的兴趣。 同样的好奇，不同的人问中原中也对待的态度也不一样。他本不太想回答，但是既然是尾崎红叶问。他还是把一直藏在衣服里的项链拉了出来，解开了挂坠。“就是这个。” 她伸出手将项链坠放在手心。“哎，好漂亮的蓝宝石。” 那是一块漂亮的星光蓝宝石。颜色纯净切工精致，采用爪镶的工艺，但是爪子却用铂金制作的小巧的木槿花装饰遮盖住了，整个项链用蓝宝石为基，加上铂金的小花装饰，可爱又温柔。 好看吗？好看，但是一看就不是男生的首饰。跟他完全不搭，他每日穿着整齐的制服，从来没人会想到他衣服里面竟然还藏着那么可爱的项链。 “好可爱啊。”尾崎红叶的眉眼弯弯带着忍不住的笑意。“是女生送的吗？” 被问到这个问题，他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但是毕竟面前的是大姐，他还是老老实实回话。“……嗯。” “喜欢的女孩子？” 他脸上表情更尴尬了，又嗯了一声。 本来就是团建的，没有工作的烦心，聊聊八卦也是放松。往日办事严肃高效的横滨重力使竟然还有这种表情，也勾起了她的好奇。“哎——？什么样的女孩子？长得漂亮吗？” 他是十分不想在太宰治面前说这个，毕竟说出来还不知道会被怎么嘲笑。但是对于自己尊敬的尾崎红叶，他还是点了点头。 “很可爱，像店里的洋娃娃。” 如阳光一般灿烂的金色卷发，蓝宝石一般瑰丽的眼睛，精巧的五官，还有眼下一点小巧可爱的泪痣，可不是能跟店里的洋娃娃媲美？ “性格呢？”尾崎红叶有些好奇，他喜欢的类型到底是什么样，毕竟不管是温柔类型的女孩子还是活力四射的女孩子仿佛都能与他相配。 “那家伙就是个对谁都温柔过头的老好人。”如果要用词语来形容她，这是他的第一反应。“特别心软。”对羊也是，对他也是，还有对孤儿院的小孩子也是。如果不是她这个对待整个世界温柔过了头的老好人，自己恐怕早就没了。 果然是温柔型的？这也不出尾崎红叶的预料，毕竟没有几个男人不喜欢温柔的女孩子。“原来中也中意的是大和抚子那种的？” 他原本瘫在沙发靠背上。听到这话却直接坐了起来。一反之前的态度，看向尾崎红叶的眼里很是认真。“不，完全不是。她很坚强。而且也很强。” 很强？尾崎红叶第一想到的就是——“她有异能？很厉害？” 中原中也摇头。“不。她不擅长武力，也没有异能，是典型的智力派。” 长得漂亮，性格温柔却也坚强，而且还聪明。尾崎红叶也不得不说中原中也的眼光相当不错。“那她现在是做什么的？上学吗？” 他点了点头。“她还在上学，她很优秀，进了私立的精英学校。具体是哪所我不方便说。” 尾崎红叶并没有追问，这是常有的事情，毕竟自己身处的组织绝大部分处于黑暗中。所有人都基本会把亲密之人的信息藏的很深。 她一脸姨母笑。“什么时候带来给我们看看？” 尾崎红叶说完这话就看到中原中也的表情有些复杂。收起了笑容小心的问道。“怎么了？不方便？” 他眉头紧皱，都快变成死疙瘩了。“那家伙……对组织的印象……很差。” 第 43 章 尾崎红叶原本觉得两人相配，但是没想到他突然来了一句这话，瞬间觉得这两人想在一起恐怕很困难——中原中也办事干净利落，从上到下没一个不对他有好印象的，再加上实力强横，晋升干部指日可待。可这……“她不知道你加入组织的事？” 他摇头。哪儿敢跟她说这个，他自己现在想到这事儿还在心虚。“我还没来及说，也不敢说，她……不太喜欢……不，应该可以说是很……很怕组织。如果说的话她一定会不高兴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向她开口，我担心她没办法接受我目前的职业与身份。” 尾崎红叶眉头紧皱。“那总瞒着也不是办法吧？” “她这边已经很久没有与我联系了，大约是专注于自己的事情，我这边只要不主动联络她，她应该就是不知道的，不过如果我去见她的话，就算我不说她也会知道的。” “瞒不住吗？”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瞒不住。她是个很聪明，也很敏锐的人。我一直不敢去见她就是这个缘故。”他停顿了一下。“好在她现在有着自己的生活和学业，我相信她的能力，只要她想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她让我大学毕业之前让我去见她就行。所以我还没跟她说。” ——实际就是压根就不敢提。 尾崎红叶忍不住扶额。现在的问题是，别大学之前了，那女孩就算大学毕业他怕是也离不开组织。“那你准备离开组织？”怕是不可能吧？首领也不会放人。 他摇头。“还没想过这些。离她大学毕业还有将近十年。如果她继续考研究生那估计还能再拖几年。我现在也在想怎么才能说服她让她改变对组织的印象。至少能让她不那么害怕，没那么讨厌也行。” 他对待这件事的态度就是——苟一时是一时，等真的暴露了那再说，反正起码不说十年，八/九年的时间不会暴露还是能做到的。 所有人看他的表情都一言难尽——你是苟王吗！？ 坐在一旁的太宰治托腮腮，拉长了声音，语调一如既往的欠揍。“中也，你确定人家女孩子喜欢你而不是你一厢情愿单相思吗？真的有那么好的女孩子能看得上你吗？” “太宰你烦不烦！”他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就焦虑。还觉得丢脸。然后他还在一边火上浇油。 尾崎红叶给了太宰治一个眼神——行了，就你天天招惹他。“那……你跟她告白了吗？” 他听到尾崎红叶那话硬生憋了个红脸。“没有。” “那还不是——” 中原中也嫌他话烦人直接打断的。“那家伙走之前对我告白的。”他低头看着那颗蓝宝石。“这也是她临走之前给我的。” ？？？！！！ ——哇哦。 尾崎红叶觉得她心中的那个女孩子的印象可以修改修改。主动跟男生告白的女孩子可不多。她着实有些好奇想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了。 *** 他坐在豪华的包间里，看着坐在旁边的东道主，他这次是第一次脱离尾崎红叶的带领来应酬。 旁边人话里的讨好听得他都觉得恶心，眉头皱着忍着听面前人废话。 “中也先生还是独身吧？” “……啊？”他不是来确认交易物品的吗？怎么扯到他是不是单身上了？ 然后下一秒就看着那男人拍了拍手，叫了几个十八九岁穿着小礼服的年轻女人进来。 他吓的一秒蹦起来。“你要干嘛？” 他之前团建的时候太宰治还给他起了这个话题，他只觉得烦想让他滚蛋，谁知道这又冒出来一个。 “中也先生不喜欢？那——” “让他们走！赶紧走！”虽然他知道莉莉远在东京不可能知道，但是他实在不想跟这些搞不清的女人扯上任何一点关系。 男人哈哈大笑。“中也先生还是年轻了些。正好，我家还有个小女儿比中也先生小两岁——” “滚滚滚！”他突然站起来把实木的椅子都带倒了。“我来这是跟你确认交易品列表的，你这是来干什么的！让她们都走！别让我看见！” 男人没想到面前的年轻人竟然跟炸了窝似的，只能挥挥手让人下去。“不好意思让中也先生受惊了。我敬您一杯算是赔罪。” 他看着那群女人走了，这才把椅子拉起来坐了下来。他来这是干正事的，他们都在搞什么啊！？ 两年后 冈村旭站在她面前报着胳膊。“藤野，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我不去。”她头也不抬。手里的书已经从《电磁学》换成了《医疗电磁》。她翻过下一页。“我劝你们也不要去。学不好好学，净鼓捣些没用的。去哪儿玩不行，非要去那？” 冈村旭撇嘴哼了一声一脸不屑。“你不去算了，反正我们几个跟外语系的几个女生也都说好要去。” “你们疯了是吗！？”她合上书突然一下站起来抬头看他们。“你们找死不算，还要拉上外语科的女生给你们陪葬？” “你话说的也太难听了吧？什么叫陪葬啊！” “你们没事儿去什么横滨啊！” 没错，她之所以不愿意去，就是因为他们整的这个她看起来十分阴间的活动——鬼屋探险。 东京找个鬼屋不行吗？不行，要去横滨，据说是不知道谁在坐车经过神奈川到东京的高速公路的时候看到的一大群非常破旧的别墅。 横滨那边有一些老旧无人居住的别墅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但是她从来不去——就算只当了一年的横滨人她也知道，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最容易被非法组织当成枪战地点。 “横滨怎么了，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女人就是胆小鬼。” “横滨跟东京完全是两个世界，你没事去横滨找死可以，别拉上外语系的女孩子。她们怕不是上辈子掘了你家老坟头这辈子被你带去鬼屋探险。” “你不去拉倒，反正我们去。”冈村旭这三年跟她平均一天怼一次，他是班里老大，她成绩独坐头把交椅，谁也不让谁。“不就是个胆小鬼。” “等等！”她喊住他，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我跟你们一起去。” 横滨 她是最后一个到的，所有人差点都没认出她来。 好家伙，别人是来鬼屋探险的，她这是犯罪嫌疑人逃命来的？ 她穿的是方便的裤装，运动鞋，这并没什么了不起，但是她竟然还戴了一顶鸭舌帽，把头发全包在了里面，而且还戴了口罩。 所有人看到她的下一秒反应只有一个——你怎么不干脆穿个中东国家的黑袍子来得了！？ 三浦优子握住她的手十分惊喜。“五月，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她戴着口罩，但是依旧能从眼里带着笑意。“换衣服耽误了点时间。不好意思。” “怎么穿成这样？” “有点原因。” 具体是什么原因，她不想多解释，毕竟再废话他们也不听。 她拿出口罩递给其他人，虽然她讨厌那些男生，但是毕竟那是命，她还是都给了。“你们也戴上比较好。横滨不比东京，很危险。”她在横滨习惯性的谨慎。这个是万一遇上违法组织发现了不被看到容貌用的。 她不太明白，只是接过。“谢谢。” 她如果不是担心与她关系好的女孩子，那些个狗男人，管他们去死。 “你刚说危险？”她还不太懂。 她面色凝重。“嗯，横滨与东京不一样。横滨这个地方有很多的组织，有些是合法的，有些是违法的。所以并不安全。尤其是人迹罕至的地方更容易出事。”她叹了口气，郑重其事的告诫她。“万一出了事，我让你们跑的时候，你们一定死命的跑。千万不要停留。” “停留的话……？” “他们手里会有热武器的。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吧？” 冈村旭撇了撇嘴，对她的谨小慎微嗤之以鼻。“切，你就大惊小怪吧。” 她这几年已经跟他怼惯了，要说一开始还本着恪守礼仪不想多话，这三年来她压根也不忍着了，毕竟憋长了容易生癌，还不如直接怼了爽快。“对，你不要改，就这样，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所有人到齐了，往目标地而去。 顺着那个地图走了好一会，冈村嗤笑。“不是什么都没有吗，就你事多。” 她一句话都懒得说，翻了对方一个白眼。 这次一共加她七个人，四男三女。 树林里越往里光照越不足，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是怕鬼，而是怕人。 三浦优子牵着她的手小心的往前走。“好像没事？” 她还是一言不发。 “应该就是那栋别墅了。”玉桥千佳指着那栋别墅。 “那我们赶紧——” 砰！砰！ 她立刻抓住旁边的两个女孩子将她们按在地上。“别出声！” 两个女孩子被她不由分说按地上，对视一眼惊魂未定。“五月，刚刚那是……枪——” 她捂住她俩的嘴。点了点头。 从不翻白眼的她狠狠翻了那几个男生一个白眼。 她把她俩的头按下去，至于那些男生，管他们死活。她跟那两个女生蹲在草丛里。而那几个男生也照葫芦画瓢蹲了下来。她隔着口罩说话声音闷闷的。“听我一句，鬼屋探险到此结束，快点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她听到草丛里细细碎碎的声音，把他们按在地上趴着。 她透过草丛的缝隙看到了一个人走了过去。她眉头紧皱。 ——织田作之助？他怎么在这？ 第 44 章 自从国中一年级的时候两人相识以来，两人常有联系——当然绝大多数都是让她当外卖员给他打包两份辣咖喱饭。 能看出来他是真的喜欢吃辣咖喱饭了。 他怎么会在这？ 她等到他走过去一会儿才低声开口。“这里是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估计有组织在这里进行争斗。我带你们出去。”她把手指竖在嘴唇中央。“谁如果说话发出噪音我就把谁推出去。到时候死了活该。”她死死盯着那几个男生。“尤其是你们几个。” 三浦优子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话那么不客气。但是听她这么说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她拉着三浦优子，三浦优子拉着玉桥千佳，几个男生被她命令断后——不是他们折腾的这破事，哪儿会出现这些麻烦？ 枪声开始变得频繁起来。她能感受到三浦优子的手心全是汗。 她把她揽在身前，保护的姿态，轻轻摸了摸她的后背，在她耳边小声安慰。“没事的，放轻松。很快就能出去了。” 她正确的带路终于把所有人带出了树林，终于又被太阳照射到，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仿佛是把全身的寒冷都驱散了似的。 三浦优子还在后怕，双腿都在发软，攥着她的手还在发抖。“五月，那些……真的是枪——” 她捂住她的嘴，点了点头。“所以我说了，横滨很危险不让你们来，闹市区就算了，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碰都不要碰。”她指着前面。“往前走，走过这个街区就有地铁站，现在就坐车回东京，不要有任何的犹豫。还有，不要对任何人说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谁如果敢透露一个字——我们所有人都要遭遇杀身之祸，不仅仅是我们，甚至家人和朋友都保不住。”她看着面前的几个男生。“这是我最后给你们的警告，横滨这里很乱，各种持有热武器的组织，甚至还有雇佣兵，他们如果知道了我们的存在，一旦选择报复，那就是不死不休，少则父母，多则朋友，谁都不可能活下去。” 她冷眼看着那几个瑟瑟发抖的男生。“如果你们不能闭紧嘴巴，把今天的事情当全部没有发生过，那我会选择现在就杀了你们。你们死是你们活该，但是我不能让你们把我的朋友一起害死。” 三浦优子还是第一次看到她那么‘凶’的样子。平时她一向温柔，说话都不大声，甚至同班同学在她面前说酸话，她都不在乎。这时候她眯起漂亮的眼睛，眼神甚至可以用凶狠来形容。 几个头铁的男生吃了亏，也不敢吱声。 她之前在擂钵街呆过，虽然她很少使用暴力的方式，但是这时候她压根顾不了那么多了。伸手抓住了其中一人的头发。“我在说话，你们听见没有。”她咬着牙扫了一眼后面的树干。“如果没听到是不是也想让我看看你身体里的血是黑的还是红的？” 那男生整一个哆嗦，结结巴巴地回应。“听，听到了，今，今天我们没有来过横滨，我在家打游戏。哪儿都没去。” 她很满意。看着另外两个人。“冈村，你呢？” “……我也没出过门，在家打游戏。” “我，我也是，在家打游戏。哪儿都没去。” 她这才松开手。声音也稍微温柔了些。“好在你们什么都没看到，如果看到了就更麻烦了。回去睡一觉把这事儿忘了。什么都没有。” 三浦优子点头但是看她却并没有想走的意思，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五月，那你呢？” 她望了望树林里。“我有点在意的事情，想去看看，我迟一点就回去。” 这几声枪响着实吓到了所有人，三浦优子担心她，她抱了抱她。“不要紧，我知道怎么样能在横滨活下来，不要担心我。你们快点回去，到家给我发消息。” 冈村脸上有些挂不住，一开始提出要搞这个的是他，没想到竟然真的遇到这种事。“我陪你一起。” “碍事。”她对他一点好脸色没有。“把优子她们送到家就是你们最大的事，我的事不用你们管。” 她转身进入树林。 优子想要喊住她。可她很快就跑进树林消失不见。 *** 她很在意织田作之助为什么会跑到这片树林里来。她不知道这片树林里到底是哪两个，或者哪几方势力在枪战，但是必然都不是什么好去处。 他也是某个组织里的人吗？ 她想弄清楚，如果他真的是某个组织的人，她也要小心了。 顺着别墅找过去，这里许多别墅都已经荒废，她轻轻落在又一个别墅的阳台上。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隐藏的时候千万不能忘记影子，如果忘记影子很容易被发现。 她往里望了一眼的瞬间差点感觉心脏停跳。 有黑手党的人，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她也不想看清。 得把他赶出去才行。 她之前拿了死在别墅附近的人手里的机关枪。保险没拉上，她拿了绳子系在扳机上，然后重重拉了一下绳子。 机关枪里剩下的子弹随着巨大的声响往外发射。 那个身批黑色制服的男人果然警觉，出去瞧了瞧。 她听到往外走的脚步声。一直听到脚步声消失她才推开窗户往里进。 里面有两个人的尸体，一个是外国人，还有一个—— 织田作之助？！ 她没想到自己还是迟了一步。她握住他的手，身体还是热的，与自己温度差不多，应该是刚死的。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握住了拳。 死马当成活马医吧，反正人都死了。 她将手按在他的心脏上。白色泛着浅蓝的电光闪过。 没用，再试一下。 没用，再试一次。 她眼前一亮。她摸到了他的脉搏！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几个线圈。 国中一年级那次被雷击中并没有给她造成任何的损害。反倒是让她拥有了雷电的力量。 ——也许是老天听到她的愿望，给了她这个力量，但是这个力量却有一个很大的缺陷，那就是一旦遇到雷雨天很容易不受控制。 所以她只要是雷雨天都会请假在家。 但是电的应用也非常广，就比如你让她一个人抬一个大男人，她抬不动。但是只要有几个线圈，就能产生电磁，利用磁悬浮的力量就很轻松了。 人是活了，心脏是跳了，问题是得把他带出去找医生。子弹打在了重要的部位，血流的太多，根本止不住。她的能力能够控制身体内的微电流，让血管进行收缩，但是止血是完全不可能的。 好在她这一身都是能够丢掉的装备。 “织田先生，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一个戴帽子的人。他失血过多看不清前面。 ——谁？ “你要挺住，我把你带去医院。横滨的医院太危险了。我要带你去东京的医院。你要挺到东京。” 她听到了脚步声，估计那个人又回来了，她来不及救第二个人了，她也是有私心的，如果两个人只能救一个的话，她只能救那个自己认识的人。 这个别墅内部是钢结构，她能利用电磁的力量进行移动。她操纵电磁将他悬浮起来，拽住他的衣服，一个闪身离开了房间跳上了屋顶。 *** 她刚把人带走，没过多一会儿，太宰治就走进了房间，但是却令他惊讶的是，他只不过是出去一会的功夫，之前死在自己眼前的人没了，只剩下Mimic的首领安德烈·纪德一个人的尸体。人也傻了。 他明明已经死了，但是尸体怎么不见了！？ 他低头看着地面上血液的延展痕迹，一开始是一片一片，然后是一滴滴一直往阳台的方向。他走上阳台，发现有一滩血液。然后血液的痕迹便不见了。 不知道是谁把织田作之助的尸体带走了。为什么带走？那人要用他的尸体做什么？ 他想到了兰堂。眼睛里泛着寒光。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没一会儿就来了一大帮黑压压的穿着黑色西服的人。 *** 她在学校学过紧急止血的方法，但是他的伤势太重，她手边没有药，而她又怕去大药店被黑手党的人发现，于是她选择去远一些的偏僻的小药店买了绷带和止血的药。 店主看到她一身血吓了一跳。在横滨这个地方随时都可能发生意外，不管是合法的还是不合法的组织都会发生战斗甚至伤亡。 本着不多招惹事端的原则，店主什么都没有问，只是默默的拿出绷带和止血的药物，收钱。然后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她买到了药，看了一眼手表，用手机查列车时刻表赶着时间搭上了横滨到东京的车……顶棚。 不然呢？她还带个重病人走安检能过去才怪了。而且她已经看到了港口黑手党的人已经封锁了绝大多数的公共交通。 但是那些人绝不会想到她会把人直接通过JR的车顶棚运到东京。 她搭的是JR线，半个小时之内就能到。她只能在车顶棚上给他止血。 天上又下雨了，她抹了一把脸，还好只下雨没打雷，换个打雷天他就只等着凉吧。 不过这雨可真冷啊。“阿嚏！阿嚏！阿嚏！” 然而JR车顶棚上不能打伞，她需要用更精准的电流控制织田作之助的身体内部的微电流，强制让这个身体活下去。如果打伞的话，高速的列车带起的风会把伞吹飞出去。不过这雨太冷了。不过好在这场雨一定能把织田作在车顶棚上留下的血渍全部冲干净。 一边藤野五月带着织田作之助乘着JR的车……顶去了东京，而另一边，太宰治正在全横滨搜索织田作之助尸体的下落。 第 45 章 织田作之助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他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再看看周围。早已换了景色。太阳高挂天空洒下灿烂的光芒将整个世界照亮。天空晴好，一丝乌云也无。 他只记得最后见到的那个人是太宰治，之后呢？ 他仿佛也看到了一个戴口罩和帽子的人。可那是真的还是幻觉，他不敢确定。 他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去够手边的呼叫铃。护士听到呼叫铃很快就走了进来。十分礼貌的询问他。“织田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这里……是哪里？” “织田先生，这里是无限学院研究院医学部附属医院。” 无限学院。 提到这个名字，他想到的只有那个每次他到东京就给他带辣味咖喱饭的女孩子。 他看着护士。“谁带我来的？” 护士笑了笑。“抱歉，这个我不太清楚。您被送过来的时候不是我负责接诊。” 他原本想问人去哪儿了，但是看了一眼时间，周四，上午十点半。他之前去跟安德烈·纪德对战的是周日，也就是说，他整整睡了四天。 工作日的上午，估计她是在上课了。 但是他也不理解，为什么她会在那？而且那时候他确定他已经见到了太宰治，她是怎么能在太宰治眼皮底下把自己从别墅里带出来，还能不被察觉的带进东京的呢？ 组织想要找一个人，横滨内部的反应可是快的让人来不及防备的。 *** 在全班都是男生的班级里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她做值日。下课之后就可以走。她拎着书包直接从后门离开了。 织田作之助并没有等太久，她下午四点半下课，五点钟她就敲响了他的门。 “五月。”两年的时光，两人成了朋友，有的时候也会聊聊天。 “醒了？”藤野五月看到他醒来眼里充满了惊喜，走进病房之后她顺手把门关上。“活了就好。活了我的辛苦就不算白费。” 两年的时间，她也从小萝莉抽条，长高成了少女。他眼见着这两年她的成长，变得漂亮，也变得更加耀眼，不仅仅是外表，内在也是。她实际上已经成为了商科与外语科的女王——没有人比她更优秀，即使她并不在外语科也不耽误她影响的存在。即使她说的话再客气，再柔和。 她也不是公主，而是女王。 织田作之助看到她的时候眼睛垂下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是你救的我？” 她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是。” 他难以相信。“怎么做到的？”明明太宰治就在附近。她不可能在不被他发现的情况下离开。 她笑了笑，伸出手指比在了自己唇间给了他一个可爱的wink。“这个不能说，就当是秘密，行吗？” 他心里有数，藤野五月大约身怀异能。谁都有几个不想说的秘密。但是不管怎么样，她把他从那栋别墅带出来，而那时候他的伤已经严重到必死无疑。她能把他救活，这种力量足够让太多的人觊觎，而她不想让人知道也是人之常情。“……谢谢你。” 他没有多问，而是体贴的直接道谢。她很感谢，也明白正因为是组织成员，所以知道不该问的不多问。也让她觉得很舒服。“不客气，你之前也救了我。这是回礼。”她把买的水果放在一边。“本来想给你带辣咖喱的，但是医生说你外伤严重，不能吃辛辣刺激的，所以等你好了再吃。” 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然后问出了他一直想知道的事。“那个时间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她确定他是某个组织的成员了，毕竟普通人谁没事往那去。“抱歉。”她低下头向他坐着鞠了一躬。“这个我也不能说。” 她的声音一直以来都是不紧不慢不慌不忙。仿佛是阳光灿烂的午后，穿着大摆裙坐在铺着蕾丝桌布的圆桌边喝着红茶品着甜点与三五好友聊天的贵族女孩儿。 “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我不想让那时候与我同行的人因为这件事被连累到。他们都是普通人，没有与任何组织有过任何牵扯关系。如果只是我自己的话我就告诉你了。我之所以那个时候在那里，是因为我在之前一段时间看到你往那栋别墅的方向走，所以想跟过去看看。” 他有印象。他走过草丛的时候感觉到了有人的气息。但是天衣无缝的异能并没有任何提示，他就装作无事发生走了过去。 “那几个人是你的朋友？”他只听到了五个人压抑的喘息声，年龄并不大，都是孩子，但是他却能感觉到是七个人，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她必定是屏住呼吸的。如果不是像自己一般程度的人，就算发现别人也发现不了她。 她一瞬间汗毛都竖起来了。他也能看到她瞳孔的瞬间缩小，右手下意识抓住了左手的手腕。 她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内。但是她的冷静也证明她不是一般的小女生。他开口安慰她。“你别害怕。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她的忧心却还没散去。她缓缓的叹了口气。“希望你能够遵守你的诺言。而如果这件事真的暴露出去的话……不要牵涉到其他人。” 她垂下眼，那些个蠢货。让他们不要去非要去，非要惹出大事才甘心的白痴。 她嘴里叨叨些他听不清的话，大约是在骂谁。他相信以她对于危险的高敏感度绝对不会出现在那里。 大约还是给他们之中的谁擦屁股。但是不管如何，她无论脸上的表情多么厌恶，她还是决定要保护那些闯下大祸的人。 他早就明白，她是一个温柔的人。 “我会保密的，请放心。” 她垂下的眼皮遮住了一半的瞳孔。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很抱歉。组织里的人说的话，我没有办法完全相信。我只希望你能的承诺有效期能够长一些。” 他眼里闪过疑惑。“你知道我是组织的人？”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普通人在那个时间点是不会往那去的。” 说的也是。但是看她这种高警惕性和如此熟悉组织做派的样子……他看着她的神情也十分复杂。“你是哪个组织的人吗？” 她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曾经是。但是现在不是，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了，一直到现在我也不是。” 说的像是绕口令，但是他却也听懂了。“那你为什么跟踪我？” 她直接跟他倒了实话。“我觉得你不像是普通人，但是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组织的人，这话不好问，所以我就想看看你到底属于哪个组织，这样以后我说话能够注意一点。毕竟我不想再跟任何组织有任何牵扯。我很喜欢现在平静的生活。” “那你现在知道了吗？” 她摇头。“我只确定你是组织的人，毕竟普通人也不去那。具体是哪个组织我不知道，但是……”她一想到昨天看到的那个黑手党成员就忍不住皱眉。“你们的组织不该去惹港口黑手党。这可是在横滨存活的组织的铁则。” 但凡有脑子的组织首领都不会头铁跟港口黑手党对上吧？！ ……当然，羊除外，那些人脑子不太行。极其容易膨胀。 他被她的话说的楞了一下，知道她大约那时候看到太宰了，所以误会了。既然她曾经是某个组织的人，目前已经脱离，并且不再想回去了，那么他也就不妨实话实说。“五月，你误会了。” 她头上直接挂了问号。误会？误会什么？“你不是组织的人？” “我是。” 那不就对了嘛。“那我误会什么了？” 他沉默了好一会，沉默到让她觉得他是不是睡着的时候，他才开口。“我属于港口黑手党。我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 她一瞬间觉得她是不是耳聋了，耳朵瓢了才听到这话。港口黑手党这个组织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是那个组织的人让她见到了死在她面前的人。结果时过境迁，她来到东京，有了新的家，有了新的生活，可是她却跟港口黑手党的人当朋友处了两年。 织田作之助看着她听到这个消息直接站了起来，把椅子都带翻了过去，砸在地面上一声重重的响。他能听到她急促的呼吸、缩小的瞳孔，还有颤抖的身体。 那是她之前，也是他从未见过的她表现出来的极其恐惧。 她的声音都在发抖。“你是港口黑手党的人。” “是。” 她瞬间整个人都笼罩在绝望里。双手紧紧抓住自己漂亮的金色长发。紧张到连指节都在泛白。“我救了个港口黑手党的人？”她忍不住在病房里走来走去，焦虑郁结在心中排不出憋得她难受。她说话的时候气音比自己的声音还要重。焦虑、无措仿佛把她压垮。 可是她还是不敢相信，抬头看他的时候表情是满满的质疑。“我明明看到有个穿黑色衣服的年轻男人在那——” “那是我的朋友，太宰治。” ——朋友。 第 46 章 他从没有在她面前穿过一次代表组织的黑色西服。而且他平日为人和善，她的高敏感度也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杀意或者是血腥的气息。虽然有过怀疑他是某个组织的人，但是她却从没往港口黑手党那里想。 在她的意识里，那里的人都很可怕，杀人不眨眼是最基本的修养。可是万万没想到，是她格局小了。 她的表情带着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焦躁不安。 “抱歉。”他之前没见过她，但是他看她这个样子也明白，大约是其他成员给她造成了不可磨灭的恐惧经历。他低下了头。“你不该救我。”毕竟他自己也是想求死的。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靠在墙边拽着自己袖子。甚至不想，或者是不敢抬头看他。声音还是带着颤抖，却是劝说的语气。“不，没有不该救。你救过我，我救你这是我理所应当的，这两年我虽然怀疑你是某个组织的人，但是你一直对我非常友善，在你的身上我没有闻到过血腥气，也没有感受到过杀意，对我来说你起码不是个恶劣的人，所以没有不该救……没有不该救。” 她重复着最后一句话，拼命的在劝说自己。 病房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两人相对无言过了很久，她抓了抓裙子的布料。“织田作，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回答我吗？” “可以。” “你在港口黑手党里杀了多少人？” 他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但是想想也许她也正应该问这个问题。毕竟她是能够为了掩护同伴不惜把自己暴露出去的人。哪怕整件事都不是她招惹出来的。 “……我没杀过。”他曾经是个杀手。杀了无数的人，可是看着龙头战争的那些失去家人的孩子，想到见过的夏目先生。他不想杀人了。 也因此，他永远无法在港口黑手党里升迁。 她不敢相信他的回答。“为什么？” “我不想杀人了。” 她没有立刻开口。只是想着，如果他真的一个人都没有杀过的话，那么之前那几次碰撞到黑手党的事件应该就都与他无关了。 “你发誓？” “我发誓。” 她知道发誓这种事情一点用都没有，但凡发誓有用，全天下的负心男人早就被雷劈死了。可是她没有任何证据佐证他话语里的真实性。可是从她这两年与他的接触，和他的气质来看，她想相信他的话。 起码与自己接触的近两年来，他没有杀过人。否则那种气质和气息是遮不住的。她对与死亡相关任何都的太敏感了。 她的呼吸慢慢稳定了下来。终于敢抬头看他。“那你在那里做什么？” “……杀人。”这话听起来好打脸。 果然她一脸‘你在驴我’的表情。这人是吃了吐吗？“你不是说你不杀人的吗？那你为什么杀他？” 他这才抬眼正视她。“他杀了我领养的几个孩子。他们才七八岁。” *** 织田作之助并不是一个好的讲故事的人，但是前因后果都交待的十分清楚。“五月，不管你是否相信，我说的都是真话，隐瞒你那么长时间，抱歉。” 她摩挲着手里的水杯。“港口黑手党给我的印象很不好。我明白他们有他们的规矩，可是他们在我面前杀了七个人。我不喜欢有人死。他们当我面前杀人，我……害怕。” 他明白这一点。也猜到了。 她抬眼问他。“既然你知道这是你们首领的计策，那你还要回去吗？” 安德烈纪德死了。那些孩子们也死了，咖喱店的老板也死了。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不知道，但是应该不会回去了。”他也不想回去了，之前去组织就是因为那边工资高能养活小孩子，现在小孩子都死了，他回不回去也不重要了。 “以后你准备怎么办？”她甚至觉得他最好不要再回横滨。那里遍地黑手党，回去那就叫自投罗网，但是这是织田作之助自己需要决定的事情。“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他现在也不想再隐瞒什么，反正她已经知道自己的底牌了。只是摇头，声音里带着疲累。“只是不想再杀人了。” 她望天。他是想救人？问题是他是当医生的料吗？三年高中四年大学再考研究生然后进入医院管培实习…… 她觉得这事儿玄。 她之前他给自己和中原中也找工作还挺顺利，只要有技能，不怕找不到工作。她觉得她还算比较擅长给人找工作，以后失业了甚至可以去给人当中介（bu）。“你有什么擅长的事情吗？” “……杀人。” 她笑容僵硬在脸上，下一秒扭头把她的脑袋拍的啪的一声响。好家伙这技能树点的。谁给点的！ 擅长杀人却不想杀人……不不不，不能这么想。把擅长杀人这个说法换一换。 擅长武术？武力值高？跑得快？而且对方也要有足够的实力能让组织不敢找他的后账。 他的才能很好，工作不算难找，但是要说比港口黑手党更加强大的实力，这种公司却不多。 她有些郁闷。她现在年龄太小了，但凡她手里有公司，她都会让织田作之助作为职工留在她身边。哪怕她的公司在港口黑手党面前不堪一击，她也敢跟对方斡旋头铁去挖对方墙脚。可是她没有。 她考虑许久突然眼前一亮。“织田作。我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听？” 他点头。“你说。” “如果说横滨有什么常驻机构能与港口黑手党抗衡的那就只有——” 他立刻理解了她的意思。“你说武装侦探社？” 她眼里闪过笑意。“不错。”她虽然没见过武装侦探社的人。但是武装侦探社的好名声她还是听说了的。“武装侦探社是我听过名声最好的组织，既然你不愿意杀人，你那个首领又想牺牲你，那你不如叛变算了。还能用你自己的能力去救人，这样不好吗？”总而言之她是不可能让织田作之助再回港口黑手党的。 她不喜欢那里，而如果他再回去，她担忧因为他立场是自己厌恶的而导致两人朋友的关系破裂。 两人相处了那么久，她很珍惜这份友情。织田作之助人很好，性格也是温柔治愈的。两人聊天的时候的状态也很轻松愉快。两人聊天的时候他会说起收养的孩子和他愿意说出口的工作，还有朋友。她也会聊一聊学校和家里的事情。班里的同学总是针对她，虽然她并不在意，但是也有郁闷的时候，这时候来自织田作之助的开解能让她心情很快就平静下来。 话虽然说得漂亮。但是她也忧心武装侦探社会不会在意他之前不太好看的履历。“至于武装侦探社收不收你那我可不保证。但是我可以替你去说说看。”上个学期开始就已经开始进行谈判学的学习了。她可以去练练手。但是不保证一定能成。“先说好，他们不收你我也没办法。我上学期谈判学这门课考的不错，但是也就考的不错了。没具体实践过的。” 他看向窗外回忆道。“我曾经见过福泽阁下。” 福泽？“那是谁？” “武装侦探社的社长。” 她内心直呼好家伙……所以他不去等什么呢？等人家社长请他？ “你没去？” “嗯。” 她认真地思考了好一会，重重点了点头仿佛明白了什么。“我明白了，你是面子上过不去想让那个福泽阁下再请你一次是吧？” 织田作：？？？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她为什么会如此理解？ 她连连点头认真感叹。“男人面子情节还真重啊。” 织田作忍不住嘴角抽抽：……不，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她托腮腮饶有兴趣的看他，带着前辈（？）的语气谆谆教导（？）他。“那我替你跑一趟？把那个福泽阁下请过来跟你谈？找工作嘛，怎么都得学会放下身段，毕竟自己不是老板嘛。”她找工作的时候不也得放下身段嘛。“那个人很好吗？” “很好。” 她高兴地一拍手。“好不就好了，现在找工作想找一个可以不加班周末不团建按时发工资不克扣员工奖金给员工交够保险的老板可难了。织田作，遇到了要珍惜啊。” 他俩虽然聊的完全驴头不对马嘴，但是结果却殊途同归。 他被两人完全驴唇不对马嘴的谈话内容和却能殊途同归的结果觉得有趣，轻笑了一声。“你说的对，遇到一个双休不加班周末不团建按时发工资不克扣员工奖金给员工交够保险的老板可难了。遇到了要珍惜。”他也不跟她客气。“那麻烦你有空帮我跑一趟好吗？我付跑腿费。” “跑腿费就算了，你还在床上躺着呢，先养好伤再说吧。”她看了一眼手表。“我得走啦~爸爸妈妈等我回家吃饭呢。我明天再来看你，好好养伤呀~想吃什么可以告诉我，辛辣刺激的不行。” 她站起身离开病房。 第 47 章 时隔半个月，她又来到横滨。上次来横滨穿的衣服当天晚上就已经被她丢进学校的焚化炉里烧了——就是之前手机被丢进去的焚化炉。她绝对不会给黑手党任何的机会抓到她的把柄，焚化炉果然是个好东西，只要往里一丢，任何证据都会消失。 再次来到横滨，她这次的目的有二，一是去武装侦探社请人，二是给织田作之助拿东西。 ——他医保卡可还在家呢。除此之外还有换洗的衣服。 明明他之前说那个出现在别墅里穿黑西服的那个人是他朋友，但是他仿佛完全不想通知那个人他活下来的消息似的。不知道为什么。 结果她刚按照他的地址走到附近就发现了监控。 她直接装作无事发生过走过那个街区。没有做任何停留。仿佛只是路过似的。她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得亏这次带了好几套衣服来。 她只要一踏入横滨，那准备工作做的比谁都充分。尤其知道织田作属于港口黑手党之后，那警戒值和警惕心都是拉到爆表的。 她在角落里换了衣服，把自己捂的简直像个犯罪嫌疑人。她手里有织田作家里的钥匙，明明是用钥匙开门，但是却仿佛像是来偷东西的小偷。 他家里还算整洁。她没有脱鞋直接穿着鞋套进了屋子。顺利的找到了他放在钱包里的医保卡，剩下的存折，还给他带了几套换洗衣服。之前医生来查房的时候看他的身体检查结果的时候出来说他身上有旧伤，无限学园的医疗技术是国内顶尖，她费了不少口舌让他在医院多住几天。虽然她没有能开公司的大钱，但是治病的这种小钱还是不缺的。就算织田作之助缺医疗费她也能给顶上。 东西正装着，就看到楼下有穿黑色制服的男人的身影。其中一个人她曾经有一面之缘。虽然没有看到脸，但是她能确信，他就是在那个别墅里的男人。因为手机发出的电磁波一模一样。 她心里立刻敲响警钟。港口黑手党的人怎么在这？ 她突然福至心灵扒开了日历。下一秒骂人的心都有了。 ——谁那么缺德在他家装了微型摄像头！ 原本她还以为那电流音是隔壁家的，只不过隔音不好传到耳朵里，结果万万没想到。好在东西都找齐了，她手忙脚乱把所有东西塞进包里拉开窗户从屋子的另一面踩着铁栏杆溜了。 她前脚刚离开铁栏杆，后脚就有人冲了进来。 太宰治看着被翻出来还没来及回归原位的东西眉头紧蹙。 “报告。房间后面的铁栏杆上有个瘪下去的印记！” 太宰治看着那瘪下去的印记，眼中的颜色更加黯淡深沉。 她趴在不知道谁家天窗后面快被吓死，喘地像跑了几十公里的狗，她体力一向差，她这次逃命真的是连吃奶的劲儿都拿出来了。她不确定，也不知道，但是她就是觉得那个缺德的微型摄像头一定是织田作口中说的那个当时在别墅里她看到的那个叫太宰治的朋友装的。 也许这就是女人的直觉。 不是，织田作不是让他做个好人吗？好人呢？这是好人吗？往人家家里装摄像头的好人？回头等她回到东京之后就要跟织田作说，他的好朋友往他家里偷偷装微型摄像头。 她找了犄角旮旯把衣服换了，将一开始颜色黯淡的衣服直接换成了跟之前反差颜色极大的白色的小裙子，戴着大礼帽，露出金色的长卷发，戴上墨镜，任谁也认不出她来。 至于那个行李箱……反正来横滨之前就知道十有八九带不回去了，所以买的质量巨差的，扔了也不心疼。她把织田作要的东西直接装进小包里，自己之前两套行头再丢进焚化炉，至于行李箱直接丢进了垃圾回收站，看着那个箱子被压扁处理掉，她这才放心。 感觉他那个朋友好像心眼很多的样子，还是谨慎些的好。 她背着可爱的黄色柴柴绒布包，穿着可爱的白色小裙子走到那栋红色的四层建筑。 屋里不知道在做什么，感觉吵吵嚷嚷鸡飞狗跳，她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结果门里瞬间安静。 ……不要一敲门瞬间安静下来好吗？总感觉有点吓人。 她打开门往里瞅了一眼，正好跟一个戴方框眼镜的人撞了个四目相对。 穿着白色医生服，头上戴着一个漂亮的蝴蝶发卡的年轻女人端着咖啡走过。“哎？好可爱的小姑娘，来这有事儿吗？” 她这才打开门微微提起裙子行了个屈膝礼。“不好意思叨扰了，请问这里是武装侦探社吗？” 那个年轻的男人站了起来。“是，你有什么事吗？有委托？” 委托？她考虑了一下。“算……是？” 她被很客气的请进去在沙发坐下，对面是戴着方框眼镜的男人。“请问你想委托什么事？我们这里不负责找丢失的小猫小狗。” “我来找人。” 找人行。国木田独步看着面前这个长相像洋娃娃一般的女孩子怕她非要任性让自己帮她找猫狗。“你找谁？” “一个叫福泽的人。福泽谕吉……应该是这个名字。” 他立刻皱眉。“你找我们社长做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们社长的名字？” 她接过与谢野晶子递给她的甜牛奶道了谢。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这边有一个人想让福泽先生去见一下。这就是我的委托。所以，你们接吗？” 她的声音轻轻软软的。像是甜甜的棉花糖。但是这个委托却让国木田独步皱了眉头。“那个人是谁？” 她不方便说，只是冲他可爱的笑了一下。“去见就知道了。” 他皱眉半晌做出决定。“我去。” 她摇头，带着她漂亮的长发也晃了晃。“只能福泽先生一个人去。其他谁都不可以。” 突然有一扇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银白色短发的中年人。“小姑娘你要见我？” 她站起身。看着之前织田作之助对她说过的那个人的特征喃喃自语。“唔……银白色的短发，和服，腰间有剑，大约四十岁……没错。” 她走到他面前行礼。“请问是福泽……阁下是吧？” 说起来阁下这个词还有点古典风味。 “我是。”他也在打量面前这个小姑娘，然而他并不眼熟。“我能问一下是谁想见我吗？” 她露出笑容。“是一个福泽阁下见过的人，想再见您一次。他现在不太方便，所以我代那个人前来，请福泽阁下屈尊去见他一面。” 话很客气，但是他也在考虑到底是谁想见他。“我之前见过？”他之前见过的人可多了，现在突然说这个谁想得起来？ 她点头应是。“他是这么说的。” “能告诉我他的名字吗？” “不太方便。” 她脸上保持着微笑。“福泽阁下去看就知道，我觉得那个人是个很好的人，应该值得您去见他一次。”她深深鞠躬。“希望您能屈尊一次。可以吗？” 他不觉得面前的女孩子对她有任何的威胁。“在横滨吗？” 她摇头。“不，那个人在东京。” 他想了很多种可能，看着面前少女脸上的微笑，他点了点头。“好，我跟你去。” “社长——”国木田独步十分担心。“可是万一是港口黑手党那边的陷阱。” 她听到港口黑手党几个字下一秒就嫌弃的皱起了眉。“先生您多虑了，我不是港口黑手党的人。我只是受人委托，想请福泽阁下去见他一面。” “那个人为什么不自己来？” “他受伤了。”她耐心的解释道。“是很重的伤，刚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才一周。虽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医院检查的结果显示他目前身体的状态还不是很好，医生和我都希望他能够在医院里休养一段时间，等身体完全康复再离开，所以他目前还在住院，所以没办法过来。” 福泽谕吉开口打消国木田独步的顾虑。“国木田君，不要紧。”他低头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现在就走吗？” 没想到她不费吹灰之力就邀请成功了，她的笑容更灿烂。“是，那就劳您移驾跟我来。” 福泽谕吉看着坐在电车里来邀请自己的女孩子，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还是上学的年纪，蓝色的眼睛里带着普通女孩子眼里的单纯与温柔。看起来与平常的女孩子毫无分别，但是就凭借她知道自己的名字，能摸到武装侦探社来，一眼就能看出厌恶港口黑手党，他也不认为她是个简单的人。 两人聊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他就能感觉到她的嘴巴很严，什么都没有透露给自己知道。 ……也是哪个组织里的人吗？ 第 48 章 他心中想到的见面地点都没有得到印证。她走的完全是另外的线路。经过跨海大桥下面的隧道，从人多到人少，当电车报着‘无限研究院附属医院前’的站名响起时。她才站起身。“这一站下。” 福泽谕吉跟在她后面，在东京穿和服佩剑这种古武士装扮的人极少，还有人在旁边小声议论。 她穿过医院门诊部走到后面的住院部，按下了楼层。 “那人是在这里住院？” “对。” 听到电梯叮的一声清脆的提示音，门缓缓打开，她继续往里走。走到其中一扇门前停了下来。福泽谕吉看着门口挂着的牌子，终于知道了对方是谁。 她打开门，活泼的声音也传入正在病床上看书的年轻男人身上。“织田作！我把人带来啦~我还以为很难请呢，没想到还意外的挺好请的。” 织田作之助看着走进来的男人低下头。“福泽阁下。很久不见了。” 她帮福泽谕吉拉了凳子请他坐下。“不好意思，你们等会聊行吗，我说几句就得走了，我之后还有别的事情，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 她把身后背着的包取了下来拉开拉链。“东西都给你找到了，都在这了，ID卡，医保卡，存折的钱本来我想取的，但是我没来及，你在东京需要用钱，所以我把所有你家里的现金都带过来了。还有几套换洗的衣服。”她把东西全堆他身上。“不过织田作，你那个朋友是不是有点什么……问题？” 问题？“什么？” “你知不知道他在你家装了窃听器和微型摄像机？我去给你找东西的时候差点就被他堵在你家里抓了个现行！”她想到这事儿都后怕。“我去你家拿东西，东西还没拿完你那个朋友就来了，差点给我堵在你家抓个正着。” 能干出这种事的人只有心细如发的太宰治。“你被他发现了吗？” 她摇头。“看到应该看到了，但是我逃掉了。屋子里应该没有留存证据，至于可能会被他们看到的衣服我已经烧掉了，只希望他找不到我。” 她怕的连连摆手。“你的朋友反追踪能力好可怕，我上次就在他眼皮底下把你弄出来，这次又从他眼皮底下溜，我觉得我要被发现了。你这个朋友我感觉到好危险，我这几年都不会再踏入横滨了，以后的事情要不你自己想办法吧，还有我劝你如果不想被他知道的话，医保卡你也别用了，存折也别动了，手机号也申请新的吧，不过我真的觉得他已经知道了。你想瞒着他我觉得真的不可能。” 她从未有过那么严重的危机感，那个人给她的感觉太不好了。后背直发冷，想想吧，谁会往一个已经死在自己眼前的人家里装监控啊！ 估计回家都要做好几天噩梦。 织田作之助很内疚。“抱歉五月。太宰是一个很细心的人。如果他真的找到你，你就把我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他，他不会伤害你和你的家人的。” 毕竟是她把自己救活的，不管怎么样，他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她满脸嫌弃。“我还是希望他不要找到我，太恐怖了。我不想跟这种人打照面的。” 她看了一眼福泽谕吉，抱歉的笑笑。“那我告辞了。福泽阁下，谢谢您信任我愿意跟我来到这里。” 她轻轻为两人带上门，然后离开医院。 福泽谕吉看着门的方向。“那个孩子是？” “从前应该是某个组织的孩子，后来离开了组织，现在有了父母家人。她很优秀，目前是我住的这个医院——私立精英校，无限学园国中部商科班的女孩子。成绩非常好。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了。” 他皱眉。“既然已经离开了组织，那么为什么——” 他的眼里满是温柔。“她是个很温柔的孩子，把性命放的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也因为这样。她才选择救人的这条路。” *** 织田作在与福泽谕吉聊过之后很快就出院了，没几天她就收到了织田作寄过来的信，信里写着新的手机号还有一份礼物。 她看着那封信，蓝色的眼睛带着温柔的微光。看起来他跟福泽谕吉聊的不错。 ——织田作，愿你新工作一切顺利。 小盒子里是一块小巧精致又可爱的手表。虽然小，但是她却知道价格不菲。哪怕是中古也价格不菲。她叹气小声哔哔。“织田作……梵克雅宝的表，你这是把房子卖了吗？” 这人哪儿来的钱，抢银行去了吗？ ——按他的能力倒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他也不能吧？ *** 世界上很少有什么事能让太宰治真的觉得能调动起他的积极性，虽然福泽谕吉已经告诉他，武装侦探社里会有一份给他的惊喜的时候，他压根没有放在心上——世界上对他来说没有所谓的惊喜存在。而当他去武装侦探社却迟到，听到门内仿佛已经在欢迎新社员了，他打开门准备自说自话进去的时候却站在门口愣在那不动了。 酒红色短发青年听到门声回头看了一眼。仿佛这么长时间离别并不存在，仿佛前一天还在Lupin喝酒，第二天又见到一般的日常。“很久不见了，太宰。看来我们又要成为同事了。” 他早就知道太宰治也将来到这里，但是太宰治那边却被福泽谕吉死死瞒下。 两年前，织田作之助的尸体不见的那一日，他发动了整个横滨的人寻找，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只有在一家小药店里问到一个人曾经来购买过伤药，那里能检测到织田作的血，但是进来买药的人却不是他。他找遍了全横滨所有的医院都一无所获，之后他在织田作的屋子里装了窃听器和微型摄像头，果不其然有人来到他家来拿东西。然而那个人太谨慎，而且可能身怀异能，所以他很难追得上。 再后来他就再也追逐不到他的踪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他遵循他最后一次见到织田作之助的时候他留下的那句话‘做一个好人’而选择离开港口黑手党，在地下洗白履历。 可就当他抱着这辈子都见不到他的时候，没想到他竟再次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织田作之助也是第一次看到他眼里竟然还有如此活跃的神情变换。他仿佛有很多话想说，然而到最后能说出口的还是简简单单的那句话。“……还活着？” 他欣然点头。“是。还活着。也很高兴在这里遇见你，太宰。” *** 三年后·冬天 今年已经是藤野五月恢复正常生活的第六年了。一家人坐在暖暖的房间里看落语节目，被里面的搞笑艺人逗得前仰后合。 “五月，中心考试成绩应该快出了吧。” “应该就这两天吧？”她托腮。“不过这个成绩有没有都行，就是去考着玩儿的。无限学园大学部已经决定录取我了。” “我家五月是最棒的~”克拉拉揽着她。“整个商科班竟然没有一个比五月更优秀，以后一定能继承爸爸的衣钵。当CEO！” 她快乐的与母亲贴贴脸。“好呀，爸爸，等我毕业之后能独当一面了，爸爸你干脆提前退休跟妈妈出去环游世界？我赚的钱都给你们当旅游资金~” 藤野真司看着女儿，并不觉得女儿说的是大话，女儿虽然是领养来的，但是她的才能却耀眼到连他都自愧不如。高中三年的商科课她门门高分，从高中开始，藤野真司就开始与她讨论公司的事务，她很少有错，处理的非常漂亮。等到高三的时候，他有的时候都要听她的见解。 毕竟年轻人很多的想法更加贴进这个进步的社会，由她提出，自己转述，通过董事会会议审核的措施给公司带来了巨大的利益。 这种强大的能力让他都忍不住感叹，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他这个前浪早就被拍死在沙滩上了。她无论未来去哪个公司都会有一个锦绣前程。在所有人的认知里，男人才是当CEO的首选，因为男人敢拼敢闯具有冒险精神有前瞻性的眼光。 可是她身为女孩子却一点不差，他们班里的男孩子个个优秀，可是她在这六年的学习生活中硬是把他们踩在脚下长达六年，她刚进校被男生们欺负的时候就不服输，立誓要用成绩将他们全部踩在脚下。而这六年来，她也做到了当年的誓言。她班里的男生无论多么努力，都超不过她，远远的被她甩在身后。 她不仅胆大而且心细，拥有着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的超前眼光，同时也具有着女生独有的细心。若说其他人的决议五个有两三个成功，她就是四个决议，成功四个。 她的实力让所有人拜服，也让人恐惧。她被他这个做父亲的带出去没几次就接到了来自别的公司的橄榄枝。 第 49 章 如果不是她坚持要读完大学，恐怕高二都读不完就被挖走了。而自己的公司总裁早就多次提出要她来接班，甚至都要等不到她上大学了。 “我家五月真的好厉害。”他想摸摸她的头，但是却停下了，最后还是拍拍她的后背，摸摸她柔软的头发。“夏田先生都快等不及让你去入职了。” 她拿起桌上的橙子，拿起了旁边的水果刀。“急什么。大学没上呢，能有什么好去处。起码得等我大学毕业吧？” 他现在都觉得自己不如她了。“还觉得不够？” 她想自己削橙子皮，但是削半天却削的坑坑洼洼的。家政的野口阿姨看着她削的坑坑洼洼强迫症都要犯了。 “五月小姐，还是我来吧。”野口看着她削橙子都心疼，橙子价格不便宜，自家这位大小姐削皮的手笨的比脚还不如。还不够浪费水果的。 她把刀递过去抱怨。“我什么时候能学会削橙子皮啊。” 她到现在还是一点家务不会做。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讨厌做家务。那群不择手段的男生们为了想用成绩碾压她，甚至都想出家政考高分碾压她这种手段了。 然后这六年，那群男生别的不说，做菜做甜点是真的学会了，还得到了老师的好评。 她回头看向父亲。“学无止境嘛。虽然我也想让爸爸早点退休早点轻松。我争取不考研究生。” 克拉拉的抑郁症早在她初二那年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每年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去参加家长会，看着那些男孩子的妈妈酸溜溜的说着‘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到最后不还是要嫁人的’‘太强会没有男人喜欢’之类的酸话，还能跟他们对线几句。 这六年来，虽然是领养，但是父母无条件的纵容也是对她的无限鼓励。无论何时都留在她身边，尤其是雷雨天，哪怕父亲有大生意要谈要出去，他都会请假陪在自己身边。 考的好的时候自然有奖励，但是当她熬夜学习的时候，他们也会主动的给她关灯。宁愿做不完作业也让她早早休息。 就算亲生父母，也只能做到这样了。两人给了她所有的爱，所以她也要把自己所有的爱给他们。 克拉拉看着她眼里满是笑意。“既然考完了最近就没什么事了吧？” 她摇头。“没有了，我准备直升无限学园的大学，所以只要等开学就行了。其实这个成绩也是多余的，本来就是保送的。” 因为她想备考，所以就一直没出去，既然考完了她也想带女儿出去逛逛。“那太好了，那我们出去旅游吧？五月想去哪儿？瑞士？英国？还是芬兰？” 她这几年不管是学校组织的修学旅行还是家里人带她出去旅行，已经把欧洲跑了遍，出远门总是太折腾。她现在更喜欢在日本本地旅游。“不想去那么远，就北海道吧？北海道也可以滑雪，能泡温泉还可以吃帝王蟹。” 克拉拉总是纵容她的。“那就去北海道！” 她抱着克拉拉的脸亲了一下。“最爱妈妈~” 委屈巴巴看着北海道旅馆的藤野真司吃醋。“只爱妈妈？” 她软乎乎的凑过去。“也爱爸爸呀~mua~” 有女儿这话，他平衡了。 *** 半月的旅行终于告一段落，可是却没想到的是，明明是冬天，却在她回归的那一天罕见的是个雷暴天。 藤野真司和藤野克拉拉看着她不舒服的样子担心不已。“要不要紧，再忍忍，马上就到家了。” 这场雷暴来的异常，让她极其不舒服，她能感觉到她全身的电荷都不受控制，混乱的厉害。 “真司，你去开车。”克拉拉扶着她。“五月，马上就能回家了。” 她硬忍着不舒服点了点头。 喧闹的机场出口，往日她不觉得，现在却觉得太吵——电流的声音，甚至她觉得电磁波也有声音，还有人的声音，每个人身上带着的手机，充电宝，机场里的供电设备都让她觉得难受。 藤野真司连忙开车让她坐进去。 “快点回家。”克拉拉不住的抚摸她的后背。“很快就能到家了，很快。” 她点头。但是看着外面的天空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车内的广播也在播放着这异常的天气。 “此次的冬雷可谓是难得一见，上次日本出现冬雷还是八年前的冬季，这次的冬雷是因为来自太平洋的暖风气流……” 她不想听。“爸爸，广播……关掉，好吵。” 藤野真司立刻关掉了广播。 可是她还是觉得吵，手机也关掉。 可就算这样她也没有好很多，这次的冬雷大到让她觉得这比夏天雷暴雨的时候还要难受。 克拉拉看着外面的天气也忍不住抱怨。“真是的，冬天怎么还会打雷呢？” 车飞速在机场高速上飞驰，藤野真司知道自己超速了，但是他从后视镜上能看到女儿已经蜷在了一起，额头甚至渗出了汗。他不自觉将油门踩的更重。时速甚至已经超过了120KM/H。 她觉得自己快要压不住了。“父亲，停车，我要……下车。” 机场高速一路上都不能停车。他也不敢回头。“乖，五月，再忍一下，马上就好了。” “不行，停车——爸爸，停车！停车！” 她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藤野真司一脚踩下刹车。车子因为惯性往前冲了好一段距离才停下。她伸手开车门想要下车却被克拉拉拉住。“五月，太危险了，不能下车！” “妈妈你放开——”她的力量要压不住了。 夜晚的天空突然亮起一道耀眼的光芒，白色闪电直接砸向地面，劈中了停在机场高速路边黑色的SUV车上。 也就是一瞬间，从黑色的SUV中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火光冲天。 听到声音看到火光的其他车司机连忙踩下刹车。 “什么情况？” “我看有道雷劈那车上了然后就炸了！” “赶紧打火警和救护车电话！” 爆炸的冲击把她从路这边甩到那边的围栏，她的后背重重撞在围栏上，神经传来剧痛的感觉。 那火光让她愣在那，而等她想要去里面拉人的时候，所有人都拦着她。 “小姑娘不能去太危险了！” “你起码得先把你自己保住啊！” 道路救援、救火车和救护车来的很快，可是最终救下来的却只有两人的尸体。 她的能力能够让刚死的人恢复活力，可以模拟人体的微电流，只要人是刚死的，她都有八成的能力把人救活过来。 可是看着面前两具被烧焦的尸体，她无论控制什么样的电流，都没有办法把人救回来了。 天上突然飘下了纷纷扬扬的雪花，一大片一大片的，像是鹅毛一般。火苗已经被扑灭，警察过来将外套披在她身上。“藤野小姐，节哀。” 她看着车子，车已经因为爆炸零件飞的到处都是，火苗已经扑灭，但是烟还没散去，车内饰烧焦传出难闻的气味。 她看向旁边揽着她的年轻警官，眼泪从眼角落下。“……死的人，为什么不是我呢？” 女警官紧紧抱着她。“别这么说。” *** 事故被定性的很快，是冬雷劈到车上造成的意外——纯意外事件。然而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那是她的异能失控引来的雷电才导致这样的悲剧。 “五月小姐……” “阿姨，您的工资已经结清了，您慢走。”她跪在灵堂中央开口道。“野口阿姨，谢谢您这些年对我父母和我的照顾。” 从初一到高中毕业，这六年来她几乎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眼见着她就要考上大学，却没想到出了这种意外。父母过世对她来说是个沉痛的打击。服务家庭的小姐是个学霸，但是对庶务却一窍不通，她还帮忙操持了葬礼，葬礼结束才离开。 她虽然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但是还是不放心的回头看她。“五月小姐，您节哀。还有那些保险赔偿金是您的，还是不要给……您父亲那边的亲戚。还有，考试中心将您的成绩单寄过来了，我放您房间的桌子上了。” “知道了。谢谢您的关心。” 野口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一个人都没有了，她才开口。“爸爸，妈妈……是我害死你们的，如果当初你们没有认领我该多好……” 门外传来巨响，不速之客随之而来。她穿着黑色的裙子没有回头。 “藤野五月，你虽然姓藤野，但是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领养的，跟我二哥二嫂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二哥死了之后，家产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最好赶紧滚！” 第 50 章 令人憎恶的嘴脸，她郁结心中的气无处可发，眼神冰冷的看着那些人。“该滚的是你们。”但凡他们好好在灵堂前磕个头，诚心说几句吊唁的话，她也不会那么生气，不磕头，不吊唁，张口就是要钱。她不认这门亲戚。“我父母的哪怕一分钱，我都不会给你，你如果把我惹急了，我把这房子连带着所有的钱全部烧了，一分都不会给你。你信吗？” 男人冲她吼叫。“那是我二哥的钱！跟你这个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人有什么关系！”男人伸手来拉她，她却仿佛像是一具尸体，任他随便拉扯。 她的蓝色眼睛里黯淡无光，仿佛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平静海面却带着无尽危险。“放手。” “不放你能把我怎么样？” 她垂下眼。“那你就去死。” 蓝色的眼睛失去所有光芒，下一秒那个男人就感受到一股仿佛电流通过一般的剧痛。他却发现他放不开手了。“放手！放手！啊！！——” 她唇角露出诡异的笑容。“呐，你知道吗？人的身体，只要通过8-10mA的电流就会很痛苦了，才8-10mA啊……真的……好弱。” 她的眼里没有光，仿佛像是个能把人吸入的黑洞，她直直的看着那个大块头男人。“你太吵了，也许你死了就能安静一点了吧？”她嘻嘻的笑了两声，但是在其他人听来这简直跟恶鬼一般可怕。 她看向其他人。“你们那么想要钱，我觉得要不你们去问问爸爸妈妈吧？他们如果说可以给你们的话，那你们再来找我要？” 她突然笑出声。朗声开口，声音又甜又脆。“只要爸爸妈妈同意，多少钱我都给你们，房子，所有的财产，全部都给你们。好不好？” 被电的那个人疼到抽搐，许久才能松开手，看着她竟然从怀里摸出一把刀，其他人生怕被波及，连滚带爬的跑了。 她将到送到自己喉前。那匕首开过刃，闪着漂亮的金属光泽。然而她的手在抖。明明已经感受到了匕首的尖锐，但是她却始终没有勇气将匕首送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发狠似的把匕首插进地板。她声音撕裂，眼泪滴在地板上。“藤野五月你给废物！连自杀都做不到的废物！废物！” 安静到诡异的房间里传来一阵阵的回音。 她从地板中拔出匕首。丢在了一旁。 想她原本也是无限学园蝉联六年的商科女王，但是直到最后却连自杀这种小事都做不到。 她看着地面那被自己用匕首戳出来的洞，唇角扬起。 ——既然自己没有办法杀死自己，那就找专业的人去做。爸爸妈妈，不管上天入地，我只想与你们在一起。 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影子。 临死之前，好想再见他一面，他的异能那么强，只一击就能将港口黑手党杀死，如果他能替自己完成最后的这个愿望该多好。 *** 横滨 时隔六年，她终于不遮不掩的来到了这里。六年过去了，横滨变了很多，但是也有不变的。她在横滨没有住的地方，只能下榻酒店，她现在钱多到根本用不完。选了一间好的酒店包了一个月才出去逛。 大街还是老样子，擂钵街也都是老样子。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莉莉？” 她回头，看到了熟悉的人。“白濑……真帆。很久不见了。” 时隔六年终于看到了她，两人很是高兴，没一会儿叫来了好多人。所有人七嘴八舌的问她的现状。 她不太想说，但是看着来的所有的人唯独缺了一人。“白濑，中也呢？不在吗？”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白濑紧紧握着玻璃杯。“别提他！” 她不知原因。“到底怎么了？” “你走之后那年，他背叛我们去港口黑手党了！” 她愣住了。 在这六年间，她想过很多他的发展方向，但是没有一条选项是通往港口黑手党的。“怎么会？” 他明明知道自己最讨厌的就是港口黑手党，为什么还去？ “你走之后，擂钵街突然出现奇怪的现象，中也就带着我们去调查，结果有天我们突然在电玩店里看到他跟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黑手党成员在一起！而且对那个黑手党成员言听计从！” 白濑隐瞒了真相，当时他与GSS合作之后，想杀了他，没想到港口黑手党的人直接将GSS的人全杀了，自己逃过一劫。但是很快，港口黑手党就传出了‘双黑’的名号，其中一人就是他。 他不会告诉她，是他先动手的。她作为当年羊组织里最聪明的智囊，只要有她在，想要报复港口黑手党又有何难！ “为什么？”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走这条路。 “谁知道！肯定是黑手党那边给他许了好处所以他才背叛我们的！” 真帆也握住了她的手。“莉莉，有你在的话就没问题了，给黑手党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她垂下眼。“我想去见他一面。”她觉得白濑没对自己说全部的实话，他从一开始就说话半真半假的，她那时候习惯了，也并不觉得有什么，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对于中原中也去了黑手党的事。她想知道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这两人哪儿敢真让她去对峙？如果她见到中原中也，对方肯定会跟她说实话的。毕竟他俩当时关系最好。“你不相信我们吗！” 她摇了摇头。“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去见他一面，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那么我就答应你们的请求。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她有把握让所有的人逃掉。到时候只留下她一个，所有的罪责她一力承担。不怕黑手党不给他死路。 两人最终还是没能留下她。她留了两人的号码然后离开。 港口黑手党总部的位置她从六年前就知道，门口站着身穿墨黑色制服戴着墨镜的保镖站在门口。每个人腰间的枪都不是闹着玩的。 她想进去，却被人拦下。“干什么的！这里是组织的地盘！”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很客气的询问，却被人那么不耐烦的回话。“我想找中原中也。请问他在吗？” 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长的很漂亮的女生，也就差不多高中的样子，整个人都看起来软绵绵的，说话声音也十分温柔，像是不谙世事的学生。 一看就是个普通人。而学生……男人心里不屑，现在高中生为了虚荣心做□□的太多了，她长的漂亮一身名牌指不定是高中还没毕业的□□女。 “中也先生可是五干部之一，他也是你一个普通人能见的？快走！” ——中也先生。 她眼中的颜色深沉，他真的去了黑手党，白濑说的没错。 她没有离开，只是耐心的询问。“我怎么样才能见到他？能否请你帮忙通传，我想见他一面。” “见什么见！快滚，不然开枪了！” 她看着那黑色的枪口已经举到了自己身前，她不想在见到他之前丧命。只能低头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她没有放弃，而是在大门外站了半个月，但是却一次都没有见过他。 她靠在钢筋混凝土砌成的墙边有些迷茫。港口黑手党的五位干部之一，那么高的地位，所以……见不到了吗？ 她转身离开。 组织休息室 “话说我最近总看到那个女的在咱们大楼这边，干嘛呢？间谍？” “哪儿来的间谍那么蠢，我怎么听说是个风尘女过来找金主的？” “好家伙，找到我们黑手党大门口来了，不要命了？” “哎，走了唉，我之前在门口见过她，长得挺好看的。” “要不你认领上来？” “算了算了，万一是间谍呢，一看就是个外国人。” *** 她坐在咖啡厅，看着白濑和真帆打开门走进来。他俩看起来很谨慎。“你见到中也……那家伙了？” 她摇头。“没有。听说他升了干部，已经成为五干部之一了。” 白濑一拍桌子。“所以我就说就是他背叛了我们投靠了黑手党！”他看着面前已经长大了的少女。她当年那么讨厌黑手党，然而中原中也还去了，女人可是很记仇的，这回一准能给他点颜色看看。“莉莉，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已经半个月了，她觉得她等的够久了，那么她也不想再等了。她唇角勾起笑容。“好。不过你得为我找齐最少15个人。” *** 羊组织已经名存实亡，但是她的回归却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人。都是陌生的面孔，当所有人要知道以她为中心时，脸上都出现了不信任。 “她一个女的能行吗？” “我觉得这太玄了。” “她真的能决策好？” 当年羊原始的人只有五个，但是这五个人给她做背书，也让所有人的质疑慢慢减弱了不少。 “报复港口黑手党，我会策划两次行动，因为我们这边什么都没有，所以第一次是抢他们的武器，第二次则是给他们予以打击。两次策划之后我保证全员存活，并且让你们不被黑手党所发现。但是前提是你们必须听我的。所有人不允许带走他们那边的武器。还有就是——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不许杀人。” 第 51 章 这里有些人是跟黑手党结仇的。一听到这话立刻闹开了。“为什么！” “因为如果你们拿着他们的武器杀了人，或者带走他们的武器我就没办法保你们了，除非你们想死。” 不需要出钱，还能找黑手党的晦气，还能保证活着。她的声音里带着自信，来人都知道组织的可怕，她怎么能那么自信？“你说真的？” “真的。”因为这两次行动的目标就是惹怒他们，只要作为首领的自己留下，必定能够吸引他们大部分的注意力。而如果自己足够幸运，手段足够高超，必然能引起他们上层的注意力，也许自己还可能会有机会能见到他。 她定制了一套黑色的袍子，一个山羊的面具。 白濑还是消息网灵通，没几天就给了她武器库的详细的资料。 六年的成长让她的手段更加成熟，他们没有任何武器，只有她要求找来的高压水枪和抽水泵、发电机以及绳子。 她化学学的还不错，利用他们找到的有限材料做了催泪瓦斯。 新月的夜晚，港口黑手党武器库的电力系统被切断，瞬间的停电让武器库一片黑暗。留守的组织成员也开始骚乱起来。而就在他们拿出随身手电想要照亮附近环境的时候，一个个气球冲他们砸了过来。 气球里装着催泪瓦斯，气球落地就裂开，催泪瓦斯瞬间爆开，弥漫在了空气中。 所有人依照她的吩咐将河里的水抽上来拿抽水泵接了高压水枪往那些组织成员身上淋湿。 河水并不是蒸馏水，就算再干净都带着杂质。她迈进武器库内，手触摸着潮湿的地面引了电流。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到底怎么做到的，但是当她出来的时候，那些黑手党的成员就全倒下了。 “杀了他们！” 她的声音冷的像冰。“我是不是说过不许杀人，把他们全部丢出去。谁杀了人，我就让谁现在就死。孰轻孰重，你们自己考虑清楚。” 他们这次来只是为了抢武器。每个人拿了足够的武器就撤退了。虽然眼馋这个武器库的库存，但是他们也知道自己带不走。 看着所有人撤退了，她手中浸湿了绳子缠在炸药箱外面。站在外面，看着武器仓库的方向，她缠在手中，浸满了水的绳子被她紧紧握在手里。而下一秒，蓝白色的微光闪过点燃武器库，传出能让整个横滨为之一震的巨响。 那惊天一响把组织成员震醒，可他们全身无力什么都做不到。掉在地上的手电筒照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迷迷糊糊能看到一个山羊的面具，以及那个人手上蓝色的塑料环。 *** 横滨港口黑手党的武器库惊天一炸让整个横滨动容。那一个仓库里的武器价值无法估量，作为港口黑手党，武器库被人给炸了，这简直就是直接的打脸行径，黑手党不仅受到巨大损失，最重要的是颜面扫地。 而负责这个武器库安全的则是黑手党直属游击队队长——芥川龙之介。 看着一个个躺在病床上的属下，再看着已经被完全毁掉的武器库，他的脸阴的能滴出水来。整个人都在暴躁爆发的边缘。他坐在医院病房里的沙发上看着自己的属下。“说话！” 芥川龙之介这个人是公认的实力很强，但是同样被公认的也还有性格不太好，成为他的属下本来就很难了，无事发生的时候他的态度也只能说是一般，结果这次出了那么大的事，就算他一怒之下把人全杀了也不稀奇。 “对，对不起芥川先生！——”男人跪坐在病床上身体发抖行跪拜大礼。他觉得他今天八成得死在这了。 “我让你们说发生了什么事！”太宰治擅长讯问，心细如发，无论什么案件到他手里都能秒出结果，然而他却没学到，所以只能挎着批脸骂这群不中用的属下。 “是，是，是，是这样的，就，就是……” 男人越紧张，越结巴，越结巴，原本就很暴躁的芥川龙之介就越烦。但是人还不能杀，杀了之后问不出来东西事情就更无法解决，他罗生门一出，黑色布带直接把人捆着脖子拎在半空。“你再结巴我就杀了你！” 那男人觉得自己快被勒死了，缺氧缺的直翻白眼。 “是，是，我，我知道了——” 芥川龙之介不耐烦的把他丢回床上。“说！” 男人紧紧抓着被子，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结结巴巴的把事情说明白。 芥川听到那个偷袭人数瞬间觉得自己耳朵瓢了。“你说多少人！？” 男人越说越小声。“十……十几个……” “废物！”十几个人，没有一个人身上有热武器，结果把守卫武器库的五六十个人打的满地乱滚。还把武器库炸了，这如果说出去，别人不会嘲笑他们，而是嘲笑自己做领导的无能，带了一群不中用的软蛋怂兵！ 男人连忙应是。 他直接已经去过武器库，那里已经被炸成了一片废墟，绝大多数的火药类武器都在那里，所以基本上也查不到什么了，监控也已经没有了。在偷袭发生之前，监控就已经没了。“特征呢！” “因，因为那天晚上没有灯光所以……看，看不清……” 芥川龙之介差点想把他头拧下来。“你说什么！？” 男人快吓尿了。而他隔壁床的兄弟救了他一命。“芥川先生，那时候爆炸巨响的时候，我仿佛看到……” “看到什么说！”一个大男人吞吞吐吐的，他暴躁到想杀人。 人不能杀，但是沙发已经被他戳了个大洞。看得人心惊肉跳。 “应该是他们领头的人……穿着一身黑色斗篷，戴着一个巨大的山羊面具，我还看到那个人手上戴着一个蓝色的塑料环……” 芥川龙之介紧紧蹙眉。 羊组织的名号芥川龙之介也有所耳闻，那是一度能与GSS，高濑会与港口黑手党作对的组织。首领是现任港口黑手党五干部之一的中原中也。 可是中原中也加入黑手党那年，羊组织就已经分崩离析，这一晃五年过去了，为什么还有人打着羊的旗号做出这种事情？ 是真的羊组织，还是冒名顶替？这谁都说不清。 *** 中原中也之前因为首领分配的任务出去了大半个月。回来第一件事别的没听说，就听到港口黑手党武器库惊天一炸的消息。 “炸的是芥川负责的武器库？”虽然这事儿与他无关，但是这可不是小事，这就直接是明面打港口黑手党的脸，这回里子面子全丢了个干净。首领估计都要上火。他皱着眉头问旁边的属下。“谁干的？” 跟在他身后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摇头。“现在还不太清楚，芥川先生去调查了，应该很快就有回复。” 太宰治走后，芥川升任游击队队长，但问题是芥川在调查上跟太宰治差的太多，他杀人还算是专业，但是想跟太宰治一样迅速解决问题，难。 他一面往首领办公室走，没想到迎面就见到了刚刚谈论的对象——芥川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看着中原中也停下了脚步。“中也先生。” 也许是因为出事烦躁，这让他看起来表情极差。不过他日常也是摆着那张臭脸，好脸色的时候才少。“怎么了？” “你之前是羊组织的首领吧。” 他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怎么了？” 他许久没有说话，等到中原中也都觉得不耐烦的时候他才开口。“我手下说，是羊干的。” “这不可能。”那时候羊组织与GSS合作，白濑亲手把刀插入自己的身体，因为太宰治的设计让白濑他们误会自己背叛，然后被迫加入黑手党。“羊组织在我离开之后已经解散了。” “我的属下看到了他们领头的人，戴着山羊面具，手腕上一个蓝色的塑料环。” 芥川龙之介直接给中原中也扔下一颗大雷。 中原中也不信。羊不可能复活，自己不在了，莉莉去了东京上学，没有强大的领袖，没有优秀的智囊，羊组织根本不可能干出那么大的事。 整个武斗派都被芥川龙之介调动了起来，可他们行事利落，只是炸，却不抢，所有人进退有度，现场除了一个废旧的抽水机和二手的高压水枪之外什么都没留下。想找到他们实在太难了。 而就在他们调查尚未结束的时候，没想到他们竟然发动了第二次袭击。 第二次袭击却在太阳未升起的早晨。芥川的属下刚准备去上班，可就当他们走到离黑手党总部大厦没到一公里的地方，他们就遭遇了袭击。 黑色的长斗篷，巨大的山羊面具，手上戴着蓝色的塑料环。 “是他们！”所有人拿出枪，可她和身后的人更快，子弹射出，他们没有学过专业的射击，离那么远根本打不死人。她只会阻拦那些走狗屎运能够射中对方子弹，利用电磁的力量让他们偏离。 对面很快开始喊人。 她之前并没有让人拿备用弹夹，枪里的子弹打完，枪也就没用了。 她已经感觉到有人靠近的气息。“所有人，丢掉武器，按照之前约定的方式，撤。” 真帆握住她的手小小声。“那你呢？” 已经经过变声的电子音传来。“谢谢你们纵容我的胡闹。你们走吧，黑手党的人要来了。”她看着旁边的白濑压低声音。“快走离开。以后不必再见。” 第 52 章 逃跑的方式、路线，所有的规划都是提前规划好、练习了多次的。所有人丢出身上的烟幕弹，很快就跑进曲曲折折纵横交错的小巷，消失在了人群里。 彩色的烟幕把所有人笼罩起来，其他人跑了，他却没跑。她穿的东西太重了，跑也跑不快。而烟雾散去之后，她面前已经出现了好几个人，有拿着枪的，有拿着匕首的，几个人已经把自己团团包围住，那匕首甚至已经架到了她的脖颈上。 她双手抬起。表示自己没有携带任何武器。身边黑色的斗篷的黑发蒙面的人将她身上搜了一遍。没有搜出任何武器。 “没有武器。” 她的手被金属的手铐紧紧扣在一起。“押走。” 在横滨这个地方，港口黑手党有着绝对的优势地位，成员众多，拥有大量热武器、财力雄厚，且拥有大量的强大异能者。 所以虽然想让跟港口黑手党硬碰硬的人很多，但是能的人极少，面前这个人仅仅凭借十五个外行人就能连打港口黑手党的脸面两次，这种人也不能轻易的私自处决。首领也说过，如果抓到了人要带到他面前。 为了防止她逃跑，她身上被锁了重重的枷锁，重到她差点迈不动步子，走一步拖一步。她是典型的智力派，体力极差。每年体育的优秀还是老师看着她游泳游的好看，加上对整个班级只有她一个女孩子的照顾才给的优。至于类似仰卧起坐跳箱子俯卧撑八百米…… 菜鸡本鸡。 她走没出一百米就累的走不动了。 ……要不要那么夸张，她后面还跟着五个拿着机关枪随时能把她扫射成筛子的组织成员。 “赶紧走！”后面的人在推她了。“你以为不走就没事了吗！” ……她走不动了！真的走不动了！这大粗铁链子也太过分了吧！她又不是藏獒！她盲猜光这一根铁链子都有五六公斤重！为什么要拴脚上啊！真的走不动啊！ 并不长的一段路但是走的她额头全是汗。于是她现在就站在豪华的巨大办公室中央，身后有两个看守她的人，隔着那巨大的黑色面具看着坐在实木办公桌后面的中年人。 中原中也昨晚呆的太晚就没回去，在休息室洗漱之后出门就听到其他人熙熙攘攘的讨论。 “抓到了？” “抓到了，我刚看见来着，广津先生和银他们把他压进来的。” “活该，竟然敢跟我们港口黑手党作对。” “不过你不觉得很牛逼吗？据说就带了十五六个人就来挑战我们，第一波袭击连把枪都没有就能成功，而且好像就抓到他一个，听说剩下的人全跑了一个没抓住。” “不过那个面具，是山羊吧？羊组织不是好久之前就没了？” “冒名顶替呗，幽灵组织什么的。随便借个名头。” 他停下了脚步。听他们提到羊，总觉得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芥川从外面走进来，看到中原中也的时候停了一下。“中也先生，说是羊的人，你不去看看？” “羊早已不在，来人只不过是借了羊的名头而已。”再说，羊组织的首领也从不戴面具。 “是吗，那人竟然敢这么做，我不会让他有好下场的。”他抬脚上楼。 昂贵的水晶灯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她站在正中央，身上披着黑色的斗篷，头上巨大的黑色面具，中年人打量了她好一会。“我很久没有遇到敢如此跟我们组织硬碰硬的人了。”从属下整理的资料来看，他总觉得有些奇怪。 要说第一次是想要抢武器，但是最后的结果是东西没抢多少，全炸了。但是要说是对黑手党的报复，守卫的人也都还活着。一个没死。 哪怕是他也弄不清面前这个人在想什么。 她却没开口。 后面的短发男生一脚踢在她身上。“我们首领问你话！” 她拖着那实心的铁链本身连站着都勉强，被他一踢直接摔地上去了，她的双手也被箍着，试了好几次都没从地上爬起来。她实在是没力气了，干脆自暴自弃坐在地上了。 拖着这么重的大铁链子，走不动了，真是走不动了，她现在腿都发软，既然站不起来了，她选择坐着。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坐下来。（竖大拇指） 立原没想到他还没怎么用力踹一脚就把对方踹倒了，看着那个人被他踹倒之后想努力的爬起来，然后试了几次都没爬起来，干脆一屁股坐地上不起来了。他甚至觉得离谱。 这人怎么回事？他就踹了一脚，都没用多大力就爬不起来了？这人是装的吧？带领着那些门外汉把组织的武器库炸了的人怎么可能一踹就倒？这是想装弱博同情？ “起来！” 她压根不搭理他。她如果有力气早就起来了，还不是这五公斤的铁链子压的。而且她双手都被束缚在前面本来就很难保持重心，刚刚试了几次想要站起来都因为重心歪了，不是往左倒就是往右倒，根本站不起来。 她不吱声，立原也见不得她在地上坐的跟大爷一样——他还没椅子坐呢，这人干脆一屁股坐地上，看起来比他还舒服。 这绝对不合理。 “起来！”他直接揪着外袍把他拎了起来。“现在想装怂，迟了！” 她这时候还有点感谢这个年轻的男生——毕竟她是真没力气了，虽然被他拎起来着实不雅观，但是没他的力量她是真的站不起来。 她往下拽了拽自己的外袍看他。 立原自然也能感觉到她的视线。“你看我干什么，Boss在问你话！” 她看向坐在主位的人。他用打量的眼神看她。“你是羊的人？为什么要攻击我们的武器库？”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你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不错。”森鸥外能听出来面前这人的声音通过电子设备变了声音。 她轻轻舒了口气，因为累了，她说话语速很慢，声音也不大。“我有一个想见的人。让我见到他。我就回答你的问题。” “谁？” 她抿了抿唇，对于他现在的情况还是听门口的门卫说的，所以她也不确定。“现在……应该已经成为你们组织的……干部了吧？中原中也，他在这里吗？” 中原中也原本想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也许就是因为芥川说起羊，才让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之前与羊组织所有人的关系全断了。港口黑手党的人也已经把与羊合作的GSS都杀了，当时自己是答应了太宰治的邀约才换了他们一命。他们有的怕了，不可能与港口黑手党为敌。 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心神不定？ “中也先生！”一个身穿黑西服的成员跑过来。“您在这真的是太好了，首领让您去一趟。” “我？”他今天还没上班，首领找他能有什么事？ 那人点了点头确信。“是。请您立刻就去。”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他迈步进入电梯按下了楼层，电梯门渐渐关闭。 电梯内部十分安静，他甚至都能听到自己巨大的心跳声，他来黑手党已经五年了，无论什么样的任务他都不会紧张，更不会紧张到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他有些不安的握住胸口。 隔着衬衫，里面那一枚项链坠还好好的留在自己胸前。 他打开门，里面站着芥川龙之介还有武斗派的人。中间那个黑色身影极为醒目。 森鸥外看了一眼门口，视线又回到中间的那个人身上。“你想见的人来了，可以说了吗？” 隔着面具，她唇角却勾起了弧度。五年不见他长大许多，变得更加成熟，与自己的想象无二。黑色的黑手党制服，是让自己觉得害怕的颜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穿在他身上莫名没有那么令人害怕了。 她只希望哪怕衣服换掉，他当年的初心能够不要变。可是……她不确定。 而那顶礼帽被他戴在头上也很可爱。原来他竟然这么适合戴帽子的吗？以前自己都没发现。太可惜了。如果她之前发现的话，一定要送他一顶漂亮的帽子。 两人对视，面具下，她的唇角带着笑，但是却并不为人所知。而中原中也也在打量她。 黑色看起来脏兮兮的袍子，巨大的山羊面具，脚上挂着沉重的铁链，双臂被卡了坚固的木枷，手腕上还缠着铁丝。与他被第一次带来的时候一模一样。而那个人的左手手腕还像模像样的戴着蓝色的代表羊的手环。。 是羊的标志。 是谁？ “Boss，把我叫过来什么事？” 森鸥外托着下巴看他。“辛苦了，中也君。这个人毁掉了我们组织的武器库，但是他什么都不愿意说，只说想要见你一面。说只要见到你，他就什么都会说。” 他拧着眉头，对面前这人一点印象都没有。“见我？我又不认识他。” 森鸥外一挑眉看了一眼被限制住行动的人。“中也君是这么说，既然你说要见他，人见到了，也该说了吧？” 她张了张嘴，大概因为想见的人就在面前，她甚至觉得有些近乡情怯，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考虑了很久，被处理过的电子设备才发出了声音。“很久不见。” 电子音去掉了她声音里的万千感情。只留下冰冷。 第 53 章 中原中也看着那个人却一肚子的火，不知道哪里来的人，装神弄鬼打着羊的旗号，戴着个包住头的大黑面具，还跟自己假模假样的说什么很久不见？ 他直接上前两步走到她面前。冷着脸伸手。“竟然打着羊的旗号，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是谁。” 他动作粗鲁的直接将那巨大的面具给扯了下来。 比阳光更加耀眼灿烂的金色长卷发散落在身后，蓝色的瞳孔如同马尔代夫的海水一般瑰丽，注视着他的双眼里是一眼就能看到甚至能够溢出的喜悦。唇角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六年过去了，这六年来他只要有空都会在想，她长大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都说女大十八变，他的记忆里只有她十二岁的样子，他甚至觉得多年之后如果自己去见她，他是否还能一眼就认出她。 而这个答案揭晓了。虽然已经时隔六年，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能把她认出来。她抽条了，五官也长开了，长成了一位身材纤细，容姿秀丽的漂亮女孩子。比起他之前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漂亮，可爱。 周身的气质也还如六年前一般，温暖，柔和，如同被阳光照射之后温暖的水。 任他如何想他都不相信她为什么在这里。他丢下了那个巨大的面具。他的瞳孔都因为极度的震惊缩小了。“莉莉，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刚刚脑海里想了一百个可能，没有一个可能性是能够在此时此刻见到她的选项。 她终于能与他相见，她最大的梦想已经完成了。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甚至光听都能感觉到那声音里溢出了惊喜与喜悦。她苦笑着冲他扬了扬自己被束缚的双手。“中也，这个，能不能帮我解开？我不会跑的，还有这个铁链子，你们的人非要把这个系我腿上，还让我走那么远，累死我了。”她累的直喘粗气，看着他软软的抱怨。“这个锁链设计的也太反人类了……拖在身上怎么能走得动啊，套手上就算了，套脚上……你们这压根就没想让我走得动吧？你们这是是把我当藏獒吗？” 她一个脑力劳动者难得出一次体力，真是累死了。 他二话不说直接伸手将她手上的枷锁铁丝铁链子之类的捆绑物给扯了。 手脚的束缚被解开，她终于感受到了无束缚的自由，而下一秒她伸手抱住了他。 她这个大胆的动作把在房间里的所有人都震惊了。中原中也本人甚至觉得现在的状况他自己都不明白了。可哪怕他什么都不明白，看到她偎过来抱着自己，他的第一反应也是将胳膊搭在她的腰间回抱住她。 她紧紧扣住他的肩膀，仿佛希望能与他合二为一似的。闭上眼睛，声音柔软的像最好的丝绸。“我想见你。”她鼻子酸了，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西服后摆。“真的，好想见你……”她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感叹。“六年……了吧？” “……嗯。六年不见了，莉莉。”也许在梦里总是能梦见她，但是却没想到今日却真的能够见到她，并且将她抱在怀里。 他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搭在她腰间的手握了握拳，能感觉到指甲顶在手里的疼痛感。 是真的，不是梦境。 他应着她的话。却不敢相信。甚至人已经在自己怀里也没有真实感。组织不会抓错人，她不是好好的呆在东京吗？为什么会回到横滨，她那么害怕组织，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她不要命了吗！ 他的心情很复杂，见到她的喜悦，还有对于这件事的担忧，她出现在组织的震惊交汇在一起形成了复杂的感觉。 但是他依然能分得清主次。他把她拉开。眼里满是认真。“莉莉，你回答我，袭击武器库和袭击组织成员，真的是你做的吗？” 她看到他眼里的难以置信，还有恐惧。她伸手，手心贴在他的脸颊上，她的手很冷。甚至很冰。她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声音轻软到仿佛是在给人安慰。“没错。是我做的。” 他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这么做，但是他却知道她这么做的后果。“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我知道。”比起他的激动，她的平静仿佛是没有任何波澜的死水。“我也早就已经做好觉悟了。” 她的眼睛里一如既往的温柔。但是他却能看到那双温柔的看着自己的眼睛里却存着死意。 他心中的不安无限扩大，声音的音调也降了下来，他心中有一个猜想，需要得到她的印证。“莉莉，东京……发生什么事了？你的父母呢？”她在东京过的那么好，她是愿意做普通人的，以她的胆小甚微，只要有一天安稳日子过她就不可能会离开那个家，来到危险的横滨，更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她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眼泪再也没有能忍住。眼泪从眼角滑落。她把头靠在他肩上。“死了。全部，因为我。” 眼泪滴在名贵的地毯上。一滴一滴，晕开了水渍。 “如果爸爸妈妈那时候没有领养我，他们就不会死了，他们那么好，我相信就算是我亲生的父母也不会比他们对我更好，那么好的人一定能够长命百岁的，可是就因为收养了我，他们就只活了六年。” 她吸了吸鼻子，把头埋在他的脖颈边。“我是个懦弱的人，连自尽都做不到。既然我做不到，那我只能选择让别人来帮我做到。对不起，中也，给你们组织添了那么多的麻烦我真的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并非我的本意，但是为了在离开之前世界之前再见你一面，也为了实现我的心愿，所以我决定最后疯狂一次。而我也相信，你们一定能够实现我的愿望。”她的笑容里带着遗憾，靠近他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我本想毕业之后就与你在一起，但是我很抱歉，在你和爸爸妈妈之前我想选择他们，所以希望你们能把我送去爸爸妈妈的身边团聚，我想永远做爸爸妈妈的孩子。” 他站在那，听着她温柔的话语，却不知道为什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与之前一点变化都没有，可她的身上却环绕着他曾经见过的某些与组织作对的其他组织的那些一心求死的组织成员才有的暮气。 他恨铁不成钢，她一直以来都把组织想的太简单。不论是生还是死。他的语气急促。“你以为你做的这些事能够让你那么轻松的死吗？速死在黑手党里才是奢侈！” 她没想过。听到中原中也这么说，却也只是歪了歪脑袋，眉头微锁，无奈的笑。“那可怎么办啊，就算你这么说，我也都已经这么做了啊……”她擦了眼泪，稍作考虑双手合十赔笑。“你不是干部吗？那能不能看在你的面子上——” “不可能！”他绝不让她就这么离开人世。 她表情震惊还带了一脸难以置信的嫌弃。“啊？这都不行？真是白费了你还五干部之一，连这点特权都没有。你这干部假的吗？” 他真是能被她气到旋转上天变成呲花。这都什么紧急的情况，她还跟开玩笑一样的！ 他伸手握住她的双肩一字一顿的开口。“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她死在他眼前的这件事，与当年自己要死在她面前的时候一样，那个时候的她无法接受，那么现在此时此刻的他，也不可能接受！ 她却笑了。她已经预料到他会这么说。但是她也没有给他留任何的机会，甚至看着他的时候表情上还带着些许得逞了的骄傲和小得意。“中也，知道为什么我不去策划别的行动，而是选择去引爆你们港口黑手党的武器仓库吗？” 他现在没工夫没心情去考虑原因。“……为什么？” 她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无比的活跃与清脆好听。食指轻轻碰上他的嘴唇。“因为只有这样，哪怕是身为干部的你拥有再大的权力，再广的人脉，只要你不坐上首领的位置，就绝对没有办法替我担下这份罪责。” 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和声音都带着得意洋洋。她声音不急不缓的向他解释道：“武器仓库是港口黑手党的根本，这甚至比大多数的成员的地位更加重要，因此也是你们防备最严密的地方。我策划的惊天一爆会让港口黑手党不仅里子面子都丢了个干净，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惹怒这个非常骄傲注重面子的组织。” 中原中也的手都在抖。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就是什么都知道，然后！还！故意！这么做！ 他扣住她肩膀的力气大到她感觉到痛，所以轻轻推开了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不仅如此，武器库的负责人必定是组织里的上层，就算不是干部，也差不到哪里去，而丢失武器造成的损失的责任由他来担，他因此受到处分，这种仇怨想要化解是不可能的，更别说让那个人原谅我了。” 第 54 章 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脸颊，送给他温柔却又无比灿烂的笑容。“既然我已经知道你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我怎能不做好万全准备呢？万一我的策划因为你而失败，你以为我不要面子的嘛？” 只是她觉得有些遗憾。“其实我本来想再见你一面，至少跟你再坐在一起吃顿饭再开始行动的，可惜我来你们总部等了你半个月你都不在。我不想等了。” 她等了他半个月？他反推之前的时间。“那时候……我在出差。”但是他回来了也没人跟他说有人找他。如果那时候他没出差的话，恐怕也不会发生那种事情了——毕竟如果那时候她如果就是状态的话，他会发现的。“你来找过我？” 她歪了歪脑袋有些委屈。“好过分啊——我在可是在你们总部下面站了半个月呢，从早晨八点到晚上八点。还被你们的门卫拿着枪赶的到处跑。”不过那是之前的事情了。她也不在意了。“不过不要紧，现在见到你也是一样的。” 立原见过她。他也着实没想到他抓到的是个看起来就没有武力和异能的柔弱女生，怪不得她被抓住之后没有任何反抗，而且铁链子缩在她脚上的时候，她一步三晃走的那么慢。他那时候还以为她想拖着有后招，谁知道是她压根拖不动那么重的链子，走不动。最重要的是这个女生他印象深刻。“我见过她，在楼下等了半个月，每天都来，只不过……” 中原中也把眼光投向他。“什么？” “门卫说是……”立原觉得这话有点难开口。“说她是援……” 话还没说完中原中也就炸了，他知道他后面的话正想与他理论辩解。倒是她一把把他按住。“行了行了，倒也不至于那么生气。这话也不是他说的。倒是……我的气质有那么像吗？”她有些不服气的小声逼逼。“我觉得也不像啊……” “像个屁！”他火冒三丈一瞬间把正事忘了。 “我觉得我也不像……不过你倒也不必那么生气……反正我马上也就不在了，被人说两句坏话也不能怎么样。” 她完全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实际上她就是来着跟他聊天了。“最后还有个问题想问你。”她将一开始的插科打诨收了起来认认真真的看他。“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来到这里。我想让你跟我说实话。”她垂下眼。“我见到了之前羊组织的人，他们对我说你受港口黑手党招揽，他们给你开了最好的条件。所以你抛弃了他们，背叛了他们来到这里。真的是这样吗？” 他沉默。他本来觉得自己还能再苟三四年，没想到她提前回到横滨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理由到现在还没想好。 “我……” “就像我从不对你撒谎一样，中也，我也不希望你对我撒谎，说实话，我并不太相信他们的话，他们从我在的时候就是真假话混说，我也不相信你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所以我今天来，也是想听你一句真话，求一个事实。我只相信你口中所说的，所以我要你告诉我真相。” 然后她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太宰治。 ……打从一开始就看出来这不是个好人了。 而最让她没想到的是在自己面前控诉中原中也背叛了羊的白濑才是选择背刺的那个人。 她眼里满是不忍与抱歉，手紧紧握拳。“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被他们利用……”可是她却很费解。“可是中也，我临走前明明告诉过你，他们总爱真假话混说，眼高手低，不好带就别带了。他们总不会让自己吃亏。你为什么不离开？” 他沉默许久。“……那是你曾经停留过的地方，我还是想替你守好他们，而且——”他想了好一阵子才组织好语言。“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做。” 他的确没有想到白濑会背刺他。 “他们都逃走，只留下你一个？你应该知道他们在哪儿吧？”他们背刺了他，甚至欺瞒不明真实情况的莉莉。背刺他，他可以忍，但是欺瞒她，利用她，他忍不了。 她长舒了一口气平静的声音里带着无奈。“是我让他们走的。路线也是我替他们安排的，他们现在已经离开横滨了。但是我不知道他们各自去了哪儿。为了防止我被你们组织逼供，我采取的是差额抽签的形式，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所有的签在抽完之后都烧掉了。” 中原中也明白她的心思缜密。六年前就是，现在更是。她既然这样说，那么基本可以说是追踪无望了。 “能让我看看那时候的伤吗？” 她抬眼看他，它能听出来，虽然她的语气很想保持平静，但是那微微颤抖的声线却还是暴露了她的心情。 “不用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他不太想让她看到。 “所以你那时候接受那位太宰……的邀请，来到这里？” “对。” 她总觉得这事从头到尾都让她觉得不对劲。尤其是那个太宰。这名字太熟了，织田作的那个往他家里装针孔摄像头和窃听器的朋友不就叫这名吗？ 中原中也看着她眉头紧皱的样子知道她不高兴，话语里也满是赔着小心。“莉莉，抱歉。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但是……”他想不出理由，准确的说是就没怎么想过，现在让他临时找理由找补，难死他算了。“对不起。” 她对组织的印象从来没有改变过，哪怕她见过织田作之助，也并没有让她对这个组织的印象好过一分。 “你说的没错。”她扫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我讨厌这里。我曾经设想过你的未来，但是没有一条路是通向这里的。但是你选择了我最不想让你走的一条路。”她很少说出那么伤人的话，她知道这话并不好，会让她觉得难过，但是她还是不想在快死之前还要忍耐。 “……对不起。”往日骄傲到不可一世的横滨重力使现在却低下头，对面前甚至还没有他大的小姑娘道歉。 整个办公室的空气瞬间凝滞。 “我难过，但是我也不怪你，毕竟你并没有任何理由非要按照我想让你的走的路去走。你有自己选择的自由，所以你也不必向我道歉。” “不是，那个什么……”他想努力的解释，但是加入她最厌恶的组织是事实，没任何话可以辩驳。“对不起。我……” 她脑子在不停的转，眉头也越皱越紧。她向来是以最坏的恶意揣测港口黑手党，所以她才能小心翼翼的以未成年且无武力的状态下在横滨平安活下来。“中也，我觉得这件事不对劲，这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想不通。” “什么？” 她小脸绷的紧紧。提出的问题也十分尖锐。“白濑为什么会觉得你背叛了他们？他们认为你背叛，甚至不惜向你捅刀的证据是什么？” “……大概是因为那时候太宰跟我一起调查一件事，他们正好看到，你走之后他们愈发不受到管制。撞在了组织手里差点被杀，那时候太宰说只要让我跟他一起调查这件事，就会放了他们。” 他看着她紧紧抿唇。脸上难得凝重。“莉莉，算了吧，这已经……” 她难得没有让他把话说完，而是直接打断他的话。“我能见见那位太宰先生吗？是男生吗？” “太宰不在。三年前离开……背叛组织了。” 她眼睛瞪得圆圆。 什么玩意儿？把他坑进组织里的人自己拍屁股跑了？！这是什么操作？话说加入这种组织的人还能跑？ 不过说起来就算他在，能站在自己面前又能如何？这就压根是港口黑手党给他设下的局。太宰治不会没事拉人头，而站在太宰治身后的人，把织田作之助和他收养的那几个孩子都牺牲掉只为达成自己的目的的人—— 她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人又挪开了目光。 木已成舟，而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她沉默了好一会，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做了个深呼吸。 “那你告诉我，你喜欢这里吗？你觉得这里的上司，同事，互相的相处，以及交予你的工作，都还算顺利吗？” 他不自然的挠了挠头。“还……还行吧。” 她的表情带着几分的哀伤，听到他的回答却也在唇角勉强露出欣慰的笑容。“是吗，既然你这么说，而且目前你以这个年龄就能坐上如此的高位那就说明你适合这里。”她的话说的很勉强，在安慰他，也像在安慰自己。“我……我很高兴你能够找到适合你的地方，以及能与你相处愉快的上司与同事。这样我就放心了。” 他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她。“你不怪我？” 她看着他的眼睛里满是温柔。“我说了，我不怪你。你找到了适合你的生存之地，虽然我并不喜欢这里，但是我还是为你高兴。” 再说她马上也要死了，人在知道自己即将要死的时候，也就没有那么多看不开的事情了。 第 55 章 她看向坐在主位的人。张嘴想叫人但是却不知道他叫什么。她回头看他。“你们首领的名字是？” “……森鸥外。” 她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那个叫‘森鸥外’的办公桌前，向他深深鞠了一躬。她看着地面，眼里的光锋利如刃，却被金色的长发挡住，谁也看不见。 说这种言不由衷的场面话对她一个商科出身，从小就有这种习惯的人准时是手到擒来。等到她抬起头的时候，表情也已经调整的温柔又谦和。声音甜美乖巧。“森先生，谢谢您这些年来对中也的照顾，他能在这个组织里找到属于他自己的位置，创造他自己的价值，并且拥有与他相处愉快的上司与同事，我非常高兴，也非常感激。我很抱歉因为我自己的私欲给港口黑手党添了那么多的麻烦，造成了那么坏的影响，这两次的事故都因我一人而起，我愿意一力承担所有的责任。不论您给与我什么样的惩罚，我都欣然接受。但是我只有一个请求——” 她停顿了一下。“请你们送我去有我父亲和母亲的地方去，我很想念他们，不想让他们等太久。” 中原中也没想到她会说这个，他还在想如何才能让她脱罪，甚至想着这些年他攒下的钱够不够赔，但是却没想到她在森鸥外面前主动求死，他大步走到她身后伸手扯过她的胳膊。“不可以！”他绝对不会允许她就这么死在这里。“这两件事由我承担，首领，不要答应她！” 森鸥外饶有兴趣。“莉莉小姐。” “我叫藤野五月。请您叫我这个名字好吗？莉莉这个名字是只属于中也的。” 他并不介意叫她什么，很好说话的换了称呼。“藤野君，我觉得你是个很优秀的人才，思维清晰缜密。太宰君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像他这样的人才了，实在可惜。我相信你的价值要比那一整个武器仓库更高。所以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如果你愿意加入，这两件事我可以一笔勾销。” 她虽然想到了，但是当对方真的来招揽她的时候，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笑。“我虽然没见过那位太宰君，但是我相信那一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我自认不是什么难得的人才，森先生把我与那位太宰君相比实在是过誉了。不过我也很荣幸能够得到森先生的青眼。” 她鞠了一躬。“但是请允许我拒绝。我之前也对中也说了，我不喜欢这个组织，所以我不会选择加入。” 他有些好奇。“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她欣然点头。抬眼看他的时候，那一双眼装满了认真。“当然，原因就是我此生绝不会将自己的学识、知识亦或是自己任何一项的能力拿来杀人。”她顿了一下开口。“绝不。” 在场的所有人之前都听中原中也说过她。 中原中也给她的形容第一句就是——一个温柔，老好人过了头的人。 森鸥外双手撑着下巴。“你这两次制造的事端，芥川君是负责人。你被会交到他的手里由他负责。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芥川君的可怕之处也许你不知道，但是中也君很清楚吧？” 中原中也怎么可能不知道。太宰治那个人就已经很烦人了，他□□出来的人的可怕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他想开口劝她，但是她的固执他也十分清楚，她决定的事情每一样都要做成。但是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打消她的念头。 她心中有气。气这个名叫森鸥外的人利用了织田作之助，把那些孩子和织田作之助当成了牺牲品。气他指使手下利用不光彩的手段将中原中也框进了这个让她讨厌的组织。 他看了一眼站在他前面看着森鸥外的人，她什么都没说。仿佛在思考。 他走到她面前与她对视。“莉莉。” 她刚刚哭过，眼角还带着微红，蓝色的眼睛如同玉石一般被水浸润。 中原中也看着她望着他，一瞬间避开了她的目光，稍作考虑后开口。“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但是……” 她制造的这个事端太大了，大到他的确想不出别的办法来替她遮掩，将这件事翻篇。“组织也并完全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好。莉莉，我想让你活下来。所以——首领的提议，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他看了一眼坐在主位的森鸥外。“如果你愿意来，我会好好保护你，你不想做什么就不做。就算你没有异能，也不会有任何人敢为难你或者不尊重你。” 他劝的艰难，因为他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违背她的意愿。他不确定她会不会听。“就算是为了我。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他的确无法接受她死在面前的这个事实。他想让她活下去。 整个首领办公室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看着面前人与自己对视的下一秒却避开了眼神，听着他对自己的劝说。她首次慢慢握紧了拳头。 四目交汇。她就这么直直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藤野五月从他的眼里看出了心虚和逃避，而中原中也从她眼里却无法准确读出她眼中表达的复杂。 “为了你？”她松开了拳头，把手贴在了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中也，人是要有所坚持的——我一直坚信这一点。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坚持着这个原则从未动摇过。所以你觉得，今日我可以为了你，打破我的原则？” 他一言不发。 她朗声开口，话语掷地有声。“为了你我可以散尽我所有的财产，甚至也可以为了你失去性命。这是我能为你做的事。但是我不能为了你加入港口黑手党，这是我的原则和底线，我不允许我的原则和底线受任何人侵犯，也不绝能被任何人践踏。而你——也不例外。” 她放下了手。“今日我如果为了你加入港口黑手党，来日我就能为了你拿起武器去杀人。底线一旦被人践踏过一次，那就再也没有恢复原状的机会了。” “不会的，我——” “你什么都做不到。你也不可能做到。”她早已看透。甚至觉得感到悲哀。“如果你有任何的办法，你都不会在你们首领说出这种话之后，想都不想的就选择劝我。” 他被她犀利的话语刺了个结实。 “这不怪你，听你们首领的话——这是你们组织的文化。虽然我不喜欢，但是我尊重。在我策划这件事的时候也已经将你的影响力考虑进去了。所以你在这件事上束手无策。当然这也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她露出了笑容，那笑容温柔而又和煦，声音甚至比平日更加柔和。“人的性命与自己的底线，孰轻孰重，每个人都有心中的一杆秤。我也不例外，也许你不理解，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尊重我底线重于性命的决定。” 她没有等待他的反应而是径直走到了森鸥外面前。 她怒极反笑，声音愈发甜美。“森先生，如果您让我必须在加入港口黑手党和死亡之间做一个抉择——” 她做了深呼吸，笑容灿烂而坚定，声音清脆。“我将心甘情愿、乐意之至的选择死亡。” 森鸥外的表情微变。“芥川君的异能可能不会让你轻松的离开这个世界。” 她沉默了很久。到最后还是笑了一声，像是嘲笑什么似的，抬头看着森鸥外的时候声音温柔坚定。“谢谢您的邀请，但是我的选择始终如一。中也做出了他认为最正确的决定，对错不论，我尊重他。而我也相信，我的选择是遵从我本心的——正确决定。” 提到那个叫芥川的那个人的名字。她看到所有人的眼光转移到了一个穿着黑色外衣，黑色头发，发尾有些发白的年轻人。差不多与她同岁。 她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不远处。“你就是芥川君吧。”她向他鞠了一躬。“我很抱歉给你添了那么多的麻烦。” 他声音里带着冷意。这两次的事件让他颜面尽失，就算这个女人跟身为干部的中原中也有关系，他也没有好脸色给她。“你以为道歉就算完吗？” 她起身看他的时候眼里还带着满满的温柔和善。“并不。我知道我做的事情是不对的，给你造成了那么多的麻烦，所以我必须要向你道歉，这与你之后要怎么对我无关。而是我对这件事的态度问题。做错了事情，给别人造成了麻烦就需要道歉，这是最基础的礼仪了。”她唇角带着笑意。“那现在就需要跟你走吗？” 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的害怕与恐惧，有的只有温柔与纯净，那温柔甚至让芥川与她对视的时候仿佛都被那股温柔给烫到似的别开了眼。“现在。”既然她自己找死，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中原中也看着她的坦然，知道她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只是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莉莉！” 她一言不发的甩开他的手，把外面那件脏兮兮的衣服脱了，她里面竟然穿着一袭华丽的白色的连衣裙。 第 56 章 漂亮的大摆裙，在黑手党这个纯黑的世界里仿佛如一道光一般，她在他面前炫耀似的转了个圈。“中也，我的裙子好看吗？这是妈妈最后一次给我买的裙子，我最喜欢了。所以我也想穿给你看看。我相信妈妈见到我穿这件裙子的时候，一定会夸我好看的。” 她垂下眼，近前两步走到他身边，给了他一个拥抱，下一秒亲了上去。 她在这个世界已经活了十八年，而在这有记忆的七年来，她遇到了最爱她的父母，去了日本最好的私立精英学校，成绩优越到被誉为商科的女王，将一众自视甚高的男同学踩在脚下。将自己的能力拿来救活了人，而且她还遇到了一个她觉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定可以能与她相伴一生的人。 这七年，她过的比任何人都要精彩。哪怕只有七年，她也觉得不负此生。到现在为止她已经完成了她所有的愿望。可以毫无遗憾的离开这个世界。 她后退了两步。“中也，我是个自私的人，我很喜欢你，如果爸爸妈妈还在，我未来一定会把你介绍给爸爸妈妈，然后嫁与你为妻，所以我就不祝你以后能找个贤内助了。但是我还是相信你一定可以顺利的走完这一生。谢谢上天让我遇见你。见到你，我不负此生。” 她转身朝芥川龙之介的方向走去。“走吧，芥川先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豪华的实木雕花门被关上，她和芥川龙之介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中原中也站在办公室，手握紧拳头，红色的微光不停闪烁代表着他在压抑着自己的异能。许久之后他半跪在地看向森鸥外。“首领，求你让她活下来。不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 他没有办法接受她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她应该有着更加光明的未来。 *** 走在宽广的走廊上，周围有其他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她的裙子很美，白的甚至在微微的反光，在黑手党这个众人皆着黑的地方，只有她一个人穿着白色的漂亮裙子。存在感强到让所有人侧目，小声讨论。 “这女孩子什么情况？” “芥川先生的手下？不是吧？穿成这样？” 她跟着芥川龙之介，也不知道他要把自己带去哪儿，但是走了没多久就看到迎面走来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 “芥川君？”她也对她好奇。“这位是？” “贵安。”她提起裙摆给了那个女人行了个礼。“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漂亮的和服。”她的眼里带着惊艳。“也是第一次看到能把和服穿的那么漂亮的姐姐。” “真会讲话。”不过她完全不像是黑手党的成员。“你不是我们的成员吧？” 芥川龙之介简洁明了一句话解释全部。“就她炸了武器仓库。” 尾崎红叶也没想到始作俑者是这么一个小姑娘。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某个组织的人，一眼看过去就是一个普通的，温柔的高中小女生。 但是对这惊天一炸也非常了解。带着十五六个人，没有任何热武器，却能将武器库打开还炸掉了。她还以为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么小，还是个小姑娘？ 她行了一礼。“抱歉，给各位添麻烦了。” 尾崎红叶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转身往首领办公室去。身后她却突然不走了。她听到那个芥川龙之介和那女孩的声音。 芥川龙之介回头看她。“走啊。”怎么走着走着不走了，这时候怕死？迟了！ 她停下脚步抬头看他。“芥川先生回答我一个问题可以吗？” 他才懒得跟她废话。“少废话，快走。” 可她却不依不饶。“芥川先生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继续走。你如果不回答我就不走了。” 这女人还跟他谈条件！？“你想死吗？” 她摊手。“反正都要死了嘛，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也不会怎么样啊~” 她怎么能那么聒噪！？马上都要死的人就不能安静点吗！“现在杀了你。” 她可爱的声音拉长了语调怎么都感觉都有点找打。“那么漂亮的大堂染上血打扫起来很麻烦的好吗？芥川先生你不能因为不是你打扫就肆意给打扫人员增加工作啊，你考虑过打扫人员吗？不，你只考虑你自己。噫——你好自私哦——” 他被她故意拉长的语调和欠揍的话惹得一肚子火。“现在杀了你。”这女人废话怎么那么多！ 她直接绕到他面前。“就一个问题，不，两个问题就跟你走，很便宜的！你只要回答我‘是’或者‘不’就行了，不需要你多说一个字！我主动跟你走，总比你拉着我省事对吧。” 芥川龙之介被她整的烦躁，也许正因为她知道她要死了，所以才毫无顾忌的惹人烦。“说！” 她看着芥川龙之介的眼睛，声音温柔。“这两次的事……都是芥川先生的属下负责的吗？” “……是！” “抱歉。”没想到她这回逮着一只羊全薅秃了。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道了一次歉。“最后一个问题。” 她看着芥川龙之介的眼睛里满是认真。“有没有因为这两次的事情……而过世的人？” 这个他还真不清楚。具体没问过，黑手党里死人是常态，死也就死了，他又不负责抚恤，谁管那么多。“不知道。赶紧走。” 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很重要。她直接在柱子旁边蹲下了。“不行，你先问，你得回答我有没有我才走。” 芥川龙之介快被她烦死了。“你再不走就在这杀了你！” 她却不动了，软乎乎的嗓音里带着几分任性。“就不走，你问了我就走。你在这杀人你就没考虑过清洁工的想法，真自私！你就不能不给清洁工增加工作吗？” 他觉得这女人如果这回不死下回他也得杀了她。太聒噪了。 他最终还是耐着性子打了个电话。听着属下的报告完毕挂了电话。“没有！有两个腹部中弹手术做完了躺着呢，其他都是擦伤！行了吧！” 她听到没有的时候眼里仿佛闪耀着星星，她扶着柱子。“那太好了，我没问题了，我们走吧~” 尾崎红叶回头看着穿着白色裙子的少女的身影缓缓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她进到首领办公室，没想到首领办公室可热闹了，人都在那。她看着半跪在旁边的中原中也。“发生什么事了？” “大姐。”立原小小声。“这次炸了武器库的始作俑者就是中也先生的那个——” 她压根没把这两人联系到一块，现在回头一想可不就全对上了。 长得跟洋娃娃一样的漂亮，温柔，典型的智力派。但是……“她不是在上学吗？” 他还在请求。“首领——不管让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请留她一命，拜托了。” 森鸥外看起来也很好说话。“中也君，我之前也说了，只要她愿意加入我们，整件事都可以一笔勾销。” 中原中也坚定摇头，声音里带着劝不动她的无奈。“……她不会来的。宁死都不会来的。她很怕见到有人会死在她的面前，之前组织里有人在她面前杀了人，所以她对组织避之不及，害怕的不行。她就是一个温柔过头的老好人，她会帮助任何需要帮助的人，给予人生的希望，但是她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力量用在害人上，更别说是杀人。” 尾崎红叶开口。“我来的时候看到那个女孩儿了。” 森鸥外眉毛一挑。“红叶君，你觉得怎么样？” “芥川君刚刚确定了，这两次由她领导的行动……我们这边无人死亡。”她垂下眼。“那孩子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 中原中也按在地上的手握紧。 他一开始都没想到这些，她既然选择了死路，组织的人她那么讨厌，拉几个人陪葬也不是不可能。他觉得只要她想，杀了芥川手下的所有人她也能做到。然而即使在她选择迎接死亡的时候。她的选择还是如平时一般。 ——无人死亡。 他咬牙再次提出申请。“首领，拜托您——哪怕看在她没有给我们的人员造成任何死亡的情面上——” 森鸥外的表情带着兴味。“的确是个很有意思的姑娘。”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中也君，帮我去办件事。” 他现在压根不敢离开横滨，现在森鸥外让他去办事，办什么事？什么时候回来？等他回来怕不是她人都凉透扔乱葬岗了！“可是！” 他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抱怨道。“哎，东京那边有个不怎么重要的会，非要让我去，我一点都不想去——最近洋装店上了新款，我要带爱丽丝去洋装店，中也君，你替我去一趟吧，估计也没什么大事，你把大致意思记给我就行。顺便把这份材料交一下。” 看着他难得脸上有不愿意的神色，他后补了一句。“等你回来的时候你就可以把她接走。不过到时候是死是活那就得看她自己的了。” 他愣在那，愣了三秒之后直接从森鸥外手里抢过文件连门都不走了直接从窗户飞了出去，窗户全碎了。 第 57 章 他声音里带着满满的遗憾。“这窗户很贵哎，算了，回头从中也君工资里扣好了。” 来回一趟东京要不了多久，但是问题那个会要开多久就不知道了。尾崎红叶觉得这事儿很悬。“那个女孩儿——能撑那么长时间吗？”芥川杀人可是很利落的。 森鸥外露出笑容。“她现在这个样子，跟太宰君是不是很像？” 尾崎红叶一下子明白了。 太宰治作为芥川龙之介的老师，天天挂在嘴上的就是如何自杀，天天整幺蛾子。而太宰治背叛组织之后芥川龙之介恨他入骨，这时候来了一个跟太宰治一样满心想自杀的人，他绝不会一击必杀让她死的那么轻松。 *** 中原中也连公共交通都舍弃了，如果不是知道横滨到东京他没JR跑的快，估计连JR都不坐。他风风火火一路冲到东京把材料交了然后立刻赶去会议地点。 他知道森鸥外的这句话是个陷阱。但是他也不得不跳。他平日与芥川的关系一般，就算给他打电话让他手下留情他也不会听。所以他甚至没有浪费时间到地牢去见她。 她算尽了一切，只为求得一死。她求死的这份心与太宰治无尽相同，但是不同的是，她一旦选择死亡就会将自己一次性置于死地，而太宰治—— 千年王八万年龟，祸害遗千年，他能跟乌龟肩并肩！ 而某酒店的大会议室，中原中也铁青着脸不耐烦的看着那些参会的人。在东京，在这个会议室里多浪费的每一秒，她就多一分危险，他的手下沾了太多人的血，但是他却不敢去想在这浪费的每一分每一秒，她到底会被芥川怎么样。会不会等到自己赶到的时候，她连全尸都剩不下？ 正当所有人不慌不忙入座的时候，他抬手将墙砸出来一个洞。 原本正在聊天说闲话的人瞬间安静，整个会议室安静到诡异。他蓝色的眼睛里泛着冷光，扫了一眼全场一字一顿的开口。“我赶时间，你们最好不要再多浪费我一分一秒，人到齐了就赶紧开完赶紧散会。谁浪费我时间，我要谁的命。” 这是手里不知道沾了多少条人命的黑手党武力值天花板□□裸的威胁。他说完话之后全场沉默十秒钟，之后所有人立刻拉开凳子坐直等开场。 然而哪怕是这样，这一场会也开了两个小时。而主持人看着早已不耐烦坐在椅子上脚却蹬在桌边的中原中也，与他对视的那一秒，他仿佛觉得自己脖子都凉的，那双眼里泛着寒光，仿佛他再不宣布散会他就得被千刀万剐。“今，今天的会议就，就到这里，散，散会！” 他听到这话连一秒都没耽误直接走了窗户。 横滨的修理工十分高效，于是中原中也冒着被打死的危险又原模原样的——把刚修好的窗户又砸了个粉碎。 “中也君——我刚修好的窗户——” “文件送完了，会议录音给你！”他头发都被风吹炸毛了，东西丢给他之后他甚至没有管森鸥外有没有回复直接从大门冲了出去。 “爱丽丝酱，他好急是不是？要不这月就不给他工资了吧？一点都不尊重上司。” 正在一边画画的爱丽丝懒懒抬了个头。“林太郎你与其考虑这个还不如先把窗户给补了！风吹的冷死了！” *** 中原中也乘坐电梯到了地牢。比起地上层装修的金碧辉煌，地下尤其简陋，日光灯管都因为使用过久没有更换灯光导致不停的闪烁。 他大步向地牢的方向走过去，听到走廊边的组织成员由远及近一边走一边说话。 “你去看了吗？那个被芥川先生带过来的漂亮女生，我刚去看了一眼，呜哇——太惨了。我是真的觉得我今晚得做噩梦。” “谁不是——芥川先生也太——” “嘘——别说了，万一传到芥川先生耳朵里你还想活不想活。” “进到这里面的不管你好看不好看不都一样？不过那么漂亮的女生芥川先生都能下得去手……真的狠。” “谁让那女生把芥川先生负责的武器库都炸了？那一炸少说十几个亿没了。” “负责看守的说从领进去之后惨叫和哭声就没停过。那女生一直在求芥川先生杀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芥川先生就是不杀她。就光折磨——” 男人看到前面的人突然止住了话题。“中，中也先生——” 他以前也帮尾崎红叶审讯过那些嘴硬不听话的人，经历几次之后就习惯了。但是当听到其他人这么说的时候，他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那个女生呢？” 男人被突然抓住衣领，面前是一脸凶狠的干部，把他也吓结巴了。“什，什么？” “今天早晨被芥川带进来的那个女生！她人呢？还活着吗？” 男人紧张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在，在地牢，不过是死是活就不知道了……” “带我去！立刻！” “是，是！” 阴森的地牢，这里面并没有关很多人，绝大多数与黑手党作对的人早就已经化为了灰烬。 他听到了其他组织成员的讨论，心中更加焦躁。“她死了吗？” “不，不知道，但是地牢那边好像两个小时之前就安静了。” 他从去到开会到回来最快也已经五个小时了，如果两个小时之前她就已经无法发出声音的话，那么—— “芥川还在里面吗？” “芥川先生不在。” “什么时候离开的？” “……也是两个小时之前。” 两人一直走到地牢的尽头，隔着铁栏杆，他看到了里面的景象，瞳孔瞬间缩小。 那是一个比其他窄□□仄的牢房要大许多的牢房。她一个人躺在地上生死不知，漂亮的白色裙子早已被血染成红色。而那红色的血液不仅浸湿了她的衣裙，甚至已经延展到了地面，溢出了铁栏杆封闭的范围。 他甚至等不及旁边的成员拿钥匙开门，直接将整扇门卸了下来，抬脚走了进去。 触摸到她的身体，她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冷。芥川龙之介虽然没有使用那些残忍的刑具，但是她的身上也因为他的异能罗生门折腾的千疮百孔——全都是贯穿伤。 他的手忍不住都在发抖，他低头想要听一听她心脏的声音。 对于她来说，她最后悔的并不是惹怒黑手党，而是挑错了报复的人。她甚至觉得，当时为什么要选择那个仓库去袭击，也许去袭击别的仓库就会受那么多的罪了。 她恨芥川龙之介——明明是个有着强大力量的杀手，能够一击致命。但是他却非不这么做。看到她，听到她想速死的言论却仿佛触碰到他的禁忌似的，他咬牙切齿的盯着她。 “想速死，你做梦！” 他这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是面前的她，还是已经背叛了组织的太宰治。 他是个极好的杀手，他知道人身上的致命点到底有哪些，所以他全部避开，给予他身体上不致命的点给予贯穿伤。 她其实是一个很怕痛的人，有一点点疼都会说，会掉眼泪。长时间的疼痛让她没有一刻停止哭泣，她甚至不敢相信她还能流出那么多眼泪。她在能说出完整的话的时候一再恳求，希望芥川龙之介能给自己一个干脆，让自己快点去见到爸爸妈妈，但是却被拒绝，又再送了她一个贯穿伤。 血不停的流。虽然他不愿意给予自己致命伤害，但是血流超过了人体存活的最低限度也会死。 ……血流尽而死到底也算是轻松了。 可是就当她的意识已经快要散尽的时候，她却发现了一件令她感到崩溃的事情。 她身上的异能在保护她，希望她继续活下去。 身体内部，为了她最长时间的存活，降低了她的心脏跳动次数，减缓了痛觉神经的敏感度，被割裂的血管也开始因为她体内的异能进行不断收缩，血流速度开始大幅度减慢。血流出的量也在降低。 她没有办法解除自己身体自卫时候的能力。 耳边传来喊自己名字的声音，她喊累了，也哭累了，甚至不想睁开眼睛，但是那个叫她名字的人实在让她觉得吵，她只想要恢复芥川龙之介离开之后的安静。 眼皮好重，她想努力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谁在喊她，可是连睁眼都觉得是一种她做不了的体力活动。 中原中也看着她眼皮动了动，看起来她并没有死，心中稍安，但是却看着她甚至连睁开眼睛都很困难。 “莉莉！睁开眼睛！莉莉！你看着我！” 中原中也努力的喊她的名字，终于让她睁开了眼睛 蓝宝石一般的眼睛仿佛蒙上了灰尘。一丝光都没有。可是就算是这样，她能睁开眼睛看他就是最好的安慰了。 就算异能想救她，在这个没有任何医疗器具的地方，她最终也是会死的。她最终睁开眼睛想要再看看他。 第 58 章 他能看到，她的眼睛里的光已经消失。她努力的想要伸出手去摸摸他的脸颊。她掌心被穿透，摸到他脸颊的时候，冰冷的手能感受到他脸颊的温度，却也把血留在了他脸上。她努力的露出笑容，眉眼弯起的时候眼泪顺着眼角落下，被脸上的血染成了浅红色落在了地面上。“最后……还能看到你，我很高兴。” 他不想听到她所说的‘最后’直接把她抱了起来。“我不会让你死的。”他把她打横抱起来往外走。 “不用了……”她又闭上眼睛。“如果可以的话……你帮我衣服脱了吧，好热。”她身上只有这一件礼服了她知道，但是她真的很想脱衣服。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现在是冬天，正是最冷的时候。地牢里原本就阴森寒冷。但是她却说她热还要脱衣服？ ——失温。 人在极寒状态下，感觉已经不管用了，所以才会觉得热，她要死了。 他咬牙连楼梯都没坐，直接将天花板冲出一个洞往外狂奔。 “刚刚什么过去了？” “中也先生吧……其他人也没那么快。” “发生什么事了？” “那谁知道……” 她仿佛在说什么，但是他听不清，也不敢听，只是一遍一遍的喊她的名字。就像是那时候他重伤的时候听到的，她呼喊自己名字一般。 “莉莉，坚持住，马上就到医院了。” “随便说点什么，说什么都行，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他不知道她未来会怎么样，她的身体被芥川龙之介破坏殆尽，就算勉强救回来，也可能终生落下无法恢复的伤害。但是他现在不想管那么多，只想让她活着，如果她未来真的无法恢复到从前，他也绝对会一如从前一般爱她护她。 他控制重力不住的赶路。 而原本在平地上收住的血液因为震动又开始流出，殷湿了他的定制制服，甚至在他空中跳跃的时候飘到了地面上。 国木田独步正在陪与谢野晶子买东西。原本他出来是为了买降价鸡蛋的，问题是鸡蛋没买到不说，还没与谢野晶子拉出来给他拎东西。 突然有什么滴落在他脸上。他不禁仰头。下雨了吗？ 可那滴水滑落自己脸上，滑落在包装好的包装盒上的时候，他瞳孔一缩。 红色的，是血。 “与谢野医生。”他抬头看到了空中一道黑色的影子抱着什么飞过去。“是港口黑手党！” 他丢下东西直接撕下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纸片，纸片上写着铁线枪，而他手里立刻也就有了一把铁线枪。 中原中也还在空中，没想到就被什么勒住了腰，他低头看的瞬间就被国木田独步从天上拉了下来。 他从天上直接被拽的跌在地上，哪怕重心不稳，他也依旧将身前的人保护好，不让她摔在地上，他撑起身体看着被突然扯下来的始作俑者。“武装侦探社的——你们干什么！”他正赶时间去医院，谁知道半路却跟他们搅合在一块。“我现在没时间，耽误我正事杀了你们！” 离得近了，国木田独步能看出来他抱在身前的是一个重伤的女孩子，脸都被血浸润大半，只能看到那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 “你对那女孩子做了什么！” “滚！我要带她找医生，你再耽误我时间她如果死了我让你陪葬！” 与谢野晶子上前一步。“放平让我看一下。我是医生。我有办法能把她治好。” 女孩子被放在地面上，就算是已经经历过战场的与谢野看到她的时候也觉得触目惊心。 身上凡是非致命处全部都布满了贯穿伤，最惊险的伤就在胸口，离心脏恐怕只有两公分不到的距离。这种伤一看就知道是芥川龙之介下的手。如果不是边角的颜色，她甚至看不出这是一件白色的裙子。她的体温极低，她看了看她的眼皮，听了听心脏音。 与谢野晶子没想到这个女孩子虽然全身上下都有贯穿伤，还流出的那么多血却还有生命迹象，着实可以说是生命力顽强。“还好，还有一口气，能救。” 与谢野晶子往日给人治伤还得先把对方砍成半死才能救，而这个女孩子已经重伤到不需要她再多补两刀了。 【请君死勿】 白色的光带覆盖在她身上，而白光散去之后，她身上的贯穿伤均已恢复如初。连一点疤痕都没留下。脸颊也从惨白渐渐变回红润，原本几乎快要没有的心脏音也能听见了。 他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放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莉莉？醒醒。” 她突然感觉身上轻松了许多，一直折磨自己的疼痛也消失了。她这才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双眼所见的并不是水泥的天花板了，而是湛蓝色天空。明明之前她还看不到天空的。这是被带出来了吗？ 她的身体虚弱，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这里……是？芥川……人呢？” 异能十分有效，他能看到她身上所有能看到的伤口都已经痊愈，甚至连疤痕都没有，只不过是短短的几秒钟。他来不及惊叹治疗异能的神奇。看到她能够睁开眼睛无比欣喜。他把她抱在身前。“我带你出来找医生了。你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医生？ 她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手上虽然都是血，但是手心中间被芥川的异能开的洞不见了。 明明之前手那么痛，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的。因为一动就会牵扯到神经，剧痛立刻就会传来。现在却一点都不痛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那么重的伤能在一瞬间就被治好。仿佛她之前受到的所有伤害都是幻觉一般。 这完全超出了她所认知的范围。就算再怎么优秀的医生也绝不可能做到。她声音颤抖着看他。“你……让医生把我治好？” “是。” 她的眼泪一下子溢出了眼眶，不是感动，不是感谢，而是气愤。“中原中也你个笨蛋！”她气的连声音都不稳。她扯着他的衣领，小尖嗓撕心裂肺。“为什么要救我！你当我策划那么多是为了什么！我被他折磨那么久好容易才熬到就快死了，你知不知道我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你现在把我救回来干什么！” 可是不管她如何撕心裂肺的喊，他至少在这一刻，他感激与谢野晶子把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至于她的控诉，他愿意不还口的听，哪怕她要打人，他都愿意受着。 她眼神四处乱飘，突然看到他腰间别的东西，下一秒伸出手将他扣在腰间的东西抽了出来。 那是一把黑色的小型□□。 她没有用过枪，她不喜欢杀人，对这种能够致人死地的东西没有任何兴趣，也对枪的构造一无所知，之前救织田作之助的时候，那枪是别人正开着枪突然死掉，枪的保险已经被拉开的。 她甚至不知道枪上有保险。抢到了手里也发现根本用不了。 她好急。明明之前拿线拽扳机的时候就能顺利开枪的，为什么现在不行了？被卡住了吗？怎么会卡住呢？ 她急的眼泪都出来了，怎么就按不动呢？如果连这个都用不了的话，那么—— 中原中也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还没死心，看着她扣下扳机的时候心都揪起来了，但是她好像并不知道枪这种东西还有保险，她不知道要解开保险，所以压根用不了。 他伸手按住了她持枪的手腕，稍一用力就除掉了她手里的武器。“莉莉！” 她并不想放手，但是他不知道做了什么，明明只是握住自己的手腕而已，却让她疼的连一把轻巧的小型□□都握不住。 她吃痛，只能选择松开手，泪流满面。她想伸手去够，但是却被中原中也一只手就拦住了。她明明用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但是为什么还是挣不开？他不过就比自己大了两岁而已，怎么会那么有力气？ 她在用力想要扯开他的手，但是那点力气对于中原中也来说甚至连三脚猫都算不上，力气也小，单手按住都不费力。 他虽然猜到了她不会开保险，但是刚刚那一瞬间也是足够惊险了。 “你放开我！我让你放开我！” 他充耳不闻，只是把枪收回腰间。 她生气，更委屈，一边哭一边质问他。“为什么你们一个个想死都那么容易，为什么只有我那么难！”她看着天空，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滑落眼角。“为什么只有我……那么难……为什么不让我去见爸爸妈妈……我好想他们……”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她抱在身前，一记手刀让她失去了意识。 他看着平日就与他们港口黑手党不对付的武装侦探社，脸色缓和了几分。“今天的事算我欠你们一个人情。”他没有多做解释，直接抱着她走了。 而国木田和与谢野对视一眼。“刚刚那女孩儿……” 虽然国木田没有说完，但是与谢野已经该知道了他想说什么。“是两年前来找社长的那个孩子。”虽然被血遮了容貌，但是金发蓝眼，还有眼角的泪痣是没错的。 第 59 章 两人出来一趟买了点东西，回去却吓了人一大跳。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今天没有任务所以留在了社里。织田作看着她身上的血迹担心的问道。“与谢野医生，没事吧？” 她摆摆手。“啊，没事，我去换件衣服，这不是我的血，是其他人的。路上遇到了黑手党的中原中也，他正带着一个重伤的女孩子找医生，那是她的血。” 她回想起刚才还在叹气。“是两年前来找社长的那个女孩子。那个伤……应该是芥川做的。太惨了，为了不让她立刻死亡，避开了所有致命的部位，但是其他的地方全都是贯穿伤。看到她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口气了，连补刀都免了。” 与谢野晶子的请君死勿是让人在濒死状态下恢复健康。连补刀都免了，可见伤势有多重。 ——两年前？ 织田作皱眉。“五月吗？” 这个名字对于两人并不熟悉，他又多加了一句。“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很漂亮的女孩子。” “对。织田君也认识她？”与谢野晶子到底与她也只有一面之缘。“那孩子状态很不好，一直想要自杀。” “……那时候是我委托她替我来找社长的。”她那么怕黑手党，怎么会在横滨，为什么又会招惹上芥川龙之介？而且想要自杀的这个状态也很令人担心。 他看向旁边。“太宰，我想见那女孩儿一面，你能联系到中原君吗？” 太宰治露出笑容。“哎——？织田作怎么认识她的？” 他早就习惯了好友的德行。也不瞒他。“说出来你不要招惹她，也别多问，她怕你的。” 太宰治现在与在黑手党的时候相比，气质完全不一样，但是她那么细心的人，太宰就算再怎么隐藏，她也会发现端倪，再加上他之前警觉的五感和往自己家里装微型摄像头被她发现的事情。她因为细心，所以容易脑补，脑补之后更觉得可怕。 这就循环了。 “好的。”太宰治答应的爽快。 “一开始是我去东京的时候认识的，我经常去lupin带的咖喱饭就来自她学校的食堂，三年前Mimic事件的时候，也是她把我从那栋别墅里带出来送去了东京的医院。” 他愣在那。 他曾经旁敲侧击问过织田作到底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他却一直三缄其口一直不说。他想调查，也被他叫停，甚至不惜拿两人的友谊作为保证。既然他人活了，他也不想多管了。毕竟现在的日子也挺自在。 “是她？” “是，你也不要问她是怎么做到的。她没说，我没问，你也不要多问。我想见她一面。” 这对太宰治并不算难。“没问题，我也想去看看。” *** 中原中也把她带回家，她睡着的时候十分安静，他一直到现在才有时间好好看看她。 她身上全都是血，他找了自己的家居服将她身上的已经千疮百孔的白色礼服裙给换了。 她沾在身上的血液有少部分还没凝固，但是绝大多数都有些凝固，他拿了软毛巾浸了热水擦拭她身上已经干了的血。 干了的血不太好擦。她纤细白皙的胳膊和手上全都是干涸变深的血液。 说实话，今天真的比他出什么任务都要提着心。芥川龙之介不杀她不一定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有可能是首领的指示。他甚至不敢想，不敢相信她身上这么多伤口是怎么在芥川龙之介手下撑过那么长的时间的。 他从七年前遇到她，与她相处的时候就知道她是个根本忍不了疼的人。被针挑刺的时候一会儿嘶一声一会吸鼻子。两人住在一起的时候，她有次一没注意脚踢到了家具的边沿，她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原本她就是喜静不喜动的性格，那段时间几乎一步都不走了。还没拉她走两步就喊疼。后来为了不走路，甚至都躲到自己的衣柜里了。 然后她从踢到家具角落到不疼的一周时间里，走过最长的路就是去洗手间。 还有类似没注意因为不会做家务所以不小心被烫到，或者是在他看来根本不算什么的小伤小痛，她能从疼开始一直在意到疼痛结束。而且过一会儿就得看看那疼的地方。 ……看有什么用啊，看了也不会不疼吧？ 他一直觉得她弱小，不能受到来自外部任何的伤害，但是她在如此身受重伤的状态下，却还能顽强的活下来。这甚至都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那么多的贯穿伤，她是怎么熬下来的？ 他把她身上的血污擦干净，将沾了污血的床单换掉，把她又重新放在了床上。 白色的床铺上，她静静的躺在上面。枕头软软的，仿佛要把她的脑袋包在里面似的。领口对她来说有些大，露出了漂亮的锁骨。 他连忙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将她挡在脸上的碎发捋到耳后。顺手戳了戳她的脸颊。 睡熟了，一点反应都没有。睡脸还是跟小的时候一样可可爱爱没有脑袋。但是她也长大了，比离开的时候长高了不少，身材纤细，长发已经及腰。若说从前可爱更多些，但是现在五官长开了，甚至比组织旗下娱乐公司里那些出道当偶像的女明星还要漂亮。 不过性格方面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还是老好人过了头，温柔过了头。 他低头用额头碰碰她的。 还在发烧。虽然与谢野晶子把外伤治好了，但是她的失温，受寒发烧是治不好的，只能一点点的恢复。 给她灌下了药，放了冰袋在头上，他坐在床边看着她。 他很想知道她这六年来过的如何，再见到的时候希望能与她好好的聊聊天。不过想想她起码得两顿饭没吃了，她现在身体虚弱，还是得喝点粥。但是他不敢出门。 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秋山，你帮我去中华街的粥店买一份鱼片粥。就进去之后的第一个十字路口往右拐的第三家。” “……是。” “然后再帮我买一只甲鱼。” ……甲鱼？“中也先生您想吃的话我给您定酒店？” “不用，你买活的回来就行了。再帮我带一个砂锅，还有电磁炉。” 电话那头的男人满头问号。 蛤？ “中也先生要自己做吗？” “嗯。” 不过领导既然发话了，那就得办事，不过好在不是什么大事。 她一直睡到了傍晚才睁开眼睛。她看着空荡荡的大房间，自己身上换过的衣服，还有周围陌生的环境。 这里是……哪里？ 她想撑起身体，却从头上掉下来一块冷毛巾。 “莉莉？” 中原中也就去个洗手间，却发现她已经醒了，正在四周张望。 她看到中原中也的瞬间是惊喜的，但是下一秒却又垂下了眼。 是他阻拦了自己死亡的路。明明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再见到爸爸妈妈了—— 他却从中作梗，生生毁掉了她触手可及的心愿！ 他看到她能够再次睁开眼睛十分惊喜。连忙走过来坐在床边。“身体好些了吗？” 她却根本不想搭理他。如果不是他的话，自己这时候应该已经见到爸爸妈妈了。而不是一切重来。如果再选择死亡，是不是还会遭受一次这种痛苦？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结束生命。不想再受那么多苦了。这种痛苦，她再也不想承受一次了，好可怕。她从来都是讨厌疼痛，但是如此惧怕疼痛还是第一次。 中原中也看着她低着头，一点都不想搭理自己，多一个字都不想与自己说。估计还是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 “咕——” 他听到她肚子叫了将旁边放着的粥盛进碗里。“不管怎么样，先吃点饭再说。”她身体素质一直不太好，一顿不吃低血糖，两顿不吃就得胃疼。说起来她至少也已经两顿没吃饭了。 粥碗递到她面前，她却没接。还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莉莉，听话。” 她被扶着直视他。但是下一秒就垂下眼，别过了头。 她什么都没说，但是他却知道她不舒服。她的眉头皱着，呼吸也不似普通人一般的平顺，而是带着些许急促和忍耐，她放在被子里的手也慢慢挪到了肚子上，她曾经说过，她两顿不吃饭的时候胃会有烧灼的痛感。 “莉莉，你在胃疼，先把饭吃了，你讨厌疼痛，把粥喝了就不疼了。” 她也知道。但是她不想接。 “不要。”她抬头看他的时候冷着脸。“不要做多余的事妨碍我。” 他皱了皱眉，她的不配合让他心情焦躁，他明白她虽然是个温柔的人，但是也是个决断果决的人，她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成，不想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去做。 他得用最短的时间去解决她目前拒绝吃饭的问题。毕竟她的身体原本就虚弱，再拖下去只会给她身体带来更大的负担。而如果快刀斩乱麻的话——只能对不起她了。之后她如何发泄他都愿意承受，但是一切要以她的身体为重。 他与她对视的时候带着往日在审讯室的压迫感。“莉莉，你知道人饿死属于一种刑罚吗？” 他看着她因为害怕，手指动了动。抓紧了被子。 “你见过饿死的人吗？” 她还是没有回答。 第 60 章 他是见过被饿死的人的。那种痛苦是连太宰治那个混蛋都会中途放弃的那种，那家伙虽然天天嗷嗷叫着要死，但是又不想痛苦又不想疼又不想拖时间。 “首先是焦虑烦躁、然后就是全身没有力气、在严重就是意识障碍、四肢浮肿、开始消瘦最后才能死亡。你想饿死自己？那可不是一两天的事，就算不喝水最少都得熬七到十天。你要撑那么久？你觉得你能撑那么久吗？” 她捂住耳朵，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别说了！我不想听。” 他很想再耐心些，但是他看着她现在明明身体状态如此不好却还是那么不配合的样子，实在是没那么多耐心。 她还在发烧，而且还大量失血，甚至还有两顿饭没吃，这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对于她的身体却是非常严重的打击。 他把碗递到她面前。“先吃饭再说别的。” 她还是没动。 “莉莉，你确定你不想吃饭吗？” 她闭上眼睛捂着耳朵，不想接受来自外面任何的声音。只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本不想这么做的，但是—— 他垂下眼，把手伸到她的胃部按了一下。 他压根没有用异能，甚至没有怎么用力，可是她下一秒就惨叫出声，将捂住自己耳朵的手拿下来拼命去扯他的手。“你干什么！放开！” “连续十天都会这么疼，你确定要选择这种自杀方式？” 她眼里满是对于疼痛的恐惧与无措。 他垂下眼喝了一口已经变温了的粥，下一秒把她扶正靠在床的靠背上，直接给她渡了过去。 她眼睛瞬间睁大，瞳孔缩小，难以相信他会连招呼都不打就这么做。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泪瞬间就溢出眼眶。滑过脸颊落在了白色的被罩上。 一滴一滴，怎么都止不住。 爸爸，妈妈，好想你们……明明就差那么一点点，我们就能再见了，可是……可是…… 如果收养的那个人不是我，你们一定能够幸福地活到天命，为什么…… 中原中也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让她喝完了买来的粥然后给她盖好了被子让她休息。 *** 中原中也告了一周的假，留在家里专门照顾她，没成想他第一天就有人按响他家门铃。 谁啊？这里可是连做推销的人都不敢进来的组织专用宿舍。 他在家没有穿黑色制服，而是一身常服。他正在给她削橙子，听到声音把刀放在了门口，她不下床绝对够不到，而她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没力气下床。蓝色的眼睛黯淡连一丝光都没有，仿佛完全不见光的海水。 “我去看看。马上回来。” 门口的门铃一直不停在响，吵的人烦，他不知道到底是谁那么没礼貌。脚步走的快了些。“到底是谁——” 他打开门，呆滞一秒，立刻关门。 但是却没关上。他火冒三丈一边推门，甚至都开始上脚踹了。“太宰你有病是吧你跑我家门口按门铃！不欢迎你，快滚！” 要说之前看他不爽，现在看他不爽的程度呈指数增长。 太宰治完全不在乎他那一张臭脸。“哎呀别生气嘛——我又不是来找你的——” “这是我家！你不找我你找谁！” 他看了看屋内。“当然是来看看你的那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就是你藏起来的那颗漂亮的星光蓝宝石？” “太宰你给我滚！”哪儿都有他！中原中也看他哪儿哪儿都烦。再加上这个自杀狂热分子，他压根不会让这两人见面，她的状态本来就不好，他如果再多话教她些不该教的造成严重后果，他绝对要把他连带着武装侦探社夷为平地。“再不滚杀了你！” 但是他却还是硬是推开了门。毕竟重力施加对他一毛钱用都没有。“不用那么客气我们还带了探病礼物的，进来吧织田作。” 他这话说的跟自己是此间主人一般。 中原中也嘴都要被太宰治气歪。织田作却没那么不客气，但是还是解释了一下。“我跟五月小姐是旧识，所以想来看看她。” 中原中也知道她在东京叫藤野五月，他看了一眼织田作，他手里还拿了探病的果篮和牛奶。看起来比太宰治那个家伙靠谱多了，还是把他让了进来。 突然两人听到门内有轻微的响动，太宰多问了一句。“中也，你刚刚在干什么？” “……给她削橙子，干嘛？” 织田作瞬间变脸，直接冲了进去。中原中也也想起了什么，跟着他后面也冲进了房间。 果不其然，她坐在床上面色凝重，左手握着那把闪着银光的锋利水果刀，露出右手的手腕。 织田作之助动作极快，伸手握住她的手，稍一用力，她的手就失了力气，水果刀掉在床上，从被子上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当啷’一声。 得亏他反应快。 中原中也没想到把刀放门口她都能拿到。他下意识就想开口责怪她，可是嘴张开了，声音却发不出来。 ——他实在不忍心在她心境那么坏的时候再刺激到她。 再说，她是怎么能在不下床的情况下拿到那么远的水果刀的！？ 织田作之助放轻了声音温柔地制止她。“五月。不能这样。” 她垂下眼，任凭织田作握住她的手腕。她不甘心的流下眼泪。“你们……所有人，想要死掉都很容易，就我，就我一个人最难。真是……不公平。” 中原中也给了站在旁边的太宰治一个眼神，这个自杀神经病如果敢在她面前多蹦一个关于自杀的字眼，他立刻就把他一枪毙了。 “五月，东京发生了什么事？你那么优秀，不该走上这条路。”当年那么充满活力又温柔的女孩子，到底为什么就突然变得如此死气沉沉，连生的希望都丢弃？“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爸爸妈妈……被我害死了。”她抓住他的衣袖眼泪不住地落下。“如果不是我……他们会活很久的……” 两人聊天的时候她会说一些自己家里人的事情，她的父母虽然不是她的原生父母，但是却对她非常好，她无论什么时候，谈起父母都是高兴而又自豪的。 他蹲下来与她对视。声音低沉好听。“你先不要把罪责先推到自己身上。你的父母是怎么过世的我不知道，但是他们绝对不会认为是你害死他们的。” 她知道织田作想把她拉出来，但是她不想接受这份好意。“事实就是我做的。他们死在我的面前，如果不是我，他们那么好的人绝对不会死。他们会长命百岁的。” 她被浸润的蓝色眸子看他。“我想跟爸爸妈妈永远在一起。不论他们在哪儿，我都想跟他们一起，永远做爸爸妈妈的孩子。” “可是你的父亲和母亲看到你这样子难道不会心疼吗？” “心疼是一时的，只要见到了他们就好了，来世，我还要做他们的孩子。” “对了，藤野君——唔！” 中原中也在织田作跟她讲话的时候什么都没干，死死盯着身边的太宰治，他刚开口就被她捂了个正着，连太宰治自己都没想到他速度那么快。他直接把太宰治捂着嘴连推带踹把人弄出去带上了门。“你给我把嘴闭上！多一个字杀了你！” 呜哇，杀气好可怕。是认真的了。 他闻了闻。“中也你会做饭吗？厨房好香啊。” 他这才想起来他炖了汤，被他一吵差点忘了。连忙跑去厨房看，还好没烧干。 “哎——好像很好吃。” 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中原中也被他看的想打人。“干什么！没你什么事！” “哎——不能让我尝尝吗？” “这是莉莉的，跟你没关系！”世界上怎么会有脸皮那么厚的人，到人家家里要吃的。 “我就喝一点有什么嘛——” 他头上顶着三个大红十字花给他盛了一碗。“喝完快滚！”如果不给他又要开始哔哔，烦死人了。 太宰治没想到他是真的会做饭。而且汤煮的还相当不错。“盐少了点。” 这人喝还在挑毛病！“本来就不是给你做的！” 太宰治喝完了汤把碗放在桌上看向卧室的方向。“屋里的那位就是你藏着不给我看的那枚漂亮的星光蓝宝石？” 中原中也脸色变了变。“……关你什么事？” “不，只是觉得奇怪，那姑娘怎么能看上你的？国内一流私立学校的学生唉，还那么漂亮。该不会是你骗来的吧？” “你现在就赶紧给我滚！烦死人了！” *** “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一直说是因为你的缘故吗？” 她抬眼看着织田作。她虽然没说话，但是织田作还是明白她的意思。“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太宰也是一样。” 她捂住脸失声哭泣。“我的异能……失控，所以……” 他的心沉了下来。怪不得。 “我没想到过……我一直觉得那天是安全的……结果没想到……我本来想下车的，只要我离开就不会出事了，可是妈妈拉着我，说路上太危险不让我下车……我那时候……想挣脱妈妈，就那一瞬间，我没控制好……” 第 61 章 她有异能力，应该早就有，但是他却也一直不知道，如果不是她来救自己，他甚至也不知道她有异能。 “五月，你是不是雷电系的异能？”她从未对他提起过异能，这是他猜的。 她很怕别人知道她有攻击系的能力，尤其是黑手党的人，有能力的人会被招揽，而攻击系的异能很容易就会被人利用，所以她一直隐藏起来。中原中也她都瞒着，森鸥外就更不可能知道，如果他知道，怕是更难谈条件了。 她的泪水还含在眼中，但是那震惊却一下子就显露出来。“你怎么知道？” “你救我的时候我感觉到了电流过身。”一开始是电击，后来迷迷糊糊的时候就感觉到有微电流在经过身体，不难受，反而觉得舒服，也因此他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那股微电流仿佛就是一直在保持他意识的清醒和身体的正常运转。 她一直不敢告诉任何人。“我的异能是雷雨天得到的，所以在雷雨天很容易失控，但是只要待在家里，把家里的电全关了就不会有事。或者在室外将雷电引下来就会好，可是我没想到……冬天也会打雷。我想撑到家，可是我控制不住……” 冬天打雷的情况太少了，而今年的冬雷又超乎寻常的厉害。 哪怕是对中原中也，她也不敢把自己的异能说出来，这是她对港口黑手党天生的警惕。她不希望自己的异能会被其他人用在她不喜欢的地方。 他明白了。点了点头。“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但是五月，别再寻死了。人死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你也见不到你的爸爸妈妈，但是中原君还很在乎你，你如果也离开了，他也会很难过的。你失去了重要的人，难道你也想让中原君也尝到同样的滋味吗？” 她没想过这个，她只觉得他挡了自己寻死的路，觉得他讨厌、碍事，就这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是被他一句话点破，她才想到之前他向首领一次又一次的求情，在与谢野晶子把她救活的时候他眼中的欣喜，以及这两天他请了一周的假期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 他不太会用语言来安慰人，所以只能采用最笨的办法——寸步不离。 织田作把果篮放在旁边。“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子，也非常的温柔，中原君能得你青眼是他的幸运。我相信你的未来会做出很耀眼的成绩，所以也希望你打起精神来。我知道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恢复的，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走出来。” 她眼泪又滑落下来，但是唇角却带着微笑的。“谢谢你。织田作。”她垂下眼。“以后不能给带辣咖喱了，抱歉。” “没关系，我再去找合适的店，一定能找到的。”他站起身。“我过几天再来看你，可以吗？” 她点了点头。 “有什么想要的吗？” “织田作，你会做饭吗？” 织田作：啊！？ 她勉强勾了勾唇角。“织田作，跟你一起来的人，是叫太宰治吗？” 织田作之助没想到她会问起太宰治的事情，反应迟钝了一瞬间才回答。“对。五月你那时候在别墅里看到的就是他。”他顿了一下。“怎么了吗？” “你们是好朋友？” “对。” 她的手抓了抓被子的边沿。“我想单独跟他说几句话，可以吗？” 单独？织田作之助第一反应也是万一太宰给她劝自杀了那就麻烦了。“你要跟他讲话？” “嗯。有点事情。是不是不方便？” “不，没有，我去叫他来。” 太宰治是故意把中原中也带出来的。他这门隔音可好了，隔着门什么都听不见。过了好一会才见到他出来。 “好了吗？” 织田作点点头。“太宰，谢谢你今天带我来。”他看着中原中也。“她好多了。过两天我想再来看看她。” “……行吧。”这人看起来可比太宰治靠谱多了。他指着坐在一边喝甲鱼汤还乱吐骨头（x）的太宰治。“别让他来了！” 太宰治丢下了碗。“那就回去了？” “等下，太宰，五月想跟你说两句话。” 太宰治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不敢相信的指了指自己。“跟我？” “对。” 中原中也瞬间表情扭曲。“不行，你离她远点！” “中原君，这是五月的意思。” 他停滞一秒考虑了一下立刻拒绝。“不行。绝对不行。”他已经猜到她要问什么了，八成是他加入组织的事。他想到这事儿就心虚，哪儿还敢让太宰治真往她面前凑。 门外三个人的声音混在一起，却被门锁的声音所打断。穿着白色衬衫的女孩子站在门口。她看着门口停下了所有动作看她的三个人视线停留在那个黑色卷发的年轻男人身上。“是太宰先生吧？” 男人双手插进了沙色风衣的口袋里露出笑容。“是。” “想跟您单独说两句话可以吗？” “可以。” “莉莉，你还是好好休息——” “中也。”她声音还很虚弱。因为发烧，她甚至无法发出正常大的声音，说话语速也比平时还要慢几分。“你觉得……你身为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就能够在横滨这个地方只手遮天，让我在这里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你说什么，我就相信什么吗？” 她的话仿佛是长杆子重重一击让他沉默。 她看向太宰治。“麻烦了。”她转身回到卧室。 他也迈步往房间走。 “太宰。”中原中也看他。“不该说的话别说。” 对方却还是吊儿郎当，仿佛听到了，又仿佛没听到。 她缓缓走到床边爬上了床铺将被子拽好，但是脚边的被子怎么都捋不顺让她有点犯强迫症。 太宰治伸手将她够不到的被子理好。 “谢谢您。”她失血过多再加上发烧，有些怕冷，把被子紧紧裹在了身上。 “想问什么？” “我不太舒服，所以也不想说太多的话绕圈子。”她低下头。“请恕我开门见山了。” 她抬起头看他。“中也是你利用手段逼他加入组织的，是吗？” “是。” “是森鸥外的意思。对吗？” “对。” 房间里又沉寂了下来。 太宰治看着坐在床上，脸上满是悲伤的女孩子。“藤野小姐不怪我吗？明明你救了织田作，我却还这么对你。” 太宰看着坐在床上的她，脸上的表情还是悲伤的，但是却没有暴露出过激的情绪，声音还是轻轻的。“您不必这么试探我。这里面的关系我理的很清楚。我也很清楚我的敌人是谁。那个人想要中也的力量，你作为当时他的下属，这么做不奇怪。而织田作和他收养的那些孩子到底因为什么而死，也是那个人的决定。” 太宰治原本都坐好了进来挨骂看她哭的准备了，却没想到却听到这些话。想想当年中原中也说她聪明，的确是个看的通透的一个人。 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托腮看他。“听织田作说，藤野小姐是东京私立精英校的优秀学生，怎么会看上中也？” 她勾起唇角。“因为他是那个适合的人。” 适合？他稍作考虑却还是没想通所谓的‘适合’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时我是这么想的，不过加入了港口黑手党之后他也变了很多。” 她不想再多提了。“不说这些了，我没有其他的问题了，谢谢您今天来看望我。希望您今日一切顺利。” 她往被子里钻了钻。 “藤野小姐。”他低头看着已经整个身体全在被子里的女孩子。“谢谢你那时候救了织田作。” 她抬眼看他，唇角勾起了浅浅的弧度。“不用道谢，织田作也是我的朋友。他也救过我，当我看到他遇到危险的时候，救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沉思了一会儿。“那时候去织田作家里拿东西的人该不会——” 他余光看着她握住被角的手紧了紧，眼皮也耷拉着直接停下了话语。“藤野小姐好好休息。” 中原中也在外面急的不行，他被织田作之助拦着也听不到两人到底说了什么。他在外面的每一秒钟都是煎熬。看着门把手动了动，太宰治从房间里走出来。 “你没跟她说不该说的话吧？” “我跟她交流了一下自杀心得~” 中原中也火冒三丈捋袖子就准备上了。“太宰治你今天非死不可——” 织田作之助也拦住太宰治语气满是无奈。“太宰你也别胡说了。” “是个很聪明，心思也很通透的温柔女孩子。”他余光看了一眼卧室的房门。“还是那句话，配你真浪费。” “就你废话多，大门在那边，快点滚！” 他绕过两人直接进了卧室。藤野五月已经闭上了眼睛躺在床上安静的睡，但是他也能看到，她的脸颊带着哭过的泪痕。 他拿了旁边的湿巾给她擦脸。湿巾刚贴上她的脸颊她就睁开了眼睛。他瞬间慌了。“抱歉，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她本身也没睡着，只是不想回答太宰治的问题。看着他战战兢兢的表情她也软了声音。“……没有。” 第 62 章 “太宰治没对你说奇怪的话吧？” “没有。” 他这才松了口气。脸上表情不自然。“那什么，你跟他说什么了？”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他，看到他自己发现这话说的不合适自己改了口。“你不想说就算了。” 他知道她不高兴，没想到他刚说完最后那句话，却被她抱了个满怀。 “莉莉？”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她现在太难受了，稍微有点心情波动就想哭。“我那时候不该骂你的……” 他哪儿舍得真的让她道歉。他到现在都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但是她不想说谁也不能勉强她。 “那个时候劝你加入组织……抱歉。” 她摇头。“我知道你想让我活下去，所以才这么劝我。只是我不听劝，让你担心。” “没这回事。”他也不想让她加入组织，她有多厌恶、多害怕组织他知道，当时说出那种话的时候，他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她闷闷的开口。“中也，让我看看你那时候的伤。” 他头疼。他还以为这事儿过了，但是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得。“不用了，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她抬头看他。 中原中也不知道为什么，极其害怕与她长时间对视。就算是勉强对视也会想转移视线。 他撑起身体，掀开了衣服下摆。 右腹部下方有一个匕首留下的疤痕，之前怜子跟她普及过，疤痕是人体皮肤软组织在受到外部伤害的时候会导致皮肤软组织的严重损伤而不能完全自行正常修复，转由纤维组织替代修复留下的。 他看着她伸手摸了摸那个被匕首戳出的疤痕。有点痒。他没想到她竟然会伸手去摸，吓了一跳。“莉，莉莉！？” “刺的很深吗？” “……还好。” 她的手轻轻贴在那个突出其他地方的疤痕上。“你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后，是不是连实话都不会对我说了？” ！！！ 他张口结舌。“对不起……” 她眼里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你不想让我担心。但是我会因为你的隐瞒而不去担心吗？” “匕首……插到底了。” 她的头靠在他身前，一言不发。离得近了，他甚至能感觉到她在发抖。“莉莉？” “那时候……”她刚忍下的泪水又泛上眼眶。“我如果能坚持一下——把你一起带去东京的话……如果那时候我能再果断一点，让你离开的话……” “没事了，已经不疼了。”他把她抱在怀里，一次次的轻抚她的后背让她冷静。“其实那时候也不是很疼，因为他们在刀上抹了麻醉。” “就算被匕首刺中的疼你能忍受，但是心呢？”任何人被信赖的人背叛，背刺，都不可能毫无感觉。“被信赖之人背刺的痛苦比世上任何的痛都要来的深。”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还是选择咽了下去。 疼不疼只是一方面，如果不是他们当时那么做的话……如果不是森鸥外那么做的话，他就不会—— 他撑起身体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让她难过。“好了，不说了，你也该饿了。吃火锅吗？我做了甲鱼锅，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 她愣了一下，终于露出了笑容。“喜欢。” “那我去端过来。”他直起身刚准备走，却被她拉住了衣服。他回头。“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她抬眼看他。“有件事。” 他对她总是有耐心的。听到她这么说又回过头，声音里还有三分无奈。“不饿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 他站在床边低头看她，想知道她接下来会说什么。而她却什么都没说，而是直接掀开他的衣摆，亲在了六年前，他被白濑捅的那一刀的地方。 她的这个举动把他吓的瞳孔都缩小了一瞬。“莉……莉莉？” 她很想说点什么，比如说‘我一定会保护你’‘我不会再让别人背刺你’亦或是其他的。但是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不能说，哪怕就是在他面前。她也什么都不能说。她不能让港口黑手党的任何人有知道她有异能这件事的可能。所以，她将以这个吻为誓，在她能够做到的范围内保护他。绝不会背刺他。 “没事了。”她将他的衣摆整理好，蓝色的眼睛平静地望着他。“我饿了。我们吃饭吧。” 中原中也走出去的时候甚至都感觉晕晕乎乎的。 后知后觉刚刚她做了什么的中原中也关上门之后，从脸红到了脖子和耳朵。 对了，自己刚刚出来要干什么来着？对，盛饭，盛饭。 等中原中也回到房间已经二十分钟之后了。他把锅也端床上来了，床上架了个小桌子。“太宰那家伙可烦人了，锅上煮的汤都非要蹭两口还吐槽说没盐，下次直接给他下毒。毒死算了。” “你做的那么好吃，他也是会馋的呀。”她喝了一口碗里的汤。暖暖的汤进到胃里，整个人都熨帖了起来。“嗯，还是之前的味道，一点都没变。” 上次喝汤的时候，两人还是坐在破旧的小房子里，但是时过境迁，再次喝这汤的时候，他已经有了一间装修精致的房子了。 “你这段时间住在哪儿的？行李呢？” “在酒店，我当时包了两个月，当时也就没想再回去。” “我叫人去给你拿。”他依旧不太敢离开她身边。他拿起手机吩咐了两句按下了电话。 挂掉电话之后却发现她的眼神带着兴味。“……怎么了？” 她托腮看他。“很有干部的派头了嘛。” 这一句话直接给他打回原形。“倒……倒也没有……”他主要担心的还是一点。“我以为你会很生气我到组织里来。” 她垂下眼，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要说一点不生气也是不可能的，毕竟我是真的不想让你选择这条路。我那时候曾经想过你未来去做什么，武力值高在横滨很容易被组织招揽，你知道我不喜欢这里，所以那时候我没想到你会加入，但是如果是你的话，就算进了组织，我也不会因此而讨厌你。只不过我没有办法与你成为同事。” 就她那软绵绵的性格，还有心软的过头的样子，她跟组织那简直就是八竿子打不着，且——极其不对盘。“你不适合这。我不会让你来的。” “我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太没原则了？”别人成组织成员就可怕，他就没事。怎么都感觉有些双标嫌疑。她思考了好一会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果然是我太偏爱你了吧。只要是你什么都能开绿灯。这可怎么行……” ——偏爱。 他的耳朵一下子红了。 “话说那个太宰君——” 他可不想让他认识那个手狠心黑的人。“噫——你别理他。他就不是个好人，芥川龙之介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她想起芥川龙之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手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他就是森先生说的那个人？我有点怕他。但是他对我很和善，是不是我太敏感了？” 不少人都会被太宰治的那张好脸迷惑，她却是典型的谨慎性格。这样也好，不吃亏。他理直气壮地安慰她，毫不介意把对方贬到地心。“不！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难得吃了不少，吃完又想休息。看着他坐在自己身边发呆，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袖子。 “怎么了？” “上来躺会。” 他一下子想到之前的事，直接涨红脸。“不，不用了——” 她叹气眼里带着质疑。“你在想什么？”让他上床午睡他也能脑补吗？ 行，行吧，正大光明的就她一个，每次顾忌的只有自己。 下午又有人按门铃，不过比起上次太宰治那么烦人的按门铃，这次门铃只响了一次。她还没醒，他翻身下床去开门。 “中也先生，这是藤野五月小姐在酒店的行李，以及包房剩下的钱。” 原则上来说既然说是包月了，自然是没有办法退的，但是如果遇上了港口黑手党的人……那么万事都能打折。 “辛苦了。”他接过她的行李箱。 “请问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没——”他突然想起什么直接一个大喘气。“对了，去问问门口的人，之前一个月是谁在值班。调查一下从谁的口里传出来说门口等人的那个金发女生是□□女的。” 日本首屈一指的私立精英学校的优秀学生，他虽然不知道她成绩如何，但是以她的能力差不到哪里去。只是在总部门口大楼前等自己就被传的那么难听。她名誉的损失，他要替她找回来。 “是。” “还有，去调查一下莉莉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上次看到那对夫妇还是六年前。“莉莉在东京姓藤野，父母是叫藤野……”他想不起来了，挠了挠头。“叫藤野什么来着……？” 行吧，忘的一干二净。 “没关系，我去调查一下。这件事请交给我。中也先生陪着藤野小姐就好。” “麻烦了。” 然而她就算睡也睡得并不安稳。她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睡得着，但是这大白天的刚醒没多久，中原中也是肯定睡不着的，他只不过是闭目养神，但是她却没有办法睡得安稳。睡着睡着没一会就会哭醒。 第 63 章 他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芥川龙之介对她做了什么，但是也能想得到。他也知道她在梦中还是能看到让她恐惧的芥川龙之介。 她一直在祈求芥川龙之介杀了她，一次又一次。他把她叫醒，她醒来又睡，然后又会做噩梦。 他干脆直接把人喊起来不让她睡了。 她还迷迷糊糊的，硬是被晃醒，心情实在不算好，但是看着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把她喊醒。“莉莉，不睡了，嗯？” 她还没睡醒，但是却也不想再睡了，没人想一闭眼就看到芥川龙之介。 可是她还是觉得累，觉得困，一点精神都没有。 他拿了靠枕放在他身后。看着她一点没力气的东倒西歪扶住她。“梦见芥川了？” 她点点头，轻声嗯了一声。 他什么都没问，也不需要问，看到她身上的伤就已经能够想象到芥川龙之介到底会怎么对她了。他也不想多问让她回想起之前痛苦的记忆。 她还没退烧，浑身发软怎么都坐不住，只能靠在他肩上。她垂眼看着白色的床单。“芥川先生……也是你们组织的人吧？” 他并不准备瞒着，毕竟他在组织里工作，这种事情她总会知道。“那家伙是武斗派，现在是首领直属的游击队长。统领着黑蜥蜴。” 她对港口黑手党的组织架构不太清楚。“黑蜥蜴是……？” “是没有异能的组织成员组成的部队。” 她想了一会儿。“那……你和芥川先生，谁比较厉害？” 他十分骄傲。“当然是我。干部是首领之下的第一职位。”他顿了一下。“你除非是见首领和大姐，称呼其他人不必用敬语。”她的关系将合并到他这边来，她不需要小心翼翼的对着芥川龙之介用敬语。 她点了点头，心里有了数。“是这样啊……” “芥川的事……”他有些纠结该不该说。“你的想法呢？” 现在问她是不是讨厌芥川那仿佛是在说屁话，要让她不记恨芥川听起来听起来也相当没良心。 她明白他的意思。“你是不是想问我未来对于芥川君的打算？” 她心思通透他早就知道，他只能点了点头。“……是。” 他低头看着她双手交叉放在被子上，眼皮也轻轻合上了，声音因为身体的原因还有些虚弱。“中也，也许你不太喜欢我说的话，但是……我不会就这样原谅芥川君的。” 他看着她身上那数不清的伤也说不出让她原谅的话来，但是…… 他低头看她，她眉头皱着，但是表情依旧很平静。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变成这个样子，他对芥川也没有什么更多想说的，但是他也不能为此去追究芥川的责任，毕竟是她先招惹组织的。 “我炸了他的武器库，是我做的不对，他生气，我可以理解，他不想让我那么轻松的死，想要折磨我泄愤，我也能够理解。但是——” 她的情绪变化并不会被人一眼看出，只会在细微之处体现。中原中也能感觉到她握住他的手紧了紧。看起来是不高兴了。 “但是？” “他不该把我折磨成那么惨的样子却不给我最后的致命一击。他让我受多少苦，我都没想过怪他，但是他不该不杀我。” 她甚至不敢回想之前发生的事。她的身体被一次次的贯穿，她在能够说话的时候一次又一次请求他杀了自己，可是他却根本不听，一次一次给予自己根本无法承受的疼痛。她甚至在最后她还能动的时候伸手拉他的裤脚去求他。 可是他还是置若罔闻。 “芥川他——”他很想解（狡）释（辩）一下，但是他发现他根本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不管他为什么不杀我，他怎么想与我无关。我只知道他让我忍了那么久的疼却不杀我。不让我去见爸爸妈妈，这个仇，我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松的原谅他。” 中原中也甚至觉得挺新奇，因为她从来没在他面前记仇过，因为一直都是软乎乎的性子，这次芥川龙之介能把她这个万年蔫吧性子给惹火了也是着实令人没想到。 可是就算把她惹火了……她恐怕也很难做出什么事。 中原中也心中五味杂陈，其实比起她对芥川龙之介的恨，他在这件事上更多还是感谢芥川龙之介的。毕竟他没有真的杀了莉莉而是让她活了下来，她有了医疗异能者的治愈，现在身体完好。 如果没有医疗异能者的话……如果她死在地牢的话…… 他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甩出去。 也因此，她如果真的想要杀了芥川龙之介，他没办法帮她。 芥川龙之介毕竟是首领直属的手下，也是他的同事，他也不方便因为私事向他出手。 “你要报仇？” 她抬眼看他，眼里带着难过。“不可以吗？” 他张了张嘴，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可是……”要说报仇的方式，他脑子里只有最简单的那个方式。但是——“他是首领直属的手下，如果你要向他下手的话——”这怕不是比炸了武器库还麻烦。 私下动手吗？可是他一旦死了的话首领绝对会进行调查。没有留存任何证据让他消失也是一件难事。 她伸手将他的手包裹在手心。“你不想让我报复他吗？” 他结结巴巴。“怎么说呢……如果你真的要对芥川下手的话，后续会很麻烦。” “会很麻烦？” “是。他对于首领来说很重要。” 他也很难对同一组织的同事出手是真的。 他看着她静静的靠在他身上思考了好一会儿之后，露出了一个笑容，仿佛决定了什么似的，她抬眼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看着他大约是看到他有些为难。她唇角勾起无奈的浅笑。“芥川君是你的同事，如果我要向他复仇的话，会让你很难做吧？” 她无时无刻对待其他人都是温柔体贴的。她对他只会更好。就算身体受到那么严重的伤害，却还是在考虑他的立场和同事关系。 他心中满是内疚。“多少……会有些。” 她与他贴贴。十分善解人意的开口对他说道：“那……我不报复他了。” 他没想到她那么容易就会选择放弃。“真的？” “嗯，真的。你既然想要在这个组织里长久的工作，那么同事关系就很重要了。我不能因为我的个人私怨影响你的正常工作。这样对你来说太不公平。我也希望你能够在自己擅长的工作领域，喜欢的工作岗位一切顺利。” 她的温柔无时无刻都能安抚到他，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她在受到那么严重的伤害，却依旧选择原谅，他佩服她宽阔的胸襟，但也觉得非常对不起她。他不确定地再确认了一遍。“放弃复仇……真的可以吗？” “可以啊。”她抬头看他的时候，眼里仿佛盛满了星光，真的如同他胸前挂着的那颗星光蓝宝石。她唇角勾起温柔的笑容。“毕竟芥川在你的心中占有甚至比我更重要的地位啊。” 中原中也一秒沉默，然后就感受到深深地，不祥的预感，他敏锐的感觉使他的脑子里立刻拉响警报。 她的声音一直都很平静，声线也温柔。但是那话可绝不是什么好话。她最难让人摸透的一点就是她温柔的外表下隐藏着的真实的情绪。而她的话如果不仔细琢磨也很难理解真意。他七年前已经因为光听话不听音理解错好几次她的意思了。 但是他现在能够瞬间听出来的不对劲也能确定她是不高兴的。 他就知道！谁能在刚被人捅完那么多回还能一笑置之？就算是佛祖也不可能那么宽容！不然佛像为什么还有拿棍子的？ 虽然她的声音很温柔，笑容也是，但是他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背后有鬼，汗毛都立起来了。 她伸出双手握住他的手贴在身前。“你既然不想让我去向他报复，我就不去，不过作为交换，需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一个条件？虽然没有任何的明显证据，但是他的预感总觉得那个条件肯定不是什么好条件。“什么条件？”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他。“那就请你替芥川完成我的愿望，把我送到爸爸妈妈身边跟他们团聚。可以吗？” 不可以！！！ 她甜美的声音钻入他的耳朵。“我相信你，你的异能一定比芥川还要强大，所以才能做到干部这个高位，既然这样的话，我相信送我去爸爸和妈妈那边也不会比他更难。只要你答应我，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明明是那么轻柔的话语，却把他惊地他下一秒把手从她手里抽出来，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你开什么玩笑！” 她看着反应如此那么大，满脸写着不同意的中原中也，脸上满是失落。 “其实一开始我就希望是由你来送我最后一程，但是既然你不愿意的话，那么让其他人也可以。谁都可以，只要把我送去爸爸妈妈那里——” 他冷着脸看着扬起温柔笑容注视着自己的人。声音甚至都在微微颤抖。“只有这件事绝对不行！” 她在说什么？原本就希望自己杀了她？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还其他人，谁也不能这么做！他也不会允许任何人这么做！ 她被他的话打断，也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表情上是遮掩不住的失落。 第 64 章 中原中也训完了她的下一秒就后悔了。她一直以来性格都软的很，不对别人说重话，别人也不对他说重话，他在组织里呆了这么多年习惯了，说什么张口就来，尤其是对于亲近的人来说更是不会考虑话说的是重还是轻。 这样说话虽然不用多考虑，但是对她这种心思细腻从不对其他人大声的人来说就不合适了。 他重新整理了情绪。声音也柔和了下来。“那个，莉莉，对不起，是我态度不好。” 如果要让在去报复芥川和让他杀了她这两条路中选择—— 他选前面那条！没有任何犹豫！绝对选前面那条。 她不想呆在床上了，于是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了一边坐着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他有异能，异能也很强大。他的存在对于你们来说非常重要，我没有异能，不能成为你们的战力，甚至连跑都跑不快。只能拖你的后腿，所以——” “不是——”她怎么又扯上这个话题了？他现在是真的头痛。虽然她看起来乖巧又听话，但是那听起来柔软和温柔包装的话语却着实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如果阻拦她报复芥川的代价是让他亲手杀了她的话，那他宁愿让她去报复芥川，只要给他留一条命就行。他重重叹了口气，很是无奈。“你想怎么报复？杀了他？” 她歪了歪脑袋看他，可可爱爱。“怎么杀？” 是他问她，怎么这个问题又丢回来了？他后知后觉发现她也应该不会杀了芥川才是。毕竟她手里是不过人命的。 怎么刚刚自己就没想到呢？结果把她逼成那样……他心里满是歉意。“你其实没准备杀芥川……是吗？” 她抬眼看他。“当然了，我不喜欢杀人，也不喜欢见血，你忘了吗？” “不——”他怎么可能会忘。“那既然你没想杀他的话，那你准备怎么报复？” 中原中也却看着她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死亡才是最轻松的，活着才是最好的报复，这是你们教我的。我学到了。中也，虽然我被芥川的异能受了那么多的贯穿伤，但是我向你保证，我的报复绝不会让他丢掉性命，绝对不会让他流一滴血，也绝对不会让他的□□受伤和疼痛。我一切的行动都会遵循这个大前提，这样可以吗？” 不杀他就算了，不伤他甚至不见血？那还叫什么报复？他真是觉得她所谓的报复也太轻了。“你确定？没有其他附加条件吗？” 他可怕她加附加条件了，刚刚那个附加条件加的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面对再强的敌人都没敌过那一瞬间的恐惧。 她轻轻摇了摇头，用平静的声音安他的心。“没有。我知道你跟芥川君是同事，平时多少也会有工作的往来，所以我的所有复仇都由我自己一个人来进行。你不必替我与他有任何的言语上或者肢体上的冲突。”她稍稍考虑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说真要有附加条件的话，就只有一条——请你站在我的身后，在他攻击我的时候保护我的安全，成为我可靠的后盾。可以吗？” 他从床上站起，走到她身边弯腰抱住她。“这个附加条件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双臂微微收紧。 她一直觉得她这辈子都不会对人有恨的情绪，哪怕是那些在学校里看不惯她，在外面说她坏话、传她谣言的人，她最多觉得他们烦人、讨厌。 但是芥川不一样。她不可能就这么原谅他。 ——谁说报复就一定要见血呢？ “中也，谢谢你。” 他听到她的道谢甚至觉得她太见外，有些不太自在。两人的关系虽然谁都没提起，但是其实就是六年前的延续。“有什么好谢的，保护你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他曾经想过如果未来两人正常见面的时候，她如果不介意自己的身份，还愿意与自己在一起，那么他一定会保护好没有异能的她。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让她自由的去做一切她想做的事情。 *** 她的身体的外伤已经被治好了。但是原本并不是很好的身体素质却给她拖了后腿，感冒发烧缠绵了一个星期都没好。 然而他因为请假需要他处理的事情已经堆成山了。 饭桌上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他突然开口。“莉莉，你……要不你明天跟我一起上班？”她对庶务一窍不通，六年过去了，并没有任何长进，她一个人在家他还担心万一她又是一个想不开。但是中原中也也知道她并不喜欢组织，如果她不愿意的话，那还得想别的办法。 她的作死程度可比太宰治的程度高多了。他不担心那个祸害会死，但是他担心她会出意外。再加上她压根就不会做饭。待在家里就是饿死。 她哪儿都不想去。可她也有自知之明——并不会做饭。 她停下吃饭的动作问他。“要去处理事情？” 他挠了挠头。“……是啊，事情快堆成山了。我知道你不太想去，不过你可以不出门，就在我办公室里就行。” 她点了点头。“好。”他为自己着想，她也不想给他添更多的麻烦。 “能出门吗？带你买几件衣服。”这一周她都没出门，因为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衣服也没带几件。生活用品也没有。可不是要出去大采购。 “走吧，换身衣服我带你出门。” *** 她现在身体不好怕冷，带的衣服也不够厚，看着他递给自己的他的衣服。 猫猫嫌弃.jpg 中原中也自然知道她不喜欢，她不喜欢组织，所以在横滨的时候从不穿黑色的衣服。“你先穿上等买了新的就换。” 她还是一脸嫌弃。但是她心里也清楚——自己真的要没衣服了。 她委委屈屈的看着他好一会才拿过他递过来的衣服去换。 她因为惧怕黑手党的缘故，多少年衣柜里都没有一件黑衣服，只有在父母过世之后为了祭奠才第一次船上了黑色的衣裙。 但是不得不说，他的衣服质量真的好，穿上真的暖和。 中原中也很少出去逛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她换好衣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 虽然拿过去的时候还不太情愿，但是她走出来的时候还是落落大方的。 他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她人长的好看，穿什么衣服都差不到哪里去，及腰的金色长发有一部分被她编好被漂亮的发卡固定的头发上。从他见到她的那一天就没见过她穿黑色的衣服。但是实际上黑色是百搭色，显瘦不说还很正式，而她穿自己的衣服也还算合身，就是大衣对她来说有点长。 在这个穿纯黑色就代表身份的横滨，她这一身瞬间让他有一种【还挺合身，以后指不定当同事也不错】的感觉。 他立刻把这个想法拎出来掐死。不可能，想什么呢！ 但是他也能看出来她的落落大方是装的，实际上她穿自己的衣服十分的不自在。 “是不是不太合适？”她觉得自己哪儿哪儿都不对了。 “没事。很适……还挺好看的。”她最后还是把适合那个词掐死在嘴边。他直接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捞起自己的外套。“走吧。” 她拉住他。“等下，我去拿钱包。” 给她买衣服哪儿有让她自己出钱的道理？“不用。”他直接扣住她的手腕往外走。“走了。” 她没想到他买了车，他给她开后车门的时候却被她按住了手。“我坐副驾驶可以吗？” 毕竟他又不是专职司机，坐后面有些不礼貌。 “行。” 她不太认车，毕竟出行有车就行，牌子不重要，只要她坐着舒服不难受就行。但是太差的车她也坐不太来，会觉得车体不稳，在晃。 “车还行吗？” 她侧过脸看到他询问的眼神，眼睛弯了弯。她不知道这车价值几何，但是她知道这辆车的价格一定不菲。这不是国产品牌的车。而且内饰装修的比家里的那辆代步车可谓是天差地别。“抱歉，关于车我不太懂，不过我相信你的品味不会错。很漂亮的车。” 她的回答也让他觉得高兴。他按下启动键倒车出库。 女孩子没有不喜欢漂亮衣服的，当年两人买衣服还需要去二手商店挑选，但是六年之后，他却将车开进了横滨最大的百货商店。她不由在心里感叹世事无常。 就像她当年想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他一样，而今日，他也是这么想的。 穿制服的人在街上熙熙攘攘，各行各业都不缺，但是所有人在制服的选择上都会避开纯黑色，尤其是不带任何花纹的纯黑色。 因为那是港口黑手党特有的标识。 所以当两人走进店里的时候，原本熙熙攘攘的店铺瞬间安静到诡异。 导购小姐看着身着同样款式衣服的一对男女，要说不紧张是假的。她甚至觉得手心都是潮湿的。 毕竟如此堂而皇之敢穿着漆黑没有任何花纹图案的衣服的人只有一个身份。 第 65 章 “你自己挑合适的。”中原中也自认为自己审美观不行，这些年总穿黑的习惯了也就懒得换了，但是她不行。再说她的审美观一向在线。让她自己决定就好。他只要负责付钱就行。 她真的觉得好难受。为什么感觉那些人的眼光都投射过来跟机关枪似的？她伸手拉住想去旁边坐沙发的人的衣摆。“你先别走。” “怎么了？” “……你没觉得其他人都在盯着我们看吗？”她平日并不是在乎别人眼光的人，但是问题是现在这眼光太诡异了，扫的她难受。 他皱眉看向旁边。 行，其他人全跑了。 她瞬间觉得尴尬到jio都要抠出三房两厅。果然她的意思如果不说清楚明白他压根就get不到。 “欢，欢迎光临，请，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她叹了口气看着面前明明已经怕到发抖但是还是挤出礼貌性微笑的导购小姐。 她觉得她俩都好难。“不好意思，我想挑几件冬装。” 她这些年给自己定下了风格，所以挑选衣服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选好了十几套衣服挂在一起进行比较。 中原中也刚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就看到她仿佛正在纠结选哪件。 “她挑的全包起来。”他不需要她在中间挑选。 她瞬间感觉她是不是耳朵出现了问题。看到欣喜的导购小姐，她连忙叫停。“等下先别忙。” 她几步走到他面前又好气又好笑。 “你这是……买衣服？” “有什么问题吗？”只不过几件衣服而已。又不是他买不起。 她原本蔫吧着，被他这种壕气万丈都给气笑了。“买衣服是要挑的，你……你这是跑服装批发市场进货来了吗？”她被他气到头痛。“你赶时间？” 而且不同的店铺不同的风格，她这才进第一家店，按照他这种买法，第一家店买完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不赶啊。” 她做了个深呼吸。“我还以为你赶时间马上就要回家。既然你不赶时间那就别那么急好吗？”好家伙，她爸爸就算再有钱再急也没这么干过。 “……哦。”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她生气了。她脾气很好，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爆发。所以平日里只能靠猜。 她的衣服一向是贵精不贵多。大致挑选出来的十几套到最后只选了两套上身。 “怎么样？” 她的审美观一向在线，换掉了他的衣服让她整个人都觉得轻松多了。他也承认她的确适合穿浅色，那样才像是普通的女孩子。不过他也发现了她衣服风格的变化。 之前她一到冬天就喜欢挑那种可爱类型的毛茸茸的衣服，虽然她现在长大了，如果说她不喜欢了，但是她挑出来的那些衣服还有一半是这种风格，但是如果要说她喜欢，她最后挑出来的两套却带着成熟，快有上班族的风格。 他指着她那时候明明拿起但是最后却不舍放下的那件毛茸茸。“这件就挺好。”看起来就很暖和，他喜欢她穿着毛茸茸的时候抱着她，手感超好，软软的。 那件快跟上班族有一拼的成熟风对她来说太早了，不适合他。 她拿起他指的方向。“这一件？” 他点头。“这两件对你来说有点早。” 她知道。她也喜欢那件毛茸茸，可是……“爸爸妈妈都不在了，我也想快点成熟起来。” 她虽然不太喜欢被人碰到脑袋，但是他还是一巴掌拍到她脑袋上还晃了晃。“没这个必要。去买你喜欢的就行。”小时候穿小裙子多可爱。倒也没必要在这时候因为这件事去改。 她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谢谢你。” 她早就有想买的衣服，但是一直觉得会不会有点幼稚不太好。但是既然他这么说了，她也想遵从自己的本心。她把后面选的两套放了回去，去拿自己喜欢的。 他明明看别的女生买衣服一买一大包，到她这就……“就这几件？” 她一脸无语。“……你真的要在这里进货？” 他不再纠结，直接把卡递给导购。 导购利落的刷卡，将衣服包起来，她换掉了那身黑黢黢，换上了软软的毛茸茸带着猫猫耳朵的厚外套。心情自在多了。 而那负责叠衣服的导购小姐在处理她换下来的那套衣服的时候显得尤为战战兢兢。 甚至在跑到楼下卖西服的店里用挂烫机熨好了之后拿了西服专用防尘袋——从楼下卖西服的店里拿的。本来楼下的西服店压根不给，结果看到她手里的那套衣服的瞬间—— “两个够吗？要不再给你五个吧？别客气别客气都拿着，就跟回自己家一样！” 而递回来的银行卡他在到手之后却直接给了她。 她看着将卡理所当然递给自己的中原中也，头上一个问号。 他接过导购递过来的袋子。“反正也都是要给你的。拿着吧。” 她一瞬间还没懂她的意思，但是下一秒她明白了。“你想好了？” “没什么好想的，走了。”他拉着她。“还去哪家？” 原本她以为她换掉衣服再去买衣服就没事了，但是她忘了他没换衣服。看到普通人看到他那身黑西服的退避三舍内心不禁感叹港口黑手党是真的可怕。 对她来说，衣服有五套就算齐全。再多着实没必要，反正也穿不过来。她在藤野家的时候如果不是克拉拉临时起意，她也就只有几套衣服——毕竟平日都穿校服，她觉得校服是真的好看，每天穿也不觉得厌烦。 可就算是这样，连带着衣服鞋子配饰也买了不少。她最后去了电子商城。“你真要我跟到你办公室去？”她不确定又问了一声。 “对。”毕竟她一个人在家里他实在不放心。 她点了点头，心中有了数，但是站在柜台前挑选的时候还不忘跟他提前说一声。“有件事要跟你说一声。” “什么？” 她指了指展览柜。“那我可能会买一台比较贵的电脑哦。” 他还以为要说什么大事，结果说完了之后他满脑子的‘就这！？’“这种事就不用跟我打招呼了。你自己买就行。” 她熟练的写下配置单。对方给出了价格。 “贵了，少五万。” 导购虽然笑着，但是明显带着轻慢的态度。“这位小姐，这可是商场，还价是不是——” 中原中也没想到她竟然在商场跟人还价。一脸的难以置信。五万而已，倒也不必。“莉莉？五万就算了。” 她表情不变，但是语气里却带着不悦。“这东西是我家里也有个一样的，他们的价格比官方价格还高。没这个道理。全国统一价，他加价是当我人傻钱多还是想扰乱市场？”她拿出手机一点不客气，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温柔。“降价，还是我投诉到你们总部去？” 很快他们经理就来了。中原中也看着她简单把这件事说清楚之后，原本经理对她的态度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嗤之以鼻。但是她却用普普通通的一句话让那个经理变了脸。 “无限学园商科班，藤野五月。” 中原中也都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经理在听到这句话立刻就怂了，连连道歉，不仅一下降了十万不说，还赠送了各种配件多送了两年延保。 ……服气气。她真的一点没变。 她离开的时候中原中也实在好奇。她就一个自我介绍就能把那个经理吓成这样？“那个经理认得你？” 她摇头予以否认。“我没见过他。” 那就怪了。“那他怎么会这样？” 她不紧不慢的一边走一边跟他解释。“我们学校在做采购的时候会让我们商科班的与其他企业进行谈判作为我们的实践作业，我之前负责过这个牌子对接学园的电脑采购。” “……所以呢？” 她明白他并不懂这里的弯弯绕。她笑了笑在他耳边轻轻开口。“一方面是他们的成本，从材料人工到成品价格我门清，他不给我降价我就把他们成本直接公开。” 她后面没说，但是中原中也却也明白，哪怕他明白的不透彻也知道把一个公司的商品成本公开会造成多么大的影响。 ——好家伙，太狠了。 她并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其实经过商业协会讨论过的全国统一价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也不会还价，毕竟企业都是要盈利的，他如果用全国统一价卖我，我不会多说一句话，但是他非要加价卖我。人心不足蛇吞象，做生意不是这么做的。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没道理让他们一张嘴就赚走。而另一方面——” 另一方面？ 中原中也第一次看到她脸上洋溢着自信与骄傲。“无限学园商科在日本商界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只要是从商的人，或者是行业相关者，几乎都不会选择得罪我们。” 中原中也：！！！ 她最后去买了几本书。他车子的后备箱都没塞下。连后座都堆得到处都是。她大概算了一下价格。 今天花了不少。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若有所思。“中也，你要带我去的话还是跟森先生说一声吧，如果不打招呼不太好。” “说过了，没事。” 第 66 章 翌日 他并没有直接开车进大楼，而是把车停在了外面。他想带她见见人。“走吧。” “好。” 他还是一身黑色的制服，她却穿的又暖和又可爱。金色的长发编了发，被红色的大蝴蝶结束起一半。白色毛茸茸的长披风，里面搭了厚重的裙子和过膝的靴子。 靴子上还带了装饰了可爱獭兔毛球球。 一身的毛茸茸甚至看到就想抱着，沉入那软乎乎的感觉里。 他车开到的地方就已经很靠近港口黑手党的总部了，周围都是穿着黑色西服的人，她这一身白不要太显眼。 走到总部门口，却发现门口仿佛……堵着了？ 其中一个人向他行礼。“中也先生，就是这个人。” 她认出了那个跪在地上的人，是之前拦住她不让进态度很坏的门卫。 “出什么事了吗？” “我让人调查了一下，就是这个人之前在传你的谣言。”中原中也看着她。“你要怎么处理？” 她摇头。这事儿她可不插手。“这是你们港口黑手党内部的事情，我是局外人，没有置喙此事的权力，而且这人应该也不是你的下属，你们按照你们内部规定处理就好了。”她看向旁边。“你们的规定呢？” “杀……”他说了一半立刻闭上了嘴。“要不还是你决定吧。” 他那话没说完她都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她皱了皱眉。“……你们处理事情的方式就这一种吗？” 倒也不是，有其他方式，但是杀了最省事。 旁边的男人开口。“藤野小姐，负责他的负责人说这个人全权交由中也先生处置。您请随意。” 中原中也看向她。“所以想问你怎么处置。” 她不想，她不想听到，看到，知道任何死人的事情。她蹲了下来看着面前的男人。“我很好奇，我身上有什么样的特质能让你把我认成援/交女，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么判断的证据在哪里？” 男人已经被抓起来好几天了，组织的办事效率并没有什么问题，当他知道那个连续等在组织总部大楼外面半个月的女孩子竟然真的是五干部之一中原中也在意的人之后，简直五雷轰顶。 他狼狈的跪在地上，那个女孩子今日换了装扮，打扮的十分可爱。听着她的问题，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是他臆想出来随口说的。 “对不起请您原谅！”虽然知道能活下来的几率很小，但是他还是想留下一条命。 “我现在需要你的回答，而不是你的道歉，我想知道你说这话的根据。”她的声音音调与音色都是温柔而平静的。“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了。” 他不敢说。他的恐惧她能看到。“你只要说实话，我就提议让中也把这件事翻篇。不过我只是建议，毕竟我不是组织的人，最终的决定必须由他来做。” “就……你一直等在楼旁边……然后……长得漂亮……” 她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中原中也。“原来站在你们这边大楼边上长得好看的女生都是做援/交的？” 放屁！他下一秒就想把面前这个胡说八道的人给踢死了。“没有的事。” 她扶着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俯视他。“我明白了，港口黑手党与黑暗的事情多少有些擦边，不管是我站在这里也好，还是我长的好看也好，都只不过是导火索。真正让你这么觉得的原因是你对于女生的仇视以及偏见。” 她是真的觉得这些男人真没意思。仇视女性到仿佛女性上辈子杀了他全家掘了他祖坟让他爹当太监了似的。 他听着都火大。“莉莉，你真的要留他一命？” 她点头。“对女性的偏见而已。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他觉得，如果她说就这么放了他，他估计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也要给他点颜色看。 她看着他，看起来并没有生气。“你不是不知道，我不想看到死人。我也不希望有人因我而死。”她低头看着那个瑟瑟发抖的人。“但是我要让他替我做一件事。” 只要能活，别说一件，对他来说一百件都可以。 就一件事？他觉得他还是太老好人。温柔过了头，明明他都蹬鼻子上脸了竟然还能那么冷静。“什么事？” 她的声音十分平静。“我是一个注重名誉的人，他既然开口毁了我的名誉，我要让他恢复我的名誉，对他传出去，知晓这个这个谣言的每一个人进行澄清。” 她蹲下来直视面前的这个人。“谣言八卦的传播很容易，但是想要澄清谣言却很难。我要让你对听到你说的损坏我名誉的话进行纠正、澄清。不仅是经你口传出去第一范围听众，而是包括听到你的谣言并且二次，甚至更多次向外部进行传播的谣言进行澄清。我不想听到再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我。如果让我再听到有人用这个词来指代我，那就视为你没有完成好这件事。如若后续造成对我的名誉造成恶劣影响，那就依照你们黑手党内部的规定进行处置，我不再插手。” 她说完话之后停顿了一下。“这就是我的要求，请问你听清楚了吗？” ——对这种人还说敬语可还行。 男人没想到她会提出这种要求。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中原中也把他拉起来又问了一遍。“听清楚没有？” 男人这才把意识拉回来。能从干部手下逃过一劫简直比买彩票的几率还小，他声音洪亮的回答。“听清楚了！” 中原中也没想到她竟然就这样轻拿轻放。“就这样？起码停他几个月工资吧？”她不想见到人死他知道，但是这种惩罚……这哪儿叫惩罚啊？太轻了吧？ 她早就习惯了男人对于女人的恶意。她望着他笑了笑。“不然呢？杀了他，谁帮我恢复名誉？你以为我交办的这件事很简单？要知道谣言的传播速度比你想象的还要快。他想要通知到所有人并且做出澄清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于停发工资……”她垂眼看那个男人。“他结婚了吗？” 旁边有人回复。“结了婚了，还有两个孩子。” 她猜到了。“如果断了他的工资就等于是断了他们家一家人的生计。他罪有应得，但是不该祸及他的妻儿。” 她穷过，所以知道钱的重要性，尤其是还有带着两个孩子，花费必然不会小。 也许是习惯了，她甚至觉得有些好笑。“我其实并不明白为什么男人总是对女性抱有如此大的恶意，这种恶意我也已经遇到许多次了。不过……他们到最后都放弃了这种想法。也算是可喜可贺。” 有的是主动，但是更多的是被迫。对待那些看不惯她，用肮脏污秽低等词语贬低她的人，她不想与他们多做计较，只会用绝对的实力把他们踩在脚下，压得他们不得不低头。不得不放弃。就算心里再不爽，当着所有人的面也只能承认她是最强，最优秀的。 “既然这个人没有了去处，那要不要先归到你那边去？万一交办给他的任务没有完成，你那边好处理。” 他倒是无所谓多一个人少一个人。“行。”他看着旁边。“你安排一下。” “是。” 她突然盲生发现了华点。看着中原中也眼睛睁的圆圆。“等等，如果那么点小事就被处死的话我那我折腾那么大一圈为什么还死不掉，还有，如果那么简单的话我干脆站在你们总部骂你让你手下开枪打——” 他直接捂住她的嘴迅速把她拖了进去。“你别想了，没可能了！就算你现在在门口骂什么都没用了！” 她气的抬脚踢他，只恨自己为什么那么笨。 进入大楼，她被中原中也领着再次进到那个豪华的办公室。“森先生。贵安。” 她之前被芥川龙之介折磨成什么样他不知道，但是她现在能不在医院而是身上没有任何外伤身体健康，他知道她必定是遇见了与谢野晶子。“早上好藤野君。看起来你身体好多了。” “多谢您的关心。”她心情平静面带微笑与他打太极。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森鸥外还是很欣赏她。“跟中也君一起来上班是想加入我们了吗？” “您想多了，他只是担心我一个人在家不适应而已。”谢谢邀请，并不想去。 “可是中也君是五干部之一，你如果不加入我们的话——” “我对港口黑手党组织的任何一样事情都不感兴趣，我虽然不喜欢这里，但是他喜欢，也适应，所以他的工作我不听，不看，不知道，不插手。这就是我的态度。违反港口黑手党的规定会是什么样的结局，我已经非常清楚了。请您不用过于担心。” 他沉思了一会抬头看着她。“藤野君，之前有个问题忘了问你——”他眉头紧皱。“你是怎么知道武器库的密码的？” 第 67 章 藤野五月沉默。怎么知道的？当然是通过入侵破解的。电磁接触锁的时候费不了多少事就打开了。 “找人买的。”她张口就来。“那人给了我一张纸条，说只要输入进去就能打开。我按照那个密码输的，就打开了。” “谁交给你的？”组织武器库的密码只有很少几个人知道。 她摇了摇头。“不知道，那人的电话号码隐藏了，而且还用了变声器，直接报给我的数字。”她熟练的报出了一串数字。“当时他告诉我的就是这串数字，我输入进去就打开了。” “打的手机？” “公用电话。” “怎么联系到的？” 她沉默看着森鸥外，一点没有退缩的意思。“森先生如果想要找贵组织的叛徒的话，从我这里是没有办法得不到任何信息的，并不是因为我自己想隐瞒，而是因为对方很谨慎。毕竟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不可能会选择暴露自己。” 森鸥外与她对视很久，看着她脸上笑容不变，皱了皱眉。“好吧。你们去吧。” 她刚准备往外走，突然停下了脚步。“对了森先生，我差点忘记了，还有两件事。” “什么事？” “第一是之前的那两件事，我已经付过代价了，所以这件事就该一笔勾销了，我不希望您再拿这件事来要挟中也让他去做一些违背他原则或者让他为难的事情。他不欠您什么，我也一样。请问可以吗？” 森鸥外没想到她能那么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种话来，不过她既然是中原中也在乎的人，也心甘情愿付出代价了，要说一笔勾销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中原中也未来也能够给组织带来更多的价值。 “可以。” 她低头。“谢谢您。” “还有什么事吗？” 她构思了一下语言如何表达，做了个深呼吸，勾起笑容声音清脆。“我想请问一下森先生一个问题可以吗？” “你问，如果我能回答你，我会回答你的。” 她鞠躬。“谢谢您。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我想请问一下森先生——芥川先生是不是在组织里有个很硬的后台？” 森鸥外：？？？ 这话不仅说懵了森鸥外，连中原中也的头上也挂上了问号。这是什么问题？芥川在组织里有没有后台？芥川有什么后台？他就是被太宰从贫民区领来的，哪儿来的后台？ 森鸥外露出好奇的笑容。“怎么会那么问？” 她手指托着下巴。“在我的心中，港口黑手党是一个有着大量的人力、财力和武器的组织。也因此能够在横滨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是……” 她嘶了一声，看了一眼旁边的中原中也，满脸的不解。声音也带着不太确定。“我听中也说，芥川是……什么队长来着？还统领整个武斗派黑蜥蜴……是吧？那么重要的位置应该给予优秀的人才吧？可是芥川为什么连我这一个没有武力、没有异能、拖着五公斤重的铁链子就走不动的女孩子都杀不死？” 中原中也：！！！ 他捏了捏她的手，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说了。 她看了中原中也一眼露出微笑。但是仿佛完全没理解他的意思似的。“芥川先生的异能很强大，但是这用的是不是也太……”她考虑了好一会儿才想出一个‘合适’的词。“烂？”她想了想。“这个词不太好。应该是……” 她眉头紧皱，想要找一个合适的词，但是想了很久之后好像发现她找不到更合适的词了。她一脸自暴自弃。“算了，想不出来更好的词了，他这异能怎么用的那么烂？一点准头都没有？人体描边大师？这种技术是怎么被提拔到领导层的？是不是他爸爸是你们这边高层所以才——” 中原中也已经从轻轻握住她的手到使劲扯她小披肩了。 憋说了！！！芥川龙之介是被首领本人提拔的！ 森鸥外都没想到她能说出这话来，不知该说太年轻无知者无畏还是—— 他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藤野君是这么觉得的？” 她理直气壮的点头。“是啊，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芥川君是个很优秀的成员。” “是吗？我相信您把中也在那么年轻就被森先生挖掘才能提拔为干部，那么您的眼光应该是没问题的，为了组织的长久发展，芥川先生异能的准头估计还得多练练。不然这总当人体描边大师，真的很容易耽误组织的事的。” “谢谢藤野小姐的提醒。我会对芥川说起这件事的。” 她行了一记屈膝礼。“我没有问题了。谢谢您，森先生。希望您今日一切顺利。”她看向中原中也。“我们走吧，不要耽误你办公。” 中原中也看着门口。他着实很担心两人能不能顺利离开。 他在她刚刚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捏她手提示她。她却置若罔闻，她打开门一看，芥川龙之介果然站在门口，脸色铁青，罗生门黑兽都要实体化了。 所以他才提示让她不要说的！她可倒好，把芥川龙之介贬了个啥也不是不说声音还那么大！他在外面全听见了！ 芥川龙之介作为组织的武斗派，太宰治离开组织之后芥川龙之介跟疯了似的，想要做出优秀的战果。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对他实力的怀疑。 结果听听她在首领办公室里说的那些话！走后门进来的！异能用的烂！人体描边大师！ 她的话完完全全就是在芥川龙之介的雷点上蹦迪。 中原中也回头看她。却看她唇角勾起的笑容温柔又和善。他看着她侧过身朝门内伸出手。“早上好芥川先生。今天天气真不错。你是找森先生有事所以才来的吧？我们跟森先生已经说完了，请进吧。” 中原中也一秒豆豆眼，眨巴眨巴，人直接傻了——她是怎么做到前一秒还在骂他明明知道他听到了却仿佛那些话不是自己说的面带笑容温柔和善的跟他打招呼的啊！！ ……为什么他会在她身上看到了太宰治那个家伙的影子！不可能的吧！ 芥川龙之介耳朵清清楚楚听到了她在房间里说他杀人技术烂，说他走后门，说他人体描边大师。他之前见她的时候就很想杀了她了，而现在—— 他咬牙切齿恨不得要把她当场拆骨扒皮活吃了，他身体周围出现红色的异能光，下一秒中原中也就把她揽过来躲开他从地面钻出来的尖角。“芥川你干什么！” 他气的眼都红了。“你说我杀人技术烂？” 她笑容更灿烂了。中原中也怎么都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与他硬碰硬。她声音活泼又可爱。“请问我说错了吗芥川先生？但凡——你杀人技术好那么一！丢！丢！”她用手捏了一个小缝隙。“我都不会站在这了，说你走后门、异能用的烂，人体描边大师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中原中也没想到她还会有主动挑衅的一天，他可不想让她再遭罪，他抱着她不好攻击只能防守，他操纵重力抱着她在墙上躲芥川龙之介的异能。 她不忘提醒他。“中也，你轻点别伤到装修。这里的大理石瓷砖很好看，你落在上面的时候一定要轻，千万别踩碎了。破坏的话就太可惜了。” “知道了。”他根本没理解为什么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说什么大理石瓷砖好不好看，明明是那么紧张的时候，命都要没了，她还在在乎首领办公室的大理石瓷砖？ 但是她既然开口说了，他还是会照做。 他操纵重力轻快地在瓷砖上来回躲避。倒是芥川龙之介二话不说操纵异能就把她口中夸赞的大理石瓷砖给砸碎了。 他扫了一眼周围的大理石残骸，内心忍不住吐槽——光他保护有什么用啊！芥川龙之介还不是把大理石瓷砖给砸了吗？ 森鸥外看着门口走廊一团糟，门都被芥川的黑刺戳烂了，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再说他脾气本来也不怎么好。“够了没有！” 芥川停了手。中原中也也从天花板上跳下来，然后把她放了下来。 中原中也看着她走到办公室门口摸了摸那扇大门，感叹道。“哎呀……这扇门的应该是整块红木制成的吧？没有任何的切割和修改，只上了清漆。真是漂亮。” 中原中也一脸懵。 她怎么又去看门了？这时候说什么门啊？ 她又蹲在地上看地上碎掉的大理石瓷砖，抬头看了一眼中原中也眼里满是惊喜。“中也，你快看，刚刚来的时候没停留太久我就没看清，现在仔细看看，这个大理石瓷砖的纹路真的好漂亮，应该是纯天然形成的，这比起后期做出来人工的纹路更加灵动，大自然真的非常不可思议啊。” 第 68 章 中原中也满头问号。她到底想表达什么？“你喜欢这个？”她是想让家里也用上这种大理石砖吗？ “当然喜欢啦，它们那么漂亮。” 中原中也把她拉起来。“要不家里也换？”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她唇角勾起笑容。“我想说的是——” 她看向旁边的芥川龙之介，扬起的笑容嚣张又恶劣。“光这扇门加上门框包边少说得一百万，地面和墙上的大理石砖碎裂，这个大理石是天然的，纹路也漂亮，一块少说要十万，这里差不多碎了二十块。不过还得加上后续的人工拆卸、安装费用……保守估计一共损失了四百万吧？”她朝里伸了个脑袋，看起来可可爱爱。“森先生，刚刚芥川君攻击的时候，中也抱着我只有防守没有攻击，我们也非常小心没有损坏任何物件，赔偿款请务·必从芥川君工资里扣，如果从中也工资里扣我可不依，麻烦您啦。”她提起裙摆行了个礼。“失礼了。” 她心情极好的唇角勾起笑容牵着中原中也扬长而去。 中原中也被她拉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还有什么不明白，这就是她报复芥川的方式。怪不得那时候她在那么紧张的情况下还嘱咐自己不要损坏周围的设施，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芥川龙之介打起架来才不会管周围什么陈设环境，上去就是冲。结果—— 这个坑挖的又快又深，芥川龙之介一脚踩下去毫无任何防备。她的确是没杀人，也没让芥川流血，但是芥川估计这会子肺都气炸了。她的每一句话都在他雷点上蹦迪不说，一张嘴就薅了他四百万。 少说两三个月的工资，他听了都心疼的数啊！ 他不确定地问道。“莉莉，这就是你……报复他的方式？” 她回头看他一脸无辜。“我说了啊，不会让他死，也不会让他受伤，更不会让他流一滴血。这样也不可以吗？” “你知道芥川在门外？” “我怎么知道？”她顿了一下。“你刚扯我披风……是因为你知道他在门口？” 他扶额。“算了，反正他都听见了。说这些也没用了。但是看她这样他还是忍不住告诫她。“芥川的实力很强，你这话是把他彻底得罪了。” 她却理直气壮的看他。“怎么，你觉得他那时候对我做出那种事没有得罪我吗？你不会保护我吗？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的看他把我再戳成筛子吗？” 绝不可能！ 她叉腰向前探着身子，与他几乎鼻尖挨着鼻尖，声音又软又娇。“我就狐假虎威，借你的势跟他吵两句，不行？” 他瞬间脸红，话都说到这份上还有什么好说的？“……那你不要在我不在的时候招惹他。” “好。”她回答的尤其乖巧。 她进到他办公室，果然看到文件堆积如山。她虽然有点心疼他，但是这些东西她是不会帮忙的——不管自己能不能帮得上忙，都不能帮。 她细心的看到他办公桌上的烟灰缸。他看着她注意到那个烟灰缸，有些不太自在，把它拿走放在一边。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刚被他放在茶几上，原本放在他办公桌上的烟灰缸。表情难过。 他最见不得她这个样子，明明她一个字都没说，但是就仿佛像是心被针扎了似的。他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子丢给了她。 “别这个表情了。”当年在组织被别人养成的坏毛病，现在全变成了她无声讨伐自己的理由，想想就觉得后悔，早知道就不养成这个坏习惯了。 他有些好奇。“你爸不抽烟？” 她摇头。“妈妈一开始身体不好，二手烟会对妈妈身体不好。而且我也会觉得不舒服。”她垂下眼。“给你添麻烦了。” 她的心思一向敏感纤细，她这次来本来就是因为父母过世，他对待她的态度不得不谨慎。她这话一出他直接慌了。在组织里是很自由的，抽烟喝酒的人不在少数。他耳濡目染学会了并不奇怪。应酬的时候总是需要，他那时候不觉得，现在看到他的反应才觉得浑身不舒服。 “莉莉，那个——” 她坐在长沙发上。“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习惯，觉得舒服的生活方式。我没有资格置喙你的生活方式。”他见过几十年烟瘾戒了几十次都不成功的男人。“让你在家里忍耐那么久我很抱歉。我不想给你添麻烦。近期我会去找房子搬出去。” 那是他的生活方式，养成了那么久，她就算再喜欢对方，也不可能理直气壮的去要求别人怎么样。 她能要求的只有自己。她只是难过自己如果那时候没有离开留在他身边的话，他应该就不会养成这个习惯了。 “对不起！”他看到她这个反应心都揪起来了。他原本以为她看到自己吸烟感到难过。大不了要求自己戒烟就算了。谁知她却直接开口要求搬走，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我戒掉，行吗？” “我不能要求你这么做。” “可以，都可以！一点问题都没有！”他只希望她每天都能跟当年与自己在一起的每一天那么高兴，永远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到此为止，这些是最后的了，办公室里——” “我隔壁班同学的父亲，外国语部。”她打断他的话。“她父亲也是，很多年了。她的母亲劝了很多次，都不行。戒了很多次也都不行，我同学有个妹妹，从小哮喘，家里一直娇养着。可是就算那样也拦不住。”她的声音平静无波，轻轻的。“后来因为她母亲出门买菜，她去给妹妹买药正好遇上我，她父亲在家看着妹妹，她父亲没忍住。她父亲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就说妹妹快不行了，我跟她打车赶回去，但是妹妹因为年龄小，药送来的迟，死在我和她面前。”她的气息有些不稳的颤抖。“可是就算这样，她父亲还是一如既往。后来她母亲与她父亲也因为此事离婚了。她也因为这件事转学，直接出了国。” 她闭上眼睛的时候仿佛还能看到那个女孩儿不住的喘息，想要活下去，可是最终买的药也没有救得了她。“我还是那句话。中也，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是自己的权利，我没有对你的生活方式指手画脚的资格。但是——” 他把她的脑袋按在他肩上。“一切到此为止。你监督我。”他将腰间的枪抽出来递给她。“我不会跟那个人一样。” 她摇摇头，却没接。“这取决于你自己，你自己的想法和决心决定你自己要做什么，不做什么。我不会碰这个东西的，你收起来吧。”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翻箱倒柜。她没想过去看看他柜子里有什么，但是看他扒出来的那么多，她觉得头疼。 越来越不喜欢这里了——好的学不到什么，坏的不用学，手把手教。 于是在休息室的广津柳浪就收到了中原中也搬过来的一箱子——香烟。 “中也先生，你这是……？” 他压了压帽檐。“全部拿走。”他说完这话转身离开。 能送到中原中也面前的东西没有差的。这一箱子的高级烟草价格不菲。他这是？ 有穿黑色制服的人解释道。“今天早晨我看他带那个女生来了，估计——” 所有人点头，懂的都懂，不需要说那么多。 他那些东西压根不止一箱子，剩下的那部分他全塞手底下人手里了。 手下人一脸蒙圈。“中也先生？这……” “全部拿走，自己分了。” 黑手党的人不抽烟的极少。看到好的烟草好的酒简直比看到老婆还亲。所有人一下子围了上来。 “窝草！这个很贵的！” “这个之前我就抽过一次！真的可以拿吗？” “这个这个！我一直想试试的！” 属下的领头人看着中原中也。“中也先生，真的全给我们？” “嗯。”他实在不想在她面前再留下不好的印象了。她六年来一直未变，一如既往，但是看到她难过的表情，他就只觉得为什么自己这几年一点不争气。好的没学多少，坏……没那么好的全学了。 “是藤野小姐……？” 他表情有些不自然，眼光闪烁。“……就这么回事吧。” 其实就是【的确如此】，但是如果真的直接承认了总觉得没面子。 ——其实在他火急火燎的把东西搬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没面子了。他还没意识到。 其中一个男人却有些担忧地问道。“中也先生，那她会不会也不喜欢你喝酒？” 中原中也一个晴天霹雳。瞬间的石化之后看着属下，男人被他看的毛毛的。说话也结结巴巴。“反，反正我家婆娘可讨厌我喝醉了，说……”他纠结了一下发现反正大家都是男人，丢人也丢不到哪里去了。“说下次喝醉了就睡门口不给开门。” 中原中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酒品好像很不好。瞬间晴天霹雳。 第 69 章 他抱着彷徨的心回到办公室，果不其然看到她在看他酒柜里的酒，瞬间心提溜起来。“……莉莉？” 她回头看他。“怎么了？”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问的好卑微。“……你讨厌男人喝酒吗？” 她没有给正面回复。“我自己不沾这个的。” 别说没给答案，答案给了，她自己不沾的东西肯定是不喜欢的东西。他重重叹了口气。刚准备开口，她又开口。“中也你酒品怎么样？” 怎么样？非常不好！然而他不敢说。“就……那什么……”要说好，之后暴露更麻烦。要说不好，那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吗？他回答地结结巴巴。“应该……还……可，可以吧……” 她甚至都懒得吐槽。一句话停顿了N次，那个‘可以吧’至少得打五折。 她轻笑出声，然而她这时候笑真的让他紧张，直接绷紧了皮子。“……莉莉？” 她懒得听她用语言美化自己，她想直接眼见为实。“通知一下，晚上我请你和你的下属喝酒。” 这是什么可怕的绝杀招数！ 他下意识拒绝。“啊？那，那什么，喝酒对身体不好，要不还是算了吧……” 她摇头。“我滴酒不沾，所以我不喝，我看你们喝。” ……这是什么新的惩罚方式吗？他害怕QwQ 看到他那一言难尽的纠结样子，她也不瞒着他了，省的他一天都在纠结这件事。“你的酒柜里的酒我看了，每一瓶都价值不菲，这说明你是爱酒的，不过对我来说，不管是烟还是酒我都不喜欢，但是我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跟我一样。尤其是你还在组织里，烟的问题因为这东西导致我亲眼目睹我同学的妹妹过世，所以没有办法打折，但是酒是职场文化，我如果全部一刀切你在工作的时候的立场也会出问题。所以我想看看你的酒品，来确定这到底能不能打折。” 中原中也想想自己相当不好的酒品，深深觉得打折之事渺茫。她完全没有让他有任何的推托的可能，直接让他当自己面打电话。 “中也先生？怎么了？” “那……那什么，最近你们也辛苦了——” 他看着她写在纸上的几个字——一句话也能结巴吗？ 她双手拿着那张便签的时候唇角是是带着笑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她的笑好狰狞…… 他咽了一口唾液。“晚上我请你们喝酒。” 因为中原中也提前让他们开了免提。所以对面的欢呼声一下传了过来。 “真的吗中也先生？” “我今天一定要一醉方休！” “中也先生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还不醉不归呢，他现在就觉得脖子好凉了。 “中也先生，还是老地方吗？” “不是，是新开的那家烤肉店。” 男人很少有人不爱酒，更少人不爱吃肉，她选了附近刚开但是口碑不错的烤肉+居酒屋的店，虽然价格偏高，但是对她来说也不是付不起。 对面男人有些担心中原中也的钱包——虽然并不需要他的担心。“新开的那家很贵哎……” “不要紧，我请客。就是请大家放松一下。” 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放松也说不定…… 挂掉电话，她把废纸团丢进纸篓。“放心吧，我带够钱了，你不用担心我。” ——不，他担心的压根不是钱，而是他晚上喝醉之后的酒品。 她环顾四周。“中也，麻烦你帮我把那沙发搬一下角落？还有那个茶几。” 她两句话就把他房间的格局改了，她找了一个墙角有插座的地方，摆了一个圆形小茶几，沙发搬到茶几边，沙发是高靠背，正好背对着大门。 “你就坐这？” “嗯。我也不想知道谁来过你这里。”她从行李箱里拿出耳机。她这耳机可贵了，隔音降噪效果专业级，拿出了书和电脑。前一天晚上她已经把课程下到本地，她带了电脑甚至不联网——黑手党的网她才不联。有事就直接用流量。她拿着耳机跟他开口。“你忙你的，有事拽我耳机，我这是专业降噪耳机，隔着耳机我什么都听不见。” 要说什么都听不见是真的，但是要说不知道有人来是假的。她早在森鸥外办公室里就感觉到芥川龙之介在门口了——他身上有手机，不同的手机发出的电波是不一样的，就算是同样的手机也有些小差异，他手机的电波频率她已经探知到了。 所以中原中也办公室来了人，来了几个人她都知道，如果是之前有印象的人，她凭借着之前的印象甚至知道到底是谁进过他办公室。 但是她不会说，也不会多问。 进入中原中也办公室汇报工作的组织成员的注意力忍不住都向墙角转移。“中也先生……” “她戴了专业降噪耳机，听不见，不必管。她本来也就不想沾手组织的事情。不用担心。” 男人这才开口汇报工作。 “就这样，继续进行就好，至于那些不入流的组织不用管。他们不敢。” “是。” 他处理那么多事情也累了，直接喊了她一声。 ……一点反应没有。 他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她戴耳机了。伸手拽了她耳机。 她一脸迷惑抬头。“怎么了？” 她耳机里还传来他压根听不懂的鸟语。“歇会儿？”他连续工作几个小时都觉得累了，她不觉得累？ “你累了？我给你倒杯水？” 他觉得她不太行。她会倒什么水？白开水？“要不我给你倒吧。” 她伸手把他拉回来，脸上有点不高兴。“倒水我还是会的，你看不起我？” ……就是看不起……这话还是不说了。毕竟她之前烧水的时候还被烫了。他不想跟她因为这点小事吵起来。“那我给你拿壶。我这边还有点茶叶你要喝吗？” “什么茶叶。” “不知道，别人给的。” 她拿到茶叶罐子的时候吃惊地睁大眼睛。“大吉岭！？” 他点了点头。“我之前泡了一次，感觉不好喝就扔那了。你要喜欢你就拿去。” 她开盖闻了闻香味，觉得这人简直……牛嚼牡丹不过如此。她看他明明茶具茶叶都是上好的。竟然说这茶不好喝，简直离谱。 “找一瓶矿泉水给我。”他出门找人要了一瓶矿泉水，很快就送来了。 她做饭洗衣服没一个能行的，笨的中原中也自己都看不下去，直接帮她干了，但是没想到在泡茶方面，她却完全没有之前的笨拙，泡茶的姿势行云流水，漂亮又优雅。 但是看着她拿块小蜡烛在那加热他就觉得急——好家伙，什么时候才能把水烧开？ 她自然能看出他的焦虑。“你出去帮我找点点心来。回来就能喝了。” 行，就是想喝口水，现在变成茶点时间了。然而她既然开口了，他只能去寻摸看看谁带零食了没有。 等他转了一圈儿找到了零食来还多带了个人——尾崎红叶。 人还没进房间，就已经闻到了独属于高级大吉岭的茶香味，那味道细品甚至还有点接近葡萄的香味。尾崎红叶深吸了一口气。“好香。” 中原中也觉得她肯定是换了茶叶，不然他泡出来的茶为什么跟她泡出来的是两个味。 打开门的时候茶水刚刚煮好，她正在往精致的瓷杯里倒水。茶汤呈现漂亮的金黄色。 她倒好茶抬头发现还来了一个人。是之前那个与她擦身而过的漂亮的穿着和服的女人。“欢迎。”她之前已经把茶具全部清洗了，多一个人也不打紧，直接拿了新杯子再倒就行。 她倒好茶之后把茶壶放好才站起来。 “莉莉，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五干部之一的尾崎红叶。我进来黑手党之后就被分到大姐手下。” 她眉眼弯弯闪着温柔的微光惊喜地向面前的女人打招呼。“这不是之前那位和服姐姐吗？红叶姐姐大人（お姉さま）对吧。贵安。中也在这些年来多谢您的关照。” “不客气。”尾崎红叶近前两步看着散发着白色水蒸气的红茶。“不愧是大吉岭。” 她双手端起茶杯送到她面前。“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如果您喜欢我会很高兴的。如果有不合意的地方还请您多指点。” 小火煮着茶水，三个人在忙碌的工作中抽了个空闲一边喝茶一边吃点心。 尾崎红叶看到她放在小几上的书。全是外语书，一本日文的都没有。 她看到尾崎红叶的视线落在那几本书上了。“随便看看的。您也有兴趣吗？” 虽然面上不表，但是实际上尾崎红叶不太喜欢她——她太干净了。就像是她身上的白衣服，干干净净，朝气蓬勃，仿佛什么都没经过似的。她之所以能坐在这里，不过是看着中原中也的面子上。这个女孩子不适合黑手党，而作为一手把中原中也带出来的人，她并不太看好这一对。 “不，我看不懂。”她坦坦荡荡的回道。“藤野君今后如何打算呢？” 她自从父母过世之后就一直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不知道，但是我会仔细考虑的。” 三个人吃了茶点，中原中也把尾崎红叶送出门才把门关上。中原中也回到桌前坐下开口。“大姐人很好的。” 她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就是她不太喜欢我。” 第 70 章 他舒缓的表情瞬间僵硬，脸上充满疑惑。“大姐不喜欢你？” “嗯。”她抬眼瞧他。“你没发现？” ……他承认他没发现，明明两人聊的看起来不错，怎么就不喜欢？ “算了，女人之间打机锋你听不懂也很正常。”男人大大咧咧读不懂空气的时候多了去了。她早就知道他没看出来了。“不用在意。” “为什么？”她对尾崎红叶态度也很好，打招呼也有礼貌，见到她的人很少有不喜欢她的。 她摇头。“不知道，我的礼仪你是知道的，在学校我也修了礼仪，年年满分。至于她不喜欢我，我觉得八成是不喜欢我的气场。” 气场？这东西也太玄学了。越说越难理解。他也不理解。“啊？” 她只能掰开揉碎的跟他解释。“就是我与你们组织格格不入没有办法顺利融合的这个气场。明白？” 这明白了。 “可……” 她拿起来耳机。“别可了，我也没打算能跟你们组织的成员处的跟亲人一样。面子上过得去就行。干活吧，你那还有一大堆没弄完呢。”她倒是可以悠悠闲闲看书，他可不行，那活儿没下去多少，早上时间都过了一多半了。 *** 中原中也是被饿打扰了思路，看了一眼时间果然已经到了午饭点。他处理事情折腾的腰酸背痛，撑着桌子站起来，看着她那电脑上，一个老外还在那不知道叭叭些什么。 他抬手把她耳机掀了。“去吃饭。” 她因为今天早晨尾崎红叶那事儿并不是很想出门。“要不你带一份回来给我？” “没事的。让其他人见见你，也能防止误伤。” 她被他扯着手腕往食堂走。金色的长发被他一拽带出一片漂亮的金色弧线。 *** 因为是午饭点，所以食堂很热闹。他作为干部之一，插队都插的理所当然，她直接选了一份比较清淡的亲子丼套餐。 她看到了之前押解自己，因为自己不说话还踹了自己一脚的那个年轻男生。中原中也向她一一介绍她才知道那个男生叫立原。 立原还是觉得自己这边才不太好意思，之前不知道的时候给她身上挂了那么重的锁链，看他走得慢还踢她，谁知道根本就是个没有一点武力的小女生。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是正式的介绍还是第一次吧。”她轻轻提起裙摆行了一记屈膝礼。 这是她睁开眼睛就习惯的礼仪，也许是有记忆之前就习惯的。她也并不想改，毕竟礼仪老师说她的屈膝礼行的非常标准，也很漂亮。 “我是藤野五月。之前给各位添了很多麻烦，我深感抱歉。中也在组织里这些年多有你们照顾，真的非常感谢。” 那件事已经结束了一个多星期了，首领那边已经不提再追究，再加上中原中也的这层关系，他们再追究也会让人觉得不识时务。 广津率先开口。“藤野小姐怎么来了？” “我不会做饭。”她不介意暴露缺点。“一个人在家没饭吃。所以过来蹭个饭，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她在众多庞杂的电磁波中感觉到了芥川的。她回头，果不其然看着他在死死盯着自己。 中原中也立刻警觉。却没想到旁边她已经站起来跟他打招呼了。“芥川君，贵安。” 整个食堂一秒钟从吵耳朵的喧闹到诡异的安静。 这一周里流言就没停过——游击队长芥川龙之介把干部中也先生喜欢的女人折磨的生不如死。 最后人到底死没死不知道，但是这事儿绝对不是小事。八卦流言本来传的就快，再加上负责看守地牢的组织成员亲眼所见，那就传的更快了。 连续被芥川龙之介的异能贯穿身体长达几个小时，地牢里的惨叫不停，最后被带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跟筛子都没差了。 原本以为必死无疑，但是没想到竟然命大没死。一群人都在讨论中也先生和芥川队长会不会打一架甚至闹出人命来——毕竟谁能看着自己的喜欢的女人被其他人折磨成这样？ 没想到今天中也先生竟然又带那女的来组织总部了。更没想到两边还在食堂撞上了。简直可以说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所有人生怕自己多一句话都会被两边针对，整个食堂都安静到诡异。 所有人都能躲多远躲多远——谁敢去招惹这两个武斗派出身的人！而且还是这种针锋相对时候的！ 芥川龙之介快要被她气死，他只要见到她就没好事。她的余光看着他放在腿边的手慢慢握紧。 中原中也也开启了警戒状态，生怕他突然攻击。 她依旧端着一副好脾气的脸，仿佛之前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两人一点仇都没有似的笑着问道。“芥川先生一直看着我，请问找我有事吗？如果有事请直说。” 而这一副好脾气的脸也让他觉得焦躁。 他绝对不能忘记她今天早晨在首领办公室门口对他的挑衅。“今天早晨在首领办公室你既然敢质疑我——” 她会傻到让他把话说完？怎么可能？她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半截改了话题，挂着温柔的笑容狠狠一刀戳他肺管子。“话说回来，芥川先生您早晨那四百万赔了吗？” 芥川龙之介讲话需要酝酿憋出一句，她不需要，她声音清脆连珠炮似的张口就来。 广津柳浪那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赔钱？“什么四百万？” 她满脸笑容耐心的向广津柳浪解释。“是这样的，芥川君今天早晨在森先生办公室门口砸了办公室的红木实木大门和大概二十块大理石瓷砖。估计得从他工资扣，我那时候大概估算了一下，保守估计得赔四百万吧。如果我少估计的话需要赔的恐怕要更多。”她眼里满是遗憾。“芥川君，虽然可能有几个月没工资，但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组织的免费食堂菜色真的不错。” 她眼中装满了温柔，然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虾仁猪心。 他身上泛着红光。中原中也拉紧了她的手腕呈保护态势。她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消失过。“芥川君，你们组织很有钱，所以所有的东西买的都是最好的，您工资抵了修公共设施的钱怕是还倒欠，动手之前一定要想好了，这里遍地都是公物。毁坏是要赔的。” 中原中也真的要自闭了，她每一句话说出来不是杀人就是诛心，上野动物园的熊猫估计今年能饿死好几只。口粮全被她夺了。他甚至开始庆幸她性格好从来不会这么对自己。 瞬间感觉自己十分幸福了（？）。 旁边人甚至能听到他磨牙的声音。 之前拿匕首的暗杀者将匕首架到了她脖颈，中原中也连忙抽出匕首挡回去。“银你干什么？” 她不知道银与芥川龙之介的关系，只以为两人是很好的朋友，为他打抱不平。她看着面前蒙面的杀手耐心解释。“芥川君但凡遇事冷静一点，也该知道首领办公室门口不是打架的地方。哪怕换个地方都不会赔那么多钱。” 他脑海里还在在意早晨藤野五月对他说的他异能烂、组织里有后台才坐上这个位置和人体描边大师的屈辱，他咬牙切齿，甚至每个音都是从牙缝里别出来的。“你既然敢这么说我，那就一战决胜负。”他决不允许有人质疑他的实力。 她噗的一声笑出了声，说话的声音也充满了笑意，仿佛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你要与我决战？” “没错！我决不允许有人质疑我的实力！” 他是很想杀了她的，但是她身后站着中原中也，他不能对中原中也出手。 她轻笑了一声，而那笑声在芥川龙之介看来就是十足的挑衅。看他握紧了拳头，她才开口问道。“那我得先问好。决战内容、时间和地点也是我定吗？” “可以！”只要她敢接受决战，他就会让她知道他的实力！ 她眼睛亮亮的，下一秒一拍手。“好啊。既然芥川君你那么大方，我就接受你的决战申请吧。” 中原中也吓的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连忙抓住她的手腕制止。“莉莉你胡说什么！”她跟芥川龙之介决战什么？不管决战什么她都不可能胜得过芥川啊！她在想什么啊？ “中也先生，既然藤野小姐答应了在下的决战申请，那么就是在下跟藤野小姐的事情了。还请中也先生不要插手。” “芥川你——” 她拦住中原中也的话。“中也，我们之前约定好的，你不必为我跟芥川君争辩什么，这是我跟他之前个人的仇怨，与你无关，也与公事无关。我不希望你搅进来导致后续在与他有关的协同工作中出现因为私人恩怨造成的过程或者结果的不顺利。” 她冲着芥川笑了一声。“我相信芥川君作为港口黑手党的成员，一定也会以公事为重，不会因私怨而做出有损组织颜面和自己颜面的事情吧？” 行吧，一句话就把芥川以后有可能非暴力不合作的可能性给堵死了。 中原中也看着芥川龙之介冷哼一声。“那是当然。” 他余光看着旁边的莉莉，她看到他答应的时候唇角的笑容有几分不屑。 第 71 章 中原中也却还是担忧。“可是莉莉，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就她这样，第一回合都撑不过去好吗？， 她完全没有听他的向他轻松摆了摆手。“不，既然决战内容是我定的话，我觉得我可以。” 他头都疼了。“可以什么可以啊！你要跟他决战什么？” 她拿出手机不慌不忙地翻了翻。“芥川君，这样吧，决战日期在——三月十六号，可以吗？” 三月份，离现在只有一个月。并不算远。芥川龙之介不相信她一个月就能在武技上有什么进步。就算是中原中也亲自教，也不可能战胜他。他自信满满。“可以！” “地点嘛——”她继续翻了翻手机。“那就在东京大学外国语研究生院吧。” 中原中也看着她唇角自信的笑容和那个决战地点，他五官都皱在一块了。 ……他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芥川龙之介整个人都是懵的。“东……东京大学？” “东京大学外语研究院。”她订正了他的说法，做了个深呼吸之后朗声开口。“决战内容是国际英语语言测试系统考试。这是著名国际性英语标准化水平测试之一。考试共分四大块——听力、阅读、写作、口语。考试类型分两大块，一为学术类，二为培训类，芥川先生可以随意选择。” 黑手党全体脚滑摔在地上。 中原中也扶额，痛苦面具——他猜到了！虽然不该这么说她，但是他这一瞬间真的觉得她好缺德！ 除了一句绝了，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话了。芥川龙之介出身贫民窟，文化课根本没学过，别英语了，拿张日语卷子给他写他及格都难！ 芥川龙之介火冒三丈。“你耍我！？” 她笑容不变。“怎么会？芥川先生既然让我定决战内容，这就是我的决战内容。芥川先生如果觉得有困难，我可以提供雅思相关课程，也可以延后决战时间，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不着急。” 她十分‘贴心’。“或者芥川先生觉得这个决战内容的确有困难，也可以换别的，四月份有TOEFL，那是对非英语国家留学生的英语考试。可以吗？” 芥川龙之介：“……”英语？ 她看着一言不发的芥川龙之介，摸了摸下巴面露难色。“TOEFL也不行吗，GRE也可以啊。不过这个可能难一点，这是适用于申请世界范围内理工科、人文社科、商科、法学等多个专业硕士、博士的外语考试……”她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我们学校倒是可以提前开证明去考，不过……芥川先生你有本科学历吗？” 没正经上过学的芥川龙之介已经石化在原地。 她无奈的摇摇头。“看来芥川先生没有本科学历……那这样吧，今年5月18日有德语欧标B2级考试。” 德，德语？ 她看着还没从石化状态解除的芥川龙之介露出‘核善’的笑容。“如果德语也有困难，看来芥川先生恐怕对意大利语和法语也不擅长吧？如果对外语不是很了解，那也没关系，今年6月3日有日商簿记二级考试。全日语卷，芥川先生觉得怎么样？这总能看懂了吧？” 日商簿记？ 某些人看着她唇角自信的笑容才想起来中原中也曾经说过，她是日本首屈一指私立精英学校出来的学生。 这几场考试直接就给芥川龙之介砸的满地乱滚——他一个都不会。他气的胸口都不正常的起伏。“这根本就不是决战！” 她一脸的无辜。“怎么不是了？这是全球的普适性考试，参加人数众多。大家一样的卷子，同一时间开考，不能作弊，考的就是自己的实力。所有人以成绩论高下，这比任何形式的考试都要公平，也更文明。如果不是大学入学共通考试和个别学力检查已经在一月份结束了，我也不至于挑这几个社会型的专业考试。” 她非常‘大方’的伸出手。“芥川君，随便选，选哪个都可以。如果觉得这些考试是成人才能考的专业考试，我们可以在明年的大学入学共通考试决一胜负……芥川君如果没有十八岁的话，那就选中考吧，一共也就五门课，国语、数学、英语、理科、社会。也不难。我三年前中考成绩……” 她登录学园APP翻了翻之后表情尴尬。“……我忘了，我是直升的，各专业前三名不参加统一考直接直升。” #也不难# #各专业前三名不参加统一考# 他选个【脏话】！ 他被这个几个考试砸的满头包，他听都没听说过！“我跟你说是武斗的决斗！” 她收起了礼貌的笑容。“什么？” “我说的决斗是武斗！” 她一脸惊讶的双手捂住嘴。用整个食堂都能听到，独属于女孩子的娇俏声音回答道。“什么？你要跟我这个不会武术，没有异能，之前立原先生给我身上挂了五公斤的铁链子我连一百米都走不动的女生……比武斗？你认真的吗？” 所有人异样的眼神都朝芥川龙之介飞了过去。 芥川龙之介没想到她竟然那么缺德。看着周围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夭寿了，队长欺负女生了，还当着中也先生前面欺负他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虽然他并不是很在意别人的眼光，但是被在场所有人都用谴责的眼神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气不打一处来。“你——” 她的腰被中原中也揽着，她知道身后那个人能够为她撑腰，她唇角的笑容带着自信与骄傲。“芥川君——请你现在明确地告诉我和在这个食堂里的所有人。你现在确定，要跟我这个从没接触过武术，没有任何异能，甚至体育课跑八百米都很难及格的女生——比、武、斗、吗？” 明明是温柔的话语，如小提琴一般优雅好听的声线，但是在芥川龙之介听来却像是身上压了一座大山一般。 “你炸了组织的武器库——” “所以你在我身上造成了九十三个贯穿伤，还有无数我没有数的其他伤口。这是我做错了事，你们组织报复我，我没有任何异议。怎么，九十三个贯穿伤和你用了三次彼岸樱往我身上砸的那些，还不够？” 她将中原中也放在她腰间的手放下，走到她面前双手伸直，她勾起唇角，眼里满是笑意地看着他。声音温柔仿佛是在与普通人商量事情一般的客气。“芥川君觉得还缺多少？你说个数，就今天，就现在，就在这里，我们继续？” 明明声音比水还要温柔，笑容比阳光还要温暖，但是哪怕是中原中也都感受到了来自她对芥川龙之介的压迫感。 她等了好一会儿，放下了手，也收起了笑容。“怎么，不继续了吗？真令人失望。你还要我怎么还？拿性命还吗？” 她越生气，声音和笑容就越甜美。“芥川君，我没有给过你机会吗？当日值班看守的人也都听到了，我清楚记得，我说了一百八十三次请你杀了我，可是你还是没能杀了我——”她轻笑了一声。“拥有那么优秀的异能——却用的那么烂。你是人体描边大师本师吧？” 餐厅里的其他成员都快退到门口去了。 ——不愧是中也先生看中的女人，这胆色简直了！ 他眼都气的通红。“你再给我说一遍！？” 她的笑甚至能用嚣张来形容了，她没有搭理他而是回头看着身旁的中原中也。“中也，这人是听不懂还是听不清？我说的是日语啊。” 中原中也简直被她这种火上浇油再放炸药的骚操作惊呆了。她明明之前说话那么温柔…… 虽然现在说话也很温柔，比起芥川龙之介的‘咆哮’她依旧是冷静、优雅、温柔。但是那话说的每一句都在芥川龙之介雷点上蹦迪，他现在只担心他如果哪天不在横滨，芥川龙之介真是会抽空杀了她。 “不过不管是听不懂还是听不清，你们组织都很够呛了，如果是听不清，那就是听力有问题，你们会找听力有问题的人去办事吗？这万一是指令听错了那可怎么办？”她顿了一下。“那如果是听不懂，那比听不清还麻烦，那是理解能力有问题。听不清还能用助听器，理解能力有问题那是真的很难带啊。” 他只想让她别说了，再说芥川龙之介真的要暴起杀人了。他是不准备替莉莉跟芥川龙之介说什么了，根本不用自己插嘴，但是他现在觉得他需要回劝莉莉了。“莉莉，那什么……吃饭吧，吃饭。你不是要午休吗？不午休的话你下午会不舒服。”可别说了，再说他真的要炸了。 她在外人面前十分给他面子。“好，听你的，吃饭。正好我也饿了。” 她仿若无人地坐在了椅子上。 芥川龙之介怎么都没想到前一秒两人还在激情对线，下一秒她就吃饭去了。 这一口气憋得他要死了，如果不发泄出来他觉得他别说吃饭了，睡觉都睡不着。 第 72 章 中原中也下一秒抱着她躲开了芥川龙之介的攻击，然后稳稳落地。她还不忘把勺子里的丸子吃了。 而吃到的下一秒她眼睛就亮了。口齿不清的赞扬。“嗯！中也，我喜欢这个清汤鱼丸！好吃！你们的食堂饭做的真不错，跟我们学校食堂比不相上下哎！” 如果不是他把她抱起来躲，怕是她头跟身体都分离了，就那她竟然一点警戒心没有，还在夸丸子好吃？ 命都没了还丸子呢，她可真悠闲！ 他无奈，她之所以那么悠闲也是因为她完全相信自己的实力，相信自己绝对能够保护好她，所以才那么悠闲吧？ 他忍不住开口制止。“芥川，这里是食堂。” 芥川龙之介真的是要气炸了。“这个女人既然是属于中也先生的，那也请中也先生管好！” 她没想到芥川的一句话也踩了她的雷区。她放下了手里的勺子，慢条斯理地开口。“芥川君，请注意你的措辞，我与中也不是【被属于】的关系，中也也没有资格【管好】我，所以还请你在语言表达的时候慎重选词。” 不是【被属于】的关系？他才不信。她冷哼道。“如果没有中也先生，你不过就是一个弱者。而弱者没有存在的价值。” 她没想到芥川也有踩自己雷点的时候，估计他自己都还不知道，她最擅长语言交锋，既然他踩了自己雷点，他也不会让他高兴。 她生气的时候笑容只会更加灿烂。弯了眉眼用手微微挡住了嘴轻笑出声。“芥川君，我送你一句话吧？” “什么？” “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知道什么意思吗？” 她抬起头看着他的时候眼里没有一丝怯懦。“强者从来都只会通过向更强者挑战的方式证明自己的实力，因为强者认为向弱者抽刀是一种对于自己的侮辱，即使胜利也并不光荣；而怯懦者没有向强者挑战的勇气，于是只能把刀口朝向了更弱者来显示自己的强大。毕竟——怯懦者只要看到胜利就会得意洋洋了。” 她完全不在乎面前的人有多么火上头，语气都懒洋洋的。“芥川君，对号入座，你觉得，你是哪种人呢？再者说，强者应该不会被弱者所欺负才是，那今天早晨那四百万的亏——又是怎么回事呢？强者会吃弱者的亏吗？标榜自己强大的人多了去了，你——真的强吗？” 中原中也看着她一提那四百万和最后那句对他实力的质疑把芥川龙之介气的手都抖了。扯了扯她的衣摆。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她回过头看他，她不想再说下去了，她饿了，只想吃饭，她在吃饭的时候就喜欢专注于好吃的饭，可不想一边吵架一边吃饭，那样对消化不好。“芥川君。我很荣幸的告诉你。你是我从小到大，那么多年来第一次恨的人。每个人的生活都不是一帆风顺这种事我很清楚，但是就算是我讨厌的人，我也不会对那人产生恨的情绪，你是第一个让我记恨的人。我讨厌疼痛，你折磨了我几个小时，九十三个贯穿伤，而在我求了你一百八十三次让你杀了我之后，你却依然不让我如愿，你让我感受到我最不愿意感受的，却连我最后的愿望，那也是你应该做的事，你都不愿意为我实现——” 她收起了笑容冷着脸看他。“这个仇，我会记得的。我对你的复仇，从今天开始，在我彻底放下这件事之前，不会结束。” 她看着了一眼旁边的银，冲他礼貌的笑了一下。“你是芥川君的好友？你不必担心，我有洁癖，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的血脏了我的手。我向中也保证过，为了你们组织的正常运转，我绝不杀他，不用任何道具、武器伤他，甚至不会让他流一滴血，我甚至不会碰到他，所以还请放心。” 要说复仇，组织里第一反应不是杀了就是上刑具。她的这个前提几乎断绝了所有人能想到的几乎所有的复仇方式。 不疼，不打，不流血，不杀人，那还报复个什么劲儿啊？ 她走到他面前，伸头看着他，轻笑的声音像是清脆的银铃，“不过芥川君。我也向你保证，未来——你恐怕没几天好日子过了。做好觉悟吧。” 她潇洒的转头回到座位上拿起筷子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哦对了芥川君，我是没有异能，也没有武技的，如果你想杀我请便——只要你觉得惹怒中也的后果你能够承受。那就请随意。不过我也要提醒你，我的身后站着的不只有中也一个人，惹怒那个人会比惹怒中也还要可怕。也许在你眼里，我是仗着有中也撑腰才会这么不把你放在眼里的吧。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的这个想法——” 她回头，笑容甜美。“是对的，就是这样。你这样理解完全没有问题，毫无任何偏差。你就当这是我作为女生的一项特权吧。毕竟——” 她站起身二话不说弯腰亲了一下身旁人的唇角。“纠正一下你之前的说法，我不是属于中也的，但是中也是属于我的。隶属关系请你要好好弄清楚呀~” 全体倒吸一口冷气。不由得暗地里为这个年轻的姑娘竖起大拇指。 好家伙，说组织干部是她的可还行！而且最重要的是，当事人就没想反驳反倒是一脸纵容——这直接板上钉钉了啊！ 看他没反应，她这才回头看着中原中也。“吃饭吃饭，我中午还想午休呢。耽误你下午工作那就是大罪过了。瞧你那文件山，桌子都快堆不下了。我还希望你能快点处理好，这样就能轻松一些了。” 她吃完饭，将餐盘放回收集处与中原中也手牵手离开。所有人望向她的表情都带着由衷的——崇拜。 这女的什么来头？每一句话都说的温柔平静敬语完备，行礼姿势也标准优雅，仿佛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似的。 问题是哪家的千金小姐的父母会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组织里的人？就算是干部也不行啊。而且虽然这位干部年轻能力强，但是不近女色也是出了名的，躲女人跟躲瘟疫一样，现在想来，自己组织这位干部难不成是为了这个女孩儿……守身如玉吗？ 这就离大谱！ 可是就算心里如何吐槽离大谱，事实摆在面前，她能够理直气壮的跟芥川龙之介说她不是中也先生的附属品，而她对芥川说中也先生是属于她的时候，当事人就还一脸平静，完全没有任何想要反驳她的意思！ 都说女人在外面要给男人面子，那么多人看着，中也先生自己面子不要了给她面子？ 而听着那姑娘自信的话语，毫无疑问她是智力头脑派。那女孩儿才十八，如果她说的一切都为真，那么她就英语德语法语意大利语簿记全都能来！？自家那令人头疼的儿子/闺女如果能有她十分之一的聪明他们怕不是都得笑醒。 中原中也觉得她最后说的那个名字是太宰治。但是她觉得她现在的行为就跟作死没什么区别，她是没有武斗派的力量，但是问题是她三两句就能把他惹上火。万一芥川哪天真没忍住，怕是等太宰治来她人都凉了。 “芥川不好惹。” “我知道啊。” “那你还要报复他？” “嗨，又不是见一次报复一次，那样我还累呢，一年十二个月，只要他不主动来找我麻烦，我隔两个月戳他一下。不过我觉得他等不到我主动戳他的时候他就会来找我麻烦了。只要他不来找我麻烦他也不会难受，不过我觉得以他的性格肯定忍不住。” 他不禁想给芥川点了个蜡烛了。惹上她这样的真不如死。“你准备持续多久？一两年？” 她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探究，看得他毛毛的。“怎，怎么了？” 她的笑容点冷。她的声音清脆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九十三个贯穿伤，三次罗生门·千本樱，一百八十三次的请求无回应——中也觉得应该持续多久停止？一两年？” 完了，生气了。太明显了，看不出来的是傻子。他立刻闭嘴。 “我刚刚对他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你是不是心疼他了？” 他心疼一个大男人干什么！！她这都是什么魔鬼发言！他看着她海水蓝里的冷光立刻否认撇清关系。“没有！我心疼他干什么，他跟我又没关系。” 她轻笑了一声向前走了两步握住他的手。“你要是那么在意他、心疼他，那我在这里恭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是什么玩意儿啊！ 她不想看他，径直往他办公室走了。 *** 她气性才没那么大，中午那会子说两句就没放在心上了，看书看视频的时候更把这事儿忘在了脑后。然后如坐针毡一下午都没什么心思处理公务的只有中原中也一个人。 他真的担心晚上的酒局。 第 73 章 她看累了，想站一会，虽然她知道现在房间里没有人，她还是敲了敲桌子，把耳机摘了下来。 “有人吗？” “没有。” 她这才推开椅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结果一看他那堆文件山基本没怎么下去。“你下午怎么了？状态不好？” “没……”他到底也没办法解释因为担心今天晚上酒局喝大了出丑所以一直没心思干活。 她完全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只是看着那堆文件山。“事情很棘手吗？” 中原中也刚准备开口回她没想到她就接了下一句。“算了你不用告诉我了，我忘了，你工作的事情我不能问。”她看着她仿佛很疲惫的捏着鼻梁。“要不我给你读一段文章，你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也行吧。”反正坐一下午也累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直接躺在了长沙发上，头枕在她腿上。被她握住手。 她随便找了一篇，反正他也听不懂，但是从读音来说，法语和日语这种元音多的比较好听。 她读的是小王子的节选。 她小的时候就去广播电台读过小短文，小的时候声音又软又甜，带着童音的清亮，长大了之后声音变得柔和又温软。再加上读的是他听不懂的法语，直接当ASMR助眠了。听的时间长了点之后甚至有种有偶尔的身体过电的感觉。 她读完一章，看着他闭上眼睛呼吸平缓。与他身体接触之后能感觉到他身体内部的微电流。她把他帽子取了下来轻轻摸了摸他漂亮的赭黄色头发。 每个人的脑电波都是不同的，在兴奋的时候、紧张的时候、难过的时候、平静的时候、睡着的时候都有着不同的频率。她感受这种频率然后进行复制，再将同频率的脑电波反馈到对方身体里，习惯了这个频率的人就会长时间保持那个状态。 但是她只复制让对方觉得平静的脑电波。 中原中也没想到躺下的时候还挺舒服，她身上有熟悉的的香水的味道，是他七年前送她的同款。衣服也是毛茸茸材质的，触感极佳。她的手轻轻触摸到自己头皮的时候也觉得舒服。工作堆积的焦躁瞬间就不见了，只留下令人舒服的平静。 这甚至比平日自己闭目养神的时候进入深度休息的时候还要快。 他翻了个身，她伸手将沙发上的小毯子扯下来盖在他身上。“累了就睡会儿，一刻钟之后我叫你。” 他放心的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她把手轻轻贴在他头上，敏锐的捕捉到了他在平静状态下想要沉入深度睡眠的脑电波进行复制，再反馈，他很快睡的人事不省。 中原中也是被推醒的。作为武力值天花板，他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非常敏感，就算是睡着，如果外部出现危险他也能感应的到。想要完全睡着基本不可能——这是多年来他的习惯。但是这次睡着之后等到他意识清醒才发现——他好像完全睡死过去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头脑也清醒起来。她还坐在原处老老实实给自己当膝枕，她伸手翻过一页书。“醒了？一刻钟了，所以叫你起床。休息的还好吗？” 他甚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往日他一刻钟的时间根本睡不着。现在却睡的人事不知……他抬眼看她姣好的侧脸。是因为她在身边的关系吗？ 他睡醒了之后甚至觉得有些懒洋洋的想赖床。伸手环住了她的腰。听到她大约是有些怕痒，下意识躲开他的手轻笑了一声。“我也不想喊醒你，也想让你多睡一会儿，不过你那边工作堆积如山，再不处理的话怕是森先生会来找你麻烦。”她伸手轻轻摸了摸他头发，声音温柔的像是能掐出水的花瓣。“快起来吧。早点处理早点轻松，这些事儿我可帮不了你。” 他这才撑起身体坐起来。有了刚刚的休息，他的注意力也集中多了。因为晚上要请客的关系，两人一直留到六点多。看着他的属下敲门进来表示所有人都已经回来了，他这才站起来，掀了她的耳机。“走吧。” “好。你等我关一下电脑。”她把电脑关闭之后合上，把书签放进书里，耳机放在笔记本电脑的外壳上。“走吧。” 男人有些诧异。“藤野小姐也一起？” 她笑了一下。“是啊，不欢迎吗？今天我请客，主要是想谢谢各位一直以来对中也工作的支持。” 他之前就负责替她去酒店拿行李，中原中也也派他去找诋毁她的人，无论是今天早晨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她出气，还是为了她请假一周，直到今天看到两人手牵手，自己这位领导的态度比平日心情最好的时候还好，尤其是汇报工作的时候就能看出来，就算是不太顺利的工作都没有挨骂，看着旁边明明听不到他的声音的女孩子却还是没有拍桌子大声，顾忌地往旁边看了一眼冷静说话都能看出来两人的感情特别好。 他哪儿敢说不欢迎，整个人站的笔直笔直的。“绝对没有！大家都很想见见您。” “我不属于港口黑手党，敬语就不必了。”她摆了摆手行了个礼。“今早虽然见面了但是没来及打招呼，失礼了，我是藤野五月。请多多关照。” 她礼仪标准齐备，姿态优雅一看就是受到过良好的教育，他昂首挺胸站的笔直声音洪亮。“初次见面，我是中也先生手下的队长，鄙姓秋山，请多多指教！” 要说睡了一觉之后中原中也觉得心情好多了，现在他心情又不好了——因为想到自己那极差的酒品。秋山开车，把车一路开到居酒屋的时候，她已经听到里面已经吵吵嚷嚷的了。 她被他牵着下车，她对横滨特别靠近黑手党总部这边并不熟悉，眼前都是陌生的街道。有些好奇的四处望。秋山停好车带着他们走到预定好的居酒屋给他们开门。 “你们都给我安静！” 秋山在中原中也和藤野五月面前是一个态度，面对手下又是另一个态度了。她被他平地一声吼吓得心脏一瞬间都不正常地跳了一下。 一屋子的黑色制服，她还是感觉到不太适应，但是这时候露怯是大忌，她明白。她拎起裙摆向面前这一屋子的人行了个礼。“初次见面，我是藤野五月。请多关照。” 屋子里瞬间安静到诡异。正当她以为冷场想要向中原中也求援的时候，所有人突然立正站好。“夫人好！” 藤野五月眼睛眨眨一脸蒙圈。回头看了中原中也一眼。心中十万分的不解化作一个字：“啊？” 她难得有那么可爱的惊讶表情。他觉得有趣。“没什么，很正常。” “不是……”她想反驳些什么但是这个称呼她一瞬间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吐槽。“等等，就是……” 她应该先说什么来着？完了，思绪乱了，脸都急红了。 一部分的人已经在早晨和中午见过她了。而剩下的人也听说了。看着自己上司替她掀开帘子站在她身边一副保护的态度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不是玩玩，而是真的放在心上的人。 不过她的气质与‘黑手党干部的女人’这个身份看起来完全、一点，关系都没有。 衣服毛茸茸穿的像是小动物一样，金色灿烂的长发，巴掌大的脸，小巧可爱的五官，一双眼睛仿佛湛蓝毫无阴霾的天空，怎么看怎么像是自家不谙世事还在上学的女儿。与黑手党这个组织根本格格不入。 这一群大老爷们早就为自己上司的个人问题担心了，在背后不知道讨论了多少次他到底会找个什么样的女孩子。但是基本上所有人都觉得要么会在组织内部挑选，要么就是那种走性感风身材爆好的成熟女郎。 ——甚至有人还给他物色，送到他面前过。然而他没这意思。 他们甚至有些忧心了。这一眼看过去就干净的乖乖女能跟黑手党干部的中原中也相处顺利吗？ “……中也先生喜欢这样的？” “话说你之前不是还给中也先生物色过……你可得瞒好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秋山队长说，在乎的跟眼珠子似的。” “你出去不知道，中午她跟芥川先生在食堂吵架，把芥川先生贬的啥都不是。中也先生还给她撑腰呢。” “跟芥川先生吵？真的假的——” “芥川先生那时候都把她戳成筛子了，换谁谁能不生气，不过她也是虎，在芥川先生面前说说他是人体描边大师。” 人体描边大师！？ 两人正小声哔哔，没想到却听到一个温柔的女声。 “你们在说我吗？说了什么也让我听听？之前给中也物色过女孩子吗？什么样的？” 两个人一回头就看到当事人就在自己身后，下一秒惊出鹅叫，直接滚到了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她在学校就经常听到同学说她坏话，她就会这样无声出现在他们身后。看他们震惊的表情可有趣了。 没想到他们吓成这样。反倒是把她吓到了。“没，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不好意思，我没有恶意，因为我听到了你们说了我的名字，所以就有点在意你们在说什么。希望你们不要见怪。” 第 74 章 两个大男人从阶梯下爬起来冷汗瞬间都冒出来了，连忙结结巴巴的描补。“没有没有。怎，怎么会呢？” 吓……吓死了……她什么时候来的？ 她眼中闪着好奇的光。蹲在他们面前。“对了，我刚听到你们说给中也物色漂亮女孩子了，什么样的？有照片吗？我想看看！能给我看看吗？” 两人吓的呼吸都不敢了，憋得快窒息了。 中原中也也不想让她知道这扯不清的陈年老账。连忙打圆场。“莉莉，屋子里有暖气，过来把外面的披风脱了，不然出去会冷。” “来啦~”她直起身一边走一边解小披风和外套的扣子。 居酒屋的座位已经做了调整，他把外面穿的厚外套取下挂在衣架上。他也帮她把那件毛茸茸的披风取下来帮她挂在衣架上。“今天是她请客。” 哇哦—— 她最终还是放弃了那些人对她称呼的解释。站在桌边行了一礼做开场致辞。“今天能在这里见到大家是我藤野五月的荣幸，我刚到横滨来对各方面都不是很熟悉，也是第一次见到大家，所以想请大家一起聚一聚。这些年来非常感谢各位对中也工作的支持。所以我也跟他提议，今日由我做东请大家放松一下。”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她说话的时候房间内足够安静。也能让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楚。“因为我不隶属于港口黑手党，所以今天在这里请各位不要谈工作，只喝酒聊天放松就好，衷心的希望今日各位能在这里尽兴而归。”她停顿了一下抿了一下唇有些不好意思。“至于称呼——各位叫我藤野或者五月都可以。”那个称呼就算了，太尴尬了，感觉jio都快在鞋里抠出三层大别墅了。 明明是下班放松的开怀畅饮，结果她的发言仿佛像是高端酒会的开场白——没办法，学校里就是这么教的。 “夫人喝什么酒？” 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一下——称谓能改改吗？“抱歉，我还没成年，不能喝酒，大家随意就好，不用顾虑我。”她看向一旁的店主。“麻烦了。” 她坐在主位的旁边，手里拿着橙汁所有人碰杯就算开始。服务员穿插其中帮忙烤肉，她有一搭没一搭跟中原中也聊天。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中原中也到底有多紧张，连部下过来敬酒都喝的战战兢兢。 都是男人，大家心领神会。她在一旁不声不响，一开口就是给他挖坑。“不必那么紧张，他们都是你的部下，没什么束手束脚的，我相信他们都很优秀。你也没必要顾及我。既然我请客就是希望你们能够尽兴。”他看向一旁端着啤酒杯的男人。“你们随意，只要大家能够放松尽兴我会很高兴的。”她伸手，露出了纤细的手腕从啤酒箱子里抽出一瓶递给他。哪怕只是从啤酒箱子里抽出酒的动作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蓝色的眼睛看着她泛着无限温柔的微光。“之前你照顾我一周，今天从早到晚处理那么多公务，今天肯定也累了，我希望今晚你也能尽兴。” “藤野小姐大度！” “中也先生好福气！” “中也先生我敬你！” “我也是我也是！” 中原中也觉得她就是在给自己挖坑，但是自己的这些属下一个个蠢的压根没看出来，他甚至觉得她递到手里的那瓶啤酒烫手。 她肚子空空是真的来吃饭的。她从小吃油腻的东西就不太行，就算来烤肉店里也只能吃点清淡的，肉类只能浅尝辄止。她点了几份肉坐在旁边让服务员帮她在小烤盘里烤，烤出来的肉都被她细心包着蘸了酱料用干净的盘子装了递给他。 她坐在角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神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实际上却是看他到底能喝多少。 他那些属下都是憨憨，她话说的客气，他们却一点不客气，啤酒一杯接一杯的灌。她不喝酒，但是她心中不免心生敬佩——如果有人让她喝那么多水她都嫌撑，那一杯接一杯的啤酒是装哪儿了！？ 她能看出来，黑手党的这群人，喝之前，他是属于黑手党的，喝之后，黑手党就是属于他的，喝了几杯之后什么上下级礼仪全都忘了，当着中原中也的面也能说出‘老大我干了你也干了’这种话。 她全程面带微笑将烤好的肉递了过去。得到一片‘贤惠’的赞誉。 过于夸奖了，肉都不是她烤的。她就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她被整个烤肉店里的啤酒的味道都熏的头疼。中原中也醉的比她想象的要快——也难怪，他手下几十号人，一人敬一杯就已经不少了，一开始大家还知道上下级的礼仪‘我干了你随意’，结果没多久喝嗨了就变成‘我干了你也干了’，之后就又出现了类似‘中也先生作为我们的上司一定要做好模范带头作用这杯一定得喝完’再过一阵子就变成了‘中也先生海量让藤野小姐看看你的英雄气概’然后还有类似‘有藤野小姐那么漂亮贤惠的夫人为了这个也得干一杯’。 她都快被气笑了。好家伙，她简直躺着也中枪。这些人为了喝杯酒，大旗倒是扯的不少。 烤肉店的服务生看着她唇角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她散发的气息越来越不祥。感觉好冷。明明暖气开的那么足。 “那个……请问还需要点点什么吗？” “麻烦给我上一份米汤。打一份梨子汁来。”她大概计算了一下，他到现在已经喝了差不多有二十杯了。 ……为他连喝二十杯都没上厕所鼓掌。不然呢？ 中原中也是想控制的，但是他压根就控制不住，别看她当所有人的面话说的漂亮。问题是那坑就是个大明坑。然而自己手下完全不知道这里有个坑，快快乐乐的往下跳不说，还拉着自己往下跳。 他到底也没逃得过。 她坐在拐角轻啜米汤，刚刚吃的烤肉对她来说太油了，所以特地用米汤来刮刮油。那边都已经闹的天翻地覆。至于她所关注的当事人——当他嘴不受脑子控制的时候她就心中有数了。 喝倒是挺能喝。但是这个酒品…… 噫—— 猫猫嫌弃.jpg 然后服务员就看到她拿出手机，打开了调整角度，放在了她身后墙角的层板上。很缺德的——录像。 中原中也虽然喝高了，但是明显还记得她与自己一起来的，他环顾四周看到她一个人在拐角，仿佛不太舒服，正在揉太阳穴，看起来孤零零的，好像有点可怜。 “莉莉——”他把其他人放在他肩上的胳膊拿下来，然而他步履蹒跚直接冲到她面前给她吓一跳。 她本身对酒就没有什么好感，平日也不沾。结果这屋子里全是啤酒的味道，把她都熏的脑子有点发胀。她正在揉太阳穴想把那种醉酒的感觉给缓缓，突然肩上被压了重量。 ……酒味好冲！ “中也？”离得近了她更嫌弃他身上那股子味道，她可喜欢她这身衣服了，可不想被他拿酒糟蹋了，下意识往墙角里躲，连带着把他往外推。“你不是——跟你同事喝酒吗？”酒味太冲了她都得憋着气。“你往我这——凑什么！” “莉莉——你是不是，不太，不太舒服——” “没有，就是不习惯酒的味道……你能不能起来！”他整个身子的重量全靠两只手压在她肩上，她快被他压的坐不住了。“你两手压我肩上好重知不知道！” 她一开始就想躲清净结果就靠着墙角坐的，结果被他跑过来熏的她着实后悔刚刚为什么不坐门口。 ——起码这时候她还能打开门通风换气。 他一张大脸直接怼到她面前差点把她吓到打鸣。“你别难过了我发誓我不抽烟了——” “……知道了！你能不能先起来！”她跟醉鬼没话好说。他再这么压下去她就要被他压到桌子底下躺着了！平时怎么没发现他那么重！ 喝大了的人是一点道理都说不通的。她已经说了第二遍了，然而他仿佛完全没听见似的自说自话。“但是不喝酒真的不行——我喜欢酒……你也试试嘛——” 她头上一个红色十字花。“我还没成年你想什么呢？！” “没，没成年也没关系——在家喝也行啊……办公室……家里还有好多，你想喝什么都有。” 好家伙，让他起来的话不接，这话接的倒是挺快，什么意思？选择性耳聋？ 说着还打了个酒嗝。“我，我跟你说——太宰走人那天，我，我还开了一瓶89年的柏图斯呢！他可算滚了，再也没人烦我了，可不得好好庆祝！” 看出来你俩相性极其恶劣了。 “好喝吗？89年的柏图斯。” 他连连点头，仿佛小鸡啄米。“特别好喝——可惜喝完了，下次我找一瓶给你，你试试，真的——特别——” 她快被他压死了。她看向旁边站着的男服务员。“帮我把他拉起来。” 第 75 章 服务员连忙小跑过来帮忙，谁知刚碰到他就被他一胳膊给抡出去了。“别碰我！” 她看着服务员表情里带着抱歉。“抱歉，不麻烦你了。”她双手撑着榻榻米想把身体往上撑一撑坐直身体。 “你对服务员那么坏干嘛！他就是想扶你起来而已。” “那些应召女烦死了——”他大约是双手撑累了，直接抱了她个满怀，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出去谈生意的时候老是有，你不看着她们就乱摸……都让他们滚了还黏黏糊糊的不走……” 她唇角的笑容瞬间僵硬，好家伙，应召女郎，玩儿那么大？她声音十分温柔。“是吗？那看起来你还挺受欢迎的？” 他喜欢这个熟悉的软乎乎的香味。“不喜欢他们，烦。身上香水味冲鼻子。” “用的什么香水？” “不知道，反正没你身上的好闻。” 她想暴起打人，这个比较真的绝了。她想上去给他两巴掌。她声音都冷了下来笑了一声。“那还真是谢谢你的夸奖。” 他醉眼迷蒙，但是还是认认真真的开口。“你比她们都好看，真的。” “她们？” “就那些我见过的应召女郎。” 藤野五月觉得她再良好的家教现在都想撕了然后把他踢死在这。“我比应召女郎好看？” 他点头。“没人比得上你。” 她忍无可忍抄起旁边的啤酒箱直接扣他头上咬牙切齿。“我可太谢谢你的夸奖了！” 她堂堂无限学园商科班首席，现在被他拿来跟应召女郎比容貌，简直奇耻大辱。 她低头看着头上顶着啤酒箱子的憨憨从啤酒箱子底下传来声音。“天黑了吗？” 不行……她头好痛。 她拎着他的领子让他坐好，然后拿着旁边老板榨好的雪梨汁杯子往他嘴边送。“把这个喝了！” 他连连摆手。“不喝了，喝不下了。” 她因为刚刚他的胡说八道余气未消。“你喝不下？你那么海量能喝二十扎啤杯的啤酒你跟我说什么喝不下？我再给你一桶你都能喝完！”她不由分说将杯子怼他嘴边。“给我喝！” 她脾气都开始暴躁了。 他认命的将杯子里的液体往肚子里咽，却发现好像不是酒，甜甜的。 他喝了一半呆呆的看着她歪了歪脑袋。“不是酒？” 还酒呢！“……不是！你给我赶紧喝了！” 他抱着杯子喝，好容易喝完了，她还没刚想舒口气将他手里的杯子拿过来，没想到他下一秒压过来，将嘴里的雪梨汁直接用嘴渡到她嘴里。 ！！！ 她瞬间整张脸都红了。那种盛怒混合着震惊还有羞耻直接笼罩了她所有的意识。雪梨汁带着浓重的酒精的味道被渡到她嘴里，强逼着她往下咽，好容易等到她咽下最后一口，他才离开，她脸红到爆，用手背擦嘴。“你干什么！” “你不喝酒，那这个总可以吧？” 她想跑路了，不想理这个醉鬼了。万年没说过脏话的她现在满脑子的——去【脏话】的老娘要回家。 她被那口混着酒味的雪梨汁冲的眼泪都出来了。把碗里剩下的米汤一饮而尽就决定。她把自己随身的小包从桌下抽出来拿出钱包，声音也失去冷静气急败坏。“老板结账！” 老板拿来POS机刷了卡，看着这一地醉鬼，她是真的不想管了。她背上包就准备走人，她这身衣服一股子酒味，回家立刻就得洗，不洗衣服就废了，她可喜欢这件衣服了。而且价格昂贵，就算这钱不是她出的，她也不想丢。 中原中也看着她站起来就准备走，直接一把拉住她。她低头看他。“你又怎么了？” 虽然喝大了，但是他还知道她背包是想走了，开口问她。“你要回家了吗？” “对！”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他会疯成什么样呢！他疯他丢脸就算了，这一屋子的人她可丢不起这人！ 他这时候倒是老实了，直直看着她仿佛是等待主人回家的大狗勾。“那带我一起。我一个人会找不到家。” 哟呵？这时候怎么突然又有自知之明了呢？ 她咬着牙，微笑的唇角都因为生气在微微颤抖。一字一蹦的跟他说。“你，自，己，想，办，法，吧！” 她直接跨过他挡路的腿坐在台阶边穿鞋子。鞋子穿了一半还在系鞋带就被他突然一个力量带向后面，直接躺在他身上了。“你又干什么！你让我起来！我要回家！” 她用尽全力挣扎的力气在他看来不过像是小猫挠两下，一点劲都没有，毕竟她从小就聪明，要说学习知识技能，没有人能比她更好，但是她却因为不喜欢看到别人受伤，因此对于武力方面是一窍不通，甚至连枪的保险都不会开，因此他不怎么用力就能让她动弹不得。这种对她完全的掌控感以及她身上软软的，无害的香味让他觉得安心。 他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上因为喝酒而发热，他直接把人抱在怀里，她小小的，身上软乎乎的还香香的，手也软软的。把玩的时候真的好舒服。他靠在她肩上小声喊她名字，声音还带着鼻音。“莉莉……” “……干嘛？” “我喜欢你。” 她没说话。但是心里郁结的气却消散了不少。 他也不管她到底回不回自己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说。“你能来横滨找我我真的很高兴。” 她没说话，但是他却觉得这句话不太合适连忙描补。“我不是说你父母过世是好事，但是就是——见到你很高兴。” ——她也一样。 “我现在跟六年前不一样了……一定能给你更好的生活条件，以后我赚的钱都交给你保管……” 她连忙捂住他的嘴。“行了你闭嘴吧。” 越说越离谱，还是别说了。 虽然被他整了一肚子火，但是她还是叹了口气决定带这个醉鬼回家。“回去了。” 说起来他如果不说最后那几句话，她绝对要把他扔在这顺便踹几脚。 然而她根本扛不动他。他喝大了也走不了几步。她好容易把他拖出门没走两步就不行了。 拖不动。真的拖不动。 她刚从店里刚走过两个店铺就被路上的人围观了。这时候路上还都是人，她一个人背着一个醉鬼，上街打车车都不会载她。她本来体力就不行。背着他更难了。 结果他一路上嘴就就没停过。“莉莉——” 她已经要憋不住火了。“又怎么了！”她怎么都没想到中原中也的酒品那么差，一喝大了废话就变多了，他已经叫了她的名字叫了一路了，被人盯着然后还被指指点点的笑她真的想把他丢下一个人走了算了。 他喝的连站都站不住，直往下塌。她实在扛不住直接撒手了。那么冷的冬天她扛他扛的一头汗。“莉莉我跟你说——” 她原本还觉得有些抱歉。毕竟她实在没力气去拉他才让他摔在地上的，谁知道她一扭头就看着他对着电线杆，一边拿手拍电线杆一边对着电线杆讲话。“莉莉——你身上好硬——” 旁边围观的人直接爆笑出声。她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都在今晚上丢完了。他好歹是五干部之一，万一被人发现那脸就全丢完了。她连忙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罩在他头上，然后一个个鞠躬请他们删掉刚刚拍的照片或者视频。 “莉莉——”他声音里满是委屈。 她回头。“你拍的那是电线杆！我在你后面！”她真的要被他气死了。 旁边有路过的中年男人看着她一脸困扰走过来。“要帮忙吗？”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快要激动的哭出来。“拜托了，把他扶起来，我真的扛不动他。” 中年男人笑呵呵。“是男朋友吗？喝多了？”喝大了还不忘喊女朋友名字，可以看出来感情很好了。 “不！”她已经被他气死了。“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他就是我前任了！” 中年男人还没把他扶起来就被他推一边。“不行——我就让莉莉背我——” 她要被他气哭了。声音都带了哭腔。“我背不动你！你自己走！” 他还能辨别声源，磨蹭两下还抓住了她的裙摆。“莉莉——你背我——” 背个屁！你自己多重心里没数吗！？ “背不动！” 她认命的蹲下去扶他。被他抱了个满怀，如果不是她及时跪在地上撑住身体，怕是能在大庭广众面前表演一个被他压在身下。 她用了吃奶的劲，加上借了电线杆的力量才把他扶起来。他这时候却睁开眼睛看着她。路上路灯明亮，四处霓虹灯带，他低头看她，她脸颊泛着潮红，正在努力撑着他的身体不往下坠。 “莉莉——” “别喊了！” 她真的快要被他烦死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我就，就一个问题了。最后一个。” 她已经濒临爆发边缘。她的理智在爆发丢人和不爆发再忍忍中间来回横条。“说！再多一个问题我就让你今晚睡马路上！” 冻死他个【脏话】！ 第 76 章 她原本是撑着他整个身体的重量，所以只能靠在电线杆上，却没想到他这时候却突然能控制身体似的脱离了她的帮扶，直接把她抵在电线杆前。蓝色的眼睛里满是认真。“你什么时候能嫁给我啊，十六岁女生就能嫁人了。我攒够聘礼了。” “……”啊？！ 她被他这话整懵了，她还没反应过来，旁边围观的人群突然爆发了热烈的掌声甚至还有欢呼的。 她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缓了三五秒钟才回想起他说了什么。旁边不知道哪个好事者还在喊‘嫁给他’‘嫁给他’的。 她的血液瞬间往脸上涌。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这是什么死亡车祸现场！！ “莉莉——你什么时候答应我？” 她一直觉得自己力量不够，但是就在这一刻，她力拔山兮气盖世直接扯了他的领子拖进巷子。“答应你？答应什么？等你酒醒了我让你好看！” 她直接从包里拿出线圈将他抱起来，车也不坐了，直接往家赶。 ——很好，中原中也，等你醒了，咱们算总账！ 中原中也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眼中满是夜空与闪烁的星星。他鼻尖全是她身上软乎乎的味道。冬天的风还很冷，但是他因为之前喝酒浑身燥热，在这个时候吹到冷风只觉得舒服。 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红色的大蝴蝶结被风吹起来仿佛像是灵动的蝴蝶一般。他眼前并不清楚，白色的披风飘起来，在霓虹灯的映照下他仿佛看到她身后展开白色的翅膀一般。 在做梦？ 也许就是梦。 她带着他好容易赶到家，也累的气喘吁吁。 她本着最后一点情分没把这摊酒臭味的饼子丢门口。放了水找了衣服把他喊起来去洗澡。“醒醒，洗澡去，别跌死在水里！” 原本回来的并不算晚。跟他较劲折腾到了大半夜。第二天醒的时候天都大亮了——还是被他的手机吵醒的。 至于当事人本人——睡得跟死猪一样。 她本来不想拿他手机的，但是吵的太烦人了，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人电话，瞬间呆滞。 ——森鸥外。 完了，她不想接电话了。 她做了个深呼吸，做好了充分的心里准备才接的电话。 “中也君——” “对不起森先生我是藤野五月他昨天喝的有点多现在还在睡觉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您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您转达如果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我试试现在能不能把他喊起来但是我觉得您最好还是别抱太大的希望因为他到现在酒还没醒如果您能等的话那我把他喊起来之后让他给您回电话如果不能的话建议您将此事委托他人。”她一段话下来连一个停顿都没有。她做了个深呼吸。“您有什么事吗？” 她虽然语速快但是吐字清晰，他也能听得非常清楚。“中也君喝多了？” “是。这件事如果追究责任的话与他无关，是我的过失。请追究我的责任。如果不是我的话他不会喝那么多。我昨天去他办公室看到他在办公室存了不少酒，所以就想看看他到底能喝多少。对不起，是我不该在工作日跟他开这种玩笑让他耽误正事的，我已经在反省了。绝对没下次了。” 森鸥外沉默了一下没再提——也没的提，好话坏话道歉反省全部被她包含在这段话里了，说什么都多余。“今天上午有个会，既然他没来那等他醒了让他去见红叶君。”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传达的。” 她听到那边挂了电话，重重叹了口气。 这回麻烦了。 中原中也醒来的时候一看表瞬间从床上弹起来找衣服。他昨天都喝断片了。什么都记不得了。他刚准备换衣服才发现藤野五月靠在门边看他，笑容却带着不祥。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莉莉？” 她看到他醒了那一肚子火瞬间就上来了。“醒了？” 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那场酒，被自己手下的那群憨批灌到最后发生什么事都忘了。想想自己的那个酒品，他仿佛一瞬间听到了丧钟的声音。 “莉……莉莉？” 她咬着牙一字一蹦。“酒品不错啊中也。” 他不敢反驳。因为他完全忘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吗？” 行啊，都喝断片了？她却有所怀疑。“你不记得了？” 他仔细回忆，却全是空白。但是他觉得那段空白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否则她的表情不会那么的……狰狞。 “那我帮你回忆回忆？”她坐在他身边，语气十分温柔。 但是这温柔的语气仿佛像是无形割人的刀在他身上不住的比划。 “昨天如果对你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不管怎么样，首先态度要端正。之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不管他做错了什么事，只要认错态度端正总是能得到她的原谅。 “中也，我都不知道你那么长见识。”她想到昨天的事情，火怎么都压不住。“我身上的香水味比应召女郎好闻是吧？那我是不是应该多谢你夸奖我品味比应召女郎好？” ！！！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棺材。 “你们谈生意还带应召女郎的？不好意思，我没见过，这可太长见识了，要不你下次带我去看看？” 他疯狂摆手。“不是我带的！” 黑手党谈生意要自己带应召女郎干什么？“那就是给你准备的。” “不——”他下意识拒绝，但是突然想起来那些对方带来的应召女郎的确是给他准备的。心瞬间凉了。 ——喝酒误事啊！ 她轻笑一声。“哎呀……那可真是委屈你了。没有长得比我更漂亮的应召女郎。”她气的牙都快要咬碎了。“我比那些应召女郎都漂亮是吧？那下次你出去谈生意带我吧？保证让你有面子。顺便跟对方说，下次如果我不在的话，再安排就按照我的模样标准找。” 他头快摇掉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知道他没这个意思，只是喝大了脑子就直了。但是她就是气。她今天必须要把话说清楚。“中原中也，请你记住，我是一个很高傲的人，也很注重名誉，我的骄傲来自于我自己本身的能力，我的能力能够让我昂首挺胸的活下去，应召女郎有她们的生活方式，我也有我的原则，如果未来你的言行举止有任何一样让我觉得你拿我跟应召女郎比，我绝不会原谅你。” 看着他连连点头，后面的事儿她就根本不想说了。“还有，昨天晚上你知道你干什么了吗？” 他继续摇头。 她刚张嘴想说，但是想了想还是不说了。“算了。我不想说了。” ——不，他更想让她说出来，她说出来他道歉了这事儿就结束了，她如果不说才麻烦。“你说，我错了我道歉。” 她说什么？昨晚上你发酒疯跟我求婚了？还问我什么时候能答应？ 她张不开这个嘴。“我不想说，你收拾收拾赶紧起床，森先生给你打电话了，说早间会议你没去。事情已经交待红叶姐姐了，让你去直接到红叶姐姐那边去。”她捏了捏鼻梁。“还有，昨天那件衣服是我最喜欢的，被你弄的一股子酒味，回头把它洗了。我很中意那件衣服的。” “你呢？” “在家睡觉！不然呢？” 他看出来她余火未消。不敢多言，麻溜的穿衣服上班。 他穿衣服的时候突然想起昨晚上好像做梦了。“莉莉，我们怎么回来的？” “打车！我拦了八辆车都没司机带你。第九辆没办法了，我翻倍给的车钱司机才愿意带我们，怎么了？” 他挠了挠头。“昨天晚上好像梦见你带着我在天上飞。” “……你现在从楼上跳下去也可以飞。”她送了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要不你试试？” 他扭头赶紧换衣服。 “走之前把床单换了，一股子酒味。”她坐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昨天她不喜欢沾酒的味道所以在沙发上睡的。一晚上没睡好，困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他把床重新铺好却发现她已经在椅子上坐着就睡着了。 他醒来的时候睡的四仰八叉那个样子，还睡中间，根本没给她留地方睡觉。他有点歉疚，直接把人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等中原中也到办公室跟尾崎红叶交接完之后还被森鸥外叫去了。 “中也君，第二日是工作日的话还是不要喝那么多。” “……对不起。”他真的很深刻的在反省了。 “听藤野君说，是她故意灌你酒想看看你能喝多少所以你才醉的早晨没起来？” “啊？”他脑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她找了个理由替自己背了这个锅。“不是，是我——” “具体是怎么样我也不想追究了。下次注意。” “是。” “去吧。” 他出门之后还是觉得心里有点堵。本来就是自己酒品差喝断片了，结果还要她替自己找补理由担责任。他本来想给她打个电话，想想估计她现在还在睡觉，决定放弃。办公室的文件还是一如既往的堆成山。他一边处理事情一边考虑自己喝酒的问题，她到现在都没给他宣判到底以后能不能喝，这让他心神不宁。但是看这满柜子的酒都是他一点一点找到收藏的，都送人到底还是舍不得。 哪怕多留在自己这里多看两眼也是好的。等她说不能喝了再送人吧。 第 77 章 他下班之后不敢多耽误，赶紧回家，她的心理状态到底调节好了没有他不敢多问，但是他是真的怕回到家只看到她一具尸体。 她中午才睡，等他下班到家还没醒。 他看她还躺在床上，忍不住去掉手套伸手戳了戳她睡得粉嫩的脸颊，又捏了捏。 软软的，像橡皮泥。 她懒洋洋的睁开眼。“你下班了？” 他嗯了一声。“晚上我带你出去吃饭。”他刚把她那件衣服洗了也就没做饭。 他特地约了当地有名的怀石料理向她赔礼道歉。“莉莉，昨天的事情我……真记不得了。要是有冒犯你的地方我向你道歉。” “不用了。”她垂下眼专注自己面前的食物。“酒这个东西很容易让人失控，所以我才不去碰它。至于你的酒品——” 她揉了揉睛明穴。“实在是不怎么样。” 他心里一个咯噔。觉得那些酒估计要跟自己告别。 “那等我回去我就把那些酒送人。”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都在滴血。那些酒每一瓶都价值不菲。全送了得亏多少啊—— 她没说话，只是吃饭。“你昨天晚上我带你出来之后，你在大街上撒酒疯的事儿你知道吗？” ……他啥也不知道。 “以后不喝了。”想想手下人不也是，老婆不愿意让喝酒，喝了就得睡门口。大家同病相怜，一起惨的时候就不觉得很惨了。 她吃完饭用毛巾擦干净嘴巴才开口。“那些酒，你可以留下。” 啊？ 他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缓了好一会儿才接受她说的这句话。“真的？” 她点了点头。“你的酒品的确不好，但是好在没触及到我的底线。所以酒的事情你自己把控。你喝醉了倒是没什么，但是有的时候喝酒误事。尤其是你在出差的时候，如果应酬到喝醉了，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酒你留下，但是我有个条件。”她叹了口气。“在外面应酬如果把握不好可以带着我，不方便带着我你自己就要适度。如果真的想喝醉，在家喝，家丑不要外扬。昨天晚上你在街上折腾成那样，为了防止你丢人丢出圈我把我披风罩你身上了，而且那时候有不少人拍照，我跟每个人都请他们把照片和录像删除，想想吧，如果你喝成那样被太宰治看到了——” 他瞬间石化。她这一句话比劝他一百句都有用。“我知道了。” 他突然想起刚刚她说的那句‘应酬把握不好带着她’的话。“你让我应酬把握不好带着你……你会喝酒吗？” 她摇头。“我不会。” “那我带你——”有什么用？ “我的确不会喝酒，但是我能把你的酒让别人喝。横滨不好说，东京那片的话应该没人会劝我酒。” 他一瞬间感觉到她有点可怕，不知道怎么回事。 “还有件事。” “你说。” “你刚说……我酒品不好但是没触及你的底线，你的底线是？” 她听到他问到这个问题，瞬间眯起眼睛。“怎么，还想往底线上靠？” 他摇头。“没，就是问问。” 她蓝色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看的他浑身难受才开口。“酒后打人。怎么，你要往这方面发展？” “我不会的，绝对！” “中也，我丑话说在前面，你如果敢酒后打人，那就不是我把你的酒全砸了扔垃圾桶的问题了，你会付出比这个更惨痛的代价。芥川龙之介是外人，但是你不是。” 他没敢吱声。点了点头。 “走吧。” *** 之前她开玩笑似的让织田作带份他自己做的饭给他，结果过了大半个月才有音讯。她被邀请到武装侦探社做客。 中原中也听到这个消息瞬间觉得心情不佳。看着她坐在门口穿鞋，她叹了口气。“让你去，你不去，不去你又这个表情。那你去？” “不去！”他看到太宰治就烦，好容易不用看到他那张脸，谁要去自找麻烦！ 她知道他在气什么，她伸手抱住他。“知道你在想什么。港口黑手党与武装侦探社互为对手，你不喜欢武装侦探社，不想我去。是不是？” 他没吱声，哼了一声。 “只是去做客而已。吃顿饭聊聊天就回来。又不是不回来。” 就算是这样他也不高兴，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她的性格与武装侦探社的成立初衷十分贴合。她如果想去武装侦探社肯定是一路绿灯。 “太宰那家伙招揽你不许去。” 她叹了口气，双手抱紧了他。“我哪儿都不想去。之前也许我没有说过，那我现在告诉你——” 她靠在他胸前抬起头脸贴在他胸前的柔软衣料上。“只有你身边是能让我感觉到安心的地方。我哪儿都不想去。只想留在能让我安心的地方。” 他被这句话熨帖到了心中。刚刚不高兴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嗯了一声。他伸手拿了衣服和帽子。“我送你去。” 她露出笑容。“谢谢你。” “等结束了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 “好。” ***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到武装侦探社来了。这次她还特别给与谢野晶子和国木田独步准备了见面礼——毕竟没有与谢野晶子她已经死了。 但是直到现在她心里还是不太高兴。 她想见爸爸妈妈。但是现在因为中原中也和织田作拉着她，她想死也成为了奢望，这两人的杀人技是一个比一个厉害，不让自己自杀阻拦的手段也一个比一个高明。 “打扰了。”她敲了敲门露出了个脑袋。 “五月，欢迎。”织田作看到她很高兴。“进来吧。” 她今天穿的很乖，浅黄色的毛绒外套加上小裙子。头上绑的小猫咪发饰。看起来就暖洋洋的。 她深深鞠了一躬。“国木田先生，与谢野小姐。我今天来是特地感谢两位那天的帮忙。” 她把礼物盒子交给两人。“希望你们喜欢。” 她给与谢野晶子送的是包，她挑包的眼光是不错的。价格没有挑很贵的，但是贵在精致。“藤野小姐太客气了。” 送给国木田的则是一本装订精致的笔记本。“藤野小姐客气了。” “两位如果喜欢那就太好了。” 她感受到太宰治的视线，她怎么都觉得有点不太舒服。不由自主躲在织田作后面。“有，有什么事吗？” 他蹲在她面前。仿佛很委屈似的指着自己。“我有那么可怕吗？” 这话怎么回？她战术性后仰了五秒钟，点了点头。 “哎——我哪里可怕了？” “哪里都是。”她直接躲织田作身后。 她对危险的感知十分敏感，哪怕太宰治改的再好，看起来跟白纸似的——她还是能看到那白纸下面隐藏着的黑色。 国木田独步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回事。“藤野小姐跟黑手党是——？” 她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两腿并拢看着国木田独步。“我跟黑手党没关系，跟中原中也有关系。但是我不会因为中原中也有关系，就跟黑手党有关系。这是两码事。” 他也不觉得她会跟黑手党能扯上什么关系，毕竟她的眼睛如没有阴霾的晴朗天空。而且如果没有她，织田作也不会活下来来到这里。 “可是……”国木田独步觉得面前的少女非要跟港口黑手党的人扯上关系有些可惜。“中原中也毕竟是黑手党的干部——” “是的。”她其实明白他的意思。“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我与他在港口黑手党之前就已经相识了。不管是对于他也好，我也好，对于对方来说都很重要，这份重要不会因为我们两人之间任何人的身份变化而改变。国木田先生觉得我现在很干净，但是我也曾经做过不好的事情。只不过没到弄脏手的程度而已。” 她话说光明坦荡，反倒是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但是港口黑手党——” “他们的可怕之处我已经亲身体验过了。但是那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实现我的愿望罢了。这一点还是挺让我觉得遗憾的。是我选择任务对象的时候选错了方式，选错了人。” 太宰治也有所听闻。“是芥川做的？” “听说是太宰先生亲手带出来的弟子了。之前还要与我决战呢。是个很绅士的人，决战还让我定时间地点内容。” 决战！？织田作也听说过芥川龙之介的名号。“没事吧？” “没事，他说可以让我定决战内容，所以我定了今年的英语雅思考试，他好像不太愿意。” 织田作没憋住笑。她的成绩有多优秀他是清楚的。这也是另外一种程度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然后我就发现他不仅仅雅思不行，TOEFL和GRE都不行，德语欧标B2考试也不行，既然外语都不行的话我问他日商簿记二级行不行，他也不行。高考不行，没到十八岁我也可以理解，但是中考也不行这就说不过去了，我没办法，他不愿意接受这种决战，所以最后这件事就搁置了。” 小姑娘武力不行，但是智力一流，如果是中原中也负责保护她的话，她不会有事。 第 78 章 门突然被打开，钻出一个穿着小披肩的年轻男人。“哇——今天有什么节日吗？” 国木田独步回头。“乱步君。今天有客人。” “我也要吃零食！” 她与江户川乱步对视一眼低头行礼。“初次见面，我是藤野五月。受邀来这里做客。请多关照。” “请多关照……噫？好可爱。”他打了招呼之后很快就被零食吸引了眼光。“招待你的，我可以吃吗？” “当然。请便。” “多谢！” 他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她也露出笑容。 其实也就是一个小茶会，她看到了有好的茶叶也愿意秀一把自己的泡茶技术。 与谢野晶子看着她熟练的泡茶手法和茶叶散发出来的香味。“你很懂嘛。” “只会这个。”她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其他的都不太行。这是我的兴趣。”她把壶放下。 织田作喝了口茶。“对了五月，今天让你来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思。” “你说。” “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武装侦探社？” 她愣住了。之前在出门的时候中原中也还说起这事儿，她压根没当回事，没想到却真被邀请。“我？为什么？” 织田作开口向她解释道：“你的理念与武装侦探社相符。而且如果你加入进来就能解决目前困扰你最大的问题。” 最大的问题?“什么问题？” “异能失控。” 她听到这个回答瞬间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国木田独步在旁边解释。“我们社长福泽谕吉拥有异能——人上人不造。可以帮其他人控制失控的异能，但是触发条件是必须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 一个不忍杀生，一切以救人为先的人是与武装侦探社的理念是相合的。 国木田开始希望她能来。毕竟跟港口黑手党搅和在一起实在不适合她。“之前的事情织田作先生已经对我们说过了，社长也说了，入社不需要通过考试。” 她的表情却带着难过。“谢谢你们的邀请但是……我很抱歉。” 她不管是拒绝还是同意都不出乎人的意料。“是因为中原君吗？” 她点头。“我没有想到我来之前他就已经猜到你们会邀请我，但是在今天出门之前我已经答应他了。做人要言而有信，感谢你们的邀请，但是我很抱歉，没有办法回应你们的邀请。” “那你的力量失控怎么办？” “没关系，我有处理的方法。请不用担心，不会伤到其他人的。”她垂下眼。“我也不会让这份力量再伤到其他人了。我会努力学会控制它的。” 织田作看起来做饭也不怎么样，花了大半个月做的还是甜点。不过她只是想吃别人做的饭，至于做的是什么都无所谓。 “好吃！真好啊，我到现在只要一想要做饭就难受。”她又咬了一口松饼。眼睛眯成一条缝。“等回去让他也给我做一份吧？” 她说的那么理直气壮，这让织田作想到之前在中原中也家，好像就是他做饭。 从某种角度上能使得动横滨第一重力使给她下厨，也是很厉害的了。 织田作看着她坐在凳子上吃自己面前的松饼摇头晃脑的样子，却不知道为何有些担心。 她看起来已经完全没事了，但是他的第六感却还是发出了警报。“五月，最近还好吗？” 她回头看他。“还好，怎么了？” “还想爸爸妈妈吗？” 她点头。“还是想见他们。可是你们都不给我这个机会。”她的手握住了裙摆。“芥川一点用都没有，但凡他能果断点，我就不用那么累了。” 她现在与中原中也住在一起能寻求片刻的心安。但是也不过是欲盖弥彰。但是她在寻求片刻心安的同时也把自己束缚住了。离他越近，想要达成目的越难。但是如果离开他身边，她又觉得难受。 这种矛盾的纠缠让她觉得很累。只能将自己的意识沉入书中。可是当她从书中抬首的时候，又觉得疲惫。然后就只有用睡觉来填补生活。 他皱眉。她身上的求死也绝望之意比太宰治还要严重。 “藤野君。”太宰治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凑过来。“要不要一起殉情？” “太宰！”她都够想死的了，他去招惹她干什么！ “我跟你殉什么情，我要殉情也是跟中也一起。”她垂下眼撇了撇嘴。“他又不想死，看来殉情是没指望了。” 她突然觉得累。闭上眼睛靠在织田作身上。 “五月？” 她蓝色的眼睛像是深海不见光的海水。“织田作，我想见爸爸妈妈。再不去，他们是不是就会走远了？”她有点不高兴的扁扁嘴。“你真的不能让我去见爸爸妈妈吗？或者你推荐别人也行。” “我不能这么做。我也希望你不要这么做。” 她有些失望。 *** 织田作看着旁边的太宰治。“她已经那样了你还刺激她做什么？” 一身沙色风衣的太宰治唇角带着笑容。“只是觉得她很有趣。” 还有趣呢，人都要没了还有趣！？而看着他唇角兴味的笑容，他觉得这人肯定有办法。毕竟他太会掌控人心。“太宰，你有办法是不是？” 他看着已经关上的门。“你想治标还是治本？” 他皱眉，谁不想直接治本呢？“别卖关子了。” 他轻笑了一声。“如果只治标很简单，那个孩子有属于自己的责任感，无论做什么都要做到好，只要让她忙起来就好了。一旦忙起来她就没有这个时间去考虑这个了。” “那治本呢？” “说到底那个孩子只是想要一个陪伴她的人，一个属于她的家庭。所以只要完成身份的转变就可以了。不过她的新家庭，对方要给与她足够多的安全感。” 身份的转变？ 织田作没有说，但是太宰治也知道他大约没听懂。“也就是说，让她成为某人的孩子，或者成为——某人的妻子。” 明明有办法，但是她在的时候，太宰治却一个字都不说。织田作之助甚至有点想要怪他了。“那你怎么不说？” 太宰治摊手。“我才不想让中也那家伙娶到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你不觉得她那双眼睛很漂亮，很像深夜的海水吗？” “可是她很难过。万一她还想——” “你放心吧，中也那家伙只要陪着就出不了什么事，她应该很快就会自己做出选择，所以你也不用太着急。” “会嫁给中原中也？” “嗯。中也应该从进组织之前就一直戴着一根蓝宝石的项链，那颗蓝宝石的颜色与她眼睛的颜色一模一样，应该就是她给的。那家伙为了防止我拿走，泡温泉的时候都得带进温泉池子。跟他一起出任务的时候，他躲其他女人跟躲瘟神一样。那连滚带爬的惊慌失措照片我还有呢，你看吗？可逗了。” ……知道为什么中原中也看到你就要杀你一次了。 “可是太宰，如果她嫁给中原中也的话——”国木田不担心别的，只担心她的立场问题，他是老师出身，实在不希望看到一个好学生就这么走上歪路。 “国木田君——你考虑的也太多了——”他懒洋洋的应着。“那个孩子可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他唇角扬起弧度看着她。“要不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什么赌？” “就赌——她就算嫁人了，武装侦探社找她帮忙也会比森先生找她帮忙容易。”他眼里闪过一道光。“如果你输了你就把你的择偶标准读出来，怎么样？” 谁要在大庭广众面前读那个！ 但是听到太宰治这么自信的打赌，他也稍稍宽心了。 “真的没问题吗？” 织田作点头。“她为人处世有自己的原则。她很怕杀人，这个原则她也不会因为嫁人而打折。” 太宰治也同意。“我也这么想，毕竟前几天我还看到芥川那家伙还活蹦乱跳的呢。她就算嫁给中原中也，底线也只会是不会搭理黑手党的事情。毕竟什么都不知道是最轻松的。” 想想如果普通人被芥川这么对待，一旦有能力第一件事就是反杀，哪儿能让芥川那么久都活蹦乱跳的。 坐在车里，她靠在车玻璃窗上闭着眼睛。 他在红灯下踩下刹车看着她仿佛很劳累的样子。“怎么了？不高兴？” 她长长叹了口气。“中也我没发现你那么会算啊。” 算？“什么？” “武装侦探社邀请我去呢。” 他听到这话差点没把方向盘抓出个瘪。“我就知道那群人没安好心！” “声音小点。”她闭着眼。“吵。” “你……没答应吧？”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一方面是因为他的确讨厌有太宰治加入的武装侦探社，另一方面则是他的确不想让她跟他站在对立面上。如果她真的去了武装侦探社，那么以后遇到她的时候怎么办？ “我先答应过你的事情就不会答应其他人。” 他这才放心。“那你怎么还那么累？不高兴？” “中也，我还是想爸爸妈妈，我想去见他们。” 他真的怕她说这话，但是他除了陪在她身边，什么都做不到。 红灯还没灭，他把挂挡的左手从档位上拿下握住她的手。 第 79 章 难得休息，中原中也在家收拾房间。她则在阳光房里睡午觉。 自从家里来了她之后，整个家里到处都有了她的痕迹。衣柜里除了单调的黑色多了白色甚至更多粉嫩颜色的小裙子，他给她购入了化妆台放她的护肤品、化妆品和那些可爱的小饰品。 原本茶几上最常放的是酒瓶和烟灰缸，现在却多了许多或是专业或是外文的书。沙发上还放了软乎乎的可爱抱枕。 客厅拐角还放了一台电脑。就是之前在商场里被她砍下十万日元的那台，那台电脑有一个非常大的触屏，旁边放着触屏笔。她双休在家不出门的时候经常用它。 他也用，不过对他来说，这电脑他只能用来打游戏。打游戏是真的好使。最高画质都跑得动。 外面的衣服已经干了，他拿进来叠，叠好之后放进衣柜。衣服上的装饰链没扣好，滑落到了角落。 衣柜下方放了她的行李箱。 她喜欢可爱的东西，行李箱也是粉粉嫩嫩的贴着贴纸。衣服装饰链掉到箱子与衣柜的的缝隙，他把那箱子移开，却听到了箱子里传来了声音。 她没把箱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吗？ 他拉开箱子，里面除了一个快递文件之外什么都没有。快递信封后面写着收件人的名字。是她的名字。签收日期…… 他反推了一下，是她父母过世前两天。 他皱了皱眉，纠结了好一会儿，看了一眼还躺在摇椅上盖着小被睡得人事不知的人，还是决定撕开信封封口。 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一张纸。那是全国共同第一次学力考试的成绩单。他没进过学校。但是他也有所听闻。 不过这个偏差值是什么意思？ 他虽然不知道，但是他手下的人却有人有孩子，他发给了一个孩子也在上高中的手下。 【这张表上偏差值是什么意思？看起来不高啊，平均也就75？】 然后他就看着手下给他发了一排感叹号，然后电话就打过来了。 男人激动的声音都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了，激动到甚至都结巴了。“中，中也先生，这是谁的成绩单？” 他完全不明白他在激动什么。“莉莉的，怎么了？” “这这这——” “说话，结巴什么？” “偏差值是指学校对于学生智力、学力的计算方法，反应的是所有考生中的水准顺位。中心考试偏差值75，中也先生，您知道这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他支支吾吾。“你说就是了。” “这张成绩单就是通行全日本一流大学的通行证！这个成绩，日本境内所有一流大学任她挑，任她选！”男人快哭了。“我的天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成绩！我家儿子要有这张成绩单1/2，不！1/3我死都瞑目了！” 死都瞑目这么夸张倒也不至于…… 电话那头又出现了年轻男生的声音。“爸你大白天哭什么呢你？我还没死呢。” “臭小子你过来看看人家的成绩！你再看看你的！你还好意思说！” 没过几秒钟就听到那头的年轻的男声一声巨大的‘卧槽’。“卧槽这不是人吧这个！爸我跟你说这成绩单绝对是P出来的！信了你就输了我跟你说！怎么可能会有人考出这种变态成绩啊！” “假的什么假的，当然是真的！臭小子你考的不行还说人家成绩单是P的！一天天不知道在忙什么，成绩那么差。” “那是老师长得丑！要是个美女老师我也愿意学啊！如果这个成绩单上照片这样的漂亮女生穿一身套装穿着黑丝高跟鞋我绝对好好学！对了老爸，你请这个女生给我补课呗——要是有她这样的女生给我补课我保证好好学！” “臭小子你给我闭嘴吧！你看你什么德行——” 他听到那边那个年轻男声话语里越来越带颜色带跑偏就越听越火大，那边已经开始打孩子活动了。 他得到回复了也不想管电话那边的‘父慈子孝’，直接挂了电话。 如果自己这个手下不打孩子，他都想替他打了。听听那说的是人话吗？还穿套装穿黑丝—— 他扭头，皱着眉赶紧把脑子里带颜色的废料删了。要是被她知道自己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怕不是要爆炸的。 他转而看着那张被捏在手中的纸。 通行全日本一流大学的通行证……吗？ 他跟学校没什么缘分，她呆在这那么久也没跟他过说学校的事情。他自己都忘了她现在还是高三，还没毕业。 他手机又来了电话，是刚刚那个手下。“还有什么事吗？” “中也先生，不好意思啊……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藤野小姐给我家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补补课？” 他要被气笑了。“是不是还得穿着套装和黑丝去教你儿子？”他气得差点没控制住自己重力的异能。“他找死是不是？！”手握住手机，蓝色眼睛满是冰冷。 只是一句陈述句，但是那语气却让电话那头的人不寒而栗。“对，对不起中也先生！我这就再去把那臭小子打一顿！” 电话挂了。 她没有进入深度沉睡，而是迷迷糊糊的，然后就听到带着杀气的声音，她对杀气极其敏感，而且还是那么重的杀气，一个没注意就翻到地上去了。 她脑子还没完全清醒眼里还带着刚醒的迷蒙和茫然趴在地上看着周围。“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他连忙把手里的东西收了把她扶起来。“没事吧？摔疼了吗？” 她没回答他的话，而是看了看周围。 “找什么呢？” 她打了个哈欠。“我刚感觉到杀气了……是不是有危险？” “没有，你太敏感了。”以后在她面前还是收敛点，她胆子太小了。 她打了个哈欠又回到躺椅上，椅子上铺了软软的垫子，还垫了毛毛，躺着可舒服了。她往后蹭到边沿留下一大部分地方。蓝色的眼睛被阳光照射到泛着金色的微光。她拍了拍旁边的空位。“要一起躺一会儿吗？晒太阳舒服哒~” 他觉得大约是真的舒服，因为她的声音又软又暖，像小猫咪似的还打了个哈欠。 他坐在摇椅上躺在她旁边。软乎乎的毛毛和垫子一下子包裹住了他。 怪不得她那么喜欢在这里睡觉。暖暖的太阳，软软的垫子，手感极佳的毛茸茸，没有比这些东西更加腐蚀精神的了。 单人摇椅躺两个人多少有点窄，他直接把她抱在怀里。这样就没那么局促了。 “莉莉。” “嗯——？”她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靠在他身前，大约还没醒，声音也黏糊糊的。“什么？” “能跟我说说你在学校的事情吗？” 她呜了一声。因为是在熟悉的人身边，又是半睡半醒，所以没有任何防备心。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 “在学校有没有被欺负？”她高兴的事情他可以不参与，但是不高兴的事情他想知道。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觉得不高兴的事情不想提起。下意识选择沉默。 “莉莉？”睡着了吗？还是……不想说？ 她迷迷糊糊的，睡得忘记了自己在哪里。他能看出来她没睡着，还在迷糊。既然没睡着的话那就是……“不想说？” 他伸手稍微捏了捏她的后颈。这是他往日对待那些嘴硬的犯人，给予他们压力的时候的手段。虽然动作比起平时审犯人的时候要轻的太多了，但是他的目的并不是给予她痛苦，而是更多的是给予她这种压迫感。想让她说实话。 果然她皱眉，感受到不舒服。委屈似的吭了两声。“他们……不喜欢我……” 他蓝色的眼睛里泛着寒光。“谁不喜欢？” “因为……我是女人……这对我……不公平……” 因为是女人，所以不公平？什么不公平？ “要我帮忙吗？” 她嗓子里发出小动物似的可爱声音。“不……我能处理好……他们……菜。” 她仿佛想到了什么，声音委屈的像是喝了醋。“手机……他们讨厌我……就丢焚化炉……中也的联系方式……没有了……” 这是她最难过的事情。“他们明明知道……手机对我那么重要……”她抓住了他的衣摆，眼泪也溢了出来。“我拿不回来……所有的资料都……” “还有吗？” “我打架……还找家长了……不是好孩子，对吧？可是……爸爸妈妈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站在我面前，偏爱我。我很幸福。” 她这种行为在他面前简直就是小孩子闹着玩。甚至连这个都算不上。 她把头埋在他身前，又睡着了。 他低头看她，呼吸平缓，又睡着了。他忍不住叹气。“打架找家长算什么坏——你是没见过我……”杀人的样子。 她像是不落灰不染尘的纯白色的绸缎，雪落在上面都能融为一体。但是他的手里却不知道到底沾了多少人的血和人命。 她越这样，他越不敢让她知道真正的他是什么样子，越想把她隔离开来。也越想让她什么都不知道。 第 80 章 她留在他的身边，无时无刻都能让他感觉到安心与放松。只要与她在一起，那些黑暗和血腥就会消失。只留下宁静。 可是如果她这么每天都与自己呆在一起，他觉得以他的手段怕是瞒不久。她是个很细心的人，也因为对生命的重视所以相当谨慎与胆小。对杀意、血腥也相当敏感。之前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明白，她的心思十分缜密，因此羊才能在她的领导下那么顺利的次次成功完成行动。 虽然不想承认，她的心思缜密几乎能与太宰治不相上下。对付他有多难，瞒着她就有多难。 然后他想着想着也睡着了。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他还在睡。她伸手想摸他的脸，却没想到被他直接抓住了手腕。 “疼，疼……” 他警戒习惯了，听到声音才松手。“抱歉。” 她转了转手腕。她甚至觉得之前跟男生打架的时候被对方使劲拽的时候都没他这一瞬间拽的疼。 是一瞬间疼到炸毛的程度。 “要不要紧？” 她摸了摸手腕，一脸疑惑。“你是怎么拽的啊？为什么那么疼……” 他没敢吱声。“要不要紧？给你喷点药？” “没什么，过会儿就好了。”她低头看着已经红了的手腕，眼里划过一道不明的光，若有所思。 她平日对待所有人都温和有礼，但是在考虑重要事情的时候会收起笑容。她的思维缜密，但是从不会将思考过程中脑子里推理的每一步说出来。她只会说出结论。 尤其是她在盯着刚刚被他弄疼的手腕的时候，他实在不知道她根据这个能推出个什么来——从这个也怕是推不出什么好东西来。他好慌，比遇到敌人的时候慌多了。 “莉莉？想什么呢？” 她抬头看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和语调。“没什么。就是刚刚看你睡着了，想捏一下你的脸。”她把手伸到他脸边。“可以吗？” “……嗯。” 他轻轻捏了捏，还戳了戳。眼睛一亮。“哎——手感真好。” 戳完了，她从摇椅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她靠在阳台看着楼下的景色。她这一觉睡得很久，太阳都西斜了，阳光一点都不刺眼，仿佛把她整个人都笼罩了一层橙黄色的光芒。“睡得真好~你一直在陪在我身边对吧？谢谢你，中也。” 该道谢的是他。 *** “今天不跟我一起去了吗？”中原中也把最后一颗扣子扣好回头看她。“不想去了？” 金色的长发披在身后，但是身上穿的却是家居服。完全没有要出门的样子。 “嗯……”她垂下眼看着手机。“今天天气不好嘛……” 他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的确天气不太好。昨天晚上就说今天可能会有雷雨。“没事，我们开车去，不会让你淋到的。” 她环抱着双膝。“你能不能今天也不去？” “啊？”他听到这话难以置信。“肯定不行啊。” 中原中也看到她听到自己不能请假的时候心情很失落。“那……我在家等你，你早点回来啊……” 明明还是不舍得的样子。他看了一眼手表。“我请假肯定是不行，你还是穿起来跟我一起去办公室。”说着他伸手拉她。“时间虽然有点紧，路上我开快点不会迟到。我等你。” 她摇头，把手腕从他手里抽出来。“我在家等你。你早点回来。” 她固执的时候谁也劝不动，这跟她的态度是两码事。再温和的态度，但是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 “那你记得别出门。这边虽然有组织的人在管理，但是也并不是很太平，出门有可能会被一些不长眼的人冒犯。” 她乖巧点头。“放心，我不会出门的。” “中午午饭我让手底下的人给你送过来。我下班回来。” 她点了点头冲他挥挥手。“路上小心。” 他心中总有些不祥的预感。但是他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今天有重要的会，翘班是不可能的。他只有弯下腰抱住她。“我会尽量早点回来。好好呆在家里别出门。” “好的。” 他亲了亲她才拿起外套和帽子出门。 大门被关上，他的脚步远去，坐在雪白床单上的藤野五月的身上闪过白色的电光。 今天有雷雨，她怎么都没有办法在今日与他同行。这应该是今年的第一场春雷吧。 天空渐渐变暗，他工作间隙隔着窗户看着外面。天阴沉的厉害。 “中也先生，首领让您过去。” 他回头看着门口的手下。“知道了，这就去。”他拿起帽子拿出手机。给手下打了个电话。 “中也先生，藤野小姐没有出门。” 他怕她出门，特别安排了人在外面看守。“那麻烦你了。”毕竟如果她出门，被那些不长眼的人冒犯不算什么，但是万一被有心的人发现她与自己的关系，她会遇到危险。毕竟他得罪了多少人他自己都记不得了，那些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按下挂断，他把手机塞进口袋里推开门走了进去。“首领，找我有什么事吗？” 办公室里尾崎红叶已经在了，芥川龙之介也在。“啊，中也，正好，通知你一下，晚上有个重要的宴会。你也来。” 偏偏是今天？！他皱眉。“……必须我去？” 森鸥外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握着一杆笔，并没有写字，只是随意的敲了敲。“干部都要去。有什么困难吗？” 他嘴唇动了动。“……没有。”早晨临走之前，自己明明向她保证下班之后就立刻回去的。“我知道了。” 之后又吩咐了几件事，森鸥外才说了散会。 他叹了口气往办公室走，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莉莉？在家？” “嗯。”她手里抓着雪白的被子。“怎么了？” 他捏了捏鼻梁。“晚上我晚点回去。晚上有个宴会，首领让我去一下。”他顿了一下。“你要来吗？我跟首领申请一下，应该可以带女伴。”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只有不知道为什么出现的滋滋啦啦杂音。 “莉莉？你能听见吗？” 她垂下眼。做了个深呼吸压下自己身上不安分的电荷。电话那头的杂音立刻少了许多。“不。不用了。你晚上……不回来了？” “不会，只不过会迟一点回去。抱歉。” “是吗……”她看了一眼窗外。“没关系。你的工作更重要。森先生是你的上司，拒绝他的要求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所以你安心去做你的工作就好。”空气中的电荷更多了，她马上就要把房子里所有的电断掉了，不然的话可能会造成电磁波干扰和电路短路。“忙你的吧，记得少喝点酒，如果要喝酒记得先吃点水果，我在你的车里放了解酒的软糖，喝酒之前记得先吃那个。” “……好。我尽量会早点回去。有需要也打电话给我，我让手下人给你送到门口。” “嗯，好。那就这样，不耽误你工作。” 她按下挂断。 把手机关机，电闸全部关掉，甚至连网线和电话线全拔了。她裹着被子躺在沙发上。 安静多了。这种天总是觉得很吵。 她甚至能听到门外站着的那个人的手机电波声音。平时她可以屏蔽不在意，但是这时候就觉得很吵。 她敲了敲门。 “藤野小姐，有什么事吗？” “可以请你离这扇门稍微远一点吗？我知道中也让你保护我，但是门口紧贴着人会让我觉得不安。” “……是。那请问可以停留在本楼层吗？” “五米之外就可以了。您请随意。” 她听到那电波的声音也离得远了，才稍微松一口气。 没有暖气真的好冷，毕竟现在天还很冷，她因为想求个清净连暖气都停了。现在只能抱着被子发抖。 她又从衣柜里找出一床被盖在上面。整个人裹成一颗球，趴在床上看书。 但是没看一会儿就觉得眼疼——光线不够。她把书又合了起来。 *** 中午的时候就开始下雨了。雨淅淅沥沥的下，中原中也吃完午饭站在走廊看着窗外的天空。 “中也君，怎么了？”尾崎红叶经过。“感觉你今天的状态不太好？还在担心家里的那个小姑娘？” 他回头给女人行了一礼才开口。“我本来想让她一起来的，结果她今天看起来不太舒服，所以就留在家里了。但是我走之前总觉得她今天状态不好。所以有点不太放心。” 穿着和服的漂亮女人唇角勾起微微的弧度。声音里也带着几分戏谑。“那么不放心吗？” 他挠了挠脸。“她还是很省心的，是我自己放不下。”他还记得她说的尾崎红叶不喜欢她的话。“对了，大姐。” “怎么了？” “您……不喜欢她是吗？” 她没想到这件事他会知道。笑容未变。“怎么这么说？” 他觉得这个话题起的不太好，但是话都说出口了，总不能改口说自己刚刚啥也没说。只能硬着头皮解释。“莉莉……是这么说的。说您不太喜欢她身上与组织不合的气场。” “是个很敏锐的孩子。” 第 81 章 所以是真的了？他难得在人前叹气。“她从小就是这样，很细心。也很为其他人着想。所以……”他考虑很久才组织语言。“大姐自我进入组织之后一直很照顾我，而她也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所以至少希望大姐不要讨厌她。” 她垂下眼，眼中满是复杂。“那个孩子……太干净了。跟组织一点都不相配。” “我也这么觉得，但是……”他却觉得她的特性不是‘干净’。“但是大姐，从我的角度看来，她的特质并不是‘干净’，而是‘自净’和‘包容’。” 她见过黑手党在她面前杀人的样子，承受过芥川龙之介对她遭受的非人折磨。他不是一个很能隐瞒的人，自己做的那些脏活，她不可能一点不知道。之前他把她的手腕捏痛的时候，她说了什么？ 【你就拽了一下，可是比之前跟男生打架的时候他拽我一分多钟还疼……】 现在回想起来，她那时候大约就已经猜到了。但是还是选择把这件事封存起来装作无事发生。 “不管眼所见多么黑暗的东西，承受多少痛苦，她依然能够坚持自己的信念向善。我认为这样的她很了不起。她不会被眼前的黑暗拽入深渊。所以她不会选择加入我们，也因为与我一起，她也不会指责我们做的那些事是错误的。而是会以她的方式选择包容，选择能与我们和平共存，双方都不觉得难受的方式与我们相处。” 尾崎红叶上前几步走到他身边看向窗外，笑容带着些许的感慨。“说的也是。那么可爱的女孩子，茶还泡的那么好喝。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一起喝茶。” 他咧嘴灿烂的笑。“那家伙听到这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轰隆——” 沉寂的乌云中突然出现一道闪光。紧接着就是巨大的雷声。 打雷了？他仔细想了想，家里的衣服应该都收了，看守的人也没打电话来，应该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应该没问题吧？她一个人。 *** 外面的闪电和雷声不断，她把自己藏在被子里。 她从前并不怕打雷，只是会在打雷的时候觉得不舒服，因为她原本身上的电荷会与自然中的电荷起反应，不自觉的将雷电引下来。从国中一年级开始到现在，她的力量也越来越强。之前勉强去学校的时候因为引来了闪电，直接导致整栋楼停电了。 但是她今天却发现，她好怕打雷。上一次的打雷让她眼睁睁的看着父母死在自己面前。这是她父母过世之后的第一次打雷。 往日在家里，她不舒服的时候，家里会断掉所有的电，爸爸会陪在她身边，妈妈会抱着她安慰她。 她在父母在身边的时候才能不那么紧张，不紧张的时候也容易让力量平静下来。 可是现在谁都不在了，睁开眼睛是空无一人的黑屋子，闭上眼睛却是满眼的火焰，爸爸的身体歪倒在驾驶座上，安全气囊弹开，满脸的血，妈妈的身上全都是碎玻璃渣。血流的到处都是。 车子已经爆炸变成废铁，车里的汽油燃烧的火焰的热度在冬天甚至能够烫到她。她想钻入那火焰，却被人拦住。眼睁睁的看着那火焰燃烧，将父亲和母亲烧成焦尸。 她拉过枕头抱在怀里，泪水打湿了枕套，声音酸酸的委屈。“爸爸……妈妈……抱抱……” 中原中也临下班之前去副驾驶座翻了翻，果然一打开就看到一盒解酒软糖，还是小熊样子的。 他拆开盒子，里面是一个一个的小袋子，方便携带。 到底细心的也只有他，他成天喝大了也从来不会记得买什么醒酒药解酒糖什么的。 芥川龙之介跟中原中也并没过节，但是自从藤野五月来了之后就有了，看他这时候嘴在动不知道吃什么，忍不住先来一波嘲讽。“现在就吃？” 他倒是没那么记仇，直接从口袋里掏出糖。“要吗？” “没想到中也君你还会买糖？”尾崎红叶觉得这可以说很新奇了。 “不是我买的，是莉莉放我车里的。” “藤野君很细心啊。” *** 宴会上觥筹交错，不得不说先吃了解酒糖就是有用，他虽然自己也掐着量，但是同样的量果然比之前的感觉要好。他去自助区拿了水果，虽然这东西填不了肚子，但是解酒的确是有用。至于主食，他拿了三明治。 毕竟不是专门来吃饭的。 他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他看着正在与其他人交谈身患的森鸥外和尾崎红叶，偷偷挪出了他们的视线。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皱起了眉头——是他之前安排看着莉莉的人。他按下接听。“莉莉怎么了吗？要出门？” “不是，但是藤野小姐……好像不见了。” 他眉头皱的死紧。“不是让你们看着的吗！” 电话那头的男声通过话筒传了过来。“是，一直在门口看着，并没有人出来过。” “窗台那边看守的人呢？” “也联系了，说藤野小姐没有出现在阳台上。” “你最后一次听到她说话是什么时候？” “是中午。送了饭进去，之后就没有声音了。晚上送饭的时候就一直没有人回应。” “我给她打个电话看看。等会回给你。” 他挂了电话换了号码打回去。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或者在电波无法到达的地方，请稍后再拨……” 他按掉，拨通宅电。但是却是急促的嘟嘟声。 占线？不，她从不用固定电话往外打。电话线被拔了？ 不远处，森鸥外正在喊他。“中也君，来一下。” 他握紧手里的电话，揣进兜里，随手拿了一杯侍者端来的香槟走了过去。脑子里想的全是早晨走之前她的话。 嗯……今天天气不好嘛…… 你能不能今天也不去？ 那……我在家等你，你早点回来啊…… 他脑子里在想事情，甚至没有听到森鸥外在说什么。只是在森鸥外看着他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首领？” “中也君，不舒服？” “不。刚刚有点走神。不好意思。”他看向对面的人，是组织的大客户。他抬手。“是我失礼了，这杯酒算是向您赔罪。” 他一饮而尽。 尾崎红叶早就看出他心不在焉。“藤野君的事？” 他微微皱眉，不敢把担忧的表情表现的太过明显被人探知到。“她那边联络断了。手机关机，固话也打不通。” “叫人进去看看？” “她不太习惯跟组织里的人打交道。强行破门会让她不舒服。”他看了一眼手表。“什么时候能结束？” “估计还得有一会。你现在想走？” 电话打不通，破门也不方便，他心中的不安一直在扩散。“嗯。” 尾崎红叶看着森鸥外那边。“该见的人都见的差不多了，你如果想先走就先走吧，首领那边我去说。” 他眼睛一亮。“谢谢大姐。改日我请大姐喝酒。首领那边就拜托了。” 她点了点头。他迅速加快脚步从不起眼的角落离开。 “红叶君？” “中也君家里有点事，实在呆不住了。我让他先回去了。” 森鸥外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外面还在下雨，白天的时候是小雨，但是到了晚上却转成了大雨，他刚出门就淋湿了，雷和闪电也在持续。他紧赶慢赶，连车都放弃了，直接改用异能力赶路，但是也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站在门口来回踱步的男人看到中原中也落在走廊扶手上仿佛看到了救星。“中也先生！” “怎么那么黑？” “给您打电话之后突然降下一道雷，整栋楼都停电了，现在还在维修。” “没事，我来看看。”他拿钥匙开门。但是却发现灯却都不亮。关上门之后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他还被绊了一下，用手机手电筒看了才发现，那应该是中午送过来的饭盒，晚上的在外面，她把中午的接进来之后却没有吃。 他皱起眉头。从他接到电话到回来，不超过四十分钟，家里的暖气是一直开着的，就算停电四十分钟也不会那么冷。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温度计。显示的却是4度，与外面的温度一样。 他脱掉鞋子，连袜子都已经湿透，他把外套丢在外面，拿着手机手电筒检查了一下，果然电话线被拔了。他径直往卧室而去。 “莉莉？” 因为房间太安静，他甚至能听到那不属于她的呼吸声，而方向并不在床上，而是着落在墙角。 他掀开墙角的那白色床单才看到她。 只能用狼狈来形容现在的她。 她还是穿着那一身家居服，可是家居服只有薄薄一层，是家里开暖气的时候穿的，晚上因为下雨降温，只有4度。她全身都是冰冷的。双手环膝，把整个身体缩成一团。对面的楼的灯光照过来，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双仿佛深海一般无神的眼睛。 他扯过床上的被子盖住她把她抱到床上去。 第 82 章 “抱歉，我回来迟了。” 又是一道雷，她拼命捂住自己的耳朵，身体不住的发抖。 他还记得六年前台风天她坐在自己那个破旧的房子里，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狂风暴雨一点都不怕的样子。那时候她还明明没有那么怕打雷的，怎么现在……？ 他脑海里闪过一道光。这才后知后觉想起秋山递给自己的资料，上次就是这样的打雷天，她坐的车迎上了闪电所以才导致父母过世。 她什么都没说，但是自己也忘记了。 门外传来手下的声音。 “中也先生，来电了！” 来电了？可是他按了一下台灯的开关，却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他拿被子给她裹紧了。“等我下，大概电闸跳了，我去开一下电闸。” “不！”她抓住他的袖子。声音都在抖。“别去——” 他把袖子从她手里拽出来。“我马上就回来。” 他拿着手机开着闪光灯去掀电闸外壳，果然跳闸了。 他把电闸推开，按下旁边客厅灯的开关，房间里的黑暗瞬间被驱散。 他还没来及重新打开暖气就听到卧室里的尖叫。“关上——好吵！把电闸关上！关上！” 他被她喊的手一抖，又把电闸给关上了。 他关上电闸，房间里又是一片黑暗，而在黑暗中也能清楚的听到她的呜呜的哭声。 他往卧室的方向走。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嫌电闸吵，但是既然她这么不喜欢，他暂时也不想继续在她心境不稳的时候给她造成多余的刺激。 他身上全湿了，三两下把潮湿的衣服换成了干燥的家居服坐在床上抱着她。她感受到温暖往他怀里蹭了蹭。 呼吸和哭音都没有刚刚那么急促了。他想摸她脑袋，突然想到她不喜欢有人摸到她后脑勺，手又停顿了一下，摸了摸她金色的长发。他生气，但是却不是生她的气，而是生自己的气，她在早晨的时候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但是他却没有在意。因为快迟到了所以没有想那么多。如果他能再细心点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他心里隐隐作痛。直接把人抱在怀里，后背紧贴自己身前。离得太近，他能闻到她长发上的洗发水味道。他无奈的叹气。“……笨蛋，害怕打雷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直接说不就行了。你成天说话那么绕圈子……我怎么知道你想说什么……” 就像她之前不想让自己加入羊一样，那话说的要多委婉有多委婉，他压根get不到她的点，还以为她想让自己加入呢，结果完全理解错了意思。 他用手摸了摸她的肚子，两顿没吃了，肚子早就空了。“你两顿没吃饭了，我让手下人送点什么？想吃什么？” 她摇头。 “不吃饭怎么行？把饭吃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这话还是他从别人那看来的，女生不高兴的时候，通常都是‘包治百病’，一个不行两个，两个不行三个，总是能很快就能哄好。 ——想要的东西。 她想要的东西已经没有了，那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她只想要爸爸妈妈，属于自己的温暖的家，其他什么都不想要。 中原中也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显示屏也亮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发来的消息。他一手揽着她，一手拿过手机。 号码陌生，他不认得。 中原君，五月的父母过世在与今日相同的雷暴天气，作为她心中最重要的人，希望你能够陪在她身边。此外，这是太宰的原话我认为你应该知道，因此我把他的话转发给你。 【说到底那个孩子只是想要一个陪伴她的人，一个属于她的家庭。所以只要完成身份的转变就可以了。不过她的新家庭，对方要给与她足够多的安全感。】 说实话，他十分不喜欢听太宰治嘴里的屁话。他一直觉得他的存在就是给自己添堵。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比起太宰治，对人心的掌握差的不是一分半点。 一个新的家庭。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莉莉？” 被喊到名字，看起来没有任何回应，但是她原本闭上的眼睛睁开了。 “你想要一个新的家庭吗？” 她的眼泪一下子溢出眼眶。唇微微颤抖。他之前问什么她都爱答不理的不怎么想回答，但是当这个问题问出口的时候，她却在第一时间就回应了他。“我想要……” 想要无条件爱她的爸爸妈妈，她也会返回同等，甚至更多的爱给他们。可是自己身体里的这个定时炸弹却让她望而却步。她抓住的手腕。“中也，我想要。我想要属于我的家……永远存在，不会被我破坏的家，不会被我害死的家人。” 永远存在，不会被破坏的家。 这个答案听起来很难，但是实际上如果换个角度来想的话，答案却意外的简单。 他把被子往她身上裹了裹让她躺在床上。他躺在她身边把她连被子一起抱在怀里。 “想要新的，永远存在，不会被破坏的家？” 她蓝色的眼睛还带着泪水，脸上还有清晰可见的泪痕。整个身体被白色的被子裹的跟蚕宝宝似的。 她点了点头。也许她曾经想过一个人很自由，但是爸爸妈妈给予了她全部的爱，她也给了爸爸妈妈全部的爱，她喜欢这样温暖的家，也已经习惯了拥有这样的家，突然的意外剥夺了她所有的平静与幸福，让她无法从绝望走出来。 “我想要。” 他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橘黄色的短发蹭在她的脸颊上，蓝色眼眸看着她的时候带着复杂，让她看不懂的微光。 “那么就由我给你一个新的，绝对不会破坏的家庭。要吗？” 眼泪一下子被眼眶溢了出来。她伸出手，手心贴在他脸颊上的时候他还能感觉到她还没有暖和过来的温度。冰凉冰凉的。 “我要。给我。” 他唇角扬起。这是他听到的，她难得不假思索如此迅速直接的回答。 *** 中原中也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前一天晚上明明还是那么阴沉的坏天气，但是今天却一扫而空，天空变得干净又晴朗。 他摸到旁边的手机看了一眼。 ——好家伙，要迟到了！ 他连忙掀开被子，然而手却停顿了一下看向了旁边。 金色的长发散落的到处都是，她还没醒，被子只盖到胸前，纤细小巧的锁骨和光洁的肩膀还裸露在外。 他将被子往上扯了扯，遮住了她白皙皮肤上的红色。 电闸拉开，暖气打开，他之前在家也一直开暖气，也没听她说吵，大约还是雷雨天的时候太敏感的缘故吧。 帮她把衣服穿好，房间里也因为暖气打开暖和了许多。白皙的脸上也泛着正常的粉红色。 虽然今天是个大晴天，但是这个时候他到底也是不舍得把她从睡梦中喊醒的。他低下头亲了她一下算是告别。“我出门了。” 她睡着了，所以没能给他任何反应。 他打开门，巨大的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几个人。 “中也君，早上好。” “大姐早。”他直接坐在了尾崎红叶旁边的空位上。 森鸥外也走进会议室。所有人立刻站起身。“首领。” “早上好。” 简短的会议开完，所有人站起身离开。中原中也刚要离开，却被尾崎红叶拍了一下肩膀。“大姐？” 所有人都走了。中原中也才开口。“有什么事吗？” 她从衣服里掏出一面手镜递给了他。“就算感情好，还是要克制一点会比较好哦。” ？ 他对着镜子看了半天才发现脖颈边的红色印记。 瞬间脸红了个透。早晨太赶了，洗脸的时候压根没注意。 “抱，抱歉。我会注意的。” “认真的？” 他听到这个问题楞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凝重起来。“嗯。” “跟首领说一声会比较好。” “我这就准备去说了。” “祝你顺利。”尾崎红叶绕过面前的人不紧不慢的往前走去。 他也迈步往首领办公室的方向而去，身上的外套在他走动的时候划过一道弧线。 森鸥外回到办公室，看着还在办公室里吃甜点的爱丽丝，还没刚开口说一句话，就听到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可真讨厌。 “哪位？” “首领，是我，中原中也。” 刚开完会就有异议？“进来。” 他推开门走进去，在办公室前面两米的地方站定。“不好意思，首领，打扰了。” “不，倒也没什么。是会上的事情有什么难处吗？” 他顿了一下。“不是的，是有别的事情想要报告。” 其他的事情？“哦？什么事？” “我准备结婚了。所以想跟首领说一声。” 结婚？“跟藤野君？” “是。” ——还挺快，起码比他想象中快。 森鸥外露出笑容。“这倒是一件喜事。” “如果首领这边没问题的话——” “中也君。”森鸥外打断他的话。“藤野君现在与你在一起，她未来的发展方向有头绪吗？”如果是普通的成员也就无所谓了，但是他毕竟属于高位。家属的问题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会很麻烦。 他考虑了一会儿。“我准备还是让她回去上学。她是很优秀的，不能因为结婚就放弃学业。” “是要上大学了吗？” “是。” “专业呢？” “不知道，她现在状态不太好。等她精神状态好一些我会去问一问的。” “我觉得她应该很适合我们组织的……真的不让她考虑一下吗？” “恕我直言，我觉得她应该不会考虑这件事。” 森鸥外脸上写满了失望。“太可惜了。”他抬头看着中原中也。“有时间的话让她来跟我见一面。” “是。” 第 83 章 中午十分，他接到了手下的电话。 “藤野小姐把午饭拿进去了。” “她状态怎么样？” “感觉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那没什么。那我先——” “中也先生。” “还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带着狡黠。“我是不是应该跟中也先生道贺？恭喜中也先生。” 平日给房间里的人送饭的时候，门铃响了两声屋里就有回应，打开门的时候她都会穿着整整齐齐的便服，但是这次门铃响了很久才传来声音，虽然头发已经梳的整齐，但是穿的却还是不好见人的家居服，最重要的是那脖颈上清晰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呜哇——光看那痕迹都能猜到昨晚战况肯定能用激烈这个词来形容了。真不愧是中也先生，年轻就是精力好。 他表情一脸复杂，隔着电话脸都红了。“你废话真多！好好看你的大门！”他按下挂断。 男人虽然被挂了电话却一点不生气。咧着嘴在小群里发消息。 ——中也先生把藤野小姐拿下了，估计好事将近咯。大家各自准备准备。 小群里瞬间炸了锅。 *** 他一下班就开车离开了办公室。回到家的时候正好是晚饭十分。 他打开门之后瞬间眉头紧皱。屋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客厅没人，沙发上只有一床她平时盖着的小被子和放在茶几上的两本书。电脑边也没人，他去看了一眼卧室，原本他离开家之前躺在床上的人，现在也没在，床上空荡荡的，他去看了一眼厨房洗手间阳台也都空无一人的。 中原中也瞬间心脏就提溜起来了。 人不见了？她人去哪儿了？ 他眉头紧锁大步走到门口问站在门口还没离开的手下。“莉莉呢？” 男人一愣。“五月小姐没出门啊。” “没出门？” “是啊，五月小姐今天一天都没出门，下午的时候叫了一次外送。我给送进去了。之后就再也没再开过门。” 男人的心也悬着了。“五月小姐不在？那要不要派人去找？” 中原中也打了电话问了一下在隔壁楼的手下得出的结论也是没看到。他稍作考虑。“先等下。”他又关上了门。 他像在外面做搜查工作一般，再一次一间一间仔细排查，站在安静的卧室中，他闭上眼睛一会儿突然睁开，然后走到了大衣柜边。 就在他的手指碰到衣柜的前一秒，他收回了准备直接拉开门的手，轻轻敲了敲衣柜。 “莉莉？” 衣柜毫无反应。他拧着眉头又敲了敲。 “莉莉？你在里面吧？” 他等到几乎要直接拉开衣柜，才听到衣柜里细细索索的声音。关的严实的衣柜露出一个缝隙。他看到缝隙中一瞬间有金色的发丝闪过。他看着她仿佛是受惊的小动物，慢慢露出小半张脸。 他直接一把把衣柜拉开。不由分说把她从衣柜拉出来抱了起来。“好好的跑衣柜里干什么？” 他直接把人放到离衣柜不远的床上。屋子里有暖气，所以她只穿了单件，前一天晚上的痕迹在过了一天之后被她白皙的皮肤一衬变得更加明显了。 她被平放在床上的时候疼的哆嗦了一下，嘶了一声。 他低头看她。“莉莉？” 明明她醒着，却一个字都不说。只是皱着眉头，看起来不太高兴。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和手腕，她昨天估计很早就关了暖气，穿的又那么少，她身体素质不好，很容易生病。他声音带着心虚的迟疑。“那什么，你现在是不是还……不太舒服？” 他前一天晚上……嗯，是有点放飞自我。在反省了。 她艰难的翻了个身。一点不想搭理他。 “莉莉？” 她从睁开眼睛开始已经烦了整整一天了。因为她发现全身没有一处是舒服的。身上不舒服虽然不常见，但是从前也有这种情况，感冒或者发烧的时候也会不舒服，但是有爸爸和妈妈在旁边嘘寒问暖给她做好吃的，帮她跟老师请假。 然而现在她身上不舒服的时候，爸爸妈妈却已经不在了，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她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甚至觉得自己被抛弃了一样。 “怎么跑衣柜里去了？”他不确定地问道。“你是不是害怕？没事，这边很安全的。” 她扯过枕头把头一蒙，多一个字都不想赏给他。 “莉莉？” 她没回应。 “莉莉？为什么不高兴？” “莉莉，把枕头拿下来吧，捂着脸没办法呼吸了。” ……吵死了。她把枕头拿下来。“疼！别跟我讲话！” 中原中也一秒闭嘴。 她调整了睡觉的姿势。却发现哪个姿势都不舒服。更烦了。 她一点都不想动，不管是走或者被人抱着，都疼的难受。 ……有那么疼吗？ 他一点感觉没有，如果真说要有什么感觉的话……那就是他今天精神比其他时候都好。怎么到她这就跟丢了半条命一样的？ 他看着旁边放着已经空了的水杯和药盒。也是，她才十八岁，还太年轻。现在回归家庭太早了。 “莉莉？吃点饭？不然你会低血糖。” 没反应。 他趴在床边看她懒洋洋的只睁开眼睛，脸上是十分少见的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不舒服与烦躁。“你如果不想在家吃我出去给你买点，但是不可以不吃东西。你自己身体的状况你自己清楚。” 她也不想低血糖，中午她就没吃多少。晚上再不吃恐怕就不是低血糖，而是要胃疼了。“……西瓜。” ……冬天吃西瓜？这时候哪儿来的西瓜？他挠了挠头。“我叫人去找找。” 这大冬天的……西瓜不是夏天的吗？这时候西瓜能好吃吗？ 他折腾自己手下人大街小巷给她找西瓜，好在找了半小时总算找到一个，不过并不怎么好吃，好在老板提供了一个把不怎么甜的西瓜里放在糖水里浸泡的好方法。 她身体不舒服连带着心情也不好。他总是追问她要吃什么，她就信口开河说想吃西瓜。 说出口的时候就后悔了，冬天哪儿有西瓜？就算她不是农学专业也知道西瓜是夏季成熟的水果。 但是看着一个小时候被他捧到她面前已经切成小块的西瓜。她却更难过了。 “莉莉？不想吃？” 她坐在床上，用水果叉叉了一块放进嘴里。 中原中也舒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愿意吃东西就行。 “对不起。我心情不好胡乱点单，给你和你的下属添麻烦了。” “没事。”看她心情好些了他又问了一句。“还难受？” 非要说为什么她心情不好，那得追溯到昨天夜里，她说了疼但是却一直没有停下的他，还有睁开眼睛之后全身没有一个地方舒服，身上疼，头也疼。今天一天脑子都跟浆糊一样。看书也看不进去。她是习惯了每天都保持思考的人，这一整天脑子都是混沌的。 她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未有一刻对组织放松过警惕，也从未想过暴露自己的异能。在异能有与无同样的状态下，清醒的头脑是她最大的依仗，能让她提前感受到危险做出躲避的措施。 她从睁开眼之后发现房间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再加上她今天一天脑子都是空白的，也无法思考。找不到能够依靠的对象，所以她一直在衣柜里躲着。 “嗯。” “你如果不舒服就直接说，你不说清楚，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莉莉。” 他觉得让他去执行任务都没有猜她心思让他心累。他总是听手下和其他人说，女人温柔才可爱，但是这种温柔轮到他头上，他却还是希望她能够坦诚一点，哪怕没那么温柔，起码能让他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而不是总是花心思在猜她话中的弦外之音上。 自然，她这么说话并不是故意给他添麻烦，而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这个习惯恐怕是她从已经没有了记忆的原生家庭带来的。 她抬眼看了他一眼。把已经吃完了的空碗放在旁边的小几上。白皙的脸颊慢慢染上了绯红。“疼。” “哪里？” “昨晚……”她连耳朵都被染红。整个脑袋都埋在双臂中间，声音里都呆了哭腔了。“都说了疼了……你还要我说的多清楚——” 学校生理课是教了，但是却没说那么疼啊——她肠子都悔青了！那时候疼的她都想用雷电异能把他赶出去了！ “……抱歉。” “还有……” 她平日里习惯了，说什么都要斟酌再三，哪怕是阴阳怪气地怼人都不忘带敬语以保证自己语言的优雅。让她什么敬语都不带的将自己的真心话说出来对她来说简直可以算是挑战。 中原中也该是她最亲近的人她明白，但是他也是港口黑手党的人，她不想让港口黑手党的任何一个人看到她的负面情绪，哪怕是他，她也会不自觉的戒备。 第 84 章 父亲和母亲得到她的认同也是她在学校惹出祸事之后无条件站在她身后为她撑腰之后，她才慢慢学会对他们真心地撒娇，对他们解除心上的防御。 他让她说不带任何遮掩的说实话，这让她感到十分不安。仿佛要把自己不能说出口的所有秘密都暴露在港口黑手党面前，甚至被森鸥外知道一般。 “还有什么？” 她用力抓住他的手，但是对他来说甚至感觉不到痛。 “直接说，没事的。”他有等待的耐心。 “我醒的时候，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能感受到她在发抖。“莉莉，你害怕？” “……嗯。” 这里是港口黑手党的宿舍。他在的时候还好，但是不在的时候就会不安。但是思维清晰的时候能够相信自己避开危险，再加上有书和电脑打发时间，所以可以放松。但是如果连清醒的思维都无法维持的话，她连书都看不进去的话，立刻就会陷入无尽的恐惧里。 “莉莉，你在怕什么？” 她抬眼看他的时候眼里充满了不安。“……港口黑手党。” 他伸手把她拉到身前抱着。“还害怕？” “你在会好一些。但是我今天不舒服，你出门之前也没有跟我说……而且——” 她能把事实简单明快的说出来简直可以说是让他感动了。“那我以后带你一起去上班？”说实话他还挺喜欢带她去上班的，安静，乖巧，放心，还能随时随地都能看到她，公事烦心的时候看到她，抱抱她心情就能好许多，午休的时候靠在她身上睡觉也总能立刻放松，休息效率提高了，办公效率也会提高。 她摇头，那里她不喜欢的人太多，她不想去。 “怎么不想去？不是挺喜欢我们的食堂？” “……可是会看到芥川。” “看到就看到，你如果心情不好就怼他，反正我也不会让你吃亏。” 他算是看出来了，她武力不行，但是她光用语言就能气死芥川龙之介。如果芥川真要被她气死了，那也只能怪芥川自己想不开。不过他如果不拦着，多少个芥川龙之介都能被她那张夺笋的嘴说出的话气死。 “可是还有森先生……” “有事我替你应付。Boss如果让你去，我陪着你。绝对不让你落单。”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能感觉到她不再发抖，慢慢冷静了下来，乖乖靠在他身前。 “不过莉莉。” “嗯？” “你身体素质太差了。” “……有吗？” “嗯。”他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在她耳边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笑意。“要锻炼一下吗？” 她现在已经稍微清醒点了，思考能力也在慢慢恢复。他觉得他这话不是好话。仔细探究下去的话这话里的弦外之音可能还带颜色，但是如果自己开口问的话却很容易落进他的语言陷阱里。 她考虑很久才开口。“非常感谢你的建议，我很感动。但是请允许我拒绝。我是一个脑力劳动者，我的身体素质是天生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才能，就像你不擅长我擅长的事情一样，在身体素质这方面，我也没有办法与你一样。所以还请见谅。” 他挖的语言陷阱在她那被悄无声息的化解。他抬眼看她，毫不意外的看着她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我已经看透了你的意思，你以为你能坑到我吗？你想多了~’的得意。 得意？她还得意上了？ 她下一秒嗷的一声直接从床上蹦起来，连滚带爬往床下跑。没成想左腿还被裹在被子里，差点摔了个脸着地。好在后领子被及时扯住了。 要窒息了，不能呼吸了！扯住她领子的那个力量把她往后一带就让她又倒在了床上。 看着俯视自己的那双漂亮色蓝色的眼睛眯着看她。“那么得意？” 她眼睛亮亮的，一脸无辜讨好的笑容。“没有。怎么会呢？” 他看着她没有那么紧张了，也稍微安心了。他让她躺在他腿上。她身体还是没什么力气，所以被他一拉就倒非常配合。他将她散乱的长发整理好。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对了，莉莉。你现在还没毕业吧？” 她看着他把被子搭在自己身上，嗯了一声。 “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问题不难回答，但是却仿佛难住了她似的，她听到这个问题一脸的茫然。考虑了很久却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听到她这么不确定的回答，心里有点不舒服。 她不论在什么时候，都保持着自己坚定的信念，她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也知道想要那样东西应该如何去取得。这次她的父母过世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莉莉，回去继续上学吧。”他伸手捂住她迷茫的眼睛。“你之前说过要上大学的。我希望你能回到之前的生活中去。比起现在的生活，我觉得你应该更适应学校那边。” 他已经感觉到了。毕竟她是真的不喜欢组织，毕竟没有自己的陪着她很容易就会陷入恐惧与不安。 她拿开他的手望着他。“不让我留在这吗？” “这样做是断送你的未来。”他握住了她的手。“你手里有一张全日本一流大学的通行证。我不想让你浪费。” 她知道他在说什么。“你看了我的成绩单？那东西我拿来的时候可没拆——”她斜眼看向他的方向，蓝色的眼睛带着审视。“哦……你拆我信件？” 他张口结舌——完了。这回可算是被抓了个正着。他想描补一下，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抱，抱歉。” “那张纸本来就是废纸。”她翻了个身，脸正对着天花板，也能看到他低头的脸。“也说不上什么浪不浪费。” “怎么会？” “你忘了？无限学园是从幼教部到研究生院的一贯制。那张纸是考着玩的，中心考试之前我就已经接到直升录取通知了。” 他想到了之前他打给金武的那个电话。他如果知道这张纸就是一张废纸，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估计真的会觉得浪费到号啕痛哭吧。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钟表上还有日期。忍不住感叹。“没想到竟然过去那么久了……” “什么？” 她笑了一声。“毕业典礼。本来爸爸妈妈对我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一定会来参加的，可是……”她没有说下去剩下的话。“其实老师之前还对我说，今年的毕业生发言代表中定了我。”她把脑袋转向他身体的方向，抱住他的腰。“现在……真是不想去了。” 他握紧拳头，然后握住她的肩膀。 她不能再这样沉沦下去。她坚定的信念是保持她心境纯净的前提，哪怕他身在黑暗也不想让她失去希望。既然她失去了方向，那就由他来为她指明接下来的方向。“莉莉，你要去，必须去。我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让我看看你在学校的样子。” 她摇了摇头。“不过那是之前的事情了。父母过世之后我就没去上学了，估计现在毕业典礼的代表发言已经把我撤下去了。毕竟我缺了那么久的课。” “就算是这样，我也希望想看你在学校的样子。”他拿出手机递给她。“可以吧？” 她能从他的话语里都能听出他往日怎么给人下命令，或者说是强压迫的那种感觉，还有那不容置疑的要求。这话说的完全没有让她拒绝的意思。她拿起他递过来的手机。按下了电话号码。按下拨出之前她看他的眼神有些责备。 “怎么了？” 她皱了皱眉。“你说话的语气，好硬。你平时都这么对那些人说话吗？” ！！！ 她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按下了拨通按键。那边很快接了下来。女人的声音里满是惊喜。“藤野君？是藤野君吗？”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甚至有些想哭。“江井老师。很久不见了。您最近还好吗？” 电话那边的女声十分激动。“我还好，但是真的很担心你，自从那件事之后你就不见了，你到底去哪里了？” 她枕在他腿上。“在……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旁边。”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肚子。“老师，我想去毕业典礼。今年的毕业典礼代表发言，可以让我上吗？”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瞬。惊喜的声音传来。“当然！你是我们无限学园最优秀的学生。代表发言舍你其谁！那你还会正常升学吗？” 她看了他一眼。他点了点头。“应该……会的。” 江井十分高兴。“真的吗？那太好了！” “老师。”她唇角勾起弧度握住了他的手。“毕业典礼的时候，我想让您见一见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 “是男朋友吗？” “是的。” 江井没想到她竟然有了恋人。“从来没听说你有男朋友啊。一定是个成绩优秀且学识渊博的男孩子吧。” 她虽然没开免提，但是中原中也却也能听见电话那头说的话。他一秒笑容僵硬在脸上。 成绩优秀，学识渊博——一个都靠不上。 她听到班主任的话，再看看旁边的人，噗的一声笑出声。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 “藤野君？怎么了吗？” 她一边笑着抹掉笑出来的眼泪一边开口。“对对对，成绩优秀，学识渊博——是的，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看到她笑的幸灾乐祸，忍不住掐了一下她腰上的软肉。就在她准备叫出来的时候却被他弯下腰堵住了嘴，吓得她赶紧把电话举老远。 她使劲推他，可是根本推不动。他有那么重吗？ 第 85 章 电话那头的江井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觉得高兴，自己最优秀的学生从父母过世的悲伤中走出来了这让她无比欣慰。“老师很期待能看到你的恋人。” 她疼的直哆嗦。咬着牙跟老师保证。“毕业典礼——当天我一定准时。” 她忍到挂掉电话，下一秒要从他身上跳下去，却被他拉了回来，刚刚被他掐的疼的眼泪都出来了。“你掐我干什么！” 他绷着脸看她。“好笑吗？” 她摊手脸上无辜。“这话又不是我说的！老师猜的好吗？不然我怎么跟老师说？说你一个人能打五十个还有剩，你信不信老师一准要说担心我被家暴让我换人？无限学园的所有人都崇尚学术，对于武力多少都带有偏见的。” 他蓝色的眼里闪过危险。“我家暴了？” 她这一瞬间没get到他的点。倒是理直气壮的给他普及法律知识。“法律明文规定，哪怕没有缔结法定婚姻关系，但是双方在恋人关系的状态下同住，处于同居关系的当中受到伤害也在家暴定义范围内。懂？” 他天天想着要把自己做过的事情全部隐藏起来不敢让他知道，她身娇体软体力武力没有一个能够上合格线，她摔一下他都得提心吊胆半天，结果现在还被诬家暴？ 他觉得他真的是冤的没地说理了。 但是他也不敢真的吓唬她。她可一点不禁吓。只能被诬陷。 她腰上还隐隐作痛，她拧着眉用手揉了揉。“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这几天就得回东京一趟。”她揉了揉鼻梁。“东京也不太平啊……”她实在不太擅长跟那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相处，尤其是动不动就要动粗的那种。她对打斗一窍不通，跑都跑的比人慢。 不太平？他担心她的安危。“东京怎么了？” 她也不瞒着。“你也知道，我是父亲和母亲领养的孩子。父亲的父母已经不在，但是我有几个叔叔。他们以我并非父母的亲生子为由，要求我返还父亲和母亲所有的遗产，包括意外死亡的赔偿金。他们三天两头跑我家闹，虽然也可以叫警察，但是三天两头我也很烦。” “这件事我来处理吧。”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事情甩不脱很麻烦，但是对于黑手党的人来说则是最擅长处理这些事情。 她也十分明白这一点。所以她也没有多说什么。“不要死人。” 就算她不特别交代，他也十分明白这一点。“这一点我非常清楚，你放心。只要让他们不再找你事就行了对吧？” 她点了点头。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他原本是不太想说的，但是毕竟昨天已经答应了她，他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是如果两人真的要一辈子在一起的话。他还是想把事情讲开。 他的声音里带着平日没有的认真。这让她都觉得有些不习惯了。她眼里含笑耐心的看他。“我听着呢。你说。” 他把口袋里的东西放在她手里。天鹅绒的精巧盒子被她打开。虽然有一瞬间的惊讶，但是很快露出笑容。“这就是新的家庭的缔约证明吗？” “是。”他做了深呼吸，她能听出他呼吸中的紧张。“但是有件事，我想先跟你说，也许你无法接受，但是我想还是要跟你说清楚，我不太想瞒着你。” “你说，我听着。” 中原中也心里十分不安，说话的时候眼神和声音都有些漂浮不定。“如果我跟你说……我不是人类的话，你怎么看？” “啊？”她一瞬间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不是人类？” 她脑子里一瞬间出现了很多的想法，从物理方面到生物方面。 “在想什么？” 她捏着下巴认真考虑。“我对物理和生物方面的了解不太多，不属于人类的话是外星智慧生物还是与人类的生物学上来说不一样？”她嘶了一声。“你等等我打个电话问问生物学的桑江君。之前天文科的那个书呆子叫什么来着……” 他按下她的手机。“你就只能想到这些？”学傻了吗这人？不会害怕的吗？“你不害怕吗？” 她看着他，捏了捏他的脸。“可能在别人面前你很可怕，不过在我面前嘛……你又乖又可爱，怕你？不会啊。” 他揽着她手臂的手紧了紧——用乖和可爱这个词形容男人，她还真以为这是好词吗？ 她只顾着考虑脑子里的事情，完全没看到他阴沉的脸。“那如果你不是人类，那你算是……？” “……荒霸吐。应该算是日本古代的神……但是也说不准，知道吗？” 她仔细想了很久，但是她对日本神学真的没研究，而且无限学园也没有研究日本神学这一科的。“我不是日本人，对日本的神明不是很懂啊……我们学校没有神学科的。话说如果是神明的话……有特别管辖的范围吗？而且神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他呆滞。 ——等等，你想的都是这些？正常人不是第一反应会觉得可怕吗？他为了坦白这件事可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结果到她这仿佛不算什么大事一样。 就这反应？指不定他对她说十分钟后这房子就炸了她还能更慌乱一点。 她思维清奇。没一会儿脑子又想到别的地方去了。“话说中也，你如果是神的话能活多久啊？永远吗？” “……不知道。”她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啊？怎么奇奇怪怪的。 她一拍手，脸上浮现笑容。“那应该能活很久吧？那真是太好了。” 啊？“为什么？” 她看向他的时候摊手回答道：“因为目前来说女人比较长寿嘛。说实话我是不太想再看到家里人死在我前面了，所以在这一点上你还是让我自私一把吧，我想死你前面。你看行吗？” 他一脸地铁老头看手机的迷惑表情，满脑子的‘就这？’ “……你不惊讶吗？” 她一脸‘你好奇怪’的表情。“我惊讶了啊。你没看见吗？” 她什么时候表示的惊讶！？“什么时候？” “我刚啊了一声啊。” ——她那是惊讶吗！？好家伙，要不是他离得近，连那声啊都听不见！ 他只能把她的冷静归结为——知识太过渊博的人对待任何奇异现象的第一反应都是先找现有知识来解答不理解的问题。 “还有一件事。”既然这事儿她的反应都那么平淡……虽然多少有些失望，但是看到她不在意，他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她眼睛一下子亮了。“还有比你不是人还劲爆的？哇哦！” ……你哇哦个屁！ “没有了！”她把他当成灵异题材的提供者吗？这么想来还有些生气。“就是之前说的那件事，所以我的异能可能会失控。” 她听到最后四个字皱起了眉。 他看着她的反应总觉得神奇，他觉得是大事的，她仿佛一点概念都没有。但是他觉得不算是大事的事情，她却看起来神情很凝重。“怎么了？”他怕她担心。“异能平时不会失控的，但是如果全部打开就会停不下来，之前的话是太宰那家伙帮我的，他的异能是能解除所有的异能。所以只要他还活着应该就不是什么问题。” “太宰先生也是异能力者？”这她倒是不知道。 “人间失格。能解除碰被他碰到的所有异能。不过如果碰不到也就没用了。” 她点了点头，表示记住了。“我知道了。就这两件事？” 他点了点头。“不想瞒着你。” 她却觉得歉疚。他把所有事情都跟他坦白，但是她却无法对他说出口她的事。她不想瞒着他，但是他实在不算是一个很会隐藏的人，她能对他坦诚，但是对他身后的组织却不能。 这就十分矛盾了。 他最后确认了一遍。“确定能能接受？” 她点了点头。 他这才将盒子里的戒指套在她手上。白皙的手指上银白色的圈环熠熠闪光。 他嗓子里传来愉悦的声音。“办一个大一点的仪式吗？” 但是没想到她却摇头。“不用。就这样就可以了。” 之前去挑戒指的时候，手下还在说没有女人不喜欢盛大的婚礼，怎么到她这却？“为什么？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情。” “两个原因。”她停顿顿了一下开口。“我父母才刚过世，按说三年内我不该结婚，但是我的确太想要一个属于我的家庭了。所以至少三年内我不会举办仪式。也不必让其他人知道。” “第二个原因则是我不想让上天知道。”她伸手拿起另外一枚戴在他手上。“之前我被爸爸妈妈带去东京之后，爸爸妈妈给我办了很大的宴会，邀请了很多人。但是结果这才六年，他们就过世了，我不想让上天知道我又有了重要的人。只要上天不知道，他就夺不走你。” 她的手替他戴上戒指之后轻轻放在了他的手上，说这话的时候，她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他想对她说他根本不信这些，根本不要紧。但是她却比什么都在乎。“我想办，你如果现在不想我也不想勉强你，但是有一点——”他把她抱在身前。“或迟或早，总是要办的，就算是天，也不会总盯着你一个人。” 她感谢他的理解。“好。” 第 86 章 东京 车停到了门口，她下车刚准备开门却被他按住了手。“门上怎么回事？” 原本应该好好的门竟然已经变形，锁也因为门的变形有了些许的扭曲。 她却连眉毛都没抬。“大约还是我叔叔他们吧。想看我在不在家的。不过我倒是没想到锁竟然还在，我还以为他们早就已经把锁撬了住进来了呢。” 她打开门，然后把旁边车库的门也打开。“你把车停进来吧。” 她在刚到东京的时候给他拍过房子的照片，但是也因为有一段时间没住人，没有人打扫，所以整个院子的景色都带了几分肃杀。 他观察了一圈周围。“他们不撬锁吗？” 她领着他往里走。“估计是知道撬了也没用，钱都在我身上，房屋产权证明我也已经藏起来了，他们就算强制占了房子也没用。” 她临走关了总电闸和水阀。把它们重新打开，客厅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看到面前的乱象直接皱眉。“这也是你叔叔他们弄的？”整个客厅一片狼藉，家具翻倒，茶几玻璃也已经碎了。好在地上的碎玻璃已经没有了。而保存最完整的只有她父母的灵堂。 她垂下眼。“嗯，我走之前他们又来。还想打我。”那时候她忍无可忍用了异能将他们逼走。“他们越来越暴躁了。如果他们要跟我动起手来，我恐怕……没有办法对付他们。” 他插在口袋里的手握了握拳。冷哼了一声。 “自信一些。” “啊？” “我说自信一些，把恐怕去了。” “……” 她没有还口，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没有带任何的责备，声音却凉凉的。“你就是在爸爸妈妈面前那么数落我的？” 这个态度，这个语气，让他想起七年前她在医院，站在自己病房门口凉凉的说的那句‘看起来你比医生护士懂的都多’。一模一样。 ……失策了。她父母照片还在这呢！ 她跪坐在软垫上。点上了香。“爸爸，妈妈。”眼前两个相框中放了两人的合照，这照片是之前三人一起出去旅游的时候她拍的，照片里的夫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带我最重要的人来见你们了。” 他原本插兜站着，听到她说完这话之后也收起了往日的随意，走上前跪坐在她身边。 “这是未来要与我成立新的家庭的家人。爸爸妈妈六年前也曾见过一面。也许我的选择与爸爸妈妈想象中未来要结婚的对象不同，但是我相信我的眼光，他的职业虽然特殊，但是至少对我本人，我认为哪怕是爸爸妈妈也挑不出他的毛病来，所以也请爸爸妈妈相信我的眼光。他会是那个正确的人。” 虽然被人称为战力天花板，在港口黑手党内具有相当的分量，但是在两人的照片面前，他还是老老实实的上香磕头打招呼，自我介绍做的仿佛是刚进学校第一天的小学生，郑重其事地立下保证。 “爸爸妈妈的房间我锁起来了。我给你收拾——”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往日的家政能力，急忙住嘴。“要不你自己收拾一下客房？”她家政能力与她的学习成绩呈反比，只要动手，必会添乱。 他看了看屋里的陈设，把翻倒的家具扶起来放好之后又蹭了过来。“我跟你住一间就行。” 她瞬间心脏都感觉抖了一下，默默往后退了两步，难得一脸的嫌弃。“……我能不跟你住一间吗？” 自从前几天那件事之后，她就随时随地能感觉他仿佛挺热衷这种事，他是不嫌累，她却不行。看到他不怀好意的靠近只想赶紧能爬多远爬多远。 这几天被她躲着走让他更想把人拎过来了。 “多收拾一间卧室多麻烦。凑合一下？” 她脸上写满了不愿意。但是指望她自己收拾房间，那就是纯纯添乱。但是让客人收拾房间也不太好。她纠结了一会儿。“那……要不你老实一点，我让你跟我一个房间。马上就要毕业典礼了，我得写发言稿。” 她的房间一如他想象的那样温暖。软软的床放在角落，台灯还是花朵样子的，角落里有一台电脑，那是与横滨家里那台电脑属于同款。而最让人吃惊的还是她房间里的那一整面墙的书柜，里面装的满满当当。他伸手随便抽出一本。 《国富论》，作者：亚当·斯密。 他翻了翻又给放回去了——啥玩意儿，明明是日文，怎么就看不懂这里面在说什么？ 她书架上的书有许多大部头，但是靠下面却放着五颜六色封皮的‘书’。他抽了出来翻了翻。 她回头看他手里抱着的‘书’，皱了皱眉。“中也，我的日记你也有兴趣？” 他靠在书架旁嗯了一声。没办法，就这个能看懂，那些大部头他真的连翻的欲望都没有。 她的手敲了敲桌面。“日记是隐私，你能给我留点隐私吗？” “其他的我又看不懂。”他抬头。“而且我很想知道这几年在你身上发生了哪些事。”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幽幽开口。“你的工作是不是让你经常干这种事？” 他下一秒立刻合上日记本塞回原处。“没有，你想多了。” 事实上还真不少，调查间谍和叛徒的时候翻人信件找出蛛丝马迹是常有的事。所以导致他现在看到这些东西就下意识想翻翻。而她这六年来的生活对他来说是空白，他也的确很想知道这六年来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对于一个有写日记的习惯的人来说。日记是最好了解一个人的方式。“我看你在我那边没写过这个。为什么？” 她回答的理所当然。“因为我觉得我如果写了你会翻，所以我就没写。” 一柄利剑直接插到他心脏上——就差直接说防的就是他了。“那么不信任我？” “那你先解释一下你刚刚在干什么。” “……算了你当我没说。” 她回到了家里看起来十分安心，因此从抽屉里拿出了笔记本，从笔筒里抽出笔来写日记。“你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开电脑玩。我想写点东西。” 他的确觉得无聊。直接坐在一边打开了电脑。 电脑桌面干干净净，他打开电脑第一反应——翻浏览器浏览记录。 等他已经打开了，他突然感觉不太合适，扭头看了她一眼，她正在低头写日记，根本没有回头。 他用手滚了几下鼠标滚轮。 购物网站，旅游订票网站，还有一些外国的网站，他随便点开一个。全是英文字。看起来是权威学术性的网址。 她的收藏夹也是整整齐齐，法律的，金融的，会计的，统计的，行政管理的，各类网站都用文件夹分门别类规整地井井有条。 她甚至还在炒股。他在她的桌面上看到了炒股软件。以及放在炒股软件旁边的文件夹，里面全是各家的财务报表。 ……他只能看得懂K线图，红的是涨，绿的是跌。其他一无所知。 他随便打开硬盘看了看，偌大的E盘里只有一个被称为‘学习资料’的文件夹。 ……感觉叫这名儿都文件夹里面装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了中也。”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了一下手却没回头。“我E盘里的文件夹你不要动。” 他刚把鼠标选中文件夹，差一步就要点开。“怎么了？” “反正你不要动它就对了。”她低头继续在本子上继续写。 她这话简直像是潘多拉的魔盒，越不让人打开越勾起人的好奇心越想打开。他盯着那个文件夹半晌。双击点了进去。 然后紧接着就听到音响里噼里啪啦仿佛放鞭炮似的一阵巨响。桌面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小丑脸。音响里传来幸灾乐祸的电子音。“你输了！你输了！E盘的东西归我了！”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回头看他一脸的无语。“我刚跟你说过不要打开它，你就不能听我一次劝？” 他也被吓一跳。“这是什么东西？” 她扶额。“计算机科的同学发给我的恶搞软件。” “为什么不删？” “删不掉。那人说我未来的男朋友看到这个文件夹一定会打开，就算我再说也一定会偷摸打开看。我当时说你不会，所以我俩打赌看谁会赢——”她靠在桌边咬着牙开口一字一顿都被他气笑了。“很好，你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待。” 他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这个钓鱼执法着实很过分了。 “他有毛病？” “我看是你有毛病。”她生气的叉腰。“不让你开你非要开。”当年之所以跟他打赌就是因为她住在他家的那段时间，他都非常的端方守礼。谁知道长大了人也变坏了。拆自己信件，看自己日记。 “那你E盘文件呢？” “他说如果我输了，放着这个文件夹的所在分区资料会全部消失，我哪儿敢把资料放在里面，万一有小孩子乱碰就不好了，所以以防万一全部挪出来了。”她话音刚落就听到电话响起。她按下接听。 第 87 章 电话那头的声音就算隔着电话中原中也也能很清楚的听到，那是一个声音很可爱的男声。“藤野~我说什么来着？男人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带有‘学习资料’的文件夹的~” “你无不无聊啊你！”她握着手机气的脸都红了。“好好的计算机科的高材生天天整这些没用恶搞软件！”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委屈，都快拧出水来了。“哪有——我就给你发了这一个而已嘛……你放心，我没有在你电脑里装后门。软件没了就没了，之后你的E盘就能正常用了。” 她谴责的眼神看着中原中也，哼了一声不想理他。听到她生气的哼，对方还以为她生气的对象是他，声音也软了下来带着讨好。“藤野，你真的不考虑一下让我当你男朋友吗？我发誓我绝对绝对不会乱翻你电脑东西的。我可好了~” 她冷笑了一声。“我可谢谢你了，你是不直接翻，你直接用你家的电脑直接黑我电脑不就行了，在家就能操作还省事，跑我家来翻多费劲啊。” 电话那头声音委屈巴巴。“才没有呢，我是个很有操守的人好吗？我肯定比你男朋友可爱多了。” 中原中也被钓鱼执法本来就很想发火了。而听到电话那头理直气壮的比较的声音更是光火。直接把她手机夺了过来。“你在做梦。”说着电话挂了。 她做了个深呼吸笑的勉强。“我的话还没说完，你挂的挺快。” ……完了，完全忘了这回事。 而电话很快又打了进来。“嘤嘤嘤，藤野，你男朋友好凶凶。害怕怕。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准备结婚了，不考虑，谢谢。”她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哎——”那头的男声拉长了声音卖力推销自己。“可是那么凶凶的男生会打人的哦，藤野，家暴很可怕的——你考虑好哦，我是肯定不会家暴的啦~选我好不好嘛~” 又是家暴，中原中也一听到这个词心情就不美丽。还有电话那头尤其会撒娇的男声。 “考虑好了，你休息吧，我得把文件分门别类整理好移进来了，你既然说没有后门了那我相信你，但是如果你再在我电脑里搞事，我真的会生气的，电脑里的文件都对我很重要。” “好——”他在那边拉长了声音仿佛像是小学生在回答老师问题时候的拖长音。“那回头学校见。” “好。” 她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旁边。然后双手环胸看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你继续玩你的吧。”她回到座位上。“我东西还没写完。” 中原中也着实觉得电话那头的男生就是专门给他添堵来的。看着她坐回座位继续写，下一秒却被他隔着椅子抱住了腰。“莉莉，你在学校很受男生欢迎嘛。” 她头也不抬。“你想多了。” 他可不信。“是吗——可是还有人跟你告白。” 她放下笔扭头看他。“你要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见过多少位应召女郎？分别长什么样？有多少好看的？那些好看的有多好看？香水是什么牌子？” 他瞬间闭嘴。 “咱俩要不要公平公平，我记得港口黑手党会做公关的生意吧？要不你也带着我，让我见见世面？”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x 两人对视半晌他先败下阵来。“你继续写，我去洗个澡。” 人总算走了，她重新拿笔。 他不仅得去洗澡，而且还得打扫卫生。等到他把卫生搞好，澡洗完，衣服晒起来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等他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进来的时候，却发现她还没写完。 倒也是，这段时间的确发生了很多事。 她终于长舒一口气，停了笔，把笔盖扣好，日记本也合了起来放进抽屉里。一扭头就看见他压根不爱吹干的头发。 “怎么又不吹。”她叹了口气。“头发那么短还不吹，你要不要那么懒？”说着她站起身去拿吹风机。“坐床边。” 她拿过他递来的干毛巾将他的头发擦到不再滴水的半干，然后打开吹风机，拿着梳子给他吹头发。他懒洋洋的靠在她身上，总觉得她手里像是有魔力似的，触碰到头皮会有战栗的爽感，着实令人沉迷这种感觉。 她比会所里专业的按摩师还会。 她周围的气息太过放松，然后就直接导致——他说溜嘴了。 她关上吹风机。做了个深呼吸。“我比会所里的按摩师技术好，是吗？” 他自知自己说错话了，因此不敢吱声。 她哼了一声。“中原中也，我衷心的希望你今天可以睡门口。我觉得我的建议不错，请·你·采·纳。”说完她站起身去拿衣服洗澡。 ……完了，她记仇了。 坐在浴缸里，她看着自己的手，她只恨自己刚刚为什么不直接电死他算了。这六年多来真是不知道他到底去了什么样的地方，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求死之前原本还觉得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过的不错就挺好，结果现在没死成不说还要跟他组建家庭之后看到他现在的习惯。 她觉得想要适应真的难，因为不想参与到他组织里的事情，她现在在他面前已经算是个半瞎半聋了。然而就算是半瞎也挡不住他时不时嘴里冒出来的‘丰富经验’。 分分钟都能被他气到破功。 她泡的觉得可以了，站起身将身体的水分擦干去穿衣服。家里的暖气很足，所以直接穿单件家居服就行。 她因为头发长，吹头发需要很久，没一会儿手举吹风机就举得酸了。而突然吹风机被一只手拿走。 “喊我给你吹不就行了。”他喜欢她的头发，颜色好看发质柔软，漂亮的像是金黄色的缎子。 她没说话——刚刚还在吵架，怎么好意思立刻就去使唤他来帮自己吹头发？她没吱声，只是被他牵到椅子上坐下，他拿了梳子和吹风机把她头发吹干。 她垂下眼若有所思。 她光吹头发都能吹小半个小时。等到头发全部吹干，她自己都快被暖风吹睡着了。 “莉莉。” “……唔？”她是真的困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一起睡？”她之前为了躲他已经在沙发上睡三天了，不过每次他都会等她睡着再把她抱回到床上去。 她困得连之前生气的事情都忘了，只想睡觉。“唔……睡觉……困了……” 他早就知道她半睡半醒的时候最好说话。把吹风机断了电放回原处之后抱着她上了床。 她提前用暖风机烘了被子，被子彭彭的，软乎乎还暖和，她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他伸手把她揽在怀里，关上了灯。 虽然他想做点什么，但是打扰她睡觉的话，特别是在感觉到下一秒就要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打扰她，她是真的会生气的。之前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差点被她从床上推到地上去。 他把她掖的紧紧的被子扯开钻了进去把她抱在身前。 嗯，他喜欢她用的这个沐浴露和润肤露混合的香味，闻到的时候让他觉得安心。 他也闭上了眼睛。 *** 中原中也先醒的，而他并不是自然醒，而是被楼下的吵闹声吵醒的。他翻身下床往楼下看去，果不其然有几个人正在踹门。 他把窗户关好，换上衣服下了楼。 楼下的几个男人一边踹门一边骂骂咧咧。 “小杂种你还不出来！” “不是我三弟的亲生子还好意思占房子占财产！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滚出去！” “不就是个领养的东西，还不知道亲爹妈是哪里的狗男女还想占我们藤野家财产！赶紧把钱交出来把房本拿出来！” “别以为你不吱声就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侵吞我们家的财产，怎么没种开门！” “开门！开门！” 他越下楼越能听清他们在吵什么。院子的铁门被蹬的哗啦哗啦的响。但因为这些人看起来都是些混不吝，邻居看到了也只能拉上窗帘关紧窗户。 他换上鞋子打开玄关的门。几个男人诧异的发现，从房子里出来的不是她，而是一个穿着黑色西服戴着礼帽的年轻男人。 “艹，那个小野种竟然还带野男人回家！” “爹妈死了不到两个月就知道找野男人了，果然是不甘寂寞的小贱人！” 他实在听够了他们口中的污言秽语，他身上泛着红光。双脚一蹬直接从玄关门口以极快的速度跳到他们面前，下一秒一脚把那个口中污言秽语的男人踢飞出去两三米之后才落了地，男人就着惯性还滚了一两米才停下。 他踩在黑色的铁栅栏门上。她还在睡觉，而且他是背对着，她看不到，往日在她面前温柔的假面直接被撕去，瞬间恢复成了港口黑手党五干部之一往日的样子。双手插在兜里，蓝色的眼睛里泛着利刃一般的寒光。 “如果不想死趁早滚蛋。如果不是莉莉不想见血，早就让你们消失了。” 第 88 章 他们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就是因为欺负藤野五月在父母过世后是个孤女，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而且武力值低，是个手指头一碾就死的角色。所以才敢如此的叫嚣。然而今日出现的高战斗力的陌生男人却让他们惧怕。 不仅是高战斗力，而是这个男人身上的气质着实不善。而且他身上的气质跟普通的小混混完全不同。那是一种比那些不入流的小混混更加深沉、可怕，而又带着上位者气质的感觉。 而他身上黑色的风衣，而那纯黑色仿佛能将阳光都吸收进去的漆黑。 那个丫头，她从哪里找来的人！？ “你，你敢打我！？” 他处理这些垃圾可没有对她那么耐心。“如果不是莉莉……五月说不想杀人，早就把你们处理了。省的碍她的眼。”他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到了她快要醒来的时候，这群人如果等到她醒了还在这里就麻烦了。他也不想让她知道他往日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他着实不想让她看到他现在真实的样子，怕会吓到她，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他只想让她觉得两人相处的时候还与七年前一样。 他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出电话。“秋山。带几个人来一趟东京。有人找莉莉的麻烦。应该是她父亲那边的亲戚，想抢她父母留给她的遗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就是一些不入流的小杂鱼，我陪着她不方便，你来处理一下。定位一会发给你，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但是有一点，不要弄死人，她不喜欢。” 好家伙，欺负到藤野五月头上，how big胆！秋山眼睛都亮了。“没问题中也先生，交给我们就好了。” 他的眼里泛着冷光。“不想死就都滚！” 一群人立刻散去。 他回头，看到她果然醒了，施施然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伸了个懒腰。看到他站在铁栅栏门上一脸的迷惑。“中也？我醒了之后看你不见了还以为你到哪儿去了……你这一大早晨站铁栅栏上……锻炼身体？” 他没有多解释，直接跳了下来。“醒了就起，带你出去吃饭。” 秋山挂掉电话看着休息室里正在抽烟打牌侃大山的一群人，敲了敲桌子。“有人找藤野小姐的麻烦，来几个人。” “好大胆子，谁？” “中也先生说是藤野小姐父亲的亲戚，上门抢家产的。好像还带了小混混来闹事。” “噗嗤——”旁边一群人笑开了。在他们眼里，那些不入流的小混混根本不堪一击。“敢动中也先生的人，那还不给他们的颜色看看？” *** 两人洗漱完毕之后她带着中原中也去了家附近的一家中式早餐店。大约因为味道好，所以人不少。 港口黑手党干部着实难得吃饭还得跟一群人挤。看起来甚至有些局促。 “老板，一碗鱼片粥，一碗牛肉粥，两个鸡蛋，还有一个奶黄包和一个青菜包和……”她看着菜单纠结了一下。“中也，你吃什么包子？吃几个？”她用手比了个大小。“奶黄包和豆沙包是这么大，肉包子是那么大。菜包子跟肉包子一样大。” 他看到她拿手比划的样子忍不住勾起唇角。她对着自己认认真真比大小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肉包子吧，来三个。” 她点了点头拿出钱包。“就那么多，多少钱？” 中原中也看着她坐在木制的椅子上细嚼慢咽一点一点的吃，餐桌礼仪极佳，还有点像是小仓鼠。 他也尝了一口。果然是她的口味，清淡的一点辣椒没有。粥是咸鲜口，奶黄他尝了一口，甜的。还有煎的漂亮的太阳蛋。 “你很喜欢吃这家早点？” “嗯，之前是我家的阿姨每周都会买一两次。还有隔壁街上的葱油小馄饨。” “之前负责你家家政的阿姨？” 她点了点头。“嗯。” “她人呢？” “爸爸妈妈过世之后，她帮我操持完葬礼我就让她走了。”她低声开口。“因为那时候也没想过再回来。” 他知道，那时候她是抱着必死的心去的横滨。“那个阿姨你用着还行吗？” 她点头。“那个阿姨是我去之前爸爸妈妈就聘她了，我来之后也一直没变，是个很好的阿姨。做饭和家务都很好。” 他若有所思考虑了一会。“你以后还得继续升学，我不能总是留在东京陪你，你去问问那个阿姨还有没有空，如果有的话那就让她回来继续在你家做家政。”他是完全不能指望她能拿得动扫帚和拖把的。做饭也不会，自我生存能力真的是零。不过组织旗下也有家政服务公司，如果她用的惯的阿姨没时间，他就从组织公司里给她找一个。 她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时间给对方打了个电话。 野口没想到时隔几个月她还能接到上一任雇主的电话。 “五月小姐？” “惠子阿姨。不好意思突然打扰您。” “没关系，怎么了吗？” “是这样的……”她顿了一下。“不知道您现在找到新雇主没有，如果没有的话，您愿不愿意继续在我家工作？” 电话那头的女人十分惊讶，也十分高兴，那时候她看着藤野五月满脸的悲伤与死意，她能感觉到自己离开之后她也会选择离开。那时候她与自己解除了雇佣关系之后还多给了几个月的工资作为补偿。没想到她现在又给自己打电话，说话语气听起来也十分平静。好像已经将之前的巨大悲伤像是书页一般翻了过去。 她也为藤野五月感到高兴。“目前还没有找到，五月小姐您没事了吗？” “嗯，我准备回到东京继续升学。所以家里的事情还得麻烦您。工资方面还是跟之前一样，您看可以吗？” “没关系，那我马上就过去。”野口惠子不禁擦了擦眼角。“五月小姐，您能从老爷和夫人的过世中走出来真的是太好了。” 虽然她说了是之前用了很多年的家政，但是中原中也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她父母不在了，只剩下她一个人，有的人就是欺软怕硬，他担心她被欺负。 野口惠子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藤野五月和她从来没见过的陌生的，大约比她大两三岁的年轻男人。“五月小姐，这位是——” 她看了他一眼。“惠子阿姨，这位……是我的恋人中原中也。” 野口惠子却用审视和不信任的眼光打量着面前的中原中也，心里打了个问号。 自家这位小姐六年来，在学校成绩优异，性格也好，但是却一直没谈过恋爱。虽然老爷和夫人在的时候也想让她谈个恋爱调剂一下生活。但是却被她一口拒绝。仿佛她只对学习和赚钱感兴趣，对异性一点兴趣都没有一样。 可是这离老爷夫人过世才多久，她就有恋人了？野口为自家小姐担心出了一身冷汗。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怎么都觉得这个年轻男人身上一股子不好惹的气质。 这个年轻人的年轻大约是上大学的年龄，可是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年轻男人跟现在的大学生搭不上边，没有那种学生气质，倒像是……混社会的？ 自家这位小姐……是不是因为父母过世太难过，所以在她低谷的时候，被社会上不入流的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她看着野口惠子满脸的复杂表情不放心地问：“惠子阿姨，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她不好在那人面前说坏话，也收回了探究的眼光。“之前都没看到五月小姐您提起有恋人的事情。所以有些惊讶，是最近认识的吗？” 她摆了摆手。“不是的。惠子阿姨。”她明白野口惠子大概是误会她被人骗了。“我被爸爸妈妈收养之前就认识他了。您不必担心。” “也跟五月小姐一样是大学生吗？” 她无奈笑了笑。“不是，他已经就职了。目前在横滨的一家企业当高管。” 要说高管，野口惠子也见过，五月小姐的父亲真司先生就是大企业CEO。问题是也不是这个气质啊。 “我放在化妆台上的那瓶香水和口红就是七年前他送给我的。所以阿姨不必担心。” 野口惠子心中给这男人打了个问号。但是还是应着。“好的我知道了。中原先生您好。” 中原中也自然也能感受到来自面前这个中年女人的不信任与探究。他也并不觉得冒犯，只觉得正常，甚至觉得这个家政不错。他之前从未出现过在莉莉身边，突然出现她没有立刻接受而是带着疑惑，说明她是真的在乎莉莉，把莉莉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所以才会警惕与探究。 有这个叫野口惠子的女人照顾她的生活，他在横滨也能放心了。“我平时不在东京，还要麻烦你多照顾她。” “中原先生请放心。” 平时不在东京？野口惠子心中打了个大大的问号。自家小姐看中的这个人她怎么觉得那么可疑呢？该不会是结了婚把自家小姐当成外室了吧？ 第 89 章 三日后·东京无限学园 这还是中原中也第一次踏进她的学校，六年前她曾经给他发过照片，时过境迁那么多年，学校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她的校服也依然没变，依旧是酒红色的上衣绿色的格子裙。因为今日是毕业典礼的发言代表，她还特别化了淡妆。六年前他送的口红早已用完，只留下口红盒子作为装饰品放在化妆台上。但是她却找到了同色系的口红。珊瑚红的颜色衬得她唇色娇嫩温柔可爱。 如果不是她躲得快，估计口红一准要被某人蹭花再重来一遍。 车开进地下车库，因为是私立精英校，所以有钱人很多，开车的人更是不少。 但是就算是这样，中原中也的车也拉风到令人侧目。 她看向旁边的中原中也，憋笑。 虽然早晨已经笑了他一次了，但是现在还想笑。他大约是第一次参加学校的活动，所以一身正装，但是学校这个地方与他实在是不太搭，所以怎么看怎么像第一次陪着女儿参加学校活动的……老父亲。 “你再笑我对你不客气了。” 她可怕他这话了，附近都是人，就算侧边窗户隐蔽性好，问题是驾驶座前面大挡风玻璃可是能看见的。 她眼里满是笑意。“能怪我笑吗？你自己那么紧张，我感觉你快憋死了。” 他是觉得窒息，在这个书卷气浓厚的地方，他怎么都觉得不舒服。仿佛跟看到太宰治似的，相性不合。 她打开车门，牵着他的手从副驾驶座下了车。 她双脚刚一落地就听到了有人用惊喜的声音喊她。 “五月！” 她一回头，眼睛一下子亮了。“优子，良子，千佳！”她绕过车头直接走到她们面前一一抱住她们。“好久不见了！” 四个女孩子抱在一起。三浦优子说话像连珠炮似的。“你这几个月到底去哪里了啊，我之前从你家门口路过，你家都没有人，还有好可怕的人在那里砸门。给你打手机也打不通，我都……都害怕你想不开……” 她是没想开，所以才去横滨想求得一死。“我是没想开。所以去找自杀的好去处了。” 玉桥千佳捶了她一下。“五月！你讨不讨厌啊！别吓人啊！” 她说的是实话。不过在她们看来，她现在好好的，所以就是在逗她们玩儿。 “逗你们的。”她唇角微微扬起，然后松开他们。“向你们介绍一下我的——”她拉长了声音仿佛在考虑怎么介绍他，但是她也很快决定了称呼。“介绍一下我的未婚夫。中原中也。” 几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好奇的打量她身后的男生。 玉桥千佳满是好奇的目光打量他。“五月你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从来没听你说过啊。” 三浦优子突然啊了一声。“这不会就是你之前说出国留学的那个——青梅竹马？” 藤野五月沉默。她当初仿佛不是这么说的，她惊叹三浦优子的思维模式总能脑补出完全不相干的答案。 “对，就是他。” 中原中也完全状况外，不知道这个‘出国留学’和‘青梅竹马’两个标签是怎么安在自己头上的。 “五月你眼光可以啊！长的挺好看的。” 她只是微笑不说话，伸手牵住他。“我跟他在六年前就定下了约定。原本是想等到大学毕业的，不过现在我家情况有变，所以不得不提早了。” 他看着几个女孩子相处的极为融洽猜测道。“同班同学？” 她轻轻摇头。“不是，我的同班同学没有女生，跟你介绍一下。外语科意大利语分部的三浦优子。法语分部的玉桥千佳，德语分部的山野良子。” 三个女孩子都十分有礼貌，向面前的中原中也轻轻提起裙摆行了个礼。 “Guten Tag, Sir.” “Bonjour, Monsieur.” “Buongiorno, signore.” ……对不住，他一句没听懂。 她看向他的时候眼里带着笑意。“她们在用德语、意语和德语在向你问好。” 他只会日语。 女孩子中间最不会缺的就是八卦。“五月，你男朋友现在是大学吗？是哪个学校的？什么专业啊？” ——怕什么来什么。 感受到他握住她的手收紧了。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他已经就职了。” 能进入这所学校的学生成绩差不到哪里去，再加上无限学园起点高，交流也只与同级或者更高水准的学校交流，所以导致在她们心中，看起来应该是大学的年龄但是却已经就职的情况只有一个—— “好厉害，跳级的天才少年吗？” 中原中也呆滞。不能说是有点干系，只能说是毫不相关。 她差点没笑出声。“可能跟你们理解的有点差异。”实际上差异很大。 对她们来说，她口中的‘有点差异’就是差不多猜中了。“那么厉害啊，什么专业的？” “你们可以猜一猜。” “计算机？” “怎么可能，计算机的那波人全是呆呆的。” “是研究天体物理的吗？” “可是感觉气质不太像，我觉得可能是研究化学的。” “化学也不太像啊……是工程师吗？” “是医学或者法学吗？” 毫无关系，毫不相干。 她打断了她们的猜测。“都不是。” “那是？” 她看了他一眼，他紧张到甚至不敢吱声，生怕一句话说错了就惹出祸事，她看着他僵硬的表情想了想笑着开口。“主攻研究方向应该是军用设备的维修检测与运用。” 虽然不是很懂，但是感觉很牛批。 “军用设备啊……好厉害哎。是军人吗？” “有点差异。”她将食指放在唇中央。“这个专业不适合公开。所以还请大家保密。” 说到军用的东西都是这样，几个女孩子点头。“放心吧，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如果中原中也不是知道她说的是自己，他都快相信是真的了。 时间差不多了，总不能都在地下车库堵着，两人加上那三个女孩子连带着他们的家长一起往电梯的方向走。 “莉莉。” “什么？” “出国留学的青梅竹马是怎么回事？” “我跟她说的原话是我跟你都在为自己的未来努力可能很久不能见面。然后她就这么理解的。” “那军用设备的维修检测与运用呢？” “我觉得我概括的没问题啊，你腰上别的那个不是军用设备吗？” 听起来没毛病。 “用完需要保养和维修吧？” 听起来也没毛病。 “这东西应该是你们走私来的，总不是你们自己造的吧？你们买东西的时候不验货不做检测的吗？” 听起来……没毛病。 “至于运用就不需要我说了吧？”她侧目看他。“军用设备的维修检测与运用，有什么问题吗？” 组织成员能被她如此美化，他佩服到五体投地。“那人家如果要问学校怎么办？” 她觉得他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看着她憋了半天脸都快憋红了，看起来想发火。他连忙解释。“我开——” 他想解释说他开玩笑的，不过她没给他这个机会说完，她蓝色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已经快要冒火了。“日本国家秘密防卫技术学院横滨分理处行吗！” “……行。”他自己都快信了。 她一点不想理他，直接往前走挽住了三浦优子的胳膊。 三浦优子也顺势靠了过来。“对了五月，你都不知道，你离开这段时间之后，你们班那些人可烦了。” 她都习惯了。“那些人我都习惯了。我只是好奇他们到底能做出什么事来。” “就你父母刚过世那时候，他们表面上去祭奠，实际上在背后说风凉话！我们都听到了，巨恶心！真的，五月，三年前的时候——” 她捏了捏三浦优子的手，给了她一个眼神。她立刻收了话。三年前在横滨的那件事是几个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三浦优子三年前信了商科那群人的话，搞什么鬼屋大冒险，结果遇到了枪战，如果不是被她拉着跑，估计人都没了。 中原中也走在她身后不远处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听到对方说了一半不说了才懒懒抬了个眼皮。“三年前怎么了？” “没什么，三年前我帮他们解决过一次他们解决不了的紧急事情，他们那时候欠了我一个大人情。其实这六年来我没想到我尽力去经营，但是他们却一直都没有接受我。我其实多少也有些后悔。但是如果再次遇到那种情况的话，我恐怕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玉桥千佳抱住了她。“才不是五月的错，是他们的错。” 中原中也看向旁边的山野良子。“你们在说什么？” 山野良子看向他，也不瞒着。“是五月的同班同学，她明明那么努力想要跟他们搞好关系，但是他们却很讨厌。” “怎么说？” 山野良子叹气。“他们太傲了，根本不把女人放在眼里。不过也难怪，五月入校之前五年和后四年都没有女孩子进入商科，因为这门课很难，一直以来全班都是男生，而且毕业之后基本都会任职高管，或者出任家族总裁的位置。然而她却突然出现，让那些人感受她作为一个女人在挑战他们的权威。” 进入电梯，按下属于大礼堂的楼层。电梯一直向上。 他听到这话皱了皱眉，想到之前她曾经说过班里男生欺负她的话。“她在学校……是什么样的？” 山野良子露出微笑。“不用我说，你很快就能看到了。” 他没想到她会卖关子。但是他大约心里也有数了。 电梯平稳又快，很快就到达了楼层。而打开电梯门则能看到灿烂的阳光。 所有人鱼贯而出。 第 90 章 “藤野！你回来了！” “五月！” “五月前辈！” 她看着看到自己惊喜的同学，忍不住走过去跟他们抱抱。 站在身后的男人脸拉的像驴。明人不说暗话，他有点吃醋。跟她抱抱的不仅有女生，还有男生。 啧，男的抱她干什么！？ “藤野，你还活着吗？你那么长时间没出现，都有风言风语说你已经……” “说我死了？”她露出笑容。“是啊，我死了，然后我又活了~怎么样，很神奇吧？” 有人拍了一下她后背。“听你胡说！” “你能回来真的太好了。而且看你现在的状态也好多了。”男生看着她，然后又看了看她身后正盯着她的男人。“那个人是你认识的人吗？”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向他伸出手。“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未来要结婚的对象。中原中也。” “结婚！？”所有人都没想到。“那么快？你还没上大学呢！你现在结婚——太可惜了吧！” 她拍了拍手把他的意识喊回来。“这是两码事，结婚是结婚，上学是上学。结婚又不代表着我要窝在家里当家庭主妇，他也很希望我能够完成学业。” 她拉过他的手。“向你介绍一下。” “生物系高三首席的桑江慎二。” “医学科外科分部的川崎小百合。未来的日本第一刀。主攻外科。内科分部首席本间怜子。法医分部的羽宫爱。她今年才高一，但是却是警察世家。我相信未来一定可以成为优秀的法医。” 他有点在意那个羽宫爱，因为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羽宫爱看到他的眼神里带着戒备。 “五月前辈！”羽宫爱抬头看她。“真的那么早就要结婚吗？” “是。” “结婚会让前辈的优秀停滞下来的，那样也太可惜了！” 她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揉了揉她软软的头发。“不会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有任何事情能够让我停下前进的脚步。” “我会一直给前辈加油的！” 她伸手抱了抱她。“谢谢小爱。能得到你的加油，我真的非常幸福。” 中原中也觉得那个叫羽宫爱的女人，虽然年龄小，但是却是自己的情敌，那一副看到自己就不高兴的表情可是第一次见。 她与其他人打招呼继续向前走。他跟在她的后面。 在横滨的时候，她因为害怕黑暗，不敢触碰，竭尽全力绕着走，一直谨小慎微，显得无限温柔。除了在食堂与芥川约战的时候，她一直都是内敛的，而直到回到东京，回到学校里，他才真正展现出只属于她的光华。 她身着学校制服，走在走廊中央被无数的人看到，打招呼，她挺直后背，金色的发尾在微微晃动。唇角挂着自信的笑容。 这才是她真正的，属于她该有的样子。 “旭哥，太过分了，凭什么一开始决定是你的代表发言就那么让给那个女人！” “不是说已经死了吗？” “又回来了呗，真的是……” 她推开大门。中原中也看着她从一开始温暖和煦的笑容的女孩子，却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气质一瞬间变了。 她的声音依然温柔，但是说出的话却没那么客气了。“凭什么？当然是凭我比你强了，冈村君，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白高兴一场。” 冈村旭握紧拳头。“你还没死啊。” 她的笑容不变。“我是很想死，还折腾了一大圈，可惜最后我后悔了，想想我怎么能死在你前面呢？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她低头轻笑了一下再次抬头。“冈村君，如果你把想要当上商科首席寄托在我死之后，那听起来可太不像样了。” 他咬牙。“不过是个女人。” “是啊，不过是个女人，一个——把你踩在脚下六年的女人罢了，有什么可怕呢？”她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他面前抬头与他对视。“我真的很不想生气。但是当我听到你说出‘你还没死’的时候我改变主意了。” 她的表情里带着悲伤。“这六年来，我每一天都希望你能改变你的想法，但是你对我的仇恨却一天多过一天。你是个很有号召力的人，家里条件足够强，同时也是日本高精尖技术企业，因为你的存在，让我在商科班这六年没有一天敢懈怠。因为我知道我一旦的成绩下落，你就会把我踩到脚下，号召班里所有的同学一起嘲笑我，把我踩进泥里，永远翻不了身。” 她这六年来跟商科班掐架的事情根本不是新闻，那简直可以说是固定节目。所有人在关心自己的成绩之外都会去看商科发表成绩。有人期待她的翻车，也有人期待她能一直保持下去。 也许一开始会从商科班传来不好的传言，但是时间证明了一切，她不仅仅容貌出众，但是她却从不把容貌当成自己的武器，遇到所有人都十分温柔，没有人不喜欢微笑和温柔。 而她能够在保持商科首席的前提下却在加试考试中与语言科的学生一争高下。可就算是这样，她却也一点没有强者的傲气与架子。永远都是温柔和煦的。 渐渐地，会有人感到疑惑，为什么明明那么温柔的女孩子，却如此被商科班的所有人厌恶，真的是她的错吗？她到底做了什么让那些人那么讨厌她？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商科班对她的厌恶终于被人听到而真相大白。 她直视她的时候，虽然唇角还是微笑着，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我直到现在都非常感谢你，冈村君，都说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的对手，你这六年来作为我的对手，同样也成为了我的磨刀石。你给我的每一分压力都成为了我的动力。让我不断的向前迈进。所以——”她嗓子里发出愉快的笑声。“只要我在这个学校一天，我永远都是商科班首位。而你——永远都无法超越我。我们大学再见。接下来的四年，恐怕也要委屈你，屈居第二了。” 这是冈村旭心中永远的痛。家里要求的严格，他的兄长每一位都出自世界名校，可是到他这里却被一个女人挡住了路。 这个可恶的女人，永远站在自己面前，永远挡在自己面前，无论如何努力都超越不了，父亲的失望，兄长的嘲笑给他带来的压力可想而知。可是她却永远看起来云淡风轻的样子，每日与自己温柔的打招呼。而那温柔在他看来却像是无情的嘲笑，仿佛在说你永远都无法超越我。 如果没有她就好了，如果她不在就好了。只要她不在，他就是班里的首位。 往日她低调内敛只注重成绩，尽量不与任何班里的同学有交集，而今日她已经失去了父母，却还是大大方方站在这里，说这些令人挑衅的话，她的话语每一句都是平静的，但是却每一句都仿佛是一把火焰，要将他的理智灼烧殆尽。 “你父母都死了，有什么可傲的！没有父母，你连大学的学费都交不起！” 中原中也的表情从刚进大门就很不好。而听到山野良子的话心情更坏了，而听到那个叫冈村旭的人的话，他插在裤兜里的手握紧了拳头。 不能在这里动武，他虽然无比想要将这人开枪打死算了，但是不能，这是她的毕业典礼，人生中只有一次的高中毕业典礼，不能让血脏了她的毕业典礼。 “她虽然父母不在了，她往后的所有花销由我来负责，用不着你操心。”他虽然想要冷静，但是眼里的冷光和他往日身上的气质却暴露无遗。 他说不出什么好话，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因为他平时太懒得打嘴炮了。遇见敌人第一件事就杀了，平日工作的时候脏话说的比敬语都多。 在这可以说是日本私立第一学府的学校，他实在不想让她丢脸。 她唇角扬起。“冈村君，是不是很遗憾？大学四年的首席的梦想就这么破灭了？” 他眼睛都气红了，看着两人手上同款的对戒。他没想到她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恋人，而这戒指戴着的地方，看起来应该是已经订婚了。 “冈村君，想要首席的位置的话我给你一个建议如何？”她绕过他走到他身后。“你转学吧。只要我在这所学校一天，你永远都只会被我踩在脚下。” 他回头恨恨看她，她却连头也没回。径直往前走。昂首挺胸，无限骄傲。 不知从何时开始，广阔的大礼堂里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带着无限崇敬的女孩子的声音。而她喊出来的话语仿佛传染一般。让更多的人加入了进来。 ——商科女王。 如果说公主还有可能需要王子保护，那么她则是不需要依靠任何男人，仅靠实力就能碾压商科班所有男生，压根不需要任何人帮助、扶持的女王。 中原中也坐在观众席，看着所有人唱校歌，校长发言。 她作为今年毕业生代表，需要在大礼堂主席台发言。这是对于优秀毕业生的荣耀。主席台上的灯光照射在她灿烂的金发上的时候，仿佛给她整个人都笼罩了一层温柔的光晕。 第 91 章 校长发言的时候，在座的学生给予了热烈的掌声，而当她走出来，在主席台前鞠躬行礼，走到主席台前做了自我介绍。说出【大家好，我是无限学园高等部三年级商科班，藤野五月。】之后，来自四面八方的女孩子们的尖叫和欢呼却几乎冲破了房顶。 她的存在不仅仅只是一个人，她的强大给予了所有想要选择自己喜欢的研究方向却被普罗大众以性别条件拒之门外的女孩子们开辟了一条通路。她站在通路的尽头告诉所有人，这条路，不论性别谁都可以走，并不是某些人的专利。 他站得远，看不清她在台上的样子，但是她身后清晰的LED大屏幕却给了她正面的特写，让他能够看清泛着自信眼光的她。“我很荣幸能够登上这个主席台，被选为学生代表进行发言。感谢老师给予我的机会。” 她深深鞠了一躬。 她毫不客气的将这六年的伤疤全部扯开。“在我入校的前五年以及后四年，商科班只有我一个女孩子，我也受到了我们班里所有人男生‘热烈欢迎’的事情，相信大家也都有所耳闻。” “所有人都认为商科是男人的专利，女人去学一学语言，学一学艺术就好。但是我想在这里告诉大家。这是偏见。” 她的声音虽然温柔，但是却能传递出坚强的意志。“女性与男性，各有所长，各有所短。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却有着拥有着各式各样才能的人。” “而有一点我想要让所有人知道，那就是——才能是不区分性别的。可能从概率上来看，双方会有分别，但是这并不是绝对的。就像从古至今，很多艺术家是男性一样，但是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其实也活跃着无数的女性科学家。” 她做了个深呼吸。“作为女孩子，我想在这里给在座的所有我的同期以及我的后辈们的所有传递我一直坚信的一个信念，那就是——” 中原中也能看到，LED大屏幕里，她蓝色的眼睛里闪着代表着理想的坚定光芒。“世界上男人能做到，而女人做不到的事情，一件都没有！这世间众人要求女孩子要温柔，但是我更希望女孩子要坚强，坚强会让你们拥有遇到困难不后退，一往无前披荆斩棘的力量！” 她的话响彻整个礼堂，沉寂了几秒之后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与欢呼，崇敬她的女孩子呼喊的‘女王’响彻整个礼堂。 她做了个深呼吸。“这所学校是一所优秀的学校，拥有着优秀的老师，而我认为这所学校老师最优秀的地方就在于——这里的老师是公平的，不会戴着性别歧视的有色眼镜去看待学生。我很感谢我的老师没有因为我的性别而歧视我，而是认真教导我，对于我不懂的问题给予详细的解答，让我成长，丰富我的学识。既然有这样公平的老师，我觉得所有人都可以朝自己的目标努力一次。别人说的可以不听，自己去闯一闯，去努力一次，也许会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也说不定。” “不管是男生也好，女生也好，都有追逐自己梦想的权利，都有选择自己喜欢专业的权利，这权利不该被任何外部条件所限制，只要信念足够坚定，那么就不会任何外部困难所打倒。我希望在这所优秀的学院里，诞生更多无限可能性的优秀毕业生。” “最后，我希望选择自己最爱专业的每一位我亲爱的后辈们，都能够不被歧视，不被打击，专精自己的专业，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业界翘楚。” 她离开讲话台走到旁边深深鞠躬。大屏幕上她的笑容可可爱爱，甚至还比了个爱心。 老师为她颁发了毕业证书。她依旧昂首挺胸，从主席台上走下来。 主席台边给她塞花的女孩子们都要给她淹了。人都被堆的看不见了，除了花之外还有女孩子们身上带的各种各样的小饰品小零食。 中原中也从观众席站起去了后台。结果看着后台她都快被花给埋了，头上都掉落着花瓣，可爱却有些狼狈。 “中也，帮我拿一下？”她软软的声音从花束中传来。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无奈。“我拿不动了~” ……他想说这一堆他也拿不了，不是拿不动，而是没袋子，光靠手根本拿不下。早知道就该拿个蛇皮袋来（x） 他低头拿起花丛里的小盒子打开……卡地亚的蓝气球？ 他又捡起一个盒子。 行吧，梵克雅宝的镯子。 他看到一抹白色，在花里甩了甩。 ……谁把自己背的迪奥云朵包连外面的防尘袋一起给丢过来了？里面还有一个盒子装的宝格丽的手镯？ 他不得不承认，能进到这所学校的的确都是有钱人了。她这一个演讲这比夹道欢迎还夸张。他觉得她今天把这些东西全卖了，四年大学学费都不愁了。 “中也，你把那些丢过来的贵重物品给收一下，回头帮我放到失物招领处去。” 她还是老样子，不属于自己的一点不收。“知道了。” 他整整捡了一整个纸箱子。任劳任怨的被她指挥送去失物招领处。 让中原中也没想到的是，他怎么拿过去的，还得怎么拿回来。失物招领处的老师面带微笑的拒绝了他搬来的这堆贵重物品。“藤野君父母过世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们不知道她以后的生活应该以何为继，所以今天凡是送给她的东西，我们都不进行失物招领。” 怪不得都是连包装一起丢上来，他还在想就算是夹道欢迎，扔带包装甚至连商标牌都没拆的奢侈品也太离谱了。原来这全是给她的‘捐款’。带包装更好出手。 他打了个电话，好在秋山还在东京，能让他把这堆东西带走，不然他堂堂港口黑手党干部换身衣服就能当快递员了。 面子全无。 秋山震惊的看着那一箱子的东西。“中也先生，这是您买的？您终于记得给藤野小姐买东西了？”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是他不送吗？是她压根不要，买不好不符合她审美观还是小事，买多了一准要被她嘲是进货去了。“莉莉同学送的。”他把箱子塞过去。“送回横滨去。” “是。” 等到他回去的时候，她已经被同学和后辈拉去拍照了。他靠在墙角看着她开心的与同学和朋友们抱抱，一起合照，在横滨的时候从未见过她如此的样子。 “小五月~” 他双手抱臂的手突然紧了紧。这个声音听起来实在是太耳熟，而且不但耳熟而且恶心。 确认过眼神，是之前给她传恶搞软件钓鱼执法的那个人。 她伸出双手跟他击掌。“二之宫~好久不见了~耶~” 男孩子有着浅红色的卷发，眼睛一直带着笑意，包子脸还带了点婴儿肥，第一反应看过去就是没有敌意的可爱。“快快快，让我看看你那个一钓就上钩的男友！” 她觉得这家伙真的是皮卡丘的弟弟皮在痒。她无奈叹气。“二之宫……你想挨揍吗？” 男生不论是长相还是声音都十分可爱。“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比我好哪儿了！计算机技术有我厉害吗？” “那没有。”他都已经拒绝过国家安全局好几轮的特殊招聘了。能与他相比的人寥寥无几。 他得意叉腰。“那我怕他干嘛！” “可是……”她看着他背后表情已经很不好的人。“他一个能打你这样五十个还有剩。”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而安静的不止是二之宫一个人，其他人也瞬间闭上了嘴。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 “五月……你确定真的要跟他在一起吗？” “听起来好可怕……” “这种人会不会有暴力倾向？” “为什么会找这种人啊……还是找个安全一点搞学术研究的不好吗？” 完了，她也说溜嘴了。 她连连摆手。“没关系，他人很好，对我也很好，不会有你们想象的情况的。” “五月，你真的不会被他欺负吗？你说实话，别害怕哦！就算叔叔阿姨不在了，我们也会帮助五月的！” 与她关系好的女孩子们握住她的手，软软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坚定。“如果被欺负了，一定要告诉我们！” “现在没有，而且我也相信他不会的。七年的时间足够我看清一个人了。请你们放心。” 仿佛是怕她们不放心似的，她把靠在墙边的人拉过来，不由分说揉了揉他头发。“你们看，可好欺负了。” 在这几百号人的娘子军面前，看着那些女孩子们审视的，不放心的眼神，他一言不发，乖巧.jpg 可是女孩子们还是不太放心，说话声音还是告诫的语气。 “不许欺负五月听到没有？” “如果让我们抓到你欺负五月，你人就没了！” “对！人就没了！” “各行各业都教你做人！” 女孩子们软软的声音娇蛮的态度在他眼里完全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但是俗话说的好，人多力量大，这百十号人娘子军要是都炸起来，他也没法还手。 她会生气的。 “不会的。” 江井老师姗姗来迟。她抱了抱藤野五月。“藤野君，欢迎回来。” 她拉了中原中也介绍给老师认识。却没想到他竟然还能懂礼貌的低头行礼。 连她都震惊到了。 “藤野君？” 第 92 章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打趣他。“老师，他这个人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看到他低头行礼可难了呢。” 江井诧异了一下露出笑容。“能得到藤野君你的恋人的行礼那这真的是我的荣幸。他是个很懂礼貌的孩子，我相信你们两个人一定能够幸福的。” 这是他第一次接受到来自外人对两人的祝福。有些陌生，但是心里却暖。“我会竭尽全力的。” 江井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藤野君，你这个情况我跟校方那边沟通过，大学四年的学费问题你不用担心，大学部那边说会给你免除学费并且发放奖学金。所以一定要继续上下去。我相信等你毕业了，一定能够创造出属于你自己的时代。” 江井是财务老师。她毕业于东京大学，她的能力是足够进入日本一流的企业担任财务总监的，然而却因为结婚被绊住了脚。最后选择进入无限学园成为商科老师中的一员。虽然无限学园的老师说出去也不差，但是她总觉得遗憾。 “藤野君，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希望有任何困难能阻拦你的前进。” 她明白老师的意思。“我明白的，老师。放心，我不会的。谢谢您。”她向江井鞠躬致谢。 她牵着他的手往外走。“要回去了吗？” 她点了点头。“嗯，其实毕业之后是要去吃一顿散伙饭的，不过我们学校基本不存在散伙问题，来年还是这些人，在加上我跟班里人相处的不太融洽，去了也尴尬。” 毕业证书是有保护壳的，无限学园财大气粗，保护壳用的都是檀香木的，上面刷了一层保护清漆，刻着校徽。 她知道这木头的重量，所以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甚至连头皮也刚刚碰到罢了。“所以我中午没饭吃了，请我吃饭。” 他握紧她的手爽快的答应下来。 *** 毕业典礼之后就是春假了。虽然大家都想休春假，但是很明显，港口黑手党的工作并不允许，他也只有老老实实的回横滨搬砖。中原中也还记得森鸥外想要见她一面的事情，又把她带进了总部。 “藤野君，恭喜毕业。” 她怎么都没想到森鸥外竟然会恭贺她高中毕业，心脏都哆嗦了一下，然而面上却不显，只是礼貌的道谢。“谢谢您。” 森鸥外点了点头。“听中也君说，藤野君准备继续升学？” “是。”她实在是不太明白森鸥外问她这个做什么。“我的升学对您这边是不是有些不便？” “那倒没有。” ——那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她进入黑手党的地盘下意识就会绷紧了神经。紧张到头都会隐隐作痛。 “能问一下藤野君就读的专业吗？” 这个问题压根也瞒不住，瞒了也没什么意思。“我是商科专门，大学之后也会就读商科。” 他眼里闪过一道不明的光。“商科也分很多专业吧？” “商科综合。学的比较杂。什么都会学一点。” 藤野五月虽然说的客气，但是实际上她的成绩单和个人资料早就被放在了森鸥外的案头。十年内商科班唯一的女生，六年稳坐成绩头把交椅。 黑手党里不缺武力值高的人，但的确缺她这样的商科人才——不管是走私还是正常的交易，都需要有人去谈。从国中一年级开始到如今，她完完全全可以说是正经科班出身，组织里科班出身的人太少了。 明人不说暗话，如果说之前是因为她策划行动的出其不意、细心且缜密的思维认为她是策略型人才认为她适合这里，那么现在，她科班出身，拥有商科才能的技术型人才更得到他的青睐。而且再加上她是干部直系亲属的这层关系，着实是能为组织带来巨大利益的不二人选。 空气突然安静，她甚至觉得有些窒息。“……森先生？请问有什么问题吗？”想什么呢？要训话赶紧的，她好想爬。 “听中也君说，两位近期有结婚的打算？仪式的时间决定了吗？” “多谢您的关心。我父母刚过世，三年内我不准备举办仪式。这是我与他两个人的事情，只要两个人都同意，办不办都无所谓。我也并不想太过张扬这件事。” 他如果不问，她还觉得办不办都无所谓，他一问，就算想办她也得掐住不办了。 求生欲满点。 “藤野君，中也君的情况比较特殊，你心里很清楚。” 她早已把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我明白，请森先生放心，您给他下的一切命令我一律不听、不看、不管、不过问，不插手。组织内部的任何事项我一概不知。组织的规矩我知道，违背的后果我也很清楚。请您放心。” “我倒是觉得不必那么绝对。” “绝对是应该的。您放心。” 森鸥外是想让她进去，她却像是不想回家的柴犬，脸被绳子拽变形了也绝对不踏进那扇门。 对于人才的吸纳，他并不是很想过多的勉强，当年太宰治领会自己的意思将中原中也带进组织并没有费太多的功夫。只不过现在他已经不在，想要招揽她这种对组织一点好印象恐怕都没有的人才来说就很难了。 再加上中原中也本人也不太想让她来，一个策略型和技术型的综合性人才是勉强不来的，非要勉强倒有可能给整个组织招来祸患。 “暂时不办也没关系，之后我会送上贺礼，祝你们幸福。” “谢谢您。” 她告辞的时候屈膝礼行的优雅，但是出去之后她才感觉到——满手满后背全是冷汗。 见森鸥外这件事真的对心脏不好…… 中原中也早在外面等了，看着她出来的瞬间脸色都发白了。他牵住她的手，她一手的冷汗。 虽然他知道她可能是被自己吓到了，但是还是担心首领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话。“首领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她脚步极快。仿佛逃命似的。 “没说什么你怎么脸色那么差？” “我在你这脸色就没有不差的时候。”她皱眉。“你们首领还是想让我跟你当同事。” ……这事儿他知道。“你放心，你不答应就是了。” 她想的比他多多了。“我觉得幸亏太宰先生去了武装侦探社，否则我早就跟你当同事了。”森鸥外这都提三回了，她总觉得这提的次数越多越不是好事。 这倒是真话，想想他是怎么来黑手党的就知道了。 她走进电梯里，他随后跟上，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把她抱在怀里。“你别自己吓自己。” 她也不想自己吓自己，问题是如果她考虑的不多，人早就没了。这种天生的谨慎容易让她不安的同时也能救她的命。 她握住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你们首领这都提三回了，提的次数越多越不是好事，你就不能想想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他打消这个念头吗？” 他自认为自己没什么做不到的事情，但是这事儿他真做不到。她缜密的思维，对危险的高敏锐度，以及她优秀的商科才能无一不是踩在组织目前最稀缺的人才缺口上。 ——怎么就那么寸呢！ 电梯一层层的下降，他也在想办法，突然他觉得他想到一个好方法。“我有个办法。” “说。” “要不……你怀孕？”再怎么说她觉得首领也不会没有人情味到让孕妇来参与这种带血腥味的工作吧，太不人道了。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门口站着准备上电梯的人看到她看向他的眼神里甚至带了杀气。“你再给我说一遍！？” 他立刻闭嘴。 别说他闭嘴了，原本等电梯聊天的所有人瞬间把嘴闭上了。 电梯门开了，她冷着脸走了出去，小皮鞋接触到大理石的地面啪嗒啪嗒的响，不过那脚步声都能让人感觉到生气。 哇哦——这是两人闹矛盾了吗？ 所有人低头，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毕竟重力使的怒气谁都承受不来。 中原中也摸摸鼻子，行吧，这应该不是个好主意。 她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冷着脸。她今年才十八，还有一个月就要开学了，倒是听听他说的什么好主意？他倒是也能想得出来！ “莉莉你冷静。我错了，我不该说这个。”他的道歉总是很快。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做了个深呼吸。“算了，我就不该问你这个问题。”她捏了捏鼻梁。“我大学毕业之前，你刚刚说的那句话的任何一个字都别让我听见。”一孕傻三年这个说法是有医学检测根据背书的，他让她现在怀孕就等于是毁掉她的未来。 估计本人都没想到有这么一回事。 “……哦。” ——可惜了。 她又做了两个深呼吸。把心情平静下来——这事儿也不赖他，本来这问题就不该问他，只不过她希望能从他那里能得到有针对性的建议，哪怕是启发灵感都行。 然后她只感受到了绝望，下次还是不问了。 第 93 章 她再抬眼看他的时候就已经看不出来生气了。“话说回来，房子那边的事情能处理好吗？” 他直接坐在她旁边笑了一声。“早就处理好了。不入流的小混混罢了，秋山带了十来个人回来都说人带多了。” “要不要请他们吃顿饭？” “不用。”她这也太客气了。虽然礼仪完备是好事，不过黑手党里可没她那么讲究。话说她从七年前就是这样了。对方做任何事都会给予回报。 “我记得你们这边居酒屋里会有啤酒任喝的套餐。你替我请他们喝酒吧，我就不去了。”她实在受不了那股子酒精味。“我不会开车，所以就不去接你了，你自己少喝点，喝大了找不到家你就睡马路，丢的是你自己的脸。” 他委屈。“莉莉，要不你去考个驾照吧？”他喝酒的时候常有，如果每次她都不去接，那么真的有可能哪天喝大了真就睡马路了。而且有人开车接自己的话也就不用喝酒的时候提心吊胆了。“你那么聪明肯定一下就能考过。考过之后我的车随你开。车的费用全部我付。” “谢谢你的慷慨，请允许我拒绝。”她对车没什么欲望，知道他名下有好几辆车，但是她实在不想带醉鬼回家。 “为什么？” 她的微笑十分礼节性。“我上课也很忙，而且还有人在后面对我虎视眈眈，所以可能需要长时间泡在图书馆里，不一定能有时间增加一项带醉鬼回家的工作，所以请你自己限制一下，谢谢。” 然而几天后她唇角微笑的遮掩下银牙紧咬看着面前厚厚的一本交通法规用双臂撑住整个腰酸背痛的身体的时候，骂人的心都有了。 但凡她能打的过他，她都不会坐在这个驾照学习教室里了！ 中原中也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怨恨的眼神，下意识将眼神转向别处。方法好用是好用，但是怕是不能常用，着实影响两人感情。 而她在学习方面从不消极怠工。两天就满分通过了笔试，进入到练习阶段。 ——快到让他都嫉妒的程度了。这该死的世界的参差。 她作为驾校优秀学员，来的最迟，毕业最早。而就在那毕业那天，中原中也永远失去了他最爱的那辆跑车。 他语气里带着满满的艰难与不舍。“莉莉，你确定……选这一辆？”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哪怕她一个车标都不认识，但是只要她看到觉得顺眼，那辆车就肯定是最贵的。 “是中也你说要我自己选的，这辆车如果你舍不得或者不方便的话那我换一辆也没关系。” 她的话温柔又体贴，像是当下春日的微风一般和煦——如果他没有嘴贱对她开玩笑地说过‘好多人都说车就像是男人的情人’这句话的话。他一定相信她是真心想换其他车的。 他吞下的那口口水仿佛里面都加了黄连，最后还是认命到把车钥匙交给了她，心都在滴血。 新手上路开这辆车，他可以预见到未来的修理费账单了。 *** 两人在开学前几天进行了婚姻登记。没有来宾，没有见证人，仅用一张纸将两人的关系拉在了一起。从户籍科出来之后两人对视一眼……感觉都没什么实感。 毕竟没有经过任何仪式。 从户籍科走出来，外面的院子里种了樱花，现在正好是赏樱的季节，无数樱花花瓣被风吹起然后缓缓落下。其他登记的新人从他们身边走过，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但是他却莫名有些不安。“这样就可以？” 他希望给予她一场盛大的仪式。 她抬头看着天空，今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她用胳膊挡住刺眼的阳光看着外面。“嗯。” “戒指呢？” “我拿你的卡刷了。”她没有回头。“介意吗？” “不会。”他一向相信她的审美观。 深蓝色的天鹅绒小盒子，她打开，里面是一对戒指。 戒指的款与他想象的却有差别。大约是专门找珠宝设计师设计的，与现在商场里流行的戒指并不太相同。女戒上除了钻石作为装饰之外，两边还各有一枚小巧的钻石，一枚橙黄色，一枚海蓝色。 那是他的发色与眸色。 而男戒则相当的简约，银色的圈环上嵌了一圈金线，在阳光下的映照下熠熠闪光，那是她的发色，钻石是直接嵌入戒身的包镶，不凸出，不会勾到别物，两边则用蓝色的钻石进行包镶呈对称。 那是她的眸色。 她把两人的元素嵌入到了两人的戒指上。 “我怕平时会影响你的工作，所以尽量把宝石包在贵金属里，这样就不会钩到什么了。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会很高兴的。”她垂眼看着手里的对戒。声音如同温柔的小提琴。“戴上它之后你就属于我了。不管你去哪里。” 她还是第一次说出这种带有领地意识的话。这让他感到新奇，也觉得有趣。他拿起剩下那枚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她还没有完全从父母过世的阴影中完全解脱出来，现在还在担心那个所谓的‘天’会不会再夺走其他人，所以一直胆小甚微。 但是他坚信，她总有走出来的一天，他着实想看到她一身雪白色婚纱的样子。他坚信她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 *** 藤野五月——虽然已经嫁了人，冠了夫姓，但是实际上在无限学园里，没有人真的会叫她婚后冠了夫姓的名字。藤野的这个姓是她六年来强大的证明。 虽然多多少少会让已经结了婚的中原中也感觉到不太高兴。但是不论在哪里都得论实力说话，在横滨，他强大的实力得到了‘横滨重力使’的称号，也许在横滨，有他的影响在，所有人称呼她的时候会喊名，而不会喊她婚前的姓氏，而在东京，没有人会把她当成他的妻子，她六年来稳坐商科头把交椅的优异成绩也让那句‘商科女王’实至名归。 藤野五月这个名字代表了这六年来，甚至未来四年的商科女王，不可能嫁了人换了姓就被轻易掩埋。 两人的仇恨已经持续了六年，未来估计还能再掐四年，等到毕业之后，进入职场，估计更能掐个你死我活。 一道银色的利剑开进无限学园的大门。引擎的轰鸣低沉让所有人侧目。红色的贯穿型尾灯亮起。 “好漂亮的跑车。” “好帅啊——” 她进入学校里里降了速度。以学校内部要求的慢速前进开进停车场。 几个男生正站在一辆红色的跑车面前感叹。 “旭哥，你这车新买的？哇——好帅！” 年轻男人脸上满是得意。“对啊，我爸说了，上大学就允许我开车。这车是我新挑的跑车。还没上市呢。” 旁边男人叹气。“哎……真好啊……我们家就只给我配了一辆代步车。” “不错了，你还有车，我现在都没车……直升是直升了，但是我爸说我这次升学考试成绩太差，说如果等到期末考试看，如果考的好就给我买一辆，如果考不好那估计还是没戏。” “旭哥，什么时候带我们出去兜风呗——坐这车肯定带劲。” “有时间就带你们去。”冈村旭十分高兴。 然而只听到一阵轰鸣，那种轰鸣声明显不是来自于普通车，而是专属于—— “窝草！谁那么骚开超跑来学校！” “之前没看到那么嚣张的人，是外面考来的吗？” “阿斯顿马丁的限定——！这是来上学的还是钓妹的啊！这车一被那些女人看到还不疯了？” 她把车停好，从副驾驶座上拿起包，拔了车钥匙打开车门。漂亮的蝶形开门，她扶着车门边下车。 原本正在讨论到底是谁开的车的几个人集体收了声。 跑车别的都挺好，上车没什么，下车就有点费劲。 她从车上跳下来，把裙子整理好。 咬牙切齿的声音。“藤野。”冈村一上午的好心情全被她毁了。 她把车门关好，锁好车。回头看着那几个人，几乎不被人发现的皱了皱眉。 ——啧，真是冤家路窄。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停车场上。车门被打开，银灰色中分短发年轻男人拉开车门走下来。却看着面前红色跑车的车主和银色跑车的车主仿佛在针锋相对似的。 她站在车边面带微笑。“冈村君，丰田君，阿部君，早上好。一个春假不见了，希望各位的春假过的愉快。” 明明父母过世了，可是她却过的比之前还要优渥，大学没有了校服，所有人都可以穿便服了，她穿的可爱，但是身上却没有一样便宜货。从头到脚都至少能让普通人家吃半年。冈村想起之前说要开口给她支付学费的那个年轻的男人，看着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之前还看戴在中指上，看起来应该是结婚了。 他冷哼。“女人可真好——只要靠一张脸就能拿到那么多东西。女人说到底不还是那回事。到最后不还是靠脸获得利益，根本就不需要考商科。” “可真难看。本大爷选的学校竟然还有那么没品的人。是吧桦地。” “usu。” 她回头看向对面，眼睛亮了一瞬，唇角扬起提起裙摆行了一礼。“贵安，迹部君。欢迎来到无限学园大学部。” 第 94 章 迹部景吾她之前就认识，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是初二，跟父亲一起参加宴会的时候遇到的。但是她在宴会上一向秉持着当父亲的乖女儿的形象，穿的乖乖巧巧，站在父亲身后礼貌的跟所有人打招呼，从不多话。别的小孩子还会去表演节目，她什么都不会，所以就站在那里。 两人每年新年宴会的时候都会见一次，因为那时候正好是放假，她还算有时间，平日其他的时间她是不会参加任何宴会的，因为忙于学习。 说起来两人不过点头之交。不过之前听说他在冰帝，学习十分优秀，无限学园的转学从小的时候还比较好进，越往上越难进，他能从高中考大学插进来，实力可见一斑。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今年自己商科首席的位置能不能坐稳不好说。她垂下眼思考一瞬抬眼看他，唇角笑容不变。“迹部君考的是商科？” 他的骄傲笑容代表了本人的自信。“那当然。无限学园的商科是最好的。本大爷要进就要进最好的，你呢？” 她近前两步伸出手。“迹部君，那我提前欢迎你来到我们商科班。未来四年还请多多关照。” 他对她了解也不多，只知道在无限学园上学，之前调查的时候也只调查到了无限学园的商科强悍，是未来总裁和CEO的培育温室。 她在商科？“那真是巧了。” 他敏锐的观察力看到她手上的戒指。藤野真司过世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过世之前并没传出她结婚的消息——毕竟女儿结婚是大事，他必然也能收到请帖，但是没想到藤野真司过世才几个月，她的左手无名指就戴上了婚戒。 嫁人了？ 他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超跑。阿斯顿马丁的限量款，看起来嚣张又拉风，与她的气质极为不合。不像是她会买的款式。 “还没恭贺你新婚。什么时候举办仪式？” 她微微低头。“迹部君客气了，父母过世我本应该三年内不成婚，但是的确有特殊情况的发生。所以三年内不准备举办仪式。能得到迹部君的祝贺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今年来了个强大的竞争对手，她压力剧增。应付的都觉得困难。 “既然藤野君——”他皱了皱眉。他不知道她嫁给了谁，所以也并不知道她丈夫的姓名。 她安抚的笑了一下。“没关系，就叫藤野就好，在这里应该也不会有人叫我婚后的夫姓。” 那他就没问题了。“既然藤野君是是本校直升，那就麻烦你带我参观一下？” “荣幸之至。”她伸出手。“这边请。” 她压根连余光都没给冈村旭他们，径直走了。 他第一次见到她就能感觉到她的礼仪和教养极好。“说说商科班的情况？” “商科班目前二十四人，从国中部开始到高中毕业人数方面没有变化，无人转入，也无人转出，都是原班人马。今年如果只有迹部君一个人考进来的话那就应该是二十五人。性别配比比较失衡。”她笑了一下。“今年如果加上迹部君，那就是二十四个男生，一个女生。” 他皱眉。“就你一个女的？” 她的微笑没有任何的变化，声音温柔又平稳。“是。无限学园商科班的培养方向是公司总裁和CEO，因此商科班在我之前的前面五年和后面四年都没有女生考入，但是我之后的第五年听说有一位女生考了进来，目前那个女生应该就读国中二年级，着实令人欣慰，我希望那个女生也能在这个专业站住脚跟，变得更加优秀。” 他若有所思，问了一句。“你们班的首席是？” 她突然沉默了。 “藤野？” 她紧走两步走到他前面，转过身正对他拦住他前进的方向抬起头看他。“是我。请问迹部君有什么指教吗？” 她的这个回答的确让迹部感到震惊。全班23男1女的配置，竟然让一个女生压了所有男生一头？ “既然你是首席那就好办了。那么本大爷——” “我不会让迹部君超过我的。”她蓝色的眼睛里失去了刚刚的笑意。 “那可说不准。” “说的准的。”她的笑容满满的温柔，声音甜美。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听的后背发冷。“因为如果我不是第一名，那我只有死路一条。所以说的准的。商科班的第一名，迹部君要用性命跟我赌吗？” 迹部景吾看着她的眼睛，那一双蓝色的眼睛看起来温柔，但是仔细看之后却仿佛是无尽的深渊，带着绝望，仿佛要把人溺死在冰冷的海水里一般。 她转身向前按下了电梯。“我知道迹部君很优秀，迹部君选择来无限学园的商科也是无可厚非。我十分欢迎，但是商科班首席的位置，我不能让，也让不了，迹部君不考第一名还有退的余地，但是我没有。” 电梯关上了，她按下了楼层，电梯不断上升。“迹部君，跟我抢第一名就等于把我往死路上逼哦~” 他皱眉若有所思。 电梯门打开，她走到商科班门口，伸手。“迹部君，请进，这里就是我们商科的教室了。班里基本都是男生，我相信迹部君一定与他们有共同语言的。” 迹部景吾先进，其他人看到他还不习惯陌生的面孔。她隔了一会儿才进教室。 “各位贵安，一个春假不见了，希望大家的春假过的愉快。”她例行打完招呼坐在了座位上。 迹部景吾很快被其他人围绕。 “迹部君？” “你竟然来我们学校了，欢迎欢迎！” “迹部君，你竟然能从高中升大学考进来，厉害了。” 迹部看着她坐在床边，托腮看着窗外，没有人跟她打招呼，反倒带着嫌弃似的避开。 “迹部君，你进来真的是太好了，这回咱们班的首席肯定要换人了！” “就是！” 他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首席怎么了？” 冈村旭还没来，其他人并不知道她与他一同进来的事情。“看见她没？” “怎么了？” “一个女人非要考我们商科班。” 迹部景吾在冰帝崇尚胜者为王，他国中一年级就成为了男子网球部的部长，对于所谓的‘前辈’、‘规定’完全不放在心上。 “女人有才能考商科也不奇怪，怎么了吗？” “一个女人，偏偏占了我们商科班首席六年的位置，早就想把她赶下来，看她当丧家之犬的样子了。我们好好劝她去外语科，艺术科非不去，跑我们商科当出头鸟。看着都烦。” 迹部景吾明白她之前对自己说的那话的意思了，他忍不住轻笑出声。“自认为自己能力强，却被一个女人打压了六年都不服气反带着怨恨的你们也太难看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迹部景吾会说这种话。 “迹，迹部君，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会站在那个女人那边吧，你可是个男人！” “就是啊！CEO和总裁本来就是男人该坐的位置！她一个女人跑这里来，跟男人抢位置像什么样子，再说，商科班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男人才考的！” 她托腮看着窗外，对教室里的一切声音仿佛都当没听见似的。 她伸手掏出了手机，迹部景吾才发现，她戴耳机了。怕不是已经听厌了。 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敲了敲她的桌子。 她实在是每年都听那些同学哔哔，听都听够了，感受到桌子的震动她才反应过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迹部景吾拿下了耳机。“迹部君，有事儿？” “你堂堂商科班首席就让那群人这么说你？” “他们二十几个人凑在一块都够演部电影了，我不喜欢听小怪吐口水。” “六年都没把他们驯服？” 她往日平静如湖水的眼睛里仿佛点燃了火焰。本来迹部景吾在这个时候来她就觉得不安，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原本隐忍在心中的怒气她也不想再忍耐下去。“迹部君，性别差异是天生的，谁也改变不得，就算我稳坐六年首席，他们从骨子里对女性的蔑视也不是我能够消除的。我实在不想与他们多费力气，如果迹部君觉得我六年没把他们驯服是我无能的话，我承认我的无能。请迹部君指教，但是就算迹部君再优秀，我也要拼上一切在这商科班撕出一条活路来。我能为此赌上性命，希望迹部君你也能！” 迹部景吾仿佛能听到耳边有噼里啪啦电流的声音，头上的日光灯在不安的闪烁。她坐回了位置上塞上了耳机把头又扭向了窗外。 她心里后悔。 她原本是准备想跟迹部景吾结盟的，但是她忍得太久，实在抱不住脾气了。她不该对任何的男人有任何的期待的。她已经受够了来自性别的压迫，迹部景吾的出现让她心中的危机扩大。 她的不安又开始作祟了。她用右手握住了左手，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 无限学园大学部不发书，只发平板电脑。书全在电脑里。还专门配备了无线键盘和平板包。今年有新生转入，所以迹部景吾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但是就算是再简单的自我介绍也阻拦不了所有人对他的讨论——迹部财阀的孩子，而且还是独生子。那么板上钉钉的继承人没错了。 一个财阀只有一个独生子的情况极少。他没有兄弟姐妹，那也就不存在财产分割的问题了。 第 95 章 老师拍了拍手集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首先恭喜大家升入大学。因为大家都是直升，互相都认识，所以就不需要自我介绍了。有一个重要的事项要跟大家说清楚。” 所有人安静下来。 “大学学习与之前大家度过的小学、国中和高中不同，从大学开始，需要进行分组。完成小组作业。老师布置的每一项作业都需要由团队一起完成。而大学里不计算个人成绩，只计算小组成绩。” 她脸色瞬间惨白。 她作为商科班首席六年来，因为是单人评分制，所以不需要考虑其他人，只要奔着最高的分数去就可以了。但是老师这么说简直就将她打入死局。 “一个小组最少四人，最多六人，请大家自由选择自己的队友。如果组队失败，则为不及格。” 她只觉得仿佛有一把火烧在她的心上似的。那种煎熬让她感到窒息。仿佛整个身体都被烧成了空壳。 “好了，请大家自由组队之后将小组成员名称写在纸上之后上交。半小时后我来确定分组。” 老师刚走之后，整个教室就开始活跃起来。冈村旭和迹部景吾身边瞬间围了不少人。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外走。 她好像什么都能听见，也好像什么都听不见。屋内的热闹讨论与她无关。她想哭，但是理智却压住了情感，眼泪却一滴都没有。 也许自从被芥川折磨过那一次之后，她的泪点也变高了，变得没有那么爱哭了。毕竟那时候仿佛是把所有的眼泪都流干净了似的。 她站在窗边从高空往下俯视，实际上脑子却是空的。无限学园的外围是玻璃幕墙，玻璃幕墙被保洁擦的干净明亮，如果玻璃不是带了染色遮挡了部分阳光，她甚至觉得再往前迈一步就会直接坠落一般。 她闭上了眼睛。 ——冷静。一切事情都有解决的方法。所以不能慌张，也不要急躁，仔细想想，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迹部景吾被人围了一圈，全都是自荐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坐在窗边的藤野五月失去了踪迹。 他看了一样站在他身边的男生，下巴昂了昂。“那家伙人呢？” 男生回头嗤笑。“谁管她，反正也没人愿意跟她组队。” 迹部景吾站起身推开围着自己的那群人往外走去。刚拉开教室门就看到她站在教室对面的走廊。 精致的侧脸被阳光照射的时候柔化了边沿，她单手贴在玻璃上闭着眼睛。 “商科班的首席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刚刚跟我赌上性命争第一的人，就因为这么点事就不行了？” 她睁开眼睛回头。面前的男生比他高了不少，离得近了需要仰头看他。“怎么，迹部君也是来看我笑话的？看来这个班是挺有魔力。进来的男人都能同化成一个样。” 两人视线交汇许久，互相都在审视对方，在横滨看起来怂成一团的她，在这里却完全一点都没有退缩的意思。 他的唇角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本大爷是来邀请你的。藤野五月，过来跟本大爷一组。” 她表情一瞬间的诧异，但是很快又冷静下来。“你的好同胞们排着队求着进你的组，你邀请我做什么？” 他张扬的笑容不变，捋了一下他漂亮的银灰色的短发。“本大爷只跟最优秀的人合作。坐了商科班六年头把交椅的你是最佳的人选。藤野五月，跟本大爷合作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的坏处。老师刚说的很清楚了，大学只论小组成绩，这样也免除了你我之间的争斗。” 她手指下意识的敲了敲玻璃。“条件。” “组长得是本大爷来担任。不过最终小组成绩按照作业贡献度来划分，只要你的贡献度超过我，最终评分你比我高我也没意见，如何？” 迹部说完之后，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甚至看到迹部本人都有些怀疑人生了。“怎么，不会你想做这个组长？” “不。”她转身靠在背后的玻璃上。“我对当官没兴趣，我只对知识感兴趣。组长你想当就当，你来招揽我没问题，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冈村、阿部和丰田三个人，不允许入组。”她眼里闪过厌恶。“我与这三人有六年积攒下来的仇怨。这个班里虽说没有人品没问题的人，但是我不跟这三个人品极坏的人一个组，有我没他们，有他们没我。其他组员的挑选迹部君你随意，我不想过问。” 她转身走进教室。 “藤野。” “还有事？” “如果我不来邀请你，你准备怎么做？” 她扭头看他。“三种路。第一、诱之以利。第二、找其他人合作，老师没说一定要与班里人组队，第三，跟老师甚至校方申请特事特例，改变规则。” 他刚出来的时候看到她仿佛蔫蔫的样子，仿佛被打击的一蹶不振似的，但是实际上却已经想出了方法，不愧是能在这个对她不友好的班级里坐了六年首席之位的人。他伸出手。“本大爷没看错人，未来四年请多指教。” 她终于露出笑容回握。“请多指教，迹部君。” *** 两人的结盟让整个班里的气氛都凝重了下来。这六年来，其他人仗着人多势众抱团搞小团体，卯着劲要把她从神坛上拉下来，看她的笑话。而上了大学，所有人也因为要组队而想看她出丑故意避开她。但是没想到原本应该与他们站在统一战线的迹部景吾竟然选择与她结盟。 冈村旭牙都要咬碎了。原本他想着要么他自成一派，要么跟迹部景吾组队，这次一定要把踩下去，而一山不容二虎，他看着迹部那边的人也多，也就想着大不了双方分庭抗礼。第一的位置还是可以争一争。就算输了自己也输的心服口服——毕竟是迹部财阀的继承人。输给迹部财阀的继承人不丢人，输给这个父亲只是一家公司高管，甚至现在父母都不在的孤女，那才是真的丢人！ 结果他们俩竟然结盟组队？！ “迹部君，你真的要跟这个女人组队？” 迹部景吾理所当然。“本大爷只跟最强的人合作。有什么问题吗？你是商科班最强的人吗？” 冈村旭恨恨闭嘴。 *** 剩下的组员迹部自己选了，老师确立好分组之后有一段时间的休息。 然后迹部就看到了她在商科班有多么不受欢迎，在其他班就有多受欢迎。 三浦优子最先跑到的，她甚至没发现商科班来了新人，直接把准备跟藤野五月讲话的迹部挤一边去了。 迹部被挤的差点没站稳。他还没开口，那边女孩子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五月，我听说了，大学说所有课题都要组队要算小组成绩，没问题吗？” “嗯，没关系。”她伸手抱了抱她。“我已经找到组了。” 三浦优子知道她班里那些人都是些什么德行。“那些狗男人有什么好组的！五月你直接把他们打飞就行了。” 被打成狗男人的迹部景吾头上青筋暴起。 她眼里泛着笑意揉了揉她头发。“没关系，我们班来了新成员，还挺好相处的。而且实力也很强，我跟他结盟了。所以不用担心我。” “男的？” “对。” “没问题？” “没问题。” “没问题什么呀那些男的都一丘之貉——” 迹部景吾忍无可忍。“三浦优子你个不华丽的女人给本大爷一边去！” 她回头看到迹部景吾大为震惊，捂嘴问道。“我的天啊，你不是在冰帝吗？冰帝把你劝退了？” 劝，劝退……？好家伙，这话说的可真笋。 她眼里泛着看好戏的光芒。她觉得未来的日子一定很有趣。 *** 下午下课之后，所有人都走光了，迹部例行去参加网球社团，等到社团活动结束之后准备走，却发现停车场里那辆银色的跑车竟然还在。 他看向教学楼，他优秀的视力能看到教室的灯还在亮。他上楼走到教室门口却发现她竟然还在，一开始还以为她已经走了，现在看来那时候的离开八成是去食堂吃饭去了。 他敲了敲门。“还不回去？” 她连个眼神都没给。“预习，复习，老师交待的作业我要开始准备了。” 今天才上课第一天。老师虽然布置了作业，但是作业时间很长，他都暂时没有考虑过这些事，她现在就开始准备？ “那么早？”而且看起来她没有参加任何的社团。 她这才抬头。“迹部君，这六年首席的位置可不是我玩来的，就算是小组评分，最后期末考试也要进行个人评分的。我跟你组队算是结盟，但是如果最终成绩我比你低，那么我的日子一样不好过。”她头也不抬。“还请你多手下留情。” 她手指划过屏幕，翻到了下一页。 教室里空无一人，安静的很，她的手不停的敲击键盘。他却抬脚进了教室坐在了她对面。 “你怎么也不回去？” “本大爷也不喜欢当第二名。” 她的手停顿了一下，不想多话。点开视频拿出了耳机戴上。 第 96 章 迹部景吾进入无限学园的大学商科专业也是相当卖力，因为无限学园从国中开始就有分专业，从小与文化课共同进行学习，长时间的学习和理解让学生从小就对知识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基础也打的更扎实。甚至不如说无限学园的大学部实际上就是对国中和高中几年教导的东西进行更新和再深层次的理解。因此从外面考进来的难度更大。 迹部景吾刚进来的时候扫了一眼她看的东西，那是父亲一直不离手的书。他虽然也研读过，但是他甚至还不太理解，可她却看起来十分熟稔了。 两人既已结盟，那么资源共享也是理所当然的，她已经开始准备小组作业了，每个人都分配了不同的任务，她在网络上寻找资料。几个小时的功夫竟然已经理出了大概框架。她直接把文件传给了迹部。“你看下怎么样。” 空旷的教室里突然传来了手机的铃声。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她一个人住在东京，家里没人，几点回去都无所谓。她原本是准备九点回去，避开主干道，路上不堵车，半个小时就能到家。然后洗个澡十点半差不多就睡觉。 迹部就看到她看到电话来电显示的时候，平静的脸庞有了瞬间的扭曲。 她一脸嫌弃的接了电话。他能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是一个男人。 “五月小姐。不好意思这个时间点打扰您。” “秋山……”她皱着眉。“现在晚上七点五十，你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我觉得你要告诉我的不会是好事。” 秋山也不想打这个电话，问题是不打不行。“非常抱歉五月小姐。中也先生他——” 虽然没开外放，但是迹部景吾离得近也能从电话中的漏音听的清楚。 中也先生。是她的丈夫？ 她已经忍不住咬牙了。“他又怎么了？秋山你别告诉我说他又喝高了。” 秋山小声逼逼。“可不是嘛……” 她头皮都要炸了。“我不是跟你们说过！——” 她突然想起面前还有人，做了个深呼吸平静心情。“喝高了给他扶回家，我在东京，工作日回不去的事情你们很清楚。” 秋山比她还愁。“可，可是中也先生一直在喊您的名字，不让我们扶……” 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扶着脑袋，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把他打晕了直接扛回去的可能性呢？” 秋山结结巴巴。“没，没有……中也先生的实力您不是不知道……” 电话那头突然出现了熟悉的声音。“莉莉——” 她一听他这种明显喝大了的拉长音调就来火。“谁让你工作日喝那么多的，明天早会你想迟到吗！” 电话那头的人完全没理她。“莉莉——你接我回家——” “我之前就跟你说了我在东京周五才能回去今天周二明天周三我有早课八点到校从东京到横滨开车要一个半小时你让我明天怎么上课！” 迹部景吾觉得她这话一准没用。 事实证明，果然没用。 电话那头的男声满是委屈。“你都有驾照了……你开车接我……我回不去家了……我只要你接我回家……” 他到底喝了多少？！ 秋山在那边一边硬拽一边哄着喝大了的上司的把手机撒开。“所以五月小姐，您看——” 看看看，看什么看！她简直后悔自己去学了这个驾照。“我现在开车回去！”她把电话夹在肩膀和耳朵中间一边收拾东西。“给我把他看住了！我马上就到！” 秋山低头。“中也先生听到您说要回来说会等您的。” 她觉得她的良好教养全在喝大了的中原中也面前喂了狗。 “我现在出发。他就麻烦你们照顾了。”她挂掉电话。看向面前的迹部。“不好意思迹部君。让你看到那么失礼的场面。” “你的丈夫？” “是。” “看起来——” 她不想让迹部景吾评价他。总觉得他说不出什么好话。“迹部君，我不是因为父母过世之后缺钱才随便找个人嫁了。如果我是那样的人，我也就不会出现在商科班里了。至于他——”她笑了笑。“不管他在外面什么样子，但是他在我面前很可爱。虽然也会给我添麻烦，但是他尊重我，不用婚姻关系把我困在家里，而是希望我有更好的发展。就这一点，我认为绝大多数的男人都是做不到的，就算是迹部君你也不一定能做到。” 她拎起包。“他与迹部君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希望迹部君不用与他打照面。失礼了迹部君，明天见。” 等她开车到横滨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她按照定位停在酒店门口走了进去。 大厅灯火通明，她一眼就看到了黑压压的一拨人站在大厅的一边，她快步走了过去，果不其然看着他靠在真皮沙发上坐着，坐姿还十分大爷。 秋山最快看到了他，立刻站的笔直。看到她脸色极其坏地走近立刻鞠躬。“五月小姐，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第一次她请客喝酒之后秋山就知道她极其厌恶酒，尤其是喝大了的人——谁也不例外。 她看了一眼靠在真皮沙发上的人，又看了一样秋山。 那一瞬间，秋山甚至觉得仿佛有刀割在自己身上似的下意识别开了她的目光。“中也先生，五月小姐来接您了。” 刚刚还仿佛醉死过去似的，听到这句话立刻诈尸（x）似的抬起头。 大厅还有其他人，她实在是不想看到他再把脸丢到外面去了。快步走到他身边。 她带了西瓜汁——是从路上的水果店买的，让老板鲜榨的。用冰镇着，一路带过来还是微凉的。她坐在他旁边直接把吸管塞到他嘴里。 透明的瓶子里，红色的液体慢慢下落。待他喝完，她把空瓶子交给旁边站着的不知道是谁。她拿出湿巾擦了擦他被酒精烧红了的脸，然后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声音如同羽毛般轻巧柔和。“中也，我来接你回家了。” 这句话仿佛像是启动一个开关一般，他睁开眼睛，思维不太清醒，眼前的景色也有些模糊。但是他看到那金色的长发和海蓝的眼眸的时候，心满意足的靠了上去。 是他熟悉的，软软的甜甜的味道。他把脑袋扎进她的脖颈。“莉莉——” 明明人就在身边，可是他还觉得远，因此他伸出手把她往身前带。想把她揉进身体里似的。 ……一股子酒味。令人窒息。 她只得叹气。“回家吧。”她是真的生气，但是看到他这样她又无奈。这时候跟他生气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生气也是白生。 她轻轻拍了拍他后背示意他松开，这样她好让秋山帮忙把他架起来送到车里去，谁知对方完全理解错了她的意思。 身后是柔软的皮沙发，与家里的沙发是同等的质量躺在上面仿佛要被陷进去似的。她就在他身边，让他有种他已经回家了的错觉。 “起来了中也，回去了。”起码在人前，她还是想给他留点属于黑手党干部的尊严。 ——然而他却什么都没给她留。 她前一秒还看他醉的迷糊，谁知道下一秒异变突生，不知道发生什么就被他按在了沙发靠背上亲了下来。 别说她没反应过来，以秋山为首的一干人等也傻了。 她但凡要能打的过他，她也就不用学开车了，上次喝大了来一出，大家都喝醉了谁也看不到，丢人也丢不到哪儿去，这回可好，这回所有人都醒着，就他一个人喝多了，他可好，完全不在乎旁边有没有人直接当场表演。 她挣不开他的手，也爬不起来，她气急了上去给他一脚，可大约因为喝高了，他压根感觉不到疼。她挣扎的时候余光看了一眼旁边。他那群手下还在那看！ 好容易压下去的火又上来了。她一只手被他按住，另一只手去拽他后领子。 酒精味冲的她头疼。 他亲够了，才又抱住她蹭了蹭。“莉莉，我就知道你会来接我——” 她都快要被气死了——那你知道我现在想掐死你吗！！ 她恨恨的抹了一下嘴。从包里掏出薄荷糖，一连倒出三粒全塞嘴里。 “你们。”她的声音如同小提琴一般优雅，但是那脸色却是极差，能看出来是硬忍着没把火发出来。“来，把他，帮我扶起来。” 所有人的动作比平时麻利多了，想起自己喝多的时候老婆的河东狮吼，他总觉得藤野五月现在硬忍着怒气的样子可比老婆可怕多了。 她甚至希望这一路上不要遇到查酒驾的，不然她真的不知道吹酒测的时候会不会出问题。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去主动威胁黑手党成员的一天，但是—— 他手下的人把他放在了副驾驶，顺便还贴心的系上了安全带。她站在车边声音轻柔。“各位，刚刚的事情——” 所有人异口同声。“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不愧是黑手党，很上道，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第 97 章 “非常好，感谢大家的配合，今天大家辛苦了，可以回去了。” 所有人不得不感叹她的家教修养极好。果然精英学校出来的学生就是不一样，但凡自己敢这么干，第二天不是发现自己睡在大门口，就是全身上下被老婆掐的全是青了，醒来还得跪一波搓衣板。 不过看她明显忍着火的样子，所有人只能默默祈祷自己这位喝大了的上司回家之后一切顺利了。 她关上车门开车离去。 而就当她憋着火刚驶出酒店还没五分钟，却发现前面的路上却有车排起了队。 她将车窗放下看着旁边的交警。“有什么事吗？前面出现了交通事故？” 交警耐心的向她解答。“不是的，这位小姐，我们正在突击检查酒驾。请您配合一下。” 她如果有中原中也的力气，估计这时候方向盘都被她拽下来了。 看着面前酒精检测仪器提示报警，她整个人都绝望了。 交警看了看酒测仪，再看看了她。“这位小姐——” 她觉得她头上青筋都在蹦。“我没喝酒。” “那请问——” 她气的拽着旁边那个喝大了已经睡着的人的衣领，理智的弦直接崩裂。“你给我惹出的破事你给我起来解释清楚！” 副驾驶：zzzZZZZ…… 交警觉得如果这姑娘手里有把刀，估计今晚上还能再多一起命案。 “这位夫人请冷静，是不是之前您丈夫跟您有过亲密接触？这种的话不要紧的，您喝口水，稍微等十分钟再测，只要您没喝酒，就可以通过检查。”他觉得就冲这姑娘现在这个状态，也不像是喝了酒的。八成还是被连累的。 她做了个深呼吸把火压下去。“那我再等十分钟。”她把车停到一边。 果然，十分钟再吹酒测，仪器就已经显示正常了。交警笑着开口。“您检查已经通过，没问题了，请小心驾驶。” 开学第一日诸事不顺，她虽然不那么迷信，但是她真的觉得这个兆头太不好了。 然而把人弄回家却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看着倒在沙发上的酒臭味的黑饼子，她重重叹了口气去放水。 ——真的，一瞬间有想要淹死他的冲动。 第二日的中原中也还是被人摇醒的，而摇醒他的人是秋山。 他还蒙着。“你怎么在这？” “是五月小姐的通知，担心中也先生今早有晨会防止中也先生迟到。” 他大约想起来昨天喝高了然后……“她回来了？” “是。”他来的时候看着中原中也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身上干干净净没青没紫，身上清爽干净酒味全无的时候，羡慕的心情瞬间爆发。 ——昨天回到家之后五月小姐肯定放水帮他打理个人卫生问题换了衣服，真好啊，喝大了也不会被老婆打还不用一身酒臭味的睡门口。自己也想要这样的老婆。 话说如果他有这样的老婆，他肯定不会喝多的。 昨天晚上的事情他记不太清了，但是记得她仿佛来了，还给自己带了果汁。至于其他的……他印象不太深刻。毕竟知道有人来接了他也就懒得管太多了。比起其他的单身狗他就觉得自己最高贵——毕竟喝大了还能理直气壮的喊老婆来接，其他人不可能有这待遇。“她生气没？” 其实这问题是废话，他自己心里都清楚答案。“一开始没有，但是……”秋山停顿了一下觉得接下来的话有点烫嘴。“中也先生那时候把她不由分说压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亲了之后生气没有我就不清楚了。” 坐在床上的人瞬间僵硬。 秋山开口劝道。“不过我觉得五月小姐就算生气了也是很照顾您的。” “她什么时候走的？” “早晨六点。五月小姐让我带了早饭过来吃完走的，她说她今日有早课，八点要到校，所以让我来喊中也先生起床防止迟到。”他掏出了一张纸。“这是五月小姐让我交给您的。” 白色的A4纸上字体圆滚滚的看起来还有几分可爱，交代了他起床之后要进行的每一件事，事无巨细列的清楚明白。 最后则是一段看起来十分令人难受的话。 ——中也，我每天在学校里要留到晚上九点，只有这样我才能有充足的时间学习，才能保持我商科班首席的位置。我的性别让我的求学步履维艰，这是我努力了六年都无法改变的事。而他们也不是你动用你的力量能够解决的，这需要我自己一个人的努力，我明白你工作的辛苦，所以你喝多了我也会去接你，但是我也希望你能体谅我。如无硬性需求，除了周五周六之外的晚上不要喝那么多了。拜托你了。 他看到这段话心里仿佛被针扎一样。尤其是最后的那句‘拜托你了’如同有人在他的心脏上捅了一刀似的疼。 看着中原中也越看越皱眉的凝重表情秋山有些担心。“中也先生，怎么了吗？” 他把信折好放在了床头柜上。“没什么。走吧。” 盥洗室里，一枚小巧的漱口水放在台面上，而餐桌上放着还保温着的早饭。 上班的路上秋山开着车，从后视镜上能看到中原中也给她打电话。 她刚把车停在停车场上就接到了他的电话，她把钥匙拔了车锁好一手拎包一手接电话。虽然昨天气到升天，过了一晚上气也消了。所以声音还是往常一般温柔。“醒了吗？头还疼吗？” 她昨晚给他吃了防止宿醉的药。所以他早晨起来并没有感觉头疼。“不疼。”他垂下眼想到那封信。“抱歉，昨天晚上——” “没关系。已经过去了。”她看到其他人，伸手跟他们打招呼，指了指电话表示自己还在通话中。她看了一眼手表。“你也快要上班了吧？” 他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在路上了。” “早饭吃了？” “吃了。” “那就好。我也已经到学校了，一会儿就要开始早课了。祝你今日一切顺利。” 他从来没有听人对自己说过这种话，突然被她如此祝愿的时候甚至有一种新奇的感觉。她声音轻柔敬语标准，说出来的话让人听了都让人有一种被抚慰的温柔。“……你也是。” 她走进电梯，进入电梯转身之后没想到正好跟最后进来的迹部撞了个对脸。她说出最后一句话。“我进电梯了，那就这样。”说完她按下挂断。 “早上好迹部君。” “早。藤野。” *** 她之前并不知道三浦优子跟迹部景吾两个人有联系，谁知这两人仿佛十分熟稔似的。聊天才知道原来这两人打小就认识。 她甚至有点期待三浦优子来班上玩，每次都能把迹部气的青筋乱蹦。 “五月，我朋友昨天看到你的车了，说是往横滨走，你去横滨干嘛？” 她想到这事儿现在还抑郁。“昨天他喝多了，哭着嚎着非让我去接。”她摆了摆手，仿佛现在还能闻到那股子酒味似的。“我就不明白了，他手底下也有不少人，让他们把他送回去不行吗，非要我从东京赶回去，害得我昨天晚上就睡了不到六个小时——” “话说五月，你之前不是不会开车吗？” 他重重叹了口气。“我才不想学，但是他的工作经常需要应酬喝酒，他酒品可差了，喝大了找不到家，所以要让我去给他当驾驶员。” 三浦优子被那句‘喝大了找不到家’逗乐了。“喝大了真的找不到家？” 她点了点头，一脸的无奈。 “不过说实话，我能稍微理解一点他的想法哎。” “理解什么？” 三浦优子捂嘴轻笑。“我爸爸也是这样的。虽然家里有司机，但是却一定要指定妈妈去接，所以我妈妈也会开车。” “为什么？”她也想过这个问题。“让司机接不就好了？”他也是，选一个会开车的手下人不让他喝酒然后送他回家不就可以了？ “面子的问题呀，面子！” 面，面子？她一脸疑惑。 “不太懂。” 三浦优子奇怪。“你爸爸不喝酒吗？” 她摊手。“妈妈身体不好嘛，所以爸爸不会喝的那么醉，回家的时候都是清醒的。这有什么关系吗？” 她在她耳边小小声。“我也是听爸爸说的，有妻子的男人都喜欢炫耀自己妻子，尤其是夫妻感情好的更是。我爸爸跟妈妈一直感情很好，所以爸爸在外面喝多了耍赖都要让妈妈去接。之前妈妈也有烦躁的时候，觉得爸爸总是喝多，就不想去接，爸爸还闹脾气呢，说妈妈在外面不给他面子。回来委屈巴巴的样子可逗了。” 她越听越耳熟。“你爸爸喝醉什么样？” “可逗了我跟你说，只要我爸爸喝醉了，一定会上演跟妈妈告白的固定节目。”她叹气。“不然你以为我的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两个妹妹是怎么来的？” 她一下子脸红了。 都已经是大人了，她都结婚了，该发生的也都已经发生了。 第 98 章 “话说五月，你结婚了？”如果不是她脸红了，她都没注意到她戒指的样子换了。“怎么没跟我说呀！我都没给你准备结婚礼物！” 她摇头。“我谁都没说，也不太想把这件事公开。有人发现就说一下，没人注意也就不说。按说我父母过世，三年内我不应该结婚的，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所以我还是希望能低调一点。” “是因为……钱的关系吗？” “不是。”她顿了一下。“我之前也说过了，我与他是在七年前相识的，那时候他的物质条件还不是很好，但是我认为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以我看来，他是一个非常端方守礼，性格正直，人品高洁的人。” 结果……现在却惹上了那么多自己看不惯的坏习惯。他变了，但是也没变。谁都会成长的，自己也在成长。成长的时候每个人遇到不同的人，遭遇不同的事，成长轨迹也会不同。 “那就好。” “而且我之所以跟他在一起，是因为我想要一个家庭。我希望有人能够陪着我。”她垂下眼。“自从爸爸妈妈离开之后，我就不喜欢一个人呆着。我很喜欢他，而他也喜欢我，所以我决定与他在一起。” “相处的顺利吗？” “诚然，他变了很多，但是他对我的态度没变。而且他在我最不知所措的时候让我回到学校，重拾学业，而不是利用婚姻把我捆在身边，我认为这样的人，我可以嫁。” 她点了点头。“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但是五月，我还是希望你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被婚姻绊住。” “不会的。”如果真的被婚姻绊住了。她恐怕早就已经留在横滨了。 两人是多年的好友，说话也没有那么多限制。三浦优子在她耳边小小声。“那方面也顺利？” 她又闹了个大红脸按下她的手。“别说了。” “爸爸妈妈之前也跟我说过，夫妻之间各方面都得和谐才行。看你这样应该不错~” 她伸手扯三浦优子的脸。“你交男朋友了吗你什么知识都那么了解？” 三浦优子软乎乎的脸被她扯的快变形了，连忙把脸从她手里解救出来。“五月你跟我们不一样嘛……”她一边揉脸一边开口。“你要保住商科首席的位置所以没有时间考虑别的，但是……”她在她耳边小小声。“我们讨论的指不定比你经历的都多。要我给你传授点经验吗？” 她一脸地铁老头看手机.jpg“你这……要，要不还是算了吧……”她觉得她在这方面暂时还是没那么……嗯，学业为重，学业为重。“班里那些人可难对付了。” 两人进入电梯。“有空一起讨论讨论嘛，一定让你长见识。” 她错了，原本以为无限学园的女孩子都很单纯，结果看起来实际单纯的只有她自己。 她与很多女孩子都有交情，但是因为不在同一个班级，没有朝夕相处过，她的实力强横让所有的人都仰视看她，她没时间与其他女孩子朋友交流，所以…… 这就是个美丽的，错觉。 “昨天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不过目前最好还是不要生孩子比较好哎……” “我早在结婚之前就跟他说了，大学毕业之前绝对不可能怀孕。至于之后就再说。”她一脸无语。“还有……你没去听医疗选修课吗？男性真的喝大了是没有能力的。”她虽然不想说但是……“你父亲那是假意醉酒吧？” 她摊手。“那我就不知道了。” *** 她回到家，野口惠子还没走。 “惠子阿姨，您还没回去？” “是啊。”她擦干净手里的水。“五月小姐，有些话中原先生不在，虽然我只负责家政，但是我还是想跟您说说。” 趁他不在的时候说？“您那么多年来一直照顾我，就是我的长辈，您有什么话直说。”她伸手朝沙发的方向。“您请坐。” 她拿了切好的水果来坐在了她身边。“五月小姐，那位中原先生……恕我直言，我总觉得他不像什么好人。” 她噗的一声笑出声。“您这么觉得吗？” 她点了点头，面色凝重。“五月小姐，这不是小事。这不是笑的事情，这是关乎五月小姐您下半辈子的重要事情！老爷和夫人没能给您提前定下婚约，但是如果五月小姐您真的要与他度过下半辈子的话——” “阿姨，我也想跟您说。” “什么？” “我已经跟他去过区役所了。” 野口不敢想象直接站了起来。“您说什么！？” 她点了点头。“我之前带他来家里，让他见了爸爸和妈妈。开学之前我跟他一起向区役所递交了婚姻申请书。” 她看向野口担忧的表情露出了笑容。“不过您不必太过担忧，这件事我心里有数。并不是一时兴起。请您相信，这些都在我计划内。” 野口惠子知道她少年老成，但是没想到竟然在她父母过世之后几个月就选择结婚。可是对方真的靠得住吗？ “可是那个人——” “阿姨不愧是长辈，能看出来他的不同寻常。他的确不是一个寻常的人。不过他已经向我交过底，我可以接受他的情况，所以才与他一起递交申请的，阿姨不必在这一点上我担心。也希望阿姨能像爱护我一样照顾他就好，不过他的自理能力可比我好多了。不怎么需要阿姨操心的。” “可是他都跟五月小姐在一起了，平时不回来吗？” 她摇头。“他在横滨。平时工作也比较忙，工作时间也不算稳定，所以平时住在横滨，我要上课，我一个人住在东京，等到双休的时候如果他不出差我就去横滨，或者他来东京，如果他出差我就留在东京。” “可这样——”野口惠子没想到两人明明结婚了，一周却只能见两面……“一个星期就见两次也太……” 她却一点不觉得委屈。“阿姨，我觉得这样很好，如果他每天都来东京，或者我每天都去横滨的话，那其实对我来说更多是一种负担。而且……每天都跟他在一起，应付他也会很累。目前比起他，学业对我来说才更重要。” 她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我的情况阿姨明白，我的确需要一个与我互补的人陪着我。他已经成为我合法的家庭成员，也希望阿姨明白这一点。” 女人叹了口气。“五月小姐既然这么说的话，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希望他能给五月小姐带来幸福。” “好。”她看了一眼时间。“时间不早了，阿姨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麻烦你早到。” 女人点了点头。“五月小姐好好休息。晚安。” “晚安，惠子阿姨。”她站起身。“路上小心，我送您到门口。下次别留那么晚了，我得在学校呆到九点呢，回来怎么都得半个小时了，阿姨帮我把浴室的水放好就早些回去吧，还是跟家人团聚更重要。” 野口惠子心里一揪。 她从前没有说过这种话，现在提到‘家人团聚’一定还是想念父母了。 *** 迹部看着旁边正在浏览网页的藤野五月，敲了敲桌子。“藤野，本大爷晚上在这是跟你一块做作业的。不是陪你刷购物网站的。” 她突然从平板中抬头。“啊，抱歉，我忘了。” 他看着她看的那些东西。“准备给你丈夫买东西？” 她点了点头，托腮叹了口气。“看好几天了都没什么进展，马上到他生日了。我这些年一直没给他过过生日。想送一份合适的礼物给他。但是却没什么头绪。” 她期待的眼神看向迹部。“都是男生，给点参考？你们男生都喜欢什么？” 迹部看她一脸的纠结难以置信。“你能不会送礼？”学校里有开设相关课程，她专业课本专业第一，要说她不会送礼，那就没有会送礼的人了。“你上课没听？” 她重重叹了口气，无精打采趴在桌上。“投其所好谁不会啊？主要是想送一份特别的啊——”不然她早就决定好了。 “那就捡他喜欢的送，他喜欢什么？” “红酒。”她毫无犹豫。“他超爱这个的。之前喝大了还不忘用大篇幅跟我说89年的柏图斯有多好喝。我跟他说别的话题，他充耳不闻，我跟他说我没成年不喝酒，他立刻回我可以在家喝。我怀疑他是装醉。” 捶死他的心都有。(微笑.jpg) 89年的柏图斯？ 迹部皱眉。他并不知道藤野五月嫁给了谁，但是如果能喝的起89年的柏图斯他也大约能够估测他的财力了。 “那你送酒？” 她不太满意的表情摇了摇头，“我之前还看到他酒柜里有一瓶64年的罗曼尼。送酒是不会出错，但是也不出彩。而且如果送更昂贵的酒送不了几年我也会负担不起。” 这倒也是。 “除了酒还喜欢什么吗？” “车，摩托车吧。” “定制一辆？” “买那么多在家喂蚊子吗？他应该有两三辆的样子，还不算汽车。” 第 99 章 “你现在开的阿斯顿马丁也是？” “对。我开学之前刚拿的驾照。” 迹部瞳孔地震。“你刚拿驾照就开阿斯顿马丁？！” 她理直气壮的点头。“对啊。他说的。我只要愿意考驾照，他的车我随便选，想开哪辆都行。用车费用他全包。” 迹部沉默，虽然他不缺钱，但是他之前练车也会找一辆相对便宜的车练，毕竟新手上路容易磕磕碰碰。“那你也找个便宜的车练练再开啊。” “一开始我也这么想的，他可喜欢这辆车了，跟我说车是男人的情人。所以我发现我也很喜欢这一辆。毕竟这辆车那么漂亮，谁看了都喜欢。” 迹部景吾:……(一言难尽) 藤野五月:？？(无辜微笑) 迹部看着面前的藤野五月一脸的天真可爱。“迹部君，怎么了？” 他收回视线。“不，没什么。”他活该，谁让他嘴贱。 送车也不太行的话……“那你给他自己动手做点什么，蛋糕什么的？” 她摇头。“我不会。” 他震惊。“你连蛋糕都不会做？你家政怎么学的？” “你可以理解我不会是因为不太想学。毕竟花钱能买到更好吃的啊。何必自己做？” 迹部只觉得离谱，毕竟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理直气壮说自己不会做饭的女生。他印象里的女生就算不会做饭，起码烤个蛋糕或者小饼干什么的还是会做的。他在冰帝那六年收的都烦了。“那你家政这门课能及格？” “能啊，第一学期的时候，老师说只要我能做出一样能入口的东西就算我及格。我跟老师打赌说只要我做出来一样让她觉得美味的东西，以后每个学期的家政期末考试都算我及格。” 迹部景吾难得撇了撇嘴。“所以你做的什么？烧开水？” “你怎么知道？”她很惊喜双手合十。“迹部你好厉害！” 迹部:“……”这都是什么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反应，她还能算是个女人？ 她开玩了玩笑才认真开口。“其实是我泡茶技术不错。泡出来的大吉岭老师很满意。所以年年都算我及格，班里男生只有在家政考试能打败我了。” 迹部突然明白为什么班里男生那么讨厌她了。让男生在只有女生擅长的科目中胜过她，这简直比什么都要屈辱。 “亲自做还是不一样的，他既然不缺钱的话，那么心意就很重要了。” 她听到这话嫌弃地直摇头。“真的不想做。做的难吃我拿不出手，做的好吃……我做不好吃。” “你就没想好好做！”他毫不客气的戳破事实的窗户纸。 “你说得对。”她托腮腮。“毕竟做这个本身对于我们商科来说，效率太低了，最多能降低点成本。有研究那些的功夫还不如去谈生意，谈好了多少蛋糕都不是问题。” 迹部无力吐槽。这女人真的是满脑子生意经。“还有什么喜欢的吗？” “帽子？不过家里有不少了，我的审美观还算在线，但是不想买那么多了。真是不明白他就一个脑袋买那么多帽子干嘛，不过看在他戴帽子的时候超级可爱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 迹部看着她虽然话说的不客气，但是语气里却全是纵容。 恋爱的酸臭味，yue—— “你跑本大爷面前秀恩爱来了？”他看了一眼手表。“九点了！回家去吧你！” 单身狗遭受了暴击。迹部不想看到他，只想让她走人。 她委屈巴巴的收拾东西回家。 午休时间三浦优子跟她一起去食堂吃饭。听着她的困扰一拍手。“这有什么难的？你直接拿个缎带把自己包成礼物送他，他保证满——” 她一秒钟捂住三浦优子的嘴脸颊绯红，难的小声恶狠狠的在她耳边警告。“你能不能说点能播的？” 三浦优子一点不在乎。“你不都结婚了嘛——我跟你说最好穿那种特别性感的——” 她的脸都烫的快能烧水了。“你快把嘴闭上吧！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呢！” 她周五回到横滨，他已经到家了，看着她将包放在门口的鞋柜上，把钥匙挂在门口，中原中也坐在沙发上刷手机。看到她立刻站了起来。“回来了？还没吃饭？” “嗯。”她点了点头，与他交换了一个抱抱。 洗了澡，两人随便吃了点饭，她打开了电脑。 “还有作业？” “嘛……”她回答的应付，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中也，你喜欢什么？” 他坐在沙发上回头看她。“怎么突然想问这个？” 他看着坐在电脑前的她被问到这个问题之后一瞬间的噎住。眼睛不自觉的乱飘。“除了帽子、酒，和车，还有别的喜欢的东西吗？” 他想了想。“没了吧，怎么了？” 她还是没回答他的话。但是脸上犹豫的表情却出卖了她。中原中也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她下意识Alt+F4关闭了整个页面。整个人炸毛似的紧张。“怎，怎么了？” 紧张的都结巴了，一股子欲盖弥彰的味道。他走到她身后，扫了一眼电脑的界面。 如果是基金股票或者游戏之类的东西不至于那么紧张，他打开文档，文档的历史记录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更新。他又打开了资源管理器，最近也没有打开新的文件。 既然这样的话—— 她伸手按住了他已经将鼠标指针移动到浏览器页面准备双击打开的手。 两人对视一眼。中原中也看着她眼睛眨巴眨巴，一脸的心虚。他的手被她握紧，完全是不希望自己点下去的意味。“刚看什么了？” “没，没有。” 说谎都不会，说话的时候心虚地看着地板，不知道的还以为地板下面埋了金子。 “不健康的东西？” “我才不会看那种东西呢！” 她的脸因为着急和害臊，通红通红的，甚至还没等中原中也把话说完就立刻反驳了回去。他可真敢说。“你猜的那么理所当然，是因为自己这么干过吧！别把你自己干过的事情安我头上抹黑我！” 他不由分说伸出左手把她拉进自己怀里，然后右手打开了浏览器记录。 “别别别——”她伸手想去阻拦，可是根本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打开了之前的浏览器页面。 中原中也皱眉。这搜的都是自己喜欢的东西……“你想给我送东西？” 被发现了，她总不能说不是，那假的傻子都能看出来，只能不情不愿的承认。“……嗯。” 他唇角勾起的兴味的笑。“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送东西？敢什么亏心事了？” 她不高兴了，看他的时候眼睛瞪的溜圆。“谁做亏心事了？那按你这么说，你送我的东西那就都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做了亏心事？” 中原中也觉得有点想笑，她武力值不怎么样，嘴上倒是一点不吃亏。“那你怎么想起来给我送礼？” 她不自在的抠手，小小声开口解释。“这不是……你的生日快到了嘛……” 他愣住了，因为他自己都不记得这件事。所谓ID卡和驾驶证上的生日只不过就是一个日期罢了，并没有什么特别，他总是很忙，生日也从未想到要去特别的庆祝。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解释。“七年前的时候……我见到你的时候你的生日已经过了，我走的时候，你的生日还没到。所以……想给你准备一份礼物。” “礼物？”他稍作考虑露出了个笑容。“倒是不用特别准备。” “那怎么行？”她不同意。“我想给你准备一份礼物——” 却没想到他下一秒把她抱起来往卧室里走。“你自己就是个很好的礼物了。” 她一秒脸颊绯红，拼命从他身上翻下来，差点摔出个好歹来。声音都在抖，说话都结巴。“你你你——你能不能说点能播的！你也好，优子也好，怎么都——你们，你们的脸呢！不要了吗？脸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们都能有！” 生气了生气了。 他走到她身边，伸手抱抱她。“不管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对了，中也，你平时用手账吗？” “有。”他走到客厅旁边的衣架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副……手铐。 藤野五月一拍额头，太阳穴的神经都在跳。“……你把这种东西带回家干什么！” 中原中也：？“不是你说问我有没有手铐的吗？”（日语里手账与手铐的发音相同） “我说的是手账！笔记本！别让我瞧见这东西！” 他道了个歉把手铐又塞了回去。但是回头却看到她探究的目光。“你身上还装了些什么？” “……不，没装什么，什么都没有。”他将她的身体转了回去推着她往另一边走。“什么都没装。” 他不会告诉她他带武器回来了。也并不想让她看到。“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笔记本是吧？笔记本我用的，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她回头，一脸的不满。“……你的话真应付。” “天不早了，早点休息，睡晚了对身体不好。” “这才几点？还没到睡觉的时候呢！” 他伸手把她打横抱起来。“不睡正好陪我活动活动？” 她使劲拍他手。“走开！” 第 100 章 新的一周，她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面前与自己同龄的同学。几个人坐在快餐店里，她拿出IPAD提出了自己的设想。“请问这样做的话有可能吗？” 几个人围了过来。“哎……藤野君，你这个想法还挺特别的。” “是我自己的小心思，虽然不算新颖，但是应该还算少见。”她站起身鞠躬。“接下来就麻烦大家了。我也会努力的。时间紧任务重，还请大家协助我。” “没问题，藤野。” “成功之后还请各位申请专利，专利申请后我会以公允对价购买这项专利。” 一听到有钱，所有人都来劲了。“真不愧是商科大佬爸爸！就是豪横！从今天开始藤野你就是我们的亲亲老板了！” 她笑容温柔灿烂一拍手。“好的，那么我亲爱的职工们，还请加油吧。加班到九点有夜宵，十点之后报销打车费哦~” “老板豪横！” “不愧是商科！资本大佬榨取剩余价值了！” “为什么我的眼中常含泪水，那是资本大佬爸爸对我的爱啊！” 她看着眼前形成规模的造纸厂。将自己的构思告诉面前的老板。 面前的中年男人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年轻的女孩子。“就做一本的量？” “是。虽然量很小，但是也很费功夫。能麻烦老板吗？钱不是问题。” 老板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小的订单，虽然难做，但是好在对方说钱不是问题，既然钱不是问题，那就一切好说。“好的。虽然是第一次尝试，但是应该可以的。” “还请放心，这个配方是没问题的，不过我也需要提醒您。这个配方已经纳入专利保护。所以制作时需要全程保密，超过一本的量的纸张需要全部交给我，包括制作过程中的原材料，用不完需要立刻销毁。如果这个专利配方被泄露——”她微笑的眼神看向面前的中年男人。“无限学园的法学虽然没有商科出名，但是也是非常优秀的。” 中年男人内心一咯噔。他看着面前出身无限学园的女孩子。“我知道了。中原小姐。” 她微微欠身。“那就麻烦您了，宫田先生。” 纸还没装订，她找负责人借了一个空的办公桌，从包里拿出了钢笔和彩墨。深思熟虑后落下了第一笔。 *** “中也先生，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突然从神游中清醒。“什么？” 旁边人正在汇报工作，看着平日工作中绝对不可能走神的领导竟然走神了。“中也先生？” “啊，没事。” “跟五月小姐闹矛盾了？” “没有。”他看着面前的下属。“怎么那么问？” “真是羡慕中也先生——”男人叹气。“五月小姐那么温柔，我家那个婆娘脾气可差了，但凡她能有五月小姐一点温柔……哎，不说了。” 中原中也只觉得好笑，无奈叹气。“你羡慕我？我还羡慕你呢。” “哎！？”男人傻了。“中也先生——羡慕我？为什么？” 他揉了揉太阳穴。“你只看到你家夫人脾气不好，但是起码对你什么都能直言，有什么说什么。不用你猜心思。莉莉倒是温柔，问题是她的一句话能引申无数个意思，你如果猜错了回答的那就是答非所问。答非所问还算好，怕就怕惹了她生气你都不知道是哪句话说的不对，她是不喜欢见血，但是惹到她的下场——要不你看看芥川？她之前预估四百万，财务那边说核算出来是五百五十万。这回好了，被莉莉气了个半死不说，半年白干。还挨了首领一顿训。” 男人直接一个哆嗦。比起自己老婆直刀子，还是软刀子比较可怕。一瞬间也不羡慕了。 四月二十九刚好是周五，中原中也没想到藤野五月已经通知了他的下属为他庆生，整个饭店的包间都是热闹的气氛。 她将车停进停车场，然后走到热闹的包间门口敲了敲门，然后打开了门。 其他人都已经喝上了，好在刚开始不久，中原中也看着她出现在门口，连忙放下酒杯去迎她。 “中也，二十一岁生日快乐。”她将抱在手里的两份礼物交给了他。 “两份？” “我不知道我准备的你是否喜欢，所以准备了一份你喜欢的，也准备了一份我想送给你的。” 两人交换了一个吻。中原中也将她迎了进来。 “五月小姐！” “五月小姐也来了！正好刚开始！” “现在打开吗？” “当然。如果送的能合你心意我会很高兴的。” 正方形底面的长方体，被漂亮的包装纸包好，这并不难猜，是他喜欢的红酒。 “95年的Grand Vin de Chatour Latour？” 她看到他看到的瞬间眼睛都亮了，唇角也露出高兴的笑容。“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当然喜欢。”她送的礼物刚好送到了他的心上。他酒柜里就缺一瓶95年份的。这回正好凑齐了。“这个也能拆？” “可以。” 他知道她会送笔记本，打开果不其然。精致的包装盒放着一支上面刻有Nakahara.C.字样的签字笔。还有一个A5大小的本子。上面压印了一行英语。 Only you can control your future. 他心情复杂指着那行在不同角度的光下泛着不同颜色光芒的花体字。“莉莉……这个……” “只有你自己可以掌控你的未来。” 黑色的封皮摸着手感很好，应该是真皮的，并且用金发晶做出了漂亮的星图。 他翻开扉页，头顶落下黑线。 他知道她肯定不是日本人，也知道她的英语要比日语要好，但是内部是全英文着实让他一点看不懂。扉页能让他看懂的只有扉页上自己的名字。 ……为什么不写日语呢？写日语多好。他看不懂啊！ “谢谢你，莉莉，我会用的。” “那就好。” “还没吃饭吧。来吃点，你也该饿了。” “好。”她坐在了他身边。 要说没有失望是假的。毕竟酒只不过是跟她朋友那买的，这份礼物才是她真正用心去准备的。她不缺钱，送价值高的物品其实在她眼里并不能代表心意，但是也没法自己做东西送给他。 但是她送礼物的时候也无法对他说出这个礼物她花费了多少的心思，说了那就没意思了。只要他愿意用就好，至于她在笔记本里留的小心思，他如果闲着无聊能够发现的话，那么就算是给他的小惊喜就好。 *** 有了新的笔记本，五月伊始，中原中也决定把自己的旧本子退休了。毕竟是365天的日程本。 “中也君换了新的笔记本？看起来不错。” “啊，莉莉给我的生日礼物。”他抽出笔然后打了个哈欠。 这两天事情多都没怎么睡好。虽然来之前灌了一杯咖啡，但是还是够呛。 话说回来，明明是同样的冲泡饮料。为什么同样的东西，在自己手里和在莉莉手里泡出来完全是两个味？这真的不合理。 他翻开本子的那一瞬间，却突然清醒了。 合上本子的时候几乎闻不到味道，但是打开笔记本的时候，瞬间就有一股子令人清醒的香味。 百合的味道？ 而旁边的尾崎红叶也被香味所吸引。“中也君，好香的味道，这是百合的花香味吧？” “嗯。”他凑近闻了闻。 “封底的百合花也很可爱。” 他翻到封底，果然看到封底的角落里印着一朵百合花。 “啊，我都没注意。” “女孩子送的东西很多都有巧思在里面的。中也君也要多用点心啊。” 他翻了翻。每一页都写了不同的话，其中翻到了里面夹着的书签带。 普通的本子里的书签带就是红色的一条细带，但是这个笔记本里的书签带下却追着一个金属做的书签。 银杏叶？ 那书签并不大，只有一个手指节那么长，小巧又可爱但是掂起来却有分量。银杏叶上印着细致的花纹和可爱的缺角，打眼一看跟真的一样。 还挺可爱的。不过……这是纯金？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很困的，但是闻了味道之后却发现头脑清醒了几分。纸张也厚实，笔有分量，却并不会重到让人反感，反而给人一种高级的感觉。出水顺滑，而油墨里也带着与本子纸张相似的味道。 出水顺滑用着舒服的笔也让人觉得心情愉悦。 森鸥外看着身边的人。“中也君。这件事——你去跟武装侦探社对接一下。” 他痛苦面具。“……知道了。” 行吧，刚用上新本子的快乐消失的就是那么快。 “有问题吗？” “……没有。”不就是看到太宰治吗，多大点事。大不了无视他。不要影响他刚用上新文具的好心情。 *** 他坐在武装侦探社，脸拉老长，国木田独步看到他整个人都是紧张的状态。 “首领有事让我传达。”他不打算多废话。说完就走，这样也省的多余的麻烦。他拿出手里的本子翻到第一页。 “主要有两件事，首先——”他还没来及说正题就被被人打断了。 国木田独步的手因为激动都在发抖。“这，这是——卡莱尔大师的笔记本！这是什么时候发售的？” 第 101 章 中原中也看着一脸不知道为什么激动的男人。下意识握紧了本子。“啊？”卡莱尔？什么卡莱尔？那是谁？ 中原中也自己没有任何概念，但是国木田独步作为卡莱尔的粉丝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手里的那个笔记本，是卡莱尔大师做的吧！可是卡莱尔大师什么时候做的这个系列？” 蛤？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本子。“这个？这是莉莉给我的。”话说那个卡莱尔大师是谁啊？“怎么，你想要同款？” 这种狂热劲儿比他收集好酒和机车还夸张，一瞬间也不觉得武装侦探社的人面目可憎了。 国木田独步激动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可，可以告诉我在哪儿买的吗！？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样子的！” “我不知道在哪买的，但是我可以帮你问问莉莉。”他拿出电话拨了出去。 她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好刚下课，她拿出手机按下接听。“中也，怎么这个时候找我？有什么事吗？” “啊，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你给我那个本子，是从哪儿买的？” 她楞了一下，用不确定的声音问道：“怎么了吗？我送你的笔记本，是丢了吗？还是不太喜欢？” 她突然觉得委屈，虽然她很明白他应该没那个意思，但是听到从他口中说出的‘从哪儿买的’的话，让她不由自主觉得他是不是觉得这个礼物是买红酒的附赠品，随随便便就能购买到的路边货一般。她声音也带了三分的酸涩。“我准备的礼物，你是不是不太喜欢？” 他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不——不是。” 他的否认在她看来完全是欲盖弥彰。她的手默默扣住了桌角，虽然声音很温柔，但是表情却冷了下来。“不喜欢就算了，丢掉也没关系。不过丢掉之前记得把书签坠取下来，那个是纯金的。话说回来，同学喊我有事，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稍后再说。” 他现在已经很会抓重点了，一秒就感觉到电话那头温柔的声音里隐藏了不高兴的情绪，他下一秒就知道她生气了。“不不不，不是——” 电话断线了。 他听到断线的嘟嘟声下一秒直接痛苦面具。 完了，说错话了，都气到挂自己电话了，别说什么‘同学喊我有事稍后再说’这种理由，如果没生气的话肯定会先跟她同学说她在打电话让对方稍后先接自己电话的。 ——他哪句话说错了？不过好在他回想了一下他刚刚也就说了一句话忍不住庆幸。 太好了，得亏只说了一句，不然回想都是个大工程。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日程本。这东西，不是买的吗？ 他只想扑通一声跪下，不是买的直接说不好吗——怎么就因为这话生气了？ 他重重叹了口气。不生气不生气。她性格就这样。是自己说错话了。是自己不对。 他又打了个电话过去。 “莉莉——对不起是我说错了，就你给我的那个本子还挺好用的……那不是你买的？那你这个本子是跟那个什么卡莱尔有关系吗？” 她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声音平静而又柔和。“中也，我是个很不中用的一个人，什么都不会做，所以也没办法自己做东西给你表示心意。” “别说这种话。”他明白她所擅长的是真的擅长，而不擅长的也是真的不擅长。“你有自己擅长的东西。”她说自己不中用，那就真的没有‘中用’的人了。 她垂下眼摸了摸身上的毛茸茸小装饰。“主动说出自己送出的礼物有多么贵重这种行为是真的很低级。所以我不想说，但是既然你问起，我就回答你。” 她垂下眼，他听着电话那头轻轻舒了口气。“你手里的这个笔记本是由我设计，卡莱尔大师手工制作，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特制。不是买的，更不会有第二本。” “是吗……” “中也，你认为我会送能买到的东西给你？不会的。我送你的东西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她勾起了唇角。“你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像是声线优雅的小提琴拉出来的美丽音色，他拿着电话，听筒直接将声音传入他耳朵里，就像是在他耳边说出来的情话一样。下一秒把他的耳朵都烧红了。 甚至闹了个大红脸。 “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不，没，没了——” “我们下一堂课快要开始了，我要开始做课前准备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那我先失礼了。” “……哦。” 他听到电话里传来断线的嘟嘟声。看着太宰治一脸‘我等你挂电话就嘲笑你’的表情，瞬间不爽。 “中也，你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滚！” “哎，一个本子还整那么香，你这——” “不是我！是莉莉弄的！你那什么表情？！”虽然味道很香，但是哪有男的手里拿那么香喷喷的本子？gay里gay气的。 国木田独步也听到了，但是他想晕倒，不是因为她手里的本子独一无二，而是因为愤怒。 卡莱尔大师做出来的，唯一一本特制的笔记本，他在上面写的字巨丑无比就算了，字还写错了，写错就算了，还在上面涂的全是大黑块。 丑死了！！！简直对不起卡莱尔大师的辛苦！！！ “你对得起卡莱尔大师的辛苦吗！字那么丑！写错了划掉不就行了！你还涂黑！” 中原中也并不把面前的国木田独步放在眼里，但是他说的话很戳他肺管子。 手里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由莉莉精心设计的笔记本，甚至找了专门的笔记本制作大师来做，然而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以为这个本子只是她买的大路货，只觉得好用，所以并没有很珍惜。 与谢野晶子从旁边路过。“咱们办公室买花了？我闻到百合的味道了。” 织田作之助回头回答她。“没有。是中原君笔记本里带的香味，不过这个味道很好闻。就像是新鲜采摘下来的百合一样。” “不过还有些别的味道。”女人总是对香香的东西感兴趣。“借我看看？” 但凡他手里的日程本不是第一天用，只记了要传达给武装侦探社的信息，他都不能把笔记本交出去。 与谢野晶子凑近闻了闻。“百合、薄荷醇、2-茨醇……还有……应该是麝香。这些都是有提神醒脑功效的香料。纸上和墨水都有这种味道的话，那就说明这是特别定制的。不过这字儿真丑——” “多管闲事！”他被说中心思脸上挂不住。 她往后翻了翻。 她随手翻了翻，看到上面漂亮的英文楞了一下，她也只见过藤野五月两次，而不管是活泼可爱的时候亦或是温柔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她情感的纤细，而看到她在这并不算大的笔记本上的巧思——“怪不得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本。”她将笔记本放了回去。“这是她送的礼物？” “嗯，生日礼。” “那你知道她在利用这个礼物在跟你告白吗？” ……啊？ 与谢野晶子看着中原中也一脸迟钝的表情，脸上的嫌弃都溢出来了。“真是……最讨厌像你这种迟钝的男人了。” 她，告白？“她什么时候说了？” 如果不是想起藤野五月的温柔与可爱，她甚至懒得跟他多废话一句。“每个月一号之前不是都有一页写了英语诗句的隔页吗？这日程本是从五月一日开始的。”她伸手拿起本子翻到隔页，隔页虽然只是纯白，但是上面却用彩墨写了一行字。她伸手指着那行字读了来。“My heart, the bird of the wilderness, has found its sky in your eyes.意思是：我的心是旷野的鸟，在你的眼睛里找到了它的天空。这是泰戈尔的诗。” 她往后翻，翻到了五月末的下一页。“六月份的是：我们两人间的纽带如此牢不可破，并如同东升的旭日势不可挡，无尽的幸福岁月陪伴着我们，生生世世。” “七月是：沧桑轮回，爱却长生不改；爱恒久坚定，直到末日尽头。这是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节选。” 他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日程本心中五味杂陈。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所以是三百六十五个描写景色的诗句，大约是希望想让你能通过诗句看到三百六十五个不同的美丽风景。十二个月，十二首不同的情诗，这就不用说了吧？代表‘我对你的爱永无止境’。”她无奈摇头。“你不会没看出来这全都是手写不是打印吧？” ……没，没注意看。但是这个时候如果说了就很容易挨骂。但是她的英文花体字真的漂亮到他以为是机械打印出来的。 “那……那她为什么不直接写日文？我又看不懂英文。”英文谁能看得懂啊？她又不是不知道。 “……中也，你还能再迟钝一点吗？”太宰治托腮。“女孩子是很要面子的。你自己翻译明白和她直接写是两回事——”他叹了口气。“什么都不知道，你要不还是跟藤野离婚吧？藤野送你的礼物你什么都不知道，简直跟个憨批一样，完全不理解礼物里的心意。要你有什么用啊？” 他被最讨厌的人戳中痛点，更暴躁了。“滚！就你有嘴！” 第 102 章 “还有，扉页上写了你的名字，封底是百合代表以你为始，以我为终。还有你那个银杏的书签——银杏为中生代孑遗的稀有树种。属于世界上存在最久远的植物之一。也因此，银杏有长寿之意。” 长寿…… 他从未想过只是一个日程本，竟然也能包含那么多的含义。他那时候满眼都是他终于收集齐的酒。她没有对日程本做出任何的解释。所以他并没有在意…… 不，不能这么说，他在给那些政府议员送礼的时候也不会故意说出来礼物的价值。毕竟他送过去的很多都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昂贵的东西，哪怕就算不说，送的时候也让对方知晓礼物的贵重。 她不需要把金钱作为增加心意的筹码。所以送出的礼物看似低调，实际上却包含了重要的心意。 太宰治拿起那个笔记本翻了翻又丢回他面前。“中也，你不会觉得这个很便宜吧？” 他低头看着面前的笔记本，什么都没说。 “你也应该明白吧，这种纸是特制的，真皮制成的封皮，请的是卡莱尔大师手工制作，纯金的书签，再加上特制的油墨——如果这些全都是原创的话，这一个本子的价格，估计能赶上你酒柜里的三四瓶酒了。这还是初步估计。也只有不在意钱的人，才会送出看起来不起眼，但是却价值连城的礼物。” 他草草把森鸥外需要让他传达的话传达结束。“没有其他的事了。”他现在没有别的想法，只想一门心思去见她，然后跟她好好道个歉。 起码也该认认真真的对她说一声感谢的话，并且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她。 上次她跟自己告白的时候还是在七年前，七年后两人谁都没有说出‘喜欢’的话，但是却相处的一如七年之前，仿佛并没有经过七年的相隔一般。 他倒是要面子，从七年前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过喜欢的话，七年前也好，现在也好，好像自己都处于被动一般。 ……他可是男人，怎么能一次又一次让她先开口！ “中也先生，要回总部吗？” “不，去东京。”他坐在后座，将笔记本上的英文输入手机。 司机疑惑。“可是这还不是周五吧……” “去东京。” “……是。” 他路过快餐店，却发现她竟然没在学校，而是坐在家庭餐厅里跟几个与她同龄的男生和女生说话，他连忙让司机停车。 司机疑惑。“中也先生？” “没事你回去吧。我在这里下车就行。” 他走进店里，只听到她在跟人说话。 “怎么样，送你家那位的笔记本？他喜欢吗？” 因为不是饭点，所以店里并没有什么人，因此哪怕离得远也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哎……傻乎乎的。跟我说挺好写，其他的估计就没注意吧。” 女孩子瞳孔地震。“他get不到你的点吗？” “大概没注意那么多吧。还问我哪儿买的，说还想买个同款。” “同款！？”女孩子听到这话都要晕过去了。“他把你这一个多月的辛苦当成什么了？！” 她托腮腮喝了一口饮料。“当然当成写字的本子了，估计还能在上面打草稿吧？” 中原中也心上被狠狠戳了一下。 ……她猜的可真准。可不就在上面打草稿涂黑疙瘩？ 女孩子光听这话都觉得窒息。“不行你让我缓缓。咱们累那么多天，你对象就get到笔记本的纸不错好写？那你还那么辛苦改配方，咱们实验那么久……这种憨憨你还不如买个100g蒙肯纸的本子给他呢。那玩意儿也厚也好写。你家那位是真傻还是假的傻啊？一点情趣都没有，要不你换个人？” 她被女孩子的话逗笑。“倒也不至于，我送的是我的心意，他是否get到那是他的事情。不过本子嘛，本来就是为了写字用的。他说了好写，其实就足够了。” 她是觉得足够了，坐在她周围的几个人却火冒三丈。“咱们赶工熬夜一个月——他这是看不起我们轻工、化学、珠宝设计专业的吗？” 虽然通过她的订单赚了一笔不菲的收入，但是想想自己一个月的辛苦结果就换来个这，几个人都觉得一片心意全被辜负了。 她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他的专业不在这里，所以也不会太过关注。我觉得很正常，每个人都只会关注自己在意的，我送的另一份投其所好的礼物他就很喜欢。” 她眯起眼睛给了他们一个笑容。“还希望你们不要因为这个生气。” 几个人叹气。“算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不管了。” 她只是笑。没有多说什么。旁边男生邀请道：“对了藤野，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大餐？我们约了晚上去蹦迪。” 她摆手。“谢谢你们的邀请，不过我就不去了，家里阿姨已经做好饭了，我还是想回去，晚上我吃不了多少，也不怎么能吃太过油腻的东西。” “那你明年还送这个吗？你为这本子花了多少钱了？”对方比了个数字。“得有这个数吧？” 她摆摆手声音跳脱。“这个就别提啦。都已经支出去的钱了，而且我可不觉得我亏了，我也喜欢这个味道。他不喜欢我以后可以自己用。”她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不过来年的话应该是不会送了吧。毕竟做这个也是真的麻烦啊……说起来我为了这事儿这都将近一个月没好好上晚自习了。” 隔了两个桌子的中原中也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明年……就不送了？ “那你明年准备送什么？” “他很喜欢红酒，今年我从夏美那边买了一瓶95年的Grand Vin de Chatour Latour，他特别喜欢，明年也会送吧。” 旁边的男生直摇头。“你还不如从水野那边买瓶酒，还省事，哪儿需要那么多功夫。” 她只是笑没有回答，只是岔开了话题。“这段时间没上晚自习，店里安静，我准备在这呆一会儿再回去。” 其他人站起身。“那不打扰你了。真不去？” “真不去，不跟你们客气的，谢谢你们这一个月的辛苦。” “嗨，毕竟老板大方嘛，下次有类似的好活也记得找我们啊。” 她摆手。“那当然了，就这么说定了。”她也站起身。“我送你们？” “不用客气。我们先走啦。”几个人站起来往外面走。 她打开平板，这都一个月没好好上晚自习了，虽然说进度并没有落下，但是还是想早点把作业写完。 “再给你添点水吗？” 她从包里拿出一朵包装好的金丝皇菊交给服务员。“帮我泡一壶菊花水吧。麻烦了。” 她沉浸在作业中，服务员送来装满了热水的水壶却看到一个披着黑色长风衣的男人站在她面前。 “莉莉？” 她停下手抬头。下一秒瞳孔都吓的一缩，倒吸一口冷气，都吓结巴了。“你——你怎么在这？还有，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路过。你不上课？” “今天我们下午课的老师去参加会议去了，所以下午没课。”她又拿了个一个杯子给他倒了一杯茶。“喝点水？” 他坐在了她对面。 “你来东京应该是公事吧？要不先把你的事情处理好？不然的话当心森先生不高兴。” 他刚刚欲盖弥彰说路过，现在如果说没有公事，那就是在撒谎了。 “没事，事情处理完了，正准备回去，刚好看到你。” 她看了看外面。“是这样吗？” “……是啊，怎么了？” 她露出了个无奈的笑容。“不，没什么。” 嗯？他明显能知道她有话想说，但是却不说。 ……直接说不好吗？真急人。“你想说什么？” 她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对了，莉莉。”他掏出口袋里的日程本。“你写的我看不懂，你能不能帮我翻译一下？” 他就看着她听到这话下一秒就闹了个大红脸。“这个……” 让她写可以，说的话就……emmmm “要，要不你自己拿手机查一下？都不是很难很专业的句子。” “这是你给我写的，我还是希望你帮我翻译一下。” 明明是她自己写出来的东西，但是真让他用日语翻译出来，用嘴说出来就没那么轻松了。“那个……你还是自己查吧。”她拿起旁边的包把平板和键盘装起来。“对了。中也。有件事。” “什么？” “是这样的。我考虑了一下。”她背起包看着他。“你很喜欢之前我送你的那瓶Grand Vin de Chatour Latour吧？” “对啊。” “既然你那么喜欢的话，那明年我还是送你红酒吧。” 他心中一个咯噔。“不，那个——”他小小声。“你生气了吗？” 她楞了一下。“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 他跟着她离开家庭餐馆。“可是——” 她回头用奇怪的眼神看他，然后冲他笑了一下。“我没有生气，你在想什么啊，我哪儿有那么多气好生？因为我看你很喜欢那瓶酒嘛，送礼这种事还是送对方喜欢的才好。所以我才问你的。毕竟我这个人实在是不怎么会给人制造惊喜，所以挑礼物的时候我还是更希望按照对方的喜好来，这样就算不惊喜也不会有错。既然是过生日，我还是希望你能高高兴兴的收到自己喜欢的礼物。” 主要是她挑着也省事。不用一个月天天泡在实验室和工厂里。 第 103 章 他看着她打开车门，下一秒却把刚打开的门关上了，把她抵在车边。 “怎么了？” 他伸手把她抱在身前，声音里甚至带了几分委屈。“……我要本子。”如果他不知道这本子里的小心思，也许真的会被这话蒙混过关，但是他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答应这种陷阱一般的问题。 酒只要有钱就能买，但是她送给自己的笔记本，却用再多的钱都买不到。 她的呼吸声萦绕在他耳边，能听见她的无奈情绪。“酒不好吗？你那么喜欢，或者明年给你买一辆车？” “我要本子。” 她一脸复杂——怎么就跟本子杠上了呢？他不是不怎么喜欢吗？ “那送你两瓶？” “我要本子。” 她都快被气笑了，无奈叹气。他怎么就跟那本子给杠上了？“你不是不喜欢嘛……” “没有，我很喜欢，明年我也要。” 她无奈叹气。“中也你——”这人比他还大两岁呢，怎么这时候却跟小孩子一样？她软了声音用仿佛在哄孩子的声音劝道。“那我明年再给你加一瓶Lvsa-Lvsi？一共三瓶，好不好？” 他却轴上了。“不，我就要本子，酒可以不送，但是我要你今年给我定制的本子。” 她痛苦面具。她今年都被送的这本笔记本折腾死了，白天因为要上课，所以没时间，只能下午下课之后泡在实验室和造纸厂里。刚开始的时候做实验，熬到十点过后才能回家。就她为了做这一本日程本，折腾了造纸专业、化学专业、珠宝设计专业、香水专业、造纸厂和卡莱尔大师。 一个本子整的四个专业一个厂还有一个专业人员地动山摇，而且只做一本，请大师做本子的价格加上造纸厂的定价，再加上纸张、墨水的专利转让费加上设计买断费计算出来的总价，她光买成品本都能买一车皮了。就算来年因为纸张不换，去掉了专利费，设计买断费、请人手工制作和造纸厂的那些事情也够麻烦的。 她讨厌麻烦，能用钱解决的事情还是用钱解决吧。 求求了，酒不好吗？卖酒只需要去找葡萄酒专业的水野夏美，她家在法国就有酒庄，购买名酒的途径稳定，只要打声招呼就能拿到合适的。多简单，最重要的是他还喜欢。 放过她吧，虽然给他准备生日礼物是她做的，她也愿意给他花费时间和金钱，但是如此耗费精力还影响她学习进度的事情—— 打咩。这总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干一次就够了。反正他现在也应该并不知道那本子里到底有多少机关。她相信只要送的酒足够多足够高级，她就能免掉明年耽误的这一个月。 他很重要，但是事业更重要。这是她在这上学的六年来一直铭记的事情。 “中也，那个本子真的——” “我就要。” 她真是要扑通一声给他跪了。 ——救命，他怎么突然那么轴呢！什么毛病啊？ 她推了推他。“赶紧起来——这是公共停车场！” “不。” 她已经听到了由远及近的手机的声音，整个人都紧张的身体僵硬了起来。“快点起来，有人来了！” “不管。” “你不要脸我要！赶紧起来！”她拼命推他。“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本子。” 他为了把他推出去，甚至连脑袋都在用力顶他。“你没完了你！赶紧起来！” “本子。”中原中也完全不依不饶。如果不逼一逼她，她才不会松口。 “我骗你的——那就是个普通的本子，我明年给你买！买一火车皮，行了吧！” 他才不上当。就算与谢野晶子不向他解释清楚，他也能感觉到。 毕竟她宁愿送三瓶酒都要避开送那个看起来并不算昂贵的日程本。能入他眼的酒价格有多昂贵他是明白的，宁愿用三瓶酒来换那本日程本。那就说明那个日程本不是贵，就是十分耗费精力，而她不知道他已经听到了她与同学说的那些话。 “我要跟这个一样的。” 痛苦面具.jpg 她几乎能可以说是卑微了。“中也你别难为我了行吗——这是公共场所，被人看到不好——” “没什么不好。”她越想要跟他拉开距离，他就更不高兴，他听到了那些同学对她说，他体会不到他的心意，劝她换人。“你是我的妻子，有什么不合适的？没什么不合适的。” 他有证！过了区役所的！他骄傲！理直气还壮！ 路边有年轻女人带着孩子过来，自然也在停车场看到了这一幕，愣了一秒然后捂着孩子的眼睛。“快走快走。” 孩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母亲捂了眼睛，十分不解。“妈妈？怎么了？” “没事，小孩子不可以看。” 她急的眼角都染上了红色，眼泪都出来了。“中也——再不起来我真的要生气了！我要回家吃饭了！” 她不可能能将他推出去，他甚至开了异能。“走吧，回去吧，今晚我住东京。” 她听到这话神经都跳着疼，她现在不想就这个笔记本做任何的解释说明也不想见到他。“你回横滨不好吗？明天上班还方便。” “有关本子的事情，我觉得还需要再跟你讨论讨论。” 藤野五月：走了！（盖上棺材板） 野口惠子上次看到他的时候还是让她回到藤野家的时候，这还是第二次。自家大小姐的这个丈夫压根就不来东京，双休也是让大小姐去神奈川见他。 她心中不悦，自家这位大小姐如果不是因为老爷和夫人都不在了，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仿佛跟送上门一样！ “五月小姐，中也先生。” “不好意思，惠子阿姨。还要麻烦你多做一份饭。” “五月小姐太客气了。饭已经做好了，热水也已经放好了。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有了，您今天可以下班了，谢谢你。” 野口惠子看着旁边揽着她的男人，叹了口气。“那我先回去了。” “惠子阿姨您路上小心。” 她稍微吃了两口点心，先拿衣服去浴室洗澡。 “莉莉——” 她找了一套他的衣服丢进他怀里。“你先洗，赶紧的。” *** 两人面对面吃饭。晚上是她喜欢的黄油锡纸三文鱼。她喜欢里面放的蘑菇，吃饭的时候心情极好。 “莉莉。”他吃饭吃的很快，他都吃完了，对面的人还没吃完一半。“明年还送我这个吧。” 她把嘴里的米饭咽了喝了口味增汤叹气。“你到底在跟这个本子较什么劲啊？” 他吃完了也不好好坐着，反倒站起身走到她身后抱住了她。声音里面是心虚与抱歉。“……没能理解你的心意，抱歉。” 她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中。 她心中的五味杂陈到最后却只剩下了酸楚。 她是不是一直在等他说这句话？她不知道，但是他确定的是，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她心中仿佛有一把锁随着这句话啪嗒一声开了一样。 她希望自己送的这件礼物能随时随地能给他带来一份惊喜，在他工作烦躁的时候能让他轻松片刻。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把自己面前那份饭吃完。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中原中也却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从一开始被自己抱住的时候身体紧张而僵硬，而随着自己向她的那句道歉，她的身体也从紧张的僵硬恢复到了平时的轻松和又柔软。 洗完了碗筷，她原本想回到房间里看书，却没想却被他拉住。 “你又怎么了——” “你还没答应我。” 这事儿就过不去了是吗？她看向他。“中也，我一个月都没上晚自习了落下了很多进度。你是准备让我每年都要有一个月上不了晚自习吗？” 他张口结舌。她一向把学习放在前，哪怕结婚了也没有因为关系的改变而每天回横滨。不由得有点心虚。“……真的不行？” 她垂下眼。“你如果能说出我给你的这个笔记本里包含了什么我的哪些心思，我就考虑明年再送你一本。” 她原本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绝不可能把自己的心思全猜出来，但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全说出来了。 瞳孔地震。他整一个憨憨，怎么可能—— 她一把将他推开，原本她觉得一定能难住他的问题竟然如此轻松的就被答出。她才不信那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你赖皮！你求助场外观众！” 看她这个反应他就知道他一定是说中了。“你又没说不能求助其他人。我不管，我答出来了，明年我还要这个。” 想到她那些同学说自己不懂她的心意建议换人他心中就窝火。 “谁跟你说的？”她没说，他又不认识她的同学，怎么可能会猜的那么准？“你求助红叶姐姐了吧！” 虽不中，亦不远。 他心里很虚，但是面上却是理直气壮的。“没有，我才没问大姐。不信你问大姐。” 她撇了撇嘴。就算她打电话去跟尾崎红叶确认，尾崎红叶也不一定会说实话。问了也没用。 第 104 章 中原中也看着她眼珠子转了转去一看就是在想应对之策。“不管我问没问，反正我猜中了。明年我还要跟今年一样的笔记本。” 她是真的一百万个不愿意。她站起身回卧室。“你让我考虑考虑。” 不太想送，太麻烦了，先拖一拖，指不定他过两天就忘了。还是得做点他插不上手的事情来让他冷静冷静。 她打开了电脑，点开了作业文档。 这一个月她都没怎么碰作业，迹部那边已经完成了不少。她的进度被推迟了。 中原中也看着她文档里乱七八糟的图表就只想退远。他翻了翻她的书架，能看的，想看的书真的没几本。好容易看到一本花里胡哨的封面结果翻开一看。 ……全外语。 地铁老头看手机.jpg 她在电脑前坐了一会儿又拿了书翻了翻，应该是在查资料。至于那位翻了一本书就合上放回去，翻了一本书就合上放回去的人—— 就有些沉不住气了。 这有什么好看的？他不比那些书好看吗？ 他看了一眼手机，他在这书房里已经呆了半个小时了，她看起来仿佛没有‘快结束了’、‘准备睡了’的意图。 他好无聊。他无聊就忍不住去招惹她。 “莉莉。”他走到她身后，身体大半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 “你能不能老实一点——”她双手撑在电脑桌前都快被他压在桌上趴着了。“我要做作业！你工作的时候我都不打扰你，我还没做半个小时作业呢你怎么又来了！你都没事做的吗？” 他工作的时候，她一向不打扰，沉浸在自己的学习里，他可倒好，自己还没学半个小时就没个消停。 “我难得来一次东京。” 她把文档保存，干脆回头看他一脸无语。“你说你想干嘛吧。我明天还要上课，你少整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中原中也突然灵光一闪。“有正事。” 她被他拉起来，脸上挂着满满的‘你猜猜我信不信你嘴里有正事’的不信任表情。 她就被按着坐在了床上理直气壮的看他。“然后呢？我说了明天有早课的。”一脸‘我明天要上课不能迟到你如果敢在今晚搞七搞八我绝对不会搭理你’的不高兴。 他抽出了那本笔记本。“把你写的英文翻译成日文说给我听。” 她痛苦面具。“你自己查！你没手吗？” “我想听你说。” 看着抱在怀里的人一瞬间从耳垂到脖子全红了个透。他唇角露出笑容。“这可是你自己写的。” 看着她脸颊红透的可爱样子，他毫不犹豫的扔下一句让她绝望的话。 “你不翻我不让你睡觉，说起来——你明天有早课吧？”他才不怕熬夜。也就她，晚睡一天都起不来床。 “你——”她被他气的连脏话都蹦出来了。“你是不是有猫饼？！” 谁会把情书拎出来让人读啊！如果能说出口的话那就不用写了好吗！！ “你自己写的，你自己读，没什么问题吧？” 她力拔山兮气盖世竟然一把把他推开了。脸颊涨的通红。“你其实就知道我写的是什么对吧？” “不知道。” “你胡说八道！”她气的胸口都不正常的起伏了。往日她从不用手指人，现在，她气的都拿手指着他了。“你不知道？我看你清楚的很！” 看着她脸颊绯红，说每一句话都要考虑，仿佛如果不考虑立刻就会结巴似的。他往日只觉得太宰治那个混蛋把自己惹火很烦，现在突然有那一瞬间，他知道为什么他惹自己生气还笑的那么幸灾乐祸了。 “不知道。”他回答的理直气壮。“所以才让你帮我翻译。”他看了一眼床边的闹钟。“都十点了，到你睡觉的时间了。你确定要跟我比熬夜？” ……气的一瞬间不想睡了都。但是不行，明天有早课。 她被拉着靠在他身前，看着自己当时写下的句子，写出来的时候只觉得心情好，现在要读出来就觉得社死晚期。 偏中原中也手还不老实。 “停！”从脸颊红到脖子的藤野五月死死抓住那只手回头死死瞪他。“我读！我翻！我翻还不行吗！” 不情愿到连哭腔都被逼出来了。 可是她却不知道这种眼眶含泪的妥协在对方眼里有多么可爱，真的、特别、想、欺负。 他嗓子里传出满足和愉悦的笑声。“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 *** 迹部敲了敲她的桌子。“藤野？” 她从双臂间抬手。一脸的茫然。“……啊？” 迹部景吾沉默。上次听到这个声音还是他十几年前被家里的保姆带着看电视，动画片口袋妖怪里那只喊一句五分钟后才给反应的那只——呆呆兽。 “马上上课了，你这什么状态？” 迹部景吾看着藤野五月一头跌在桌上，竟然还发出了‘咣当’一声响。大概是头磕着桌子了。 他不用脑子想都知道。问话都是用的肯定的陈述句。“……你丈夫来东京了。” 她把头埋的更深了，声音因为被阻拦而闷闷的，语气里全是崩溃。“我不想再给他送生日礼物了，我想离婚……他啥也不是……” 迹部是懒得跟她深入讨论这种没营养的话题。“上课睡觉可以，但是拖本大爷后腿别怪我给你踢出组。” “嗯嗯嗯好好好……”天知道今天早晨她起来是花了多大的力气。她困了，不想回答问题。 迹部忍不住撇嘴——回答的是真的应付。 *** “藤野同学在吗？” 她听到有女生喊自己，从手机里抬头。“在。”她站起身往外走。门口是一个秀气可爱戴着眼镜的女孩子。“藤野同学你好，我是话剧科编导分部的羽田纱织。” 编导分部？她从没见过这个女孩子。“你好羽田同学，请问有什么事吗？” “今天下午下课后能麻烦你和迹部君一起来一下话剧社团办公室吗？马上学园祭就要到了。” 学园祭？她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下午下课后，我跟迹部说一声。” 看着那个女孩子走了，她满头问号的回去。 …… “那么肮脏，毫无底蕴与内涵，只有武力，性格还粗暴的男人，我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嫁给这种人！” “母亲如果知道了我嫁给了这种人，那么她会多么的痛苦与难过，自己唯一的女儿竟然要嫁给这种人渣！嫁给这种人渣，我还不如去死！” “男人总是更倾向于口头表达或者立下誓言，但是多数情况下只不过是口是心非，逢场作戏。男人只会夸下海口，但是在爱情中却很少付诸于行动。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隔着玄关，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女声脸色惨白。 不，不会吧……五月小姐…… 中原中也回头看着最近做什么都慢一拍的男人，眉头皱得死紧。“仁谷。你怎么回事？”原本自己的力的手下现在仿佛跟老年痴呆早期一样，时常走神，喊了不应，交待的事情转身就忘，异常的很。 男人羞愧的低下头。“中，中也先生……对，对不起……” 他走到仁谷面前，并没有立刻责怪他。他平日工作一向优秀，但是最近不知怎的，工作上连连出错。“你最近状态不佳，是家里出什么事吗？” 仁谷慌慌张张，解释的都结结巴巴。“不，不是，但是就是……” 对待手下他的耐心不算多，听到他一句话结巴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也失了耐心。“到底是怎么回事？直说。”什么不是但是就是的，说了半天一点有用的信息没说出来。 仁谷的头埋得更低了。“中，中也先生……我……我有件事想跟您单独汇报。” 他直直看了他好一会，他转身走到角落里，仁谷也跟了过来，离其他人远了，他看着面前畏畏缩缩的男人才开口。“说吧，什么事？” 仁谷还是觉得这事儿太难开口。两人已经结成夫妻，自己在中间说这事儿的确不太好，但是他怎么都觉得这事儿中原中也不该被瞒在鼓里。“我……不确定，但是……但是……” 中原中也都快被他的结巴把耐心都磨光了，他甚至有些不耐烦的用手指下意识敲了敲手臂。“但是什么，直说。” “之前您让我在双休的时候去看看五月小姐的情况。我去的时候却听到……”仁谷咬了咬牙。“五月小姐说……她嫁给中也先生很痛苦……还不如去死……之类的话。” 他根本不信。“胡说什么？” 仁谷声音都在发抖。“是真的！我亲耳听到的！只是隔着一道玄关，我不会听错的！” 他紧紧皱眉。“她的原话是什么？” 他考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具体的……原话我记不得了，但是她说什么不会心甘情愿嫁给肮脏，毫无底蕴与内涵，只有武力，性格还粗暴的男人……之类的话。说如果她的母亲知道她嫁给了这种人渣一定会哭的……之后好像还说男人只会口是心非，逢场作戏，夸下海口，但是在爱情中却很少付诸于行动……” “够了。”他自己都不想听下去。 今天是周一，正是她上课的时候，没时间回来。 第 105 章 他看向男人的表情极为严肃，甚至带了几分审讯犯人似的可怕气息，看的仁谷两股战战——那是只属于干部的威吓。“中也先生，我对天发誓，我说的全都是真的！如果有一句假话，中也先生可以直接开枪打死我！” 仁谷是他手下的人，已经在他手下呆了四年之久。是他值得信赖的部下，所以他才会指派仁谷去保护她。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而经过仁谷口述的那些话，在他听来，仿佛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在针对他。 他一直没有说出口，但是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的今天，在他心中，两人一直是不够相配的。哪怕她再说不在乎是否门当户对。 先不提容貌的问题，她的智慧、人品、家教都优秀到让人无话可说。她天生不属于黑暗，永远都属于光明。看到她的时候心情是愉悦的，抱住她的时候仿佛能感觉到暖暖的太阳照射在自己身上一般。他的工作伴随着危险，也只有在她身边，他才能把所有的警惕放下，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 他见过太多的血腥，太多的黑暗。她陪在自己身边的时候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觉得珍贵。她是包容的，他不知道在她心里她知道多少自己真实的样子。但是她从来不说。永远像是小太阳一般温暖。 可是她真的能保持这个状态吗？他在这些年来见过太多的人，遇见黑暗却依然保持阳光，不与之沉沦的人却只有她一人而已。 她在横滨的时候时时刻刻保持着谨慎与不安，但是在东京她却是自信骄傲，光芒万丈。不论是谁在这种情况下都会选择离开横滨留在东京吧？ 是不是她说出的那些话才是真实的她？见过东京的光明，她还会愿意走进黑暗中陪着自己一起吗？ 如果这些是她的心里话，那么之前她所有的一切，又代表着什么呢？她对自己说的所有话，对自己的温柔，如果都是假的，都是带有目的性的话，这份心机和城府甚至让他都觉得可怕。 他不想怀疑任何一人，不管是她还是仁谷，但是他坚信这两人都不会对他说谎，但是仁谷的话却不得不让他面临着艰难的抉择。那些话仿佛一把把利刃戳在他心上，可是他最近公务繁忙，根本抽不开身。他闭上眼睛考虑很久才开口。“仁谷。” 男人低头。“中也先生。” 他握了握拳。“我最近比较忙，你去东京调查一下有关她的具体情况，不要打草惊蛇让她发现，她是个很敏感的人，所以万事当心。从今天开始到下周五之前，提交一份调查报告给我。” “是。” “在确凿证据出来之前不要对她有任何怀疑。” “是，中也先生。” *** 下课铃响了，讲台上的老师喊了下课，所有人收拾东西陆续离开。她是每日都会留堂的，并不急，收拾东西都比人慢好几个倍速。迹部回头看她不紧不慢的收拾东西开口问道。“藤野，晚上有事吗？” 她扭头看着旁边的迹部，他往日还要去参加网球部，怎么今天倒是不急了。“除了预习复习和作业，其他我倒是没什么事，怎么了？” 他坐在桌边，手敲了敲桌面。“帮个忙。” 她也停下了手里的收拾。“什么忙？你说。”两人相处的一直不错，她倒是不很介意给他人提供方便。 “晚上有个宴会，我需要一个女伴。” 她一听这话就皱眉。“……我结婚了朋友，你想什么呢？” “晚上有个宴会，我没有合适的女伴。” “那我给优子打个电话？” 她能感觉到这两人相性并不是很好，甚至有点像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虽然她现在几乎看不到这两个人掐了，但是天天能看到三浦优子跟他斗嘴也算是娱乐活动了。果不其然她看到迹部一脸嫌弃。“……本大爷才不带那个女人！” 她唇角扬起，只觉得有趣托腮瞧他。“迹部君，倒也不至于。”她也懒得再火上浇油。 迹部也正经的开了口。“纯商务宴。带她去一点帮助都没有只会吃。倒是你，不去见见？从商是要有人脉的。” 好吧，她有点心动了。“但是我都结婚了，再当你女伴不太好吧？” 迹部一脸无语。“我是让你当女伴，又不是让你当伴娘。” “可我都结婚了，万一让人误会你也不太好吧？” “戒指临时摘了就行，反正也没几个人知道你结婚。如果你没有礼服，本大爷给你准备。”说到底，迹部到现在都没摸清她丈夫是做什么的。“你丈夫不去吗？” 她摇头。“他不去的，他在出差。”说完她考虑了好一会儿下了决定。“那我跟他说一声。”她拿出手机。 之前他说要出差，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空，毕竟他的工种特殊，白天晚上到底什么时候上班全得看情况，因此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秋山的电话上。 “五月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中也还在忙？” 秋山看了一眼心情明显不好的男人。“啊，是，是的。” 她没有管他的结巴。“那我就不打扰他了，我就是想跟他说一声，我今天晚上要参加个宴会，需要临时当一下别人的女伴，所以提前跟他报备一声。” “宴会？” “商务宴，应该不会很晚。他如果有时间了你跟他说一声。记得让他别喝那么多酒，我是应了别人的邀约，宴会结束之前是不能走的。” “……是。我知道了。” “没别的事了，你们忙。”她挂掉电话看着面前的迹部。“走吧。” 她一向喜欢可可爱爱的东西，但是毕竟已经是大学了，而且要与迹部自己的衣服相配，这次的礼服比她喜好的那种类型要成熟一些，但是她也同样能够驾驭得来。 她看着她手上的戒指，轻轻摸了摸，不舍地把它放进了首饰盒，装进了包里。 打扮后的她更加光彩照人，身形窈窕纤细。金色的长发盘起，发饰熠熠闪光。 她走出美容院的时候迹部已经等候多时了。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满意的点点头。“还算可以。” “迹部君的眼光可真不低。” “那是自然。” 她唇角带笑看起来十分温柔，但是却没想到下一句就开始发难。“那迹部君记得以后对老婆也这么说，一准能领到搓衣板键盘主板榴莲壳豪华套餐。” 他笑容僵硬在脸上。她笑意更深，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戏谑。“我认真的。迹部君夸不夸我，我倒是不在意，不过以后记得想夸女生记得好好夸，夸得像骂人结婚之后容易挨打睡书房。” 她已经结婚了，在这方面就没那么多禁忌。一句话把现在依旧还是单身狗的迹部景吾堵的噎住。“走吧。” *** 五星级酒店外衣香鬓影，迹部景吾嘴虽然有点损，但是礼仪方面是没得挑的，她伸手搭上他伸过来的手，借了他的力量从车里出来。顺势挽上他的胳膊。 迹部景吾年轻有为，刚进来没多久就有不少人来给他打招呼，而看到身边的藤野五月，眼里也闪过惊讶。 “五月君，很久不见了。” “近藤叔叔，真的很久不见了。多谢您那时候来祭拜父亲和母亲。真的非常感谢。” “五月君客气了，能看到五月君回归我也能高兴。” 她跟迹部两个人都没成年，迹部拿的是没有酒精的香槟，她直接拿了饮料。 ——酒哪儿有饮料好喝。 她与男人熟练的碰杯。轻轻抿了一口饮料。 “五月君今年大学吧，还读商科？” “那当然。虽然父亲不在了，但是我还是想继承父亲的衣钵。”她微微低头。“未来还请近藤叔叔多教教我。” “五月君客气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你的才能必定要高于令尊的。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要有你1/3的努力，我都该笑醒了。” “近藤叔叔也太客气了，令郎虽然没有继承您的衣钵，可是他的企业经营可是蒸蒸日上。前段时间的年度报表刚出吧？令郎企业的股票我可是入手了的，财报那么漂亮，真的可以说是天赐的商科人才，我现在还在处于理论学习中，实践经验少之又少，如果不是觉得太过冒昧，我可真的想亲自上门跟令郎进行讨教。” 男人听到她轻软的声音全都是他想听的话，哈哈大笑。“五月君你也太谦虚了。有空随时来。犬子顽皮，现在看来还是女儿贴心。就把秋生当哥哥，想问什么都行。” 她蓝色的眼睛里闪着惊喜的光芒。“近藤叔叔的话可要当真啊，我抽空可是真的会上门拜访的。到时候叔叔可别因为我问的太多嫌我烦，拿大扫帚赶我出门。” 中年男人满口应下。 他与迹部两人之前没什么交集，但是两人的交际能力却都不弱，这两个人结对成为男女伴多少也令人惊讶。 第 106 章 面前瘦瘦的中年男人是银座百货商店的董事会成员之一。没想到这两人能凑成一对。“两位果真郎才女貌。景吾君，如果你娶了她，那迹部财阀怕不是真的要成为日本第一财阀了。” 她笑容不变，却把这话挡了回去。“东野先生您说笑了。今年迹部君刚考入我们班，我与他刚认识一两个月，是很好的同学，朋友，也是竞争对手。其他没想过的。”她顿了一下。“如果真要说结婚的话，我觉得我在咱们这个圈里可是属于最难结婚的那一拨。” “怎么会呢。” 几个人打着哈哈，但是心中却明白她说的是实话——与她差不多年龄的男生，甚至再大她几岁的男生能比她厉害的人也是凤毛麟角。她的存在不会让男人认为她会做一个好的贤内助，能给公司经营带来多大的利益，倒是会让几乎所有男人忌惮——把这种女人娶进来，那么自己一手创立的企业未来到底属于谁还说不好。 两人各有圈子，互相的朋友圈再进行融合形成了更大的圈子，光她这一晚上收到的名片就一叠，都快能打牌了。但是不得不说，收获颇多。 她从前参加的宴会基本上都是学校组织或者家里人带去的，着实有限。但是她乖巧的样子和无害的气质也能赢得几乎所有人的喜爱。而到了大学，进入真的商务场，她也能游刃有余——毕竟之前也有了不少经验了，她也的确很会说话。 迹部景吾到现在还在打网球锻炼身体，但是她却是纯脑力劳动者，体力差的很，他敏锐的发现她看起来有些累了，直接把她带离宴会厅。 宴会厅里空气污浊，他带着她走出去经到装修精致的花园，闻着花园里花朵散发出来的清香，她瞬间感觉脑子都清醒了。 藤野五月拉开小包拿出一个小盒子，她有随身带薄荷糖的习惯，薄荷糖盒子粉粉嫩嫩，里面的薄荷糖还是五颜六色的各种口味，还是可爱的星星形状。她倒出一粒浅黄色的糖塞进嘴里。是薄荷+芒果的。 她把盒子举在手里。“迹部君要吗？薄荷糖。” 他也没客气，伸手，她给他倒了一粒白色的，纯薄荷味。 “真巧，刚想给迹部君倒白色的，结果白色的就出来了。” “有区别？” “味道有点差异，彩色的会带水果的味道，白色的是纯薄荷味的。”藤野五月晃了晃盒子。“下一颗是草莓味的，迹部君要吗？” 他一脸嫌弃的把糖丢进嘴里。“不了。”看着她面带疲色，忍不住开口。“你这就累了？”这什么体力啊，太差了吧。 “站的是有点累。迹部君算是运动员，我又不是，我累了。”她站着还能撑一撑，坐着就不行了，想倒。“迹部君介意让我靠一会儿吗？我好累。长凳靠背好硬靠不住。当然如果迹部君有女朋友的话，前面那话你当我没说。” 他打量了她一眼，半晌哼了一声坐在了他旁边。她靠在他肩上看着天空，今天晚上月亮很亮，夜空里几乎没有云彩。 他能感觉到来自左胳膊那边靠在他身上的力道，还有她身上香水的味道，一如她平常蔫了吧唧不戳到痛点不动的德行，软乎乎的。 “带你出来可比带三浦优子出来有效率多了。” “优子生气气警告哦~”她懒懒的拉长了声音。“话说迹部君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她吗？我觉得你们很合适的。” 迹部怀疑她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谁跟那个嘴损的女人合适了？” 她摊手。“你也损嘛，大家一起抢熊猫口粮多快乐。” ……谁有兴趣没事抢大熊猫口粮！无不无聊！ 已经快到夏天了，晚风吹过的时候感觉凉凉的。在里面跟人说话要动脑子，还是出来之后安安静静的舒服。 “藤野。” “怎么了？” “你丈夫是做什么的？” 她听到迹部问这个扭头瞧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 “不能说？” ……不好说。 她皱了皱眉考虑了好一会。“是个上班族，公司职员。怎么了？” 他嗤笑出声。那声笑里面包含了100%的不屑和不相信。 她皱眉，对他的态度表示不满。“你这什么态度嘛。” 迹部才不信她的鬼话。“以你的眼界，你能看中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拥有如此良好的家教、开阔的眼界，强横的自身能力，结果最后嫁给一个普通公司职员？也就小说敢这么写——还是那种不入流的种马小说。如果男女性别比例调换一下他还能勉强接受。 “迹部君也是门当户对流派的？”她累了不想动，看了看因为晚上要参宴临时做的指甲，健康的粉色指甲上没有太多的修饰，只是修出了修长的形状，涂上了带着细闪的指甲油。还挺好看。周围虽然没人，但是牵涉到他的事情，她声音也压低了。只让在她身边最近的人听见。“我不这么想，我就只想跟我觉得呆在一起舒服、快乐，能让我感觉到心情平静的人结婚。至于身份无所谓，我自己又不是不会赚钱。我与他分别擅长不同的领域，也没有说谁比谁好，谁比谁差，他擅长的我不行，我擅长的他不行，互补不也挺好的？” 他觉得她在撒谎。“那他就不可能只是一个单纯的公司职员。” 藤野五月掰着手指细数。“每天去上班，开晨会，有应酬，还要出差，领导嘛……估计还差点良心，天天穿西服，不是公司职员是什么？”他倒是没猜错，就是公司有问题。 迹部没说话，她听到他不说话笑了一声，拉长了声音用戏谑的语气道：“迹部君——不会喜欢我吧？喜欢□□这种爱好要不得哎——” 他被打趣的脸色铁青。“你想多了！” 他直接站了起来。她也靠不住了，伸手扶住了长凳扶手。迹部低头看着坐在长凳上一袭华丽晚礼服的藤野五月声音里带着一点没有任何遮掩的光明正大。“本大爷的确很欣赏你。” “哦~”她仿佛像是看话剧的观众看到剧情高潮之时拍手庆贺。“迹部君那么高的眼界竟然能看的上我，不得不说是我的荣幸。” 他得意洋洋。“那是。” “不过迹部君，说到底，你不怕我？把我娶回去之后你的迹部财阀可能会改姓藤野哦~” 他不屑。“那是他们没能力才会这么说，觉得你实力强，怕自己的财产被抢走，如果你我真的结婚，以你我的才能，迹部财阀必然能跻身世界。” 她忍不住笑，但是下一秒却收了笑容，直接从长凳上站起来看着身后。 “藤野？” 她警戒心爆表，下一秒拉住迹部的袖子，不由分说将他拉走。“快走。”她感到后面不远处有个人。隔着一道常春藤装饰墙她不知道后面是谁，但是她知道后面一定有人。 迹部看着她难得神情如此严肃也感到一丝不安。“藤野，怎么了？” 她拉着迹部走了好远，看着刚刚两人来时的方向用手指着椅子后面常春藤的装饰墙。“刚刚那后面有个人，我不知道是谁。但是那个人就站在常春藤装饰墙的后面。” 对方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更没有露出可疑的影子，她是听到了停在常春藤装饰墙后面传来的稳定的电波的声音才发觉的。 迹部自己甚至压根没感觉到。“路过的？” 她拽着裙摆往前走。“不，不像。我们刚到没多久的时候他就在了，那个人就站在那面装饰墙后面没走。我原本还以为是路过的人在休息，但是我还是感觉不对。”她立刻思考。“迹部君，你最近有得罪过人吗？” 迹部皱眉。“本大爷能得罪什么人？” 她停下脚步。心一下就凉了。“既然不是冲着你来的，那就肯定是冲着我来的了。” 他这段时间跟她相处，早就摸透了她的性子，她的性子跟人结仇才比较难——当然商科班那些人除外。但是商科班的人倒也不会找人跟踪她。 “你得罪人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组织那边的事情，按说她在组织那边一向是装小聋瞎，对整个组织的任何事物都避之不及。不可能是组织的人来找她。 那剩下就只有一种可能——中原中也的仇人摸到她这来了。 两人结婚甚至都没过明路，悄悄登记的，到底是谁那么手眼通天能够查到？ 她面色凝重摇了摇头。“不知道。”就是因为不知道来者何人，所以才让她感到不安。 她的呼吸不自觉加快，但是她努力的平复。 迹部低头看她。“报警处理？” 藤野五月摇了摇头。“不一定有用。”既然对方已经摸到东京来了，那必定是不怕东京警察制裁的。 迹部当机立断道：“先回宴会厅，宴会结束我送你回去。”他十分明白，藤野五月就是一个武力废，打不过跑不动的，真的有人盯上她的话，让她出事太容易了。“等等，既然他已经知道你在这的话，那你家也不安全，先去我家避一避。” 不管怎么说，他对他家里的保安系统还是有自信的。 第 107 章 她摇了摇头。“这件事与你无关，连累到你就是我的罪过了，你稍等一下，我看我这边能不能直接处理了。”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拨出电话。 她不知道中原中也出去出差是做什么的，她也从来不问，毕竟当小聋瞎是最安全的避开组织事务的方式，所以凡中原中也外出期间，她为了防止中原中也那边背景音泄露让她推测到，她只打电话给秋山。 “五月小姐，有什么事吗？” “不好意思那么晚打扰你。我想问下你们所有人都跟中也一起离开横滨了吗？” “发生什么事了？” “我这边出了点麻烦，我感觉好像有人在跟踪我，我不知道来者是谁，也不知道被跟踪的原因所以有点担心，所以你能不能跟他说一声，如果他那边有多余的人手能不能让他派到东京来调查一下？”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才传来声音。“不好意思五月小姐，这次出差我们所有人都跟出来了。” 她垂下眼有些失望。“是吗？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那边工作比较重要。至于我这边，我自己会想办法的，所以如果他那边忙的话也就不必通知他让他过于担心了。” 她按下挂断，手紧握拳。这下麻烦了。所有人都不在。之前接到他消息说下周周五才能回来，这还有十天呢。 迹部皱了皱眉。“不然这十天你先住我家，我家里空房间多，你直接搬过来就行。一应洗漱用品我这边给你准备。” 她摇了摇头。她怕派来的人是横滨或者外国其他非法组织的人，迹部景吾家里是有钱，家里安保也不差，但是要跟那些持有热武器的非法组织比还是没有办法比的。“不，迹部君，谢谢你的体贴，但是我要回家。”她要调查清楚，来人到底是谁，跟踪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是要自己的命，还是想拿自己去威胁中原中也。 迹部景吾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现在人都追着她到这了，她还要回家？万一歹徒追到她家里，那她还能活吗？“你疯了？” 她还是摇头。“迹部君，我有自己的理由，你不必再劝，谢谢你愿意与我提供帮助，你不必担心我，我的实力比你想象中的可能有些差异。不过我想让你帮我找一把□□。” 一把□□有什么用啊！他觉得就她这体格，她还没把别人电晕，她就被反杀了。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面色凝重地告诫。“藤野，你别逞强。” 她却回了迹部一个笑容。“迹部君，稍微信任我一些如何？我在商科呆了那么久，不会连权衡利弊这种事都做不好，而且我很惜命。所以你不必太过忧心。我的车在学校，请你把我送到学校，我自己开车回家。” 他觉得她不可理喻，但是看着她抛弃了平日的微笑，眼里满是谨慎，不知道在策划什么，他也莫名觉得她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弱小。“真的不用帮忙？” “不用，对了，我差点忘了告诉你，明天下课之后纱织小姐喊我们去一趟。有关学园祭的事情。” 他点了点头。 次日·晚上 从羽田纱织那边离开之后，迹部开口。“藤野，晚上一起吃个饭？正好作业的事情我也想问问你。” 她看了看已经熄灭的食堂灯光。“也行，现在食堂也没饭了。” “有忌口吗？” “太过刺激辛辣的不行，食材得新鲜，我的胃不太好。” 虽然只是一顿‘便饭’，但是两人去的餐厅却一点都不低端。 “迹部你这——不是说便饭吗？路边随便吃点不就好了。”至于晚上还整一顿高端西餐？ “你让本大爷开着车去吃路边摊？还有你，你开着这辆车去吃路边摊？” 两辆车价能撑起东京半套房子的两人对视一眼。她扭头摆了摆手。“随你随你。反正是你掏钱。你都不嫌贵我没什么好说的。” 她很少去高端西餐馆用餐，父母过世前也就偶尔去，过世之后就再也没去过，但是她的礼仪却没什么问题。两人坐在了相对偏僻的地方——毕竟不是光来吃饭的。 餐馆装修豪华，舒缓的音乐是有专门的钢琴手演奏，气氛不错。迹部大约是这里的常客，还在这里存了酒。 “喝点吗？” 她一脸嫌弃。“我不喝，不会，也不喜欢。而且迹部君，我们还没成年。” “没有酒精，试试？” 没酒精？“酒味饮料？” “对，只有味道，没有酒精，不会喝醉。” 她还是觉得不太行。但是对方盛情邀请，而且还没有酒精，直接拒绝不太礼貌。“那你给我倒点吧，少来一点，但是先说好，我不一定能喝的惯，如果喝不惯我还得换饮料。” 他点了点头，示意服务员倒酒。 是干红，酒红的颜色让她想到了织田作的发色。 她闻了闻，皱了皱眉。这味道简直跟中原中也之前在家喝的那些没有太大的区别。“你确定真的没有酒精？” 迹部无奈。“藤野，你觉得本大爷是那么不遵纪守法的人吗？还是说这家餐馆不想干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没办法，对酒真的不太喜欢。” 她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表情一言难尽。五官都要拧成一团了。 迹部瞧见她那勉强.jpg的表情了。看起来没当场吐出来已经是算给面子了。“有那么勉强？” 她把杯子放在桌上，拿了餐巾捂住嘴，好容易才把那口给咽下去。“迹部君才是，我真的很想问问你和他，酒到底有什么好喝，牛奶果汁它不好喝吗？” “那你以后也不喝？工作怎么办？” “一般有品位的男人是不会勉强女性喝酒的。只要不喝第一口，那就能一辈子不喝。至少我父亲还在的时候，是不会有人勉强的，如果被逼的紧了，我稍微弄点致敏的化学成分装成酒精过敏就好了。”她化学科的朋友又不是没有。而且她化学也学的还不错。 他也不再勉强，让服务员给她换了饮料。 她突然垂下眼。迹部看着她手里的动作停了。“怎么了？” “刚刚，有人。” 迹部皱眉，扫了一眼整个餐厅。“在哪儿？” “不知道，一瞬间就感觉有人，但是很快就感觉不到了。”她是通过电磁波感应对方携带的电子产品来确定对方是谁的，电子产品一旦关闭她就感觉不到了，而且这里面铺设的电线也多，电器也多，人也多，所以很难追踪。“没关系，吃饭吧，这里人那么多，就算对方想做什么也得顾忌在场的其他人。” 迹部瞬间觉得这姑娘心态真好。（贬义） 果然，两人顺利吃完了饭，中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吃完了饭之后餐具撤下之后，原本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她坐到了他那边，拿出了平板。 两人大约在餐厅聊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 他看她直接就往外走忍不住问她。“你不开车吗？” “不开，车我就停在这里，明天我再来拿。今天我坐地铁回家。” 他皱眉。“你疯了？” “没有啊，我只想看看那个人准备怎么做而已。” “藤野五月你这个女人——” 她冲他挥手。“不用送了。明天见迹部君。” 他见她就这么往外走伸手抓住她双肩。“藤野五月，你确定你有把握吗？” “放心，明天你还能见到活蹦乱跳的我。上次不也没事吗？放心吧。”她冲他扬了扬手里的□□。“我还有这个呢。走了。” 他站在停车场看着她不紧不慢的往外走。他想到了什么，立刻开车拐出来，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人影。 她下了地铁，找了一条小巷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但是却没想到的是，那个人却不跟了。 不跟了？ 她装作无事发生大摇大摆的回了家。 一路都没有人跟踪，她回到家把包放在门口，换了鞋子打开了灯。 刚走没两步，她却停下脚步。房间里空无一人，听着没有任何声音，然而…… 她死死盯着门口那个插座——哪儿来的变态跑到家里装微型摄像头！ 她原本想堵上，但是想想决定放弃。 她进到房间里，果不其然房间里也有。不过不是摄像头，而是窃听器。 怪不得那个人不跟了，原来是家里已经被放了窃听器和摄像头。她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为什么门口只装了摄像头没装窃听器，而自己的房间里却只装了窃听器却没装摄像头呢？装这些东西的人到底想做什么？他想看什么？又想听什么呢？ 不过不管想听什么，那人也听不到什么。别说中原中也不在，就算他在，她也不会问他有关于组织里的事情，中原中也也不会告诉她。想从她这里探听到机密。估计得等到下辈子了。 第 108 章 她电话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她接了起来。“迹部君？有事？” 他担心她路上的安全。“到家了吗？一切顺利？” “放心吧，一切顺利。我已经到家了，路上没发现有人了。” “那就好。”迹部也稍微放下了心。 她站起身，拿起旁边的书走了出去。“可是我发现我家被装了微型摄像头和窃听器。” 迹部景吾的心瞬间又被这话提了起来。“你发现还不拆！” “拆了之后他们还会装吧，所以我在想干脆留着算了。我想知道装这东西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藤野五月你疯了吧你！” 她听到电话那头的咆哮瞬间把电话拿了老远哀嚎。“我的耳朵……迹部君你声音小一点啊……我点了轻声通话的你那么大声干什么……” “你知道有摄像头和窃听器还不拆掉！” “可是我就很奇怪啊……迹部君，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家门口装了摄像头的地方窃听器，我的房间里装了窃听器的地方却没装摄像头。这两个东西通常要装都一起装，为什么会分开装？” 就比如几年前在织田作之助家装窃听器摄像头的太宰治。 “那你跟你丈夫说了吗？” “还没，我刚发现你就打电话来了。等我挂掉电话就给他发个消息。” 他觉得这个女人，懒洋洋的看起来什么都不想招惹，一心只有学习，但是没想到遇到危机的时候竟然胆子那么大。“别想了，开门吧。” 开门？“什么开门？” “你平板忘了拿走。” 她这才突然想起来。“瞧我这脑子。你帮我送过来了吗？谢谢，进来喝杯茶？”她拿着电话走了下去。 他打开门，果不其然看他的车已经到门口了。她打开门迎他进来。迹部站在玄关将平板电脑递给她。 “进来喝杯茶再走？” 他打量了一下这栋独栋别墅哼了一声。“本大爷的舌头可是很挑的。” 她眯起眼睛抽过他手里的平板啪的一声靠在了墙上。“放心——迹部君，保证把你的舌头伺候好！” 看她骄傲的往前走，他也露出笑容，脱了鞋跟着他进到客厅。 她家里的是从中原中也那顺来那盒他自己说自己泡了一点都不好喝的大吉岭。 水咕嘟咕嘟的冒泡，她捏了少许茶叶出来冲泡，茶叶的香味一下子被激了出来。 他拿着茶叶盒子仔细端详。“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好东西。这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到的。” 她摆摆手。“从他那拿的。他竟然拿着这盒茶叶对我说冲出来不好喝。我就给拿过来了。”她将茶水倒进茶杯。“不过我家没有点心，你就凑合凑合干喝得了。” 从他那拿的？ “对了迹部君，还有个事儿。你等我一会儿。”她从楼上拿了一本书下来。“我刚还在看这个，既然你来了，反正家里没有人，那就抓你一个壮丁。” 他双腿交叉靠在沙发靠背上。“行。” 不远处的房子里，男人把音响开到最大，也只听到模模糊糊的女声。 “那么肮脏，毫无底蕴与内涵，只有武力，性格还粗暴的男人，我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嫁给这种人！” “母亲如果知道了我嫁给了这种人，那么她会多么的痛苦与难过，自己唯一的女儿竟然要嫁给这种人渣！嫁给这种人渣，我还不如去死！” “男人总是更倾向于口头表达或者立下誓言，但是多数情况下只不过是口是心非，逢场作戏。男人只会夸下海口，但是在爱情中却很少付诸于行动。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停。”他喊了停。“前面的的表现张力还行，不过最后那一段。出自莎士比亚的《第十二夜》，之前我曾经在英国那边听过这个的现场版。你可以稍微参考一下。不过倒也不需要那么夸张。稍微学点就行。” 然后她震惊的看着迹部景吾用英文原文朗诵了一遍。她非常捧场的拍手——虽然鼓掌声音接近于无。“迹部君你好棒！” 一瞬间迹部真的觉得有点可惜——难得有真的那么捧场的人，可惜还结婚了，如果她没结婚就好了。 结果下一秒他听到了什么？“要不你来演我这个角色？” 迹部景吾只想撤回之前的想法！ “……藤野五月你再说一遍？” 嘻嘻嘻嘻—— 他根本不想理她，把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回去了。” “我送你。”她站起身将他送到门口。 他在门口穿鞋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周六有空吗？” “周六一般来说我会回横滨。不过如果他出差的话我就不回去了。反正也没人。怎么了？” “法语能听懂吗？” “还行。不过没有意大利语和英语好。怎么了？” “周六晚上在大剧院有歌剧魅影，法语原版，要一起吗？” “歌剧魅影……？”她突然皱眉。 “不方便就算了。” “不，等等……”她突然觉得头有点疼。“歌剧魅影……” 她头痛的厉害，直接抱着头跪坐在了地上。 迹部连忙蹲下来。“藤野？怎么了？” “歌剧魅影……克里斯汀？”她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也许失忆的前两年时不时有这种感觉，但是到后来就没有了，但是现在已经七年多过去了，为什么却突然又有这种感觉了？ “是。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不是……是之前的记忆……”她抱着头。“我之前失去过记忆，只有遇到触发点才会想起来一点……” 太多年过去了，如果没有触发的关键词，或者关键的物品，她一点记忆都没有了，而过了那么多年，她也不想再去寻找自己的过去了。但是没想到现在又想到了一点。 前几年想起来的时候还没那么难受，时间拖的越久，反应越大。 但是她也只能大致回忆起她曾经看过，但是跟谁在一起看的，在哪儿看却记不得了。“没，没事……我好多了。” “那你要去看吗？指不定会想起什么。” “估计也想不起什么，不过我想去看看。不过我得问问他回不回来，如果不回来的话我就跟你一起去，如果他回来的话我恐怕得回横滨，一周不见我还挺想他的，到时候如果去的话……反正得先跟他打个招呼。” 他点了点头。“你别送了，回去休息吧。” 她握住他的手站起来，站在了门口。“好的。那我就不送了，迹部君路上小心。” 他顿了一下。“敬语免了吧。听着扎耳朵。” 她的手撑在鞋柜上。“那我不送了。晚安，迹部。” “晚安。” 她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 中也，双休能回来吗？[猫猫探头.gif] 他躺在床上看着手机发来的信息，垂下眼。回了个消息。 — 我这边恐怕还需要几天，这周双休回不去了。 — 你既然回不来的话，那我这周跟同学一起去看音乐剧了？这周六剧院会上演法语原文的歌剧魅影。 — 你喜欢就去。 — 你什么时候回来？ — 下周能回去，具体日期得看事情处理的情况。 她看了一眼他回来的消息。手指在键盘上灵活跳跃。 —中也，我在家里发现了窃听器和 她停下手里正在输入的消息，又按了Backspace全部清除。 没法开口对他说窃听器和微型摄像头的事情，不然他多问一句‘你怎么发现的’，找理由狡辩太难了。 — 希望你下周五之前就能回来，我想你啦[猫猫脸红.jpg]记得少喝点酒。我睡了，晚安。 看他回了个晚安。她放下手机去洗澡。 仁谷传了邮件发到了他的手机上。他抬头。“你们先出去吧。” “是。” 其他人鱼贯而出，秋山却停下了脚步。“中也先生，之前五月小姐打电话过来。” “她说什么了？” “五月小姐好像已经感觉到了仁谷的存在。打电话说感觉到有人跟踪。” “我知道了。” 让仁谷跟踪她的事情，只有秋山和仁谷两人知道，但是中原中也最近心情不太好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议论纷纷。 “奇怪了，中也先生最近心情怎么那么不好？” “结婚之后感情一直不错啊。” “这么快就出现婚后危机了？五月小姐那么温柔。” “反正总觉得最近中也先生周围气氛好沉重。” “话说这次仁谷没来啊。” “不是说去别的地方办事了？” “胡说，哪还有比接货还重要的事啊。” “保护五月小姐？” “五月小姐走的时候仁谷可还没走呢，如果是保护五月小姐的话不应该跟五月小姐一起走吗？而且五月小姐在东京也不需要我们保护吧？” 秋山离开之后，他才打开传来的文件。里面有图片，有视频，还有音频。 他蓝色的眼睛逐渐变得深沉。 莉莉…… 突然正在楼下大厅打牌的组织成员突然听到一声巨响，抬头一看，天花板已经被震裂了。吓的连忙四处逃窜紧急避险。 “我的天啊，发生什么事了，中也先生那么生气？” “该不会五月小姐出轨了？” *** 迹部景吾回到家坐在扶手椅上皱了皱眉。“桦地。” “usu。” “去找找藤野五月的资料。往横滨那边探一探，看她到底嫁给了谁。”他心里有一个猜想，但是却不确定。 第 109 章 他欣赏藤野五月，不管是她出众的容貌，良好的家教，开阔的眼界，周全的礼仪，强大的学习与工作能力，思维的缜密都让他欣赏。那是一种不带男女私欲的纯欣赏。而且与自己相处时候，两人相性也合拍。 他的确觉得可惜，如果她没有结婚的话，未来两人如果缔结婚姻关系，即使两人没有那种如胶似漆的感情，也能成为最好的搭档。就像宴会上那些人说的一样——迹部财阀必定能够能跻身世界前列。可惜她嫁的也太早了。 不过这也不耽误他现在就想预定她未来到自己公司上班。 “迹部，早。” “早。藤野，身体好些了吗？” “也就那十分钟的事儿。早就没事了。不过我昨天问他了，他说这周不回来，所以周六我可以应你的邀约一起去看歌剧魅影。” 冈村旭走过。“嫁了人还跟别人眉来眼去。真是一点都不守妇——” 她扭头，连多辩解一句都懒。权当刚刚有人放屁了。 迹部却听不得这话抬眼反驳。“冈村你废话太多了。”两人互相都明白自己心中对对方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被他一说不知道为什么就变了味了。 她懒得开口，但是迹部却已经不耐烦了。好好一个女生的名誉三两句就被他一张破嘴毁了个彻底。 他回头继续接上了藤野五月的话。“行，那回头我来接你。” “那就麻烦了。” *** “中也先生，这就是全部了。”仁谷低下头，虽然那个结论已经到嘴边了，但是却依然不敢说。 看着桌上摆着的众多两人的照片。他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将照片都捏皱了。 他看着那份放在牛皮纸袋上的个人资料。 迹部景吾，迹部财阀独子，冰帝学园毕业，学生会长，男子网球部部长，擅长击剑和社交舞，头脑缜密，信念坚定，擅长德语和希腊语……于今年以首位成绩毕业于冰帝学园高等部，考入无限学园商科班。 ——喜欢争强好胜的人。 “辛苦了。你先下去吧。” 仁谷离开之后直接被其他组织成员围住了。 “仁谷，你这段时间怎么不在啊？中也先生最近心情可差了，你躲过去真好。” “就是啊，前两天你都不知道，中也先生直接把酒店地板震裂了！太可怕了！” 其他人七嘴八舌。但是他却还是一言不发。 “仁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艰难的张了张口。“五月小姐……恐怕在东京……有其他人了。” 全体沉默。 “这，这怎么可能！？” “是啊，两人关系那么好，仁谷你可别胡说。” 男人垂眼。“……我这段时间就是去调查的，但是……证据……” 最后确凿两个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天啊……怎么会？” “不，也不稀奇，五月小姐那样的高材生，心又软，跟中也先生在一起才奇怪吧……” “对象是谁知道吗？” “迹部财阀的独生子。” 所有人瞬间心凉了。 如果是出轨其他人还有希望，迹部财阀的独生子……这差距也太…… 背叛组织是什么下场所有人都知道，那么如果说她背叛了中原中也本人，那么她会怎么样？ 周五·放学 她往日收拾东西要多磨蹭有多磨蹭，这次收拾的倒快。“迹部，那我先走了，下周见~” 他看到她欢呼雀跃的样子就知道她丈夫一准回来了。“他回来了？” 她的开心都能溢出来，声音又软又跳脱。“回来了呀，周四就说回来了。我都快半个月没见到他了。”她背上包。“那我先走啦~下周见~” “下周见。” 迹部看着她快乐的仿佛是出了笼的小鸟似的直接消失在走廊不见了身影，脸上的神情却凝重，他低头看了看平板上已经发过来的个人资料眉头紧锁。 ——藤野五月这女人是疯了？怎么选这个身份的人当结婚对象？她脑子都怎么想的？ 她归心似箭，把车一路开上了道路限定最高的速度，仿佛一道银色的利剑往横滨赶去。 她一路开车到底下停车场，乘上电梯。等到了门口之后却发现秋山和一个不认识的人站在门口。 她对他手下的人接触不多，中原中也平时主要联系秋山，两人打过几次照面所以认得，其他人都不认得。虽然秋山只是中原中也的下属，但是他也是中原中也十分重要的副手，所以她对秋山的态度也十分客气友好，她一如往日用十分礼貌客气的语气向面前人打招呼。“秋山先生，贵安。” 但是她却很奇怪的看着两人看她的表情，带着……不满？生气？秋山是一脸复杂的表情，而旁边那个她叫不上来名字的人却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但是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而那个人的眼睛通红，恶狠狠的瞪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了她似的。 她只是疑惑。“请问怎么了吗？” 秋山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与她打招呼。“五月小姐。下午好。” 她看了一眼玄关。“中也在家吗？” “在。” 这诡异的气氛让她感到不安。看着他俩在大门前跟两尊门神一样。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还是微笑应对。“里面有客人吗？是不是他在家里谈事情，我不方便进去？如果有重要客人的话那我也在外面等一会儿，如果不方便让我见到的话，那我先出去走走，等客人走了再回来？” 虽然她已经嫁了，但是说出的话却像是个外人，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他的职业特殊且她也不想参与、了解他的事情。 “没有客人。五月小姐请进。”秋山让开了通路。 “谢谢。”她拿出钥匙插进去，拧了一下打开了门，看着门口还守着的两人，她低了一下头算是行礼。然后带上了门。 已经是傍晚了，却没有开灯。她摸着旁边的开关，点亮了灯。 他正坐在沙发上仿佛在想着什么。她换了拖鞋走了过去试探性的喊了他一句。“中也？” 是在考虑事情吗？她一瞬间觉得还是不该打扰他的思绪比较好，毕竟她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也不喜欢有人叫她。 他没有回她。她走到他面前蹲下来歪头看他。“中也？怎么了？不舒服？” 他听到她温柔的语气一如往常。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而那些照片、录音、录像历历在目，可她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应付着自己。这让他甚至感到浑身发冷。 ——她什么时候学会这么高超的隐瞒技术？ 她觉得整个客厅的空气都是压抑的。她光看是没有办法猜出他在想什么的。她把包放在一边，坐在沙发上，然后伸手抱住了他，将他抱在自己身前。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发生什么事了吗？工作不顺利吗？” 她突然发现她问早了。接触到他头皮的那一瞬间，她就明白了他目前的状态。 不安，怀疑。 他的任何情绪的脑电波她都一清二楚，所以刚一接触到他的头皮她就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是由哪种情绪造成的。 是痛苦还是悲伤，是怀疑还是愤怒，是不安还是不解。 然而她的力量只能探测到他心情不好的种类，却无法读心，无法确定是什么事导致他的这种负面情绪。 他在不安什么？又在怀疑什么？ 中原中也闻到她身上的香水的味道也是一如平常，软软的，甜甜的，怀里暖洋洋的，像是小太阳一样照着他。 可是他忘不了仁谷在他面前展示的那些照片、录像和录音。 那对于他来说是板上钉钉的铁证。甚至无可抵赖。中原中也甚至不解，她到底怎么能够一边与自己结婚，一边却与其他的男人有那么亲密的接触，还装作无事发生？ 他没有回答。她考虑了好一会站了起来，把他拉起来。“跟我来。” 她把他拉到了卧室，关上了门。 她已经探知过，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的摄像头和窃听器。她拿出手机，当着他面前关闭。“中也，把你手机给我。” 她拿过他的手机，也关上了，然后把手机放在外面之后才重新回来关上门。 她坐在床边，抱住他。“中也，我能感觉到你在不安。你在不安什么？还有，你是不是在怀疑什么？” 他被她抱着，她看不见他震惊的表情。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她却已经知道了他因为什么而心情不好。 怎么做到的？ “我已经把手机关机拿出去了，这个房间里我相信应该也没有任何的窃听设备。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现在是这个状态，如果是与组织的事务无关的事情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我之间从来从未与对方说过假话。说出来会好些的。” 她垂下眼。“而如果是与组织有关的事情的话……”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仿佛鼓足了勇气似的。“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想沾手你们组织上的事情，但是如果说你真的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导致目前这种状态，如果你愿意，你就告诉我。我来给你想办法。我相信我能够给你想出解决的方法。但是前提是你不能把我给你出主意的事告诉森先生。这个房间里只有你我二人，你放心，出了这扇门，你对我说过的所有话，我都会忘得一干二净，绝不往外透露一个字。” 她长舒了一口气。“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我相信只要我们同心协力，没有渡不过的难关，所以别那么难过了。” 第 110 章 他看着她望着自己的眼神和她白皙的脖颈，她的眼里带着满满的担忧与关心，还有相信能跨越过难关的坚定，她的脖颈纤细又柔软，戴着他之前走私带回来当礼物的项链。好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比她强大的人不知道见过多少。他们的死状他也见过无数。 她抱着他，希望给予他力量。 他眼里泛着冷光。“你让我说出来？” 她看不见，只是轻轻拍了拍的后背。“是。但是你得先告诉我，这件事与你们组织有没有关系。” “没有。” 她嗓子里发出轻快的笑意，声音柔软轻快。“那就最好，你说吧，不管是抱怨还是骂人，我都会听的。” 可是她下一秒却发现她被一个力量在往后拽，然后直接跌在了柔软的被子里，他却两手握住她的手腕，压在她身上。 橘黄色的短发贴在脸边，那一双蓝宝石一般的眼睛里却泛着冷光，黑手党干部的气场全开。 她对这种危险的气息极其敏感，甚至一瞬间停下了呼吸。 她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但是她知道，他这种状态一定是对敌人用的。这种寒冷与窒息，压倒一切的气势，仿佛下一秒就要致人于死命的杀意让她身体都在发抖。 她却依然没有被那份恐惧占据大脑。她的大脑正在拼命运转。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才能让他那么生气。 她想不出。 他的手在用力，握的她的手腕疼的难以忍受。仿佛之前她趁着他睡着的时候想要捏他脸时候的那种痛。 “松开你的手！”她很怕，但是这个时候她的大脑却也是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蓝色的眼睛带着坚定的光。“我如果做了什么惹怒你的事，你也要先把事情说清楚，婚内暴力也是违法的！” 他松开了手，但是那股子压迫的气势却一点没有松懈。他的气息拂到她脸上。“莉莉，为什么背叛我？” ——啊？！ 她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来他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几秒钟的考虑之后……还是没想通！ “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她以为他在说她身怀异能的事，她几乎不会在他面前当面使用异能，就算使用也相当隐蔽，只想让他好好休息休息罢了，而且她在东京也几乎没有用过异能，只一次，那时候中原中也还不在，她的亲戚也不知道那是异能，她连见到窃听器和摄像头的时候都没敢用异能将他毁掉，就是因为担心他发现之后不好解释。她有这个自信，只要武装侦探社的人不说溜嘴，不会有人知道她身负异能。 “莉莉，我从不会没有证据的指责，尤其是你。你如果在外面喜欢上别的人，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他前面说的那句话让她觉得是不是武装侦探社在他面前暴露了，但是紧接着后半句就让她简直觉得荒谬。“我没有！”她觉得她耳朵简直瓢了。好家伙，他在说什么，他说她在外面有人了？这简直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 “你不承认？” “我不承认！”任谁都没有办法轻轻松松的领下这么大的罪责。“你怀疑我在外面有人？” 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她怎么都没想到，第一次被人怀疑就被人怀疑是外面有人了。这简直比冈村那张破嘴诋毁的还厉害。 她脑海里天马行空——好家伙，他可是真的敢说出口这种话！ 她快被他身上压过来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她天生对黑手党的那种气息、气势和不祥的感觉敏感，而且又爱脑补，在别人那里的感觉和传到她身上的感觉相差了数倍。看着他看着自己带着受伤和恨意的眼神，她不能原谅冤枉说出这话的他，但是她也明白，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如果不能一次解决，一把火烧光。那就是永世不休。 她必须现在立刻想出一个破局的办法。 “你这样单方面指责我，这对我不公平。中原中也，你今天既然说出这种话来，那我们不妨都给双方一个公平！” “你要做什么？” 她甩开他的手，伸手摸到他后腰上别着的枪，抽了出来递到他手上。“既然是你黑手党，那就用你们的方法，红叶姐姐手下有一支专门负责审讯的团队对吧？你曾经在红叶姐姐手下工作的话，那你应该也应该能看出来我在说真话还是说假话是不是？” 她把枪放进他手心，握住他的手将枪口抵在自己的脖颈。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不一把火烧成灰，断了根，那就是永生永世不休止，我不能忍受你的怀疑，那就用我的性命做赌注，你不是说你有证据吗？把你手里所有的证据展示给我看，请你看着我的眼睛，让我一一为你解释清楚。如果我有一句假话，你立刻取走我的性命，但是——” 她停顿了一下，胸前不停的起伏，虽然呼吸已乱，但是眼神和语气却如同钻石一般坚硬。“如果你拿出的证据不对、不足、无效、或者是你的无效猜测或者只是你的无端妄想，中原中也，我要让你付出与我赌上的同样的代价。这个赌，你敢参与吗？” 她没想到她唯一信赖的人，竟然怀疑自己的人，那一瞬间她仿佛感受到来自之前芥川龙之介的异能插入到自己身体里的那种疼痛，不仅是刺痛，更是撕扯的痛，疼的她浑身都在发抖。 她说到最后的时候，眼里闪了水光，但是眼泪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但是声音却已经哽咽。“我不能忍受你对我忠诚的怀疑，那我们就来赌一场。很公平，是不是？” 她看着他交到她手里的牛皮纸袋里的那些照片，突然笑出了声。“我明白了，我一直能感受到的那个跟踪的人，是你派去的。你不信任我，为了调查清楚你甚至让人在家里装了窃听器和微型摄像头。” 怪不得她那时候叫不动秋山。那时候她根本没想到这一点，现在看来，还是她太过天真，没有多想。 每一张照片都有日期，而当天发生了什么事，她都非常清楚。 “迹部财阀的独生子，我与国中二年级在新年宴会上认识的，父亲带着我去的，之后每年新年宴会见一次面，因为平时需要上课，我为了争那个第一，没时间去，所以只有寒假年宴的时候才会去。” 她把照片分着投递出来。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将声音归于平静。解释语气一如平时与他说话一般耐心。“我跟这位迹部君在一个组里，大学是小组作业，我与他一个组。其他还有两个人，分组的事情你如果不信可以问一问老师，我手机里有老师的号码，也有其他同学的号码，你随便问，问出来有任何一个人说出不同的答案，你都可以认定我对你撒谎了。我每天在学校留到九点，他与我一起准备小组作业。作业是用平板做，这是在我们互相交流作业拍的吧？” 她从外面把自己拎的包拿进来，拿出自己的平板开机，因为小组所有准备的东西最后都会汇成一个总的大文档，所以一个在线文档会有多人编辑。文档上面甚至有清楚的修改记录与修改时间。 “黑色字是我的，蓝色字是迹部君的。为了拿出最好的作业，我从第一天开始准备，他从第二天开始与我一起，每天的日期，保存时间都在上面，基本都在九点左右，误差不超过十分钟，从四月的第一个星期开始基本上都是迹部在做，因为那段时间我在忙你生日礼物的事情，一直到五月黄金周结束之后我才开始继续跟他一起自习一直到昨天。我跟他会在学校教室呆到九点才回，如果要造假这个时间除非黑掉文档软件公司，我没有这种技术，迹部君也没有。如果你有任何的质疑，我们教室里、走廊里有监控，学校大门有本人刷脸才能进出的门禁，停车场的出入口也有行车进出的记录，你可以随意调取。” 她把那些解释完成的照片直接丢到了地上。仿佛雪片一般。 “这几张，是学校里话剧社找我们准备学园祭那天晚上，我跟他领了话剧社的角色，所以没吃晚饭，事情结束之后他请我吃饭，然后讨论作业。你可能以为这是酒，但是这是无醇干红，在酒的知识上我相信你比我更加清楚。他没成年，我也没有，餐厅不可能向未成年人提供任何含有酒精的饮料，毕竟如果被查出来是要停业整顿的，但是就算是无醇的干红我也喝不习惯，所以就放在那了，之后换了饮料。不过看起来拍这张照片的人只拍了这个，没拍到后面我把酒放在那让服务员换了饮料的照片。” 她把照片丢了下去。 “这几张照片是我去跟他去商务宴的照片，我之所以把戒指摘下是因为迹部君他还没有恋人，也没有结婚，我戴着戒指当他女伴对他的影响不好。那是纯商务宴，我与他互相认识对方的朋友圈。我是商科人，毕业之后谈生意少不了要多认识人，你也有出去谈生意的时候，所以我相信你也很清楚这一点。那天我穿着高跟鞋站了两个多小时，实在站不住了他带我出来坐着，外面的凳子是铁的，我那天穿的是露背装，靠在椅子上太冷了，所以只能靠在他身边休息，而且我记得很清楚，那天的商务宴之前我打电话给秋山，我还让他跟你报备过，通话记录还在手机上。”她抬眼看他。“是秋山先生贵人事忙——忘了告诉你吗？还是说秋山先生告诉过你，你贵人事忙，忘记了？” 第 111 章 她点开那段在商务宴那天晚上的录音，唇角勾起了一个嘲笑的冷笑。“迹部景吾是迹部财阀家独子，他跟我不一样，他背负着整个家族财阀，而且他自己就是一个信奉门当户对的人，我父母就算在世，家室也不能与他比，更别说我父母已经过世。还是说——你当我是狐狸精，两句话他能被我迷的神魂颠倒，求着父母娶已经嫁了的我？” 她唇角笑容温柔，可话说的却不太客气。“你们既然都信奉门当户对。那么有空的时候我安排你们两个见个面，相信你们一定可以合得来的。” 她把手里的照片丢出去之后又拿起了那张家里拍的。“这张照片你看他出现在我家，那是因为我与他吃饭当天平板忘他那了，他来还我，我请他进屋喝了杯茶，是不是发现他进了我家门就没出去？那是因为我随手放在鞋柜上的平板遮住了你让手下在电源插座里装的摄像头。” 手里的照片全部丢在了地上。她手里已经空无一物。 她点开最后那份录音。抬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从这段录音开始怀疑我的吧？” 他最早的拍照时间是在无限学园，学校里有着严密的保全系统，而且为了保证她在东京的平安，他手下的人极少出现在东京，就算出现在东京也不可能堂而皇之的跑到她身边，他不可能无缘无故找人来无限学园偷拍。而在偷拍之前，如果发生了什么的话，那就是她在横滨的客厅里拿着剧本读台词。 他那时候因为公务已经离开了，但是自己还没离开，所以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很有可能派了人留在外面，因为这几句的台词表达的感情最强，所以她读的声音比较大。 “是。” “你觉得这些话是我在说你？” 如果这段录音不在，她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怀疑，但是她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她立刻明白了。一切都是从这段录音开始的。 “不是吗？” 她看了他许久，从卧室里走了出去，他站起来看着她要去做什么，只见她从她带回来的包里拿出一本书，她在生气，就算在语言上如何压制，但是在动作上也有几分不客气，所以直接把书丢进他怀里。 那并不是在外面发行的书，倒像是自己装订的，封面上写着《布里塔尼亚的亡国公主》，他翻了翻，像是话剧。 “请你翻到第八页，第十一页和第十三页。” 他低头翻页，看着她自己标的划线沉默。 ——那是话剧的台词。 卧室里诡异的安静。甚至掉一根针都能听见。藤野五月的的眼圈泛了红，谈判课上老师一再强调，不论情绪有多么不稳，都要将自己想说的话，平静、不卑不亢、掷地有声，有条理，有根据的说出来。绝对不能在把话说完之前爆发自己的情绪。她要解释的话已经全部说完了。而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委屈也如同大海浪一般将她彻底笼罩。 她的呼吸也因为再也压制不住那种无法演说的委屈而变得哽咽，像是打翻了柠檬汁一样酸溜溜的。“下周四……是我们学校的学园祭，戏剧部给我和迹部君排了这部剧。学园祭是无限学园唯二开放外人进来参观的日子，我本来……我本来想今天回来的时候告诉你，邀请你去看的。结果——” 她的手抓住胸前的布料，委屈到颤抖着，甚至不能支持她说完一整句话。“结果——你就是……你就是这样的不信任我。” 她的胸前因为不平顺的呼吸上下起伏。“中也，我刚刚说的话，有哪一句是不真实的吗？如果有的话，你可以开枪了。” 她看着丢在雪白色被罩上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她生气，甚至难得感觉到她的情绪里有着比难过、悲伤更强烈的恨的情绪。“既然没有的话，那就代表着我说出的每一句话，在你的审判看来都是真实的，对吧？” 她的声音带着委屈和哽咽，却也带着怒。但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每一个字的时候她却在笑，甚至还能向他行一个漂亮的屈膝礼。“我很高兴……真的。我很高兴能让你解除你心中不安和怀疑的状态。这是我的荣幸。”她拿起床上的平板。“你没事就好，我告辞了。” “莉莉！”他下一秒抓住她的手腕。他早在他照片没解释完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不对了。但是他的确想知道那个录音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一直等到听完。“……对不起。” “不必道歉，我说了，我很荣幸能给你解除心中不安和怀疑的状态。”她海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委屈与难过。“但是我也要走了。中也，不论是何种关系，最怕的就是怀疑，所以我赌上性命也要把这件事撕开了全部跟你掰扯清楚，但是这是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她甩开他的手。那双温柔的眼睛看着他仿佛带了无限的爱。说出的话声音温柔，但是话语却如一把把冰刀插在他心上。“你如果每次的怀疑都需要我赌上性命来证明，你觉得，我有几条命能够往里填？我只有一条命。直到现在我也可以说，谁都可以杀了我，芥川可以，你也可以，但是我唯独不能接受诬陷委屈的死。今天我接触的是迹部景吾，明天我还会接触其他的人，商科的人最重要的就是人脉，我以后见的人会越来越多，只要你想让手下拍，多少暧昧照片都能拍的到。” 她轻轻笑了一声，虽然眼睛还是红的，但是眼里和唇角的笑容却带着强大的自信与骄傲。“但是我不会停下的。这就是我未来的职业。这是一个女人并不受欢迎的世界，但是我依然会往前走。不论是谁，是什么，都没有办法阻拦我。你也不能，你我之间的婚姻关系也不能。”她捧起他的脸认真而又温柔地看他。“若说还有什么能够阻拦我的话那就只有一样——死亡。中也，你考虑清楚。如果你想让我一辈子只陪着你，只看着你，只让我呆在这个房间里，可以的，请你现在就开枪把我变成一具尸体，这样我就可以永远不踏出这扇门了。我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建议你采纳。而如果你不愿意采纳的话——” 她松开手拿起平板装进包里，拿起手机和话剧本。“我该告辞了。至于你的那份与我性命等同的代价——我手里不过人命你是知道的，你也不必给我了，我不需要，你自己留着吧。” 她终于能够松了口气，昂首挺胸的走出卧室门。 秋山和那个她不认识的人还守在门口。 “五月小姐——”秋山看着她许久才开口。“您真的背叛……中也先生了吗？” 她一肚子的火气，看着他好一会儿，笑了一声。“是的，我背叛了，是他活该。”她把车钥匙塞进他手里。“你如果也想开枪打死我，请便！”说完大步往电梯的方向走。 秋山看着她如此反常的态度总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但是却没想到身边的仁谷突然抽出□□。他吓的一哆嗦连忙喝道：“仁谷，住手！” 但是他的话并没有阻拦的住对方扣下扳机的动作。组织里一旦杀人就是三发子弹，仁谷也不例外。连续三声的枪响将子弹飞速射出。她却没有回头，一直往前走，仿佛没听见似的。 电梯因为并没有其他人使用所以还停在这一层，她按下按钮就开了。她走进电梯里按下一楼面朝电梯口看着那个带着恨意的男人和惊恐的秋山，子弹紧随而至，如果她没有任何动作，那三发子弹必然会直入自己胸腔。 她之前受够了芥川龙之介给予她的疼痛，再也不想尝试。那三发子弹如果真的射入她身体一定特别痛。因此她用电磁控制那金属的子弹在她身前一米处偏离了方向。她看着那两个人，不屑地笑了一声，电梯门缓缓关闭。 秋山后知后觉握住他的手。“仁谷你疯了！” 听到门外的枪响，中原中也打开门。“谁开的枪！” 他一眼看到了仁谷手里已经开了保险的枪，空气中的火药味和空无一人的走廊。“她人呢！” 秋山连忙劝道。“中也先生息怒，五月小姐没有受伤，仁谷打偏了。” 他看着走廊，公寓的走廊呈一条直线。仁谷是自己手下有名的枪法准，一条直线根本不可能打偏。“打偏了？” “是。仁谷没有打中五月小姐。五月小姐已经从电梯下楼了。”他伸出手，手心里是银色的车钥匙。“这是五月小姐临走之前留下的。”他看向中原中也。“中也先生，五月小姐真的……在外面……” “没有。她是清白的。是我无端猜测。” 秋山稍微舒了口气。自己的上司在这段感情里投入了太多，如果五月小姐真的背叛了中也先生的话，那对于中也先生也太可怜了。 第 112 章 秋山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好！” “怎么了？” “五月小姐如果不开车的话会从一楼大门出去，一楼所有人都在，之前仁谷跟所有人说了五月小姐在外面有其他人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还在下降的电梯，电梯已经下到了三楼。马上就要停了！ 他下一秒从窗台跳了下去。 电梯‘叮’的一声响停在了一楼。电梯门刚打开她就看到一楼的所有人在说话的人停了看了过来。她刚走出电梯门就看到他们掏出了腰间的□□。 电梯门已经关上。她看着面前几十人对着自己的枪口，唇角扬起讽刺的笑容。 不知道谁率先开的枪，她站在那里，唇角的笑容带着冷漠。而下一秒有一道黑色的影子将她抱起，下一秒站在了天花板上。 “中也先生！” “都把枪给我收起来！” “可是——” “仁谷的话是假的。把枪都给我收回去！” 所有人面面相觑。 他解除异能之后稳稳落地。 所有人都不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中也先生，这到底——” “是我无端怀疑她，是我的错。向她道歉。” 她根本就不在乎有多少穿着黑色制服的人鞠躬跟她道歉。那些人都与她毫无关系。 她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发不出来。想打他可是伸出的手却停在半空中怎么都落不下来。 到最后她认命的放下手。“我告辞了。” 那些商科班的垃圾们，她根本就无所谓，打了就打了，可是也正因为越亲近的人，她越是没有办法下手，越是心软。 她认了。这就是她的性格。从小到大变不了。那又何必非要勉强自己把心变得更硬，反倒是让自己遭罪。 他知道她在气头上，她越是冷静的时候，生的气也就越严重，她刚那一巴掌如果落下来反倒好了，正因为她还是忍着，没有落下来，所以他才更觉得不安。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除了道歉，他说不出别的话，可是干干的道歉并没有任何的用处。他与她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带上了讨好。 “你……要回东京？” “不然呢？” “那……你把车开回去。” “不需要。” 他从口袋里往外掏东西，不管是钱包还是银行卡亦或是车钥匙一股脑塞进她手里。“你在东京挤地铁不方便，还是开车方便，你开车回去吧。” 她收起了平日的笑意绷着脸拒绝。“我不需要，学校管我三餐，免我学费，给我支付奖学金，我不需要你的东西。你的东西还是留给需要它的人吧。” “需要。”他能感觉到她开始要与他拉开距离，他的心中甚至产生了难得的恐惧情绪。他不愿意看到这种状态继续持续下去。“你拿着，我……” 他内疚的感情太强烈了，哪怕不摸到头，只是触碰到他的手都能感觉到。已经是溢出了。 “我送你回去。回东京。” “可是我不想看见你。”她平静的说出如刀子一般锋利能够割伤人的话。“我看到你我就想到了你刚刚说我在外面有了其他人。我不想看到你。能请你不要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吗？你刚刚用你在黑手党习惯的那些审讯的，逼迫人的气势来压我的时候，你考虑过我害怕你们，所以对你们组织的气息敏感，因而感受到的压迫感是普通人的感受到的强烈数倍的事情吗？你没有，我不知道你是忘了还是故意。所以现在请你带着你的那身气息，离我远远的。不要靠近我。还有你手底下的人，我不想看到任何一个穿着黑制服的人在我眼前晃。” 她扫了一眼一整个大厅里黑压压的人。最后将视线停在了他的身上。 中原中也听到她连名带姓直接喊他的时候，只觉得陌生。她从未用这么冷漠的声音喊他的名字，甚至连第一次初见的时候，喊他姓氏的时候都是温柔的。他心中有一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他觉得她接下来说出口的话一定不是他愿意听到的话。“莉……” “我永远不会因为你加入了这个组织而接受这个令人厌恶的组织。”她勾起一个淡笑，眼中却没有一丝的笑意。“不过看起来，令我厌恶的不仅仅只有这个组织而已。”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但是那没有说出的半句他却也明白她要说什么。 ——还有你。 他从未觉得有什么话能如同刀子一样伤人，哪怕她对芥川的时候，也不曾用这么锋利如刀刃的话攻击他。他甚至被这句话逼退了一步。“你不想看到我那你就先回东京，但是这些东西你带走。这是我本来就应该交给你的。” 她垂下眼只觉得累。松开了手里的钥匙和钱包，东西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响声。“不必了，我不需要。”她觉得因为神经刚刚紧张过头，现在怎么都不舒服，她很惜命，更不想疲劳驾驶，万一出了车祸会给其他人造成伤害。 不能开车那就得自己出去坐公共交通或者打车了。 她太阳穴的神经因为紧张，跳的厉害，扯得神经都疼。一个大厅都是人，她一个也认不得，看到那纯黑的颜色只觉得窒息，想要迅速离开。 她知道自己有爱脑补的这个坏毛病，一旦脑补就停不下来。都说眼不见心不烦，得快点出去，只要看不见这黑色，她就能安抚下自己的情绪。 中原中也只看到她跌跌撞撞往外走，心都揪着，想要伸手去扶，但是下一秒就被她触电似的甩开，仿佛像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 她歪歪扭扭走出了大门，门外是灿烂的夕阳，照在身上暖暖的，瞬间驱散了她身体的寒冷。 人在极度的恐惧下力气也会随之消失。只是短短从大厅走到门口，她却只觉得双腿打软。最终还是坐在了阶梯上。 她颤颤巍巍从包里掏出手机。因为手上没力气，甚至把手机拿出来之后手机就掉在了地上发出啪嗒一声。 中原中也走出去看着她坐在阶梯上掏手机，然后拨了个电话出去。 “迹部，你现在在哪儿？还在……东京吗？” 迹部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皱了皱眉。“藤野？我在东京，怎么了？” 她说话的声音都在抖。“我……我不太舒服……能不能麻烦你派辆车来横滨接——” 她话还没说完，手机就断了线。 她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人，因为逆光，看不清那人的脸。带着各种可爱小挂饰的手机被那人拿在手里。她坐着，他站着，而这高度差更像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压迫她不安的情绪。 “还给我——” 中原中也着实不想让迹部景吾这个人掺和进来，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听到这个名字，哪怕知道这两人是清白的，他也不想听到这个名字，更不想看到她在与自己吵架之后，第一反应就是给那个迹部打电话。 但是他低下头，却看着她那双海蓝色的眼睛里看自己的时候，只剩下了恐惧。他被她的眼神看着，仿佛如同一把刀直直戳入心脏。他蹲下来握住她的手。 “莉莉，不要给别人打电话。” 她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只看到他张嘴，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所有她耳边的声音都变成了如同听障患者一般的嗡嗡声。全身如坠冰窟。而最令人绝望的是，经过她在脑海里绞尽脑汁，模拟了无数种想要离开的方法都无法实现。 她走不动了。没有了手机无法联络到外面的人或者是警察，她要被困死在横滨这座城市里了。今日野口阿姨只会完成基础的打扫工作就会回家，等到野口阿姨发现她不在横滨发生异常，最早都得两天半之后了。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使用异能，那么多人看着，被森鸥外发现她就完了。她断掉了织田作之助所在的武装侦探社所有的关系，就算是迹部能察觉到不对劲找过来，可是电话接通的时间太短，她没有发定位，迹部就算愿意将横滨翻个底朝天也不一定能找到这里来…… 突然有个热源贴在她脸颊上，明明只是普通人正常的温度，却让她整个人一哆嗦，仿佛是碰到了开水一般。 耳边嗡嗡的吵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肩上传来了不属于自己的两条胳膊的重量。她抬头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人。“莉莉，能听见我说话吗？” 她这才终于听到了身边正常的人的声音。原本围在周围的那些身穿黑色制服的人已经不见了。眼前只有他一个人了。 两人，四目，相对无言。 看着她的眼睛能够好好看着自己，瞳孔也恢复的正常，他多一句废话不敢多说。“是不是想回东京？” 东京。 看她还是没有反应，中原中也揪着心。“不想说话就点头。” 她缓缓的点了一下。 “那我开车送你回东京。” 第 113 章 他看着她的眼睛停留在自己的裤腿上，大约明白她想要表达什么了。“不喜欢这个颜色我去换一身衣服，你——陪我一起上去换件衣服再下来？” 她不愿意。她费了那么大的力气终于能够走到门口，一旦回去，她不确定她还能不能离得开。 中原中也而看着她把脸扭向一边，明显是不愿意，也不多勉强。看了看手里的手机。“那你在楼下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就回来。你不要乱跑，手机……”他沉默了一会。“到了东京就还给你。” 说完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他也不想这么做，但是他也不安。他也怕一旦把手机还给他，他换一套衣服的功夫她就会消失不见。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有一种预感——一旦将手机在此刻还给她，她立刻就会消失到自己找不到的地方去。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夜晚的横滨很危险，尤其是她没有任何保护自己的手段。一旦跑出去被其他组织的人带走，他找都找不回来。 她松了口让他送她回东京，他毫无犹豫甚至连电梯都没有搭，直接冲向了安全楼梯。他的制服多，常服少的可怜，能扒出一套穿上实属不易。他匆忙进门匆忙换衣服匆忙出门，为了赶时间差点连门都忘了关。 他到一楼的时候发现她还坐在原地，稍微松了口气。他将车开出地下车库停在她面前下车去接她。 他能感觉到，她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尝试拉了两次之后他直接把人抱起塞进了副驾驶。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放在了她的手心。 他料想的完全一致，他上楼换衣服的时候迹部景吾给她的手机打了个好几个电话，他按到最后觉得烦才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男声里警告他如果她周一没有出现在学校，对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确认了是回东京的方向，心稍安。垂下眼按亮了屏幕看了一眼时间，她来的时候还不到六点，现在却已经八点多了，她到现在都没吃晚饭，头晕是可能是有些低血糖。 她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了薄荷糖塞进嘴里。 草莓味的甜甜的，带着薄荷的清凉味道。 车子很快开上高速，而她在平稳的行驶中渐渐失去意识。 她又做梦了。大约之前被强大的气势压迫，她梦到了黑手党总部的地牢。 黑暗，潮湿，昏暗并且不停闪烁的灯光。 还是冬天，她只着了那件她和克拉拉最喜欢的那件白色礼服裙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虽然没有风，但是却依然感到从地面传来的彻骨的寒意。 身边不远处站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黑色的短发，发尾却是白色。她能听见他身上的手机发出的电磁波的声音。还有四面八方那些破旧的灯具通电时候的声音。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应该是很痛的，痛到眼前眼前也是模糊的，因为疼痛，所以生理性的眼泪不停的往外流。止都止不住。 她好怕疼。可是那种剧烈的疼痛却如影随形。 ——芥川先生，很抱歉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请你杀了我吧。 鞋底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哒哒的脚步声。脚步声在她躺着的旁边停下。 ——你以为你想死我就能让你这么轻松的就死吗？ ——拜托你了，请让我去见爸爸妈妈。求求你。 梦突然被打断了。她睁开眼睛看着前面。 什么都看不见，一片黑暗。 “莉莉，醒醒，你在做噩梦。” 她觉得头好重，仿佛比整个身体都要重似的。 “醒了吗？” “……嗯。”旁边是谁？她听不太清。但是她还是困，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之前的梦接上了。 ——你也好，他也好，你们都想去死？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让你们得偿所愿！ 黑色的利刃从本不该出现的地面里突然穿刺出来，将她的小腿和小腹穿透。她觉得她是疼的，哪怕感觉不到真的疼，但是她知道她应该是疼的。 她的眼泪极速落下发出悲鸣。她甚至连站起来都做不到，只能用不知道被罗生门穿透了多少次的胳膊撑着身体爬到他脚边，努力撑起头想要看他。 ——芥川先生，首领到底给予你什么惩罚，要你这样对我？我知道我给你添了麻烦，但是求你高抬贵手，杀了我吧。 中原中也压根睡不着，前一天的事情给她的心中造成了严重的影响，导致她睡觉极其不安稳，连续梦魇，就算临时叫醒之后又会再次进入噩梦。他拧亮台灯翻身下床换衣服出门。 他得想个办法，不能让她继续这么睡了就做噩梦、哭、被喊醒，再睡，再做噩梦的循环。 她觉得很累。全身力气被抽走的那种累，她作为脑力劳动者，基本与任何体力活动都没有缘分，除了生病从来没有感觉那么累过。她突然觉得自己被一个力量扶起，然后有谁塞了一根吸管在她嘴里。 “把这个喝了。” 她甚至没有睁开眼睛，从吸管里吸上来的液体，甜甜的，带着草莓的果味和酸奶的微酸，带着甜味，有点像是草莓味的乳酸菌饮料。还带着微凉，仿佛是从冰箱里拿出来，冷藏的刚好，既让人觉得熨帖，也不会觉得太冷刺激到清醒。 她喜欢喝饮料，比起酒来说，饮料好喝多了，不管是果汁还是乳酸菌饮料，果茶奶茶亦或是可乐雪碧芬达，只要不是酒她都可以。 “还喝吗？” 甜品能让人的心情变好，虽然没有那些装饰的可爱口感轻软的蛋糕，但是甜饮料也能抚平她梦魇后残留的惊惧。 她点了点头。 她喝了两瓶之后觉得有点撑，摇了摇头拒绝了第三瓶。然后又被投入到软软的被子里。 中原中也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早晨四点了。他这一晚上也折腾的没睡好。不过这样的话她应该能安稳的睡一会儿了吧？ 丢在地上的两个500ml的磨砂空瓶子，标签可可爱爱粉粉嫩嫩，画着巨大的草莓图案，而在标签的角落却印着一行字。 ——9%vol *** 藤野五月觉得难受。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她觉得她是不是发烧了，全身都热的不行，在被子里滚来滚去，可是哪里都不凉快，她甚至把身上盖着的被子掀掉，可是还是热。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跳的极快，仿佛快要蹦出来似的。头痛欲裂，天旋地转。她躺在床上甚至觉得整个房间都在转动。她紧紧抓住身下的布料想要让这种眩晕状态停下。但是却怎么都停不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自己病了？ 她想要思考，但是头痛的根本没有办法思考。这让她心中的不安瞬间扩散——她一直以来都为自己无时无刻都能保持冷静的思考而感到自豪和骄傲。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哪怕是像之前中原中也把她几乎逼入绝境，她都从未停止过思考。 思考能让她剖析事实真相，理清事情来龙去脉，想出解除困境的方法，将她所遇到的所有危机转危为安。她没有强健的体魄，机智冷静的头脑是她最大的依仗，而如果她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那她还剩下什么？ 她又怕又委屈还疼，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她伸出手摸到了她的手机，按亮屏幕打给了目前在她通话记录的第一位。 迹部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虽然也该到他起的时候了，但是还差那么两三分钟。听到手机铃声他从床上睁开眼睛。 拉开装着手机的抽屉，其中一个手机的屏幕亮了，而打来电话的人—— 他按下接听。“藤野？怎么这个点——” “迹部——我是不是要死了——救救我——” 她在那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眉头紧皱。“藤野？怎么回事？” “我难受——”她一边说一边哭。“我是不是要死了——”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哭成这个样子，话都说不顺了。他眉头紧皱。“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但是我就觉得好热，头疼要炸了，一点思考能力都没有，心脏跳的好快，好难受，感觉整个房间都在转……” “发烧了？你开空调开的低了？” “我没有——” “你不是在横滨吗？你丈夫呢？” “没有——我在东京——”她捂着头疼的打滚。“我的头——好疼！！” 通过电话的听筒，她的声音比起平日说话尖锐了太多。 如果不是发烧的话……“你之前吃什么了？” “没有……我昨天晚上就没吃饭，今天也没吃……” 他下意识想吐槽她糟糕的生活习惯。但是现在这不是重点，她在电话那头一直在叫着疼。“你喝什么了吗？” “没——”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突然想起来好像喝了什么。“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喝了饮料……草莓味的乳酸菌饮料吧……” “谁给你喝的？你丈夫？” 她委屈嗯了一声。“大概是吧……家里除了他也没别人……” 他心中有个设想。“瓶子还在吗？去找找瓶子。” 第 114 章 她趴在床上拽着被子往床的边沿爬去，果然在床边找到了空瓶子。但是因为要去够那个瓶子，所以直接滚到了地上。 果然还是木地板凉快，她舒服的叹息。 “找到了吗？” “嗯，找到了……就是磨砂玻璃瓶上有一个草莓的图案……五百毫升……”她一字一顿的把牌子读了出来。 迹部听到那牌子的瞬间就确定了他之前的猜想，他知道那款酒，看起来无害，但是酒精度数却足有9度。“那不是饮料，那是酒，你喝醉了。” “可是——”她委屈，她明明喝的是甜甜的饮料，怎么一转眼就变成酒了？ “别可是了，你喝了多少？” “……两瓶。”因为那时候她没吃饭也没喝水，又渴又饿，她以为是饮料，里面带糖分，正好还能缓解自己因为没吃饭造成的低血糖症状。 两瓶！酒精度数9度！迹部脑瓜子嗡嗡的。“两瓶500毫升的9度的酒，也就是说你等于是喝了六瓶啤酒——”她之前连无醇的干红都不沾，一下子喝六瓶啤酒的酒精，她不醉那才奇怪。 她清醒的时候不可能认错，肯定是她丈夫造出来的事。“你不是不能喝酒吗？你丈夫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头好疼——我心脏跳的好难受，我是不是以后都会这样了？我不要，我的脑子是我唯一的依仗了——如果我以后都不能思考那还不如让我去死算了！” 他听在那边哭的可怜皱眉。“倒也不至于，你就是喝醉了酒精烧出来的毛病。闭上眼睛睡觉，等酒醒就好了。” “真的……会好吗？”她还是第一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十分不安。“真的会恢复之前的样子吗？” 迹部叹了口气给了她安心的回答。“会的。你放心吧。”她这次闹的那么大也证明她之前真的没喝过酒。还以为她真的以后都会这样了。“你之前没喝过，你看你丈夫也总该知道吧，喝完过一天，最多两天就好了，等你回来上课的时候肯定是能恢复正常的。不用担心。” 她在那边呜呜的哭。“他脑子反正也就不怎么好使，喝大了毁了也不可惜，我脑子比他金贵，我才不管他怎么样呢……” ……住口，别笋了！大熊猫要饿死了！ 他不欲与她多纠缠。“行了，电话挂了睡觉去吧，睡醒就好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我……我不知道……我头疼……还热……呜呜呜……” 迹部觉得这俩人酒品都一样不好。简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过她这第一次醉酒就弄的那么惨兮兮的，怎么都感觉有些可怜。“你如果这点酒就醉成这样以后还是别沾了。” 女生在外面喝酒，到底也不是什么好事，她酒量又差，武力值又低，体力还废，真上了酒桌想要保全自己太难了。酒桌上从来不缺心怀鬼胎的人。 他觉得他现在仿佛是担心女儿喝酒的老父亲，谆谆告诫。“藤野五月你记住，你今天喝醉了，所以你绝对不能忘记今天的难受，以后毕业工作了上了酒场，一滴都不能沾，一旦沾了你就会是现在这种完全没有防备的状态，酒桌上从来不缺心怀鬼胎的人，你又是个女人，肯定有想占你便宜的，既然你说你不喝酒，那以后就再也不要碰，听到没有！” 电话那头传来的严厉告诫，她能明白，她头还在疼，一边哭一边保证。“听……听到了。呜呜呜……以后……没有以后了。再也……没有以后了……” 听到她哭着保证，他才安心下来。她平日对于危险相当警惕，连他感受不到的危险都能提前感知到可见其谨慎，在自己面前也是滴酒不沾，这个点喝酒——他往前推算了一下，估计还是半夜没睡醒的时候他丈夫给她灌的，她没有设防才会中招。 ……她丈夫不可能不知道她不会喝酒，所以她丈夫的脑子里到底想的什么？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稻草吗？半夜给不会喝酒的人灌酒……她丈夫这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吗？ “行了，睡觉吧，本大爷也要起床了。”他一个单身狗还是不操人家已婚人士的心了。“挂了。” 他按下挂断。 *** 中原中也从外面买了菜回来之后还没进玄关就听到她的哭声，他把菜丢在地上上楼，却发现原本躺在床上的人已经滚到地上去了，抱着头哭个不停。 “莉莉？怎么了？” “头疼——头好疼——” 他想的好，他喝多了之后就睡觉，晚上喝了能一觉睡到天亮，如果喝得多了甚至能睡到下午。所以在她噩梦连连的时候他去酒吧买了几瓶这种酒。 瓶子和标签看起来温柔可爱，入口也是甜甜的草莓牛奶味，根本喝不出酒精味，十分有迷惑性。仿佛是喝多少都不会醉的饮料，实际上一瓶能抵得上三瓶啤酒。 她对酒精味敏感，不论是啤的红的白的还是各式洋酒香槟她都是退避三舍，所以他才选了这一款。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警惕心是最低的。果不其然她并没有发现喝下去的不是饮料而是酒。 她总是噩梦，睡得不安稳，所以只要能把她灌醉，自然就能一觉好眠到天亮。 ——他想象中的计划，十分顺利，破费科特。甚至很得意。 然而事实却是一顿乱棍给他打傻了——她从四点开始喝完到现在，如果到现在没醒则算是睡了一个半小时，还不如之前噩梦的时候起码一次还能睡两个半小时。 最重要的是她已经醒了，而且还不知道醒了多久。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哭的可怜。“为什么——” “莉莉？”他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不舒服？” “头好疼——我难受——为什么要给我灌酒——为什么！你要杀了我你就动手，不要跟芥川一样给我磨软刀子！他杀人技术烂，你技术也烂吗！你们黑手党连杀个人都那么废你们为什么不集体解散回家种地算了！” 他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不想让她做噩梦，没想到她对酒精太敏感了，跟普通人的反应截然不同。 “抱歉——”他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她伸手推他。“我不去床上！我热死了！我要躺在地上……地上凉快……呜呜呜……房间别再转了我好晕……” 那两瓶酒灌的完全起了反作用。他好心虚，内疚的情绪都要溢出来了。“想吃点什么吗？” “我不吃——我难受！我头晕！”她躺在地上把家居服没有遮住，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全贴在木地板上。“你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喝醉的时候身体状态极其不佳，心情也烦躁，嘴损甚至不用打草稿。 他一声不吭低头挨骂。“莉莉，躺在地上会感冒的，要不还是回床上我给你开空调……” “滚！”她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呜呜呜……头疼……别烧了我好热……” 她想要想些什么，但是脑子里只有片段。她想要调动起所有的思维，但是却发现自己能想到的只有只言片语。 她躺在木地板上看着天花板。脑子极乱。她伸手想要去够天花板，她也想梳理脑子里的东西，但是脑子里的东西却怎么都没有办法被她用意识系统的分隔开。 “亚当斯密……利润是雇佣劳动者创造的……劳动是价值的唯一源泉……” “成功的谈判要兼顾利益和关系……利益是目的，关系是手段，二者并非不可协调……要理解对方的看法……重要的是要对方无法置身事外……” “审计可以揭示差错和弊端，维护财经法纪，可以改善经营管理，提高经济效益，加强宏观调控……” 她说着说着又哭了。“呜呜呜……还是头疼……” 他坐在地上把她脑袋靠在自己身上。轻轻摸她脑袋。 她突然尖叫。“不许碰我头！” 他这才发现他刚刚手没注意碰到她后脑勺。她打小就不让人碰，哪怕是轻轻碰触也会非常不高兴。“抱歉。” 她疼的抱着脑袋翻来覆去打滚。“呜呜呜……乖孩子不能说脏话……礼仪老师会训我的……我礼仪课年年满分的，对不起我不该说脏话……” 他倒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还能想起不能说脏话这事。说起来她刚刚那么多话，就那句‘滚’能踩在脏话的边沿上，其他压根都算不上。结果话刚出口还没散就又道歉了。 他垂眼看她。“想骂人就骂，我听着。不要紧，你礼仪老师听不见。”倒是她如果真的骂他了，他心里倒还舒服些。她这么前面刚骂完后面又道歉让他的歉疚感更深了。 而他也第一次感受到原来不仅仅掐住脖子能让人窒息，那种强烈的亏欠、内疚也能让一个人感受到同样的窒息，甚至更甚。正是因为他的不信任才引发了这件事。按照从前，这种因为下属提供虚假情报导致决策失误的情况，提供虚假情报的人必死无疑。 第 115 章 然而他到现在都没处理仁谷。与她结婚以来，凡是处理有关她的事情，他都非常慎重。如果这次的事情真的杀了他，她会怎么想？怕是会说自己推脱责任，将责任全部归咎于下属。估计又要不高兴。而且说到底他没有真的信任她也是问题所在。 所以秋山发消息过来说已经将仁谷控制起来问如何处理的时候，他将这件事的决定往后拖了拖，想再考虑一下。 为什么不信任，他心里也很清楚。因为她这种人太稀缺了。她是在普世大众的眼里最优秀的那一拨人。与他完全不同，如果不是她失去记忆流落擂钵街，她与他完全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 就像是他在肮脏破败的贫民窟中捡到了一颗耀眼珍贵价值连城的宝石，他很明白这块宝石不可能属于这里，一定是属于一个非常有钱的富人，只不过不小心遗落在这里，但是这颗宝石太漂亮了，漂亮到他心生喜欢，只看一眼就被光华迷住，再也舍不得交出去。 他明白，这颗宝石应该被展出在漂亮的水晶盒里，被供奉在最柔软的天鹅绒的布料上，打着五彩的灯光被世人观赏，让所有人都为它的光芒惊叹，得到所有人口中优美词汇的褒奖。 可是他就是想要。因为他发现哪怕是用一双沾满血和污泥的双手去捧着，血污也不会腐蚀那颗宝石的任何一处，一直闪耀着光芒。 他想把这颗锁在自己唯一的小盒子里，将那耀眼的光华只被自己所见。但是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所以他将自己打理整齐，装作这块宝石的主人，将它放在了陈列箱里。希望所有人都能看到它。 宝石的光辉越发耀眼了。而当所有人真的为它的光华惊叹赞美的时候，他又担心这颗宝石会不会什么时候又不属于自己了。就在这时，有一个真正的富豪出现在陈列室里，被这块宝石的光辉所惊叹，流连忘返。 他感受到了危机，他怕那个富豪开口找他把这块宝石要走。甚至害怕宝石本身生了心智更喜欢富人家的环境，或是看到了其他的宝石觉得应该跟同伴们在一起，然后选择离开。 所以当有人告诉他。‘你的那块宝石有了意识，它觉得那个富豪更好，它想要去富豪那里’的时候，他相信了。而看到富豪一直停留在他的宝石面前，手捧着那块宝石眼中露出喜爱之意，并且对别人说‘这块宝石真漂亮，我想把它带回家’的时候。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独占欲。 那是只属于自己的宝石，不管那块宝石从何而来，是谁丢的，那块宝石都是属于自己的。就算世间所有人都说那块宝石不属于自己，但是它就是属于自己的。他不想放手，也绝不会放手。 她被酒精烧得家居服已经褪下大半，嗓子里发出小动物一般委屈的声音，金色的长发散落在地上，虽然看起来痛苦，但是在他眼里却十分可爱。 真相在他面前呈现。富人对那块宝石的喜爱只是单纯的喜爱赞美却没有他想象中的占有欲，宝石顺利回到他的手中。这让他终于将不安的心情平复下来。 得给她弄点东西吃，昨天晚上没吃，今天早晨空腹喝了酒，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她需要进一点食物。否则身体会撑不下去的。 虽然理智提醒自己他要去给她做饭了，但是他却还是伸出手，用手心贴上她烧红了的脸颊。 她觉得凉快，伸手抱住了他的手。但是因为还是头痛所以哼哼唧唧的喊疼。 果然。这时候就一点都不想走了。他早晨刚出过门，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冷意，却正好能够压制她被酒精烧红了的燥热感。她现在头疼到根本没有余力去考虑更多的事情。 他不免觉得有些可惜。因为她现在的状态实在太可爱了，所以他的确很想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做点什么。但是现在想想自己之前做的那些混账事她到现在还没松口，如果现在真的做了点什么，她怕是更难原谅自己了。 这是只有一次的机会，她这次醉的那么难受，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可是却没办法。 ——真可惜。 她身上的酒精还在起作用，就算抱到床上去估计还是会翻下来，所以他站起来将床上团成一团的空调被拽了来抖开搭在她身上。将她的身体遮盖起来然后下去做饭。 等他做好饭上来，她已经把平铺的被子全裹在身上快变成蚕蛹了。大概还是怕热，家居服被丢在了一边，但是也不知道她怎么睡的，被子全裹身上了，撕都撕不开的那种。 他是真的好奇。甚至觉得有些可惜刚刚怎么就去做饭了，结果什么都没看见。 他把人连被子一起抱起来放在床上。她根本坐不住，眼看着又要往旁边倒。他伸出胳膊挡住想要倒下的她，从锅里盛出一碗米粥，撒了肉松增加香味直接给她灌了一碗下去。 她之前空腹喝了两瓶酒，而且还是冷藏的，着实对胃是一种刺激。之所以没吐出来可能还是因为她没吃饭的缘故。她喜爱清淡的食物，尤其对中华街里的粥类有着超乎寻常人的喜欢。所以他早晨买菜的时候特地找了材料搜索菜谱做出来的。 看起来还不错。 “还要吗？” 她整个人蜷缩在一团抱着脑袋。“要……”但是她突然好像又想到什么。“不，不要……” 她还在迷糊，但是之前那个‘要与不要’的问题中，她回答了要，结果现在头还在晕，还在疼。仿佛有大锤在她头上敲。 他不觉得两顿没吃的人喝一小碗粥就能饱。 “还喝吗？” “不……不喝了，我头痛……” 他觉得她的回答与问题无关。“问你喝不喝粥了。” 她把头埋了起来。“不——什么都不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不喝酒——什么味道的都不行！粥味的也不行！” ——哪里来的粥味的酒啊。 “就是粥，没有酒，也没有粥味的酒——” 她毫不客气的抱着脑袋干嚎。“我不信——男人靠得住猪都会上树！” 他捏着粥碗的手渐渐僵硬。好家伙……这都哪儿学来的！ 他把手伸进被子里按了按她的肚子，完全没有饱了的样子，他又盛了一碗出来凉着。至于她不想吃，他总有办法让她吃下去。 他倒也没想到她真的醉了一整天都没好，从早晨四点多给她灌了那两瓶酒，发热大约持续了七八个小时，但是头疼头晕却一直到晚上都没好。反应极其强烈，每个小时都得因为头疼头晕哭一波。 他端晚饭上来的时候她在跟人讲电话，她懒得拿手机手机就丢在床上，虽然没有开外放，但是他隔着门也能很清楚的听到。 迹部景吾一直到晚上才想起来她早晨因为醉了又哭又嚎的事情，到了晚上不放心给她又回了一个。 “好些了吗？” “没有——”她委屈的又开始掉眼泪。“身上是不热了但是头还是好疼——房间还是在转……我快被转的要吐了……呜呜呜……救命……” 迹部景吾如果非要评价她一下的话，只能感叹她倒霉，平常人喝酒一天时间怎么都好了，结果她那两瓶酒喝到现在状况还是严重。“你当心酒精中毒。实在不行去医院。要不然就多喝点茶和咖啡。” “我不喝——”她把头埋在枕头里。“他泡的茶真的好难喝，我喝不下去——白瞎了那么好的大吉岭——为什么他能把那么好的茶叶泡的那么难喝……暴殄天物呜呜呜……” 迹部景吾给她点了一根蜡烛。“你白天睡觉了吗？” “睡不着……一直在转，好像有人拿锤子在我头上打钉子……头快裂开了……我还不如被一枪打死了算了，起码还能落个清净……” 惨，太惨了。 他叹了口气。“不至于，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差不多就该好了。” 她觉得他在撒谎。“呜呜呜，我觉得明天也不会好的……” “要本大爷派家庭医生到你那去一下吗？” 她想说好，但是又想到他之前无端的怀疑又退缩了。“呜……算了……不太方便……”他本来就是武力值高，在自己连脑子都无法正常思考的时候，她没有任何一样有力的武器去对付他。这对她太不利了。 不太方便。他冷笑了一声。“你丈夫在家？” “在……怎么了？你找他有事儿啊？算了你还是别找他了，我觉得你俩见面就不会有好事……你嘴损他脾气爆，见到肯定要出幺蛾子……我现在难受的要死，你俩让我起码落个清净，我现在真的没有多余的思考能力了……” 他笑了一声。“明天本大爷去看你。” “别——”她直接哀嚎一声。“你别来了，真的。你让我落个清净吧，真的，起码在我现在这个状态结束之前……嘶……疼疼疼……我不想处理任何需要动脑子的事情。” “不去也行。不过藤野，我还是那句话，你的丈夫，配不上你。” 第 116 章 她愣了一下，头上的神经又重重跳了一下，传来一阵哀嚎。“迹部——你怎么又提这事儿？你换个话题行吗，算我求你的……我都说了——” “我现在说的不是他的身份，而是他的做法。”迹部景吾坐在窗边，手里摇晃着装着无酒精香槟的高脚杯。“你之前不是说你感觉到有人跟踪吗？那个跟踪的人不是你的仇人，如果本大爷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你丈夫派来的吧？” 她听到这话瞬间睁大眼睛。“迹部——你，你说什么？” 他猜到了？ 他哼了一声，从电话里的声音听到了她的声音，那声音里还带着慌乱，没有来及被遮掩。他得意的哼了一声。“藤野，你也该知道了吧，难不成你看不起本大爷的洞察力，把本大爷当白痴？” “我哪儿敢做这么大胆的事？”她的声音里带着话剧一般的优雅。“不过迹部你想多了。” “你还是在看不起本大爷。”他不慌不忙开口。“你知道本大爷是怎么知道的吗？就是你在商务宴那天晚上的那通电话。” 她没吱声。 “你打电话给你丈夫手下的人，可是他作为你的丈夫，在你遇到不明人物追踪，不知道是仇家还是跟踪狂的情况下，他竟然一点都不着急，任凭你住在家里。”他轻蔑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如果你是本大爷的女人，就算我本人在外面回不去，也会留人保护你，就算所有人都带走，我也会通知朋友立刻将你转移去安全的地方，可他却看起来一点不着急。而让你一直处于不安之中。” “听三浦优子那女人说你与你丈夫感情极好。遇到这种情况却无动于衷难道不是很奇怪？”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就不妨再推测一下吧。他为什么会派人调查你。如果没猜错的话，是因为本大爷的关系吧？” “迹部你这是……骄傲过头了吧？” “骄傲？不，这是自信。本大爷对自己的魅力有自信。” 她对这种话简直连吐槽都懒得开口，懒洋洋的捧他。“行行行，迹部君你的魅力天下第一……”头疼，不想跟他唱反调。 “你现在还在上学，每日什么时候在哪里做什么时间安排都是固定的，周五晚上开车回横滨去。他有什么可专门派人跟踪调查的？而且你每次发现有人跟踪的时候都跟我在一起，我跟你一起去吃饭的那天晚上，你在餐厅里说有人跟踪，但是你自己一个人回家的时候人却不见了。还有——” “行了迹部，别说了。” 他心领神会，把后面要说的话收了回去。“藤野，只有没有能力的男人才会怀疑伴侣的忠诚。有能力的男人从来不会担心自己的女人会从身边离开。他怀疑你就是因为他自己没能力，没有这个自信一定能把你留在身边才会做出这种不入流的小把戏。” 她叹气。“行了吧，你可别说了，可算证明你有嘴了。越说越损了你。” 他看着面前放着的资料，表情变得严肃。“不过这也难怪，藤野，你的不平凡能激出绝大多数的男人的危机感。而且再加上他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自然会不放心。”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眼睛一下子睁大。“迹部你胡说什么？！” “藤野。你的丈夫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本大爷说错了吗？” 她吓得一瞬间连头痛都忘了。 “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会有手下吗？而且还是专精跟踪的手下？他是横滨人，横滨是一个组织众多的地区，而且我问过优子那家伙，听说他的专业是军用设备的维修检测与运用……”他笑了一声。“这是你说的？这个专业……你骗骗优子那种没脑子的还行，想骗本大爷还早的很。他在你父母过世之后借给你开的那辆阿斯顿马丁，你目前穿的衣服，背的包的价格本大爷一清二楚。藤野，你的丈夫——” “迹部！”她突然从躺着的状态坐了起来。“别再说了！”她头晕的厉害，下一秒又倒回了床上。“别……别再说了……就到这里吧。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的后果……你既然那么敏锐，那么你就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 她知道他就在门外。 “本大爷不怕。” “但是我怕！”她的声音忍不住带着尖锐。呼吸急促到连电话那边的迹部也能听到。声音也带着颤抖。“我不希望身边的任何人出事。你也一样。所以……今天你给我打的这个电话，只是普通的问候电话，好吗？” 迹部突然想起三浦优子之前对他说过的事情，哪怕是她再厌烦的冈村旭，她也没有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哪怕那时候她如果想让他死十分容易。她还是依旧把所有人从枪战的现场安然无伤的带了回来。 他长舒了一口气。“我知道了。那就下周一学校见。” “学校见，迹部。” 她知道中原中也就在自己房门口，他已经全都听到了。她不敢喊他的名字，她知道他就在外面。 中原中也的确就在外面，而且从头听到了尾。 他拳头紧握，觉得仿佛有一股气堵在胸前，上不去，下不来一般的窒息。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那个叫‘迹部’的声音。优雅如提琴一般的声线，缜密的思维与她不相上下，而仅仅凭借她的只言片语他就已经推断出了一切。 他心里憋得难受。不仅憋得难受，还带着浓浓的不甘心。那种不甘心化为嫉妒之火在烧灼他的心，仿佛把他的心放在滚烫的油锅上煎烤。 那个迹部真正跟她相处也不过一两个月的功夫，他们俩都认识七年了，七年了，甚至都已经结婚了，有了法律意义上最亲近，最深刻的关系，可是她在横滨的时候却还是无时无刻保持着小心谨慎，见到自己的手下，或者是自己的同事，她说话也十分客气与疏离。甚至见到他，与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斟酌再三的小心。 可是她对迹部却完全不是这样，声音里带着随性与轻松，能拉长着声音懒洋洋的跟他开玩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前一秒捧他，下一秒就能开损，完全不需要经过任何思前想后的考虑，敬语也并不齐备。仿佛是多年老友一般。 他甚至觉得那个迹部与她讲的那么长时间的电话就是说给他听的，那个迹部哪怕只是打电话，没有视频，他不在房间里，也确信他一定能听到这通电话一般。 他在电话那边毫不留情的贬低他，说他不配，说他能力不够才做出这种不入流的事情来。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每句话都是真实的，但是这每一句话也都如一柄柄尖锐开了刃的匕首，直直刺到他的心上。 他的每一句话里都带着强大的自信，他不吝惜将自己的魅力展现出来，他能考入无限学园的强大的学习能力与精准的洞察力、缜密的思维，能与她成为同学甚至结盟无一不证明了他是真正有优异实力的存在。 也许这种人才真正与她站在一处。两个人都是同样的优秀，同样的光芒万丈。 如果两人真的有不正当关系，也许他还能说服自己，可是两人纯净的友谊不带一丝的龌龊与阴暗，连他都不得不承认。 他嫉妒迹部能与她在任何话题上都能够交流愉快，他却对她的专业一无所知。她的专业、她的外语、她的爱好他都插不上话。她能与那个迹部在学习上相谈甚欢，外语上无障碍交流，一起去看歌剧魅影，可他却什么都做不到。他甚至不知道歌剧魅影里说的是什么内容。而他的工作内容也不可以告诉她——不是不能，而是她不想知道，知道了只会给她带来无尽的麻烦。 ——他的存在，只不过是她的麻烦吗？于她的生活毫无助益吗？ “你在外面吗？”她被酒醉折磨的虚弱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他站在门口许久，现在想要伪造由远至近的脚步也不太可能了。他声音滞涩。“……在。” 她心里涌上绝望。“刚刚的电话……你都听到了是吗？” “……是。” “我替迹部向你道歉。他——他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 “我知道，对于你们组织来说，他探的太深了。这是不应该的。这已经侵犯到了你们的领域。我……我替他向你道歉，他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不会把你的身份向外传。所以……能不能……不要动他？” ——她想要保下他，她一直都是这样，不希望看到人流血，不希望看到人死去。 “我知道你们组织有你们的规矩。是他失了分寸。这是我个人任性的请求，这个人对我这四年的求学非常重要，如果没有这个人，我这四年在班里实在是无法生存。而且我也已经跟他说清楚了这件事的严重性，我愿意以我的性命担保，他不会乱说的。所以……这件事能不能……就当没有发生过？” ——用她的性命担保。 她的性命，就是专门留给人做担保的吗！ 他咬牙，拳头握紧。 第 117 章 她的声音虚弱，温柔，但是敬语完备，与她之前与那个迹部讲电话的时候完全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样子。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安和紧张，他能料想到，如果他说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一定要告诉首领的话，她一定会做出在首领面前一力承担的事来。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他恨，但是他恨不到别人，只能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办法像那个迹部那样优秀，恨自己为什么只能给她带来紧张和不安。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那个迹部一样能让她无视所有敬语，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而是每一句话都要瞻前顾后。 他想到昨天晚上她进门之前，看着秋山和仁谷在门口的时候，她甚至需要问秋山和仁谷她能不能进去。 那是自己与她的家，两人已经缔结了合法的婚姻关系，她甚至回家的时候还要问外人能不能进自家的门！ 带着恨意和嫉妒的火焰快要将他整个人吞没。窒息缺氧的那种感觉再次笼罩了他。 “……不行吗？那等我好些了，我亲自去向森先生——” “不必了。”他打断她的话。“可以，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他不想听到她再为了那个迹部说话、求人，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到她一人身上。 她放下心来。“真的……非常感谢。” 又是敬语，他一直觉得从她口中说出的敬语又温柔又好听，带着优雅与礼貌，可是现在却觉得无比刺耳。 他觉得喘气都觉得困难。“敬语。”他连吐出气息的时候都在忍不住颤抖。“别说了。”他也想让她跟他说话的时候随性些，不要带那些令人疏远的敬语。他想让她跟迹部一样说话一般对自己说话。 房间了静默了好一会儿。“是我的敬语用的不好吗？” 不，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好到让人觉得她的礼仪处处完美，时时保持优雅与高贵——和疏远。 “如果是我用错了，那我回去再查一查正确的用法——” “没有。”他不想再让她与自己说话的时候再加更多的敬语了。“没有不正确。”甚至很多的敬语他自己都不曾听到过几次。 “你的身份特殊，我不希望因为我的敬语缺失让人觉得我失礼，因此造成冲突，我想尽量将礼仪做的到位一些，一方面我认为这对我的礼仪修养有好处，另一方面也不想给你添更多的、不必要的麻烦。能用敬语和礼仪回避的麻烦，也就不用起争斗了。”她停顿了一下又开口。“谢谢你对我请求的这件事的宽容。真的非常感谢。” 他觉得他现在听不得她口中的敬语，快窒息了。“别说了！”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她听到外面传来的急躁的男声。声音弱了下去。“对不起……真的很抱歉……如果你不想听到我的声音，那我就不说了，希望你不要生气。” 不，他想说的不是这个，不是！ 房间内，藤野五月侧躺在床上看着门口。金色的长发散落在轻软的空调被上，头枕在软软的枕头上看着门口。蓝色的眼睛却毫无任何歉意，唇角却还带着了然的笑容。 她太弱了，体力废物，武力不行，武器不沾。打人下不去手，骂人下不去口，损人倒是挺会，问题是她不想开口，而且光损人根本没有办法让她的愤怒平息。 她被冈村那张破嘴损了这是第七年了，从一开始的恨到现在已经没感觉了，权当是白萝卜吃多了的排气，压根伤害不到她分毫。但是中原中也不一样，这是她身边的人，认定的人，要与她过一辈子的人，他的每一个怀疑，每一个质问都无疑是对她最沉重的打击。 她不在乎的人伤不到她分毫，她的警惕心极强，就算是再强的人要对她不利，她也能靠自己的力量和智慧避开，只有她最亲近的人才能将刀子捅到她身上。 这次他的不信任，怀疑她外面有人的背叛，还有让她直面他的杀气无疑是把刀一次次捅进她的心里，让她觉得是不是真的是她看错了人，痛到她第一次对他产生了恨的情绪。 她当时说过，以她的性命为赌注，向他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如果她证明成功，那么他就要付出同样的代价。但是她到底也是不可能去取走他的性命的，她舍不得，也下不去这个手。 她的报复方式因为自身体限制条件过多而变得极少，所以她只能选择自己能够选择的，为数不多的报复方式。 不给他一个教训，她不甘心，就算她再喜欢他，也无法忍受这种侮辱。她要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以后再也不敢这样随随便便的怀疑自己，聪明的人能够吸取别人的教训，笨人则是自己吃了亏才会长记性。她在黑手党的事件中做了一次笨人，用无尽的痛苦来记住了黑手党的可怕。 既然他是黑手党的人，那就让他自己感受痛苦，然后好好长一次记性。 她不想让他难受的，这件事从头到尾的起因、经过、结果，他心中在想什么，他每一步的决定，为什么这么决定，她都十分清楚。她会跟他说清楚，但是自己心中被他点燃的怒火，必须要先平息下去才行。 他坐在冰冷的木地板上不知道多久。才将早已冷透了的茶水水壶连带着茶盘再次端了起来，一步步离开她的房门口。 他打开冰箱。冰箱里的东西全部是他买的，里面有什么他很清楚。她讨厌酒精，所以他没有买酒。但是这个时候他是真的想喝两杯。 要出去吗？可是如果喝醉了，她也不会来接了。她自己都因为醉酒而躺在床上，十几个小时过去了，她醉酒的状态还是没有好转。他虽然没有喝酒，但是却觉得头痛，仿佛是被人要把头掰开似的的疼。他觉得一切都已经陷入死局。完全找不到任何问题的解决方法。 他没有办法放手，但是他却发现因为他错误的判断，错误的决定，正在把她推向越来越远的地方。她开始像怕其他组织成员一样对他产生恐惧的感觉。这是不好的征兆，可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反倒是因为她的退缩让他不知所措，进而变得急躁，而这种急躁没有及时压住，全撒到她身上了。 他从前与太宰治吵架习惯了，他不在乎，反而乐在其中，生气的时候直接发火就好了，因此他极少有要忍耐怒气的时候。毕竟有杀人这种释放怒气的方式。 但是在她面前，他也被她坚持的规定所束缚。不能用伤害他人，甚至杀人的方式发泄怒意，她不喜欢见血，更讨厌死人，不能将火发出来，她胆子小，会害怕。喝酒也不能了，因为她讨厌酒精味，而且也不会再在他喝高了找不到家的时候温柔的来到他身边，给他带一杯解酒的果汁，用最温柔的语气对他说‘我来接你了，我们回家吧。’ 中原中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觉得他仿佛处于一个没有门也没有窗户的封闭的房间，前后左右都走不通，上面天花板封死，下面则是水泥地，自己没有任何的异能，只能被关在里面。找不到任何的通路。 想不到解决方法让他头痛欲裂，无法把负面情绪释放出来让他觉得窒息。 他觉得他快要被自己憋死了，到最后只能选择躺在了柔软的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今天晚上……她应该不会欢迎自己去她的房间一起睡了吧，毕竟他刚刚态度那么差。 中原中也不习惯的思考让他觉得精神承受了平时压根承受不到的负担。莉莉平时天天都在思考，难道不觉得头疼吗？ 藤野五月听到他下楼的声音，伸手关上了灯。 *** 藤野五月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天亮了。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还行，但是很快那种头晕和头疼又席卷而来。 虽然比昨天好些了，但是还是不舒服。 她的手机在响。她摸到了手机，皱着眉头看着手机屏幕。她滑了一下屏幕。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的女声听到电话传来的声音皱眉，又看了一眼屏幕，仿佛在确定她是不是打错了似的。“五月？你怎么了？病了？” “呜……怜子……我没病……就是酒精闹得……” 酒精？“你喝酒了？你不是从来不喝酒的吗？” 她艰难的翻了个身。“不……不是我喝的……我才不会干这种蠢事呢……” “那你——不会是你丈夫让你喝的吧？” “差，差不离了……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草莓乳酸菌饮料味道的酒……我还以为是饮料，结果喝了两瓶……我是个大笨蛋啊……” “他疯了！”电话那头的女生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来。“你什么时候喝的酒？现在还难受吗？” 她捂着头。“昨天……凌晨吧……我的妈呀……现在头还疼……就没什么好办法吗……明天要上课了……怜子——你有办法吗？” “你现在在东京吗？” “在……” “那你等着，我现在就去你家！你先闭目养神！”她挂了电话，去扒拉家里的医药箱。 第 118 章 可爱的，贴了冰梅粉色车贴的甲壳虫停在了藤野家门口。她一脸的怒意按响了门铃。 中原中也还在做早饭，突然听到门铃的声音，他走出去打开门，门外却站着一个漂亮的，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子。 女孩子深棕色的长发高高束起显得十分精神，但是那表情可不太友好。看到他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娇喝一声。“开门！” 他被她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一肚子火冲了个当面。他翻了翻自己的记忆，发现他见过这个人，在她毕业典礼那天，那时候莉莉向他介绍过她，好像是医学部的……？“你是莉……五月的？” “无限学园医学科内科分部本间怜子！”她一双如同紫水晶一般的眼睛里却满带着怒意。“开门让我进去！” 好家伙，看起来就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他打开门让她把车开进院子。 车停好了之后，中原中也怎么都没想到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是不是有病啊你！” “不知道五月不能喝酒吗？给她灌酒显着你是怎么回事！显着你酒量好，比她强？” 他被她毫无礼貌的劈头盖脸一顿骂直接惹来火了。但是面前是女人，他总不能动手。至于动口——他自认为吵架功力实在比不过女人，脸都要憋红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憋话的时候那一瞬间他仿佛理解了芥川当时为什么在她面前半天才憋出那么一句了。“你不要仗着你是女人——” 她一巴掌拍在车门上。“我仗着我是女人？我不仗着女人，我仗着我是医生！我就问你，你知不知道她不能喝酒！” 他一提这事儿就忍不住心虚，那点被她以极差态度质问的怒气也散了个干净。“……知道。” 她柳眉一挑十分不客气的继续质问。“你知道你还给她灌酒，你什么居心！” “我……她做噩梦，我想让她喝醉了就能睡一会——” 她都快被面前这人气笑了，讽刺的话张口就来。“谁告诉你所有人喝醉了都会睡觉的？你懂得可真多！” 他被她拿话堵了个结实。面前这女人是无限学园医学科的，也就是未来的医生，他跟医生争这个跟芥川龙之介要跟她比雅思一样——说的越多，死的越快。 “你知不知道，有一部分人是严重酒精过敏的体质，就你灌下去的那两瓶就会让人心动过速造成昏厥甚至死亡！到时候人死了你还以为是睡着呢！” 他没想过，被她说了这一通满是后怕，甚至后背瞬间就冒出冷汗。“莉……五月她……” “我们学校每年都会组织体检，她在检测过敏原的时候，报告上就显示她对酒精异常的敏感，老师也多次告诫过她，绝对不能沾酒。虽然她没到严重酒精过敏的程度，但是身体也是不能接受酒精的，她醉酒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还没有好就是最好的证据，既然她跟你说了她不喝酒，为什么你不长记性！为什么不带她去医院！” 黑手党里根本就没有不喝酒的人，大家前一天晚上喝酒喝到烂醉，第二天睡醒了又来上班，根本不存在说喝酒喝出毛病来的人。 她从驾驶座把一个大医药箱拿出来背在身上往里走。“最讨厌你们这种不知道还自以为是的人，净给医生添麻烦！” 她背着看起来很重的箱子，走路却带风，仿佛身上空无一物似的。“解酒药买了吗？” ……没，完全忘记了这事儿。 她看他一脸懵逼的样子差点没一口气过来气厥过去。中原中也那一瞬间甚至觉得她想活吃了自己。 她想想自己准备万全带药了也就不需要让他出去买了，而看着她走哪儿他都跟后面，她火更大了。“你跟着我干什么！打一盆温水，烧一壶热水，西瓜汁、蜂蜜水、番茄汁有什么给我拿什么！早饭吃了没有？没吃把早饭一起带上来！你这一天多都在干什么！” ……忙着自闭。 本间怜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对杀人无数的黑手党干部撒了一通火。憋着一肚子火打开了门。 她还病歪歪的躺在床上。 “五月！”她把装满了药的医药箱放旁边抱了抱她。“怎么样了？” 她躺在楼上都能听见她的大嗓门从门口就开始把中原中也批的啥也不是。心都提溜着。 她一遍揉太阳穴一边开口。“好多了……昨天才是最难受的，今天好多了……” 她完全没看出来哪儿好多了。感觉她现在的状态跟被人酒醉第一天的状态一样。本间怜子坐在她床边。“昨天什么时候喝的酒？什么症状？” “他大概昨天凌晨四点多给我灌了两瓶……六点多就开始发热……酒精烧了我七八个小时，心脏跳的好快，然后还头疼，就跟有人用拿着锤子在我头上钉钉子似的，然后就是头晕，仿佛整个房间都在转，一点思考能力都没有……睡也睡不着……我一开始还不知道是我是喝醉了，还以为我要病死了……我体力又不行，全靠脑子吃饭，脑子要是没用了，那我就想直接从楼上跳下去别活了。” 她一脸无语子。“你没跟他说你不能喝酒吗？” “怎么没说……他喝酒是常态，问我喝不喝的时候我都说不喝的，我说了不会喝，也不喜欢酒精味……”她依然想要感叹。“为什么会有草莓乳酸菌饮料味的酒啊——” 怜子知道她因为不喝酒，因此对酒的种类几乎不了解。可能品牌知道，遇到世界名酒知道它很贵，但是品酒她是肯定不会有的。而这种小众偏门非世界名酒的酒类，她肯定是不了解的。 “你不喝酒嘛，所以不知道也很正常，还有果汁味道的酒呢，你如果不仔细看瓶子真的容易中招的，而且那些酒的度数比啤酒高，一瓶那种果酒奶酒能抵得上好几瓶啤酒呢。” 他动作可快，没一会就把能拿来的东西都拿来了。 “抱歉，麻烦你了。” 她下意识就道谢，但是说完之后才想起来她又在他面前说了敬语，下意识捂住嘴。“真的非常……对不起……” 她觉得在他面前说敬语这毛病是改不了了。习惯了。 他没多话。只是把东西送了进来。之前本间怜子要的东西全都有。他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病歪歪的藤野五月。“需要什么叫我。”说完他离开了房间。 他每次听到她的敬语，就感觉到她离自己又疏远了几分。 她吃了饭，然后吃了醒酒药，凉毛巾贴在额头上冰镇，还把那些果汁都喝了。 本间怜子不明白。“你丈夫说你做噩梦了？怎么了？这几天没睡好？” 她摇头。“不是，是……跟他吵架了。” 她在学校是典型的蔫吧型性格。他们班上那波人嘴那么贱，她都能无视。她是怎么能跟她丈夫吵架的？ “为什么吵架？” 本间怜子暴脾气，当她听到藤野五月口中的原因，下一秒直接一个花腔女高音。“中原中也你给老娘滚上来！” 她抱着她的腰，因为坐着真的够不到她的嘴。“怜子——别喊了——” 她叉腰骂道。“什么玩意儿，怀疑你跟外面人有染——我呸！商科和医学科是最忙的两个科——专业课那么多，作业多的都做不完，他竟然怀疑你——” “我已经解释清楚了——他已经知道我是清白的了，所以——你别气了！”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本间怜子拦下来不住的劝。“怜子，注意脾气，你是医生啊……医生要有耐心……” 她共情能力强，听到这话直接化身哥斯拉。“什么叫你解释清楚他知道你是清白的？你这是什么窝囊的话？我告诉你，这要是我男朋友，我一手术刀就把他头削了！老娘天天在学校累死累活，又是理论又是解剖，他敢怀疑我跟其他组员有染，我踏马——拿刀戳死他，把把都捅在他非致命点上我——我拿我专业书砸不死他——” “冷静，冷静！深呼吸——” 她已经尝到她说的这个滋味了，实在是不想再脑补下去。 本间怜子恨铁不成钢。“你就这么原谅他？没打他没骂他就这么原谅他？你的骨气呢？你一人压商科那二十三只猪六年的骨气呢？结了婚骨气都没了？” 她给本间怜子使了个眼色，让她冷静下来。她走出房门，看着他站在楼梯边。看到她走出门的下一秒站直。“……有什么事吗？” “抱歉，怜子有点激动，就是……”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我不会对她做什么的，你放心。”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他又感到窒息了，被人掐住脖颈一般喘不过气来。他想让她发火，她房间里那么多书，全拿来砸自己他也不会抵抗，心甘情愿被他砸。 “你呢？你房间里那么多书，要砸吗？” 她摇头，没有看他，却是耷拉着眼皮，声音轻轻柔柔的。“书砸人……可疼了，之前我被几本练习册砸到，头上都起包了。而且我房间里的书可厚了，砸到人会出人命的。我不想你受伤。” 第 119 章 可是比起受伤的切肤的疼痛，他觉得现在这憋屈的感觉更磨人，还不如让她拿书砸他呢！哪怕砸的满脸血脑震荡进医院都比这种仿佛被掐住嗓子的窒息的感觉好太多了！ “怜子未来会是医生，虽然她嘴坏但是心软，而且对病患也很负责任，是一个很好的医生。所以还要麻烦你多包涵。她气性来的快去的也快，我劝劝她就好了。我跟她之间有些女孩子的话题要说。能不能麻烦你去外面逛一会儿？” 他拿过她手里递过来的手机。“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点头。“会的。那麻烦了。” 她目送他下楼，消失在客厅门口的尽头才回到房间，从窗帘的缝隙往外看到他离开了才看着面前余气未消的本间怜子，喝了一口水才开口。“我是什么样的性格，我相信学校里的所有人都很清楚，你可能觉得我什么都没做很受气，但是其实我已经在用我自己的方法在惩罚他了。” 她气呼呼的坐床上。“你说！给我一个爽文结局，否则绝不饶你！” 她露出笑容，握住了她软软的手。“你没看出来，可是我看的很清楚，他这人平时脾气可差了，对我还好，对外人是一句不顺耳的话都不听的，两句挑衅的话一听就憋不住要炸了。可是你没发现吗？你从刚进门就把他骂成那样，他连一句话都没回，若是在平时，早就炸了，墙都能被他打穿一个洞了。” 他撇嘴，脸上写满了不满。“他把你害成这样，他得有脸跟我吵呢！” 她不好告诉他的身份，只是安抚的笑了笑。“你觉得我不打他，不骂他，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话是我窝囊？” “难道不是？” 她摇头。“不。这就是我惩罚他的方式。” “好家伙，没听说！” 她忍不住笑出声。“他误会了我，在这种大是大非的原则性问题上冤枉了我。事实就是我并没有与其他人有染这一点他心里是完全清楚的，但是那天他却对我的态度很差，他自己心里也是内疚，觉得对我亏欠的。但是他不像那种会说话的人可以说甜言蜜语讨我开心，让我原谅他，而这件事发生了，不是说几句好话，几样物质补偿就能得到我的原谅的。” “一个人觉得自己做错事情心中充满歉疚，如果想要减轻愧疚最想要做的就是补偿，他也一样，不管我是打他也好，骂他也好，拿书砸他，还是让他去买东西，都会让他觉得他对我还有用，我还愿意原谅他。他都心甘情愿的承受。” 她的唇角的弧度上扬，眼里泛着温柔的微光，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温柔，可是她说出的话却截然相反。“所以我不打他，也不骂他，骂人我下不去口，打他我下不去手，他之前让我拿书砸，我这书一本都好贵，有的甚至都不好买，我砸了他，书上沾了血，脏的是我的书。再说，我骂的再难听他都没有他之前听到的更难听，我打的再用力在他面前也不过是挠痒痒，让他舒服了，把我自己气的够呛，累得够呛，这倒是不知道是在惩罚谁了。” 本间怜子冷静下来。她说的话倒是有道理，她是纯脑力型，体力的确不太行。而且她之前说她丈夫一人能打二之宫那样的五十个还有剩。双方差距太大了。“那你准备怎么做？” “所以我要让他自己被自己的心境压垮。” 本间怜子没想到她是这个打算。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冷气。 她自嘲的笑了一声。“怜子，你是学医的，医者以救治天下的病患为己任，是高尚的行业，可是我们商科不一样，我们商科人的心可脏了。毕竟这个世界，如果商人都有良心，那就不是商人了，那大家一起去做慈善家得了。商人的本质不就是榨取员工的剩余价值吗？压根就没有良心。” 本间怜子原本以为她拿的是娘道剧本，谁知道真的拿了爽文剧本。她也曾经遇到过渣男，她都没想到还有这一招。 “你看我好言好语？其实我越好言好语，越让他觉得愧疚，亏欠于我。那种煎熬和窒息可比被掐着脖子缺氧难受多了。” “其实怜子，我觉得你应该换个思考方式。你觉得这次他怀疑我在外面与外人有染，难过的是我吗？不，从一开始痛苦的就是他。我与他感情极好，我是无条件相信他的，所以我从一开始就坦坦荡荡，心中没有任何的负担，但是当他开始怀疑的那一刻开始，对他的惩罚就开始了。怀疑永远是最令人感到痛苦的情绪，它不像悲伤和愤怒，他在怀疑的同时就给予了自己情绪强大的压迫力。而他后来找人调查我，那些人拍了我跟迹部在一起讨论，吃饭的照片，还有我跟迹部开玩笑时候的录音片段，那些看起来像是真正的证据的东西觉得我跟迹部之间不清不楚的时候，他那时候会比任何人都要愤怒，认为我从一开始就对他不是真心的，那时候他会很伤心，也很痛苦，但是他却不能说，因为在日本这个大男子主义盛行的地方，这关乎到男人的面子，尤其是他身处的位置，说出去只会让人笑话他，是他太差了，连老婆都看不住。” 本间怜子光顾着生气，完全没有从这一层考虑过。这样看来……根本就不需要打人骂人，这招以静制动真的绝了。“好家伙你这——” 她蓝色的一双眼里满是得逞了的笑意，食指放在唇中央调皮的语气。“杀人不过头点地，诛心才是最要命。” 老天啊，教练，她想学。这都是什么高端局？ “其实之所以发生这件事，实际上也是因为他不够自信的缘故。”她压根没想到话剧的那些话他会觉得是在说他——虽然事后想想可能跟他有点点沾边，但是她完全不认为他是话剧里说的那种人，毕竟她当时脑海里想像的是身高一米九，体重三百斤，一身从战场里带出来的赤色血液与黑色的污泥，上身□□，只穿着一条破旧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的肮脏长裤，手里拎着两个大铁锤，张口闭口全是脏话，看到她眼睛立刻发直，毫无任何品味的色中饿鬼。 他到底是多没有自信才会觉得那段话剧里的话在说他啊！ 她看着本间怜子，送了一个可爱的wink。“你不觉得我很厉害吗？” “你是最强的好吗？”一人连坐六年，而且只有男人在的商科班的头把交椅。 “他只觉得我在他并不擅长的领域中游刃有余，才华出众，认为我会跟迹部那样的人在一起。他觉得他配不上我。” “……我觉得本来就配不上。” 她摇头，收了笑容，脸上的表情带着认真。“不，他的才能与我们不同，但是他也的确是很有才能的人，与我这种先天才能+后天努力的不同，他的才能不能说老天爷赏饭吃，而是老天爷把饭硬塞他嘴里硬逼着让他吃。这两者的区别，你能明白吗？” 她压根没想过。老天爷把饭硬塞嘴里硬逼着吃什么幸福的事情啊！“比二之宫还离谱？” 计算机科的二之宫可以算的上是整个无限学园自诞生开始最有才能的计算机人才了，小学一年级就开始学编程，三年级就参加全国比赛，六年级国际比赛获胜，初二还没上完国家网络安全部就去他家拜访了。之后国家安全部年年过年给他家送礼打感情牌，因为还没毕业，而且二之宫本来就不想工作，所以就一直拖着没去。等到毕业，估计国家网络安全部就算架着他也得让他跟政府签劳动合同。 “二之宫是弟弟。” 她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冷气。“慕了。” “所以他也一直说，他只是手里拿了一副好牌罢了。不过他一副好牌打稀烂这种才能从某种意义来说也是很稀缺的。” “没人要这种才能叭！” 她点了点头。看她表情觉得有趣。她捧哏捧的让她说的时候都觉得开心。 “还有这次他给我灌酒的事，不是他故意给我找不痛快，而是他发现我被他吓到了，总做噩梦，他希望我能睡个好觉，结果才跑去买那种迷惑人的酒让我喝下去的，他平时喝多的时候就一觉睡到天亮，所以他觉得我也会跟他一样。但是他不知道我对酒精敏感度太高，喝了之后不但没睡着，反而更难受了，我看着他那个表情，可自责了。不然你刚从进门骂到进我房间门。他怎么能一声不吭的。” “……怎么感觉他有点惨？” “已经很惨了。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迹部还隔着电话给他捅了一刀。” 本间怜子心动了。“迹部？怎么捅的说我听听！” ——你可真行，真当故事听了。 第 120 章 “迹部说他配不上我，说只有没有能力的男人才会怀疑伴侣的忠诚。有能力的男人从来不会担心自己的女人会从身边离开。他怀疑我就是因为他自己没能力，没有这个自信一定能把我留在身边才会做出这种不入流的小把戏。他那时候就在门外，估计心里更憋屈了。” 她被迹部这话说的起立鼓掌。“好！迹部说的好！太好了！他该！” 鼓完掌了她又坐下来。“那你准备原谅他？” 她点头。“我觉得他之所以觉得不自信，其中一点大约就是他的才能比较偏门，我基本上是用不到的，而我的才能普适性强一点。他……也不是说他，就基本哪儿都能用。他紧张我不是像某些男人一样，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想把我扣在家里，让我只看着他，伺候他，把他当成天，拒绝我的成长和强大，不让我外出去看外面的世界，而是他太珍爱我的缘故，他在精神上需要我，希望我留在他身边。我虽然结了婚，但是你看他从来不会让我牺牲学业，反而支持我继续深造，这一点是十分难得的。” 本间怜子赞成她最后一句话，毕竟男人总是想要让结婚的女人回归家庭。进了无限学园的女孩子们看到的风景是那些只想要毕业之后回归当家庭主妇的女孩子是不一样的。 “不过之所以我选择原谅，也是因为他的存在能让我感到安心，我希望有他陪在我身边。爸爸妈妈不在了，家也没有了，我一个人太孤独了，他就是我新的家。” 她叹了口气。抱住她揉了揉她的头发才放开了她。“那你就这么就原谅他了？” 她轻笑了一声。“哪儿那么轻松。不让他知道疼的厉害点，他怎么长记性呢？” 她竖起大拇指。“朋友，把你这高端局也教教我，我也想学。” 她摇头。“才不，商科人的心都脏，你们学医的心可得干净。不过……如果真的哪天有人负了你，我倒是可以替你出手，要知道，哪怕只是无形语言也可以杀人，哪怕只是情绪的操控，也能把人逼上绝路。” 她垂下眼。“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不要遇到那种人渣。每天都能高高兴兴的。” 她感觉到了熟悉的电磁波。她看了一眼楼下，果不其然他回来了。“怜子，快到午饭的时间了。我其实挺想让你留下吃饭的不过……我现在还在跟他生气。所以……下次？” 她比了个OK。 中原中也心里憋屈的难受，开车出去兜风去了，银色的跑车如同利剑一般，又如同一道银色的光芒。橘黄色的短发被风轻抚，才能稍微把心中的焦虑散去。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车上的显示屏显示出时间。已经快要到午饭的时间了。他得回去做饭，不然她是真的会饿死。 他带着食材回家，正上楼就听到她的门开了一条缝，从里面传来那个本间怜子尖锐的声音。“五月，你真的不考虑离婚吗？这件事如果是我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原谅的，开什么玩笑！” 她还没完全恢复，声音听起来还是虚弱的。“可是……我才跟他结婚三个月……” “才结婚三个月就怀疑你的忠诚，那以后呢？你准备让他三个月就怀疑你一次吗？这还有完没完了？” 房间里一片死寂。他握住楼梯扶手的手几乎要将木制的扶手捏碎。 两人并没有办婚礼，他俩的婚姻关系只有为数不多的她的同学知道，以及组织的人知道。她如果真的要选择离婚…… 他甚至连开口阻拦的资格都没有。如果被人知道她因为这件事离婚，没人会替自己当中间人开口劝和。 笑死，根本开不了口。 她会怎么回答？ “……怜子你说的也有道理。我……我会慎重考虑这件事的。” 他下一秒将木制的楼梯扶手捏碎，发出不小的声音。 本间怜子听到声音站起来。“什么声音？”她走出房间却发现中原中也站在楼梯口，而看到他手下已经变成木头碎片的楼梯扶手忍不住到吸一口冷气，脸上带着惊恐。 “五月！你跟这种楼梯扶手都能徒手捏碎的人结婚你都不怕哪天他一生气直接把你脖子当楼梯扶手直接掐断吗！” 中原中也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突然发难。下意识反驳、“不，我没有，我不会——” 本间怜子根本不听他任何的解释。“赶紧离婚，之前我就听其他人劝你了，你自己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你嫁这种人你是活腻了吗？我们无限学园除了武术部之外全是文人，你找谁不比他好！” 她却一直没说话。 “五月！” 她蔫吧带着迟疑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了，怜子，我会考虑这件事的。” ——会考虑。 本间怜子说他百句，他都不觉得有多难受，但是她的那一句‘会慎重考虑’却仿佛有一只手掐住了他的心脏。 心脏好疼，被手攥住的疼。疼到仿佛连呼吸都要停滞。他也曾重伤过，全身到处都是伤口，白濑曾经将刀子插入他的身体，可是就算是那样，也没有现在疼痛的那么强烈。 “赶紧去。我的天，我都不知道你丈夫的力量那么可怕……要是我们知道他拥有这种力量，说什么都会劝你再仔细考虑清楚的。”她背上医药箱。“我得走了，我妈刚刚就喊我回家吃饭了。回家迟了她回头又要叨叨……你考虑清楚吧，反正作为好友，我还是不建议你继续这么跟他过下去，说不好哪天就没命了。” 她看着坐在床上锤头丧气的人抱了抱她。“别难过了，好男人多的是。这个不行再找下一个，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找谁不比他强？你条件那么好，富豪榜上的随便薅一个都行。其实我是真的觉得迹部那家伙就不错。你再考虑考虑，我先走了，如果不舒服了再给我打电话。” “好，谢谢你，怜子。” 她下楼出门的时候经过中原中也身边，多一个字，一个眼神都没有给。 他走上楼，站在门口，看着坐在床上的藤野五月。 金色的头发因为没有梳还带着散乱。表情满是悲意，蓝色的眼睛失去光芒，仿佛像是深夜不见光的海水。 他走到床前。想说的话仿佛有很多，但是最后却不知道为什么都说不出，半晌却只喊出了她的名字。“莉莉。” “抱歉……怜子心直口快，咋咋呼呼的……她……她父母是医学院的教授，一家子都没什么武力值，所以有点反应过度……” 他不想听这个。“她怎么样我不想管。” “……是。” 房间里的空气又凝重了起来。仿佛像是十九世纪英国夜晚的迷雾一般，人看不清前面的路，他也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他直接坐在了她的床边伸手抓住了她的双肩，用力的那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又松了力气让她靠在床头抬头看她。 她直视他的一瞬间又避开了他直视的眼神。看起来像是遇到了猛兽的小动物一般惊慌失措。 他是真的不想吓到她，可是他却发现他现在不论做什么都会吓到她。 ——当时如果能跟她好好说就好了，如果那时候在问她的时候，不用审犯人的那种态度对着她就好了。为什么那时候他忘记她怕自己组织的事情！ 也许那时候他并没有忘记，而是故意想用这种恐吓让她说实话。 他握住她的双肩，虽然没有用力，却能感觉到她在发抖。她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身体却在发抖。她的双手交握在一起，仿佛在努力的克制，努力的表达出没事，并不害怕的意图，但是事实却是她就是在发抖。 他咬牙，追悔莫及。 她怕组织的人，见到了会躲在自己身后，会绕着人走。会避免去组织有可能出没的任何地方，遇到了会躲的远远，但是她从来没躲过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没用过这种陌生而又恐惧的眼神看着自己过。无论自己是否穿着代表港口黑手党的黑色制服。 他知道错了，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扭转这种绝境。他把头靠在她肩上，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压抑与隐忍。“莉莉……你别怕我。” 第一句话说出来，后面的话像是有了宣泄的闸口一般。 “我错了，我不会再用那样的态度对你了，再也不会了。” “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仁谷跟我说的时候……算了，就是我自己的问题。怪不了任何人，是我自己的错。” “你不要对我用那么多敬语，我觉得你对我像是外人一样……你把敬语去掉跟我讲话行不行？就像你跟那个迹部聊天一样。随意一点。” “我……我这话没有说你跟那个迹部有什么不正常关系的意思，你别误会，我……” “怜子给我吃了药。”她打断了他的话。“我的头没那么痛了，我想休息一会儿可以吗？” 他的心沉到谷底。她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第 121 章 没有原谅，没有提起前事，没有抱怨，没有骂人，连情绪都是平静的。 她那时候的那句‘会考虑’的话，仿佛让中原中也觉得他现在已经被架到了死刑架上，麻绳吊起了又重又尖锐的铡刀，他的面部向上，能很清楚的看到那泛着冷光的，尖锐的铡刀刀锋，她是坐在高台上宣布行刑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会一声令下，而站在身边的执行官就会切断绳子，让铡刀落下，让自己身首异处。 令人恐惧的从来不是死亡，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恐惧的是那等待死亡的时间，一分一秒，比任何时候的等待都要难熬，都要让人觉得焦虑，而又绝望。 他看了一眼时间。“马上要到午饭时间了，先吃了午饭再睡吧。一刻钟的时间就能做好。” 她点了点头。他脸上露出笑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站起了身。 他最终也没能呆到晚上，森鸥外给他打了电话，有急事需要他回来处理。他只能将晚饭给她做好，然后换上那代表组织标志的制服。 他回头的时候，看到她看到自己制服的那一瞬间，立刻避开的眼神，心脏疼了一下。 他蹲下来仰头看她。“晚饭还有些烫，你放一会再吃，我估计……应该有几天忙，等我忙完之后就过来。你的学园祭……我会尽量来的。不一定能看到你准备的节目，但是我相信那一定会是很好的节目。那我先走了。明天上课别迟到了。路上开车当心。” 往日两人不论谁出门。都能得到对方的‘路上小心’。可是看着她嘴巴紧闭，多一句话都不想说似的。他也不再勉强。 她只要不说出那句‘离婚’，她一句话不说也不要紧。 他打开门，正往外走的时候却听到轻轻细细，仿佛风一吹就散去的蒲公英一般的声音。 “路上……小心。” 他不敢相信的回头，她还是刚刚的姿势，翻了一页书过去，但是嘴唇紧闭，仿佛自己听到的那一声是自己的幻觉一般。 他不求她再说一遍，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的复杂不能用语言来形容。那是一种酸与痛交织的感觉。仿佛是一直疼痛的一瞬间的停歇。终于能让他喘了一口气似的。但是他却担忧，自己刚刚听到的是不是只是自己的错觉，幻听，她实际什么都没说？ 但是他还是给了她回复。“会的。” 他大步往外，看着之前自己抓碎了的楼梯扶手，回头等到回来还得想办法把这块给补了，不然让她看到，再想到本间怜子的话，又勾起了她的不好的记忆就麻烦了。 *** 横滨·黑手党总部 中原中也敲响会议室的门，然后推开门大步走了进来。“抱歉，我来迟了。” 坐在主位的森鸥外看到他能来满意的点头。“中也君，不好意思，休息日还打电话让你来。” 他直接坐在了桌边。“不要紧。有什么事吗？” 正事说完了，森鸥外说了散会，所有人正准备离开，森鸥外却多加了一句。“中也君，最近这几天我听到了一些传言。有关五月君的。”藤野五月已经嫁人，自然随夫姓。因此森鸥外的称呼也做了调整。 他万万没想到这点破事竟然已经被捅到森鸥外面前了，别说森鸥外，就没几个人不知道的。 有女人敢给港口黑手党干部头上戴绿帽子，这事儿到哪儿都算个爆炸新闻。 他表情变换几回。最终还是低下了头。“没有这回事，是我的错。我……我没有选择信任她。” “首领，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不会耽误公事，请放心。” 森鸥外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不多问了。就这样，散会。” 所有人鱼贯而出。 “大姐。”他叫住了尾崎红叶。“有时间吗？有点事。” 尾崎红叶回头看着他，在森鸥外面前他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但是森鸥外走后她再看他，脸上那一副‘一定没问题’的表情早没了，脸上写满了忐忑不安。 尾崎红叶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他想说什么。“到我办公室来说吧。” 坐在尾崎红叶办公室的沙发上，看着尾崎红叶给他递了一杯水，他道了一声谢。尾崎红叶坐在他正对面的沙发上。“是五月君的事情？” 两人结婚无声无息，甚至都没有办任何仪式。但是这并不影响两人的感情。所以当这个消息传到她耳朵里的时候。她第一反应也是不信。 虽然小姑娘身上有她不喜欢的特质，但是之前中原中也跟她聊过之后，她也坦然接受了，而且平日见到的时候小姑娘的礼貌、敬语和态度都是没的说的，对她也十分客气与尊敬。 没有谁不喜欢礼貌乖巧的孩子，她也一样。而且两人在聊天的时候，她的话题也从来都是避开敏感的话题，两人交谈甚欢。 毕竟是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干部的妻子，虽然与组织格格不入，但是知礼懂进退这一点尤为做的好。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听的不听，对组织里的事情一无所知，就算是把组织里的事情拎出来问她，她也不多一句话。对于组织里的事情更是不插手。 也因此，她也明白为什么森鸥外就这么放任她了。她的灵敏机变让人抓不住她的错处。 所以尾崎红叶听说她在外面与人有染的时候也是满头的问号，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但是后来却听说有了切实的证据，照片录音录像一样不少的时候也觉得奇怪。 ——就算她真的要与人有染，就冲她那么胆小谨慎的性格，怎么能被去跟踪的人抓到那么多破绽？ “是。” 中原中也自己实在是没办法了，这题他觉得以他的脑子实在是没解。从仁谷跟他汇报开始到现在，半个多月过去了，他觉得他再解决不了这件事就得上医院找医生开点治疗抑郁症的药了。 心里每天都压着大石头一般沉重，仿佛被人掐住脖子一样的窒息，他已经连续快半个月没睡好了，证据没出来的时候，他不安，一直熬到后半夜，而那些所谓的‘证据’提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些照片，耳边那录音都在他耳边循环播放。心中的郁结之气仿佛像是天然气一般被愤怒的火焰点燃，烧的他全身难受。 而在她周五回来之后两人发生矛盾之后，他闭上眼睛的时候就能看到她双手握住他持枪的手抵在她喉咙上，蓝色的眼睛里满满的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的震惊与悲哀。 所以只能一直睁眼到天亮。他甚至没有消解这种烦躁情绪的方式，烟草被禁，喝酒不再会有人照顾，杀人万一被她知道了，她更怕。 尾崎红叶忍着没直接骂他的。想想如果是自己的丈夫在结婚三个月就怀疑她在外面与人有染。 ——金色夜叉，杀了这个狗男人。 她着实觉得中原中也能活到现在不是因为藤野五月没有异能，而是藤野五月不愿意脏了她的手，怕血，怕见人命，否则但凡就是个有点血性的普通女人这么被怀疑也要拿刀把他砍了。 “大姐，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不会找任何理由。” ——你得能找出理由来呢！ “所以……” “你想让我出面去劝和？”她说出了他纠结在他嘴边一直没有说出来的话。 “……是。她现在拒绝与我沟通，怕我，就算勉强跟我说几句话，也……跟外人交流一样，我能感觉到她在与我疏远距离，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尾崎红叶费了大力气憋着没让金色夜叉直接砍他一刀的。想想这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后辈，而且这两人的父母都不在了，没有长辈，他俩结婚的时候，她是作为长辈受了两人的礼的。现在也只能她管这破事儿。“她现在什么反应？” “没有任何反应。” 她揉了揉太阳穴。“没冲你发火？” 他摇头。“没有。” 尾崎红叶心里也咯噔一声感到不好。如果她真的发火了这事儿就好解决了，怕就是怕闷在心里然后憋大招。按她的那种遵纪守法的蔫吧性子，打打杀杀肯定是不可能了，估计最能做出来的就是离婚。如果她气性强点指不定能让中原中也本人净身出户。 她自己都觉得这事儿不可原谅，让她去代表中原中也去劝和，她自己都觉得开不了这个口。 “从她的朋友那边着手呢？” 中原中也心虚极了。“今天早晨她朋友来……劝她离婚。” 漂亮——能看出来是她的好朋友了。 第 122 章 “她的回答呢？” “……说会考虑。” 她一瞬间不想救这孩子了，指不定还能炖着吃x “不是说有证据吗？” “她全部解释清楚了，而且——那个人的确跟她没有私情，只是同小组的朋友。” “听说有录音？” “她们学校在排练话剧，下周四学园祭要演。” “录像？” “那个人是来给她送东西的，呆了半个小时就离开了。” 尾崎红叶为了把这口气忍下去也是拼了。她把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中也君，你觉得五月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胆子小，很谨慎……” “胆子小很谨慎的人如果真的出轨了会让你抓住那么多的破绽吗？” 中原中也觉得他仿佛把尾崎红叶也惹生气了。头埋的更低。“拜托大姐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找谁了。这事就是他理亏，走到哪儿，说给谁听都是他理亏。“大姐如果愿意帮忙，今年所有大姐的工作我一力承担。” 尾崎红叶看着打从进了组织之后第一次那么低身下气的他，无奈叹气。 ——这算什么事儿啊！ “具体发生什么事说给我听听。” 除了她，也的确没有别人能够处理这件事了。 “你打她了吗？强迫她了吗？”男人生气是什么样子她是知道的，藤野五月出了名的智商一流武力垃圾，别说是在中原中也面前，就算换个普通组织成员也是半回合都撑不过去的废物。而这种事在质问的时候更容易引起男人的施虐欲。如果他真的混到对一个武力一窍不通，甚至连逃跑的体力都没有的女生做出这种事，她绝对让他直接自生自灭算了。 “没有！”他连连摇头。“我那时候虽然生气但是她要求要把事情先说清楚。” 尾崎红叶脸色稍霁。 “她赌上自己的性命说要把这件事辩个分明。所以……” 尾崎红叶刚刚没好五秒钟的脸色又黑了。 让对方赌上性命将事情辩个分明——他这时候还没意识到吗！白痴吗！！“所以说——”她做了个深呼吸。“她以你与她两人的性命为赌注，证明自己的清白？如果她证明不了她死，她证明了，就让你付出与她赌上的东西等同的代价？” 她不得不赞叹她的一句聪明。 她作为体力武力双重废材，在战斗力天花板中原中也最暴躁的时候没有失去冷静去直接哭诉赌咒发誓喊冤，而是直接以最冷静的语气，赌上最重要的东西，以性命为赌注的代价太重了，能够重到让他一瞬间冷静下来。之后再进行徐徐图之。 她赌赢了，她证明了她的清白，但是同时她也给中原中也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麻烦——与她赌上的东西等同的代价。 性命说贵也贵，说贱也贱。她如果不是清白的，那么死也就死了，但是她是清白的，她的性命就重了。而她那时候说的话也是经过考量的，她并没有说，如果她证明不了清白，她死，她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就让中原中也去死，而是说‘与她赌上的东西等同的代价’。 她不见血，手上不沾人命。她不要中原中也的性命——这东西就算要了也没什么用。那么世界上又能有什么能与他性命等同的代价的东西呢？ 她这一句话就给中原中也出了一个大难题。 “与你性命等同的代价。你想到什么了吗？” ……他啥也没想到，啥也想不到。 “只要我有的，什么都能给她，所有财产，都可以给她。她只要开口，什么都可以，可是……她什么都不要。” 他不怕她要东西，可是她就什么都不要。他的钱，她不要，他的固定资产，她也不要，如果不是硬塞她退不回来她肯定不会要，至于这条命，他等她来取，可是她也不要。 什么都不要。 ——你倒是要啊！什么都行你倒是要啊！ “中也君。”她开口道。“这件事我会替你去一趟。” 他眼里闪过希望。 但是尾崎红叶紧接着又开口说道。“但是我也要把话说在前面。我不保证一定可以劝得动她。” 他没想到连尾崎红叶也做不到。“大姐……” “中也君，你别忘了，五月君虽然平时看起来都很好说话，但是她也在芥川手下活下来过。而且——”她顿了一下。“如果是我的丈夫敢这么干——” 中原中也看着她眼里的寒光突然觉得背后有点发冷，感觉到危险的他跳开，下一秒金色夜叉直接一刀劈在了他刚刚坐的地方。把整个沙发劈成了两半。 我的个妈呀—— 看着那沙发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劈成两半似的。“对不起大姐，我真的知道错了！” 看到尾崎红叶这个反应他才感觉到她武力垃圾体力废物的特点有多么的可爱又珍贵。 温柔真好qaq，是他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为什么要怀疑她啊！如果不怀疑她的话，他现在才不会那么痛苦。 “大姐，不管是否能成功都拜托了。” *** 而等到周一藤野五月到学校的时候，不意外的跟迹部撞了个面对面。“酒醉好了？” “两天没消停。”她现在都觉得头还在痛，揉了揉太阳穴。“我发誓我如果这辈子再喝一口酒我就是猪变的。” 他笑了一声，不过想起中原中也的身份，他就笑不出来了。 电梯里没有其他人，他才开口。“你丈夫他是港口——” “黑手党五干部之一。”她声音轻轻细细。 他猜到了。但是当她自己承认的时候却又忍不住窒息了一瞬。“你怎么跟这种人结婚了？” “八年前我与他相遇，相识，那时候我与他就互相认定对方了。八年后虽然我与他的身份各有变化，但是初心不变。” 迹部没忍住直接吐槽。“这就是他的初心？” 她翻了他一眼。“迹部你要不转去医学部怎么样？等你毕业就升专家，科室名称我都想好了，就叫哪壶不开提哪壶科。” ——呸，真损。 “别告诉我你就这么原谅他？” “怎么可能，我还得感谢迹部你替我捅了他一刀。省了我不少事。” 瞧瞧她这体力废物的德行，想也知道报复不可能会走武力的路子。他已经知道她想做什么了。“没想到你心也挺狠的。” “前头问我该不会就这么原谅他，然后立刻就说我心狠，这还真是好坏话都让你说了。今年你过生日我决定就送你麦克风了。” 迹部从前觉得三浦优子那女人嘴损，却没想到她嘴也没好哪儿去。女人嘴损真讨厌。 *** 因为担了尾崎红叶的活计，他特别忙，等到反应过来已经周四了。 “今天周四？” “是。” “今天预定的事情全部后延。” “中也先生？” “我去一趟东京。”他刚准备拿起外套，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重新找了一套衣服。“今天预定的事情全部延到晚上。” 今天是无限学院的学园祭。 他驱车到东京，果不其然看到无限学园张灯结彩，他还是第一次来参加学园祭。无限学园是私立精英校，学园祭也办的也是高端又大气，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周围的布置，无一不精致，无一不精心。 自有擅长料理的学生摆出了小吃摊招揽客人，勾起了他肚子里的馋虫，他拿钱买了些边走边吃边逛。 普通的学校会用小游戏招揽客人，但是无限学园的要求却是更高，很多都是知识问答型的，他对这些知识问答实在不擅长，看了几眼就只能战略撤退——实在是看不懂。 天文、物理、化学、生物，外语，艺术，医科，商科，法律……有的甚至还搭了小台子表演。虽然只是学生的表演，但是却一点都不显得业余。 他看了半天，终于有一个他能玩的了——品酒猜名称。 别的不行，这个他觉得行，特别行。 “这位先生也来想试试看吗？”漂亮的女孩子拿了被黑色胶布缠住的酒瓶微笑问道。“参赛者需要蒙上眼睛，并且说出酒的原材料、产地、年份、品牌，四选其二回答，并且要说出理由才能拿走奖品。” “来。”他大刀阔斧直接坐下。女孩子用黑布把他的眼睛蒙住，为他倒了第一杯。 酒液从瓶中倒入酒杯，他嗅过之后品了一口。“Chardonnay制作的的气泡酒。窖藏五年，香味浓重，应该是纳帕谷或者马巩内产区的。” 女孩子眼里闪过惊喜。“恭喜，答对了。” 她倒了一杯白开水给他漱口，又倒了第二杯。 他闻了闻，尝了一口笑了。“酸味强，辛辣味重，有青苹果味和胡椒味，所以还是白葡萄酒类。Sauvignon Blanc制作。三年的。这一瓶应该出自新西兰。” 不仅仅是面前的女孩儿惊讶，连围观的人也忍不住惊讶。准备的九道题竟然全被他答出。 “这位先生，这是最后一题了。”她将酒杯推了过来。 他拿起来刚闻就忍不住笑。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89年的柏图斯。波尔多产。”这酒他印象可深刻了。为了庆贺太宰治那个家伙滚蛋，他当时开的就是这瓶酒。 面前的少女也不禁惊叹。“这是最后一道题了，恭喜您先生，您全部答对了。” 第 123 章 他扯掉遮眼布，唇角勾起笑容。女孩子从后台拿出一个小巧的木箱子。“这是奖品，请您收好。” 他看到的瞬间眼睛都亮了——好家伙，面前这少女好大手笔！送的竟然是罗曼尼康帝。不愧是无限学园。 女孩子并不是白白送酒，而是又拿出一个杯子。“您竟然对红酒那么了解，那么想请您尝一尝这一款酒，然后希望您能提出宝贵意见。” 女孩子家里在法国坐拥酒庄，她作为家中的孩子，大学学习的就是葡萄与葡萄酒工程专业，毕业后希望能打出属于自己的品牌，所以她在本国购置地皮种植葡萄，但是遗憾的却是不知道为什么，做了之后味道却不对，虽然经过了多次的修改，但是还是不理想，所以她在学校里摆下擂台，想要用葡萄酒吸引爱酒之人，为自己制作的葡萄酒提出建议。 他看了一眼颜色。闻了闻味道品了一口。立刻皱眉。 “日本的葡萄？” “是。” “我觉得可能装酒的桶有点问题。日本葡萄与法国那边发酵的温度和时间不一样。各个地方不同的酒想要达到最好的状态，发酵的时间都不一样。主要是桶的问题，还有葡萄品种的选择。你这是完全按法国那一套走的。但是这里是日本，不是法国。” 女孩子低头。“谢谢你，我明白了，非常感谢。”她抬头看着面前的年轻男人。“请问先生尊姓大名？我想日后如果做出新的酒之后请您评鉴。” 他瞬间脑海里警报拉满。“不，不用了，我结过婚了。”现在他的立场还是很大的问题，这时候可绝对不能节外生枝。 结婚了？女孩子这才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您妻子那边不方便吗？” “她就在这所学校，而且她可不喜欢我喝酒了。”他下意识退避三舍。“不好意思，帮不上忙。” 女孩子还是有些不甘心，好容易找到一个那么懂酒也耐心的人，再想找到一样的人可难了。“您妻子是——？” 他顿了一下开口回她。“她在商科班。” 他说的委婉，但是女孩子立刻反应过来。“商科女王藤野五月？”毕竟整个商科班就她一个女孩子。她立刻鞠躬。“抱歉，失礼了。” ……她名字那么好使？ “不要紧吗？” 她摇头。“您是藤野君的丈夫，我自然会遵从藤野君的意思。” 这是大学部的摊子，也就是说她跟藤野五月同年级，又不是后辈，需要那么尊敬的吗？“你跟她不是同年吗？” “是同年的。但是商科的藤野君是我们所有女孩子的先驱。”她唇角的笑容温柔又自信。“我也是听到藤野君在毕业典礼上的话，所以才决定尝试在日本经营酒庄的。家里的酒庄都被父亲、兄长和弟弟们把持，父亲说女孩子终究是要嫁出去的。所以我虽然成绩上要比兄长和弟弟们好，但是说到底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外人。未来只要能嫁出去为家族带来利益就够了。但是老师说我有才能，虽然父亲的酒庄在葡萄酒产区最出名的法国，但是我也想努力一次。就从日本开始。” 面前的女孩子一头温柔的浅色长发编成麻花辫，垂在胸前，看起来就像是刚嫁了人在家相夫教子的新妇。但是她的说的话，她眼中的温柔和自信却与藤野五月如出一辙。而在学校，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是他能看到，五月的气场要比她要强大的多，也许是因为她一人压制全班二十三个男生六年的关系。 “有纸笔吗？” “有。”她立刻拿了纸笔过来。“给您。” 他又喝了一口面前那并不算好喝的葡萄酒，拿笔在纸上写了些什么。 看到她就仿佛看到藤野五月一般，被人认为柔弱，只有嫁人生子能力的女孩子们其实并不弱，她们想要打破整个社会对她们的偏见，开辟出只属于自己的路，也许这条路上充满荆棘和沼泽，威胁、指责、亦或者谩骂，但是她们却坚定自己的信念，披荆斩棘，一往无前。 他愿意像推动父母刚过世不知道前方路如何去走的藤野五月一样，给予面前这位想要反抗父亲和兄弟的女孩子一些力量。 “这是我个人的建议。你可以拿去当参考。” 女孩子如获至宝。向面前的中原中也深深鞠躬。“真的非常感谢您，藤野君不愧是商科女王，我之前听到老师说她有着非常精准的识人眼光，她没有看错人。祝两位百年好合。这瓶罗曼尼康帝还请您收下，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他看着手里拿着那瓶酒，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罗曼尼康帝难得，自己的建议倒是不值什么。“对了，我记得今天是不是有表演？她今天好像要演戏。” “是的，在43层的大礼堂，早晨十点开始，应该差不多到她了吧？” 他一看，好家伙，都快十一点了。他大呼一声要来不及了然后抱着酒匆匆离去。 女孩子看着中原中也的背影露出笑容。 等到中原中也赶到的时候，礼堂早已满员，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刚好赶上她的演出。 这部剧的名称是布里塔尼亚的亡国公主。她穿着一身古代宫廷长裙，金色的长发盘起，在舞台灯光的照射下闪着熠熠的光芒。 整部剧说的是日渐腐朽的布里塔尼亚王国有一位有治国才能的公主，从小博览群书，希望能让王国内的所有民众都能过上富足的生活，然而国王昏庸，两个继承人也每日沉醉酒色不问政事，导致了左邻右舍的觊觎。原本公主拥有青梅竹马，未来要嫁的王子，王子约定等到公主十八岁那年迎娶，然而公主十八岁当年，邻国对布里塔尼亚发动战争，王国早已被王族和贵族掏空，兵微将寡，根本不是邻国的对手，就这样被邻国杀到了王都，布里塔尼亚的国王厌恶公主青梅竹马王子的父亲，为了保住王位，竟然将王国中势力最大的山贼招入王宫，愿以公主嫁之聘为女婿，让其带兵对战邻国，最终公主自己穿上铠甲奔赴战场，王子虽然想来救她，最后却迟了一步眼睁睁看到她寡不敌众被敌方将领杀死的悲剧。 只有几十个人的话剧，并不能做成像电视剧那样真实的效果，但是却依旧能让人沉入剧情中。也许是她的演绎太过逼真，当对方将领举起道具刀砍向她的时候，他差点直接冲到台上去。 虽然只是PVC做的，上面贴了锡箔纸，但是道具真的太像真的了。 也许是因为她这些年跟商科班的那些人斗，所以每一句台词都仿佛发自心扉。 剧的最后一幕是她全身浴血靠在迹部扮演的王子身上，被他抱着下台的画面。 一身白裙上全是血，这让他想起之前她一心求死的时候自己从地牢里把她抱出来的画面。 他闪身去了后台。 “行了迹部你把我放下来吧。”都到后台了，她也不装死了，为了装死这身上全是血包炸出来的颜料。好好一条裙子也就穿了一回。“你这衣服也就只能穿这一回了。” 他直接解开扣子把外面那身沾了颜料的衣服脱了，里面还有一件内衬的衬衫。 她就麻烦了，她这一身裙子得全扒下来才行。“迹部你先出去一下我把这一身换了，好家伙我马上就得去洗澡，这弄我一身都是。” 他点了点头。伸手。“合作愉快。” 她楞了一下，与他击掌。“我们是好搭档嘛。合作愉快。” 她手还没放下来，门突然就开了，得亏迹部还没走，他如果走了她就得脱衣服了。 “进来怎么不敲——”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影子抱了个满怀。 ——他怎么来了？ 迹部瞧见他的瞬间皱眉。 藤野五月冲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走人。她总觉得这俩人还是不见面的好。他拿起他自己的衣服去找别的更衣室换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上门。 她这才低头看他。“请问有事？” 声音凉凉的，并无往日的温柔。 不是血的味道，带着一点化学药品的味道。不是血。他抬头，看着她的头发上和脸上还沾着血包上的颜料，知道那不是血才放下心。“……没事？” “是不是血，你应该比任何人都分辨的清楚。”她拿起旁边的湿巾擦掉脸上的血和化妆品。“如果没事的话，我得去洗澡换衣服了。”她看了一眼他身上的沾着的自己衣服上的血包颜料。“你衣服脏了。” 他低头，这才发现自己原本就不多的常服在抱她的时候染上了她身上血包的颜色。 而看着她离开，他也连忙跟了上去。而看着她准备开门，却发现他还跟着。“你跟着我干什么？” 他张了张嘴。到最后还是垂下眼。“没，没什么。” 她刚准备开门。发现他还没走。“走开。” “莉莉……” “我让你走，别跟着我。” 声音冰冷，毫无感情。仿佛一把利刃划到他心上似的。 第 124 章 “我……我不认得出去的路了。”他随便扯了个谎言。 她做了个深呼吸。“认不得出去的路？认不得出去的路也别跟了！出去！” “可是……”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发那么大的火。 之前都喝大了，压根不记得。 她头上蹦出三个红十字花儿，下一秒怒吼出声。“怎么，你还非要来我们后台女浴室参观是不是！” 他瞬间石化，抬头看着门框上果然钉着门牌。 ——浴室（女生专用） 他下一秒后退好几步。“对，对不起，我没看见。” “男浴室在外面！出去！” 她重重带上门把他关在外面。 他被那重重的关门声吓了一哆嗦。 *** 他这一身出去，就算没杀人也会被人当成杀人犯报警，他只有去浴室清理。她说男浴室在外面，果然，出了门左手边就是男浴室，他打开门走进去，果不其然在那遇到了正脱衣服准备进浴室的迹部。 两人对视的时候仿佛能擦出电火花来。“你就是迹部。” 迹部轻笑一声。“本大爷就是，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拳头紧握，迹部也自然发现了。“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不会只是一个脑袋空空的武夫吧？如果真的是，我倒是怀疑藤野那家伙的眼光了，都说她眼光好，就冲她看中你这一点，我觉得她眼光也不怎么样。” “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你扯上她做什么？” “当然得扯上她，如果不是她，我都不知道竟然有人结婚三个月就怀疑妻子跟外人有染。听说你还在她房间里装摄像头和窃听器？果然黑手党的手段就是不一样。” 他要被迹部一点面子不给的损给活活噎死。他愤怒，但是却不能对他动手，他已经跟她保证过不会动他。而且他虽然话说的难听，但是每没一句是假话。这是他做出来的蠢事，他认。 “你该庆幸藤野跟你结婚比本大爷入学早，迟一迟都轮不到你。” 他听到这话眼里都带着杀意。“你对她有心思。” “本大爷怎么就不能对她有心思？她的优秀所有人都能看得到。她若是能与本大爷结婚，未来迹部财阀必定能跻身世界一流财阀。藤野那家伙估计也不怎么擅长谈恋爱，虽然她家庭条件并不算好，但是以她的能力，但是就算我与她联姻，我父母也不会反对的，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好找，她这样的可太难得了。” 中原中也明白，面前这个男人并不是喜欢她，而是纯欣赏，但是就算是不带欲望的那种欣赏，对他来说也是在觊觎她。这让他十分不爽。“她不会答应你的。” 迹部笑了一声。“那谁知道呢，指不定你多怀疑她两次，她一气之下离婚了，到时候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而且就算本大爷不与她联姻，我也能请她来我们公司上班。差不了多少。” 他走进浴室。“再者说，能怀疑她外面有染的你，才是真的配不上她。但凡你多信任她一点，当面问，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下场。而且在你只是怀疑的时候，你就能放任她被人跟踪而不管不问？你想过没有，如果那时候跟踪她的不是你派去的人，而是其他的跟踪狂，她会怎么样？” 他的瞳孔瞬间缩小。这件事他完全没有想过。 他的话像是一柄又尖又利的刀子，每提一次都是在他心上戳一次刀子。戳的他心脏全是血窟窿。 迹部自然也感受到他身上属于黑手党的那种不知道已经取走多少人命的不祥气息。“本大爷倒是不介意你来杀我，不过你杀了本大爷的同时也就证明了你没有容人的雅量，男人最忌心胸狭窄，你如果这样做藤野——她会怎么想呢？” 他松开了拳头。“我不会杀你的。”他拉开了淋浴的门。“我答应过她的事就不会反悔。想说什么随便你。” 他就这一件衣服，没有备用的，好在刚染上不久，浴室里有洗衣机烘干机，他需要把脏的那块地方单独洗干净之后丢洗衣机里洗干烘干才能穿。 他洗得快，但是洗衣服却耽误了时间，等到他再回到更衣室的时候，她还在困难的……吹头发。 那一头金发好看是好看，但是打理起来太难了。 吹头发都吹的费劲。她只能吹一会停一会。 他伸手拿过吹风机。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伸手拿过她面前的梳子。“吹不动头发喊我不就好了。” “我去，慕了。我也想要一个能给我吹头发的男朋友……” “切，就该让我男朋友看看，让他帮个忙跟死猪一样。” 她垂眼一言不发。 金色的长发如锦缎一般，带着水汽，入手微凉。他拿着吹风机和梳子帮她把头发梳顺让头发更快的干燥。 有人甚至把录下的视频传到了论坛上。 “这都什么模范老公，太好磕了！” “艾特我自己的男朋友，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好温馨，枯了，单身狗被狗粮撑饱了，好撑，嗝。” “事实证明，在班里不受男生欢迎也不一定是女生的缘故。商科女王那样的自然有能与她相配的男生。” 他注意到她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左手无名指上却还戴着那枚戒指。 他光顾着抑郁，完全没有注意到戒指的事情，现在才发现她虽然生闷气不搭理人，但是戒指却还是好好戴在手上的。 他想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却看到她一瞬间想要收回手，但是仿佛又意识到什么似的。最终手只是颤抖了一下，还是被他握住。 他瞬间就知道了。她不想被外人知道他们在吵架的事情。这样的话就容易多了。 “接下来还有事吗？” “没有了。” 果然如他所想。她不想把事情闹大。 “带我参观一下你们的学园祭？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们学校的学园祭。” 她垂眼嗯了一声。“好。” 他知道她不高兴，也并不想惹她不高兴，但是他这几天她对他的不管不问，不搭理也不原谅已经把他折磨的够受了。哪怕只是在人前作秀，他也想让她理他。哪怕对他说一句话也好。 他把她拉起来。她并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顺从的站起往外走。 她原本以为她的学园祭他不会来，毕竟之前的话剧台词闹出了那么大的事，再加上他周日下午就走了，能让他双休去黑手党总部的事绝对不是小事，她还以为他会再处理几天，没想到他却还是来了。 事情处理完了？还是没有？ 她并不想搭理他，但是她也不想把家里的事情闹的全校尽人皆知，所以在他冲她伸出手想要握住她手的时候并没有抵抗。结果就是果不其然被他得寸进尺。 早就知道他是个典型的顺杆爬。这种好机会错过才不像他。 她原本等到没人的地方就甩开他催他走人的，但是却被他最后那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话改了想法。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的学园祭。无限学园举办的学园祭可以说是东京最大规模学园祭之一，与樱兰学园和冰帝学园并称为东京三大学园祭。 她想让他看看他之前没有看过的风景。想让他知道学校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而不是永远被黑暗与血腥淹没。她知道她一旦开口，就等于是给了他希望，现在还远远未到她松口原谅他的时候，可是她还是不忍心。 他没有抱任何的期望，哪怕只是她一句话都不说，只要能安安静静被自己牵着在学校压马路也是好的。 “无限学园的学园祭，与樱兰学园和冰帝学园的学园祭并称为东京三大学园祭。樱兰学园以财力出名，在校生基本都是各个财团、集团企业家的少爷小姐，因此樱兰的学园祭主要以交流为主，装饰豪华。 冰帝学园之前得过迹部财阀的注资，主要以综合教学与社团为主，所以学园祭的时候会包含东京所有学校学园祭的项目，算是东京所有学校中学园祭花样最多的。 而我们无限学园的学园祭则是以学术为主，每年学园祭都会邀请由我们学校毕业就职的，在各行各业做出卓越贡献的毕业生，或者是学术界有名的毕业生导师来进行演讲，在学园祭活动方面也更多的侧重于学识或者专业方面。”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虽然没有与自己说话时候带的特殊的感情在里面，却也并不让人觉得冰冷。只不过多少还是有些公式化。 她稍作考虑才开口道。“无限学园大学部有一门葡萄与葡萄酒工程专业，他们专业的展示你应该会喜欢。” 他想起之前那个女生。“话说我之前看到了，有一个女生摆摊让人品酒猜酒名。” “你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要去吗？” “去过了。” 她看着他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个木盒子。高兴的像是个三岁的孩子。“罗曼尼康帝！这酒可难得了！” 他突然想起她不太喜欢，而且前几天醉酒那么难受的样子。高兴的表情也收了起来。“抱歉……你不太喜欢这个吧？” “你喜欢就好。”她没多开口。 第 125 章 “那女生说要自己开酒庄，不过那酒不太行，我就给她提了点建议，她之前跟我说以后想上门拜访，我拒了。” “你说的是水野夏美。”她看了一眼不远处，正是两人谈论的当事人。她还在让人品酒。“你如果愿意，帮她一把也未尝不可，到时——”让水野夏美把酒交给她，她带回去给他就行。 她止住了话。 这话不能继续往下说了，如果再继续说下去的话，就会暴露自己并没有真的与他有离婚的意图。 再等等，省得他不长记性。 “到时？” 她话锋一转，声音冷漠。“到时候如果我走了，你跟她在一起也不错。起码她只钻研葡萄酒，不像我，三天两头身边有陌生人能给你提供出轨素材。”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怎么又转回到这事儿上了呢？刚刚不是还在说酒的问题吗？他连连否认。“莉莉，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心里小人擦了把汗——可算把这句话糊弄过去了。 她觉得再跟他说下去，他就要发现她的真实意图了。“我不想跟你说话。你如果要逛学园祭，就安静跟我走。如果不安静，你就回横滨去。” 他立刻闭嘴。只是握住她的手更紧了些。 已经十二点多了，她去小吃区买了一些小吃给他。他一声不吭的吃，却发现味道都不错。 她等他吃完之后带他去了天文馆。 他从来不知道无限学园还有这种地方，圆形的穹顶繁星闪闪，有专门的解说，解说声音温柔，将深奥神秘的星空用语言解说出来。 他以为随便找个位置就可以，但是却被她带到了前排的座位。 前面的座位与后面不同，是能够躺下来的。 她让他戴上眼镜耳机再看天空。 耳机戴上没有了解说的声音，仿佛将他带入夜晚的星空下。 他极少看晚上的天空，组织里，晚上总是要比白天更忙，根本没有那个闲心去看夜空。而现在他身上没有背负任何任务，难得清闲，却只有半天的时间——晚上又要去忙了。 他从未想过夜晚的天空，群星闪烁的时候竟然如此美丽。仿佛是黑色的锦缎，柔软而又光滑。 黑色在他眼中是代表黑手党的颜色，但那黑色太沉太重，仿佛能将光芒都吸进去似的。但是这里的夜空却不同。 天空的星星太多，一个个倔强似的，仿佛想用自己那萤火之光将整个夜空照亮，而它们却也做到了，无数的星星闪烁在夜空汇成了璀璨的星河。将黑暗中点缀出了自己的颜色。 耳机屏蔽了所有的解说词，耳机里只有微风吹过草地的声音，还有时不时的蝉鸣。仿佛让他置身于夏夜的草地中，身下垫着软垫，闲散的躺着，没有任务，没有血腥，只留下宁静与轻松。 她托着他的头，自然能感觉到他心绪的平静。 她按了一下他戴上的眼镜，面前的景色却变了。从星空变成了模拟的太阳系起源。 他根本对这些东西一无所知，她也并不是很清楚——毕竟她对天文并不是专精。倒是有的时候会去物理科电学分部那边去晃晃——毕竟是她的异能，如何将异能进行控制，或是如何能够用的更精细。 结果那些人——她想学的是如何正确、和平的应用电力，比如心肺复苏，比如利用人体微电流救人、安稳人心，亦或是缓解疼痛，没想到他们一个个却都是好战分子，给她普及怎么能用一枚硬币加上电磁打出能够打穿墙体的电磁炮。 ——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他看完了才摘掉眼镜。她知道他看完了，站起身带他去下一个地方。 她带他去的下一个地方是空中花园。植物学的学生培育了无数精良品种的花朵，现在天暖，正是花朵的开放期，不同颜色、不同种类的花朵在绿色的植物中争奇斗艳。 空中花园很大，为了防止香味打架，香味比较浓郁的花都分散在了不同的角落里。除了某些稀少的特供品被玻璃罩子罩起来仅限观看之外，其他的花只要花钱就可以摘。不同的花不同的价格。除此之外还有用鲜花做成的永生花，以及用各种玉石贵金属做出的花朵样子的饰品。卖出按比例分成。这是手工社团的人跟植物学的学生合作的结果。 他仔细观察她的表情，看着她看什么都淡淡的。完全没有看到什么眼睛一亮的东西。他想给她买点什么，却不敢下手。 ——之前损他买衣服像进货的那事儿他还记得呢。 而且他虽然说跟手下取过经，女生一般说要买东西，说不要实际还是想要这个套路在她面前一点不好使。她说不要，那就真的不要。不存在所谓的‘欲拒还迎’‘口是心非’。 她自己不缺钱，所以也不存在自己想要买不起靠他的情况，而如果她真要买什么东西，自会直接刷他的卡，那才是真的要。 手工社团的社员们神奇的看着两人一起来逛摊子一直盯着身边女生的中原中也，仿佛是看她到底想要什么似的。 藤野五月被他盯得快顶不住了。她是看到几样自己心仪的东西。但是被他盯着她都不敢下手买了，生怕她刚一开口他能把摊子包了。 她转身离开——他怎么还不走啊！ 他看着他不逛了，也跟了出来。两人走到了没人的角落里。 “你应该还有工作要忙，在这里呆着是不是不太好。” 她想撵他走这个意识他能感觉到，但是现在好容易他才找到时间，而且她现在还不想把事情闹大，这时候谁走谁傻子。“没关系，我跟手下人说了，所有的工作延到晚上再说。” 她拿出手机，拨下来个电话，她为了买点东西也是拼，直接用德语喊玉桥千佳过来帮她买。中原中也只听到两边说着他都听不懂的鸟语。头都在疼， 她到底在说什么？ 但是很快他就被她身后的那朵粉色的蔷薇所吸引。 那朵蔷薇开的放肆又娇艳，在枝头舒展着娇嫩的、重重叠叠的花瓣，她低头讲电话的时候声音轻柔，那朵蔷薇就是最好的装饰品。 她讲完电话看他伸手，下一秒就想撤退，表情也带了紧张。“你想干什么？” 中原中也看到她在自己伸出手的时候竟然第一反应是躲避，那一瞬间觉得有一把刀直接插进了心脏似的疼。从前他向她伸手的时候，她从来不会躲的，现在看到自己伸手就躲——是害怕自己打她吗？ 他才不会做那种事！ 可是就算自己再怎么解释，现在的她也不会无条件信任他，而是对他竖起了厚厚的高墙。他缩回了手指了指她身后那朵花。语气里带着歉意与心虚。“我，我不是想对你做什么，我是觉得这朵花很适合你。如果装饰在你头发上会很好看。” 她回头看了一样树上的牌子。 这是法国蔷薇。植物学的学生又再次改良，让它的花瓣更多，整朵花更大更漂亮。 他刚想去摘，却被她凉凉的声音给打断了。“你知道吗？在中国古代，妾才别粉花。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她自己都觉得她在找茬了。她离之前两人生气连一个星期都没有，这时候原谅他，凭什么？！合着他干的这件蠢事就这么算了？ 中原中也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谁知道这回事啊！ 她一双眼睛像是冰凉的湖水。“怎么，想再明媒正娶一个妻？没必要这么委屈，我这就可以给她腾位置。明天是工作日，要不然民政局户籍科——” 中原中也：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我不去！我没这个意思！真的没有！ID卡我吃了！我工作好几天都回不来！” 她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她从没比现在更恨自己的心软。这才几天就想原谅他，狗男人，他不配！ 但是想想她还是希望他能够在这个学园祭里玩的好。既要保证让他知道她还在生气，另一边又希望他能够享受这个学园祭。 ——这都什么魔鬼题目啊，太难了吧！ 无限学园也有游乐性质的摊位，中原中也不擅长文化课，她就带他去玩他能玩的，果不其然，在他擅长的领域——射击、赛车、格斗方面，他果然出众，屡屡获胜。 她站在人群中看着他因为游戏获胜高兴的样子，抿了一下唇，遮住了唇边的笑意。 他接过奖品——摩托车竞速赛的奖品是一辆限定款的摩托车模型，价格不菲。正当他准备接过，却听到手机的铃声。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皱起了眉按下了接通。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 他最终也来不及陪她到晚上学园祭结束就要回去。 摩托车社团的男生眼里满是激赏。“你技术真厉害，去参加比赛都行了！” “啊……还行吧。” “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跟女朋友一起的吗？” “对。” “那一定要记得留到后夜祭，晚上有舞会的。而且传说只要在后夜祭的舞会上跳舞两人未来就能白头偕老，还会放焰火，我们无限学园的焰火那可是三大学园祭中最好看最特别的。” 舞……舞会！？ 第 126 章 他后面半句焰火的问题都忘了，光听到前面的舞会了。他接过奖品走到她面前。“晚上有舞会？” “每年都有。” “你怎么没跟我说？” “你没问。” 气氛一下子冷下来。 “你要参加？” “当然。” 他原本的高兴又不高兴了。 “那你的舞伴——” “找好了。” 是，他要回去了，森鸥外亲自打来的电话。他压根没有时间参加今晚的舞会。 他觉得他每一句话说的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音。“跟那个迹部？” “是。” 他这一瞬间真的想去把他宰了之后再走。 她站的笔直，双手交叠看起来内敛又礼貌。“你该回去了。而我也要去为舞会做准备了，不送。希望你今天玩的愉快。” 她扬长而去。 只有一日的温情，虽然她还是冷冰冰的，但是却不再害怕，不再发抖，能与自己好好说话，不反抗的被自己牵着手，甚至愿意在不高兴的时候损他两句，哪怕只是这样他都觉得高兴。 虽然知道她只不过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是在外人面前虚假的维持关系，但是也无所谓。就像一个美好的梦境，他希望不要醒来。 她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却将他从梦境中唤醒。她的伪装结束了，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她不再愿意对自己多说一句话，多给一个表情。 而更让他觉得难受的是，原本应该由他作为她的舞伴，但是因为工作关系，他不得不让迹部景吾占了原本应该是他的位置。 他不甘心。哪怕迹部对她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他也不甘心。 她不紧不慢的走进郁郁葱葱的小公园的步道，金色的长发被微风吹动，随着她的步调发尾轻摇。 他知道如果他这么做一定会惹怒她，她一定会不高兴，但是就在此时此刻，他想到他会错过今晚的舞会，让那个讨厌的迹部站在她身边邀她共舞，他怒火中烧。 他下一秒移动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不知多少年历史的树干上亲了上去。 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第一件事就要给他一脚。却被他率先预测到，腿也被他防住。 她心里都要开始骂人了，这人疯了是吗！ 他将她抱在怀里。 她气的脸颊都带着潮红，声音都失去了冷静和平和，厉声质问他。“谁允许你这么做的！”她直到现在气都没消，他怎么能！“放开！” 她怕被人看到，也不想跟他现在有任何的亲密接触。冷战是她唯一能做到，能让他觉得难受，给他添堵的事。结果现在他这样又算什么？自己又算什么？ 他没有松手。声音里没有理直气壮，声音里全是委屈。“签了你名字的结婚申请书允许的。” 她想一jio给他踢回横滨去，但是没这个能力。忍字头上一把刀，她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退个桃子！不退！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这么做已经把她惹火了，所以她毫无犹豫的往他心上戳刀子。“你再拖延也呆不到后夜祭。” 他眼里闪过不明的光。“但是我能让你参加不了后夜祭。” 从来不攻击人的她下一秒直接下手狠狠掐了他一把。“你敢！”她迅速从他控制的范围内脱离。“你如果敢这么做，有本事你永远不要回来，你只要敢回来，我们就户籍科见！” 这半天任他顺杆爬她认了，她本来也就希望他能够参加一次他从未参加过的学园祭，希望他能高兴，留下美好的回忆的，结果，听听他这说的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回你的横滨去！” 她转身离开，如果刚刚她还能够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现在却已经是连滚带爬往前跑，仿佛后面有恶犬在追似的。 难得周五，她因为上次的事情未了，她也不准备回横滨了——回去干什么？找堵吗？ 正当她不紧不慢收拾东西的时候，却有短信进来，是学校发的短信，说外面有人找她。 无限学园的保全设施做的一向好，没有学生证的社会人士是不给进的，所以如果外面有人找的话就会进消息来。至于之前那些照片，肯定是非合法手段进来的偷拍的。 迹部看着她看短信皱眉的样子多问了一句。“怎么了？” 她把手机屏幕递到他眼前。“说外面有人找我。” “你丈夫？” “我觉得应该不是。他之前有事，来学园祭都是把事情往后拖了来的。昨天带今天两天时间估计处理不完。” “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的也是。” 两人坐电梯到一楼。出了电梯却发现一个穿着精致和服的女人拿着一把油纸伞站在门口。仿佛是出身京都，从画里走下来似的。而她精致的和服，优秀的容貌也引得不少人侧目小声讨论。 迹部一瞬间就感觉到她全身僵硬了，明显能感觉到她的紧张与不自在。他抬眼看着那个和服女人看到她的一瞬间露出笑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迹部的脑子立刻转了起来，能让她看到第一反应是身体僵硬，紧张与不自在的——他心中有了结论。 藤野五月做了个深呼吸走了过去。一直走到她面前不远处才停下，礼貌的鞠了一躬。“贵安，红叶姐姐。” “有段时间不见了，五月。”女人看向站在她旁边与她同行与她年龄相仿的年轻男生。“这位是？” 她虽然想让迹部避开，但是两人一起下楼出电梯，出电梯的时候还在聊天，就算想避开，以尾崎红叶的能耐也是不可能真的避开的。“红叶姐姐，跟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也是跟我同班，并且是同一个作业小组的小组成员，迹部景吾君。” 她扭头介绍。“迹部君，这位是……我丈夫的同事，并且也是他入职的前辈，尾崎红叶姐姐。” 她说的已经很清楚了，知道中原中也身份的迹部景吾也猜到了，这个女人是黑手党出身。而且与中原中也平级，也就是说这个女人也是五干部之一。 她着实不想让迹部也搅和进来。“迹部，我记得你今天网球部应该有训练吧，红叶姐姐估计是找我有事，你先去参加部门活动吧，迟了你们那边是要罚体能的，你先去吧。我们下周一见。” 他看着她，看着她唇角带笑眼神未变。“好，那周一见。”他朝面前的女人点了点头算打过招呼然后背着网球包绕过她出了大门。 她看着面前的女人。“红叶姐姐应该是找我有事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聊吧。”她也出了门伸手。“请。” 她把尾崎红叶带去了附近一个小茶室。她习惯自己泡茶，只让对方上了茶叶、水和点心。茶室虽然小巧，但是却处处精致，上来的点心也精致到让人舍不得吃掉。 她这次泡的是茉莉花茶。“这里的茶不比中也带回来的大吉岭好，所以委屈您了。” 尾崎红叶看着她冲泡茶水的时候低眉顺眼看起来十分乖巧。但是她也明白，她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计较。她可能心里都清楚，但是却什么都不说。 她捧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茉莉花茶里带着花香味，清新雅致。 她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早应该猜到了她为何而来。“你应该知道我为了什么而来。” 她低头喝自己面前的茶水。“因为我跟他之间的事情，还要劳动红叶姐姐专门过来，说实话，我心中实在很过意不去。您每日工作忙碌，是我们太不懂事，还拿这些家长里短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去烦您，真的非常抱歉。” 她话说的客气又自责，但是实际上仔细品品每句话嘲的都是中原中也。 ——我跟他之间的事情还要劳动您专门过来。 这事儿本来就是他单方面惹出来的祸事。 ——我们太不懂事拿事情烦您。 烦她的又不是藤野五月，是中原中也本人，自己事情处理不好了只能委托他人。 “这件事的确是他的不对。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你心中有气冲他撒就是了，没必要憋在心里。” 她听到尾崎红叶这么劝忍不住笑了一下。“红叶姐姐，您觉得以我的能力，我能怎么冲他撒气？骂他败坏的是我的家教修养，打他……”她忍不住轻笑出声。“到最后不知道谁打谁了。他挨两下他不觉得疼，我打他，我手比他还疼。我心中有自知之明，我体力武力没一样行的。他的长处恰好是我的短处，我又何必以卵击石。” ……这话到底也没什么毛病。 “要说再严重点，刀啊枪的，我也不喜欢那些致人伤亡的兵器。我知道疼痛是什么感觉，我讨厌这种感觉。所以我也不想沾手这些东西。实话跟您说，我这个人就是软弱无能下不去手。我自己狠不下心，我也不想勉强自己非要去狠下心去一定要让他疼，让他流血。取他性命，那不是在惩罚他，而是在惩罚我自己。” “可是他现在的状态会影响到工作。” 她耷拉着眼皮完全没有抬眼的意思。“这件事不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他工作的事情我一律不插手，如果因为这件事导致他工作失误产生问题要给他教训……那是需要您或者森先生应该做的事。我不插手此事，也不能插手，这属于公务。” 她一向把私事与公事划分的极为分明。多一分都不迈入组织的范围内。 第 127 章 “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如果因为私事耽误了公事，那是属于个人问题，我也一样，这件事对我来说也是沉重的打击。但是我依然要完成老师交待的小组作业，并且要保证我们小组必须稳居首位。但凡有责任心的人，再大的私事都不能影响公事的正常办理。希望红叶姐姐明白，如果中也真的因为心理状态不佳而耽误公事，这不是我的本意，组织内部如何规定我不知道，但是我也知道那是我绝对不愿意见到，或者是让他承受的。这并不是我借组织规定的手来报复他，而是我认为这是一个成年人，不管是否进入职场都应该具有的修养。” 这话把尾崎红叶想要用公事处理不佳将责任往她身上推的意图牌给打下去了。 她的语言不紧不慢有理有据。仿佛是一个耐心的人在讲道理。而她的每一句话都站在大义上，根本无可反驳。 “中也君来找我的时候，他也自知这件事是他的错，不应该怀疑你，我看着他长大那么多年，两人在一起多少也是有磕碰的，但是还是希望你们两个人能和睦相处。” “我也希望，我没有比任何人更希望能与他携手此生，可是我想请问红叶姐姐，如果您的丈夫在结婚三个月就怀疑您与外人有染，这口气，您咽的下去吗？” ——她不让金色夜叉把那个狗男人给活剐了就是仁慈了。 她看到尾崎红叶不说话了，唇角勾起。“我认为在组织里身处高位的红叶姐姐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女人，在日本这个大男子主义的社会，女人想要晋升到更高的地方，需要付出比男人更多的努力，我相信红叶姐姐也付出了比任何人都多的努力才坐上了这个位置。所以我也相信红叶姐姐是一位很要强的人。如果红叶姐姐遇到这种情况的话，会选择原谅吗？” ——原谅个屁，她没把那狗男人砍成碎片冲下水道就不错了。 她断定尾崎红叶绝对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女人。 她眼圈一下子红了。声音也带了委屈和哭意。“红叶姐姐，我虽然没有您那么强大的能力与武力，但是我怎么说也在学校里连坐了我们班六年的头把交椅。我也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也是个在乎自己名誉的人，难不成，就因为嫁给了黑手党的干部，成了黑手党干部的女人，所以在他诬陷我与他人有染的时候，我连生气都没有资格，而只能选择宽容大度吞下所有的委屈的原谅他，这才是对的吗！” 她这话直接给了尾崎红叶一记绝杀。 “他喝醉了就开始胡说八道，拿我跟应召女郎比，说我比她们好看，香水买的比她们有品位，这些侮辱还不够吗！我还要忍下多少才能证明我是真的配当他的妻子！” 她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红叶姐姐，您作为他的前辈，是带领他长大的人，我对您是非常尊敬，也非常感谢的。你们觉得性子软，打人不行骂人不行杀人也不行，我性格怎么样是我的事，不论我性格如何，都不是他欺负我的合理理由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嘴唇颤抖。“他如果觉得我父母不在了，我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依靠的人，因此想要用他所能动用的力量来强逼着我听话的话，他打错算盘了！泥人尚有三分血性，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她胸口上下起伏，因为情绪激动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他觉得他委屈了一周就能原谅自己了吗，就能让我原谅他了吗！我当时说的很清楚了，我如果与外人有染，他杀了我，我一句怨言没有，而如果我证明了我自己的清白，那就让他付出与我赌上的赌注相同的代价，我赌上性命，我做到了，我要求的代价，他做到了吗！” 尾崎红叶被她堵的说不出话来。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平静了一下心情。“抱歉，红叶姐姐，是我态度不好。” ……她觉得她这个态度已经算是她见过的人里最蔫的了。 “红叶姐姐，我是商科人，这代表着我未来必定会与更多的人进行接触。而且接触的绝大多数都是男人。毕竟商场如战场。女人做生意的少之又少。也许红叶姐姐不清楚，我们无限学园是从国中开始就开始上专业课了，大学只不过是将前面六年的专业课进行总结、复习和提升而已。我已经做了六年的商科人，今年已经是第七年了。就算是先来后到，也是我先入的商科，他再对我接触其他男人表示不满的。但是我绝不会因为照顾他的情绪而停下脚步。也绝对不会让我的努力付之东流。我要继续走下去，而如果他怀疑我接触的每一个男人，那就让他怀疑好了，我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足够了。”她唇角扬起，用温柔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尾崎红叶。但是话却响当当。 “我们无限学园什么样的人才都有，就是没有毕业之后立刻结婚当家庭主妇的人，那种人不会出现在我们学校里，我们以有这种校友为耻，那种人不配与我们同校。” 她前些年听到中原中也评价她的时候就说，是个老好人，好过头，但是却是个很强大的人。也许是她的学校，也许是她的能力给予的底气与自信，她犹如一颗直直向上生长的竹子，外力可以压弯她，却折不断。她的温柔的性格能让别人觉得她可以在任何地方打折，什么都可以退让，但是当她真正认真起来的时候——谁也无法改变她的想法。 这种情况甚至连尾崎红叶都觉得词穷。“中也君是很在乎你的。我相信你也一样。” 她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开口。“说实话，这件事我真的很生气，也并不想给任何人面子，红叶姐姐是他的前辈，带了他六年，我与他结婚的那天，您受了我们的礼，是我们的长辈，您开口我再拒绝只会显得我不识抬举。所以看在红叶姐姐的面子上，我罚他，同时这也是给他的唯一一次机会。如果他能做到，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但是如果他做不到——” 她沉默了许久。“红叶姐姐，就算是您，也请原谅我说一声，没有下一次了。就算是森先生，也没有下一次了。再也没有了。” 她话说的滴水不漏，诉了委屈，也给了她面子。同样也说明不会有下一次的坚定。这让她也觉得与她说话很舒服。她才十八岁，说话就能如此滴水不漏，坚持自己的决定，反驳对方的话语也没有让对方觉得咄咄逼人，反而不由自主的就将天平倾到了她那边。最后松口的时候也让对方承她的情。她原本就与组织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就算不承任何人的情也能说过去，而这次怕是将黑手党培养中原中也的情分也在这里消耗殆尽。中原中也永远做不到像她这么圆融，他只会跟太宰治吵架。“你说。” “他犯了一个错误，一个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错误。但是那对我来说是绝对不可以接受的侮辱。”她看向面前的尾崎红叶。“我的情况红叶姐姐很明白，无论是打是骂是伤害都不行，所以我的要求是请他当面告诉我，他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误。并且保证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之前我说过的话也请红叶姐姐转述给他，同样的话，同样的难过，我不想再经历一次。而如果他接受不了以后我还会跟更多的陌生男人相识、交流，那我们就各自带上自己的身份证，去一趟户籍科，了结掉这段错误的关系。” 她站起身，深深向面前的尾崎红叶鞠躬。“红叶姐姐，让您专门为这种小事跑这一趟，真的很抱歉。我送您。” 她坐在轿车里回横滨的时候一直闭着眼睛。 “大姐，事情怎么样了？不顺利吗？” “这小姑娘不简单。”与一言不合就开打的黑手党不同，她更擅长在法律的准绳下，没有硝烟的解决问题。她往日在黑手党很少说话，但是当尾崎红叶坐在她对面，真正与她交流的时候就能感觉到，她的心性坚定、她的语言优雅，她的态度从容，她的礼仪完备。再大的怒气也能迅速平息，再悲伤的事情也能将事实剖析清楚。 而谈生意，正需要她这种无论何时都冷静从容的状态，她是天生的商科人才。入商科实至名归。森鸥外之前就说起想要让她加入组织，并且开出高薪，甚至有意授予她五干部之一的职位，但是她一点不动心，哪怕中原中也已经成为五干部之一却还是一直死咬着不松口。宁愿当聋子、瞎子，也不管不问组织里的任何事。 “那中也先生……” “下次再有这事儿我先削了他。” 开车的组织成员吓到瀑布冷汗。 第 128 章 她站在茶社门口看着晴朗的天空已经到了黄昏。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倒是真的没想到他能请尾崎红叶出马，她坐在尾崎红叶对面的时候，问她‘你能否接受’的时候，她都看到尾崎红叶她自己都快憋不住了。 尾崎红叶与她不同，但是能干到干部的哪个不是武力出众？拥有武力还能干到干部层级的女人绝不会是好惹的。以她这性格，男人估计说完这话人就无了，也不提什么原谅不原谅了。 人都死了，还原谅什么原谅。原谅他是上帝的事情，她要做的是送他见上帝。 她看出来尾崎红叶的糟心，所以拿话术一次次逼迫她，让她与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她之前一直很困扰黑手党组织的事情，毕竟他们把中原中也带了出来，不管带成什么样，起码比之前好的太多了。所以这份恩情在她眼中是需要还的，尤其是尾崎红叶，作为直接教育他的前辈，她总是下意识觉得欠了个人情——毕竟夫妻是一体的。 中原中也替她把这个人情花掉了，她也就不欠黑手党任何事情了，反正平时她与组织也毫无交集。森鸥外如果未来要让尾崎红叶劝她加入组织、亦或是让她帮忙其他事她也能理直气壮的拒绝了。 他在这时候的这个操作真的算是歪打正着帮了她解决了个大麻烦。 与尾崎红叶说的有些是真的，但是也有不少是编的，比如说她提起父母的事情。说父母不在了就用实力压她之类的话压根就不存在，中原中也估计压根就没想到这么多，不过是她拿来做噱头的，还有应召女郎的事情她的确生气，但是当时发完火过了就忘了，毕竟她明白在他心里的确没有将自己与对方放在同一个天平上比，就是喝大了的口不择言。 不过嘛……忘了也可以想起来，没有的事情也可以现编。他做事一往直前从不考虑后果，也给让他吃点教训了。 她最后给他出了的那个罚，看起来一点不吓人，说白了就是个承认错误就算了事，但是问题是——他得想的到到底是什么错误才行。 答案其实她已经告诉尾崎红叶了，也早就告诉过他了。但是她觉得他不会注意到的。就让他好好想吧。希望他的脑子能聪明点。 *** 尾崎红叶周六也有工作，到总部的时候发现中原中也已经回来了。看着他站的笔直跟大狗子似的一副等训话的德性，她真的觉得藤野五月配他简直浪费。 “大姐……那件事……” 她也想给他一个教训，瞧瞧他委托的这都算是什么事！“我去了，但是她好像更想跟你离婚了。” 他差点扑通一声跪地上去。他是让尾崎红叶去劝和的，怎么越劝越不那回事了呢！？“怎么会？” “你拿她跟应召女郎比？” 他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我……我那时候喝多了所以……” “无限学园商科高材生被你拿来跟应召女郎比，她没把你直接打死都算是她宽容。”她甚至不能想如果自己的丈夫喝大了把自己当应召女郎比会是什么结果。 ——送他见上帝。 “五月君父母双亡，你觉得她没有父母作为后盾，所以好欺负？” “没有！真的没有！”他都快想来一出窦娥冤了。当时他压根没想那么多，根本就没考虑到父母不在了所以好欺负什么的。是，他那时候的确是想逼她说实话，不过这跟她父母没关系啊！ ……他自己不也没爹妈吗！ “五月君是这么觉得的。” 他哑口无言，毕竟他也知道这时候如果说是她想多了就显得极其没有良心。找揍呢。 “……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他委屈。“我压根就没想那么多……” 他能想到啥！ 她甚至都不想吐槽了，女孩子原本就心思纤细，她平日不爱说话，心中想的更多。他倒好，一句没想到那么多直接解释全部事情。 “大姐……怎么办啊……”他真的不想离婚，但是也真的没办法了，如果尾崎红叶劝不动，那么就再也没有人能劝动了——总不能去求太宰治吧？他如果知道了还估计只会幸灾乐祸损完之后还在一旁看热闹，甚至还会撺掇莉莉直接离婚算了。 她到最后才不甘愿的开口。“她最终还是卖了我的面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只要有机会就好。他现在求的就是一个机会。 “她要你向她道歉。” 尾崎红叶甚至自己都觉得她这个条件太宽松了。不要钱，不要物，不打人，不骂人，连土下座都没有，就是一句赔礼道歉。 “我这就去！！”他第一反应是天上掉馅饼了，第二个反应就是她果然还是老样子。 “急什么！”她喝住正准备跑路连一会儿的会议都不准备参加的中原中也。“她附了条件。” “什么条件都可以！” “她要你承认自己的错误。是你误会她、吓到她、不信任她、让手下跟踪她放窃听器和微型摄像头之外的那个错误。” 啊？ 他能想到的就这几样，尾崎红叶已经全涵盖了，但是……还有别的？什么别的？他还干了什么吗？他看向尾崎红叶。“是什么？” 尾崎红叶反问他。“你问我？自己想！” 他自己造出来的破事问她哪儿错了？！ 挨了一顿训的中原中也委屈巴巴的道了谢然后决定再想想。 *** 两人不意外的留到了晚上，两人走到停车场，周围已经寂静到没有人了，迹部才开口。“藤野，明天晚上有个舞会……你要去吗？” 舞会？他俩一起搭伙去各种宴会舞会又不是一两次了，她比较惊奇的是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不确定。“去就是了，怎么听你的声音总觉得纠结？你竟然还有纠结的时候？” 迹部的确纠结。“这个舞会不太安全。” “舞会有什么不安全的？” “可能会见到你丈夫的舞会。” 她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那你怎么去？” “迹部财阀不管怎么说也是与那边有联系的。”不然他怎么会那么快猜到她丈夫的工作职位。“你要去吗？” 她笑了一下。“去呗。我也想去见见。” “迹部疑惑。你去见什么？” 她又笑了一声。“你去见什么，我就去见什么，怎么，只准你见，不许我见？” “没有。如果我不许就不问你了。不过你不是跟你丈夫闹矛盾吗？” 她噗了一声。“怎么，跟他闹矛盾我就得把手里的所有事停下来去哄他？他还不想让我跟你有任何接触呢，怎么，你走？” 他怎么可能走。“你只要不介意就行。” “不，我不仅不介意，他如果来正好，我倒是要让他知道，他越不想的事情，我越要干。不然我不如直接退学回家给他生孩子打扫卫生。” 他的唇角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才是他认识的藤野五月。 “那本大爷给你准备礼服。” “麻烦了。” *** 看着一向双休去横滨的自家大小姐双休竟然留在了东京，野口习惯性的留的晚了些。“中也先生这周也出差吗？” “没有。”她接过野口惠子递给她的牛奶道了一声谢。 明明人在横滨，但是却不回去？而且这一周两人聊天的时候都没聊到他，明明之前聊天的时候经常会带他的话题的。自家小姐喜怒不形于色，野口惠子也只能靠猜的。“五月小姐是跟他——吵架了吗？” 她翻书的手停了下来抬头。“……很明显吗？” 野口惠子摇了摇头。“五月小姐平时经常说起中也先生，但是这一周却什么都没说，所以……” “嗯，吵架了。” 野口惠子一脸担忧。“那一定是中原先生的问题。” 她听着女人那么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唇角勾起。“阿姨不认为是我的错吗？” “五月小姐那么温柔善解人意，怎么可能会是五月小姐的错！”野口惠子原本就不满意自家小姐挑选的人。这时候对对方的感觉更坏了。 她笑了笑。“是吗？谢谢阿姨那么信任我。” “五月小姐被欺负了吗？” 她看着白皙的手腕，那时候他应该还是克制力气的，否则手腕上肯定要青。 “还好。” 还好？野口惠子血压立刻高起来了。不是说‘没有’而是‘还好’那还不是被欺负了！ “五月小姐，如果他欺负你，那就报警把他抓起来！千万别委屈自己！” 她给野口惠子一个安抚的笑容。“没事的。惠子阿姨，我虽然没有武力，但是想让我吃亏也没那么容易。他的确力量比我强，但是我也绝对不会吃亏的，阿姨也要相信我呀。”她摸着光滑的瓷杯，唇角勾起温柔的弧度。“不如说现在比起我来说，他痛苦的多了。” 野口惠子看着面前的藤野五月勾起的笑容里带着强大的自信，也稍微安心了。她虽然很不擅长武力，但是在学校里她也很少吃亏，就算被老师叫家长也从来不会吃亏。 “只要五月小姐没事就好，如果有事一定要告诉我。” “好的，谢谢阿姨的关心。” 第 129 章 可是野口惠子依然不解。“为什么会吵架？是他在外面有了别人吗？” 她摇头。“恰好相反——”她把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他怀疑我在外面有了其他人。” 野口惠子下一秒就想拿把菜刀把他给炫了。“开什么玩笑！” 看到野口惠子火冒三丈的样子，她笑出声。“没什么，现在误会已经解除了，只不过他恐怕还在内疚自责不知如何是好。” 野口惠子才不想管中原中也的死活，本来也就看不上他。 *** 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迹部的父亲，而迹部的父亲看到自家儿子带了个女孩儿一起参加这种宴会，平日的冷静也没憋住。“景吾，你带这个女孩儿一起参加这个舞会？很危险的！” 地下组织的舞会的女伴不是本身是组织成员，就是父母是组织成员，未来要继承衣钵的，要么自己就是亡命之徒，或是有着相当的手段。她看起来太乖了，乖得不像是能参加这种舞会的人。 “没关系的叔叔。我能保护好自己的。请您放心。”她包里除了带个人用品之外就带了十来枚的硬币。 迹部景吾知道自己父亲被她那张好脸和乖巧的气质所迷惑——是，的确很有迷惑性。 ——父亲，你面前这个女人可是真真正正嫁给黑手党干部，真·黑手党干部的老婆，你被骗了！ 她今天穿了一身莫兰迪红的礼服，整个人看上去娇小可爱又温柔。礼服上却并不是光秃秃，一字领露出她白皙圆润的肩膀，裙子上点缀的碎水晶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流光，端庄典雅。金色的长发盘起，插上了她从手工社团那边买到的粉色绣球花发簪。看起来温柔秀丽。 她最大的武器不是武力，而是温柔。一眼看过去不会让人防备的温柔。 看着迹部父亲递给自己的枪，她婉拒。她连保险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儿呢，拿了只能用来连枪带子弹给人送武器上门。 她挽着迹部的胳膊入场。 刚一入场，她就感觉到了不舒服，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能进到这里的压根就没几个好人。她敏锐感到了不舒服。 电磁波的声音，还有就是她感受到的，这里每个人身上都带了武器——进门没有安检。这里放个安检门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快活。而且子弹是金属的。她在危险的时候不管是异能还是她自己的预感都极其敏感。 迹部感受到她搭在自己手上的力度紧了紧低头问她。“怎么了？” “危险。”她言简意赅。 扫了一眼，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参加这个舞会的女人几乎都不是善茬。倒是有几个看起来没有那么危险，但是却像是……随便找的应召女郎来的。因为明显对方也能感觉到危险。她甚至跟其中一个人对视了一瞬，对方诧异的看她，她从容不迫转移视线。 “没事，走吧。” 迹部带着她去认人和其对应的组织。她有礼貌的打招呼。礼仪标准又优雅。 全日本的黑手党组织应该都在这了。包括来自国外的军火制造商，她来到这里就可以直接见到位于组织或者公司首领位置，或者二把手位置的人。 面前的年轻人身边也挽着女人，但是很明显那个女人气质不对。怕是临时找来的。男人看起来打扮的十分正式，但是身上却有一股子痞气。“这是迹部君的恋人？眼光不错。” 迹部否认。“不是，这家伙是本大爷的同学。过来认认人。” 年轻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露出笑容。“小姐有胆识。” 她提裙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未来在商场上还请多多关照，如果有无意得罪的地方还请高抬贵手。” 面前的男人眼里满是兴味。“小姐想从商？” 她礼节性微笑不变。“我与迹部是同学，未来指不定会见到的。” “女性从商可是少见。” “您现在不就已经见到了吗？” 港口黑手党的森鸥外也走了进来，引来一片小声议论，他满脑子都是藤野五月给他出的题，什么都没注意到，却突然被尾崎红叶喊回了魂。 “大姐？” “左边。” 他看向左边的一瞬间瞳孔缩小。 给自己出题的人，一身漂亮温柔的礼服挽着迹部景吾，她面前站着那个男人他认得，是九州那边黑手党的独子，最喜欢玩女人，每次见到他身边都是不同的女人，这次带来的又是个陌生的面孔，而他正冲她伸手。 “像小姐这样的女孩子，从商——不太合适。”他朝她的下巴伸出手。“不如——” 迹部皱眉刚想按下他的手却被她拦下。任凭对方伸手不尊重的抬她的下巴。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温柔纤细。“您知道您这样做是不尊重迹部君吗？” 男人玩女人玩惯了嗤笑。“这有什么不尊重？” “那请允许我再说一次，我与迹部君是同学。同属于无限学园商科班，并且是同一小组成员。您对我的调戏就是对于我同身份，付出大量努力考入无限学园商科班迹部君的不尊重，希望您再考虑一下如何？” 她体力武力是废物，但是她最擅长借力打力。这次是借了迹部的力量去打面前这个看似人模狗样的男人，上次则是借中原中也的力量去打芥川。 男人皱了皱眉。放下了手。 原本还以为这个女人是迹部带来玩的，谁知道看起来却牙尖嘴利。她话语敬语标准，但是实际上就是讽刺他调戏她的时候就对她身份的不尊重，进而把迹部拉下水，认为他也能被人玩。 “小姐好口才。” “不及您的动作快。” 迹部不想让她再接触这个人。直接将她带离。迹部的余光自然也看到了中原中也和上次他见过的尾崎红叶。“藤野，你丈夫。” “我知道他来了，不用理他。”她来这是认人的，又不是来见他的。“走吧。” 大厅内音乐舒缓，有人在舞池里摇晃跳舞。他知道她的华尔兹跳的不错。向她伸出手。“要跟本大爷跳一曲吗？” “非常乐意。”她提起裙子被他牵着手进场。 两人的舞跳的都不错，而与他跳舞也有效缓解了她的紧张。 中原中也不知道学园祭的后夜祭的舞会是个什么样的景象，但是他却在这里看着两人迈着万分默契的舞步在舞池里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她知道面前的人对自己是安全的，所以能够最大程度的舒展身体，消除紧张。 他握住酒杯的手下意识用力，竟然把酒杯捏碎了。 迹部也看到了。“你丈夫可真有力气，把酒杯都捏碎了。” 她被迹部带着转了个圈。“你还没看见他在家把实木扶手捏碎的时候呢，把怜子吓的直接建议我离婚。” 把实木扶手捏碎是什么可怕的力量！？ 华尔兹对她来说只是放松，一曲结束，她优雅的提起裙摆。 “还紧张吗？” “好多了，谢谢你。” 她突然发现在角落里站着几个陌生的男人，看起来不像是日本人。 也有外国的组织来了吗？不过看起来怎么挺眼熟？ “迹部，你见过他们吗？”她没有用手指，而是直接看向那边。 “应该不是，不过这次听说也邀请了意大利的黑手党。怎么了？” 她一边考虑一边吸了口气眼里带着探究。“你看到那个棕红色短发的男人了吗？我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觉得不太可能。“是你之前的记忆吗？” 她摇头。“不是，如果是之前的记忆我应该会头疼的，但是没有头疼，应该还是在哪儿见过吧……” “能来这里的都是黑手党，你确定？” “要不我们去那个人旁边，看能不能听到他的名字？” 他皱眉。“平时没见你胆子那么大啊。” “我能感觉到他是黑手党，但是我觉得他应该人不坏。来这就是认识人嘛，如果能当朋友相处就最好了。如果真的冒犯了，我去跟他们道个歉，意大利的男人应该对女人还算好说话。” 迹部一边心里叨咕着本大爷信了你的邪，脚却被她拉着往那几个人面前走。 “哟，但丁你们也来了？” “烈德福德，你也在日本有交易？” “不管是哪里，赚钱的事情总是越多越好嘛。” “那是自然。” ——烈德福德。 没名字她记不得，有名字她立刻就联想起来了，那是七年前在横滨，她在车站的时候遇到的那个迷路的男人。“吉尔伯特烈德福德？” 男人听到有人叫他回头，她立刻捂嘴，扯迹部的袖子赶紧撤。 他瞧她那怂样就知道她闯祸了。连忙把她拉走。 “等等，这位小姐。” 她头上全是冷汗。但是已经这样了总不能真跑，跑有泡不掉。她做了个深呼吸回过头熟练的用意大利语与他打招呼。“晚上好，烈德福德先生。很久不见了。” 第 130 章 旁边的三个男人都看着她。旁边的金发男人头上瞬间两三个红十字花。“吉尔——你又在外面沾花惹草吗！让你来日本干什么的！” 他十分心虚连连摆手。“没，没有啊奥利弗你相信我——” 金色短发的男人已经开始激动到揪他领子了。“我信你个鬼！人家连你名字都知道——” 男人摆手一直没停。“我哪儿知道她怎么知道我名字——” 灯红色卷发的男人戴着礼帽笑的十分幸灾乐祸。“烈德福德，不如承认了如何？” “弗兰捷斯卡没你什么事赶紧给我把嘴闭上！” 她看出来这几个人关系不错了，不过这越猜越离谱，越猜自己的身份越低贱让她有点不愉快。她轻轻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几位，能不能听我说句话？” 几个男人这才停下讨论。 “失礼了，这位漂亮的小姐，请说。” 她行了一礼之后才开口。“恕我直言，你们的猜测的确对我来说越来越失礼了——”她看向面前的男人。“烈德福德先生，我们上一次遇见是在七年前，横滨的汽车站前，您拿着用意大利语写的地址上面写着港口黑手党的总部的地址，我为您指了路，请问您还记得吗？” 他想起来了。七年前他去横滨跟黑手党谈生意的时候下车之后跟奥利弗走散了，他日语不好，那时候遇到了一个长得很可爱的，意大利语说的很好的小姑娘给他指了路。 面前这小姑娘看起来才十八九岁，七年前，那时候才十二三岁。他们口中说的无一不是把她当成了应召女郎或者以色侍人的陪酒女。 两个男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那时候穿着简朴服装的金色长发蓝色眼睛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金色的长发如金线绣成的锦缎，蓝色温柔的眼睛如同马尔代夫的海水一般清澈，一点泪痣在眼角，微笑的样子又温柔，又娇媚。而那一身莫兰迪粉色的礼服更是衬得让她更加温柔无害。 眼睛太过清澈，完全没有普通陪酒女一般的不安、勾引和魅惑。 他眼睛一下亮了。“你叫——” “五月·藤野。” 他怎么看她都不像是与黑手党有什么关系。“你是黑手党的人？” 她轻轻摇头。“不是。我现在还是学生，不过未来要成为商人，所以来这里认认人，以后交易的时候才不容易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商人？女商人？跟黑手党会有交易关系的女商人？ “你要从商？” “不可以吗？” 吉尔伯特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她却一直温柔无害的笑容看着他。 他突然大笑出声。“那么漂亮的小姐要跟我谈生意的话，我恐怕得成本价将货物奉上吧？” 她提了一下裙摆行礼。“多谢您对我容貌的夸奖，不过所谓交易，双方都有利才是好的交易，就算您愿意用成本价奉上，我也不会同意的。毕竟比起一次的巨大盈利，我更希望能与烈德福德先生成为长久的合作伙伴。我相信烈德福德先生并不是会被美色所迷惑的人，就算您真的被我的容貌所迷惑，您身边的这位财务总管也不会同意吧？” 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收起了调笑之意。表情认真起来。“你现在大学学的是商业？” “是的，商科专门，只要跟商科沾边我都学。我的这位男伴就是我的同学。迹部财阀的未来继承人的迹部君。” 迹部财阀他也有所耳闻，他还以为两人是恋人。“不是恋人吗？” 她摇头，看向旁边的迹部。“我跟他是同班同学，是最好的搭档。对吧？” 他点头。 他可以不相信她的实力，但是他却相信迹部景吾的能力，能与他当同学，当搭档的女生，实力必然不容小觑。 她将挽住迹部胳膊的手放下，正式行了一礼。唇角的笑容不再内敛，而是带着自信与骄傲。“无限学园大学部商科班首席，五月·藤野。请各位先生多多指教。” ——商科班首席。 七年过去了，他握住她的手行了一记吻手礼。 “吉尔伯特·烈德福德，意大利黑手党，威斯康提的首领。”他伸手一一为她介绍。“这是我们组织的财务主管，奥利弗。旁边这个戴帽子的——也是意大利黑手党，法尔宗家族的首领，但丁法尔宗，法尔宗组织次首领，尼古拉·弗兰捷斯卡。” 那个叫尼古拉的年轻男人摘下帽子向她道歉。“失礼了，藤野小姐。我对刚刚失礼的评价向你道歉。” “误会一场，我不介意的。只要误会解开就好了。” “初次见面，藤野小姐，我是但丁·法尔宗。” “能与各位见面是我的荣幸。”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脸颊带着红色。“我一直呆在日本，很少能说那么多的意大利语，再不说都快忘了。能与各位进行用意大利语交流真的非常高兴。” 比起这几个人。她其实对吉尔伯特没什么兴趣，她对他的那位财务总管更感兴趣。 吉尔伯特看着已经长大变得越来越漂亮的小姑娘忍不住向她伸出手。“藤野小姐，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跟你跳一曲？” 她露出笑容，可可爱爱。“当然。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向旁边那位金色短发的财务主管伸出手。“跳完之后我想跟您的这位财务主管单独聊一聊可以吗？” 奥利弗觉得自己躺着也中枪。这到底有他什么事儿了？“我？” “是的。” 他脑子里一瞬间闪现的是这姑娘是不是要对自己用美人计他不吃这一套。 吉尔伯特深受打击。“哎？藤野小姐比起我更中意奥利弗吗？” 她的笑容带着调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他很失望。但是两人还是走入了舞池。 中原中也认得携她进入舞池的男人，那是意大利黑手党威斯康提的首领，吉尔伯特·烈德福德。与迹部这个日本人不同，意大利的男人见到漂亮女的都走不动路，他之前也来过横滨，给他安排的应召女郎他也照单全收。 结果，现在，这个人，竟然，邀请她跳舞，而且，她还真的同意了？！ 比起迹部景吾的克制和礼貌，吉尔伯特的眼中却充满了毫不遮掩的对她容貌的欣赏喜爱之意。 乐队换了曲子，是一首欢快的曲子，她一只手搭在他的手上，另一只手则提着裙摆，而那个男人一手牵着她，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 她的舞步要比他想象的要惊艳，如果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看到温柔内敛，但是当跳舞的时候却能感觉到独属于她的强势。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女生带着他跳舞，那是一种温柔却不容置疑的带领，同时带着耀眼的炫技。莫兰迪粉色的裙摆在灯光下绽放耀眼的光芒。 她眼中带着温柔与自信，但是却没有在舞曲中迷失自己，眼中不带任何他之前见过的那些女人在跳舞的时候，眼神的那种黏黏糊糊欲语还休。 她漂亮的旋转，优雅的滑步，让他的眼里也不住露出沉醉之意，但下一秒他就会被她眼中的清醒唤醒。当他欺身上前的后仰，露出她天鹅一般优雅的脖颈，漂亮到让人倾心，同时仿佛毫无防备的时候，她却也会伸出手挡在他胸前。 那力道并不重，但是也能感受到她拒绝的不容置疑，她在表示出无意与他发展出更加亲密的关系的意思。 乐曲有些长，节奏又快，很快让她白皙的脸颊上染上了娇嫩的粉色。她的喘息也开始不稳起来，但是她依然还是完美的完成了最后的动作。 他欺身上前，仿佛她被他压倒似的。裙摆也因为她的后仰而曳地。但是他依然能够感觉到她对他胸前施加的力量。 她在提醒他遵守礼节。 他直起身，将她也带了起来，她提裙摆行了一礼。被他牵着走了下去。 他看着旁边甚至还没有到二十岁的女孩子，这七年多来的光景已经让她成熟，比她见过的任何女人都要出众了。“你是个好女人。” 她松开他的手行了一礼。“多谢您的夸奖。不过我更希望未来您能把我当成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对威斯康提首领夫人之位有兴趣吗？” “抱歉，没有呢。” “那……威斯康提财务主管的夫人有兴趣吗？” “抱歉，也没有呢~” 她拒绝的又轻巧又果断。完全没有给他留一丝的可能性。这让他觉得有些挫败。 她走到奥利弗面前。“能聊聊吗？” 奥利弗一脸地铁老头看手机的迷惑。一脸的警惕。“什么事？” “聊了不就知道了？” 他放心的把迹部放在这。“那我一会儿回来，你们先聊？” 迹部倒是没想到除了港口黑手党之外，她竟然还能利用她的性别为他打开通路。点了点头，既然吉尔伯特被她攻下，那么那个叫奥利弗的人也不会做什么。而且他觉得他知道她到底要跟奥利弗单独聊什么。 他看着面前一副地铁老头看手机迷惑脸的奥利弗。“绅士的话……不会需要我先伸手吧？” 他只能认命伸出手将她引到人少的露台。 “奥利弗先生是德国人是吗？” “不错。” 她直接切换了德语。 第 131 章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来到这里就找堵来了。刚进场就看到她跟迹部景吾跳舞，跳完之后以为没事儿了，没想到她竟然能跟意大利黑手党的首领交谈甚欢——他差点忘了她专精意大利语。 港口黑手党跟法尔宗家族和威斯康提都有往来，如果非要二选一，他更愿意让她跟但丁法尔宗交好，毕竟招待那个男人的时候，那个男人拒绝了应召女郎。倒是那个叫尼古拉的人…… 她怎么就能跟那个对任何女人都来者不拒的吉尔伯特聊那么嗨？那个男人到底跟她说什么了？而且刚刚那首曲子跳的那叫一个奔放，那个男人想要她的视线他看了都想发火！ 而且跟他跳了舞还不算完，她竟然跟威斯康提谈生意的奥利弗搅和在一块了。两人并没有去多隐蔽的地方，只是去了门外的露台。但是趁着月色，他能看到她看着他眼里亮亮的与他交谈甚欢，原本那个奥利弗牵她的时候还是一脸嫌弃，但是不知道她说了什么，那个奥利弗就已经跟她交谈甚欢了。 他甚至想把这个舞会给砸了。 尾崎红叶之前说的话还在他耳边萦绕。“五月君说了，她是商科人，以后会接触各种各样不同的男人，如果你接受不了，最好还是离婚。” 他不会不信任她了，他知道她对别的男人没有那种意思，以她眼里的自信为证，她没有任何越矩的动作，那种表情也不会说出越矩的语言，可是他实在人受不了那些男人对她有好感。 这些男人怎么回事，都没见过女人吗！ 尾崎红叶都能听到他磨牙的声音了。“中也君，冷静。”她隔那么远都能听到他气的磨牙的声音了！ 他声音暴躁满点。“我冷静着呢！” ——信你有鬼。 他来这本来就不是联络感情的，就是为了当森鸥外的护卫，结果一晚上被她气的，可惜了他没低血压，要有也在今晚上根治了，不仅根治了甚至还需要降压药，嫉妒的火烧的他理智都快没了。而现在最想要的是速效救心丸——心脏病都要被她气出来了！ 两人一聊就是半个多小时，吉尔伯特惊讶的发现，她与奥利弗从露台回来之后，奥利弗在回到他这边之前，先邀她跳了一首曲子。 那个奥利弗？看到应召女郎比谁跑的都快的奥利弗？请她跳舞？认真的吗？ 她被奥利弗牵着离开舞池中央。“烈德福德先生，谢谢您的慷慨，我跟奥利弗先生聊的很愉快。” 他竟然从一向暴躁易怒的奥利弗脸上看到了高兴与满意？吉尔伯特头上挂问号。 ——他俩聊啥了？ “藤野小姐，请问能有幸跟您跳一曲吗？” 她体力不太行，跳了两三首就觉得累。“抱歉，弗兰捷斯卡先生，本不该拒绝您，但是实在有些累，让我缓一首曲子可以吗？” “当然。” 不得不说，她能在奥利弗和吉尔伯特面前放松，但是在这个一直微笑着看起来十分俊朗的尼古拉·弗兰捷斯卡面前，她不知道为什么，谨慎小心警戒值全拉了满点。 她总觉得这人跟太宰治怎么看怎么像。不过好在只是跳舞，这几个人能聊到一起，也不至于是个没品的人。只要完成这支舞，她就能在法尔宗家族面前认个脸熟。以后如果有交易的话，谈起来也比较方便了。 她被尼古拉牵着走进舞池，奥利弗才开口。“吉尔。” 吉尔伯特看他。“怎么了？” 奥利弗看着被领进舞池的藤野五月。“她应该还没结婚吧？” 他哪儿知道这事儿？“应该没有吧？” 奥利弗抬眼看他，眼里充满了认真，甚至比他谈生意的时候还要认真。“把她娶回去。” 吉尔伯特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啊？什么？” 奥利弗要被这个呆头鹅一样的首领气死了。“我让你把她娶回去！你耳聋吗？！” 但丁听到奥利弗这么说也忍不住抬眼表示出自己的兴趣。 他刚从舞池中间下来就问她了，问题是他话音刚落她就拒了，原本以为她看中了奥利弗，问题是她还是拒了，这时候奥利弗却突然说让自己娶她……“怎么了？” 金发男人开口。“她的才能与我不相上下。而且她还没到二十，还没大学毕业。” 他瞬间瞳孔缩小。“你说什么！？” 奥利弗是威斯康提中除了他这个首领之外最重要的存在。威斯康提的买卖生意几乎是他一手操办。是整个组织的财务管家。而且在律法方面也十分有见的，拥有律师资格证，商务法专精。组织里出了事，他甚至能拿来当律师给顶上。 “她不是个普通的女人，她是商科的专业型人才。精通日语、英语、意大利语和德语，法语稍微欠缺一点但是不耽误，跨国集团CEO的苗子。你把她娶回去，我跟她两个人，能让威斯康提的业务拓展到全世界。” 他倒吸一口冷气，他只觉得她是一个自信漂亮的好女人，知礼懂进退，但是没想到奥利弗竟然会给她那么高的评价。“可……我刚问了，她拒绝了。” 奥利弗瞬间血压就上来了。“你不是号称天下所有的女人尽在你掌握吗？怎么到她面前就变成废物了？” 这能怪他吗？“可我总不能强娶吧？我那时候问她要不要嫁给你，她也不愿意啊。” 奥利弗叹了口气。“算了你当我没说吧。”她既然拒绝了，那必然是想自己另起炉灶的。“她会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你娶不了她跟她交好也行。” 这容易。 尼古拉看着面前的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在她身上感觉到戒备。“我很凶吗？” 她垂眼。“不，弗兰捷斯卡先生是个很温柔的人。”就算再温柔，但是感觉不会错，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才能活那么久。这人给她的感觉怎么感觉怎么跟太宰治有点像。 “我觉得你好像很怕我的样子。是我的错觉？” 她声音依旧轻轻细细的。“我胆子比较小，所以对黑手党的人多少都会带着戒备。如果冒犯了您，我向您道歉。希望您原谅。” 胆子小——胆子小的女人谁跑来这？ 舞曲响起，两人滑进舞池。 “但丁，你不跟她跳一曲吗？是个不错的女……呃……合作伙伴。我认真的。” 用‘女人’来代指她，会让人觉得有些失礼。他半途改了话。但丁法尔宗双手抱臂一言不发。 她对待能够比较让她放松的，感觉没有那么危险的人都还算放松，但是一旦接触到让她觉得危险的人，她就下意识炸毛。 她虽然说她商科人心脏，但是也不会真的用自己的语言真的把人逼上绝路——除非对方对她做了绝对不可原谅的事情，但是面前这个人可就说不准了。 她原本以为那个叫但丁·法尔宗的人挺嫌弃自己的——毕竟他站在那跟雕塑似的。但是等到她与他跳完之后休息了两首曲子，他却向她伸出手。 她没有道理拒绝他。欣然同意。 她被但丁法尔宗牵着进舞池的时候忍不住小声开口。“我还以为法尔宗先生不太喜欢我。” “没有这回事。”他清冷的声音开口回道。 她走到舞池中央与向对方行礼。“让我来猜猜，法尔宗先生是认为我与烈德福德先生交谈甚欢，认为我是您想象中的那种女性？” 他没有反驳。 “说句不合适的话吧，在您四位之中，我第一中意的奥利弗先生，其次就是您了。” 他的表情闪过诧异。 曲子开始了，她后撤了一步。 “中意奥利弗先生是因为他强大扎实而又博学的能力与才干，之前我跟奥利弗先生聊过，他在商科的理论知识令我钦佩，许多实践经验也令我耳目一新。与此同时，他在法律方面的造诣也非同一般。这也为我未来的求学路给予了新的方向。之前我在法律方面并不是很在意，认为只要将商法、税法学好就算结束，但是跟他聊过之后，我觉得我不仅在商学方面需要继续努力，在法律方面也要再加把劲才行。奥利弗先生是我的努力目标。” 他自然也听到了奥利弗与她交流结束后给予她的高度评价。奥利弗这个人他在意大利与威斯康提交易时时常见到，是个单纯的生意人。拥有着德国人拥有的谨慎、专业与认真。他与她交流之后第一句开口就让吉尔伯特娶她可见一斑。 “而之所以中意您，是因为我觉得您虽然是黑手党的首领，但是……” 她被他带领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裙子上的碎水晶像是被阳光照射的波光粼粼的湖水一般耀眼。 “恕我直言，比起您，弗兰杰斯卡先生更让我感觉到那是独属于黑手党高位者的危险。” 但丁法尔宗皱眉。什么意思？他不配？ “您仿佛错觉了什么。”她屈膝，完成半圈舞步的旋转。“您有着高傲的自尊，有着良好的家教修养，同样也十分注重名誉，是个非常典型且带有古典气息的意大利男人，我应该没说错吧？” “您的性格并不擅长去搞一些不入流的小动作，那样会让您觉得降低您的格调。当然，被逼到绝境的时候除外。所以比起黑手党的首领，我认为您更像是一位家族集团的领袖。” 她今天是第一次见他，但是却全猜中了。 第 132 章 “您觉得我与烈德福德先生交谈甚欢，那是因为我是未来的商人，既然是商人，就要联络各种不同的关系，就算是您在谈生意的时候也不会对不同的人说同样的话吧？” “当然不会。” “我之所以说中意您，正是因为您光明正大的气质，洁身自好的品格，高傲的自尊和注重名誉的特性会让您不屑于做不入流的事情，就算是做生意，我也希望能选择像您这样的合作伙伴。而不是去头痛一些为了些许蝇头小利做出下作事情的交易对象。” “吉尔伯特不也一样？” “他与您又有区别。他的确是个很好的男人，但是在他心中，是先把我当一个女人，再把我当成合作对象的。在他心中，女人是证明男人魅力的勋章。无需有太大的才能，只要好看温柔听话，令他赏心悦目，他都愿意买单，如果加上会说话，有胆识则更佳，但是这样的女人只能获得他的宠爱，而得不到他平等的对待。所以对于这种男人，我需要向他证明自己的能力，让他必须以合作伙伴的态度对待我。” 她给了他一个调皮的wink.“因为我也是一个有着高傲自尊并且注重名誉的女人呀~” 他脸上闪过诧异之色。 “也许我说的话法尔宗先生并不相信，但是我认为我与法尔宗先生应该是一类人。只可惜我们没有更多的相处时间。但是我相信我的直觉不会有错。如果未来有机会的话，也希望能与法尔宗先生再见，若那时有空的话，我很希望能与您聊一聊。” 舞曲结束了，她向面前的男人行了一礼。被他牵着往舞池外面的范围走。 但丁法尔宗看到旁边桌上摆着的花瓶里鲜艳欲滴的花朵，伸手拿了一朵递给她。“藤野小姐。我为刚刚对你产生的不好印象致歉。”他摘下帽子鞠躬。“请原谅我的失礼。” 她脸上笑意甚至从礼貌变成了可爱，声音也越发活泼甜美，她伸手扶了一下他的手肘，接过了他递过来的花。“您太客气了。您能认同我，不是作为一个好看的、可爱的女人，而是能被您认定成一个平等的合作伙伴，这是我的荣幸，也很令我感到高兴。我真的很希望未来能有机会与您达成长期友好的合作关系。” 但丁原本不觉得她能与自己相性相合，毕竟她能勾得动吉尔伯特，但是当他真正与她一起跳舞的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吉尔伯特如此中意她。 有才华、独立但是却温柔，冷静而又清醒。所说的每一句话让人觉得她的内心不存在阴暗与龌龊，无论何时都能挺直腰杆正大光明。这是一个有着强大自尊心，同时也注重名誉的女人。与法尔宗家族的族训是相合的。 他有一瞬间觉得这样的女人不适合做商人，但是下一瞬间他又想起之前奥利弗对吉尔伯特说的话。面前的女人有着强横的专业技术，有着一眼能够看透人心的眼光，还有着婉转的言辞表达，优雅温柔又无害的气质。 男人有的自信与眼光她有，女人有的温柔与细心，她也有。他着实觉得面前甚至不能称为女人的少女，未来不可限量。 国内的组织，迹部基本都已经面熟了，所以他这次也主攻意大利这边。她的几场舞跳下来让他也顺利打入意大利黑手党中间，与他们交谈甚欢。 她被但丁法尔宗牵回来之后向他行了一礼。“能够见到各位是我的荣幸，未来等我毕业，如果能有机会与各位进行合作，我会非常高兴的。” 她太累了，从来没有一次舞会上跳那么多次舞，她困了想睡觉。 “迹部，聊好了吗？能陪我到外面坐一会儿吗？我有点累了。” 他点头。“失陪了。” 她走到花园，叫住了服务生拿了饮料毫无形象的连吨了三杯。“累死我了……”外面没人了，她才能把那身端庄的皮给撕了，她早就累成狗子了。“谈的怎么样？” “挺不错，多亏了你。” “没我你也能聊的不错。”她困的甚至打了个哈欠。“让我这个体力废物连跳五场我是真的不行，我想睡了……啊……困困……” “应该快结束了。”他看了一眼时间。“你不去跟横滨那边打个招呼吗？” “不打招呼也认识，本来就不想多接触。”她眼皮越来越重。“迹部……” “什么？” “你有良心吗？” 迹部听到她问这个问题第一反应是一脚把她蹬出去。她问他有没有良心？他要是没良心就不会任凭她靠着，早把她推出去了。“你问本大爷有没有良心？” “有吗？” “本大爷的良心可比你多！”看起来她天天一副温柔可人的样子，实际上她在模拟谈判还价的时候那心可黑了！他定价三十的时候，她能给砍到二十五！到底谁没良心！谁黑心商贩啊！ 她十分满意。“有良心就行，晚安。” 她太困了，眼皮太重，听到迹部的话直接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全压他身上睡了个呼天倒地。 迹部：……？？？？ 迹部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问他有没有良心就是指望着他有良心不把睡着的她给丢出去是吗？ “藤野五月你这个女人给我起床！本大爷不是你家的床！” 她才不理。太累了，她要睡觉。 迹部抬眼，却看着不远处中原中也站在前方。 他一身代表港口黑手党的制服，黑色仿佛像是黑洞一般要将光芒全部吸收，只留黑暗，他甚至不知道中原中也在这站了多久。 他一脸嫌弃，她穿的晚礼服，压根没有让他扶的地方，只能单手推着她的胳膊和肩膀。“你来的正好，赶紧把这女人弄走。”迹部赌一车黄瓜，这两人就算闹成这样也不一定真的能离婚。 他走了过来看着她熟睡的脸，伸手将她接了过来。 与迹部想要扶她却无处下手，只能单手撑着他胳膊满脸嫌弃.jpg不同，他直接把她拢在了怀里。 中原中也看着坐在他旁边的迹部景吾毫无留恋的站了起来还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这女人交给你了。本大爷回去了。” 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仿佛跟脱手了一件卖不出去的货似的。 “等等。”他直接叫住了想要离开的迹部。 迹部回头看他。“什么事？” “……谢谢你对她的照顾。”一点龌龊都没有的两人，关系正大光明问心无愧，她也正因为是这一点，所以才没有任何的防备。才会被仁谷拍到了那么多的所谓‘证据’吧。 迹部半晌没说话，到最后只哼了一声往大厅的方向走去。 中原中也怀里抱着个人，总不能扛着她再回到会场去，只能给森鸥外打电话请假。森鸥外十分贴心的准假了。 ——不准假怎么办，把她扔长凳上？ 他开车送她回家。她已经完全睡着了，就像之前他与她争执的那一天，她也是在车上就睡着了。 “中也……”她迷迷糊糊的咕噜了一声。他没想到她会喊他，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莉莉？” “不行就离吧……” ——你想都别想！ID卡我吃了！你再提这事儿我让手下人把户籍科炸了！ *** 他把车开进藤野宅的时候发现灯还亮着，他把车停进车库，把已经睡着的人抱着走到玄关门口刚想拿钥匙开门，没想到门却从里面开了。 “欢迎回来五月——” 野口最后的敬语还没说完就看着面前的男人，表情从温柔一秒变得冷漠。“中也先生来这有什么贵事吗？” ……语气真的冲。但是毕竟是莉莉用习惯了的家政，他也不敢多说。 “莉莉今晚上参加舞会累了，我把她送回来。” “那可真是多谢中也先生的体贴。”她甚至没让对方进门，只是把他身前的人接了过来。“天不早了，我就不留中也先生了。” 中原中也怎么都没想到他现在混的连藤野家玄关都进不去了。“那个莉莉她……” “不劳您操心。我野口会照顾好她的。中也先生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不由分说的被一个中年女人推了出去。门在他面前重重关上，差点砸到他鼻子。 隔着门都能听见里面野口不满的抱怨。“什么东西，竟然诬陷大小姐与外人有染，呸！” 还挨了一顿骂。他想了想，看着二楼她卧室的灯光亮了又灭，正门是走不通了，只能走窗户了。 她第二天好在是早晨没课。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 到家了？她低头看了看身上，衣服也已经换成家居服了。 她就算睡着了她也能猜到迹部肯定是把她嫌弃的跟丢垃圾似的丢给中原中也了，所以她现在才在这里。 至于中原中也，估计又回横滨搬砖去了。 她坐在床上，想起以前听到办公室的老师抱怨家长里短丈夫惹她生气的时候，她没感觉，现在这种糟心的感觉真的可算是亲身体会到了。 第 133 章 她看着桌上还留了一张纸条。她展开一看战略性后仰。 好家伙，他竟然还能写检查？只不过看到他列的那些所谓的‘罪状’。她甚至发现了新世界。 哦，合着之前到外头谈生意对方叫应召女郎来陪了。衣服差点没被扯下来。 怎么还有之前开车车速太快被交警罚了一万日币？这是来凑字数来的吗？ 一整页的检讨，字丑难认也就算了，重点一个没写到，不打自招的新过错倒是不少。看起来多，实际上全是凑字数。最后可怜巴巴的来了一句，以上罪状里有没有她说的那一条？ 你是来碰运气的是吗？您把这当抽奖？只要抽的够多总能中？ 她拿起手机给他回了个信息。 中原中也刚开完会，手机突然震动，看到她给他回了消息，眼睛瞬间亮了，然而点开的下一秒表情瞬间僵硬。 她吝啬到甚至连一个假名都没给他。就传了个×的符号过来。 ……不对？全不对？都没中？他可是把所有能想到的全写了！ “中也君，怎么了？” 他要自闭了。“大姐，我昨天列了我所有能想到的，都不对。” 尾崎红叶觉得他是猜不出来的，起码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猜出来，不然的话她为什么别的什么都不要，只要他一个赔礼道歉承认错误？“那就继续想。” 他自己不行，决定借智。然而他把整个手下的人全发动起来，列出来长长一串清单发过去之后。她又回了一个。 × 还是不对。 明明听起来并不难，可以说是十分容易的补偿方式，可是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 ——就差亿点点。 难不成，真的要向太宰治借智？他不服！他不干！他接受不了！ 硬梗着头绝不屈服的中原中也一周后站在横滨的海岸边看着如约前来的那个欠揍的身影。 “哟——中也~你主动找我可太稀奇了——”听着那欠揍的声音，他猛吸一口气把怒意按下去，时刻提醒自己他是来求人的，这人再找茬也绝对不能在他把事情解决之前发火。“让我猜猜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太宰治虽然身处武装侦探社，但是他却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中原中也约他出来的时候他就进行了调查，能选择让他朝自己低头的事情绝对不小，结果瞧他打听出了什么？结婚三个月就污蔑藤野五月与外人有染。 藤野五月是武装侦探社看中的人，他直接把这事儿当笑料传的武装侦探社众人皆知——这事儿压根也瞒不住，黑手党那边全都知道了——怕是没人敢在他面前提，所以他以为没多少人知道，实际上是都知道了。 果不其然，国木田独步吓的眼镜都歪了瞬间暴躁斥责中原中也极其离谱，织田作脸色青黑的表情在他看来也十分有趣。 他一声不吭。 “该不会是藤野君的事吧？不会吧不会吧——” “太宰你有完没完！” 长长的海岸线上，因为是工作日基本没什么人，他这一声吼吓得远处遛狗的老头老太太连人带狗全吓了一跳，然后默默走的更远了。 太宰治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这件事本来就是你的问题。”好好一小姑娘不说别的，从死人堆里把织田作一路扛到东京把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安置好，就冲这他也不会与她为敌。这姑娘配了中原中也算是浪费，但是两人互相认定对方，别人多说一句都是多余。 他能不知道？“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这么干……你是对自己多没自信。”中原中也对她是什么想法，他作为从前的搭档一清二楚，这个乌龙能搞出来也是他自己的自卑心作祟。“话说回来，那个所谓的出轨对象是……？” “迹部财阀的继承人。” 太宰治停顿了一瞬。“那我觉得那人比你适合藤野是真的。” 太宰治可谓是句句踩在他雷点上，也许这人上辈子就是个地雷——他坚信。“我喊你出来你就跟我说这个？” “迹部财阀的继承人哎——不比你——” 太宰治话音未落下一秒一道劲风传来，他立刻后退一步熟练地躲过所有攻击。 急了急了。要打人了。 “太宰——” 他连连躲避对方的攻击一边拉着吊儿郎当的语气。“你不是来求我办事的吗？求人办事就这个态度？哇哦，好可怕——” 他硬忍着火跳开，站在了护栏上。 太宰总觉得这姑娘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特别是她能为了中原中也拒绝武装侦探社的邀请，甚至不惜付出异能失控的代价。她不像是会折磨人的人。不然芥川人早没了。“我倒是很好奇，说说看，她开出了什么要求？” “她让我跟她赔礼道歉。” 太宰治直呼就这。“就这还要来找我？” “她让我承认我因为误解她做过的一件错事——我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她都说不对！” 他立刻明白了，藤野五月这打骂伤杀没一个能行的性子，想要让他难受，这也算是个好办法了——猜女孩子心思。 中原中也如果想猜到，估计得下辈子。 “猜过哪些，拿来我看。” 他扔给他一张团的跟草纸没区别的A4纸。 太宰治打开扫了一眼直接笑出声——他这可太行了。他甚至有些佩服他能找出那么多罪状来了。 他扫了一眼，心中就有了数。“一个都不对？” “对了我还来找你！？” 她倒是聪明，给中原中也出了一个大难题，毕竟世界上就数女孩子的心思最难猜。 “你还找人跟踪，在她家放了窃听器和微型摄像头？” “我手底下的人放的！” “你如果不允许他能放吗？” 他自知理亏，闭嘴。 “你喝大了还拿她跟应召女郎比？” “我都说了我喝高了！” 太宰治抬眼看了他一样，幽幽的回了一句。“你还挺理直气壮的。” 他蹲在护栏上，脸别向了一边。 “怎么说呢……猜女生心思我也不太行，不过我大概知道这道问题的答案，但是我也不太确定。要不——” 他打断了太宰治的话。“还剩最后一次机会了。”中原中也哑着声音开口。 太宰治看着她手机上最后回的那句。 只剩一次机会，正确，或者，离婚。 然后他往上翻了翻，这么长时间起码发了二三十条。估计是把人姑娘整烦了。 连续几十条，能不烦才怪，再加上她本来就因为这件事的发生心情不好。 “你这……撞大运来了是吗？”他拿着他那张草纸一样的纸用手机拍了一张照。“先说好，我帮你把事情解决的话……要不你穿个女装给我看？” “你——”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人还落井下石！不过想想大概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更落井下石。 性格极其恶劣！ 他将消息发给了江户川乱步，而很快的就有了回复。但是没想到却是两条。 中原中也看着他看手机，表情出现了一丝惊讶。“怎么了？” “我这手机一前一后进了两个消息。”他唇角带着笑容。“一个是我们社里给我传来的答案。而另一个则是织田作转发，来自藤野的消息。” 他一字一顿的读了出来。 ——太宰治先生，我相信您知道那份答案，但是请不要告诉来询问的那个人，我相信以他的能力，一定能够自己给予我答案。如能得到您的协助我将万分感谢，后续将送上谢礼。 他摊手。“是这么说的。” 这姑娘是猜到他会来啊。估计织田作是打电话过去了，否则她的反应也不会那么快。而且这个消息一来他就知道她肯定还在生气。 如果藤野五月没在生气，就算织田作跟她说了，她也会装作不知，等着中原中也给她奉上正确答案，两人和好也就是了。但是她发出这个消息就代表着她还没想要原谅他。 而从江户川乱步那边的答案也证明了这一点。越是有着高傲的自尊，越是咽不下这口气。 “中也——怎么办，我帮不了你了……”他特地翻了一下时间前后。“转发的信息比我们社员的信息先一步哎——前后就差一秒钟——” 一秒钟。亿秒钟。 太宰治虽然经常惹他生气，但是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气的手都不自觉发抖的程度。“传来的答案我看了，不怪她生气。这事放在谁身上，谁都生气。” “我知道——”他咬着牙一拳砸在了护栏上，铁的护栏都被他砸变了形，护栏上被海风磨出来的金属尖锐处瞬间割破了他的手。 太宰治能看到他伤口溢出来的红色血液从铁栏杆的尖锐处滑落，滴在地面，从鲜红被灰尘染成了暗红色。 “我知道，可是——” “我清点了所有的财产交给她，她不要，我把武器递到她面前，她也不要，我给她道歉，她从来不回应，她就让我做这一件事，可是——” 他根本就想不出来。 太宰治十分清楚，正因为藤野五月在武力值上的欠缺，所以她用攻心的方式来惩罚他。看起来轻轻巧巧的道歉，实际上却折磨了他半个多月。 尤其是最后那句只剩最后一次机会。 这是绝对不会弄脏自己手的惩罚方式，同时也是她唯一能够选择的惩罚方式。她聪明，但是也有她的无奈。 看起来她的谢仪是收不到了。太可惜了，说实话，他还挺期待她会送什么来的。 第 134 章 “中也，你跟她相处这三个多月，她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什么让你觉得她特别生气的事情吗？” “……不经过她同意当外人面亲她？” 太宰治：……你踏马千里迢迢来这是来给我脸上撒狗粮来了吗？ 他转身就走。 “等下！还，还有别的——”他一把捞住太宰治的风衣腰带。 “中也——你当我来这是缺你这一口狗粮吃吗？” 他十分卑微的扯着他的腰带。“真的还有别的。” “说。” “就之前……我喝多了之后就拿应召女郎跟她比……那时候可生气了。” 太宰治双手插兜里回头看他。“你觉得那些女人身上有什么特质？” 特质？他苦思冥想。“她们能有什么特质，就一张脸还凑合，身材也还行，香水的味道冲鼻子，而且烦得很黏黏糊糊的非要往人身上贴，有的胆大的赶都赶不走你又不是不知道——”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他挠了挠头。“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哦，不挑人，只要给钱跟谁都行。” 太宰治收了往日玩世不恭的笑容看着他。 中原中也看着他收了笑容，难得一本正经的样子，回想起刚刚自己说过的话。 ——不挑人，只要给钱跟谁就行。 他的瞳孔瞬间缩小，甚至声音里都带着平日绝对不可能会有的惊慌失措。“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不信任她对自己的感情，认为她会喜欢上别人，毕竟他的身份见不得光。所以当他看到迹部财阀的继承人与她同样优秀并且关系密切的时候，他有了怀疑。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这种怀疑对她来说无疑将她与那些‘不挑人，给钱跟谁都行’的应召女郎联系在了一起。 她拥有着高傲的自尊并且注重名誉，早在她求死不成，自己带着她去黑手党总部的第一天，她对于之前抹黑她名誉的人给予的惩罚没有任何泄私愤的报复，她给出的解决方法就是让对方替她澄清谣言。要将她是□□女的这个谣言彻底澄清。 当时她就说过——我是一个注重名誉的人。 她的这种处理方式这甚至让组织里的所有人都觉得她太过宽容。 之后因为自己喝高了胡说八道把她跟应召女郎相比的时候，第二日酒醒他能看出来她生了很大的气。 ——中原中也，请你记住，我是一个很高傲的人，也很注重名誉，我的骄傲来自于我自己本身的能力，我的能力能够让我昂首挺胸的活下去，应召女郎有她们的生活方式，我也有我的原则，如果未来你的言行举止有任何一样让我觉得你拿我跟应召女郎相提并论，我绝不会原谅你。 他在毫不知情的状态下犯了她的大忌，直接一脚踩在她的底线上！ “中也，答案虽然是你自己猜出来的，不过我也提示了你，藤野君说是不可以提示的，谢仪我是收不到了，那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朝他丢了过去。“密码是我跟莉莉的结婚日期，自己取去吧！谢了！”他下一秒直接消失在他面前。 他看着刚接住的那张银行卡——谁知道他俩啥时候结的婚？他真的有诚意吗？ 她低下头看着之前转发的邮件，他回了一封。 抱歉，藤野君，看来是收不到你的谢仪了。不过我也没有说，他自己猜出来的哟~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自陌生邮件的文字。 太宰治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就算他没亲口告诉他答案，但是估计也能提示到他能猜出来的程度。 原本她还以为这两人关系不好相性极差，但是这一回也试出来了，相性极差是真的，关系不好的真实性可就得好好打个大大的问号了。 这件事的起因，其实就是他对自己的不自信。的确，两人的各种情况看起来都不太像能凑在一起的人，但是实际上两人却的确走在了一起。 她不觉得他有什么配不上的，就跟七年前两人分别的时候说的那样，只要双方相处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安心、放松、高兴，那就是相配，不存在任何的门当户对。他看不懂自己学的东西，只要陪在她身边让她靠着，她就觉得高兴；她也不想知道他在组织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所以装小聋瞎也能舒舒服服的过日子。 她不介意给予对方自由的空间，毕竟她也不希望自己被束着，被人束的太紧会觉得难受。 合着七年过去了他还在想门当户对的事儿？迹部也挺在乎门当户对，为什么他俩不能在一起呢？（x） 听起来十分有理有据。 她真正不能原谅的是他这么认为的时候，实际上就是从另一个角度认为她跟谁在一起都可以。 什么意思？她是应召女郎？只要有钱，跟谁都行？他怕是应召女郎见得多了看谁都像是吗？ 她别的没有，一身傲骨是有的，她为了向班里那些看不起他的男人证明自己的实力，她咬牙努力了六年，将他们踩在脚下，让所有人知道她的名字，让所有人见识她的实力，让所有人心甘情愿低头承认她是商科女王。那些看不起她的男人再龇牙咧嘴搞小动作背地说她坏话，也只能是背地，当着她的面，他们不敢多崩一个不字。 结果一个婚结的，直接跟应召女郎扫一堆去了？那她结什么结，自己独美不好吗？这种侮辱，别人能受她不能，别人能忍她不能，别人觉得算了她不行。谁踩她底线她撕谁。撕不动也得找让对方不舒服。 他如果不把这毛病改了，她如果不能把他驯好了，她宁可一拍两散伙。 她虽然没去过，但是她觉得，既然应召女郎那么好，那么花钱就能找来的男公关也差不到哪儿去。何必在他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今日双休，他原本她以为她在家，没想到却扑了个空。他直接给她打了电话。 她没接。 中原中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虽然有办法找，但是手段肯定是不合法的。而如果真的找到了去她所在的地方去堵她，她还不知道怎么想呢。所以为了稳妥起见，他宁愿选择蹲在家门口等她回家。 而他一直从上午等到了晚上，才听到熟悉的引擎轰鸣。 他看向声源，银白色的车渐渐驶入。他从墙上跳下来站在门口，看着她把车停在门口。车窗降下。她看着他。 他还没张口，肚子先叫了起来。 藤野五月看着估计已经在家门口蹲了少说得七八个小时的人。“上一次饭什么时候吃的？” “早，早上……” 她猜到了。太宰治给她发消息的时候是十点多，她不太想立刻见他所以出了门。他如果当时立刻出发，而且如果在这里一直等的话，也差不多两顿没吃了。她垂眼纠结了一会，解开了中控锁。“上车。” 他快走两步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 比起他开车的随性自由，一脚油门踩到底，她开车十分平稳。 坐着就能睡着的那种平稳。 她缓缓将车驶出住宅区才开口。“想吃什么吗？” 他看着她认真开车的侧脸。“随便，什么都行。”只要能跟她待在一起，她不那么冷冰冰的，不吃也没什么。 “没有随便卖。”她踩下刹车。“现在决定。” 他挠了挠脸。“你想吃什么？” “我吃过了。” 这就很尴尬了。他考虑了好一会。“那就随便去旁边的店里吃点？” 她叹了口气。 他现在听到她叹气都紧张。“不，不行？那你说？” “不是不行，是没地方停车。”她垂眼考虑了一会儿。“去吃烤肉吗？” 烤肉。 他还记得，她第一次请他吃的就是那个。三千一个人的自助，他那时候都没想到要去吃，她那时候赚六千日元跟玩儿似的，就算是一顿饭也能让她以各种方法砍到七折。 省钱鬼才，无情赚钱机器。 “其实晚上吃大鱼大肉不太好，不过……”她叹气。“我觉得你的生活方式也不一定比这好到哪儿去。”毕竟对于黑手党来说，晚上才是正常工作时间，晚上不睡觉，再加顿夜宵，压根也就跟健康无缘了。她看向他。“去吗？” “都行。” 她这次没有去自助店——毕竟她都吃饱了。所以去了一家点单的店。她在东京那么多年，哪家店好吃她还是很清楚的。她去的这家就是同学家开的。 店面虽然不大但是处处精致，店里贩卖的肉非常新鲜，质量也上佳，就是贵贵。 不过两人现在也不必为钱的事情担忧了。 “这不是五月吗？欢迎光临。”门口的老板娘穿着和服迎客，看着她来十分高兴。“这是男朋友？”女人想了一下。“等下，我听我家真知说你好像结婚了？是你家那位？” 她微微欠身鞠躬。“有段时间不见了。里美阿姨。您没猜错。这位就是。” “小伙子长得不错，五月你眼光真好，我家真知要能找一个他这样的我就满足了。” 第 135 章 “真知可是艺术科舞蹈分部的优秀生，她的气质那么出众，一定会找到优秀的恋人的，阿姨您不必忧心。” 女人摆了摆手。“光顾着跟你们聊天了，快请进。” 她把两人带进小包间。“五月你还是第一次带家人来，今天你点多少，阿姨都免单！” 她摇头。“这怎么行，阿姨您这样我们下次可就不来了。而且请不用担心我，我好歹也是商科人，是不会缺钱的。” 女人才奉上菜单。 “想吃什么你来点。还是那句话，不要浪费就好。” 他扫了一眼，果然价格不便宜。他拿笔在上面勾选自己想吃的，往后翻了翻，还是给她点了一份水果沙拉和鲜榨果汁。 总不能真的是他在这吃，她在一边看。 上菜很快的，大约是老板娘交代过，他这六年也去过不好的好餐厅，烤肉也吃过不少，但是比这里新鲜的肉品却极少。 她坐在她对面，有一搭没一搭拿着小叉子吃着自己面前的水果沙拉。 他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跟她说。“莉莉。” 她抬眼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插了一块瓜塞进嘴里。“吃饭的时候不要讲话，不礼貌。” 他闭上了嘴，闭嘴吃饭。他吃的急，生怕她厌烦等待就要离开似的。他只想把饭吃完把话说清楚。 可暴风吸入还没有半分钟就看到她伸手将他盘子端走了。 他抬眼看她把自己装满了肉的盘子拿到了她那边。“莉莉？怎么了？你也饿了？” 饿什么饿。她看他那吃饭的速度怕不是五分钟就准备结账走人。菜还没上齐呢！ “吃太快对胃不好。”她别的不敢说，真的觉得他的胃像是铁打的。喝啤酒能喝二十多杯不上厕所，晚上又熬夜，还吃夜宵，三餐不规律，仿佛啥都能吃，不吃不要紧，吃撑了也不要紧。 羡慕了。她一顿不吃立刻就要低血糖，两顿不吃就该胃疼了。 但是她知道他为什么吃那么快，她说话声音里掺杂着无奈。“吃慢点也不要紧。”她说出他最想听到的那句话。“我哪儿也不去。” 他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女孩子心里想的东西总是很复杂，但是她却能够准确的说出他心里最想听到的话。让人放松，也让人觉得熨帖。 “……嗯。”为什么他就没有这种探知对方心理的能力呢？如果要有的话，他也不至于总是猜不中她的心思，屡屡说错话了。 她把盘子还给了他，却被他握住了手。她坐他对面，被他握住手，他用他左手握住她右手，倒是不耽误他吃饭，问题是她需要用左手用餐具吗？“我哪儿都不去，你给我留只手吃饭。” 他单手托腮盯着她看，看的她头上都挂冷汗了。“又怎么了？” “我喂你？”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谢谢你的好意，不必了！” 那句‘不必了’说的十分有平时被他的话堵的无奈那种不耐烦的态度。 她的手保护得好，不用练习拿刀枪，只拿笔敲键盘，所以又白皙又纤细还漂亮。握在手里软软的。要说之前有些饿的时候还想吃饭，现在吃了一些，已经没那么饿了，也就把意识放在别的地方了。 比如玩她的手。 虽然他还没有把那个答案说出来，但是她应该也已经知道了他已经知道了答案，所以也没有之前那么冷漠了。 他将她的手心贴在了自己脸上。 她往回缩了缩手。“饭还没吃完呢。” “不着急。” “你耽误我吃饭。”别人是吃饱了想别的，他还没吃饱就开始整别的。“撒手。” 他松了力道，她这才把手得以抽回。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却发现手上有黑红色的粉末，她用手捻了捻，嗅了嗅。皱起了眉头抬头看他。“你受伤了？” 中原中也也属于武斗派，往日受伤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手上那点被铁栏杆划伤的地方压根不算什么。听到她开口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手有点疼。“啊，没事，之前手一没注意被划伤了。” “让我看看。” 他并不在意这点小事。“没事。回去洗洗就好了。” 她那双蓝色的眼睛瞧着他，看起来什么都没有，但是他却觉得他什么都看出来了。 她看他开始扯手套，这才站起身去外面要了急救箱。 手上的伤口看起来并没有划到动脉，血迹已经干了。但是那一道狰狞的伤口却还在。她不喜欢看到血，眉头皱得紧紧。 他知道她不喜见血，下意识就把手腕从她手里拽出来。 她的手没动，还是保持着刚刚握住他手腕的姿势。 “没事我吃完了自己处理。” 她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他之前受够了冷战，现在好容易看到她对自己和颜悦色了，这种凝滞的沉重空气他多一秒钟都不想忍受。 于是又老老实实把手腕搁进她的手心。 她拿了柔软的纱布，用双氧水打湿一点点帮他把手心里已经凝结变干的血一点点擦干净。露出里面的伤口。 她只是看到别人的伤口都能切实感受到疼痛的那种可怕。整个眉头都皱在一块儿，铁栏杆里带着铁锈，如果处理不及时破伤风都不是不可能。 她把他的手往外拽了拽，下面放了垃圾桶。 “有点疼。忍一下。”她用手指稍稍撑开他受伤的地方，直接把双氧水倒了上去。 倒进他手心伤口处的双氧水立刻溢出了大量的白色泡沫。 她光看着都感觉疼的要发抖了，回头看他一眼。一脸遮掩不住的震惊。 ——这人没感觉的吗！？还能一脸无所谓托腮腮瞧她？ 她把剩下大半瓶双氧水全倒了，一直冲洗到伤口有些泛白，里面肉眼看不到有任何杂质了，这才拿出外伤的药粉和绷带仔细给他包好。 她憋了好一会儿了，一边给她手上缠绷带。“你不觉得疼吗？”这是他自己的手啊喂！ 她自认为她是普通人中不太能忍疼的那一拨，芥川龙之介折磨她的时候，她嗓子都喊哑了，哭出来的眼泪怕不是都能接一盆了。就算是平时受伤，只要疼，她也会很在意。甚至影响到她的日常生活。 “没什么。” 比起手疼的时候能被她仔细温柔的清创包扎，他现在觉得冷战那段时间心里的折磨可比这时候的疼痛难忍太多了。 他活了这些年，任何时候，受过再重的伤，感受过再严重的疼都没有这次的冷战来的难受、痛苦。 因为身上的伤可以用药物或者睡觉来减轻，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康复，但是心里的难受除非她点头，她原谅，否则永远都没有减轻或者康复的可能，反而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难受，越来越痛苦，那种不甘、自责根本没有尽头。 “习惯了？” “对。” 他在她面前从来不想考虑太多，所以也因为这样吃了不少的亏，然而他却从来不长记性。看着她脸上凝重的表情，仔细品了品她刚刚问的问题才发现。 ……她又话中有话！他又掉套里去了！ 他立刻改口。“不，也，也不是习惯了……” 她最后把绷带系起来，不松不紧刚刚好。听他改口她都懒得接他的话。“受伤了就不要吃辣的了，最近也别喝酒了，等手伤好了之后再说。” “……哦。”他回答的比什么时候都要乖巧。不过看着她心情不佳的样子，他大约也能看出来一点她的意思。他贱兮兮的伸头凑了过去。“怎么，心疼我？” 她抬眼看他那一脸无语的表情，脸上仿佛直接就写上了‘你竟然能如此不要脸皮我感到佩服但是我甚至不想接你的话你自己掂量’。 没得到她的回复让他觉得心里有点失落，但也没表现在脸上。毕竟她现在能不害怕自己，能好好的与自己说话，甚至愿意呛自己两句已经比什么都要令他欣慰了。 而下一秒，他的眼珠子差点没惊出来。 他看着面前的女孩子低下头，握住她的手，在他已经包好的伤口处用唇轻轻碰了一下。 清浅的呼吸拂过手掌甚至有些痒痒的。然后就看到她用自己空着的另一只手隔着绷带摸了摸自己的伤处，听到她用几乎轻到他听不见的声音小声对着他的伤口念叨。“看着太疼了，你能快点好吗？” ……他觉得他明天，不，最迟今晚十二点伤口就能结疤全好！ 两人把饭吃完，他下意识想拿卡出来结账，突然想起之前他一激动，连卡一起丢给太宰治了，他身无分文。 ——尴尬了。 她一看他没第一时间掏出来钱就知道他身上没钱。她从钱包拿出卡结了账。出了店门才问他。“钱呢？” “嗯……”他想找个理由给圆回去。 “给太宰治了是吧？” ！！！ “你……你知道？” 她把收银员递来的卡装好走出了店往停车场走去。“太宰治……一开始我还以为你跟他相性不好，关系也差。” “本来就差！” “相性不好是真的。至于你们两人的关系嘛……”她勾起唇角笑了笑。“我看挺不错。” 他绝不承认。“谁跟那个人不错！” 第 136 章 “如果真的不好，怎么会在我发了消息之后还提示你答案？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还是相信我自己的眼睛？”她倒是没想到他能请到太宰治作为外援。她没跟太宰治斗过，但是她这个怕脏了手的人必然是比不过不怕弄脏手的人。他属于天生克制她这一类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自己，比起我，他作为你的智囊外援怕是更好。起码比我处理事情的时候要果断多了。” “没有！”他让他帮一次忙他心里能堵好久。简直不想见他。一面也不想见。“根本不需要他！”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件事之后如果她把他说的这话当真了才是傻子。 走在安静的地下停车场，只有两个人走路的脚步声，她突然停下脚步。“中也。” “什么？” “如果让你用一个物品来比喻我，你觉得我对你来说是什么呢？” 他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脑子一瞬间没有转过来，她也没催，只是不紧不慢的往车停的方向走。 她走到车前解了锁正准备开门。突然被他从身后抱住。他下巴靠在她肩上。“如果要用物品来比的话，我觉得你像是太阳晒过的被子。” “为什么？” “被子软软的，晒过太阳所以盖在身上很暖和，也很安心。” 她伸手握住环在自己身前的手，然后不轻不重的掐了他一下。 疼倒是不疼，就是吓一跳。“怎么了？” 她蓝色的眼睛眯着看起来十分不高兴。“所以，只在床上有用？” 中原中也：？？？？？ “不——”他人傻了，为什么她能够这么解读？他根本没这个意思……虽然她这么说也没毛病但是……他真的没这个意思！没有！“我没这个意思！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不是，不是你，是我……” 他解释的七零八落，除了不，我没有，我不是，你胡说，说不出任何有营养有价值的话。 看出来是十足的嘴笨了。 本来有点生气的，但是看他这样就觉得想笑。她用手遮住嘴，忍不住笑出声。 “……莉莉？”她到底是生气还是想笑，女人的心思好难懂。 她笑够了，放下了手打开门。“没什么。”他在她面前这么好懂对她来说是真的轻松。“回家吧。” 他满头问号的上车。 她开车回了家，打开客厅的灯，她把包放在一边，坐在了沙发上。整个人都跟卸了力气一样靠在沙发上。 他坐在她身边。 “对不起。”他是真的没想到他这次的事情会造成那么严重的影响，从怀疑她的那一刻开始就是他错了。夫妻之间没有了信任，那必然会是分崩离析的结局。 “你需要向我道歉的事情太多了。”她看着他，眼里充满了溢出的悲哀。“而你也受到足够多的惩罚了。” “没有。”他低头。“你并没有做什么。” “知道我为什么什么都不做吗？” “是因为……失望？” 她摇头。“因为我知道当你从你怀疑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受到惩罚了，你自己想想，你从怀疑我的那一刻起，你心里平静过吗？你睡过一次好觉吗？” 没有。 “当那些所谓的证据呈现到你面前的时候，你是什么样的感觉？不敢相信？生气？愤恨？失望？” 他没说话，却已经是默认。 “这些情绪应该没有给你带来任何的高兴吧？” “……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可是你知道你怀疑我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他在心中怀疑的时候，得到证据的时候，来来回回翻看她之前与自己的聊天记录。无论什么时候她好像都是高高兴兴的，发着可爱的自制表情。就算有的时候自己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她回复的也是可可爱爱的生气气.jpg的表情图。每个周五要回来的时候都会问一句自己能不能回家，得到自己的肯定的时候，她一定会发一张快乐的表情图，发来的语音也是软软甜甜的声音。 ——那我一下课就回去！工作一周辛苦啦~ 如果回不去她则会发一张可爱小人含着眼泪的表情包，还不忘附赠一句充满了担忧，但是依然温柔的‘工作的时候也要注意安全~下周见~’ 所以当他觉得她是在欺骗自己，这一切都是假象的时候，他更是觉得心脏撕扯的难受。 痛苦的只有他一个人，因为她是清白的，没有任何的不光彩，没有任何的隐瞒。所以她一身轻松。 她唇角扬起笑容。“我没有任何的不信任你，所以我每天都很开心，每天都能睡好觉，也都能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新的一天。我与你分开的五天是为了更好的迎接与你相聚的两天。而你却只能自己泡在苦水里。这就是你的惩罚，这惩罚不是我给你的，是你自己给自己的。” 她的声音沉稳，不紧不慢，但是唇角的笑容却带着讽刺。她说出了一句她从来有说过的，失礼的话。 “中原中也，你迎来这样的下场，这是你活该，你不觉得吗？” 他无可辩驳，是他活该。 “我不需要你的补偿，我自己有，没有我自己也能赚；我也不会打你，我打你到最后是你疼还是我疼；我不骂你，因为这会降低我的格调；我不会拿书砸你，那些书价值不菲甚至已经绝版，我不想让你的血脏了我的书，我的书很珍贵，犯了这个错误的你，不配以脏我的书为代价作为惩罚的方式；我也不会伤你，我不喜欢见到血，我更不会杀你，因为我不想弄脏我的手。” 她看着他垂眼一言不发的样子。她放松的靠在沙发上。“你自己的负面情绪都要把你自己逼死了，我不需要再做什么了。” 他什么都说不出口。他知道她的温柔，知道她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但是她的报复切实让他体会的时候，他却发现甚至要比审讯小组的那些方法更加磨人。 不是磨人身，而是诛人心。 而他除了道歉，再也说不出任何能说的话。 “说实话，我是真的不想原谅你。怜子的话虽然糙，但是说的没错，你结婚三个月就怀疑我与外人有染，以后是不是每三个月来一次？一年四季，一个季节怀疑一次？” “不会！”他抢先在她话音未落的时候就开了口。“之前你跟吉尔伯特——” “我跟烈德福德先生有什么？你可以现在说清楚。” 他要听不懂她刚刚那话那就是白痴！“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恨不得想直接把自己的嘴拍死，怎么这时候突然扯老账？她都不扯旧账准备和好了，他脑子怎么突然让嘴冒出来这句？ 她冷着脸。“你如果觉得有什么可以说。我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谁首告谁举证。你如果需要举证现在可以开始了。我听着，你的枪呢？”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知道你跟他是清白的！枪我没带扔横滨了！” 枪：你放屁老子就在你腰上！ 他很清楚她对吉尔伯特没有任何感情，只是他就是吃醋。 ——她不想跟黑手党扯上任何关系，所以从来不参加黑手党的宴会，也不会作为他的女伴一起出席宴会。他的女伴位置一直都是空的。 他委屈，明明都有老婆了，但是却还是没有女伴。他也想让她陪着自己参加宴会，向所有人光明正大的介绍两人的关系。他也想在舞会上跟她一起跳舞，他之前就错过了学园祭的舞会。虽然那个迹部跟她没有任何暧昧关系，但是他就是想跟她一起跳舞！ 可是她以后要从商，跟黑手党牵扯上关系的商人虽然会有很多便利，但是她不愿意，她不想与组织有任何牵扯，所以她也绝不占组织的便宜。而如果她真的与自己一起出席宴会，首领的邀请必然随后就到。绝不会迟一秒。所以她才义正言辞的婉拒。 “那你扯烈德福德先生做什么？” 他抓头发。声音委屈的快滴水了。“他能跟你跳舞……那个迹部也能……就我不行……你不能当我的女伴，也不能当我的舞伴，也不能跟我跳舞……” 她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他的身份特殊，而且太出名了，学校里很少有人会接触到黑手党那边，所以她能带他乱晃，但是出了学校，他走哪儿，哪儿都认识他。 ——港口黑手党干部，战斗力天花板，横滨重力使。 “那只能怪你自己为什么那么有名。”她托腮腮，不自然的把脸别向一边。“人有的时候太出息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余光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样子，叹了口气，干巴巴毫无感情的开口。“哦，我忘了告诉你，每个学期开学典礼之后都有舞会。我从国中开始到高中毕业都一直没有舞伴，因为那群男人看我就烦，所以也就是到了大学，迹部入了学，我才刚有的舞伴，之前毕业典礼的时候因为不想参加毕业舞会所以翘了。” 他抬头。“你怎么不早说！” 她摊手理直气壮。“你又没问我。而且我开学那天你出差了。” “那下学期——” “如果你那天没事，不出差的话。反正想跟迹部跳舞的女生多了去了。回头让优子跟他跳也是一回事。你如果出差的话那就不归我管了。” 他决定不管怎么样都要把她开学那天把时间空出来。 第 137 章 “还有你的杀意。”她收了脸上的无所谓。“我是不想知道你的工作内容的，当小聋瞎其实也很快乐，但是你如果非要拿你在工作时候的态度来对我——”她蓝色眼睛看着他的时候，他甚至觉得他会不会就这样被她彻底看穿。 “我会好奇，你的工作内容到底是什么。你确定你想让我知道吗？” 他不想！！ 看着他疯狂摇头。她垂下眼。“你们组织的规矩我切身感受过，我不想再回忆起来，我希望你也不要那么热心。非要帮我回忆起来。” 他才不想让她回忆起来！“不会了。绝对不会有下次。” “还有我想知道。我希望你能跟我说实话。” “……你说。” 她眯起眼睛，看起来仿佛生气了，但却没有出声。只是站起身，走到了神龛前，神龛前供奉着她父母的照片。她低头看着。幽幽开口。“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父母不在了，再也没有人能在你欺负我的时候作我的后盾？” “我没有！”他听到这话仿佛一道利剑给他戳了个对穿。他直接站了起来看她。“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他反驳的时候她能看到他胸前上下起伏，为了反驳这句话，他甚至呼吸都乱了。 她没有回头，只是把两人的照片拿起。“你如果真的是这样想的话，那你我的关系真的到此为止了。这是原则性错误。”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不管是过去到现在，还是未来。我都绝对不会这么想！也绝不会这么做！”他那时候是欺负她了，但是那时候只想让她说实话，从来没有想过她父母不在了，她情势比他弱就可以想对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欺负她就怎么欺负她，反正她也没有诉苦的对象，没有娘家的支持。 这种想法对他来说都觉得可怕。她的心思细腻，想的多，他没想到那么多，但是他做的事情却让她这么联想就是他的不对。 她这才放下照片。“本来我是不想原谅你的，既然你把红叶姐姐叫来说合，我不能不给她面子，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照顾了你那么多年，这些年我没有在你身边，如果没有她的培养，你也没有办法坐上现在的位置，所以这一次我选择退了一步，但是我也跟红叶姐姐说的非常清楚了。就算是她的面子，也只有这一次了，如果还有下次，别说是红叶姐姐，你叫森先生来都没用。我说过的话都是要兑现的。而我也不欠红叶姐姐什么了，你们组织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插手。也不要来找我。我本就不欠你们组织什么。给红叶姐姐的这个面子是替你给的。” 他不敢吱声，只是点头。 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外面有风吹进来，她在窗口挂了风铃，风吹来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响声。 “虽然你已经知道了，但是我还是要再跟你说一遍。”她想到之前受得那么多罪，实在是不想再来一次了。“我的身体不能接受酒精。之前我没有跟你说清楚，但是这次你也看到了。以后我不希望发生同样的事。” 他点头，这回的事情可让他太长记性了。 “中也，现在请你告诉我，你到底在这件事里做错了什么？” 他做了个深呼吸。“是我踩了你的底线。” “说清楚。” “我不该怀疑你对我的感情。” “还有呢？” “我不该不把怀疑直接告诉你向你求证。而是选择让手下的人在家里偷偷安装摄像头和窃听器。这是侵犯你的隐私，也没能保障你的安全。” “还有呢？” “不该用那种态度对你，不该欺负你。” “还有呢？” 他纠结了好一会才小小声。“不该把你认为成……只要对方有钱，跟谁在一起都可以的……那种人。” 他其实也并不是觉得只要有钱，她跟谁在一起都可以，而是迹部景吾这个‘情敌’对他来说太强大了。不管是平日相处的时间、家世以及双方合拍的兴趣爱好，站在一起如同金童玉女的般配，以及她靠在他肩上的那张照片让他不自觉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也对两人正当的关系产生了怀疑。 房间里一片死寂。他这头承认错误，但是却半晌都没有回应。客厅里只有两人呼吸的声音。而让他从低头研究地板花纹中抬首的是来自这个客厅里除了自己之外另外一个人不正常的呼吸声。 他看着手撑着在神龛下面的桌子藤野五月在哭。 那是悄无声息的，像是浸入水中的蓝宝石。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悲哀的注视自己，眼泪一滴一滴从眼角滑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眼泪低落在她裙子的前襟上晕开了一片水渍。 他连忙站起来抽了茶几上的纸巾跨过茶几。“莉莉！” 这件事从头到尾她都没哭过，哪怕是在与自己辩解的时候都是冷静的，酒醉的时候也没有哭过。他甚至忘了这件事其实对她来说比什么都要痛苦。 中原中也替她擦干眼泪，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对不起。我没这个意思，真的没这个意思，但是……”他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合理解（狡）释（辩）的话来。“算了，就是我不对，你要生气你就打我，别哭了。” “中也。”她抬眼看他的时候表情和眼神是认真到仿佛是数学题解不出来的疑惑。“其实在你心中是不是就一直觉得我是真的跟应召女郎很像是不是？” 她声音淡淡的，但是说出来的话仿佛一颗银色子弹射入他的心脏。他差点扑通一声给她说的这话给跪下。 “没，没有！绝对没有！” “应召女郎是不是比我还好点？起码陪一次人就有钱拿，我签了那张申请书之后就变成免费的了。” “别胡说！”他直接站起身，握住她的双肩。“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甚至比她本人都要心疼。她付出了太多，他习惯了她的骄傲，喜欢她无论什么时候都昂着骄傲的小脑袋，笑容自信的样子。 如果她没有资格骄傲的话，还有谁能有资格骄傲呢？ 她抬眼看着他。“你不是也这么觉得吗？只要有钱，我跟谁在一起都一样。”那双眼睛里的负面情绪都要溢出来。“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如果你再让我感觉到你拿我跟应召女郎比，我不会原谅你？” 她的声音淡淡的，又平静。“我的话，你是不是听过就忘在脑后觉得不重要，还是在你这里不如森鸥外的话管用？” 他甚至不敢吱声，只是摇头。他觉得面前的少女虽然没有强大的战力，但是这一句话就能将自己置于死地似的。 “没有不管用，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我没这个意思，真的没有，我向你道歉！绝对没有下次！” 他这一瞬间决定永远都不要喝醉了，他根本无法控制他喝大了说什么，如果再喝大了，再说漏嘴被她听到，他也就不用她亲自动手，他直接找个没人的地方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自裁就行了。 连尸体都不要让她瞧见。 “你的保证我听到了，但是中也，你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事不过三，你没有第三次机会了，重复的错误总是犯就没有意思了，如果还有下次，那就区役所户籍科见。商人重信誉，我说的话，是要兑现的。” 他连连点头。不如说经此一事已经让他领会的无比深刻。 她走到他面前，伸手贴在了他的脸上。“中也，这件事从头到尾其实我都很清楚你为什么会这么做，你的每一个行为我也都能够理解。这件事说白了就是因为你的自卑心理在作怪。我说的没错吧？” 中原中也不自然的将眼睛别向一边。 “那个台词所对应的人，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跟你有任何沾边。你自己却把我给一个虚拟人物的标签全贴自己身上了。” 她说到这真的是又想气又想笑。“你曾经对我说过，你拿了一副好牌，然后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把一副好牌打稀烂。” 她只恨自己成长的太慢，如果再快一点，如果那时候不把他丢在横滨而是带去东京，他就不会走上这条路。 “中也，你在如此年轻的年纪身处如此高位除了证明森鸥外的确是个慧眼识英才的优秀领导者之外，也证明了你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与工作能力。人的出生无法选择，而人生的轨迹更是上天决定的，任何人都无法更改。我们能做的只有选择，在岔路口选择自己认为对自己未来发展有利的一条路去走。” 她向他伸出手。“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挺起胸膛，堂堂正正，充满自信的活着，因为你有着比任何人都要优秀的才能，哪怕那才能普适性在你看来并不强。你也把它用到了你觉得合适的地方。还不够吗？还是说我也要每日都要把时间花在检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你一样，有着强健的体魄，有着高超的武技，能够处理那些法律无法处理的事情，然后发现在这方面永远都不如你，因此一日日的消沉，自卑下去，最后什么都做不成？” 中原中也沉默半晌，表情带着难以言说的复杂。伸出手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 第 138 章 她好像从来没有自卑自弃的时候。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够说出大道理来宽慰、激励自己，推着自己往前走。 七年前是，今天也是。 她看着他的表情，看起来他已经想通了，这才放心。“这件事就到这里吧。我累了。”她想去泡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这事儿就算了了。 看着她上楼，他突然喊住她。“莉莉。” “什么？”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好像之前的那个问题好像是在给自己挖坑。“如果让你用一个物品来比喻我，你觉得我对你来说是什么呢？” 她笑了一声，听到他这么问，她就知道他知道那时候她问的这个问题是给他挖的坑了。 她站在台阶上回头看他。 他绷着脸，等着她的回答，发誓一定要找出她的话里的漏洞好好反击一次。“怎么了？不好回答吗？” “没有。”她开口道。“这个问题我记得我以前回答过。你忘了？” 等等，怎么又把话题扯回来了？怎么又变成自己不记得了？ “我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 “但是我不是第一次回答这个问题。” “那你再说一遍。” “那你怎么不记得了？” 这女人就压根不会在吵架的时候吃亏是吗！！ 她看着他表情里带着凝重与认真。“既然你忘了那我就再回答你一次。” 她做了个深呼吸，不急不缓的开口。“你是我的家。是我唯一能感觉到安心的地方，是我不论离开多久，离开多远都会思念，都会记得一定要回到的地方。不管这个家是豪华的大房子，还是破败的小屋子，只要呆在里面，我就能放下所有的谨慎与戒备，安安心心的休息。等到休息好了，我又可以走出去，努力朝更高的目标迈进。” 她看着他，唇角微微勾起。“希望这个答案能令你满意。”说完这话她没有等中原中也的回答，转身上了楼。 当事人在楼下气的直拍自己嘴。 ——看看人家的嘴，多会说！压根找不到反驳的地方，自己的嘴长自己脸上都白瞎了！自己这张嘴怎么就显得那么多余！ 和好的时间和流程都在她控制范围内，这件事了结了，她也总算能够好好的休息一下了。她美美的泡了个澡，然后躺在软软的床上直接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觉得腰上有什么压着有点重。她随手扒拉了几下，却把还在睡觉的中原中也给扒拉醒了。 “重死了……胳膊拿开……”她咕噜着。 他睁开眼睛，发现她还在自己身边，没有嫌弃也没有害怕，才想起来前一天两人和好了。 她揉了揉眼睛，原本仿佛蒙着一层灰尘的宝石开始慢慢绽放出光彩。 两人用着同样的沐浴露，被子里也还有沐浴残留的味道。 “醒了？要起吗？” 她最近压力也大，虽然说是醒了，但是实际还是不太想起。“随便……反正今天双休没课……” 嗯，今天双休，她没课，他也没有接到工作通知，难得清闲。他把她往怀里收了收。 “莉莉。” “……嗯？” 她还没睡醒，说话还迷迷糊糊的。反应也迟钝缓慢像呆呆兽一样。 “你今天没什么事吧？” “……唔……没有。怎么了？” “那太好了。” “……啊？” 她还在迷糊。太好了？什么太好了？好什么了？ 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锁骨的地方一疼，疼的她一瑟缩。她原本满脑子浆糊，被这一瞬间的疼给惊醒了。 “……你干什么？！现在是白天！” “我知道啊，要我把窗帘拉开吗？” 她那点困意全被他那句拉窗帘给吓得连夜收拾行李坐上JR跑了，一瞬间比什么时候都清醒，她脸颊通红差点被他气的骂人，双手死死抱住他已经抓住窗帘布料的手。“你——你的脸呢！” 软玉温香在怀，要什么脸。两人光闹矛盾都闹了一个多月了。他声音不清不楚但是她却还是听清楚了。“要你就行了，脸不重要。” 她差点没被他气厥过去。“你个疯子！” 他忙得很，根本连话都懒得回。 *** 两人和好的事情秋山是第一个人知道的——情绪变换的太明显了。要说之前自己这位顶头上司每天垮着批脸，所有人工作的时候都战战兢兢，生怕出错，一点点小错都能被骂得狗血淋头，严重了还要挨揍。 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所有人心里都十分清楚他心情不好的原因，上司娶了妻之后，有了人陪，每天心情都好，作为手底下的人，上司心情好，自己日子也好过。再加上因为自己这位上司也很乐意为了不喜欢血腥爱好和平的妻子作出改变。所以就算工作上出了些纰漏，上司心情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别说挨打了，挨骂的次数都呈指数递减，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上司结婚三个月所有人几乎谁也不记得这位上司在结婚之前是个什么样子了，‘出轨’事件之后，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位上司不能说回到了从前，只能说比从前还容易发火。 “中也先生。”秋山跟在他后面提出了一个他虽然很想瞒着但是这事儿却不能瞒的事情。“仁谷的处理还没决定。” 秋山瞬间看着自己这位心情极好的上司瞬间垮着一副批脸。 中原中也都快把这事儿给忘了。如果不是仁谷，也出不了这事儿，但是问题是这事儿仔细追究起来也不能都怪他。可这也不能代表他没错，尤其是他朝莉莉开的那几枪，他甚至都觉得莉莉是不是因为人品太好，所以老天才在帮她，一条直线的狭窄走道，枪法在自己手下里排不出前三的优秀组员竟然连续三枪竟然没射中她。 连续三枪都没射中，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人品太好所以得神佛护佑，所以才能平安无事。 “仁谷那时候是真的想杀了她吗？” 秋山也问过。他点了点头。“仁谷自己说是的。当时他失去理智瞄准了五月小姐的后心口。 秋山自己都捏了一把冷汗。按照往日，她必死无疑，但是那三枪的的确确都是偏到墙上和电梯轿厢上了。不知道是仁谷手抖，还是五月小姐真的人品好。 他紧紧皱起了眉头。“他现在在哪儿？” “在地牢。” 他没说的是，仁谷都快被其他人打死了。 ——能不打他吗？如果不是他胡说八道，整个队里的人都不会过那么难过的一个月。谁想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谁又不想过好日子，谁想挨骂挨揍挨枪子儿，横滨重力使发起火来，搞不好那是会丧命的！ 在所有人眼里，藤野五月那根本不是人，那就是下凡来解救他们的仙女儿，如果不是她不参与任何组织内事务，其他人惹了中原中也不高兴，下一秒就想把她扛来救火。 “去看看。” 中原中也大约知道他没好日子过，但是被打的那么半死不活……好吧也在他预料之内。 “仁谷。” 被关在地牢里的人抬起头。“中也先生……” “你那时候真的想杀了她？” 他之前就已经承认了，现在改口也不太可能。“中也先生为了藤野小姐付出那么多，她背叛您绝对不能被原谅！ “直到现在你还认为是她背叛了我吗？” “就算藤野小姐没有背叛中也先生您，那她也应该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妇了，也应该主动跟其他男人保持距离！可她却还是跟其他男人纠缠不休，那个男人还说要娶她，黑手党干部的女人更应该——” “够了。”他截住了他的喋喋不休。 面前的这个人，忠心，但是脑子的思维却不太行，如果不是出这件事，他甚至不知道他竟然是这种想法。 他忍不住给她打了个电话——她脑子好使。一定能给予自己一个好的答案。 她很快接了电话。“有什么事？” “你还记得之前你从家里出来之后开枪打你的那个人吗？” 她沉默许久开口。“记得。” “这个人是我之前派去的人。你想怎么处理？” 中原中也没想到她下一秒把电话挂了。 ？？？？？ 他又打了一遍。“莉莉？”是地牢里信号太差了吗？ 秋山站在旁边能听的很清楚电话那边的声音十分公式化。“中也，组织人事、违规处罚属于组织内部事务，不要来问我。” 又是这话。他都会背了，下次甚至可以抢答。“这是我手下的人。不要紧。” “组织人事、因违规导致处罚属于组织内部事务。组织内部事务我这边不参与。请自行决定。” 电话又挂了。 他一脸无奈收了手机。他知道她一定可以给自己建议，但是她就是不说。 他真的不想动脑子想这个，好难。 第 139 章 他又打了个电话。他还没开口就听到她那边开口，声音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听不懂日语我换德语意语法语英语再给你翻译一遍？”知道她不搀和组织事务他还总问，他觉得她的原则能打折？ 他连连否认。“不不不！就是问你一个问题！” “……说。” “你未来作为老板，遇到忠心与能力有余但是惹出事情的属下会怎么做？” ——这不是一回事吗！这人是把谁当傻子？ “中原中也你是把我当傻子吗？你以为你换个问法这事儿就不是你们组织内部事务了？” “我问你怎么做，这是你们人力资源的问题！”他死都不承认。他之前看到她书架上有人力资源书了！ 她冷笑。他这是来探她口风来了。如果她口风紧，他那边就给这个人处理掉。如果她不在乎，他就能放心自己处理，毕竟优秀的手下难得。 实际不还是她做决定嘛！有什么区别！ “是一个很忠心，能力也很强的职工，对吧？” “是。” 她考虑了好一会。 “莉莉？” “不行，这不是我能插手的事情。”她解答的话都到嘴边了，但是最后还是决定缄口不言。今天他能用这种方式，一旦开了先河，那以后就没完没了了。森鸥外又不是个傻子，把别人当傻子的人自己才是最傻的。而且这个点他不可能一个人呆在家。不管在哪儿旁边都不会没人。 她差点就被他带沟里去了。 “你把这件事汇报森先生看他的意思，如果说他那边可以决定，那就按照森先生的意思办，如果他允许你把这件事征求我的建议。你再给我打电话不迟。” 她把电话挂了。 秋山垂眉敛目。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她一句话的事情，中也先生不会说，他也不会说，不会有人知道她左右了中也先生的决定，但是她依然把这件事推脱掉了。 中原中也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上楼把这件事他回报了森鸥外。 森鸥外也很意外中原中也会提出这个要求来。“你想让五月君决定？中也君，这是公事。” “我知道。”他压了压帽子。“但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与她有关。而且这件事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真的杀了他，我有些担心她会不会……” 藤野五月对待人命的态度重于天。这从她一心求死也不愿意手上沾上人命就能看出来。 “可以。”中原中也结婚之后办事效率都比以前高了，大约是知道有老婆要养。对于能增加职工积极性的事，他觉得这事不是很重要。 他这才打电话。 “之前你没问过她？” “问了，打了三个电话，一定要让我汇报您之后再做决定。” 森鸥外甚至觉得有些可惜——她如果没那么坚定多好。 她接到中原中也的电话，听到森鸥外的声音，她原本觉得森鸥外直接自己就处理了，怎么都不会再让这事儿回到自己这来，森鸥外怎么也跟他一块闹？ 她沉思了许久。 “莉莉？” “……我晚上回去一趟。得麻烦森先生稍后下班了。” 她挂掉电话的时候满脸的忧虑。 *** 她下课之后驱车回了横滨。 森鸥外办公室里，她看到了当时站在秋山旁边的那个叫‘仁谷’的男人。 被打的好惨，都吐血了。 她下意识战略性后仰，她不喜欢见血，甚至还后退了两步。她的裙子都是浅色，可不想弄脏或者溅上血。 中原中也也被通知过来，一进来就看到她在后退。“莉莉，你来了？” “……嗯。”她走到森鸥外面前。“抱歉，森先生，还占用您的下班时间。” “不要紧。”他也很想知道她怎么处理这件事。 她看向那个仁谷，对方的眼神却依然带着愤恨。那种愤恨让她觉得熟悉。 这眼神可太熟悉了。她都看了多少年了。 “莉莉。这件事你来决定？” 他看到她忧心忡忡的样子，不明白为什么她看起来并不高兴，她在担心什么？ 她走到那个男人身前弯下了腰。“仁谷先生，您很讨厌我，是不是？” 他冷哼一声。“有夫之妇还在外面与别的男人勾三搭四。你把中也先生当什么！” 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她发誓半个月之前就闻到过这味儿，在东京，教室里。 她唇角勾起，问出那个她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的问题。“那仁谷先生觉得什么样的女人配得上他？” “既然当了黑手党干部的女人，就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当家庭主妇给他做饭洗衣服生孩子？” 她直接截住了他的话。 “你既然知道还在外面勾引其他男人！” 中原中也知道她生气了。因为她虽然唇角勾起，却没有温度，眼里也没有笑意。 她蹲了下来平视被人按着跪在地上的男人。“仁谷先生，我很抱歉的告诉你，家里的一干事务，包括扫地拖地擦玻璃打扫房间；洗衣服晒衣服熨衣服叠衣服；买菜做饭刷碗。以上全部——” 她做了个深呼吸。 “都不是我做。没了中也我连头发都吹不干。让你失望了，在你眼中我应该不是一个合格的女人，更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吧。” 她看到了仁谷眼中的震惊。仿佛在说‘像你这种伺候男人都不会还跟高位截瘫一样需要男人伺候的女人怎么会有人要’。 她笑容不变。“知道中也最近在学什么吗？他最近在学怎么帮我盘头发。你知道吗？他挺有才能，没学多久就很有模有样了。” 她解开了自己头上的发夹。金色的漂亮长发一下子散了下来。“中也，帮我梳一下头发。我头发被我束的有点紧，头皮疼。” 他早习惯了，而且他的确喜欢她漂亮的金色长发，跟金线制成的瀑布，顺滑又美丽，所以也很喜欢把玩，顺便也学了如何编头发，那些看起来自己很难编出的造型，自己给她编的时候却并不难，所以他前段时间很沉迷这个。 “有梳子吗？” 她从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梳子和发带递给了他。 刚刚她说头发束得头皮不舒服，他把她头发打散。然后直接把发带编进了辫子里。最后在发尾束了个漂亮的大蝴蝶结。 仁谷快疯了。“你怎么敢！” 她摸了摸整齐的头发，也很喜欢中原中也给她发带系成的漂亮蝴蝶结。“你情我愿的事情，他不愿意会拒绝的。既然他帮了我，那就是他愿意的。仁谷先生，你管得太宽了，这是我与他夫妻之间的事情。”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他。“仁谷先生，既然你觉得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女人，巧了，我也不想成为你口中合格的女人，那我做个男人怎么样？我可以去跟男人一样做生意，赚钱，应酬。也可以去跟男人一样与别的男人谈天说地把酒言欢，这些我都可以。” 中原中也以他办公室酒柜里内藏价值不菲的酒对天发誓，她是在挑事。 她的声音温柔可爱，但是说出来的话无一例外砸在了仁谷最痛的地方。 “仁谷先生，您觉得呢？” “一个女人就该去做女人该做的——” 她收起了礼貌的笑容，甚至没让他把话说完，插话的声音掷地有声。“请问——谁给你的勇气来定义女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呢？” 她回头看着中原中也笑了笑。“我觉得这很有趣，中也。我的周围好像总是能吸引到这些自顾自说定义女人该干什么的男人，还有认为不知道是我的脸还是我的气质把我当成援/交女、应召女的男人。我一直在想，难道是我有什么问题吗？是我的脸像？还是气质像？我记得你应该见过不少那种职业的女性吧？能不能告诉我与她们有什么共通点，或者是能够联想的象征吗？” 中原中也被她倒数第二句惊得冷汗一瞬间就出来了。 ——别骂了别骂了，孩子知道错了。 他明白原因。 她已经深入到了男人的世界里，给自认为自己有能力，但是实际上在她面前却不堪一击的男人一记又一记沉重的打击。她的强大引起了男人的忌惮，所以她才会被人泼脏水，一次次的打压。“不是你的错。” 她得到了他的回复又低下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仁谷先生，如果我告诉您，未来我将会成为商人，因此会与更多的，一流财阀、企业集团的男人有更深入的交往，会得到他们的青眼，会与他们有更多的交流，会接受他们一起旅行、一起吃饭，一起跳舞的邀请，我会让他们承认我的能力，败在我的裙下，这是我认定的职业。也是我未来的日常。您觉得我这么做，不可原谅吗？” 仁谷的眼睛都因为生气而通红。“你该死！” 中原中也看到她的眼里充满了失望与悲伤，仿佛快要哭出来似的。 “莉莉？” 她把包背好。“中也。我们走吧。” 第 140 章 她还没决定呢就要走？ “森先生。抱歉，给您添麻烦了。”她深深鞠了一躬。 “没关系。” 看她往外走，中原中也也向森鸥外行了个礼随他离开。 “莉莉？” 她没有停下脚步。一直以来说想她死，嘴上叭叭的人很多，她从未在意过，但是面对着这个拿过枪，杀过人，甚至对自己开过枪，如果不是她没有异能早就已经死了，而现在依然对自己有着滔天恨意的男人。 他不是那些光会嘴上叭叭的同学，他是真的杀过人的，这种人只要他活着，哪怕调离中原中也手下，她也会一直存在生命危险。 为了每一天都不用提心吊胆的活，她别无选择。 她小跑起来，捂着耳朵按下电梯的向下键。蹲在了角落。 她仿佛想要逃避什么。虽然一瞬间他没反应过来，但是他现在看她的样子也知道她在逃避什么了。 他身上的外套被他拽下搭在她的头上，遮掩住了那灿烂的金色。 电梯停在车库层。他把她拉出电梯，车库灯光没有电梯里那么明亮。他捂住她的耳朵，将她抵在承重柱上亲了下去。 可是那声枪响还是能听到。他看到那一声枪响的同时，她身体发抖。 他把她抱在怀里。 她哭了。他能感觉到脖颈旁边的冰冷与潮湿。 他轻轻拍她的后背。“没事的。不是你的错。” “我……我没有选择……”她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颤抖和委屈。“如果他不是组织成员，只是嘴上说说的话……他就不用死了……可是他恨的是我的‘不守规矩’，我不可能变成他想要我成为的那个样子……想让我死的的人太多了，但是他有枪，他杀过人……他如果活着，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杀我……”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她没有时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防备。 他轻声开口安慰她。“我知道。知道。”她那时候的语言逼迫更像是测试，测试仁谷到底能不能接受。如果可以，那么她就会选择原谅，但是没想到的是，仁谷太过执着。 她怕人死，但是她更胆小，怕丧命。所以她别无选择。 她的声音抽抽噎噎。“其实如果他不在乎，跟我道个歉，我会向森先生建议让他继续在你手下，只要换个岗位就行，我又不是黄金，就算是黄金都有人嫌弃它俗气晃眼，我又怎么可能做到让所有人都喜欢？不喜欢我的人太多了……可是你能有一个优秀才能的下属却太不容易。只要能给你的工作带来帮助，其他的都不重要，但凡他不是说想要杀了我，我都不愿意做出这个决定……” 他的唇贴在她耀眼的金发上。“知道。我都明白。” 他突然想到她之前说的那句话，收起了温柔的表情，眯起了眼睛。 ——想让我死的人太多了。 有人想让她死？是谁？“你说想让你死的人……” “我们那一个班，没人想要我活。可是他们最终也不过是想想。用一些不会威胁到我性命却会给我带来小麻烦的不入流的小手段。我惯了，也不把他们当回事，他们再讨厌我，心里再想让我消失，他们也不会拿那些会要人命的武器对着我。他们懂得法律，知道如果他们真的这样做，毁掉的是他们自己。” “需要我帮忙吗？” 她摇了摇头。“现在没必要。但是未来进了商场，利益财帛动人心。真金白银的抢夺的时候就不知道了，但是到那时候再说也不迟。起码毕业之前我应该不会有事的。如果真的有事，估计也是等我毕业之后准备步入岗位。那时候如果他们想要阻拦我进入商场与他们争夺利益，可能就会动手了。” 还有三年。 他垂眼，敛下眼中的狂风暴雨。 “那等你毕业，你又准备怎么办？” 她抱住他脖子的手紧了紧。“到时候就跟森先生谈，我出钱，聘你们给我当保镖。”她软乎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像是柔软的沙发抱枕。“如果要聘你的话，要多少钱呀？” ——不仅不要钱，他甚至还能倒贴。 他想说点什么，但是到最后还是不说了。现在逗她不合适。“我便宜，不付钱都行。” *** 仁谷的死并不是秘密，第二天休息室里讨论的十分热烈。 “我就知道这鳖孙子活不了。死了活该。” “要不是他，咱们这一个月至于过这样的日子？” “不过没想到五月小姐也没能拦得住中也先生杀人……” “我跟你们说，我听说不是五月小姐没拦住，而是——” 一群人讨论的热烈，突然听到休息室门一响。一群人瞬间仿佛像是回到了学校自习的时候，明明前一秒谈天说地还聊的热烈，但是下一秒却看到班主任的脸出现在教室后门的玻璃上一样，瞬间安静。 自从两人在一起之后，中原中也就基本上不去下属的休息室了——一股子烟味，她闻到会不高兴。 男人试探的声音问道。“中，中也先生，您怎么来了？”所有人立刻该抹桌子抹桌子，该倒烟灰缸倒烟灰缸，有人还拿了抹布擦沙发给他倒水。殷勤的仿佛是十年没人来的客栈突然迎来客人的店小二。 他坐在别人让出来的单人沙发上，扫了一眼。“都在？” 秋山点头。“都到了。” 他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交叉。“开个小会。” 所有人站的笔直。他扫全员的眼神让所有人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感觉他是不是又生气了？眼神看起来完全不友善，刮在身上都感觉疼。 “仁谷死了的事情你们应该已经听说了吧。” 这事儿不是秘密。所有人点头。 “是我下的决定。”他知道她怕，所以这个责任，由她来替他担。“莉莉也知道这件事。但是最后这件事还是这么决定了。” 所有人互相交流了个眼神，若有所思。 “我之所以过来是要跟你们说清楚。仁谷的死，不是因为他提供了错误情报导致我判断失误跟莉莉造成误会。这件事不能完全怪他，我自己没有相信她，也没有进行再仔细探究和求证就拍板，我也有错。所以我不会因为这件事责怪他，更不会因为这件事杀他。” 他顿了一下。“之所以杀他，是因为他不经过我同意，私自想要射杀莉莉。” 所有人了然。上司的妻子，不管是什么问题，那也是两人之间的问题，仁谷越俎代庖在不经过上司同意的前提下私自开枪射杀，这是绝对不可能被允许的，更是禁忌。所有人那时候都听到了楼上开枪的声音，仁谷的枪法准，走廊呈一条直线，那时候他竟然连续三枪都没把人打死简直就是老天开眼保护五月小姐不忍心那么善良温柔的人死掉。更别说后面证明出轨之事根本子虚乌有。 完全是误会的事情，他那时候还开枪，万一真的把人打死了，中原中也不把他活剥了尸体喂狗才怪。 “除此之外，昨天我让莉莉来了横滨专门解决这件事。”他还记得昨天仁谷的疯狂。“在此我想在这里跟所有人说清楚。莉莉跟我们是不一样的，她是日本超一流私立精英校商科在读的高材生，精通英法德意四门外语。未来的发展方向不是大集团CEO也是总裁级别。她不是我娶来给我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生孩子的保姆。仁谷会错了意，在莉莉跟他解释清楚之后，他依然说莉莉该死。” 所有人内心小人捂脸——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找死吗！？ “仁谷恨上了莉莉，她的状况你们也清楚，她没有武力，体力也不行，没有办法全年无休的防着仁谷的偷袭，所以我才决定杀他。否则莉莉将永无安稳日子可过。” 他扫了所有人一眼。“有问题吗？” 全体不约而同整齐摇头。“没有！” “之前在一楼是谁冲莉莉开的枪？” 全体安静，许久才有一个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对不起中也先生……我……” 他盯着他看了许久，看到那人都准备掏枪准备自尽了才开口。“昨天我征求了莉莉的意见，昨天死了仁谷让她很难受，她不想再有人死，所以她建议我把你调岗。我早晨已经跟广津先生说过了，散会后去广津先生那边报道吧。” 男人一身冷汗汗透了衬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我不用死？谢谢中也先生！” “莉莉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你向莉莉开过枪，不管是什么理由，你在误会她的情况下想要射杀她，我不能留你，也不想让她再出意外。就这样吧。这件事是她一手促成的，你要感谢的不是我，是她。” “是！” “我最后再重申一遍，莉莉与我们不一样。她虽然嫁给我，但是不代表是靠着我活，她没我活的能比现在还好。不是她配不上我，是我在给她拖后腿。女人想要做什么是女人自己决定的事情。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天天跟女人撂脸子，对女人指手画脚。她的任何行动，做的每一件事不需要我来定义。就算以后我与她出现矛盾，那也是我与她两人的事情，我与她会自己处理，不需要任何人越俎代庖替我做决定，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谁如果敢替我做决定，到时候就别怪我不留情面。就这样，散会。” 他站起身拉开了休息室的门大步往外走去。 听到脚步声没了，所有人这才长舒一口气。 妈妈呀，吓死了。 “源，恭喜捡了条命。” 男人惊魂未定，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我，我还以为一定会死……” 男人把男人扶起来。“中也先生是真的把五月小姐放在心尖上了，这种事情都能打折……” 旁边的男人叹了口气。“庆幸吧，有五月小姐坐镇，中也先生脾气才能好。可别得罪那尊菩萨了，没事儿多送点礼，给五月小姐哄好了，可比直接给中也先生送礼好使。”他看了一眼还在拍膝盖上灰尘的男人。“可别忘了给五月小姐备一份礼。” “一定一定。”虽然离开那么长时间相处的队友有些可惜，但是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大幸了。 “草了，五月小姐都是什么神仙，英法德意四门语言精通？我儿子学个英语跟吃屎一样难。” “之前中也先生给我拍过五月小姐的成绩单，我儿子说是P出来的。” “这是啥？世界的参差？” “可不就是世界的参差。” “话说五月小姐是怎么能看上中也先生的？” “……好问题。要不你问问中也先生？” “你想让我死？” “你觉不觉得问这问题就找死。” 第 141 章 误会解除了，中原中也看着她回到平常的样子仿佛已经忘记了之前的事情。 她忘了，他可不敢忘。好容易上个月的特别奖金刚发了新卡，他还没来及上交中央财政，所以想买点礼物补偿她一下。 他甚至跑去珠宝店里翻了翻存货。 “中也先生？”恭恭敬敬的站在旁边的店长伸了脖子。“您是在找——哪种宝石？您如果有想要的可以跟我说……” 他一脸的不耐烦。要他推荐？这里面上的货八成以上都是他弄来的。“就没什么好的吗？特别一点的。” 他每次出差回来都会给她带东西，因为他手里过的宝石生意比较多，所以只要能看的中的，不拘种类都会挑一个最好的当成手信给她。不过看起来她戴的却不多。 他不懂宝石的时候不知道，懂了之后再看她送给自己的那根项链上的那颗星光蓝宝石可谓价值连城。 他之前曾经让珠宝店的人帮他清洗项链的时候，负责清洗的店员发现在那宝石底托的花瓣后面有两个小到不拿放大镜都看不见的英文字母。 A.F. 是她从前的名字？ “您是要多特别的？送夫人？” “……嗯。” 老板没好意思说他也听说这位干部大人跟他妻子的二三事了。 “那颗钻石您觉得——” “颜色不好。” “那红宝石……” “这成色还不如之前我拿回家那个。” “那……蓝宝石呢？就像中也先生您戴的那个……” “那就是她给我的，你能找到比那个更好的？” “之前这边还来了一颗很漂亮的石榴石……” “便宜的玩意儿别往我面前拿。” 珠宝店老板：对不起，我闭麦。 中原中也自己挑不好，看着旁边站的笔直的珠宝店老板也没好气。“就没别的了？” 珠宝店老板总不能开口说‘我知道你之前惹夫人生气了’，那是老寿星上吊找死。他稍作考虑。“那中也先生要不要考虑亲手动手给夫人做个首饰？那样更有心意。” 听起来很有道理。他想起了他手里那本斥巨资制作的笔记本。 “……我不会做。”别说做了，设计都不知道她适合什么样的。 “可以请教专门的珠宝设计师，中也先生只要自己制作就行。亲手制成的礼物比什么都有诚意。” 这话倒是没毛病。 珠宝设计师他认识，毕竟他做的就是珠宝相关的生意，这刚巧撞在了他的专业上。他打了个电话之后把店里最好的钻石买下了装进口袋里。 他往日走私宝石和首饰也会看做工。而他对做工也相当龟毛。然而他现在却发现他遭报应了。 他之前对于镶嵌和做工有多么挑剔，现在就化作对自己作品的龟毛报复到他身上了。 他第N次将钳子和锤子丢在桌——哦不是，是地上，把地板砸出第N个坑。“可恶，怎么能做的那么丑！” 中年男人看着地板上一个又一个的洞已经司空见惯了。作为组织里聘用的珠宝设计师，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从来只是给自己送来宝石让自己设计的干部第一次要求自己做一款首饰。 当然，这位干部大人做的烂也在他意料之内。做珠宝设计师需要耐心，尤其是制作的时候，为了最大程度保证宝石能够被贵金属衬托地更加美丽。制作必须精细，每一步必须完美。一点瑕疵都不能有。 他可不认为这位干部是能做那么精细的活儿的人。果不其然。他一开始是劝这位干部大人初次做收拾就选个简单点的，珍珠耳坠子，或者戒指之类的，简单好做，做出来成品也好还不浪费时间。结果这人心中真的是一点AC数没有，头是真的铁，在自己画好的设计图里选了个超复杂款的胸针。 三天了，这三天光做底胚，连个最基本的型都没整好。底胚型没做好就算了，工作室的木地板倒被他不耐烦的发泄砸出来十三个——哦不，算上刚刚那个，已经是十四个坑了。 “中也先生，要不……您还是换一个做吧？”虽然这位干部大人说了回头会帮自己把整个工作室的木地板重铺，但是—— 这一个坑一个坑的，看着都能玩真人打地鼠。 中原中也回头看着地上被自己砸出来的坑，选择妥协——自己真的不是干这个的料。想想三天前的头铁，现在说话的时候就很心虚。“那什么——就，有没有比较容易做的。” 男人如释重负叹了口气——终于听到他说这话了。 “有有有。其实中也先生，您拿过来的钻石很好，不需要做太多的搭配，反倒是越简单越能衬托出钻石的璀璨。您看是想做个什么？您如果不想选钻戒的话，手链还是耳坠都很不错。” 珠宝设计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对了中也先生，夫人喜欢钻石吗？” “啊？” 中原中也，在珠宝设计师家呆了三天，砸了木地板十四个洞之后突然发现忘记了问老婆喜欢什么类型的珠宝。 真棒（贬义）。 他看着地面上被砸出来的洞，心虚的打电话给在东京的那个人。 “我喜欢什么宝石？” 她正在上体育课，这节是游泳，难得不用跑步，她已经游累了，所以坐在泳池边玩手机。 “……嗯。” 她看着天花板上的虚拟天空想了想。“你问这个干什么？” “嗯……就随便问问。” 才怪，这种有意识的问都是带有目的性的。“你想送我东西？” “……嗯。”被猜到了他也瞒不住了。“所以想问问你喜欢什么，之前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你也没说喜欢也没说讨厌。” “必须得是宝石吗？” “贵金属也可以。” “那我喜欢黄金。” 黄金？“喜欢黄金？” “准确的来说是喜欢金条。”她平时可没那么多浪漫因子。“因为它保值，特别是战乱年代，这东西就是硬通货。” 中原中也：你这话说的我都没法往下接。 “不过这是你问我的，你问了我就回答你了，至于如果你要送我什么的话，不管什么我都喜欢。不过如果没有必要的话最好还是不要破费。” 必要是肯定有必要的。但是……黄金？这玩意儿怎么做？ 他艰难的看向旁边的珠宝设计师。“……黄金，能做什么吗？她这个年龄戴黄金？”就算他不戴，他也知道通常也只有上了年纪的人会选择戴黄金。 中年男人稍微考虑了一会儿，纯金首饰这种东西的确年龄大的人会选择戴，如果年龄比较小的话戴着无论戴什么样会显老气，他突然突然想出了个好主意。“中也先生，我有一个想法。” 无限学园很快就迎来暑假。中原中也忙于自己的事甚至都不知道，突然就发现为什么她工作日还呆在横滨。 她正坐在电脑前，外面虽然炎热，空调打开，整个房间都充满了凉意。她一身棉质的短袖浴衣式的家居服，长度刚好过膝。金色的长发随便拿了带着柴犬脑袋的可爱皮筋束了。虽然凌乱但是也好看。 “回来了？我让人送了西瓜来，切好放冰箱冷藏室了，冰了两三个小时了，应该刚好。” 他走过去看她，她嘴里还叼着一块西瓜。电脑屏幕一分两半，一半是K线图，一边是报表。 “有赚到钱吗？我给你的钱都投进去了？” “不是所有钱都投这里的好吗？”她头也不抬切换着界面。“你的钱我分别存了货基、债基、指数、存了一部分定期，最近我看医疗行业不错，投了点医疗。剩下的部分才是股票。” 他差点忘了。“今天不是工作日吗？” “放暑假啊，你们黑手党没暑假，我还在上学，当然有暑假了。” “是吗？暑假啊……” 她一听到他拉长音，吓的一个激灵，整个人都从椅子上蹦起来了。“我跟你说我最近有事啊，暑假也有作业的。你别以为我天天都好闲一样的。你别整那些那什么——我过两天还要跟迹部参加宴会，你别捣乱。”之前跟迹部参加宴会的时候她身上的印子就没遮住，虽然拿了粉底去盖，但是就算瞒得过其他人，迹部也瞒不住，他离得近。 又要跟迹部参加宴会，他不高兴。“我陪你去？” “……你想吓死谁？”港口黑手党，横滨重力使，这个气质，她那不是交朋友，她那直接就是恐吓了。“不许捣乱。” 他直接把人抱在身前。 “你就不能先洗个澡吗——我西瓜都给冰好了！” “那么嫌弃？” “我抱你的时候什么时候是不洗澡就抱了！快去洗澡！” “没关系，我不嫌弃。” “我嫌弃！快点去！” 好容易把他赶走，她这才又回到电脑前，三浦优子问她要不要去暑假旅行。她还没决定。 - 带你丈夫一起出去旅行嘛，你俩应该还没度蜜月呢吧？ 好家伙，度蜜月，她完全忘记了还有这回事。 - 社畜没资格。无良老板压榨他。 - 噫——惨惨.jpg。不能请假吗？ - 公司中坚力量。估计放不了人。 - 那咱俩去嘛，是去佛罗伦萨还是威尼斯？ - 两个女生自由行不安全。 - 叫上迹部？ - 他暑假肯定要回公司搬砖。你指望他陪着我们保护我们还不如抱只鹅，忠心的鹅比他好使，起码鹅不会因为搬砖而需要请假。 - 我这就把你这话发给他！ 下一秒来自迹部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 藤野五月，你竟然敢把本大爷比成鹅？！ - 尊敬的迹部景吾先生，您暑假有空陪优子跟我去威尼斯吗？ - 没空。公司帮忙。 - 我说你不如鹅到底也没什么毛病，起码鹅不需要搬砖。 - 闭嘴！你如果闲的没事干也来本大爷这边帮忙！ - 嘻嘻嘻不去，我只想在家吹空调吃西瓜然后看你搬砖！略略略.gif 第 142 章 意大利也是有黑手党的。她虽然有点想去见见吉尔伯特和但丁，但是想想还是算了。现在还没到时候。 中原中也洗澡出来感觉凉快多了，拉开冰箱冷藏室，她在冰箱里放了一盘被保鲜膜封好的切好的西瓜。皮全去了，而且还没有籽，直接就能吃。 他把盘子拿出来，盘子已经冰冰凉凉，西瓜也是冰到刚好的温度，吃一口就能解除来自外面的燥热。 她漂亮的手指正在键盘上跳跃，唇角带着笑意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他直接把头靠在她肩上，伸手抱住她的腰。“笑什么？” “我跟优子在损迹部。暑假到了没什么事做，优子想去意大利，但是没人陪，你没空，迹部要回他们公司搬砖，所以我说让优子抱只鹅，鹅可凶了，如果遇到意外把鹅撒出去，鹅比他有用。” 他拧起眉头。“意大利不安全。”主要还是不希望她再见吉尔伯特那群人。 她没有回头，自然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小九九。“我知道。所以我也不准备跟她两个人去。” 他想了想。暑假两个月一直呆在家也的确无聊，她虽然是很能呆得住的性子，但是他在横滨身份特殊，导致她也没有办法自由自在的活动。“要不你跟我去一趟澳大利亚？现在那边是冬天。” 她回头看他，他那么忙，有空去旅游吗？“去那干嘛？” “接一批货。” “再见。” 她多一秒都没给耽误。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他们接的没好货。 “我就带你过去，你自己玩。” “不。” “我接完货陪你玩？” “不。” “那美国？” “不。” “……德国？” “不。” 她把自己的椅子转了个圈正对他。“只要你说的地方，哪儿我都不去。” 没有人能让她掉进坑里。就是这么自信。 “可是横滨的话……也不是不能出去逛，就是不太安全。” 她骄傲的捂住胸口道。“我能在家呆够两个月不出门你信吗？” 他叹气。他是真的想带她出去玩，但是也是真的没时间。说让她在家呆着，她就真在家呆着，哪儿都不去。 乖巧的有点让人心疼。 “那你这个暑假准备做什么？” “这个嘛……”她还在考虑。 “要不呆在家？” “然后呢？” “……我陪你玩？” 她嘶了一声，这话绝不是不是好话。如果是婚前她还能多问一句玩什么，结了婚嘛……她下一秒连滚带爬的往外窜。却被扣住了腰。 她伸长了手去够不远处的窗帘。“你走吧你！明儿就走！不送了！我回东京给迹部搬砖去了！本来我刚还觉得他太资本家了，现在看来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我这回非薅他一回羊毛！拜拜了您！” 她下一秒能看到天花板。“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他怎么能把她抱住腰举起来的！？这人是举重选手吗？把她当成了杠铃？ 他觉得他也许就是一个狩猎者。因为他看到她感受到危险拼命想要跑路却跑不掉的时候特别可爱。“莉莉。” “又干嘛！” “门口有人，你确定要叫那么大声音？” 她瞬间呆滞。身体瞬间僵硬，而下一秒声音更炸了。“你回来了为什么门口还有人！你怕不是有什么大病！有病去治我给你推荐医生！” 他说谎，故意吓唬她的，将她举起来的瞬间就想要松手似的，她下一秒尖叫出声。“不许扔我！不！许！扔！我真的要生气了！” 她又不是他的仇人，他自然也不会真的把她往地上扔。他把她放回椅子上，从外套里掏出了个巴掌大的小盒子给她。“这个，送你的。” 藤野五月看着手里的绒盒子，这盒子在她看来这个大小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如果是戒指，没有那么大；如果是项链，没有那么短；如果是手镯，没有那么高。 ……摆件吗？ “这是你之前问我的时候要送我的？” 他点了点头。最近这段时间他下班之后的时间全耗在工作室了。“嗯。” 她打开往里一看，下一秒噗的一声笑出了声。 她原本还在怀疑巴掌大的立方体天鹅绒盒子里到底能装什么首饰。结果里面却是用黄金制成的小……挂坠？ 最大的也不超过食指的一个指节，有点像是穿着绳子的小挂坠。但是却没有穿绳子的孔。 但是那挂坠做的却十分可爱，猫猫头，柴犬脑袋，柯基脑袋，小金鱼、小兔子、小仓鼠之类的小动物；小裙子，小雨伞，蝴蝶结、各种花朵，打开的书、钢笔，小桃子、南瓜马车，小铃铛之类的可爱的小东西，甚至还有皮卡丘和伊布的头。 Emmm……帽子和红酒瓶子这算是夹带私货吗？ 中原中也看着坐在桌前一个一个拨弄挂坠时候眼里唇边全是笑意的藤野五月放下了心。 “好可爱——” 女孩子没有不喜欢可可爱爱的小东西。她更是不例外，她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特别的礼物，脸都泛上了可爱到激动的红色。 “……有那么喜欢吗？”虽然是用十分不屑的语气问的，仿佛在玩笑似的数落她没见过世面似的，就喜欢这种看起来一点都不中用的小东西。“果然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女生。” 实际上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那么开心的收一样礼物。之前他也送过一些从外面来的宝石，她虽然也很高兴，但是与这个相比就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藤野五月完全不介意他说自己是还没长大的小姑娘，就算是长大了的小姑娘也喜欢啊。“嗯——真的好可爱啊——”她把所有的小挂坠都倒在了桌上，然后一个个往盒子里捡。“我喜欢这个算盘！超可爱的！” 因为是商科，所以她从小算盘计算器不离手。她仔细看了看又摸了摸。 中原中也看着她如此爱不释手开口道。“那就穿个孔，弄个绳穿起来，你想戴哪儿戴哪儿。”他本来不想预留穿孔个位置的，但是禁不住珠宝设计师一再建议所以才留的，看来是留对了。 “一个的话太孤单了，再加两个吧。”她在那堆小东西里挑来选去，挂坠在她手指的拨动下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选哪个呢……都好可爱啊……” “选什么都行。”看到她高兴到脸颊都泛着可爱的粉色，像是这个季节的桃子，粉粉嫩嫩的，看着都想咬一口。 看着她挑来选去半天终于好像选出了两个攥在手里。他忍不住无奈摇头。 这么幼稚的样子，真的，幼稚园中班，不能再多了。 藤野五月回过头冲他伸出手。“把这三个穿起来系手上好不好？” 除了她十分中意的那个小算盘，剩下两个是他最后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只能选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做了丢进去的两样——帽子和酒瓶。 当然，原本是想做摩托车的，但是——太难了，实在是做不了。 中原中也看着藤野五月挑选出来的三个小挂件，突然明白了之前曾经路过公园的时候听到还在上中学的小姑娘声音里满是期待地跟她的朋友说想要双向奔赴的美好爱情。 他一开始只是听了一耳朵，并不是很理解其含义，但是当她在五十个挂坠里选中了自己唯二做出来丢进去凑整的，做的并非她喜欢，而是自己喜欢的东西时，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双向奔赴’。 说白了，就是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而那时那个女孩子所期待的‘双向奔赴’，他终于明白得到这一份感情的感觉了。 如同被棉花糖淹没了似的，四面八方涌来的都是甜甜的味道。 “那我抽空带你去编个绳子，将挂坠打个孔穿进去。” 毫不意外得到的是她开心的点头。 看着她恋恋不舍地将小盒子放进床头柜，他突然想起了前两天定下的一个约。想想她在横滨很少能够有出门的机会，这次刚好是个不错的机会。“晚上我约了人，带你去兜风？你去找一件合适的衣服。” “我能去吗？” “约的是之前赛车的朋友，不是组织里的人，你去不会有问题。” 她这才放心。“对了，有件事我想跟你确认一下。” “你说。” “那些挂坠——”她仔细的想了想。“是你做的吗？” 中原中也：！！！ 他怎么都没想到，她送自己的笔记本自己憨憨一样被当成了路边买的，她却能一眼就看出来那些挂坠是自己做的。“……你怎么知道？” “挂坠很可爱，但是做工却并不算精细，很多地方打磨的其实并不完美，如果是珠宝设计师专门制作的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所以我觉得应该是你自己做的。”她伸手抱住他。“不过就算不完美，也很可爱，我也很喜欢，比起珠宝设计师制作的完美品，我更喜欢你的心意。这比世间任何一件完美品都让我觉得珍贵。我会好好保存它的。” 中原中也听完十分感动——然后内心小人恨地直拍自己嘴。 为什么！！自己就说不出来这种话！！啊！？ 第 143 章 两人吃了晚饭之后，藤野五月去换衣服。她平日不怎么活动，裙子居多，现在让她找一件方便活动的裤装倒是有些难了。 中原中也在门口等了好一会才听到开门声。 金色的长发高高束起看起来活泼又精神，水蓝色的蕾丝雪纺泡泡袖短袖上衣中规中矩，但是为了方便活动，她穿的却是白色牛仔短裤，短裤带着流苏和银链装饰。 那装饰应该是她从裙子的腰饰上拆下来的。 她拎了一个十分精巧，只能装下手机和纸巾的小包。“走吧。” 他不想走了。一脸青黑看着她露出的一双白皙笔直的腿。“你就穿这个？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短裤。“总不能穿裙子吧？万一裙摆搅到你车轮里会很危险。”她觉得这一身没什么问题。她刚搜过网上的照片，这一身算是中规中矩。“而且这裤子也没什么问题啊。”她还扭头看了看后面。“放心，方便活动，不会走光的。” 她眼里的中规中矩跟他眼里的‘中规中矩’完全两码事了。中原中也不论什么时候看到她都是一副端庄秀丽的乖乖女样子。现在她一换了装束，他直呼好家伙。 然后脸就黑了。 ——她这一身出去是千里给人送福利去的？ “换一件。” “不是约好八点？” “去换。” “这么穿不对？” “你再不换我帮你换。”他站起身往卧室走。 她沉默许久骂了他一句。“我看你是不是有那个大病，等着！”说完关上了门。 白瞎了她好半天搭出来的衣服。狗男人一会一个想法，拍马都跟不上。 她换了一身英伦校服。校服背带裙裙膝上十公分。穿了中筒袜和小皮鞋。 “这一身行了吧！” 他想让她穿长裤，但是他知道他这话说出来容易挨揍——夏天那么热，穿长裤想热死谁？ “要不……你穿长裤？” 她一脸震惊，但是中原中也没想到她竟然还是回卧室去了，正当他觉得她好乖想夸她一句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一个枕头飞了出来。他偏头躲了过去顺便单手接住放在沙发上，房间里传出她生气的声音。“不带我去拉倒，这天穿长裤你怎么能说出口！你热死我算了！” 哦嚯，生气了。“不改了不改了，走吧。”膝上十公分是标准长度，总比之前只到大腿的短裤好。 他刚把人拉到门口还不忘回头提醒她。“话说——你裙子底下穿的什么？” 她觉得她的好家教总有一天要被他造完。“……怎么你还得掀起来看看吗？”她快被这人逼疯了。“穿安全裤了！你到底走不走了！” ——早知道就不答应他晚上出门了，出个门事情可真多！还不如在家跟迹部聊天顺便损他两句快乐。 他十分满意的带她出了门。 他拿了头盔给她仔细戴好，将她抱上车。 “能正坐吗？” “可以。” 他记得她小的时候虽然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但是实际上非常喜欢刺激的东西，临走之前不能玩跳楼机还满脸的可惜，他带她从横滨第一高楼跳下来她也不觉得害怕。 实际上胆子可大了。 “抓紧了。” “好。” 她回答的乖巧，他启动发动机，开关一拧，车子绝尘而去。 她开车以稳为主，路上要求30就30，40就40，从开车到现在几个月了一次交通事故没有，一次被罚的机会也没有。 夜晚没有白天那么炎热，他车速极快，在大路上没走多久就拐进了小路。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腰背她紧紧箍住。他侧过头问她。“害怕？” “前面！开车看前面！”她是遵守交规的好宝宝，遇到他这种一边骑车，速度那么快，还不看前面的她只想代表交警消灭他（x 她伸头看了一眼前面，差点没被他吓死——前面是一条死路，他竟然不减速，还在往前冲。“你往哪儿走呢！” 他把她吓个半死，他自己却开心的不行。“不用担心！” 他突然把前轮抬起，直接把车骑到墙上，明明是在与地面90度直角的墙上，但却如履平地。而那堵墙对他们也不再是障碍，他直接从墙上绕了过去，车又回到地面上疾驰而去。 她又不傻，立刻就知道他开了异能，提前不打招呼就是在故意吓她。 ——这人性格真的恶劣！ 不过她也真的好奇他的异能到底是什么。之前从横滨第一高楼跳下去的时候也是毫发无伤。现在还能在墙上走。偏他一声不吭整了个大活之后还笑嘻嘻的回头问她被吓到没有。 ——中原中也你以后吃方便面必无调料包！ “你的异能到底是什么？” 他这才想起，她虽然知道他有异能，但是并不知道异能的种类。“重力控制！”他没有回头，直接回答她。 她第一反应是这个异能可太有用了，地球重力场作为无限学院的高端专业之一，重力场对于各行各业，包括测绘、工程技术、军事科学、地球科学等学科的应用都十分广泛。 结果他就把这个异能当成武力攻击的方式。 她心中大呼浪费，但是却没有真的说出口，毕竟个人的异能具体要怎么用都是个人的自由，她的雷电异能也是一样，在电磁学那拨人的眼里，最好用的就是电磁炮，她却专精医疗用电磁技术。 这也是个人自由。 听到她没再说话，他有些担心是不是她害怕了。“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想地球重力场在测绘、军事科学、工程技术、地球科学的应用。你要不要到我们学校来当研究志愿者？” 他摩托车的时速都快到200了，她脑子里想的……就这？什么意思？看不起他？ 他直接一个漂移过弯差点没把她甩出去。吓的她整个人都贴他后背上。 他唇角露出笑容——这个反应才对。 他开上了公路，没开多久就看到了其他车辆的灯光。他漂亮的一记甩尾刹车停在了其他人的车前。 “到了，下车。” 她……她下不去了。 他将车停好，看着她双手压着裙摆，眼睛里写满了‘你看我这个姿势下的来吗！’的讨伐，忍不住笑了一声，直接把她抱了下来。 “卧槽，你不是不带妹的吗！” 他那一辆车价值不菲，想坐他后座的女人不知凡几。他全都拒绝了，高傲的跟黑夜里的一匹孤狼一样。 谁知人家今天竟然带妹子来了！ 而且看起来还不像普通的妹子，连下车都要他给抱下来。 能看出来是十足的娇惯了。 他打量了一下坐他后座的女孩子，一身中规中矩乖巧听话的英伦校服。被他从车上抱下来之后站姿优雅，后背挺直，就算看不清脸也能看出来有着良好的家教修养。 这种气质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能够培养出来的。 “中也，先说好，你不带妹按不带妹的规矩来，带了就得按带了的规矩来。” “没问题。” 她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观察，她在进入到一个陌生环境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观察周围的情况。情况不明朗的时候她从不发表意见。 她能感受到来自其他人里眼睛的探究，还有一些女生眼里的不满、嫉妒与仇视。 头盔戴得她有点闷，她弹开安全扣把头盔摘了下来。 扎好的头发都被压塌了。 她还是第一次停在夜晚的盘山公路上，往日从东京回到横滨，或者从横滨回东京的时候，总是驱车一路驶过。今天被他带到盘山公路上停下之后，她望着远处闪耀着各种颜色灯光的城市，觉得这样的景色少见而又美丽。 她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朋友圈。 男人看她自从下来之后就安安静静一言不发。不跟任何人交流，只顾着拍风景。然后回头看了看其他人，一句话都不说，没有兴奋，也没有疑惑。 男人觉得她呆呆的。反应迟钝一样。 “中也，你带的妹子怎么感觉呆呆的？”男人小小声问道。“你喜欢这种的？” 中原中也觉得这男人一准是瞎了。说她呆是哪里来的自信？ 他忍不住开口戏谑的语气提醒他。“中也，没想到你中意这种乖乖女口味的？这种女生好是好，但是不容易脱手。之前我也谈过，但是这种女生一旦你提出跟她分手，她一准要死要活的。可要命了。” 下一秒年轻男人就感觉他表情不善。“……中也？我没有恶意，就好心提醒你——” 他声音带着冷意。“这是我妻子。你放尊重点。” 男人瞳孔地震。“你说什么！？” 他后知后觉才发现他手上套了戒指，他看向那个站在路边的女生，发现她手上也有一枚，橘黄色与蓝色的钻石闪着微光，那是属于中原中也头发和眼睛的颜色。 “你什么时候结婚的！” “三月份的时候。” 男人连忙道歉。“瞧我这嘴。不好意思啊中也。” “莉莉。”他把她喊过来。“这是木村。” 第 144 章 她沉迷在夜景里，这样的风景对她来说极为难得，而且空气和晚风都让人觉得很舒服。她觉得就光这个风景都够她发呆几个小时了。她听到中原中也喊她，回到他身边，提起裙摆向面前人行礼。“初次见面。” 木村还是觉得她呆里呆气的。“莉莉小姐？” “五月。”他的场子，她不介意给足他面子。“嫁了之后随夫姓。” 她珍惜自己的羽毛，这种一看就不像是正经场子的活动她也不想说出藤野的姓氏。毕竟她藤野的姓氏代表的是她的荣耀。 ——简单来说就是，中原中也的姓氏可以拿来随便造，她原本的姓氏不可以。 十足的无情女人了。 “中也，恭喜新婚，不过就算你结婚了。也不能例外。” “没问题。”她在外面直接承认她冠夫姓的事着实给他长脸。他心情极好。 可他没想到她下一秒就跟他发难。她指着不远处的几个穿着火辣染着头发化着浓妆的女孩子。“中也，我就说我那么穿没毛病，怎么偏偏你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他扫了一眼周围皱眉。 他但凡只要承认自己是个男人都不可能让她穿成那样千里送福利给其他人。 旁边男人一听这话题就来劲。“中也管的严？” “出门的时候问我能不能穿长裤。”她白了他一眼——不过那眼神跟抛媚眼没区别。“现在是夏天！完全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男人哈哈大笑。都是男人，中原中也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很清楚。她虽然看起来呆，但是的确很漂亮，哪怕裙子是膝上十公分，也能看到她白皙纤细的小腿。 自家老婆谁愿意让其他人看到占便宜？男人的通病，不奇怪。 他被木村笑的脸都挂不住了，伸手把人捞了过来。“你要想穿，回家穿给我看。穿多久都行。” 她不想搭理他的无聊话，走到公路的栏杆边坐着，抱着头盔发呆。晚风真舒服。看着面前的景色心都能平静下来。 中原中也那边还在讨论比赛规定。 “不带她介绍给其他人吗？” “不一定能聊得来。” 木村也觉得，毕竟感觉像是乖乖女。“不过中也，她多大了？”怎么感觉才十六七？ “今年十九了。今年大一。” ……完全看不出，还以为是高中生。 她身后站了一个年轻的女生。 “有事吗？”她不回头也知道有人在她身后。她能感觉到那人身上的手机。 “你凭什么嫁给中也！” 棕色做着大波浪卷发的女孩子气疯了。早在几年前，中原中也骑着黑色的摩托车出现在这里，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也一样。 他第一次出现的比赛就赢得了胜利。帅气的车、漂亮的过弯，极致的速度。她一眼就被他吸引。他摩托车的后座成为了所有女生瞄准的宝座。 可是不论是多好看的女生毛遂自荐，他却从不允许任何女生坐上他的后座。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可是不论所有相中她的女孩子采取何种策略，几年来，依旧没有人能够坐上那个位置。 他的车价值不菲，没有女人能够拒绝一个长得帅家里又有钱的男人，特别是这辆车还是他自己购入的。拥有这种烧钱的爱好却能供得起的，可见他的工作也是高薪。 可就在自己和其他女人撕得昏天黑地，好容易获得头筹的时候，他却结婚了。那个女人看起来呆呆的，什么都不懂。 凭什么！ 她压根连回话都懒得回——她这些年天天被人说不配，耳朵都要长茧子了。对于这种话她都进化出屏蔽系统了。 风景不好看吗？干嘛要搭理这种人？ 她那一头金色的长发被路灯照着泛着漂亮的微光。她的发尾因为经常染烫已经枯了，她的长发却光泽闪耀。 她伸手扯她的头发。 “嘶——好疼！”她被扯的头皮一疼。“你干嘛呀你！你放开我头发！”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她不想搭理的女生竟然直接动手扯她头发。她没跟女生打过架，一瞬间都忘了要还手。 中原中也听到她的叫声立刻回头。他紧走两步将拽她头发的手甩开。 她被那个女生拽的头皮拽的疼的直抽抽。连骂他都顾不上张嘴，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她的头发都被她薅下来好几根。他伸手帮她揉脑袋。 “你干什么！”他看着旁边的女生，声音凶得很。 女生指着还抱着脑袋揉头发的人。“中也君，她有什么好让你喜欢？身材也不好，反应还迟钝，看起来脑子也不怎么样，你的喜好她一点都不懂——” 他甚至不想听完她说什么。“这跟你没关系。” “怎么跟我没关系！我喜欢你三年——” “我喜欢她八年。” 女生被他的话呆滞在了原地。 她回头看着中原中也脸上还带着疑惑。“你有喜欢我八年？” 好家伙，这人一点良心没有！他伸手捏她脸。“你这话有良心吗？” 她的声音活泼可爱，小脑袋扬得理直气壮。“良心？什么良心？我们商科人不需要良心！嘶——够疼了把我脸放开！不许捏了！” 行吧，一句话说的不仅头疼，脸也疼了，惨惨。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之前不是还一脸不情愿的说什么门当户对——” 他才不想听他之前的黑历史，直接伸手把她的嘴捂上了。现在跟她结婚之后，他只想打死之前把她往外推跟她说门当户对的十四岁的自己。 旁边的木村叫他。“中也君，那准备开始了？” 他嗯了一声低头看她。“上车。” 她从铁栏杆上跳下来，刚走没两步就听到了手机响。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点显示。“中也，你稍微等我下，我接个电话。优子的。” 话说优子这个点给她打电话……找她闲聊来了？ 她刚按下接听，就听到电话那头的哭腔。“五月——呜呜呜——” 别说她吓了一跳，中原中也在旁边也被吓一跳。她连忙把手机靠在耳边。“优子，怎么了？遇到危险了？” 三浦优子在电话那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心都捏着。“你先冷静下来慢慢说。没事的。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 三浦优子哭了好一会儿才把事情说清楚。 三浦优子原本是想去威尼斯的，但是因为没人陪她一起，她就想自己赚点零花钱，正好有人问她是否接翻译单，她就接了，谁知刚接了之后就有更多的人找到她给她塞单子。结果她就……接多了。“接了多少？” “我一开始只接了两份意语的单子，可是突然就给我塞了两个德语的，一份英语的还有一份法语的……他们没跟我说清楚！”优子说到这又哭了出来。 “有多少？” “一份三四百页……” 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三四百页！？“什么材料？” “世界人工智能大会的说明材料……”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开口。“据说是主办方这边做了调整，原本做好的材料都要改……” “世界人工智能大会……那不是下周四在名古屋开的那个吗！？一个星期……” 她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又哭出了声。“我也刚接到消息，主办方那边对内容产生了调整，需要进行重新翻译，那些都是我爸爸和叔叔们的合作伙伴，如果做不完的话……” 她陷入沉思。 “五月……怎么办……” 她不认为优子是这么有勇无谋的人。她原本是想要赚点零花钱，这并没有错，她作为无限学园外国语科的学生，虽然还没有毕业，但是实力却能打，参加世界新材料大会需要将外国语转成日语的公司太多了，主办方那边的内容调整是临时的，所以那些公司才会病急乱投医。 木村看到刚刚看起来还呆呆的女孩子的表情随着这通电话瞬间变了。 “优子，你不要着急，着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本来就是突发事件，并不怪你。你刚刚跟我说你现在手上有两份意语，两份德语，一份法语和一份英语的单子是不是？” 她在那边嗯了一声。 “迹部通德语，你把其中一份德语单子交给他。” “不行啊——”她那边抽抽噎噎说话都不太顺。“迹部财阀这次也有旗下的公司去参与，迹部在弄那边的——” “千佳呢？” “说去马尔代夫度假去了……” “良子呢？” “根本联系不上，暑假之前她还说家人要带她去非洲大草原，估计那边没信号。” 她眉头紧皱。 “莉莉？”中原中也有些担心。 她冲他摇了摇头。“别怕，没事的，你现在打电话给迹部，让他给我们在他家的酒店包个套房。让他给我们准备德语、意语、法语、英语词典。电脑，打印机。你现在先去洗把脸。然后带着所有材料过去，我这边有点事情随后就到。你继续联系千佳，然后去找国文分部的借两个人过来给我们当校对。我记得你除了意语，还修了法语吧？” “法语我不行，千佳之前还说我法语菜！” “千佳是法语分部首席，她是站在她那个角度说的。不要管。全日本敢跟千佳硬杠的法语翻译十不存一。就算有也是四十岁以上的老翻译了。你把德语的留给我，德语难翻，我先翻德语的，你的意语水平我是知道的，我对你有信心。如果你翻不完也没关系，别忘了意语我也没问题。德语翻完了如果千佳还回不来那咱俩一起翻法语。我今年年初刚拿了法语高翻的证书。就算翻的烂也比开天窗强，等我们俩翻完了交给千佳让她校对也是一样的，英语的最简单，就放在最后。你有二之宫的电话吗？给他打个电话，他是个死宅，应该不会出门的，让他作为我们翻译的专业知识指导。” 第 145 章 她还是担心。“我们能干完吗？” “现在不要考虑这个，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完。如果真的开天窗了也不要担心，开了天窗我就拿了那份文件直接去当他们单位的产品说明发言人。不会让他们失望的。还有一个星期呢，我们还有时间。你记得把之前他们翻好的文件拿过来做参考。” 她听着电话那头坚定又温柔的声音。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对不起……五月。给你添麻烦了。” “说什么傻话，你我那么多年的朋友，我怎么都不会让你难在这一关的。接了那么多的单子也不能全怪你，人情难拒，特别是跟家人有关的。”她的脸上带着温柔与安抚的笑容笑容。“我也好久没有做语言翻译了。就当是翻译考试前刷题了。就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实力！” 她擦了眼泪。“嗯！” “我在横滨有点事，等事情结束以后我就赶去东京与你会合。不要担心赶不完，大不了就熬几天夜。反正现在是暑假，第二天也不用上课。” “好！” 她听到她声音稳定了，这才放心。“那就这样。一会见。” “一会见。” 她挂了电话。抬眼看向中原中也的时候表情带着抱歉。 “我现在送你回东京？” “不是有比赛吗？” 他没想到她竟然还准备留下来陪他比赛。“不要紧吗？” “总不好让你失约，不过……”她声音里带着几分活泼。“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在这里耽误，所以可以请你速战速决吗？” 他一瞬间明白了她的话。“当然！” 他拿起头盔给他戴好将她抱上了车。“开始吧，她赶时间。” 要说之前看到女孩子呆呆的仿佛跟傻了似的，那一通电话打的把木村整个人一卡车棍子打傻了。这个女生……英法德意四门语言精通？ 他之前怎么好意思觉得她傻？ 小丑竟是我自己。自闭闭。 大约因为他赶时间的原因，所以往日可能还有些手下留情的中原中也直接毫不留情的碾压，她伸手拿过最后一个彩旗。回头看了一眼。“人都被你甩没了。” “那是他们太慢。”他才不管这些。 “你没用异能？” “不需要。” 十足的降维打击了。 一路冲线，她将彩旗放在终点的人手中。然后他一加油门往山下而去。 看她回家收拾衣服和必要用品，他忍不住问道。“要我去陪你几天吗？” 看她一股脑的把所有东西行李箱里塞，他强迫症都要犯了，把她塞进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叠好。 “你不是要上班吗？之前还要去国外。” “这个星期不去。”他是知道她一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的，尤其是这次那么忙，估计个人内务又是一团糟。估计饭也不会好好吃。 “你如果不介意就跟我一起，只要森先生放人就行。” 他把自己的衣服也收了几件。 “等我忙完了我一定要给你多买几套衣服。正好，这次的单子做完了，酬劳够我给你买好几套了。” 他把她的笔记本电脑塞进行李箱下楼开车。 东京·ATB酒店 顶楼的套房里灯火通明，大客厅里用来享受的真皮沙发已经被搬到了一边。将别的房间的书桌和电脑搬了好几台过来，上面也已经摆上了词典和相关的资料。一边的大型打印机正在进行打印工作。看样子是把电子版的文档打印成纸质版。 “五月！” “抱歉，来迟了。”她抱了抱三浦优子。“千佳联系到了吗？” “还没。但是校对的人已经找到了。二之宫说不想出门，所以远程给我们指导。” “没有也没关系。校对对我们来说更重要。有二之宫在，比什么都可靠。” 他看向旁边的中原中也。“我现在要开始忙了，酒店里什么设施都有，你自己挑你喜欢的用。” “你不用顾虑我。”他本来就是照顾她后勤的。“你忙你的。” 时间紧迫，她也不跟他客气。洗了澡换了身衣服，直接坐在了电脑边。 厚厚一沓文件已经放在了她手边。她挂在架子上之后打开文档立刻开始翻译。 他看不懂，但是却能看到她甚至没有看电脑屏幕，只是手动文档页面上就出现了文字。 世界人工智能大会。虽然绝大多数她都能看明白，但是有些专有名词她却见得不多。她拿笔将纸上的长单词划圈。 “中也，有空？” “你说。” “帮我查个字典。” “……” 他瞬间觉得这太难为他。 “不难。”她调开专门的字典查找页面。“对上面输……算了你别输了，我通过在线消息传给你，你直接复制粘贴就完了。查到之后把字典里对于这个词的所有解释复制粘贴到文档就行。不过得需要查两次，一次是将德语翻译成日文的意思，一次要查这个单词的德语解释。” 她教了他一次。“不难吧？” 看起来不难。“行。我知道了。” 中原中也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跟德语词典有什么关系，哪怕就是昨天有人如果告诉他他马上要翻德语词典，他都会觉得说话的人怕不是脑子有什么大病。 这可真能说是‘天道有轮回，看谁饶过谁’。之前少看的书，这回直接翻字典了。 #欠的最终都是要还# 等他把她发来的所有词查完之后。他才发现已经两点多了，键盘还在响。 “莉莉。” “什么？” “睡觉吧。两点了，再不睡明早起不来。” “怕来不及。” 他直接站起身将她的手按住。“睡觉，你和你朋友都睡觉。” 他不动脑子也知道两个女孩子平时不会是经常熬夜的，她的生物钟他了如指掌，那个叫三浦优子的女孩子已经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了。 “没事。” “白天的效率更高。去睡。” 她感受到他握住她手腕的力量，知道他是认真的。“好吧。”她久坐没感觉，站起来就觉得腰疼。“优子，睡了，明早继续。” 她的脑袋都一点一点的。“啊……睡，我困了……” 套间只有一张床。她把优子安排好之后开了别的房间。 “明早六点喊我。”她每天晚上必定要睡够八个小时。尤其是在他身边睡，时间只多不少。 “只睡四个小时？能行吗？” “行不行都得行。不然真做不完了，你以为这些东西好翻？” 都说同声翻译会秃头。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秃头。但是她头疼的厉害。“你记得喊我就行了我得睡了。” 头太痛了。 中原中也看着她往床上一倒，连五分钟都没有就已经睡熟了。 他是夜猫子。多年的工作习惯让他晚上比白天还清醒。夜里两点她就秒睡了，他甚至觉得精神。 就睡四个小时…… 他伸手摸了摸她脑袋，她下意识往他怀里蹭蹭。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脑子里就想起昨天晚上她与自己一起出门飙车，木村还觉得她呆。他忍不住唇角勾起。 她那是呆吗？那压根就是因为她不擅长那些东西，而且认为她与这些东西没缘分所以直接不想费脑子。 他把空调调整到合适的温度，然后把被子盖好，熄了灯。 他虽然不困，但是睡着的速度也不慢——查德语字典这活儿可比他平日工作烦心太多了。 *** 玉桥千佳虽然没有被三浦优子的夺命连环CALL给CALL回来。但是也在马尔代夫接了单。 #仿佛休假了，但是又仿佛没完全休# 法语单子派出去了，迹部把自己手里的活弄完了之后被两个女孩子强制勒令来帮忙。 原本看起来多的工作一下子减轻了不少，但是就算这样，等到全部结束的时候也已经五天了。 她体力原本就不行，如果不是这些天的三餐全是高能量餐，她恐怕早就倒了。校对结束没问题之后，她直接趴在中原中也身上睡得人事不知。 劳务费是早就结了的。三浦优子一点没留全分了。中原中也看着她往日从容，不紧不慢，但是做起事来却一点不含糊。那种高效对于组织来说都望尘莫及。 甚至让他都下意识紧张了起来。 看着那厚厚一沓的专业文件被三浦优子喊来的人拿走，再进行打印，她也累瘫了，被父母接走。 他看着躺在白色被褥里的五月，盲狙她这次起码得睡十几个小时。 他的确不想让她这么辛苦。毕竟现在的他并不是从前，从前他穷，赚不到钱，找一份工作都需要她在中间当推荐人。但是现在他不一样了，他的每个月工资他不问，直接转到她账上，偶尔下发新卡里打的特殊奖金他也全部上交‘中央财政’。 她不可能缺钱。但是看她依旧辛苦熬夜工作到头疼、眼睛因为长时间屏幕刺激流泪的时候还是想对她说‘别干了我养你’。 可他不管再怎么想，他都说不出口。 这是她这些年的努力，是她抹不去的功绩和成就。他的那句‘别干了我养你’对于其他的女人来说可能是体贴，对她却是折辱。这是对她优秀的才能，以及这些年来的努力的不尊重。 她没对自己说过因为她不喜欢港口黑手党所以让自己辞职的话，那么自己怎么可以因为觉得她辛苦，所以就让她别干了的话？ 他伸手，用手指梳了梳她那一头耀眼的金发。她躺在软软的被子里一动不动。 第 146 章 他的预测果然没错。不过如果不是一个电话吵醒她，估计还能继续睡下去。 他看到来电显示上三浦优子的名字就皱眉——这女人上次打电话就没好事。他总觉得这次也没好事。但是他却也不敢私自把她电话挂了。只能按下脾气接电话。 “五月？” “还没醒呢。”她倒是醒的快——能不快吗？她动作太慢了，莉莉给她担了一半多。 她声音里带着歉意。“有点急事……她大约什么时候能醒？” “不知道。” 她迷迷糊糊的揉眼睛。她听到自己手机铃声了。“……电话？” 他不想让她接，但是如果不给她接等她醒了一准要闹。他只能认命地把电话递过去。“三浦优子的。” 她累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直接让他拿着手机。“还有什么事？” “五月，你翻的东西我交过去了，我叔叔说拜托他的那家企业问你愿不愿意去给他们公司做演说和推广，之前他们预定做演说的人家里去世了需要请假。待遇优厚！” 她累成什么样，他是知道的。累的连洗澡都是被他从浴缸里拉出来的。电话那头说什么他也听到了，但是他却怎么都没想到，原本一点力气没有的她在听到最后四个字之后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好家伙这四个字有那么吸引你吗！？ “多，多少钱？” 三浦优子在那边报了个数。“他们负责这件事的董事看了你翻译的东西特别满意，说你对公司参展产品的了解特别透彻，所以才想问你接不接的，而且如果能促成交易的话还有抽成！” “去！我去！肯定去！” 在旁边拿着电话的中原中也瞬间暴躁。“莉莉你有那么缺钱吗！我少你钱花吗！” 眼都睁不开了还在那说什么去，肯定去。从前怎么没看出来她是这么要钱不要命的主！？ 她没说话，只是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以示安慰。“不过我今天没力气，让我再休息一天，明天早晨九点安排我跟那边公司见个面。” “那就这么决定了。” 电话挂了，他心疼她的不舒服，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拽着她领子给她拎起来了。“莉莉你有那么缺钱吗？我给你的钱呢？” “唔……不缺钱，但是喜欢赚。”她努力的睁开眼睛。她太累了，所以眼睛也不怎么有神，委委屈屈的吭了两声。“别拽领子，难受。” 他把气咽下撒了手。她又摔回软软的床上。 她扁了扁嘴，声音又软又娇。“砸到头了……疼……” 他认命的翻了翻枕头，压根没有硬的东西，摸哪儿都是软软的，瞧她一脸委屈，只能伸手摸了摸她头发。 “莉莉，我给你的钱还不够吗？” “不是够不够，而是我喜欢。累也喜欢。”她又闭上眼。“上来陪我躺一会儿……”她还是困困的。 他原本穿的就是家居服，直接躺在了她旁边，她还是困，直接扎进他怀里继续睡觉。 她的劳累一天时间完全不够恢复，但是也已经没时间了，世界人工智能大会就在明天了，她必须得打起精神来。 然而她的‘打起精神’实际上还是靠在人形拐杖中原中也的肩上跟对方接洽。 她这五天一共加起来才睡了不到二十个小时。她睡着的时候无法探知自己的脑电波，但是她觉得能够沉入深层次睡眠是肯定的。 看着面前的女孩子仿佛随时都能睡着一样，虽然不太礼貌，但是对方的人也十分理解。毕竟她一个人担了四份材料。“我司的材料辛苦藤野小姐了。” “……不客气。” “三浦小姐推荐了您，对于您对我司的材料翻译的非常透彻，我们也非常感谢。三浦小姐应该跟您说了吧？” “说了。” 对方推了一份合同来。她扫了一眼笑了一下。 “优子跟我说您这边待遇优厚，但是您的这份合同仿佛并不是这么说的。”她拿笔改了一下推了过去。“您如果觉得这样可以，那我们就签。” 男人睁大眼睛。“您这——” 她耷拉着眼皮。“我太累了，也不太想跟你们扯皮，我真的没那个力气了。这是我的条件，如果贵司觉得可以，那就签，如果不可以，那我就回去了。优子没跟贵司说清楚吗？我不是外国语科，我是商科。这个价格您聘我不亏。您聘的不仅仅是日语解说员，而是英法日德意五门语言的解说员，会上的新品发布我可以在有限的时间内让所有参会的人，只要使用这五门语言的人，我可以直接转换成原文进行解说，并且可以在会后进行专门解释。之后的谈判成交也是一样。我提出这个价格就有这个底气。商与商之间是合作，你我非同行，让你在这方面亏本砸的是我的信誉。我还没傻到这种程度，但是只有你们愿意相信我，我才能回馈你们想要的东西。” 她顿了一下。“你如果做不了主就去请示一下，十分钟的时间，不行我就回去了。我也不怎么缺钱。您的待遇不足以打动我的话我还不如回家睡觉。” 太困了。如果真是按照他合同上的价格，还不如回家睡觉去。 那个男人出去请示了。她懒洋洋的开口让他端茶杯喂自己喝水。 她一点都不想动，这两天真的是懒得不行。 看着对方从门外回来。她也懒得打理。“贵司的意见呢？” “我们这边同意了。” “那就重新打一份合同给我。不过我需要拿给我学法的同学看一眼才能签字。还有，大会持续三天，第三天结束的半小时内，请付清我的佣金，我要现金。请替我准备好。我这边只负责带人成交签合同，如果后续因为贵司内部的问题导致合同无法成交导致退款与我无关，请你写在合同上。” 她签了合同抬头看他，声音懒洋洋却带着讨好。“你这两天请个假陪我参会呗？” 她怕她站不动三天就该倒了。 他握了握她的手，嗯了一声。他是真的担心她到底能不能撑得住三天。 *** 世界人工智能大会 她的头发盘的整齐，妆容精致，往日的可爱风格也因为一身西服套装而变得成熟。脖子上带着内部人员的胸牌，站在镜子面前。 “合适吗？”她问着正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着自己的人。 “行。”比起这一身成熟的套装，他果然还是喜欢她可可爱爱的样子。 虽然嘴上说行，但是看着她露出的笔直双腿，还有被制服衬出的姣好身形，他很想说不，但是他怕她生气。 毕竟所有人都这么穿。 世界人工智能大会与他毫无关系，所以他面前是一大包的——零食。 藤野五月来会上是工作的，他来会上是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找地儿吃零食的。 #世界的参差# 她知道他的低落。直接抱住了他。“你以为我让你来是做什么的？” 他没说话，但是眼里闪着疑惑。 “冈村的企业也参展，同行是冤家，你明白？” 他当然记得冈村，她与冈村两人不合很久了。 “会有危险？” “不知道。但是以防万一。我不准备在这里吃任何不是从你手里递过来的东西和水，所以需要你帮我把关。”她整理了好头发和衣服，看了一眼手表露出笑容。“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各个参展企业的工作人员从后台鱼贯而出。她除了零食还给他配了个老头乐——就放在参展企业布景板后面。 让他提前感受一下退休的快乐（x 冈村看到她也在的时候第一反应是震惊，第二反应则是恨。 她的微笑一如既往。“冈村君，正是巧得很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你想跟我们家斗？不自量力。” “不敢。冈村集团在人工智能是日本的翘楚。我怎敢与你斗？大家来到这主要还是为了交流。还请多手下留情。” 中原中也站在她身侧散发出不好惹的气息，他也怕挨揍，只能悻悻离去。 *** 中原中也坐在台下，看着她走上台，在其他人都用本国语言的进行介绍的时候，她却让所有人摘下耳机，分别用五个国家的语言对他们进行直接介绍的时候，他看到了来自身边坐着的外国人眼里的激赏。 每个参展商都有固定的时间，她却需要把这时间压缩成五份。但是就算是这样也一点不显得局促。PPT做的干净整洁又好看，她只说重点，把参展产品的亮点直接打出来，至于具体的功能功效则是全部放在会后。而在提问阶段，她也十分耐心面带自信笑容去跟对方进行交流，语言无缝切换。他听不懂外语，但是日语他听的懂，她语言诙谐生动，引经据典，既让人觉得她温柔可亲，也能让人感受到她身后的文化底蕴。引得听她说话的人也时不时发出善意的笑容。 提问环节结束，她鞠躬下场，赢得掌声雷动。 她提前预定了介绍会的地点和那些凳子，中原中也也被她使唤去搬凳子。 果不其然，当介绍会结束之后，大量的人围在她身边。她知道自己体力不好怕累，坐在自己负责的参展商的，将椅子摆成了一圈进行自由问答。她虽然不是人工智能专业，但是这几天的翻译、二之宫给她恶补了课程也让她在其他来询问的公司面前毫不露怯流利对答，而对一些专业性知识过强的，她也不太懂，所以就把参展负责人拉来解答。 第 147 章 中原中也唯一负责的就是把合同拿过来——所有的合同都经他手，由他登记签约的金额与购买方留存证据作为支付佣金的依据。 这是她努力的最终目标，如果这个金额错了，她就等于一切努力白费了。 他觉得他仿佛回到了七八年前。那时候她就已经是个无情赚钱机器了，现在学了商科，又会多国语言…… 他觉得她不是赚钱机器了，她是造币厂：） 虽然已经到中午了，但是她却还是没有时间吃饭，她提前让中原中也给她叫了午饭之外还叫人送了精巧的小零食进来，一来是招待还没吃饭的咨询者，二来，精巧的小零食礼包也可以作为伴手礼送人。 当然，合作商也是她提前找好的。她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钱机会。 她从早晨开始到下午关门压根没有休息时间。等到今日展会结束的时候，她第一个见到的人却是迹部。 “哟~”她甚至连手都不想抬，太累了。 他双手抱臂。“你是来跟本大爷作对来了吧？” 她心中一清二楚，但是却什么都不说。“瞧您说的哪儿的话，我就是一个清苦打工人，无产阶级，哪儿能跟您这种大资产阶级比啊。” 他还大资产阶级，他这个大资产阶级被面前这女人整的一早晨压根没出几单。她怎么有脸说她是无产阶级？ 他来也不跟她废话。“交换。”说着丢给了她一本宣传册。 她明知故问。“换什么？” 他自然知道她故意的。“客源。我这边跟你那边没有重复项目。” “换就换。”她抽了一本旁边的宣传册丢给他。“有盟友好办事。” “你这回可把冈村得罪狠了。”毕竟冈村跟她负责的展区展示的项目差不多。 她都无所谓了。“你该说我哪天不得罪他，我只要出现在他面前就是得罪。他认为我的存在就是给他添堵。反正他都这么觉得了，我不给他添堵不是我亏吗？白被人扣了个帽子。还不如直接做实了。” ……这话如此有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 “那明天多关照。” “这话该我说，多关照。”她叹了口气。“话说迹部，等我以后毕业了自己创公司之前，你把你家涉及的企业发我一份吧，我跟你当盟友当习惯了，着实不太想与你为敌。咱俩还算合拍，就别斗了吧。” “没问题。”他点了点头。“等你公司创起来了形成规模了本大爷收。” 她一脸地铁老头看手机的迷惑。“迹部你知道缺德俩字儿怎么写吗！？你如果不知道我教你来来来——第一笔是撇——” *** 有了盟友就好办事很多了。三天的时间足够她将自己的实力展示在人前了。如果说一开始所有人是为了她介绍的产品而来，最后一天则是听说了她并不是这个公司的正式员工，而是临时聘来的，所以来挖人来了。 她今年大一还没上完。现在让她辍学绝无可能。她用尚未毕业的理由婉言拒绝了所有人的邀请，只收下了名片。 而三天大会结束之后，她压根没力气去跟厂商算账了。 她直接倒在老头乐上睡的呼天倒地，她签的是日文合同，剩下的只不过是算账和拿钱罢了，这活中原中也能干，而且干的相当不错。 两个手提箱被负责人放在中原中也面前。“您点一下。” 要说第一天场馆负责人还并不把这个女生当一回事，但是三天下来，他甚至想给这姑娘磕个头——除了她的佣金之外，这次会上所有的交易额他也有分成，虽然因为提高了她的佣金而缩减了比例，但是这一场会下来的分成赶得上他半年多。 他都觉得她可怕了。 因为取款额过大，所以银行也来了人，当他面点钱结清。 他看着面前银行柜员将钱放入验钞机的空挡秒了一眼还在睡觉的女孩子。 无情赚钱机器x 造币厂√ “中原先生，这里就是全部了。” 他点了点头，将箱子扣好锁死。“麻烦了。” 虽然装了两箱子钱，但是他却并不把这些现金当钱——毕竟想要从他手里抢钱的人还没出生。 他直接把人打横抱着。“那就这样吧。” 参会负责人搓了搓手。“那个，中原先生，我们董事今晚安排了地方想请藤野小姐吃个便饭……” 吃便饭是假，想让她入职是真。 “她困了，醒不了。替我谢谢你们董事。”他大步迈开向停车场走去。还吃饭呢，保守估计她怕是十二个小时内都不会睁开眼睛了。 说来也巧，明明白天还是晴空万里，晚上却变天了，她却一直没醒，整整睡过去一个雷暴雨的晚上。 他坐在床边看着那满满两个钱箱的钱。抑郁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窗外狂风暴雨，她什么都听不见，独自睡得香甜。她是睡着了，他可一点都睡不着。她父母过世后虽然继承了遗产，但是几乎是没有任何经济来源的，她的优秀成绩能让无限学园给她免学费、给她奖学金。那些遗产是她父母的，他没感觉，平时她的衣食住行花销由自己支付他也觉得理所当然，发的所有钱都入她手，她怎么用那是她的事情，他只要赚够她花的就好。毕竟她生活还是要花钱的，而且大学期间没有任何收入。 七年前的那种无情赚钱机器的印象都被他淡忘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外号和一个概念。 而现在看来，她不是没有经济来源，而是暂时没想过去工作。她现在的手段是他都望尘莫及的。 他觉得真的让造币厂去造这么多钱都没她赚的那么快。 这三天对他的刺激太大了，尤其是这两箱子钱，几乎要颠覆他的三观了。不是他没见过那么多钱，而是他没见过三天就能赚到那么多属于个人的现金。 等到她醒来之后已经雨过天晴了，她一点力气都没有，翻身都嫌累，这十天几乎都没怎么休息，尤其是最后三天。从早到晚没一刻是闭上嘴的，润喉的糖和茶水都被她当饭吃了。 门外传来吸尘器的声音。她扯嗓子可怜巴巴的喊了一声饿了。 真的饿了，饿的前胸贴后背。她都不知道她睡了多久。 中原中也一开门就看到她可怜巴巴的想去够床头的那个苹果，然而可惜的是她身体不动光伸手，累的额头都要出汗了。别说苹果了，连灯光投射的苹果的影子都没够着。 他觉得如果这会子他不在家，她怕是得饿死在床上。 他伸手把她捞起来。“饿了？” “嗯……”她扁了扁嘴。“我睡了多久？” 他看了一眼钟。“十五个小时。” “不行，真的饿了。我本来还想结束之后吃个饭的，结果就困的睁不开眼了。”她朝他伸出白皙的手心。“饿了，可怜可怜给点吃的吧。” 话说的很惨，但是语气里满是理直气壮。 他早就已经做好饭了。三天的辛苦让他也出去大采购了一次，做了一锅她喜欢的甲鱼锅。 蔬菜清爽，甲鱼鲜嫩，里面还铺了鸡蛋。平日里只觉得喜欢，现在看到这一大锅差点连洗脸刷牙都抛在脑后。 但是还是得先刷牙洗脸。 她低头扒饭。饿的一句话都不想说。把铺的鸡蛋吃下去，吃了大半碗的肉和菜她才觉得自己又活了。她抱着盛汤的碗不紧不慢的喝。“中也，这些天辛苦你啦~” 他完全没觉得他哪里辛苦，住的是最好的酒店，管她三餐，提醒她休息，帮她找找单词意思，其他时候就都是清闲的。最后三天的会中午管她一顿饭，帮她倒上水，打合同递合同，其他时候全是坐在老头乐上看手机吃零食。倒是她，这都十来天不消停。他都为她捏把冷汗，生怕她的体力熬不过这十天。 “辛苦的是你。” “你也辛苦呀，森先生这段时间没找你？” 倒是找了。不过他请假了，他手里那些事急的可以交给别人做，不急的也可以拖一拖，但是她一忙起来那就是什么都忘了。 ——也就洗澡不会忘。吃饭睡觉喝水一个都记不得。如果不是他提醒，估计撑不过三天身体就垮了。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罕见的吃了一碗竟然没觉得饱，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对了，我到最后都忙迷糊了，这三天的佣金你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 “赚了多少？” 他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卖了个关子。“你觉得呢？” 她皱眉想了想，她忙完就忘了，一开始还会算一算，后来就压根不算了。“算了，记不得，忙起来谁还算那些，反正有你在，他们不敢少给我钱。” 不仅没少给，还多给了凑了个整数。 “有多少你心里大概有数吗？” “没有。反正这回够给你买衣服了。” 他不说，她都懒得问。“今年东京花火大会还有半个月，正好，想给你定一套好看的浴衣。还有和服，夏天和秋天的便服。剩下如果还剩下钱的话我就去添两套秋天的衣服。”她考虑了好一会。“至于剩下的……你喝贵腐吗？放假前几天，水野说她之前弄到了一瓶。剩下的钱应该还够把她手里那瓶买回来吧……” 第 148 章 他没想到她会愿意出钱给自己买酒，震惊的表情都没遮掩。“你要给我买酒？” 她虽然禁了他的烟，对于酒倒是要求并不高。“反正你只要不喝高了胡说八道，喝完了把自己打理干净不要让我闻到味道。我不问你那么多。”她抬头。“喝吗？要的话我就打电话给水野了。” 贵腐偏甜，不过对他来说，只要是好酒他都喜欢。她一点不含糊，直接打电话给了水野定下了那瓶。 “五月，我手里还有一瓶之前买到的柏图斯，你还要吗？你丈夫喜欢那个吧？” 她抬眼看了他一眼，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心虚不敢跟她对视。她唇角勾起。“一起给我吧。” “好呀，那我就给你留着了。”电话里她的声音跳脱的说最近她做了些什么，但是她却皱了皱眉。 “夏美，你是不是最近资金上出现困难了？”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 “你家经营酒庄，你也爱酒，收藏也不少，但是你现在却把贵腐和柏图斯这种名酒往外出，是资金上出现困难了吗？” 半晌，电话那头才嗯了一声。“我父亲和兄长他们都不太支持我。” 她却没什么好办法，她的确是天生的商业型人才，但是酒类却是她的短板。不管是喝或者是推销都不太行。酒这种东西是你能喝才能推的出去，自己不喝却要推这就难了。她偏偏是个不能碰酒精的体质，她没有测试过她喝多少身体就会有反应，但是之前那两瓶9度的酒就已经把她乱棍打蒙了。实在不敢尝试。 水野夏美是葡萄酒的专业型人才，对于推销或者是成本管理并不是很在行。而这却是她的长处。“夏美，这件事你让我想想。会有办法的，你如果说要将你的库存往外出，那就先出给我。按你当时购买价的10%加价给我。我这边想一想看能不能给你找找关系找一个法国酒庄的老师傅来看一看。你父亲是日本人，娶的也是日本妻子，日本人就算在法国投资酒庄，也只占法国酒庄的一小部分。法国本国人不可能让一个日本人站在顶峰。所以如果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老师傅带一带你可能就能有转机。” 她也这么想。但是却没有办法越过父亲去找其他人。“谢谢你，五月。” 她却靠在了椅背上。“先别谢，我是商科人，从来不做亏本买卖，如果我救活了你的酒庄，我要做你酒庄的大股东。” “这个酒庄是我的心血，如果你真的能救活，我愿意让你持股过半。” 她露出笑容。“我要持股过半干什么？这是你的心血。我是不做亏本生意，但是我也没你想的那么黑吧？不过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还说不准，我先帮你物色吧。”她侧目看着身边的人。“你身边有没有喜欢喝酒，对酒有研究的喊两个人先去看看她那边的情况？” 他仔细考虑了好一会。不情不愿的说出那个名字。 她顿了一下。“夏美，你现在大约是什么状况？” 她听着电话那头的汇报，好一会儿才开口。“夏美，虽然说你这几年听起来算是白忙，但是我相信你也有除了你那些没成功的作品之外能拿出手的东西吧？” 电话那头的女孩子沉默许久，嗯了一声。“那是我在上小学第一天的时候封口的酒，用的是晴王。那是我的自信之作。但是存量很少。你也知道，晴王的产量本来就少……” “是你买下的这个酒庄产的吗？” “是。” “配方呢？还在吗？” “在，但是对于存放的木头有特殊要求，那种树木现在存量也有限……我想扩大生产，但是……” 她问了中原中也她这次赚了多少。听到那个价格她也忍不住瞪大眼睛。 “夏美。”她垂下眼。“你家里还有多少酒？” 她说了个数。 她垂眼考虑了好一会。“夏美，就你刚说的存了十年的那桶酒，你带一点给我。我找人试一试，如果能通过这边的审查。以你目前手里所有收藏的酒作为质押，我借你五千万。” 她在那边被她说的这个数惊呆了。 “五月……你？” “如果能从法国找来酒庄里的师傅，经过老师傅的评定你的酒庄可以发展，我再追加五千万。等你酒庄活了，我会把你收藏的酒还给你，这笔钱直接债转股，当成是我的投资。你父亲和兄弟的事情我也早有耳闻。这个酒庄是你的，我只负责投资，中间的生产运作由你来，但是我要这酒的独家专售权。不是日本，而是全球。在发展到能与你父亲抗衡之前，你需要先隐去姓名。但是我相信你的姓名一定会为所有爱酒人所知。如果你酒庄能存活，我就能开设公司，我每卖出一瓶，到时候你我分成。不过那是等你酒庄活了之后的事情了。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如果真的要干，就往好了干，往精了干。与其走量，不如走质。也许需要很久，但是我相信你的才能，你一定可以。” “好。这两天我就到你那边去。” “那就到时候见，记得一点，只有自己才能为自己打算。” “我明白。” 她挂掉电话侧目看他，脸上满是抱歉的笑意。“对不住啦，好酒很多，不过都是质押物，你可不许想喝了就随便开。只有贵腐和柏图斯是你的。其他都不是你的。” “我知道。” 看她又低头吃吃吃，他忍不住好奇。“莉莉，你以后准备从事什么行业？”他觉得她不管什么都行。 她从饭碗里抬头，仔细考虑了好一会。“不知道哎……我觉得我什么都还行，这是不是也就代表着我什么都不太行？” ——不，谦虚过度就是骄傲，你就是什么都行。 原本整整两箱子钱，她这还没出门预定花掉不少了。 她这边忙着联系玉桥千佳和迹部去帮自己物色人选。港口黑手党那边却也不消停。虽然中原中也说他一点不着急，不过看起来森鸥外很着急，都直接打电话来了。 “你跟我一起上班？” “倒也不是不行……主要是我可能会在你办公室睡着……” 于是她就挪了个地方，睡觉。她现在是少有的不想动脑子的时候。她想让自己陷入深度沉睡，但是却害怕万一控制不好一觉不醒就麻烦了。 她十分不意外的在中午的食堂遇到了芥川。 她感受到芥川的存在的时候，瞬间身上鸡皮疙瘩就起来了。她现在脑子不够用，转的比平时慢，在这个对己方完全不利的状态下，她甚至连招呼都不想跟他打。哪怕中原中也就在她身边。她也不想吃亏。 她埋头吃饭。 她感受到芥川盯着自己瞧，重重叹了口气。“中也，我吃不下了。” 他看到她剩下的饭皱眉，她这才吃多少？猫都比她吃的多。早晨吃的迟，没胃口？“不舒服？” 她点了点头。 他伸手摸摸她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然后贴了贴她的头。“没发烧啊。” “不是发烧，就是有人好像盯着我，我吃不下。” 他回头，果不其然看着芥川在后面。他愣是两人四目相对把人瞪走的。“吃饭。” “嗯。谢谢。”她继续低头吃饭。 他还有点诧异，他也早就感受到芥川站在她身后了，还以为她这回又得损他一波，没想到竟然老老实实叫了自己。不过他也并不认为是她原谅了芥川，而是因为她现在太累不想动脑子怕吃亏。 *** 她毫不意外森鸥外喊他出差的事情，毕竟之前他就说过要带她去国外接货，她是肯定不想去的。 “我知道了。不过莉莉这段时间估计还是要在这里呆一阵子。” “不带她一起去？” “她不去，之前问过了。”他顿了一下。“那首领，她就拜托了。最好不要让芥川看到她。” “芥川君还在生气？” 他没多话，但也是默认了，别人不找惹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好欺负，可是真欺负了才知道，她嘴可损了。三两句话就能踩在别人最疼的地方，还碾几脚。 “她不会在我不在的时候给自己招惹麻烦，我只担心芥川看到她会不高兴，伤到她。她最近这几天比较累。所以也会懒洋洋的，不会去招惹其他人的。” “我会跟芥川君说的。不过中也君，你离开之后，你办公室的那些文件……” “她不会翻的。或者我把秋山留在这边保护她也可以。” “秋山是你的得力助手，还是跟你去，我会派其他人保护她。” 他想把秋山留在她身边，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了，而且把秋山留在这里他也放心，如果有什么事，秋山必然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但是森鸥外要派其他人…… “可是……”他想说些什么，但是想了想。“是，我知道了。我会跟她说的。” 她对于读作保护写作监视的这种行为并不是很在乎，她不想与黑手党有任何关系是认真的，不管谁来监视她都是一样的。 而她看着面前一身黑衣，大半张脸都被绷带蒙上的人，微微皱眉。 第 149 章 这人是之前因为自己跟芥川吵架的时候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那个人。森鸥外不可能不知道这事儿，他怎么想的？故意想给芥川找回场子？倒也不该，上司替下属找场子的行为也太LOW了。应该不会这么做才是。 “这位是武斗派十人长的银，在中也君出差的这段时间由他来保护你。可以吧？” ……那个吧说的就没想让人拒绝吧？ “我没问题，由组织的武斗派保护我是我的荣幸。只不过我想问森先生两个问题。” 森鸥外看着面前的女孩子保持微笑，看起来并不反感他的决定，但是那问题嘛……“五月君对于人选不太满意吗？” “既然是武斗派，那么必然会有相当的实力，我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只不过我想知道，如果银君保护我的话，那我可以让他陪我逛街买东西吗？” “可以。” “那他需要24小时一直保护我吗？” “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 她看向那个叫‘银’的眼神带了探究。 “还有什么问题吗？” “他会与我一起住在家里吗？” “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 她确定了。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只不过如果森先生这么爽快的话，那就证明这位银君——”她拉长了声音最后想再确定一下。“应该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 她看不到银的表情，但是却能看到她双眼的震惊。她靠近银仔细看了看。“之前曾经能为了芥川君把刀架在我脖颈上的话……女朋友？” 她看着对方的反应试探道。“不，芥川应该是单身，他这性子能忍他的女孩子十不存一，不是女朋友的话而且是这个发色……姐姐……不，是妹妹吧？” 猜中了。 她在食堂里人多不好辨认，但是她一个人站在这里，她就很清楚了，她的伪装的确很完美，从外表看她肯定是猜不出来的。 之所以能猜出来是因为她的手机暴露了了她。 那款手机做了一款女性限定的可爱手机。她用的就是，面前看起来是个冷漠无情沉默杀手却用与自己同款的手机……那只有两种可能，不是变态就是女的。 “五月君怎么会这么猜测？” “简单啊，因为中也好歹也是五干部之一，干部的妻子如果与一个陌生男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是对他的侮辱，等他回来知道一准是要闹的。森先生如果不想失去自己的手下就不会那么爽快答应了，既然森先生毫无犹豫就答应了，那就证明这位银君一准是个女孩子。我说的对吗？” 森鸥外：行吧，被你猜到了。 “这是芥川君的妹妹。” 她对芥川龙之介意见老大了，但是对于女孩子倒是没那么大的敌意，只要她不主动找事，她都能与之和睦相处。 “未来这几天还要请多关照。”她向她伸出手。“能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吗？” 她就没在大庭广众发出过声音，大约是不想暴露女性的身份。一个女孩子要偷偷隐藏身份作为男人一样工作，这说明她的优秀。对于优秀并且努力的女孩子，她都抱着善意。 “……请多关照。” 哇哦，声音好软好可爱。 银看着她眼睛亮亮的看自己，她一瞬间都无法习惯这样的眼神。“……怎么了？” “你的声音好软好可爱鸭～” 她一下脸红了。 她回头看向森鸥外问道:“森先生，只要她跟我在一起不离开就可以了吧？” “是。” “那太好了，我要去买东西。银君，我们换身衣服，去京都。”中原中也那个大猪蹄子买衣服的审美观在她看来不是黑就是嫌弃。但是她在东京忙学业，双休回到横滨也不好独自出去，现在有个女孩子陪自己刚好。“谢谢你森先生，我早就想跟女孩子一起逛街了，你人真好。” 被夸人真好的森鸥外：？？？ 她牵住银的手。“你我身型差不多，我的衣服应该也能穿，我们回家换身衣服就去京都！” 面前人是她要保护的对象，不能让她受伤，更不能伤害她。看着她满脸喜悦的拉着她往前走，手上的温度通过薄薄的手套传了过来，手指软软的。仿佛一掰就断似的。 两人乘电梯一路到达大厅。正好与刚进来的芥川龙之介撞了个对脸。 芥川龙之介看到她第一眼就是嫌弃表情，而看到妹妹不知道为什么被她拉着，表情更差了。 罗生门一出，她还没反应，身后的银就已经把她抱到一边安全的地方去了。 芥川龙之介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叛变了？ “银，你跟她在一起干什么？” “芥川君贵安。”她知道芥川必然不知道他俩的兄妹关系，所以笑容如阳光一般灿烂。“那么早火气就那么大，记得吃点苦瓜，对身体好。气性大容易高血压。” 他已经被她气出高血压了！他怎么都不明白她怎么一开口就能把火惹起来。 “芥川你那么关心他……”她小小声用几位关心的语气说出最欠揍的话。“同性恋要不得的哦～” 他脸都气黑了。因为顾及银，所以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但是对她个人的攻击却全被她拦下了。 “芥川君，大厅里，所有人都看着呢，你就不能不给——打扫人员——添麻烦吗？你看看你——地砖又被你砸烂了，上次那四……哦不，是五百多万，你赔完了吗你又整这一出，你钱真多。” 后来中原中也跟她说了，在首领办公室门口的那堆被他损坏的东西赔了五百多万。 哇哦！五百多万耶！（幸灾乐祸） 她现在甚至觉得森鸥外幸亏是让银来保护她，如果是芥川本人，估计一天不要就能把他气出脑溢血。 ……说实话，她还挺期待的。 “芥川君，你赔完这些东西之后什么时候能发工资啊？” 她觉得他要炸了。她如果再说下去估计他得再赔一个大厅钱。看他火了，她这才施施然的慢悠悠解释道。“森先生说中也君不在的这段时间要把你这位手下借给我当护卫的。别那么舍不得嘛。借个护卫还小气吧啦的。作为男人要有雅量～心胸要宽广～懂？” 他觉得他再多的雅量也不够她造的。看着银冲他点了点头，表明她的话是真的。他冷着脸不说话。 “话说等下次中也君再出差我要不要建议让森先生派你来当我的护卫呢？”她笑眯眯的开口。“实话跟你说，我就喜欢你讨厌我却干不掉我的样子。” 看他脸色更差了，她才说出最后一句话结束战斗。“放心吧，我才没那么无聊呢，毕竟你审美观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带你出去买衣服我怕辣眼。” 她昂首挺胸快快乐乐的往外走，完全把脸黑的跟锅底一样的芥川龙之介丢在身后。走出黑手党总部看着灿烂的阳光，她戴上墨镜。“走吧？” 两人坐上车，她发动引擎。“银，你会觉得我挑衅你哥觉得我讨厌吗？” 她没说话。 “我也没办法呀，他如果当时把我杀了，我也就不用那么麻烦的报复他了。谁让我没力量呢。”她叹了口气。“我也就会给人添堵了。其他的也做不了什么。” 她踩下油门。“不说了，我们去京都玩吧？” 车里只有两人，她这才开口。“为什么不跟中也先生一起去？” 她脸色变了变，咬牙切齿。“好问题。该去问他。” 除了双休时间少，森鸥外动不动一个加班电话就打过来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本人！ 气死，啥也不是。 她不用换衣服，但是需要给一身黑黢黢的银换一身衣服。温柔的声音也正对着她小家碧玉的容貌。她虽然不会给自己编发，但是她的发饰多，她让银自己选，进门的时候还是冷漠杀手，出门的时候就已经变回一个可爱温柔的女孩子了。 两人直接坐车去京都。 她是来给中原中也挑衣服的。同时也给自己挑衣服，她想买一件与他差不多的浴衣，走出去才搭。 “银，哪个好看？” 她指了指其中一个。 她把手里的另一件往她身上比了比。“我觉得这件挺适合你。去试试？” 她摇头。“不用了。” “没关系，反正试试也不要钱。我觉得你穿着这个好看的。” 她愣是被她半推半就给推进了更衣室。 大红色的和服，用金线绣出了繁复的花纹。看起来大气又名贵。都说人靠衣服马靠鞍，平时看惯了她一身黑黢黢，突然换上了大气的和服也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她从更衣室出来的时候惊艳了店内所有人。顺直的长发被工作人员盘成好看的样子，坠了发饰。 “哦～好看！”她忍不住鼓掌拿了手机。“银，我能给你拍一张照片吗？发给你哥看看！” 她脸颊带着红晕。“不，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给他看！我拍了！” 她拍了照片把照片传给她，看着她发给芥川龙之介。“那你自己留着照片，我这边就删掉了？” 她一瞬间还没想到这个，藤野五月开口之后才突然想起。“好。” 银看着她把照片删除，撤回了目光。 她选好了衣服让银在门口等她，这才去结账。 “把那件红色也结账。配所有配件，毛领，手包，木屐，足袋，头饰。全部都要。” 第 150 章 她拎着衣服出了门，银看她吃力的样子，直接把她手里的盒子接过。两人一直走到车里，她才那个最大的盒子递给她。“这几天麻烦你了，” “不……” “我母亲过世之前经常对我说，女孩子就要穿的漂漂亮亮的。所以她每年都会给我定一套和服。她虽然过世了，我也结婚了，现在基本也用不上和服了，但是我还是定了一套。等到新年参拜的时候用。我跟中也也是这么说的，工作的时候穿制服是规定，但是我还是希望他能在休假的时候有多几套能换的好看常服。衣服你穿好看，很适合你，所以想送给你，也感谢你这几天对我的照顾，以后中也工作的时间多了，恐怕还有麻烦到你的时候。所以请不要客气。” 礼多人不怪这个理论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是通用的。送礼如何送，送的时候怎么才能不被退回，说什么话能达到预期的目的。她这些年是有专门培训过的。 三两句话她就觉得手里这东西还不出去了。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这个人还挺记仇的，尤其是你哥哥对我不友善的态度会让我下意识想要反击。不过作为武力短板的我，加上中也与你兄妹两人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事关系，大概也会经常发生在这种事。我虽然很想建议你劝劝你哥，不过我觉得你可能劝不动。不过我也不在乎，毕竟看我不顺眼的人太多了。你哥得排队。” 她发动了引擎。“我们去商场吧，我准备再给他买几套衣服然后就去吃饭，中午你有想吃的东西吗？” 芥川龙之介看着自家妹妹传过来的照片，地铁老头看手机。 他第一反应是没看出来这是谁，仔细瞧才发现是自家妹妹。两人进入黑手党已经许多年，两人谁都没想过买和服。每天上班都是固定的那一款衣服，休假时间又少。常服穿的也少。 但是不得不说这一身和服是真的好看。 芥川·又当爹又当哥的老父亲·龙之介打开自己手机查看了一下余额。突然想起自己的存款全交了罚金没剩下多少了。给妹妹买衣服八成不够。 但是他还是咬牙回了一条信息。 ——喜欢就买，等我发工资给你报销。 至于什么时候发工资那得问问财务。 两人一直在京都待到下午。她接到来自三浦优子的电话。 银听着她在讲电话，却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两人说了几句，然后回头看了她一眼。 银：？ “银，你晚上有空吗？” 森鸥外要求她24小时不间断监视她。所以她一直有空。“怎么了？” “晚上我们去酒吧蹦迪怎么样？” 中原中也如果不出差，这种场子是不可能让她去的。所以之前打电话才用意大利语。酒吧会有些乱，所以她往日也不会往那边去。往日上课很忙也没时间。不过现在嘛…… 中原中也出国不在，身边保护的人不是秋山也不一定会立刻跟他汇报，银的武力值又高，就算场子乱也能保护的了她。简直天赐良机。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拉走了。“走吧走吧，中也在家我就出不去了，难得他和秋山都不在，大家都是女孩子，一起去玩一玩放松一下，你平时工作也很紧张吧？” 她去那边执行过任务，有些担心。“会很乱的。” “没关系我相信你的实力！” 于是芥川龙之介傍晚又看到手机传来的消息。那是自己妹妹银跟藤野五月的合照，两人穿着小吊带和热裤，下面还附送了一条消息。 我跟你妹妹一起去蹦迪啦～你自己一个人吃食堂去叭！ 藤野五月 他看着两人的照片，仿佛跟好姐妹似的。手机壳都被他攥裂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把他妹妹那一身衣服给扒了。甚至知道他俩的关系。 等等，森鸥外不是让她保护那个女人不让她探听组织机密的吗？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了？买衣服就算了，他刚才把自己手上所有的钱打给她买和服了，怎么这会子又跑去蹦迪了？？？ “芥……芥川先生？”手下人跟在他身后瑟瑟发抖。仿佛每次看到藤野五月的时候他都很暴躁。 “干什么！” 男人差点扑通一声给他跪下了。藤野五月是发了什么消息给芥川先生啊，怎么人不在他还能那么生气啊！ 两人一路到东京，三浦优子早在那里等了。 “这是你朋友？”三浦优子看着一头漂亮的黑长直眼睛一下亮了。“好可爱的女孩子啊。叫什么名字？哪个学校的？” “是中也同事的妹妹，可爱吧？”她语气里满是炫耀。“她不太爱说话，性子也比较内秀，平日也挺忙的，今天难得遇到所以就把她拉来一起玩了。我跟她都不太懂规矩，你带我们玩就好。” 三浦优子也不是一个人来，她是让她弟弟带她来的。藤野五月往日在学校的时候礼仪连老师也赞不绝口。但是在这里，她也玩的比谁都嗨。 毕竟她的准则是在什么地方，是什么身份，就做什么事。入乡随俗。 银是她的护卫，但是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进舞池。“别坐着，平时够累了。出来就是放松的。来玩！” 几个人玩累了，坐在卡座里休息，银和五月两人喝饮料，三浦优子喝酒，当她看到三浦优子手里那瓶怎么看怎么眼熟，怎么看怎么像之前中原中也在她睡着的时候给她灌下去的那瓶草莓乳酸菌味的酒。 “五月，来点？” 她吓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我一点不行！一口都不行！快拿走！” 三浦优子满脸可惜。 她扫了一眼周围都没看到三浦优子的兄长。“你弟弟呢？” “找朋友去了。” 这弟弟也不靠谱啊—— 三个漂亮的女孩子坐在卡座，自然能够吸引其他人的目光。“几位漂亮的小姐看起来有空？我请各位小姐喝一杯？” 三人第一眼就没看中——长得太丑，一身金子像是暴发户。三浦优子一点好脸没给。“累了没空。” “小姐想不想去兜风？我车就停在外面。” “没兴趣没听到吗？”三浦优子冷着脸把人赶走。 “你在学校脾气有那么坏吗？” “跟我哥和我弟学的，他们说在酒吧不讲淑女风范。你礼貌了只会招惹一些不要脸的人，可烦了。” 光这会儿来搭讪的人就有好几个。 与三浦优子有八分像的男孩子坐了下来。“优子，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三浦优子一脸不悦。“你也太慢了！这都几个人来搭讪了？还有要叫姐姐！” 他双手合十。“抱歉抱歉。你的朋友今天喝什么我都包了！”他看向旁边的藤野五月和银。“两位小姐有想喝的酒吗？” “我跟她都不会喝酒，优子的弟弟，你不用那么客气，上点饮料小吃就行。我们就是来跳跳舞放松放松的。这段时间比较累。所以我才应了优子的邀约。” 他把他带来的人做了个介绍之后才落座。 “我家这个笨蛋姐姐之前受你关照了。” “优子的弟弟，你太过谦了，优子可聪明的很，不然能是意语的TOP？也多亏了优子我才能有赚钱的机会。我得感谢优子才行。” 优子回头问她。“五月，你之前赚了多少？” 她笑了笑。“我没注意数，最后点钱的不是我，是他。我早就睡的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之后我就没管钱的事情。不过应该能赚不少。” 优子的弟弟旁边坐的瘦瘦高高的男生很明显对他有兴趣。“五月小姐也在打工吗？打什么工？” “之前世界人工智能大会的时候，我临时叫去当产品解说。顺便推销签单吧。” 男生突然失声。原本他想要以‘一起打工’为话题跟她聊的，毕竟他也在打工，比如送外卖或者在居酒屋当服务员什么的。 结果听听她说的是人话吗？世界人工智能大会解说员？？？ 三浦优子之后就没问过了。“签了几单？” 她想了想。“我第一天还数呢，签了十几单，后面两天就不数了。根本顾不过来。对了，冈村估计要活活恨死我，就你给我推荐的那家你还记得吧？正好是冈村家的同行，而且冈村家展台还在我对面。你可想而知。” “我一瞬间不知道该同情你还是同情他。” “嗯？” 她立刻抽出一张面巾纸假哭。“你好可怜啊——” “还行吧，没你想的那么可怜，这次你给我找的活紧是紧了点，不过这十天赚的金额我还是很满意的，下次有类似的活记得通知我。” “你赚了多少？” “没有多少。”她不欲漏财。 三浦优子跟她是多年好友，对于这事她着实好奇。“我听爸爸说那家想聘你去上班呢。”她胳膊肘碰了碰她。“哎，到底多少啊。之前我就好奇你送我的新款包，可不便宜呢。” 她笑了笑，看着三浦优子开口道。“也就东京半块地皮。” 三浦优子瞳孔地震。差点把手机的酒杯砸地上去。“你说啥？！” 她笑了笑。“我给那家公司拉客户拉不少。不过最后算不是我算的，是中也算的。我困了没问太多。最后算出来就是这个价。” “你这……离谱了吧！” “优子，咱俩不是一个专业。我是商科。” “商科也离谱啊！” 她不准备再深入讨论，选择换了话题。“你也很厉害了，只不过的利益没在你身上体现嘛，是在你家里人的关系上体现了，就算你没有拿到钱，但是你手上这只喜马拉雅我之前可没见过。” 她抱紧了自己的包包。这是她叔叔给她的报酬。 第 151 章 “捂那么紧干什么我又不要。”她拎着她手里的小白云。“我还是喜欢这种的。多可爱。” 那个男生看起来就像是猎艳的，她太高端撩不动。他只能转移方向。“这个妹妹眼生啊，第一次来吗？” 她直接握住了银的手。“这是我带来一起玩的小可爱。比较内向，不搭讪。是来跳舞放松的。” 看着他们拿起骰子，她不是赌王，不太会玩这种纯拼运气的——当然，骰子玩高端了也是拼技术的，但是她不会。 “五月小姐玩嘛？” 她摆了摆手。“我不太会，你们玩，我喜欢这首歌，我想上去蹦一蹦。”她看着旁边的银。“一起去？还是在这里玩骰子？” “我跟你一起去。”她本来就是为了保护保护她而来。 “你也不会玩？” “不会。”银看她站起来不忘提醒她。“饮料喝完。” 她都忘了。拿起饮料一饮而尽。“优子我们去玩一会儿一会儿来，你们先玩。” 等到她累了回去的时候，优子的弟弟已经离开了卡座，只剩下优子一个人跟其他人在玩。 她看起来喝了不少。手里拿着骰盅摇个不停。 她坐下来。“优子？怎么喝那么多？” 她喝的舌头都大了。“为什么我运气那么差总是输啊……” 她听了半天才知道他们在玩摇骰子的游戏，每个人的骰盅里有五个骰子，摇过之后猜点数，猜中了拿掉一个，猜不中就喝酒。她剩下一个怎么都猜不中了。 这是概率问题，1/6的概率。 “你猜几回了？” “都十回了——” 棕色短发的男生笑。“优子总是猜不中，所以每次都是她喝酒。我们跟她约定，如果她猜中了我们全体喝，如果猜不中她喝。” 银轻轻拍了拍她，她回头看银的瞬间点了点头。“我知道。”她拿起那个骰子仔细看了看。“优子，你再试试？” “呜呜呜……我猜3！再不中我真的喝不下了——” 她摇了摇骰子，她握住优子的手。“没事的，一定能猜中的。我运气可好了。” 她做了个深呼吸开了盖子。“是3！我终于不用喝了——” 她揉了揉她的头发。“别喝了，歇歇吧。”她找服务员叫了三杯西瓜汁。虽然中原中也不在这，但是她包里还是备着解酒软糖，塞了两颗进她嘴里。 “五月小姐运气不错，要不要也试试？” 她礼貌地笑笑。“谢谢邀请，但是我不会喝酒。而且我明年才够20岁。” “你弟弟呢？” “出去接电话去了，这里太吵了。” “你电话给我用下，你醉了。我让他送你回去。” “还没玩好呢……” “下次玩也是一样的。” 她从她包里拿出手机给她的弟弟发了消息。 西瓜汁送了上来，坐在离服务员最近的两个人接了过来递给三个女孩子。 “赶快让她喝点吧，她总是猜不中，太可怜了。” 优子的弟弟从外面赶回来。“怎么喝了那么多？”他拿起放在桌上的西瓜汁。“赶紧喝点。” 他刚把西瓜汁拿起来就被银按住了手。 “什么意思？” “不能喝。” “为什么？” “这要问他。” 优子的弟弟看着银看向的那个棕色短发的男人。 优子的弟弟比优子还高，他自认为他是个男人，面前看着纤细的女孩子不知道是怎么用力的，突然就把他手里的西瓜汁打翻了。 红色的西瓜汁撒了一地，她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红色的西瓜汁翻倒出来，一颗白色的药片随着倒出来的西瓜汁滑出杯子出现在了桌上。 “这是怎么回事？” “优子的弟弟，你的心太大了。你出去接电话的时候就没想过要带她一起吗？” 男人愣在那。 “银，三杯都有？” “都有。”她将三杯西瓜汁都倒了出来。果不其然，每个杯子都有一颗药。 “优子的弟弟，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带这种人来，而且这人出老千。搞小动作动优子的骰子，让她连续猜十次都不中。” 男人怎么都没想到他的小把戏会被拆穿，明明他之前都做的很完美。“你，你胡说什么！” 她拿出手机，打开录像。“银，麻烦你了。” 只听到一阵巨响，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向这边，连DJ都忍不住把音乐停了下来，保安匆匆赶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黑手党对于搜身拷问总是专业的。黑发的少女熟练的将那个男人按在地上。没两下就从他的口袋里搜出了药瓶。 “银，等等。”她从包里拿出个小袋子。“装进来留证，上面应该留有他的指纹。”她看向旁边的保安。“刚刚你看到了，这个白色药瓶是从他身上搜到的，是不是？” “是，是的。” “很好，我现在需要报警，请你在警察来之后也能给他们同样的回复。” 她迅速拨打了报警电话，并且报上了羽宫爱的名字。果不其然，警察来的比之前她在无限学园的时候叫的时候还快。她除了打电话给了警察，还打电话给了她的父母。 警察来的最快，她提供的录像清晰，证据确凿。没有任何好辩驳的。 她眼都没抬询问旁边的鉴识科人员。“是□□还是□□？” “是□□。”鉴识科的男人很诧异她竟然知道。“小姑娘你是学医的？” “不学医，这是学医的人告诉我的。”本间怜子曾经对她说过这些事。她看向旁边。“不好意思，还需要几位稍等一下，等她父母过来。” “优子的弟弟。”她知道他叫明，但是却一次都没有喊过他的名字。“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他脸色来来回回变幻不停。他没想到他带来的‘朋友’竟然对自己姐姐下手。本想踹那人几脚，但是警察却把他保护起来了。他小声逼逼。“所以我跟我姐说不要让她来酒吧……” 在银的眼里，她一直都是温柔内敛的，只有在与她哥对上的时候能看出点骨气来。 不光是她这么想，凡是黑手党成员，都是这么想的。之前她与中原中也闹出出轨的事情的时候也没见中原中也身上带伤。但是现在，她却毫不犹豫的走到那个女孩子的弟弟面前，上去就是一巴掌直接把人打傻了。 男生完全没想到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她会打人。脸颊火辣辣的。“你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她绷着一张俏脸声音如同雨天滴落在灵璧石上的水滴一般泠泠的。“没用的东西。” “你说谁是没用的东西？” “我说谁是？我说站在我面前还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是！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的自知之明呢！” 自家女儿醉倒在酒吧里差点被下药，夫妻两人连忙驱车赶来，看着女儿躺在一个冷着脸的女孩子身上睡的呼天倒地。 “优子！”夫妻俩连忙跑了过来。“这不是五月君吗？” 她身上还躺着人就没有站起来。“叔叔阿姨，自从毕业典礼以来就没见过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是您的次子吧？”她把手伸向对面。 “是。” “就像电话里说的那样，您的次子带了朋友来，他的其中一位朋友带了□□，英文名□□、俗称“约会□□药”“□□片”。它易溶于酒精，掺在酒中难以察觉，它还有干扰记忆的作用，让受害者无法记住服药后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 女人下一秒因为恐惧捂住了嘴。“优子喝了？” “请放心，她没有喝。我的同伴看到了那个人的动作，抓了个现行。” 她垂下眼。“有件事需要向叔叔阿姨道歉。” “有什么好道歉的？你救了优子！” “我打了令郎。”她冷脸开口道。“恕我直言，令郎实在太没有担当了，作为男孩子，陪着亲姐来酒吧，明知酒吧乱，却还是让亲姐一个人与其他不熟悉的男人待在一起自己跑出去接电话，他是在想什么？我问他有没有想说的话，他第一反应不去责怪自己看人的眼光，不去责怪带迷药的朋友，反倒开口便是责怪优子不该来酒吧，说什么‘女生明知道酒吧乱就不该来酒吧’的话，着实让人觉得可笑。作为一个男人，不管是否成年，都应该保护自己的女性家人，如果连自己血脉至亲都保护不了，第一反应都是推脱责任，那还算是个什么男人！我相信培养出那么优秀的优子，三浦家的家教并没有问题，但是您的次子，恐怕还得请两位再多教育教育。” 她一席话义正辞严，全篇没有一个字的脏话，但是说出来的话却针针见血。 “本来就是——” “逆子你给我闭嘴！”男人上去给了他一巴掌。她没力气，打人只觉得疼，优子的父亲打了就不一样了，那一巴掌就把人打的跌在地上，鼻子都出血了。“优子是你亲姐！” “本，本来酒吧就乱……” “乱的不是酒吧，是人心！”她声音带着严厉的训斥。“世界上除了厕所和浴室，没有女性去不得的地方，你有什么资格去说女性没有资格来酒吧！怎么，法律都没规定，你要凌驾于法律之上？优子对待你的朋友当然不会报以警惕之心，这是她对与你同血脉的人的信任，怎么，这份信任还能错了吗？你倒是有脸怪她不谨慎？你怎么不自省一下自己瞎了眼交的一帮狐朋狗友？真的太难看了。” 他被她说的脸色青青白白。 第 152 章 “五月，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之前你还帮优子那么大个忙……这次又是，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如果不是你的话，优子恐怕……” 她摇摇头。“您客气了。我跟优子已经认识七年了。这点小事是应该的，而且我也只是感觉到那几个人不太对劲，既然是弟弟的朋友的话，玩骰子的时候就算她连连输，也应该看在弟弟的面子上停下游戏的，但是他们却任凭她喝却不足之处，反而在旁边怂恿。所以我才觉得不太对劲。” 她将手伸向旁边的芥川银。“您如果谢的话，就谢谢银小姐吧。是她发现他下了药的，否则我也不会有防备，毕竟那西瓜汁是服务员刚端过来的，就经过了他的手，我都没注意他丢了药进去。” 女人握着她的手连连道谢，银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紧张的不行，她唇角带着看热闹的笑意看着她结结巴巴仿佛像是找不到理由狡辩的中原中也。“不，没，没什么……” “阿姨，优子喝多了，先带她回去睡吧。酒吧的确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出来放松并没有错，但是还是需要带着可靠的人出来。” “肯定是优子那丫头喊你来的，你也是，身边也不带个可靠的人？” 她露出笑容轻轻摇头。“阿姨，我带了的。这位银小姐就是我的护卫，虽然看起来不显，但是武技着实出众。不然我也不敢来应优子的约。” 女人完全没看出来。 “不管怎么样，还是多谢你们了。” “不客气。” 银听到震动的声音。看着她的手机亮了，隔着包包都能看到在发光。“你的电话。” 她拿过包，拿出手机的下一秒石化。 ……完了，找后账的来了。 她一脸复杂的接电话。“哟~中也，晚上好……” 电话那头根本就没让她把话说完，连珠炮似的话就砸了过来。“谁让你跑酒吧去的！酒吧里多乱你知不知道！” 她整张脸都皱成一团了，小声哔哔。“你跟芥川不是不和嘛……他怎么都告状告你这来了……真讨厌……” 他在电话那边火冒三丈。“你当我为什么不让你去酒吧！” 她仗着他离得远没办法立刻拽她领子拎回家，不知死活的挑衅。“因为你小气。” 中原中也差点没被她这话气厥过去。他小气！？ “安啦，我跟银一起的，你不放心我，还不放心银吗？” “你拉着银一起去酒吧？！” “是啊。” “他是芥川手底下的人！他上次还把刀架你脖子上你忘了！？”他都不知道她这时候心怎么那么大了。 “他……人不错，挺好的。我跟他处的挺好。你放心吧。我对危险的敏感度还是有的。你好好在美国搬砖，我……” 她突然来戏了，也不管中原中也其实并看不到。直接抽出一张面巾纸梨花带雨。“你在那边好好接受改造，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我都在日本等你回来！” 芥川银：“……” 中原中也：“哈？”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藤野五月嘲讽他跑美国蹲大狱去了。更可气的是旁边有人接她话。 “五月君，你丈夫在美国犯事了吗？要不要我去联系美国的律师？” 他要被她气厥过去心里直骂为什么真的有傻子上当。“莉莉，你等我回去我好、好、收拾你！” 她开玩笑的，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他出差去了，我跟他开玩笑的。” “行了，你忙你的吧，我也回家了。到家给你打电话。气性大容易上火，记得多喝绿豆汤。” 还不是被她气的！她还好意思理直气壮让他喝绿豆汤？ 藤野五月开车回去。“银。” “怎么了？” “你哥，真的好记仇哦。出去蹦个迪都要告状，啧，这么记仇以后很难找女朋友哦。” 她没说话，只是觉得她没资格说这话，她也记仇。 “你哥不是跟中也看不对眼的吗？这时候怎么突然关系那么好了？男人的爱恨情仇好难懂哦。” 她也不懂。 “话说，今天玩的开心吗？” 她沉默了好一会，嗯了一声。虽然说是当她护卫，不过也一点不没有执行任务来的费事。 她因为开车所以一直直视前方。“我虽然对你们组织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不过我觉得中也还是挺忙的。再忙也要注意休息哦。劳逸结合才最重要。人又不是机器，机器还要上油休息保养呢，人可比机器娇贵多了，有空了就放松放松。” “听中也先生说你也忙。” “我是忙学业，然后打点零工赚点零花钱。从忙的本质上来说跟你们来说是一样的，只不过忙的具体任务不太一样罢了。” “为什么……选择中也先生？” 她平日懒得想这些事情，今天陪着她才大约知道中原中也为什么喜欢她。 像是暖洋洋的小太阳似的。话说的温柔又贴心，事做的礼貌又熨帖。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可以说是又吃又拿了。她原本是接受森鸥外的命令来看着她，因为她不愿意加入组织，所以担心组织的信息会被她泄露，然而她甚至连总部大门都不进了，到处玩。 “中也进入羊之前我就认识他了，八年前的时候吧。那时候他真的超级可爱的……还懂礼貌，结果现在变了好多。还翻我日记和电脑……” 她重重叹了口气。“之前小的时候我还跟他拍过照片呢，结果手机被人丢进焚化炉，数据也找不回了。我一直觉得以我的能力，未来不会为钱的事情所发愁。所以我想找的是与我合拍的，能让我觉得安心的人。他在我什么都没有的时候陪在我身边，保护我，能让我觉得安心。我觉得这对我来说才是最珍贵的。其他什么权势地位金钱我都不在乎。因为这些东西我努力了就能取得够我用的资源。所以我也一直对中也说，也许时过境迁，我与他的身份有所变化，但是只要我与他对对方的心不变，哪怕他现在工作于我并不喜欢的这里，我也接受。因为我嫁的对象是中原中也这个人，而不是黑手党的干部的这个地位。他是我的家，不管那个家是豪华还是简陋，对我来说，只要是家，只要有家就行了。” 她驱车回家之后两人洗了澡，把酒吧里的烟味和酒味洗了，然后双双躺在软软的床上。“对了，银，你手机借我用下呗？我想给你哥发个消息。” 她觉得那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我把他邮箱号给你？” 她一脸嫌弃。“不，我才不要呢。” 于是芥川龙之介都要睡觉了却突然收到消息。 ——爱告状的小心眼男人会孤独终老的！ 后面还配了一个略略略.gif的表情包。 他头上瞬间蹦出个十字花来，但是想想白天手机已经被自己捏裂了一个了，这个已经是新换的了，再换真的没钱了，一分都没有了。 但是他也不能打过去，因为打过去肯定是银接，她不会接的。 ……这女人真缺德！ 银因为不在家里睡，有点认床。她倒是睡得快，没一会就睡熟了。她睁开眼睛看着她抱着被子，闭上眼睛，金色的长发在月色的照耀下泛着微光，漂亮到想让人伸手摸摸。 她真的上手摸了摸。 她很不喜欢人碰她后脑勺的地方，但是银却不知道，她睡的迷迷糊糊的，以为是中原中也在闹她，烦的晃了晃脑袋，伸手摸了摸，直接摸到了银身上，然后直接抱住。 “睡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银被她抱了满怀，身体僵硬了好一会，她身上软软香香的，身上的衣服也极尽柔软。抱着她一点都不设防。她也明白她没有任何武力，自己稍微动手就能置她于死地。她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 在血雨腥风呆久了，对于这种明明一点力量都没有，却完全不设防的人有点应对不来。她甚至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脖颈。她也一点反应没有。 她闭上眼睛。她觉得她睡不着，但是却觉得能放松，她不知道中原中也会不会也是这种感觉，身边的人无害而又温柔，不设任何防备。又没有武力值，让人觉得在自己控制之下，也让人觉得安心与放松。而就是这个状态，她竟然也睡着了。 一觉睡到天亮。她的生物钟把她喊醒的时候发现她还被抱着。 软乎乎的，暖洋洋的。 她觉得她的精神都要被腐蚀了。 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在震动，把她吵醒，她迷迷糊糊的摸手机，按接通。 “莉莉，醒醒，别睡了。” “……中也？离那么近你打什么电话……”她还以为他就在她身边。 “我在美国！”他叹了口气品品不对劲。“等下，你旁边有人！？” 她一瞬间被他这话打醒了。“啊？人？什么人？哪儿来的人？” 越品越像是出轨金句。 第 153 章 “你说我离你近。” “啊，不是，哦，被子……” 她看着坐在她身边的黑长直大美女，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谎。“你给我打电话有事？” “再迟你就赶不上食堂的早饭了。” “醒了醒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那边是晚上？” “对。” 她突然不说话了。突然的沉默让电话那头的中原中也突然觉得诡异。“莉莉？怎么了？” 她唇角勾起轻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高深莫测的意味。“好好玩，要尽兴啊。” 中原中也：？？？ 她挂掉电话穿衣服起床。拿手机翻了翻。“银，咱们去北海道吃螃蟹吧？” 银：？？？ 她想什么就要做什么，直接拉出了行李箱装了几件衣服。“你ID卡带了吗？我准备买机票了。” 银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现在？” “对，就现在。我都好久没有跟女生一起出门了。你刚好。” 她是藤野五月的保镖，她去哪儿她都得跟着，她昨天陪她去了京都，没想到今天就准备去北海道了。 她都开始怀疑森鸥外让她看着藤野五月着实多余——人都不去总部，监视还有什么意义？ “没事，费用中也全包了。快起床收拾东西。”她翻了翻手机。“我们赶中午的飞机去札幌。” 中原中也被她那句神秘的‘好好玩，你尽兴’说的一头雾水。她的声音怎么就不高兴了？前面那句还挺正常的…… “Mr. Nakahara。”双方谈的很顺利，对方邀请他吃饭。他跟着对方坐在桌边，前一秒他还一脸无所谓，下一秒却直接从凳子上蹦到天上去。 “中原先生。您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面前被供应商安排的应召女郎站了一排，他脸都黑了。不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他想到了之前他给莉莉打电话的时候她的那句‘好好玩，你尽兴。’ 她那时候就知道了！ 他听不懂对方口中说的英文，但是她能听懂！ ……话说她听懂了却不跟自己说！好缺德！ 他咬牙切齿。“……让她们都走！” 供应商脸上带着疑惑。“中原先生不满意？是不是有特定的喜好？” “都不喜欢！让她们快滚！我结过婚了！” 供应商之前看到他曾经看到一个金发的应召女郎愣了一下，以为他喜欢，所以这次安排的都是金发女郎，没想到却翻车了。 “结婚了也不要紧，您那么了不起的人，怎么能受夫人辖制？” 他可受够了之前两人的冷战了，他知道，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没有武力值的话肯定还会选择冷战。那滋味可太难受了。 他直接踩碎了脚下的昂贵的大理石砖。“都不要！你听不懂吗！让她们滚！” 供应商只能挥手让那些女人离开。 然后供应商很惊奇的看着他拿出手机打电话，第一个电话还没打通，急的表情都暴躁了。连打三个才打通，往日倚仗自己强大实力的随意都不见了，一脸的谨慎小心。 “莉莉你知道他们那么干也不跟我说！” 银回家收拾东西去了，她把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听到这话她笑了一声。“这是你的工作嘛，我怎么好意思打扰？作为黑手党干部的女人要懂事，要大度，应召女郎算什么。下回等你出差我给你包里装两盒——” “不需要！！”他再不明白她不高兴那就是傻子了。 她啧了一声。“真不要？反正我又不在，你那么了不起的人，怎么能被夫人辖制？” 他怀疑她在他身上装了窃听器。“……你装窃听器了？” 她都要被气笑了。“哪家窃听器的信号能传那么远？记得告诉我，我把那家公司买了专门给我造远程窃听器。这不是常规操作吗？还需要我专门弄个窃听器放在你身上？我是商科人，你看不起谁呢？” “我没让她们靠近我！我让她们滚了！” 她一脸地铁老头看手机。“……要不我给你写封表扬信贴你们总部大门口？” 还好意思说呢！ “中也，我记得你是不是喜欢狗狗来着？” “……啊，对啊。” “那等你回来我们养一只吧。我我会好好教育它的，等你回来先闻闻你，如果身上有应召女的香水味就直接让狗咬你？毕竟狗比我武力值高多了。” 他想撤回前言。他不喜欢狗了。 她损完了心情舒服了才恢复往日的好言好语。“你在外面工作的事情我不管，也管不了，你自己拿捏着办吧。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你脏了就别碰我了，我有洁癖。还有，出门在外，你那个酒品，少喝点吧，让秋山看着你点。”她看到银已经收拾好东西了。“我去北海道玩了，有银陪着，你忙你的吧。” 他委屈。“为什么你不跟我一起出去玩？” 她被他气的声音都高八度了。“你为什么不反省一下我在家的时候你除了上班加班之外你还干了什么？” 在家鬼混x 他自己都心虚。 “那……等我回去……” “刚出过门，懒得动了。”她叹了口气。“不管你了，我要出发了。你忙你的吧，出去旅游的事情等你回来再说。” 供应商一脸复杂。传说中的战力天花板，横滨重力使，结果是个重度耙耳朵。但是对方也十分灵活，直接打了电话。看着中原中也挂了电话之后，供应商立刻换了表情。 “没想到中原先生是这么爱重妻子的人，是我考虑不周了。”供应商到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这杯酒我向夫人赔罪。” 他脸色稍霁。而饭吃到一半，对方还送了赔罪礼。“你太客气了。” “这是哪儿的话，之前冒犯了夫人的确是我的问题。希望夫人不要见怪。” “她不会的。”她是不会怪提供服务的人，她只会把气撒自己头上。 “什么时候能有幸见夫人一面？” “她不太喜欢，不会来。” 供应商脸上满是遗憾。“那实在是太遗憾了。” 同一时刻，芥川龙之介地铁老头看手机。 ……这两人怎么又跑北海道去了？ *** 中原中也出门一周，她有了银的陪伴，竟然除了第一天以外再也没迈进总部大门。去了一天京都，三天的北海道，最后两天去了大阪环球影城。 她看着阴沉的天空。“银，谢谢你这几天一直陪我。明天你就可以回去正常上班了。” 她愣了一下。中原中也要出门一周，后天才能回来。明天还有一天呢？ 她看到银疑惑的表情笑了笑。“明天好像会下雨的样子，我不喜欢雷雨天，所以会把自己关在家里。而且虽然中也之前说后天才会回来，但是我相信他明天一定会回来的。” “你怕打雷？” “嗯，我父母就是冬天的雷暴天过世的，中也也知道，所以无论他在哪里，雷雨天他都会回到我身边。” 她也有所耳闻，中原中也每遇到雷雨天必定请假。 “万一他回不来呢？” “会回来的。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话音刚落，她手机就响起了来短信的声音。她把手机解锁，将手机递到银的面前。“你看。” 那是来自中原中也的发来的短信。 ——已出羽田，去总部交接完毕后回家。 她立刻回了一个可爱的猫猫伸头的头像。回传了语音过去。 “收到～欢迎回国～工作辛苦啦～” 说完给他发了个定位。“我现在在从大阪回横滨的路上。等回横滨之后我开车接你呀～” 看到她眉开眼笑，开心的气息都要从身体里溢出来似的。银忍不住问了一句。 “中也先生的工作，五月你有了解吗？” “不了解。他从来不告诉我，我也从来不多问，我也不想知道。” “不好奇吗？” “我的好奇心全用在我的学习上了。并不想分给他。而且我觉得他的工作内容我也不会想知道的。他也不想让我知道，认为如果我知道了会影响他在我心中的印象，我尊重他的意思，就像他尊重我，婚后还让我继续完成学业一样。” “但是五月你应该也多少能察觉到。” “银，任何事情都要讲究证据的。没有证据不能乱说。我没有确实的证据，那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请你也这么回复森先生。” 她沉默了好一会。“我知道了。” “那我先把你送回家换衣服，然后再送你去总部。顺便把他接回来。” “麻烦了。” “不客气，这几天你陪我到处跑也很辛苦。” —— 一点都不，不仅不辛苦，甚至玩的还挺开心。 “如果下次中也再出差，你还能当我的护卫就好了，下次我们出国玩怎么样？之前优子还说想去意大利没人陪呢。你如果能在我们身边，那我就安心多了。” “那要看森先生的意思。” “希望你这几天玩的也愉快。” 她刚把车开进车库，银甚至跟中原中也在地下车库撞了个对脸。 第 154 章 他下意识警惕，但是看着驾驶座里的人正冲自己挥手，他也不想与他计较太多，绕过他直接走了过去。 如果她真的欺负了莉莉，他绝不原谅，而如果她这几天一直恪尽职守，他之后也会道谢，并且附上谢礼。 银站在电梯里，看着她被匆匆从美国赶回的中原中也抱起来转了个圈。 每一次他都因为遭遇雷雨天为了她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请假在家陪着她，甚至为了她能从国外赶回来，这种细心与爱护都让她心怀感激，也为此感动。 柔软的衣料喝熟悉的香水味轻触他鼻尖。软软甜甜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欢迎回家，中也。” 一周没见他也想她了。“嗯，我回来了。” 驱车回家，他从东京赶回来甚至没来及吃饭，她找了一家饭店先让他吃点垫垫肚子。 “我还以为你明天才回来呢。” “我看天气预报了。”他把嘴里那口饭咽下去开口。“台风今天夜里登陆。” 她垂眼没说话。好一会才开口。“谢谢你。中也。” 他没想到她会那么郑重的道谢。“谢什么？” “一到雷雨天我就害怕，还要你请假在家陪我。你应该去七天的，可是你今天就能回来也就代表着你昨天就把事情处理完了。本来你应该能够更从容的处理事情的，但是却因为我那么赶。” 他伸手揉了一把她脑袋。“瞎想什么。”他吃饭吃的快，三两下就把面前的饭吃的干净，大约是真的饿了。 两人走出饭店开车回家。 “我真的觉得……挺抱歉的。”从前她从来不怕打雷下雨，但是父母过世之后她更难控制自己的异能了。之所以他现在还没发现，就是因为她在被褥里添加了绝缘材料。 她在手机上提前预约放了热水。他回家之后就能洗澡把一身风尘仆仆洗掉。 他顶了一头湿发又钻进卧室，果不其然接到了她的一脸嫌弃。不是他不会吹，不能吹，手断了，就是想让她吹。看着她一脸无奈嫌弃却还是乖乖拿出吹风机给他吹头发的样子。他忍不住笑。 “你在外面出差都不自己吹头发嘛？”她头发多吹得慢，就只能把吹风机固定起来然后慢慢吹，他倒是好，压根不吹，仿佛手断了。 “我就想让你帮我吹。” 上次因为说溜嘴了差点没被她轰出房间的事情他可长记性了。 她叹气，但是却没停下手里的活。 把他头发吹干，她拿出她在京都买的衣服。“今年想让你陪我一起参加花火大会。我给你买了浴衣，试试？” 她买的是一件藏蓝色的浴衣，带着条纹，男士的浴衣没有女士浴衣那么多花样，但是布料确实她比对过的，接触皮肤的时候十分柔软。 “嗯，好看。”他上身的效果不出她的预料，让她很高兴。 “给你自己买了吗？” “当然买了呀，买了一件颜色比你这一件稍微浅一点的颜色。”她拿出另外一个盒子，衣摆和袖口绣着绣球花的样式。 情侣款，他高兴了。 他去扒行李箱，扒了一个盒子来。“这个给你。” 耀眼的橘黄色爱马仕盒子，她打开盒子之后噗的一下笑出声。“你怎么想起来给我买这个？” “不是买的，就我给你打电话那天供应商送的赔礼。” 她笑了笑。“所以到最后你没接受对方的好意？” “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嘛？” “我从不测试人性，人性经不得测试的。也许你没接受的原因是对方没我漂亮呢？” 想想他为了躲对方准备的应召女郎都躲天花板上了，形象全无，她还这么说简直没良心。“你觉得你说这话有良心吗？” 每次听到这个问题她的反应与回答总是一般。“我们商科的小仙女不需要良心哒！” 他皮笑肉不笑的翻她旧账。“是吗？酒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小气？” 如果不是银，她觉得她也一准会吃亏。她自知理亏闭上了嘴。“我错了。” 他还以为她会再狡辩一下，都想好怎么收拾她了，没想到她却乖乖道歉，乖的出乎意料。“怎么这时候老实了？” “酒吧很危险，你说的对。不过我也幸亏我去了，否则优子会出大事。多亏了银，否则我跟优子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 她把她在酒吧发生的事情说了，毫不意外的看到他沉重的表情。“氟.硝.安.定？”他知道这东西。甚至还过手过。 “检识科人员说的。” 看他想发火，她一把抱住他，表情可可怜怜，声音委委屈屈。“我知道错了。下次你陪我一起去吧。我总呆在家和学校，别的地方哪儿都不能去……” 原本他一肚子火被她这话说的气全没了。 她无处可去是他造成的，他怕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会被港口黑手党的敌人盯上，所以不愿意让她出门。而她也明白，所以从来不吵着闹着要出门。一旦出门必定有事，没事的时候从来不闹要出去玩。 也因为如此让他十分歉疚。 “一开始我想的是那三杯西瓜汁是服务员上的，只是他拿了一下，没想到那么短的时间里竟然也能被放东西。” 他的手搭在她后背上，能感觉到她的不安，身体也在微微发抖。“如果没有银的话，我可能真的会把那杯西瓜汁喝下去，按说□□是易溶于酒的，因为我和银都不喝酒，所以他无处下手，才会把药放进西瓜汁里面。” “下次我带你出去玩。” 她嗯了一声，把他抱的更紧，结果没想到几秒后她突然抬头。“等等，下次是什么时候？你确定我能等到那一天吗？”他都说了不知道多少回下次了，问题是每次的下次还是同样的室内活动，一直没变过。 一句话毫不留情撕掉了他的谎言。他心虚地掐了她腰上软肉。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她疼的叫了一声。“就不该相信你，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嘶——疼疼疼……” 她赶紧把那个大爱马仕盒子横在两人中间。“这个包贵倒是贵，不过我用不着啊。我背着不合适。”她把包拿出来。在他面前比了一下。“合适吗？” 他摇头。不合适，跟她平时穿衣服的风格一点都不搭。“要留着吗？等以后，还是卖了？” “卖了吧，我就是买个一千日元的包，人家也不敢在我面前说。”靠实力吃饭的就是有豪横的资本。 台风如期而来，他却打开了所有的门窗，她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整个人裹的跟球似的。把门窗打开，新鲜潮湿的空气吹散了屋内污浊的空气。 虽然说她虽然不喜欢雷雨天，他倒是挺喜欢。为了求得安宁，只要把家里的电器全关了，她这个时候比平时什么时候都要听话乖巧。 他却打电话让秋山去查明那个人手里的氟.硝.安.定到底是从哪儿流出去的。 *** 中原中也，作为一个言必行行必果的男子汉，在她毫无感情的质疑她什么时候才能带她出去旅游之后的半个月后，坚持带她与自己一同去了法国……那是不可能的。 他选择了冲绳。 冲绳位于日本最南，暑假的气氛也最浓。他直接带她包了游艇出海。 中原中也虽然有着强大的异能，但是很遗憾的是，他并没有预知未来的异能，如果他拥有预知未来的异能的话，他死都不会带她来的。 她也换上了漂亮的泳装，身上披着薄纱，站在游艇上吹着海风看无尽的海面，偶尔还有海豚跳跃到海面上。海风吹着她金色的长发无限美丽。 他看她在发呆。她在觉得放松的时候就会发呆。 “喜欢？” “嗯。想钓鱼。” 游艇上都是齐备的，中原中也平日也少有那么悠闲的时候，于是跟着她一起钓鱼，不过就算是两个人都钓鱼，结果也是不一样的。她的出货很明显比他多。 “为什么你能钓那么多？” “不同的饵钓不同的鱼，你放的饵不对。还有就是你没耐心。” 她是很能沉得住气的。他却没她那么耐心。 “饵还那么多讲究……” “当然有讲究了。”她看着浮标动了，脸上传来喜色。“上钩了！” “海里的鱼怎么都长那么丑？” “海里的鱼的确很多都不好看，尤其是深海里的。你可以把它们当成因为大家都在海底，海底又黑，互相大家都看不见，可不就随便长长。鱼的话对我们来说好吃就行，至于好不好看到底也不怎么重要。” “两位想潜水吗？” “可以啊。”天也热了，再钓鱼容易晒伤皮肤。 两人在游艇上换了潜水衣然后跟随潜水员一起潜入水中。 她还是第一次潜水，但是有教练和他的带领，也很快就学会了。虽然之前与家里人去了水族馆，但是实际潜水的感受完全不一样。 她在水下玩的快乐，但是等到回到穿上就瘫成了咸鱼。 “有那么累？” 她玩的快乐，但是忘了潜水也是一种运动，她看着他仿佛没事人似的哼了一声不想搭理他。刚刚钓鱼的时候他那桶里连桶底都没覆盖满的出货自己都没嘲笑他，他倒好。这时候倒是凡尔赛了。 第 155 章 游艇上还准备了水果，她没力气了，窝在船舱里吃水果。 中午两人去了小岛上，把钓来的鱼直接做成了午饭。 中原中也看着她甚至吃饭还能发呆。“想什么呢？” “在想如果能一直过这样的生活就好了。”她托腮看着外面的大海与沙滩。 “你如果喜欢我再带你来？”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她自己也有钱，只要有空就能来，但是问题是……“要不要辞职干脆从横滨搬到这边来算了？” 中原中也还在吃，完全没注意她的表情。“说什么傻话。” 她垂眼。“是啊，我也就想想。”她指着海面。“等吃完饭我们休息一会再去潜水吧。” 他欣然应允。 两人回到海边。中原中也下意识看着一个方向。“莉莉，我去一下洗手间。” “嗯，你先去。” 他看到了之前与港口黑手党有交易的组织。决定去打个招呼。只不过没想到对方的成员看到他一眼就认出来不说还报告了首领，而那位首领对港口黑手党的实力颇为忌惮，所以表现出来对他的态度也实在是太过热情，一定要邀请他晚上喝一杯。 ……这就麻烦了，莉莉还被丢在海滩上呢。 “你有应酬？”她接电话问道。“遇到朋友了还是……”她考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合作伙伴？” “嗯……是。” 看起来是她不想接触的那波人了。“那你去吧。不过别喝太多了。我不太想去你去的地方接你。” “我知道。”他心里满是歉意。“抱歉。” “不要紧，你能陪我一起出来旅游已经是很难得了，你往日工作就忙，我又怎么能要求你在陪我出来的时候推掉全部的工作？你去吧，我会在沙滩上散散步再回去。” 她的温柔体贴和理解也让他觉得心怀歉意。“我尽快回去。你也早点回酒店。” 他挂掉电话，决定去赴约。 可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美国出现的情况在日本却重现了。 “我不是说不要了吗！让她们快滚！”得亏她不知道有这事，简直太好了。 他不禁长舒了口气。 那个领头人陪着笑脸。“中也先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点姿色的女人不放在眼里也是应该的。”那个领头人让人撤了下去之后给了手下一个眼神。 手下人心领神会无声退了出去。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挨了领导一顿眼刀一肚子火气的手下人朝着自己的属下骂道。“这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你们就拿这种姿色的女人去糊弄？想死是不是！开罪了港口黑手党，你有几个脑袋赔得起！” “可……可是……” “再去找！还要我教你们吗！” “可是头儿……这已经算是最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去别的地方找！大不了多给点钱！一定更要把他安排好！安排不好你们现在就准备找块空地把自己毙了埋了得了！” 手下人连连应是。 说来也巧，她挂掉电话没多久就遇到了两个早稻田大学的两个会计系女生，两人坐在海边交谈甚欢。 “无限学园的商科很强的！不是说无限学园商科是培养CEO的温室吗？” “还好。说是这么说，实际上就是学的比较杂罢了。” 如果中原中也在的话一准要不耐烦，好在他不在，三个女孩子说多久的专业知识都不觉得烦，反而越聊越起劲。 “你会计专业也了解的不错哎！我还以为无限学园的商科不怎么注重财务这方面呢。” “怎么可能？财务对于整个集团来说都很重要的。千万马虎不得。好的财务人员不仅能帮公司减税降费，甚至也可以预测未来公司的发展方向，是非常重要的人才，所以我们也有把这门课放在重要的位置上。” 她突然感觉到危险，立刻往后看了一眼，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还能看到穿黑色制服的人，瞬间警戒心拉到了满点。“堤坝上那几个人你们认识吗？” 女孩子们摇头。“不，不认识。怎么了？” 她立刻扶着地面站起来。“快走，那几个人不怀好意。” 两个女孩子也慌了，连忙互相搀扶对方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 然而三个女生都是文化高材生，体力着实不足，还没跑两步就被追上了，紧接着她就感觉到有什么抵住了自己的腰。 是枪的触感。 “别动，也别喊，不然要你们的命。” 两个女孩子立刻慌得快哭出来了。“我，我们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你，求求你放了我们——” “我们不要钱。” “那，那你们想干什么？” “我要你们陪我们走一趟。只要你们乖乖跟我们走帮我们做件事，我们会全须全尾的放你们回来，还给你们一笔钱。” 之前叫过去的陪酒女已经是最高规格的了，可是那位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大人还是不喜欢，要说男人喜欢什么样的，那必然是未经世事，不沾染黑暗的普通女孩子。他们已经听这三个女生聊了好一会了，全都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 现在职业的陪酒女已经不是男人喜爱的对象了，男人喜欢的就是那种长的漂亮又有才华的高材生，那样陪着才有面子。 “你们想让我们做什么？” “等会你们就知道了。” 两个女孩子是结伴来旅游的，并没有带男伴，手机也被拿走。坐在车上吓的偷偷哭。 她伸手握住她们的手，小声安慰他们。“别怕，不会有事的。” “可是……” 那两个女生大约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但是她却是惯了的。“他们对我们有所求。虽然手段激烈了些，但是并没有伤害到我们，而且他们不是说了吗？如果做好了还给我们钱，所以我们先冷静下来静观其变。” 她切换了英语，早稻田大学的高材生最起码英语都是过关的。“就算他们让我们做违反乱纪的事情，到时候只要我们对警察说是他们逼迫的，在被拿枪威胁的状态下做的事情，我们也不会有罪。” 女孩子们稍微冷静了一下。 黑色的车一路开到了一家装修高档的会所。他们三个被从后门推了进去。 “你们到底想让我们做什么？” “今天我们这边来了个大人物，我们叫了女人去陪但是那位大人依然不满意，所以只要你们能陪那个大人让那个大人高兴，我们就放了你，而且我们老板还会给你们一笔钱。” 她差点表演个当场裂开。 让她去当陪酒女！？信不信她现在就把这劳什子的会所的电力系统直接弄报废？ 三个女生没一个好脸色。其中一个女生一脸的厌恶。“开什么玩笑，我们是日本一流大学的高材生，你们竟然让我们去陪酒！？” 黑洞洞的枪口立刻对准了她，她吓的不敢再说。 “我劝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男人扫了藤野五月一眼。“尤其是你，一会一定要好好表现。那位大人最喜欢金色头发的女孩子。” 她心情更差，声音平静却冷漠。“可是我已经结婚了。” “结婚了正好。少妇比那些没经验的女人更好。” 她只觉得恶心。“我没做过陪酒。她们会的招数我不会。搞砸了对你们不好。” “那就拿你伺候你家男人的方式去伺候他就行了。” 她脸色铁青，地上甚至流窜了电弧。“我没伺候过我丈夫。” “那就陪他喝酒，这总会吧？” “我有重度酒精过敏，不能喝酒，一喝酒全身起疹子。如果你不怕让我在你们招待的那位大人面前出丑，我无所谓。” 那两个男人明显失去了耐心，直接拿枪指着另外两个女生。“你们别告诉我你们也酒精过敏！” 两个女生吓的抱在一起哭。 她之前曾经跟迹部一起参加过组织的宴会，基本上各个有武装的组织的一二把手都不会看她眼生。她想看看能不能听到熟悉的名字避过一劫。“你们招待的谁？” “这你就不用管那么多了，只要跟我们去就行。” “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去的。”越在危急的时候她越冷静。“请你们搞清楚，你们手中有武器又如何，你们现在是有求于我们，你们口中的那位大人对你们找的应召女郎不满意，所以你们才来抓我们，如果我们也不能让你们招待的那位大人满意，倒霉的是你们不是我们，黑手党是不能对普通人出手的，这是全日本通用的铁则，你们如果杀了我们，或者伤害了我们，警察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如果我们得了那位大人青眼，告诉那位大人我们是被迫来的，请他救我们，你们觉得你们会如何？越是上位的人，越不想与警察有联系，你们想好了。” 两个男人没想到这个女生明明处于劣势却还能理直气壮。“我们今晚招待的是港口黑手党五干部之一的中原中也大人。” 她的十万伏特差点没收住。 “黑，黑手党！？”两个早稻田大学的女孩子更慌了。“我们会死的！” 两个女孩子吓的不行，她是气的不行，如果不是硬忍着都准备开始磨牙咬人了。 她出来旅游的好心情全被这两个人败了个干净。“好，我去。但是你们要放了她们。” “这你可说了不算，你们三个一起。” “如果那位黑手党的干部大人把我们三个一起赶出来，你们还准备花多少时间去再抓人来？” 她一句话把那两人的想法给掀了。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好吧。” 两个女孩子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行啊，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她越是生气，唇角扬起的弧度越是温柔。“没关系，我自有办法。你们不必担忧。我自有办法，你们保护好自己就行。” 她没有衣服，也不愿意穿其他陪酒女穿过的衣服，两个男人臭着脸给她找了一套新的。 ——没办法，谁让她长的漂亮，而且正对里面那个受招待大人喜欢的口味呢？ 那一头灿烂的金色长发实在是太漂亮了。 第 156 章 她看着她手上的戒指被取下来被他们拿走冷着脸开口。“先说好，我是日本一流大学的大学生，陪酒女的那些招数我都不会，如果砸了别怪我技术不行。只能怪你们找错了人。” 包间里推杯换盏，这次负责人也是为了找港口黑手党合作来的。只不过看着面前的年轻的男人看起来仿佛很不耐烦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没有看中的女人所以才烦躁。 负责人手机突然亮起，他拿起翻了一下。 — 老大，从海边找来的女人，东京那边的大学生，应该可以吧？ 下面则是一张照片，金色长发的女生正对着镜子盘发，姣好的身形，蓝汪汪的眼睛，那一点泪痣真的绝了，配着妆容显得又高贵又艳丽。 — 赶紧送过来！ 挂了电话，负责人陪着笑脸。“刚刚真的让中也先生见笑了，小地方没有什么好看的女人。” ……能不提这事儿吗？他现在看到应召女郎就头疼，神经跳着的那种疼。 “不——” “我的手下刚出去找了找，找到一位应该能让您满意。”负责人见过不少女人，但是没有一个能有她漂亮，如果中原中也连她都看不中的话，那就只能认了。 “让她们滚我不要！——” 门突然被敲响。 “您先看看再说。不满意就让她出去。倒是不用动气。” 包厢门被打开，藤野五月被身后人直接推了进来，步伐还有些不稳——毕竟穿的是高跟鞋。 她抬起头看向前面，正好与中原中也撞了个四目相对。 看着门口的藤野五月，中原中也下一秒几乎是从椅子上蹦起来的。 负责人看到中原中也反应的一瞬间心中大喜——果然还是之前的姿色太普通没看上。这不，遇上她这样的可不瞧上了吗？ “莉——” “各位大人晚上好。”她身着小礼服不卑不亢行了个礼。 负责人看到一脸烦躁的中原中也有反应，忍不住大喜。“这位是横滨港口黑手党的五干部之一的中原先生。得他青眼可比当个大学生好多了，好好陪听见没有？” 她唇角笑容不变。不紧不慢的走到他面前三米处停下。垂下了高傲的脖颈。“晚上好，中原先生。” ……他觉得他要死了，甚至他都知道他要埋在哪儿了。不，也许连埋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把骨灰撒日本海里得了。 “你——” 她垂眼看到他鞋上沾上了烟灰，随手抽了一张面巾纸蹲了下来。“那么干净的鞋子弄上烟灰就太可惜了。”她抬头看他。“您说是吧？” 她的笑容有多温柔，声音有多甜美，她的眼神就有多冰冷。他整个人如堕冰窟。 在别人眼中温温柔柔的那句‘干净鞋子弄上烟灰太可惜’，在他耳朵里直接就‘透过表象听本质’翻译成了他能听懂的话。 ——你戒烟戒到狗身上了是吗？ “没——不，不是我的。应该是空调风……吹，吹过来的。”本来这种死亡现场与她见面他就已经很心虚了，面对她的质问，有理都不敢大声。说话声音反倒是越来越小。甚至还结巴了。 真的不是他抽烟！他拒绝的可果断了！他超乖超听话的! 他一边说着赶紧把她扶起来。“不用你擦，你坐着吧。” 中原中也一向不爱让应召女近身，却没想到面前这个临时找来的女生却能近得了他的身，负责人大喜。“擦什么鞋子，快给中也先生倒酒。” 她应了一声是站起身。唇角扬起看起来无限温顺乖巧。“您请坐，我给您倒酒。” 中原中也觉得什么时候都没现在那么难受，虽然不是冷战，但是他现在全身的感觉跟冷战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甚至比那时候还要命——如果之前的冷战是铡刀已经悬在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那么现在就无疑是铡刀已经降到脖子前了，再下一秒就得人头落地。 他坐在了柔软的座椅上，她紧贴着坐在他身边，看起来温顺又听话。之前他陪她买的，在沙滩上穿的那件水蓝色的大摆裙不见了，换上了白色绣满水钻的礼服，露出秀气的肩膀和纤细的双臂。 他想立刻拆穿她的身份，但是却不敢。她的妻子被人误抓到这里给他当陪酒女这简直——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自己没说，如果她刚进来的时候就说了，那么也就不存在这件事了，但是她却没说。不知道是在打什么主意，如果他拆穿了，会不会坏她的计划？ 他现在担心的是……那个计划的结果是让他死吗？不能够吧，说到底这也不是他的锅啊！他如果因为这件事惹她生气他是真的冤枉啊！ 她倒酒的姿势漂亮又优雅。她把酒倒入杯中，把醒酒器放在旁边。拿起酒杯捧到他面前。“中原先生？请。” 他好方，但是这部戏他得演下去，因为她在演。他右手揽在她肩上，左手想要伸手拿酒杯的手都在发抖。 负责人皱眉，也知道她不是专业的，忍不住开口提示道。“一点眼色都没有，中也先生不方便你不会帮个忙吗？” 她甚至没反应过来。她都把酒杯端到他面前了，还怎么帮？替他喝吗？ 她每一句的那位尾音稍微翘起的温柔的‘中原先生’都像一把把刀直戳他心口。时时刻刻提醒他也许下一秒他就能挨她一刀。 他可能真的活不过今晚上了吧…… 负责人身边的女人娇笑出声。“小妹妹是第一次做这种工作吗？听不懂话的意思吗？连这种事都做不好可以说是太失格了。” 她看向那个女人。“有什么问题吗？” “那让姐姐教你——”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妖艳的女人自己喝了口酒然后对着那个负责人就嘴对嘴渡了过去。 中原中也对天发誓他绝对没有看错，那个女人这么做的那一瞬间，她眼里闪过的绝对是杀气。握住他的手用力得难得让他感到疼痛。他十分清楚。她现在呆在这里存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挑战她的底线。 他把她揽的更紧开口打圆场。“不用了，不会不用勉强。”他现在需要做的不是管那个负责人死活，而是先把她的情绪稳住。 她把酒杯放在桌上冷笑，敬语完备却声音清冷。“这位姐姐，会这些能让您觉得骄傲吗？这些事只要把脸甩开不要底线是个人都能做。您以为您能做到这样很了不起吗？您会的这些招数我不屑去做，但是我会的东西，您别说这辈子，下十辈子您都做不来。既然您那么豁得出去，那您怎么不去考个正经大学呢？东大、早稻田、帝大，东京工业、横滨国立，随便考一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那女人脸色铁青。她扫了一眼两人更觉得恶心。“还有，您不漱口就这么做不觉得脏吗？你不怕幽门螺旋杆菌传染吗？可能您并不知道，那就允许我跟您普及一下，乙肝、梅.毒、麻疹、肺结核、脊髓灰质炎、传染性单核细胞增多症等几十种病症都能通过唾液传播的。你倒的酒度数再高也没有75度，不是医疗酒精，不能拿来消毒的。” 好嘛，这就杠上了。 女人脸都气红了。“你——” “我觉得你还是去医院做做检查比较好，毕竟你也不知道跟多少人做过这种事了，当心得病。”她冷眼看着中原中也的时候，一双蓝色的眼睛仿佛是冰刀似的。把当事人看地一哆嗦。 负责人原本以为她牙尖嘴利的会惹中原中也不喜，但是事实却是他都把人抱在怀里了，一副给她撑腰的样子。 邪门了？ 但是对面招待的人明显是惹不起的，他也没办法去训斥对方怀里的人，只能低头看着自己身边的女人。“行了，你少说两句。” 女人翻白眼——都是陪酒女，谁比谁高贵啊？“可是她这么不懂事，怎么能招待的好中原先生呢？中原先生可是贵客——这种没有眼力见的小丫头连这种基础的事情都做不到……要不再换个人？” 换人，换谁？她想到排在她后面的那两个早稻田大学的女孩子，她的手紧紧握拳朗声开口。“谁说我做不了？” 中原中也：！！！ 她倒了一杯白开水，哪怕只是倒水，她的姿态也十分优雅。中原中也以为她渴了，想要伸手帮忙给她倒水，却没想到她却先一步，仰头把杯子里的水喝了下去，然后才拿起他面前的酒杯，将酒一饮而尽，中原中也人都傻了——她的酒量他是见过的，虽然酒杯里酒液不多，但是—— 她下一秒直接将他推倒在椅背上，低下头把嘴里那难喝的酒给他灌了下去。 呆会老账新账一起算！她付出的每一分都是要收利息的！要不是之前听那男人的话，她早就不忍了，商科人从不做亏本买卖！ 靠在那个负责人身上的陪酒女就算在渡酒也是极尽谦卑，反衬得她一把把人推倒在沙发上的时候理直气壮且豪横。 她渡完嘴里那口酒，嫌弃的又是喝水又是找薄荷糖和漱口水。中原中也离得近听她小声在自己身边呸呸呸。“真难喝，什么玩意儿。” 她擦干净嘴上的漱口水，嘲笑的眼光看着那个女人。“不也就这么回事。” 负责人言语里满是恭维，她安安静静坐在旁边当花瓶，可是她越没声音，他越慌。 ——能不慌吗？炸了还好说，不炸那就一准不知道憋什么坏呢。 中原中也看着对方递过来的合同，她劈手将合同扫了一眼。抓起笔改了几个数字丢给他。他扫了一眼直接将合同推了过去。“就这样吧。” 负责人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听一个陪酒女的话。也不知道对方改了什么，中原中也甚至连认真看都没有，只是草草扫一眼就递给他了。“中也先生，这不太好吧……这个女人不懂事……” “我觉得很好。”她就算再生气也不会让自己做赔本生意。这是她作为一个商科人良好的素养。“怎么，你觉得难接受？” 他也憋一肚子火——自家老婆都被他薅过来陪酒了，他正愁没地儿发火，只要那个负责人蹦出一个不字，他就有理由发火了。 第 157 章 负责人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中原中也情绪不佳，明明找来的这个陪酒女那么得他喜爱。 “可——” “你有什么意见吗？” 负责人看着已经塌陷的地砖，不敢吱声。合同虽然改了，但是他还是有得赚，只不过赚的少些罢了。两人很愉快缔结了合同。 虽然赚的没那么多，但是还是达成了合意。负责人开口打了圆场。“没想到这位小姐竟然那么得中原先生喜爱。小姐叫什么名字？” 她唇角勾起。“我叫五月。” “姓氏呢？” “姓中原。” 负责人没想到两人一个姓打着圆场。“那真是太巧了。竟然一个姓氏。” 她真的要憋不住火了。声音里带着寒意。“是挺巧的。婚后随夫姓可不就是同一个姓氏——”她终于收了一直忍着的假笑。“你说是吧，中也。我今天这个应召女郎当的，你觉得可还满意吗！” 他却长舒一口气——等了半天她可算炸了，再不炸他都觉得日子过不了了。他站的比谁都直，甚至场景让外人看来有些好笑。 港口黑手党五干部之一的战力天花板，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穿着小礼服的女人面前仿佛是被兔子吓住的老虎。 甚至一句短短的话都能结巴。“莉莉……对，对不起。” “对不起——”她拿起桌上的酒杯晃了晃里面的酒液。“我看你不是挺高兴的嘛。怎么样，我是不是比那些应召女郎表现的好多了？” 中原中也快被她冤死了，他高兴？他快被出现在这里的她吓死了！百十号人拿冲锋枪对着他他都没那么慌过，拿酒杯的手都哆嗦！她从哪儿看出来他高兴的！ “不是！”他立刻反驳，突然发现不对劲。“你比她们——不对！”他脑子终于转过弯了，这时候回答什么都是拿她与陪酒女比，所以回答什么都不对！ “对不起，都怪我。”别说了，越说越死亡。“不过你怎么来了？” 他还好意思问！？她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我怎么来了？这个会所招人所以我应聘来了！” “别胡说。” “你知道我胡说你还问？你脑子呢！？这些人讨好你可真是不遗余力，我在沙滩上散步个人聊着天突然一把枪抵到我腰上。你们黑手党不动普通人的规矩呢？喂了狗了！？” 她这边在这径自发火，却完全不知道中原中也脑子里想的全是—— 她发火了！好耶！ 发完火就没事了！媳妇不会跑了！好耶！ “你当我为什么会在这？跟我一起被抓来的还有两个早稻田大学会计系的女孩子，如果我不来，她们两个怎么办？今天能把我抓来当陪酒女，下次呢？是不是直接把我迷晕了直接送到你床上去？！” 她今天受到的侮辱可谓是有史以来最严重，哪怕是往日脾气最好的她也受不了，她抄起手边的酒瓶就往他的方向砸。 他甚至吓得没敢躲——躲了指不定她就更生气了。一方面是知道她不爱见血砸中的可能性不大，另一方面是就算酒瓶子真砸他脑袋上他不躲她也一定会心疼。□□的疼痛比起心里的痛苦根本不算什么，这一点她深有体会。 酒瓶到底也没砸他脑袋上，而是砸在墙面上，酒瓶碎裂，酒瓶里的酒液溅的到处都是。 她还是心疼他的，不然这酒瓶子绝对要落他脑袋上。 经过上次两人闹矛盾，尾崎红叶听到他干的那些混账事让金色夜叉一刀给他屁股下面的沙发劈成两半之后，她这点发泄在他眼里那就是小孩发脾气扔东西的水平。 完全不觉得可怕，甚至觉得真可爱真温柔没武力值真好。甚至他看她砸东西满脑子想的都是要不再叫几箱酒任她砸，砸到她消气才好。 几个玻璃玩意儿就能把她哄好，多便宜啊！ 他甚至随手又拿了酒桌上另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递过去。“莉莉你还气吗？没消气再砸两瓶？不够还有。” 他爱名酒，能招待他用的红酒每一瓶都价值不菲，但是从他口中说出来就仿佛是路边随处可买到的便宜啤酒一样。 她极少有控制不住脾气的时候，砸了一瓶酒的时间也足够她冷静下来了。看着面前一脸纵容甚至还带着让她跃跃欲试，写着一脸‘没事你想砸就砸，不够还有’的中原中也。脸直接扭到一边不想看他。 看到她不接自己手里的酒了，中原中也也知道她差不多已经冷静下来了。伸手把她按在座位上。 “莉莉你别乱走，当心踩到碎玻璃，我去把玻璃渣子扫了。” 负责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跪舔的黑手党干部被一个女人训的多一声都不敢吭，老老实实跟个小服务员似的鞍前马后的给她好言好语的道歉、倒水，扫地上的玻璃渣子。 负责人傻了。“中……中也先生？请问这是……？” 他在她面前做小伏低，但是在外面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他怒极反笑。“为什么我的妻子会以陪酒女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负责人扑通一声直接给跪了，现在只想掏枪把自己打死了事。之前只是听闻这位横滨重力使看到金色长发的女孩子表情会有变化，本以为这是个人癖好…… 的确是个人癖好，他娶的老婆就长那样！ 负责人十分清楚，组织内部的人虽然看起来私生活混乱，但是一旦娶了老婆却大都是妻管严。自己在外面干什么混账事都行，但是绝对不能让老婆知道。毕竟不是真的心动，真的喜欢，真的在意的话也不会花大力气娶回家，直接找个类似的陪酒女给点钱打发就好了。 这回好了，直接撞枪口上。他想起之前手底下人给自己发的短信。 ——日本一流大学高材生。 他甚至能在耳边听到自己丧钟的声音。只恨自己为什么这个时候身体如此健壮没有直接晕过去。只能连忙叫手下来打扫卫生。 他紧张的冷汗直流，说话都结巴。“对对对对，对不起中，中也先生，实，实在是手下人不懂事，冒，冒犯了您……和，和夫人……” 负责人不好过，但是也不代表中原中也好过到哪去。他这回硬抵在枪口上撞上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人哄好。 “跟她一起来的那两个女生，赶紧放了。” “是是是。” 他甚至吩咐手下人赶紧去找点道歉的礼物过来。 “中也先生，您妻子脾气也大啊……” 巧了，他也是。 他偷偷瞧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喝饮料的藤野五月。 “你闭嘴，你老婆脾气才大，她可温柔了。没看酒瓶子都没往我头上砸吗？” ……就这也算是温柔吗？他跟不上时代了吗？ 他慢慢磨叽到她身边。“莉莉，气大伤身对身体不好，你那么好看别因为这点小事——” “嫌我难看你自去找漂亮的去啊！没人拦着你，出了门就别再回来！” 呸！他就不该多嘴说最后那句话！ “那两个女生呢？” “已经让他们放了。” 她一肚子火发不出来憋的难受。她拿起放在一边的那份合同拿着笔在上面改，改完之后大步走到那个跪在地上的负责人面前，直接往他脸上砸。 负责人惊魂未定，低头看了看修改后的心脏都疼了——她修改后的价格刚好卡在自己的成本线上！原本是先付30%定金，交货之后给尾款的，结果最后一条修改成了货品全部交付验收后的第三个月转付尾款的50%，六个月转付剩下全部尾款。次年结束前发生的前两次交易均以此价格成交。 流动资金是一个企业的生命，港口黑手党作为他的大主顾，尾款的交付至关重要，只有有充足的流动资金，并且货款实时交付，速动比率强大，企业偿债能力才强。她只改了几句话，但是这几句话无疑直接卡了他整个企业的脖子！如果真的照她要求的方式付款，那么接下来这半年整个企业就都不好过了！ 都说女人手狠心黑，他从不在意，女人能有什么能力？不过也就是在家里发发火，他在意她，所以不跟女人计较。在他眼里，女人的手狠心黑都是对着情妇或者小三，可没想到她却直接冲着自己来了！ “夫人，这……” “这支笔在我手里，我不会勉强你签的，毕竟强制缔结的合约没有法律效力，不过如果你不签的话，那我就把这支笔交给中也，由他跟你谈。我相信他会比我有办法。” 她冷眼看着旁边的人。“把合同重新打，怎么，还需要我亲自去？” 那个人刚好是之前把她推进来的人，他深知港口黑手党的可怕。只能连滚带爬的去改合同。 “中也，今天这份合同如果被森鸥外知道我插了手——” “他不知道！没人知道！” 她低头。“如果被森先生知道了，你的每份合同都会是这样。你明白吧？” 负责人连连点头，看着手下人递过来的合同，颤颤巍巍的签了字。 “哦对了。”她拿着合同看着负责人的签字露出笑容。“虽然说强制缔结的合同没有效力，但是那是大幅度低于市场价甚至跌破成本价才能使合同无效。这上面的价格虽然低于市场价，但是却没有跌破成本价，并不属于不当得利，所以请你记得好好履行合同。” 中原中也站在一边当壁花不敢吱声。 “还有一件事——你刚刚说……你在法国有一个酒庄？” 负责人瞬间冷汗就滑了下来。 她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放心，我不要你的酒庄，我要那东西毫无用处。我也不要你库存的酒，但是我要负责你酒庄酿酒的那个叫约瑟夫的人。” 夏美那边就差一个能够管理酒庄负责酿酒调味的老师傅。那个负责人刚刚炫耀的时候她偷偷问了一下夏美，那个叫约瑟夫的男人是个极好的葡萄酒酿酒大师。 “可，可是——” 她站起身打断了他的话。“中也，我是日本一流大学的高材生，我不希望有人知道我今天受过这种侮辱。这里的人你帮我处理一下吧。” 第 158 章 男人与各地的黑手党打过不少年的交道。她这话虽然全篇没有一个杀字，但是句句都带着杀意。“我给，我给！还请夫人高抬贵手——” “三天之内我要见到人。”她直接留了水野夏美的号码。“不要让对方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来的，否则——” “我明白！明白！” “我希望所有人对于今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都能闭紧嘴，如果这件事被外泄——” “不会的！绝对不会！” 她站起身。“把我的衣服、手机、钱包，还有婚戒还我。”说完她不紧不慢走向门口。 中原中也甚至殷勤到给她开门。她换了衣服洗了个澡才离开。 没想到那两个女孩子却没走。一直躲在会所后面的树丛后面。一看到她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藤野君，你没事吧？” “那些人不知道为什么放我们走了……” “你真的不要紧吗？” 她伸手摸了摸她俩的脑袋。“没事，放心吧。” “可是那是黑手党啊……” “那个人在入组织之前是我的朋友，所以什么事都没有。我不是好好的吗？你们也不要在这里停留了，快回去吧，天不早了。打车回去吧，走夜路还是不安全的。” 她把两人送上出租车。 中原中也看到她冷冷的眼神就忍不住打哆嗦。“莉莉……” 她抬脚往外走。晚风吹着她的大裙摆特别好看。她没有回头，只是不紧不慢的往旅馆的方向走。“我知道这件事错不在你。” 他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她会说这个。 “但是我就是生气，把气撒你头上，你委屈吗？” “不委屈。”比起她对外人，她对他可以说是很宽容了。他不敢说，但是他的确觉得她对待那个负责人的态度，比他这个真正的黑手党成员也差不了多少了。 首领说的没错，她的确是个好料子。 但是这话一个字，一个音都不能说出来让她听到。 “我在门口听到你让我滚来着。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那个负责人想要讨好你做出的事情，不管是给你安排应召女郎，还是让手下去搜寻更好看的女人献给你。都是他自己独断专行。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她回头看他。“我该向你道歉的。不是你的错，我却把气撒你头上。” 她这话客气的让他忍不住脑子里敲响警钟。她一对他过度客气他就觉得没好事。“不用不用！”他看向晚上的海滩还有人卖烧烤。“去吃点饭？你喝了酒，身体没事？” “没事。我不是酒精皮肤过敏，是酒量差。对酒精在身体的反应敏感，只要不咽下去就不要紧。”她看到他冲她伸出手，她伸手搭了上去。“不过——” 她握住了他的手。“在那个会所里发生的所有事——你现在全部给我忘干净。忘干净了，你一点错没有，忘不干净——” “全忘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把他压在沙发上给他渡酒的时候还挺有气势。但是现在活命重要。他如果不说自己忘干净了她回头又得炸一波。 她委屈巴巴的坐在长凳上生闷气。“莉莉？” 她不服气的看他。“我就长得那么像——” 他甚至都不用等她把话说完就学会抢答了。“不像！一点不像！” “那为什么——” “不怪你，怪他们，他们不长眼。” 她直接气哭了。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他甚至拿手都擦不过来，直接亲上她颤抖的眼皮。 “我不是！” “知道，知道。”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是无限学园的商科首席！” “是他们的问题，不是你的。” “我再也不跟你一起出来旅行了！还不如银呢！起码跟她在一起不会被当成陪酒女被带走！” “……这不行。” 她不跟自己整个缔结过正式婚姻关系的人一起旅行却跟其他人一起出去旅行这算是什么事？女的也不行。 “她可比你好多了！还不需要出去应酬，还能一直留在我身边照顾我，还能——” 他才不想听从她嘴里说出其他人哪哪好。女的也不行。所以他选择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他没有闭上眼，所以能看到她就算闭上了眼睛，眼泪还是不停的往下掉。 是委屈的狠了。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名誉是她的底线，之前那个错犯的刻骨铭心，他再也不敢忘。没想到今天真的会出现这种事。她是个相当心高气傲的人，也有足够的实力。也正因为这样，她更觉得难过。他也一样。 他嘴笨安慰不好人，他只有把人抱在怀里安慰。 他把人打横抱着，站在了酒店的顶层。 夜晚的海水被风吹着拍在岸边。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海平面上，海水呈现着深蓝色，一眼无尽。 他最后都来不及看合同就签了。“你在合同上改了什么？” 她抹了眼泪。“我给他出的这批货压到成本价，加了3%的利润。交货后三个月付一半货款，再过三个月再交付尾款，两年内两次交易均以此价格交易，不得因任何原因涨价。支付货款方式与本次相同。如果违反合同将赔付首次交易金额的双倍赔偿金。” ……好狠。 流动资金的重要性哪怕是他这个不懂公司运营的都知道，港口黑手党每次交易的金额都不是小数字，所以才导致他这么忙——因为每一笔交易他都得去盯着，哪怕他不会还价也得去。 她没有让对方白送，因为白送的协议会在法律上无效，她把价格压到了成本价并且加上了少量的利润，签下这种强制合约，法律会认定合同有效，不能解除，而且违反合同还要赔付此次交易金额的双倍赔偿金。 ——流氓不害怕，就怕流氓有文化x 她这一次给组织带来的利润就上了亿。 “记得跟森先生说，他们这三次的交易省下来的钱起码得分30%给你！最低不能低于25%，再谈不成你就别干了！” “……哦。” 他回答的老老实实，仿佛是听老师训话的小学生。虽然面上看着老老实实，实际上心里想法可活跃了。 ——生那么大的气还不忘往站在自己这边给他兜里搂钱，真可爱。 “你最后要的那个约瑟夫……是给你那个做酒庄的同学要的？” “我等着她酒庄开起来当他全球唯一代理商呢。如果不是他炫耀他的酒庄，我早就跟他翻脸了。” ——无情造币厂本厂了。 她打了个电话给夏美。水野夏美听到电话差点怀疑自己在做梦。“就是之前你跟我说的那个约瑟夫先生？” 她嗯了一声。“对，三天之内就会来日本，你记得自己接待。” 水野夏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你就别问了。好好表现，别让我失望。” 水野夏美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我保证不会让约瑟夫先生还有五月你失望的！你放心！” 他洗完澡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看她还是气鼓鼓的，却不自觉笑出声。 果不其然她一脸生气的看了过来。“有什么好笑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时候生气的样子，有点像生了气的……豚鼠。一开始就总觉得她生气的时候像什么，那种感觉还有点说不好，结果他突然想到之前路过宠物商店的时候看到两只豚鼠打架。 结果现在越看越像……越像越像。 “莉莉，那什么——”他忍笑清了一声嗓子。“你知道你生气的时候……有点像豚鼠吗？” 她一瞬间被他的比喻惊呆了，反应过来更生气了，抄起枕头就往他那边甩，脸都气红了。“你才豚鼠！你全家都豚鼠！” 他伸手就抓住了她丢过来的枕头又放回她床上。“我全家不还是只有你一个吗？” 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更生气了。他却伸手把她捞进怀里。 “别笑了！” “没有笑你像豚鼠，我在笑别的。” “还有什么好笑的！” “莉莉，我觉得你生气的时候真的可爱。你看，就算生气的时候也不忘往我这边捞钱。” 这一点是真的可爱。想想自己手下人老婆一生气就刷卡，一生气就刷卡，每个月过的都捉襟见肘的。生怕惹老婆生气包治百病，一个不够买俩，俩不够买仨，仨还不够那就买衣服化妆品，她倒好，越生气赚的越多。而且还都是合法敛财。 比起黑手党拿枪抵着人脑袋来说，她的手段又高端又干净。 嗯，有文化的流氓（x 她后知后觉才想起来他之前签的合同是给组织签的，一脸地铁老头看手机的迷惑。“我又不是你们组织的人，给你们捞什么钱！” 这时候想起来了，之前生气的时候完全忘了这回事。 他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她又气又难过。 ——怎么就给港口黑手党打工了呢！烦人！ 她委屈了，把脑袋埋他胸前。“才不给你们组织打工！就这一次了！以后绝对没有了！” “行，不打工不打工。”他给她顺毛，只不过回答的却极其敷衍。 *** 第 159 章 新的学期来临，迹部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实践课探了半个身子问她。“这是什么课？” “上面不写了吗？实践课，说白了就是真去谈生意。”她之前就已经上过了所以十分熟悉。“无限学园会将学校集体向外部采购的单子交给学生来谈，同时也接外面公司的委托，有些公司在与对方谈生意的时候得罪过人，或者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导致生意不好谈，这时候就会委托学园，学园接下委托之后把这个当成商科班的作业布置下来。如果谈成了，那么学生能拿到酬金和学分，这门课就算通过，如果谈不成那就换，不过每换一次成绩就会下降，从难到易。如果说一次都没谈成就会挂科。” 这还挺新奇。迹部看了她一眼。“你之前谈过什么？” “我之前有谈过学校与电脑公司的采购。” “价格呢？” “我砍掉了他们官方统一价的20%。本来想砍25%的老师让我差不多得了。” ……好家伙，十足黑心商贩了。 “就你还好意思问本大爷有没有良心？我看你才是没良心。” “大家都是商科人，要什么良心，要良心不如去当慈善家，迹部你出现在这不也证明你没良心。” 迹部大爷听到这话想伸手抽她一巴掌。 “再说他们官方统一定价本来就虚高，我之前算了他们产品的成本表，要不是他们是我们常年交易对象需要留面子我能再砍5%。” 艹，这女人真的手狠心黑！ “晚上舞会怎么说？” “中也要来陪我跳舞~迹部你跟优子一起吧。”她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眉飞色舞，十分得意。 没舞伴的时候，他是她的舞伴，她一有人来陪了，立刻把他抛在脑后。 十足的无情女人。 “我看最近优子那家伙老实不少。之前还经常跑酒吧玩，这一个暑假也没看见她发朋友圈。” “她弟弟带的朋友故意灌她酒还给她下药。那天正好我应了她的邀约。不然的话真的就麻烦了。” “下药？” “□□。我也没想到就是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西瓜汁的那一瞬间，西瓜汁里就被那人丢了药。” 他眉头紧蹙。“你喝了？” “没有。我也怕酒吧乱，当时中也不在，港口那边给我派了一个护卫保护，他发现的。不然我自己也不知道在哪儿了。” “女生去什么酒吧！” “迹部你怎么也这话？是酒吧乱吗？是你们男人没好心眼！还好意思怪酒吧头上，你们怎么不自己反省一下！” 台上的辅导员清了清嗓子看了小声逼逼的两个人，两人立刻心领神会坐好。 谈判实践课一个学期只有一次，既是作业也是考试。一共五个小组，每人派代表上来抽。 “迹部你手气怎么样？” “本大爷的运气可好了，国中三年级的时候抽签第一次就抽到了本大爷的命定对手，青学的那个部长！” “……算了你还是别上去抽了。”感觉他这不是什么好运气。 她上去看着面前的几个信封，刚想拿一个，却没想到老师示意她拿另外一个。 ？？？ 她看着老师冲她微微点了点头，拿了老师示意的那个。打开看了一眼，是A级。老师满意点头。 “各个小组都拿到了信封了吧？这就是本学期的作业，希望大家都可以顺利完成。” 回到座位上，老师喊了下课之后离开，她扭头看向迹部。“看来我运气不错。” “怎么说？” “谈判实践课的作业是分难度的，最高为S级，然后往下是A级和B级。C级的难度通常是留在老师手里留交换给那些成绩不太好的人做备用的。一个班里会有一个S级作业，一个B级作业，其他都是A级。也许对于其他人来说A级有点难度，对于你我来说这与简单也没什么区别了。” “本大爷倒是想挑战一下S级。” “我看你是有病。” 她吐槽的毫不留情。手里抽出资料。“这次谈的……手机厂商屏幕玻璃价格。委托说最近因为玻璃国内总是涨价，所以希望我们能找到一家合适的玻璃厂商，然后把价格压一压。” “这不是你的强项吗？” “可以啊，那这个就交给我？迹部只要不介意你期末0分，我一个人也搞得定。以前组队的时候我也没组到过人，都是一个人去谈的。” 他撇撇嘴没多说什么。“S级通常是什么样子？” “S级基本上都是跟国外的厂商接洽，需要会外语，如果不会的话就比较难，我一直运气不错，过手的都是A级委托，不过之前我也去给抽到S级的组帮忙，因为那时候需要外语，有的时候是法语，有的时候是德语，想要把自己的想法完全用外语表达出来对于日本人来说还是挺难的，还有就是两家有世仇的，现在迫不得已需要购买对方的东西，我们中间牵线。那个两家有世仇的那次任务我记得双方都委托给了无限学园，结果就是学长学弟两边谈。最后意外的还挺顺利的。” “走吧，下节体育课。” 她讨厌体育课，但是还不能不去上。她把作业塞进课桌。“走吧走吧。” *** 翌日 她晚上是习惯性的晚回，迹部也是一样，为了把这次的委托完成，全小组的人都被迹部留了下来。 她拿出信封，打开的瞬间却皱起了眉头。 “藤野，怎么了？” 她看着牛皮纸袋上原本印有A级的样子竟然变成了S级，表情满是严肃。“我们的任务被换掉了。” “换了？什么意思？” 她把牛皮纸袋朝向迹部。“你看。” 迹部看着原本印有A的标识的牛皮纸袋竟然变成了S。他下意识思考。 两人异口同声。“冈村换的。” 当时所有组都在热烈讨论，只有冈村那一组安静的诡异。“我上去抽签的时候原本抽的应该就是那个S级，但是老师照顾我是个女生，所以才让我拿A级。” “打开看看内容。” 她扫了一眼委托，下一秒地铁老头看手机表情，脸都快皱成包子皮了。 “怎么了？”迹部看她那痛苦面具似的表情。“很难？” “倒也不是说难……我知道他们为什么把这个委托偷偷塞给我们了。” 她把委托递了过去。迹部扫了一眼，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这可真是巧得很了。” 其他三个人也看了一样，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这怎么能接！冈村那家伙也太过分了！竟然让我们去跟黑手党谈生意！” 没错，冈村之所以急于脱手这份委托，并不是说它本身任务难，任务并不难，委托的要求更是简单。难则难在谈判的对象是横滨最大的组织——港口黑手党。 她一脸复杂表情。“这份委托不是S级，而是S+级别，如果真的能谈下来。咱们今年可就不愁了。” “这怎么谈！对方一个不满意上来开枪把我们打死了我们都没的辩！” “倒也没有那么夸张。”她坐在椅子上。托腮看着迹部。“怎么样迹部，这不是你心心念念的S级委托吗，接吗？” 迹部看着她意味深长。“当然要接，我们组里可是有一张最强的王牌。” 他不方便把话说的透彻。她只是笑。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迹部君，真的没问题？谁是我们的王牌？你吗？”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他打了个响指。“行了，伙计们，开始干活了。” 五个人与对方见了面。明明是单位负责人，但是却十分谨小慎微。“最近港口黑手党的货涨价涨的太厉害了，我们实在承担不起，但是还不得不买……” 她看了一样之前的报价单这次的报价单。“单价五十？” 男人忧心忡忡。“之前还是四十五的，现在才过了半年的功夫，就已经涨到五十了，再这样涨下去如何是好？” 她看了一样委托书。“我看你的委托说只要比五十这个价格低就可以。” “是的。港口黑手党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不仅有大量的人力，还有热武器，通常他们说什么价格就是什么价格，我公司实在是没有办法与他们进行谈价。但是我们公司最近资金方面流转不畅，所以才委托无限学园的各位。” 男人看了面前五个年轻人。“一切就拜托了。” 往日只有迹部和她两个人，但是现在有了更多的人，那就更好办事了，五个人花费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将所有资料备齐。 看着那厚厚的一沓资料，这是他们一个月辛苦的成果。“资料是准备好了，可是……谁去谈？” “迹部，那就我去？” 他虽然也很想谈，但是在这件事上，她绝对要比他有着更大的优势。“可以。你如果谈成了，那么今年你继续首席我没意见。” “那就这么决定了。”她有这个信心一定能谈下来。 与她同组的男生忍不住问出口。 “藤野，真的没问题？” “不知道，但是我觉得能谈成的面还挺大的。”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哦对了，之前你们见过我丈夫吧？” 三个人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见过，怎么了吗？” “知道他叫什么吗？” “之前听你介绍说他叫……中原中也？” 她点点头。“记得就好，记得也不要往外说。无论什么时候都当没这回事。只有这样咱们才能谈成这笔生意。” 她神神秘秘的话让三个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第 160 章 横滨酒店·会议室 五个人换了正装跟着那个公司的负责人走进会议室。“就是这里了。之前约的是十点，他们应该快要来了。” 她和迹部坐在会议桌边的椅子上。 “你确定来的是他？” “不确定，不过黑手党的每一笔交易都要过干部的手，目前港口黑手党的干部据我所知只有两位。两个人你都见过，一个是他，一个是那时候穿和服的那个尾崎红叶。” 她顿了一下。“要不……尾崎红叶来的话你来谈，他来的话我来谈？异性谈生意比同性好谈。” “倒也不是不行。” 从容不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看来是我的主场了。”这是皮鞋的脚步声，她确定了来人是谁。“那就承让了。” 门被打开，委托人立刻站起来，她和迹部也站起身。双方四目对视。他差点平地一脚踩空。 莉莉！？她怎么在这？！ 秋山比他还震惊，直接石化了。 而最震惊的是与她和迹部同组的剩下三个人。之前开学舞会的时候三个人还跟他打过照面，结果现在—— 三人只想现在、立刻、当场暴毙。 她毫不意外看到他震惊我妈的表情，唇角的笑意更甚伸出了手。“港口黑手党的各位代表贵安。我们是由企业委托来洽谈本次交易的代理人，无限学园大学部商科班一年级。藤野五月。这位是我的同学迹部景吾。还请两位多多关照，手下留情。” 空气瞬间安静到诡异。 委托人看着双方冷下来的气氛一度捏了把汗。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而她看着旁边的委托人没有看这边，悄悄的给了他一个可爱的wink。 他这才反应过来，冲她伸手握住她的手。“……港口黑手党，中原中也。” “中原先生贵安。今天还请多手下留情，如有无意冒犯贵组织的时候还请您多多见谅。” ……不行，他脑子有点跑偏。她带着上扬尾调的声音让他想到在冲绳。 “……嗯。” 她并没有因为对面是中原中也而不重视，反而倒是更加重视。她有条不紊不紧不慢的坐在桌边，与他进行沟通。 “中原先生，从之前贵组织与我公司的交易来看，前几年货品的交易额一直趋于稳定，上涨程度也并不高，但是我们也发现近半年内，货品的单价突然上涨了10%，请问可以说一说原因吗？” “国外对于这批货提了价格，因此我们也只有提高价格。” “谢谢您的解答，但是通过我们的调查发现，之前与贵组织进行交易的公司的董事层有了大变动。与此同时，该地也爆发了战争导致物价飞涨。贵组织没有想过换一家公司进行相关货品的进口吗？” 她将她之前早已准备好的资料推了过去。“同样规格的货品，在这些国家和这些地点均有生产，这并不是垄断的技术。而且经过我们的调查，这次我们购买的您这边的货品也是在涨价之前购买的，港口黑手党在支付货款方面一向是全款支付。所以我认为我们还有洽谈的空间。” 也许其他人与港口黑手党谈生意会畏首畏尾，但是她面前的是与她同床共枕的人，她只觉得放松。“我司作为购买贵组织货品的购买方，在与贵组织交易一向恪守港口黑手党的交易规则，定金先行，货到后立刻全款交付，一直以来都与贵组织有着长期且良好的交易关系，同时对贵组织设定的价格从未有过异议。这次之所以斗胆来谈价实在是因为贵组织这半年来价格提的太高了，这着实严重我公司正常的生产经营。” 他一直没开口。 “在商言商，我公司相信，贵组织也并不想失去一个合作那么多年，并且按时付款从不拖延，信用度有保障的合作伙伴。因此我们坐在这里，希望能与贵组织达成合意。希望能够继续保持好的合作关系。” 他出去出差的事情她一无所知，这些应该是她自己调查出来的。看着面前的已经整理的非常齐备的各个单位的报价单。在外语原文的基础上全部翻译成了日语，十分贴心。这甚至不需要组织这边再找人调查，省了不少事。 “你们能接受什么价格？” 她与迹部对视一眼达成合意点了点头。 他突然有些不爽。不为别的，就是她看迹部的那一眼。 “四十五。” 委托方怎么都没想到她一刀砍掉了10%。她不怕黑手党气急了一枪把她打死吗？！ “也就是说要让我们把涨的价格再压下去？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后面坐着的三个人瑟瑟发抖——藤野五月你个疯女人！这是公对公！不是关上门你两口子说私房话！当着黑手党面前上去就是一记屠龙刀是想干嘛，不是说好压到四十八的吗！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她并不害怕。“当然是把贵组织当成拥有强大实力的合作伙伴。贵组织之前进货并不止这些，半年前进的货与现在要交付给我们的货品是同一批，也就是说您这边成本没有任何变化。这东西对贵组织来说毫无用处，放在仓库里也只占地方，而这货品的特殊性如果需要去别的国家贩卖会浪费更多的资金，仓储、运费、人工都需要贵组织另行出钱，与其说我们是在做交易，不如说我们在帮贵组织清库存。” 后面三个人只想跑——这女人可真敢说！ “看起来我还了您10%，但是实际上您仔细想想就知道，您这边并没有任何的损失。而且我们这边也提供了您这边需要的供应商名单，有了这份供应商名单和报价单，未来你们在购买的时候价格会更低。更有利于贵组织控制成本。如果您这边有需要，我们这边也为您准备了各个公司在日本的分理处的负责人名单以及联系方式。作为港口黑手党这种强大且有信誉的组织，他们只会万分乐意的与贵组织商讨价格问题。毕竟贵组织在横滨的影响力是任何组织都望尘莫及的。与贵组织有着良好的关系对于他们公司的发展，以及在横滨站稳脚跟都是极为有利。” 这倒是真的。 “还有，我们作为长期合作关系，未来贵组织换了赞助商之后还能够进一波缩减成本。所以我希望能在单价四十五上再加一条——除去本次之外，如果我公司在一年内与你们达成五千万日元以上的交易超过两次，希望贵组织可以允许我公司这三次交易都能以单价四十三的价格购入。” 后面三人倒吸冷气的嘶声连中原中也都听到了。 她拿出一个文件夹推了过去。“中原先生，这是我们拟定出来贵组织的产品成本，也许您觉得我们还价还的有些多了，但是实际上贵组织并没有亏本，盈利也许没有超过预期，但是如果能按照这种方式进行多次交易的话，实际上贵组织也并没有吃亏。” 中原中也之前在她买电脑的时候，听她说她把对方电脑公司产品成本算出来了，他扫了一眼，果不其然，这次把他这边的成本都给扒出来了。 她甚至还贴心到给他准备了一份跟森鸥外讲电话的讲话稿。直接照着读就行。 “如果您这边无法做主的话，也可以跟您的上司商议一下如何？如果可以的话那则最好，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再谈，到底都是为了促成交易，希望双方获利的事，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多见谅。” 他一言不发站起身，拿着两个文件夹掏出手机出去了。只留秋山与他们这些人大眼瞪小眼。 她冲秋山笑了笑。 森鸥外听到中原中也给他打电话也是万分惊奇，这年头还有跟港口黑手党谈生意敢还价的？而且听到中原中也从供应商选择说到成本和利润，逻辑清晰语言说的头头是道，完全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森鸥外都迷惑了。“来人是谁？”横滨有那么会谈生意的人？ “……是莉莉。” 好家伙，怪不得呢。 “怎么是五月君？” “那家公司找到了她们学校，委托他们学校出人来谈。” 虽然藤野五月极其想要隐瞒在冲绳的事情，然而那一纸合同压根瞒不住森鸥外。中原中也虽然想把所有事情揽在自己身上，然而下一秒就被森鸥外扒了谎言。 “既然是五月君的话，看在之前冲绳的那个合同的份上，最低四十，再低的话，中也君，之前你要的30%的利润就往里填差额。” “她没有还那么多。”中原中也隔着电话汇报。“她给出的价格是单次单价四十五，如果一年内能达成三次交易则单价压到四十三，最后一次少付，把单价平均到四十三。” 森鸥外之前已经听到她的报价以及计算的结果了。她这个提议，一方面是给完成委托方给的任务，另一方面则是给组织拉生意来了。可谓是两边都不得罪。他笑了一声。 “首领？” “五月君这是给咱们拉生意来了。可以。就按我之前说的那样。” “是，我知道了。” “中也君，要不要再劝劝五月君？我觉得她会很适合我们这里的。” “只有这件事还是算了吧。”他毫无犹豫地拒绝了。 第 161 章 他挂了电话拉开了门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我们首领同意了。就这样吧。” 这并不出乎她的意料。“非常感谢。”她将合同打好让他签字。在他那边签完字之后，她拿了回来让委托方签字盖章，这份合同也要交一份到无限学园那边去，她盖上了无限学园校徽的印章，并且在下面签名。 他垂眼看着她签字的时候冠上了他的姓氏，唇角扬起。 “莉莉，晚上还回东京？” “回不回都行，反正明早我也没课。”她把笔递给迹部让他签名。 委托人看到之前明明两人看起来还很公事公办的样子，没想到那位港口黑手党的干部竟然那么熟稔的跟她打招呼。他再看向合同上她的名字姓氏竟然是…… 中原？ “藤野小姐，你跟中原中也先生——” “我们是夫妻。怎么了吗？” 夫妻！？ 委托人傻了，而当最后一人签完名之后她正准备拿一份合同存档，没想到的是委托人却突然发难。 “你是港口黑手党的人，你们这是做局来坑我们公司吗？！” 她的笑容凝滞了一瞬。“您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吗？你们既然是夫妻的话，四十五怎么可能是底价？起码得还到四十吧！” 她皱眉。“四十五是之前您同意的价格，而且我也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一年内两次五千万以上的交易额，单价四十三。我认为这个价格已经是合适的了，而且当时您那边的委托是只要低于五十，多少都可以。我们在模拟的时候是按四十八进行模拟的，那时候您也没有任何异议。” “但是你们是夫妻，都是港口黑手党的人！” “你错了。”中原中也没想到自己这次的接洽对象竟然如此贪得无厌。“只有我属于组织，莉……五月虽然是我妻子，但是并不是我们组织成员。” 她朗声开口道。“不错，这实际上就是一个公对公的谈判而已，而且您那边也没有事先跟我说来的是谁。有可能是他，也有可能是别人，也正因为是他，我才从一开始四十八的价格压到四十五。四十五的价格您也接受，黑手党那边也能接受。我认为这就是合适的价格。如果您非要让我压到四十，抱歉，我不能接受，我也压不到这个价格。不光是我，恕我直言，除了我，也没人能压到四十五的价格，四十更是不可能的。我如果真的压到四十的话，不仅会动摇他在组织内部的地位，也会让他的上司不满。” “你就是不尽心！你是他老婆，怎么就不能压到四十了？” 她收起了笑容。“您确定是要让我压到四十是吗？” “起码是四十！” 她点了点头。“中也，你那份合同给我。” 他把刚签好他那边留档的合同递给了她。她手里拿着那叠纸，下一秒直接从中间撕成两半。“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很抱歉，这个委托我们组不接了。这个合同就此作废。”她看向中原中也。“那么刚刚谈的四十五的价格也作废。港口黑手党该收多少收多少。” 委托人直接傻了眼。“你——” 她对外人完全没有对家里人那么友好，尤其是这种谈好了又翻脸的。“我不妨告诉您，您的这个委托是S+级别的委托，原本就不是下给我们的，是我们班上另外一组因为惧怕港口黑手党的势力，怕惹怒他们，所以才偷偷换了我们这一组的A级任务，因为我觉得港口黑手党谈判我可以，所以才接下的。既然您对目前这个价格不满意，那我们将把这个委托退回到委托任务库中重新接一个新的任务，至于这个任务之后是谁接，这就与我们无关了。”她抬眼看着迹部和其他三个人。“抱歉，让大家白忙一个月。是我的错。” 谁都没人敢说她错。这一个月的时间她因为对港口黑手党最了解，查资料，全球寻找供应商，沟通接洽，没人比她更辛苦。组里没人敢跟港口黑手党坐对桌，她主动揽下了谈判的任务，就算她是黑手党的妻子又怎么样？除了她还有谁能够这么从容的跟黑手党压价？ 而且她已经将价格压到比之前还要低了，是委托方贪得无厌非要仗着她与黑手党的关系拼命压价。 “藤野，不是你的错。” “是啊，我们不会怪你的。” “你这段时间已经很辛苦了。” 她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感激。“谢谢你们的理解。” 她看向面前的男人。“这个任务应该会回到原本接这个任务的人手中，希望他们能够替你完成压到单价四十的这个任务。” 她难得好心给冈村那个混蛋扫尾，竟然还被委托方倒打一耙。说出去都能笑死人。 “对了。”她直直看着委托方。“我的丈夫是港口黑手党干部的这件事并未在学校传开，这是我有意隐瞒的结果，如果您在之后与其他被委托的小组说漏了嘴，那您的下场您自己考虑清楚。” 她直接打电话给老师。 “藤野？怎么了吗？” “老师，冈村组换了我们的委托，我们原本是手机厂商的A级委托，是让我们去谈玻璃价格的，但是冈村组拿了港口黑手党的S级任务偷偷换掉了我们的任务，我希望老师您能让冈村组把我们的任务还给我们。” 谁拿了什么任务老师心里都是有数的。正因为她是商科班唯一的女孩子，所以她在安排的时候特别给她所在的组安排了A级委托，她明白她所在的这一组不论是她还是迹部都有余力接S级委托，但是毕竟对面是港口黑手党，让女生来接洽太危险了，她能在商科班存活不易，国中和高中的老师都与她说过。所以她当时才暗示她避开S级的委托，去选择A级。 “我知道了。我这边会处理的。” “麻烦老师了。” 挂掉电话，她叹了口气。觉得这一个月那么大力气全白费了，多少有些遗憾。 他看出她的不高兴，直接转移了话题。“莉莉，到午饭点了想吃什么？” 她委屈，心情也不好。“不知道，都被气饱了。既然来了横滨，你就是东道主，今天请我们小组全员吃顿饭不过分吧？” “没问题。那中午就在这吃吧。这边菜还可以。”他回头看着身后的秋山。“秋山，定个包间。” 秋山点头离开。 她点头。抬头看着同组的其他人眯起眼睛露出笑容。“今天中午我跟我丈夫做东请你们吃饭。” 迹部已经习惯了，其他三个人却还都面面相觑。跟港口黑手党一起吃饭真的对心脏不好啊…… 她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没什么好怕的，只要你们不与我为敌，当同学和朋友相处，他是不会凶的。” 她挽着他的手臂进了电梯。 “对了中也。” “什么？” “四十行吗？” 他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才想到她是在说之前的交易。“行。” “那三十五行吗？” 电梯另外四个人瞪大眼睛。连迹部都一脸复杂。 ——成本三十你让堂堂黑手党连20%的利润都赚不到？！ 中原中也皱眉看了她好一会才勉强开口。“……可以。” 她噗地一声笑出声，直接抱住了他。声音又软又甜。“你就宠我吧，三十五都行——嗯，感受到你对我的爱啦~可贵了呢~” 他从不会因为她在其他人面前与自己黏黏糊糊而感觉到不好意思，反倒是很高兴。“四十以下的价格，只有你，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跟组织还价。” 她软软的应了一声。“我知道~”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她最后还是决定留在横滨，送其他人回去。 “这件事请为我保密可以吗？” 三个人点头，只觉得迹部冷静的可怕。“话说迹部君之前就知道？” “他早就知道。而且我跟他还搭伙去过黑手党组织的宴会，他也算是在日本的黑手党挂名的人了。” 艹，这是什么世界参差。 “你丈夫都干到干部了，你还不也直接当黑手党算了。” “我偏不，哎，我就不，就是玩儿~” 三人一脸复杂。 “在学校说溜嘴会死哦~” 三人瞬间捂嘴连连点头。她这才冲他们挥挥手。 几个人看着她被港口黑手党的干部牵着手，下一秒竟然蹦到他身上让他背，一点都不客气。 “怎么样，我给你写的讲话稿好用吗？” “首领直接说我说不出那些话来。” “咱俩不是分工不一样嘛——我谈生意的时候怎么样？” “嗯。” “嗯是什么意思嘛！夸我两句又不会怎么样！” 他没有开口，只是神情特别温柔。 坐在谈判桌上，哪怕对上的是港口黑手党，她也一点不胆怯，信心十足的说出每一句话，声音温柔谦和礼貌，不紧不慢，不慌不忙。 那才是她真正的样子。他能看出她的眼里带着的自信，与对这份职业的喜爱。看着她这个样子，他根本说不出让她放弃的话。 首领还是想要她，但是他一定会为了她替首领抗争到底。 第 162 章 她懒洋洋的把胳膊搭在他肩上与他贴贴。“中也——冈村估计又要恨我了……” “你不是说是他换了你的任务吗？” “是啊，老师之前给我的是A级委托，结果他们看到要跟你们谈生意，吓的丢给我了。” “没出息。” “本来也就没有。”她歪脑袋看他。“话说回来，这个交易你那边准备怎么办？” “当然是涨价。” “那么随意好吗？我可不是祸国妖姬。” “想多了。他这么做本来就是打组织的脸。我们组织有多记仇你是知道的。既然他这样做，如果不付出代价是绝对没有办法收场的。” 她没说话。 “听首领说，你给我们拉生意？” “看出来啦？”她笑嘻嘻。“我一向本着双方都有利的基础上谈生意。你这边降价，他那边多买点，大家都不吃亏，其实如果是普通的企业的话，我就准备压到四十了，但是毕竟你们是黑手党嘛，就算不为了别的，就为了你们腰上别的军用设备，也都是要给你们一个面子的。” 他又想到了那个军用设备维修检测与运用的那个梗了。 他难得下午不用回去。“要不要去买点东西？衣服什么的？” “买过了，不过我想跟你一起逛街了。之前我在一家店看到了好好看的帽子，我觉得一定会适合你的。但是我怕你不喜欢所以就没买，去看看吧？” 他喜欢帽子。“好！” 下周 看着冈村咬牙把牛皮纸袋摔到她面前。 她却没他那么暴躁，直接把原本就属于他的S+任务的牛皮纸袋推给他。“自作自受。怪得了谁。”她拿出牛皮纸袋的委托确认之后才合上。“好好跟港口黑手党的那群人好好交流吧。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的——”她顿了一下。“哦对了，委托方——” 她突然不想说了，等委托方跟他们说要砍到四十的时候，他们的表情一定更有趣。 她拿起牛皮纸袋出了门。他甚至能听到她进到教室里说话的声音。 “迹部——来活了！” 换了A级的任务就容易多了，原本之前为了与港口黑手党交涉准备了一个月，A级任务一周就完成了。双方都十分满意。 但是比起她这边的顺利，冈村那边可以说是完全、一点不顺利。 “你说要砍到多少！？四十？我看你是要钱不要命了是吧！”冈村看着面前的委托方差点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港口黑手党都是些什么人？人多还带枪，实力强横，在横滨属于说一不二的存在。但凡不是没脑子的人都不会去跟黑手党压价。除非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找死。所以他才想急于把这个任务脱手，但是如果返到老师那边去，第二次的成绩会不如第一次。所以他才趁着上体育课的时候偷偷把自己的任务塞给那个女人。谁知那个女人竟然又把任务丢了回来。 原本委托只是低于五十就行，谁知道委托方竟然开价四十，他是疯了吗！？ “四十？你当黑手党是慈善机构吗？那个女人能卖脸卖屁股，大不了跟对方上个床吹个耳边风替你压价，你让我给你压到四十，你怕不是在做梦吧！” 男人当时震惊于两人的夫妻关系，商人逐利的本性瞬间暴露。如果是外人，压到四十他只觉得此人手段高明，但是一旦两人暴露了夫妻关系，他第一反应就是两人在做局。再加上藤野五月平日里说话温柔和善，让他觉得好欺负，再压她一下，反正对面是她丈夫，就算再低一些都有可能。 港口黑手党占据横滨多年一项说一不二，谁不想看他们吃哑巴亏呢？ 但是他没想到藤野五月平日看起来温柔平和好说话，但是在那时候比谁都要果断。她为了不压价竟然直接选择撕毁合同。导致之前谈的好价格直接作废。 他看着面前一脸暴躁的冈村家幼子，不由感叹他的素质真的跟藤野五月比太远了。同时也无比后悔那时候他没有见好就收。 冈村坐在对面看着一身穿着一身黑的男人，整个人都是僵硬的。“你好，我是冈村智能的冈村旭，这次由我们组来替委托方进行生意洽谈。” 中原中也并没有来，因为秋山那边并没有准备这次成交。他坐在对面看着面前的年轻男人。 ——就是这个人，一直在给五月小姐添麻烦，欺负五月小姐那么多年。 秋山看他哪儿哪儿都不顺眼。态度更是不耐烦。 冈村自然也能接收到来自对面的不满。但是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说。“之前您那边的出价是五十——” “五十？”秋山笑了一声。“不错，的确我们那时候出价是五十，不过看起来你们并不满意的样子，所以我们首领说，既然五十不满意，那就五十五。” 这才过去不到半个月，又涨10%？！这一下子就把冈村打了个措手不及。 “之前不是五十——” “之前的确是五十，他们公司的上一个委托的组过来谈过，合同原本都签了结果下一秒就反悔说我们定价高——”他冷笑一声，黑手党的那种不好惹的气质瞬间爆发。“你当跟我们组织交易是去菜场买菜吗？！” 冈村旭根本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来谈过了。不由更恨——她们自己碰了钉子所以才把这任务扔回来给他！ “那个女人跟你们谈的？谈的多少？” “谈的多少这次也不可能按照上次的价格了。你们企业不把我们组织放在眼里，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不然你以为我们组织是好惹的吗？” 冈村旭脸色铁青拉着委托方出了门。 “那个女人来谈过？是她谈的还是迹部景吾谈的？谈的多少！为什么你不说！” 委托方哪儿敢说？“你之前也没问过我。” 因为足足有一个学期的时间，所以冈村旭并不着急，而且换到了A级任务他也不需要太过担心。学期结束之前完成就可以。所以那个A级任务他压根没做，没想到这才一个多月的功夫，迹部他们就已经跟这边谈过了！ “你必须要跟我说清楚，到底是谁去谈的，准备了那些材料。谈到多少，最后为什么没成交！” 阿部连忙把他拉回去。他太不冷静了。 委托方这才开口。“是藤野君谈的。” ——果然是那个女人！ “价格呢？” “当时黑手党开出的价格是五十，她……最后成交的价格是四十五，如果一年内有两次超过五千万的交易，第二次交易将与前面两次交易单价平均到四十三。” 他自认为准备万全，准备的最低价是四十八。毕竟这宗生意，谈好了扬名立万，谈不好那就可能惹来杀身之祸。 “他们准备了哪些材料？” “对方的成本、利润计算，制造同一产品的企业列表、联系方式，可能还有其他的，但是她没让我看。” 四十五，四十三，这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价格。 他恨，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也只能在她这个商科首席面前低头。 阿部喃喃。“旭哥……怎么办……” 他靠在墙上，压下心中的不甘心。“打电话给藤野。” 双休她在横滨，因为任务完成了所以她也能轻松一些，她正躺在沙发上脑袋靠在中原中也腿上小憩聊天。看着陌生的电话号码接了起来。“你好，我是藤野五月，请问哪位？” 她怎么都没想到是冈村旭给他打电话。她笑出声。“哟，这不是冈村君吗？这可真可以说是小庙迎大神。有什么贵事吗？” 他那边气急败坏。“你跟黑手党那边谈过！” 她没事抓他手玩。他往日上班的时候都会戴手套，去掉手套之时就是他解放自己所有力量的时候，但是她却偏偏要把他手套摘掉之后把他手贴自己脸上。 他的手碰到她的脸上让她觉得有点痒，忍不住笑出声。“是谈过，没谈成，怎么了？” “你谈不成把这个丢给我！” 她笑出声。“冈村君，你搞清楚。这原本就是你们的任务，你们自己偷懒丢给我们的，怎么这话说得像是我们把难做的任务丢给你似的？你自己手气差怪得了谁？” 她把他拽她耳朵的手拿下来。声音软软的抱怨。“打电话呢，别捣乱。” “你那时候准备了哪些材料？” “我准备哪些材料为什么要告诉你？再说，你把这个当成考试抄卷子？我写满分，你抄我卷子你也能考满分？谈生意带同样的资料去是大忌，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他知道。但是—— “少废话。” 她直接冷了脸。“冈村，你敢把我当软柿子捏？在我面前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呼小喝的？我不在无限学园，凭你耀武扬威，我只要在无限学园一天，你就一天没有出头之日！不想来问我就问迹部去！求人也得有求人的态度！我可不欠你！” 她挂了电话。 “又是那个冈村？” “被秋山给逼急了吧。”她把手机丢到一边。“我都觉得你们组织不是好相与的。冈村的性格本来就偏急躁，被逼成这样一点不奇怪。如果不是你我的关系，这个委托我也不接。” 第 163 章 冈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都打了一圈电话了，但是几个人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他的，迹部也就算了，其他三个人往日与他关系还不错，但是这次却突然反水。 ——冈村，你自己完不成S级委托可以找老师换，你偷我们组的委托算什么事！ 他只能自吞苦果。 他作为冈村家幼子，在宴会上也好，在学校也好，一直都被人捧着，现在朝港口黑手党低头实在是让他觉得屈辱，尤其是对方根本不领情。之前接的委托，普通的企业卖他冈村家的面子，所以对他来说都很容易就完成，结果这次却撞上了铁板。 他只有尝试再往下压价格。但是很明显对方脸色更难看了，他甚至不知道哪句话得罪了对方，秋山直接从腰间拿出枪抵在了他额头上。“你是不是听不懂老子在说什么？五十五，爱买买，不买滚，把我们港口黑手党当卖菜的讨价还价？我看你是活腻了！” 冰冷的枪口抵在额头上，他双腿都在不停颤抖，那个人手下还有几个人也抽出了枪对准了他们这边来的每一个人。 他更恨了，明明都是跟黑手党谈生意，为什么她就能从五十谈到四十三，到自己这里就涨价？而且还不是迹部去谈，而是她去谈。“藤野那家伙说四十三你们也愿意，到我们这就涨价，怕不是她在床上给你们伺候好了吧！” 秋山瞬间瞳孔一缩。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身后的人上去给了他一脚，直接甩了他两个大耳刮子。 “你说什么！？” 冈村旭唇角勾起冷笑。“怎么，我说中了？那个女人天天在学校看起来高贵冷艳，谁知道私底下是什么德行！你们怕是不知道，她父母死了还不到三个月就找了男人嫁出去，你们玩的都是别人玩剩下的！” “旭哥你别说了！”阿部都快疯了，惹恼黑手党受苦的不还是自己！ “黑手党不能对普通人动手，我就不信了他们还没有王法了吗！” “队长——” 秋山冷冷的看着他。“往死里打，但是控制点别真打死了。” “是。” 他拿出手机出去打了电话。 中原中也接到秋山的电话，听到秋山的汇报原本很好的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 她离得近，所以也能听到他手机的声音。她戳了戳他的手背示意换她接。 秋山很快听到了那边传来的温柔女声。“秋山先生，出什么事了吗？” “五月小姐，那个叫冈村的人实在出言不逊。” “我很好奇他说了什么。能说给我听听吗？” 秋山甚至都不太想说，那话太难听了，但是她非要听，他只能断断续续的把冈村的原话复述出来。 中原中也听到秋山的汇报气的差点把茶几都给砸了，幸亏她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贴在她脸颊上才留了茶几一条命。原本想要砸茶几而使用的异能，手心里感受到她软乎乎的脸颊又把中原中也吓的把异能赶紧收了回去。 却没想到她在那边笑出了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戳到她笑点似的根本停不下来，眼泪都笑出来了。 “莉莉，你笑什么？”这是气疯了吗？“这有什么好笑的？” 她一边忍笑一边擦笑出来的眼泪。“秋山先生，你可真的是太厉害了——” 秋山被她笑的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五月小姐？他说了那么过分的话，您不生气吗？” “这有什么生气的？秋山先生，你竟然能把他逼到连这种话都说毫不犹豫的说出口，我是真的佩服你们港口黑手党成员的才能了。”她都笑咳嗽了，连连咳了好几声。 中原中也在旁边拍她后背给她顺气。她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他本来脾气就急，加上冈村智能在日本商业的地位，他从小就是被捧着长大的，家里人捧他，我们这个班里就属他的家世最好，所以全班也都捧着他。他从小到大都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他们家三个孩子都是儿子，在他们眼里，女人就是伺候男人的。所以我的出现才会让他那么厌恶。你能把他逼得连这种话都往外蹦，是真的把他压的受不了了。” “那这个人——五月小姐想怎么处置？” “他嘴脏的话，你们打他了？” “打着呢。不过我嘱托那些家伙不要把人打死。” 她唇角勾起。“这样就行了，打完就放了吧。” 秋山却气不过。“可是就这么放过他吗？”如果是组织有人敢这么出言不逊，早就是一枪的事情了。 “是啊。” “您不生气吗？” 她轻轻笑了两声。“怎么说呢……秋山先生，您之所以生气是因为第一次听到这种话，我说句不礼貌的话吧，这种话你听了一次两次，三次五次还会觉得有些生气，听个六七年，就当他放屁了。他现在就当我面前说这种话，我就算不戴耳机都能完美屏蔽当聋子了。” 中原中也握住她手腕的手瞬间收紧。 ——六七年？ 她疼的倒吸一口冷气，把被他握住的手腕往外扯。“嘶——疼！中也你掐我干什么？” 他连忙道了个歉松开了她的手。 她疼的用嘴轻轻对疼的地方吹了吹。旁边刚刚用力过度的罪魁祸首重新握住她的手腕补偿似的揉了揉。“就这样吧，打一顿，皮肉伤就行不要伤筋动骨。你们组织不是有的是让人觉得疼却不伤重的办法吗？给他一个教训放了就行了。” 她声音甜甜的。 “秋山先生，谢谢你帮我出气啦~抽个空我做东请大家喝酒~” 她挂了电话却没想到下一秒却跟中原中也那张愤怒的脸撞了个四目相对，吓得她一瞬间差点没翻下沙发去。“你这表情想吓死谁！” 他眉头皱的死紧。“他用这些话骂了你六七年？！” 她看到他为她生气，直接亲了他一下。“别这个表情嘛……虽然说六七年，但是也是偶尔罢了，毕竟爸爸妈妈很护着我，就算我在学校惹出事情来，也会无条件站在我身后，我平时不会与其他人交流，所以他也基本不会主动来找事，最多也就是考试的时候被我压一头说几句酸话罢了。” 他拿过手机。“我去叫秋山把人处理了。” 她连忙拦住去抢他手机。“哎哎哎，别呀。” 他把手机举老远不让她够到，看她这样都被人欺负到脸前还不回击的样子第一次觉得她窝囊。“这种人你还要留着？” “当然留着啦！”她努力去够他的手机，却因为被他的胳膊揽住了腰，没办法重心前倾。“你别拉我呀——” “留他干什么？” “他可是冈村家的孩子，冈村智能很有名的，你杀了他会有麻烦的——” “没什么麻烦的。”他动动手指打开了手机通话记录，下一秒就准备往外拨。 “中也！”她干脆也不抢了直接与他对视，表情里满是不高兴。“不能杀他，我才不要你为我而让这种人脏了你的手呢！” 中原中也自认为自己的手也不干净，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没有区别。“给我一个不杀他的理由。理由充足我就不让秋山杀了他。” 她重重叹了口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说了你可别嫌我心脏。” 他本来就在黑暗中，怎么可能会嫌她？“不会，你说。” “人工智能属于朝阳产业，未来人工智能会更加普及，市场也十分广大，之前世界人工智能大会的时候你也应该明白。冈村有两个兄长，他的两个兄长一个是从麻省理工毕业，一个则是哥伦比亚大学毕业，都是非常优秀的人才。我在考虑未来要不要进军人工智能产业。但是我对人工智能并不是很了解，如果要从零开始创业的话太难了……” 他皱眉。“你要跟冈村家合作？他那样的能跟你好好合作吗！？” 她脸上露出难色。“不是合作……” “那是什么？” “冈村的家主是冈村旭的祖父，他祖父身体不是特别好嘛，再加上生的儿子多，所以冈村集团内部因为有他祖父在的缘故所以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然后呢？” 她表情看起来更难了，仿佛是看到了难解没有头绪的题目。“你还真让我说嘛……” “说。”他佯装拿起手机威胁她。“不说我就打电话了。” 她只能说。“我算了一下差不多等我毕业之后或者毕业几年之后，他祖父估计就要过世了，到时候冈村集团内部会出大动荡，冈村旭因为从小被我压一头，再加上他的母亲前一任夫人过世之后后娶的，三个孩子并不是同一个母亲所出所以跟那两个兄长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到时候牵涉到真金白银的利益，所有人都会闹翻，所以……” “你想分一杯羹？” 她缩着脑袋低头不吱声，像是一只团成了球的小仓鼠。半晌才小小声。“如果我说……到时候我会偷偷帮冈村旭去抢夺整个集团的控制权，他这个人短视，好对付，所以等到他拿到控制权之后我再去做空他们家的股票，将实际控制权收归我手下的话……你会不会觉得我……那个……缺了大德了？” 第 164 章 她其实还是不怎么想给他留下这种她觉得并不是太好的印象的。毕竟这听起来真的缺德。 他却露出满意笑容，把手机丢到一边。“什么时候这么想的？” “三年前的时候吧，有次他请假了，然后就听说他祖父那时候身体突然出现变故他去陪了几天的时候，因为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隐瞒，整个人张扬的很，所以稍微调查一下就全都知道了。” 他却把她抱住，下巴抵在她肩上笑了一声。 “中也？我是不是特别缺德？” “不。”他完全不觉得，被人欺压了六七年不还手的那叫傻子，她看起来好欺负，实际上憋着坏的这种样子他也喜欢。“这叫智慧。” “……我怎么觉得你仿佛在骗我？” “没有。”他扯她软软的脸。“我什么时候也没骗过你。” ……没骗过可能是真的，但是没隐瞒那肯定是假的。 “既然有用那就放了。” “还有一件事，就那个委托方……我估计最后还是会求到我面前来。之前我跟你说的也是实话，那批货放在你们仓库也是浪费，还不如让他们买走。所以我想如果他真的再找到我们让我们接受委托的话，你觉得怎么办比较好？” “你们的任务不是完成了吗？” “是完成了，A级任务简单的很，一周就搞定了。但是我估计他们为了能与你们组织修复关系，一定会花大代价找到我们，如果到时候给予我们足够的对价，我觉得我应该还是会接下的。” “你想如何？” “他们这么如此反悔是对组织的不尊重。不过我也倒是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商人逐利是天性。大约是因为你对我的态度比较好，所以就忘记了组织的可怕了。不过我觉得他们也不是不能交易，毕竟之前我看到他们的账本了，回款真的快，估计真的很怕你们持枪上门送温暖吧。” “那就继续交易。”这个交易本来就是他负责，能不能交易是他说了算。“首领说的价格就是最低四十，如果再低需要拿之前冲绳那30%往里抵。你准备什么价格？” “之前我好心给他们压到四十五，他们还不满意，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可能以四十五和四十三的价格谈了，不然那会让你们颜面有损。秋山先生是怎么谈的？” “我让秋山加价到五十五了。” 五十五……“最低四十九和四十七吧。当时委托只要低于五十都可以。至于付款方式，从此以后不走定金，直接让他们全款交付后你们再发货。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得麻烦你到时候跟我演一场戏。放心吧，是你们很擅长的戏，本色出演就好了。” 他立刻就明白了。“你让我们刁难你们？” “得让委托方知道这是公对公。不是你我之前私下里说闲话。” 他却担心。“不要紧吗？那对你的精神是很严重的负担吧。”之前两人闹矛盾那次可冷战了太久，他可不想再因为这种事吓到她，两人再冷战了。 她考虑了好一会儿。“那你就稍微收敛点不要真的把我吓到？” ……这就很有难度了。他眉头紧皱。“我尽量。” 本色出演还不能吓到她，演戏也难啊。 *** 等到工作日的时候，冈村果不其然请假了。她看着窗外，虽然她不知道冈村被秋山那波人打成什么样，但是秋山在的话估计他也没好果子吃。 “迹部君，你们全组来一下办公室。” 五个人站起来走向老师办公室。 “老师，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之前你们拿错的S级任务，你们还有印象吧？” 她和迹部对视一眼，这印象可太深刻了。“记得的，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老师重重叹了口气。“冈村君今天请假了，是因为港口黑手党那边与他们没有谈拢，所以被港口黑手党打伤进了医院。” 她捂嘴硬憋着笑。眼里拼命写满了虚假的担心。“怎，怎么会这样？” 迹部在旁边斜眼瞧她——你可克制着点！傻子都能看出来你在幸灾乐祸了！ “委托方那边说，希望由你们接他们公司的委托。” 她还没开口，迹部先开了口。“老师，其实我们在冈村组之前就跟港口黑手党谈过了，原本已经谈好了，合同都签了，但是委托方看我们谈的不费力气，就要求让我们继续往下与港口黑手党那边压价格。实在过分了，所以之前的合同才作废了。如果不是委托方那边临时变卦，这个S级任务我们是能够完成的。” 老师以为他们还没做，没想到已经做了。“委托方临时变卦？” 迹部点了点头。“不错，老师之前您应该看过委托书，当时委托的要求是，黑手党那边报价单价五十，委托方的要求压到比五十以下就可以，其目的是这次只要我们能够压下价格，后续他们他们再与对方谈价格就方便了。” 老师点头应是。“没错。” “因此我们对这次作业也非常重视，一个月的时间我们搜集了各种资料与港口黑手党谈判，谈判人是藤野，藤野从单价五十压到了四十五，如果一年内有两笔超过五千万的交易，最后成交价为均价四十三。” 老师都惊讶了。“你们压到了四十五和四十三！？”她知道藤野五月的优秀，但是却没想到他们能在说一不二的港口黑手党面前能谈出那么优秀的成绩。“藤野，你真的太优秀了。” “您过誉了老师。我这边也是动用了关系，所以才能以这个价格成交的。”她在迹部跟老师说话的时候迅速整理情绪。“但是问题是我们都签合同了，委托方突然变卦，要我们把单价压到四十。” 老师都瞪眼了。“这怎么可能？！” 她低下头，语气里满是无奈。“是的，当时合同都已经签完了，我也已经盖上了我们学校的印章了，可是委托方突然要求我们要以四十的价格成交，也因此这种行为惹恼了港口黑手党，最后和谈失败。因此我们才把这个任务退了回来。不然的话我们是能完成这个委托的。” 她看了一眼其他人。“港口黑手党这个组织是一个非常高傲的组织，一次谈不成再去谈第二次恐怕难度会加大的不止一点。冈村君性格急躁，而且之前也没有谈过难度那么大的，所以才可能因为语言失当惹恼了港口黑手党。” 老师也皱眉。“委托方打来电话，希望请你们出马再跟对方谈一次。” “这是不可能的。”她开口道。“我们之前为了这个任务花费了长达一个月的时间去准备各种资料，之前的谈判中我们为了促成合作，已经把手里所有的牌都打出去了，老师您应该明白，本来港口黑手党就很不好惹了，我们再去谈第三次，他们必定会觉得愤怒，进而给我们涨价。” 老师忧心忡忡。“听委托方说，港口黑手党新开出的价格已经到五十五了。” 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 她叹气。“果然。看来对方已经生气了。如果还要按照委托方给出的降到五十以下几乎不可能了。我们本学期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个任务……说实话，这是委托方自己造成的，我们也无能为力。抱歉，老师。” 老师也无奈。“目前这个状况已经超过了你们可以承受的，作为老师我也很清楚。委托方这次的委托是修复与港口黑手党那边的关系。你们这学期的作业已经完成了，老师也不勉强，如果你们愿意接的话，我会去跟校方还有委托方商量一下给你们什么补偿，这也是我们办校以来第一个与黑手党谈判的任务。所以将这个任务定成了S+。等我们讨论结果出来之后，再通知你们，你们再决定是否接，如果任务最后还是没人接的话，我们会取消这次委托。” 几个人点头。然后从办公室鱼贯而出。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几个人没有立刻回教室，而是走到了一边无人的角落。迹部这才开口。“冈村那事儿你知道怎么回事？” 她用手捂嘴笑出声。“当然知道了。” “他谈生意话太硬？” “哪儿啊——”她摆手。“中也想要刁难他，故意开出了五十五的高价，他没去，让他手下的队长秋山去的。秋山压根就没准备跟他谈成，所以故意找他麻烦，大约是委托方告诉他我们之前谈过了，还谈到了四十五和四十三的事。” “冈村给本大爷打电话了，我没理他。” “也给我打电话了，我也没理。” “我也是。” “我也一样。” 她猜到了。“所以最后冈村把电话打我这来了，求人办事那话说的还那么硬，气的我直接挂了他电话。大概委托方告诉他价格是我谈成的，他气死了，所以口不择言，在秋山面前说我能谈成这样的价格肯定是跟他们每个人都睡了，说我人前高贵冷艳人后淫/娃/荡/妇。他们是捡中也破鞋——” 她越说越想笑，最后忍不住笑出声。“他说这种话把秋山气了个半死，差点没想一枪崩了他。电话都打中也那去了，说干脆把人弄死算了。要不是我跟秋山说留他一条命，估计咱们今天就得去冈村家排队给他照片鞠躬了。” 第 165 章 迹部听她满是带着笑意的话，却根本笑不出来。他拧着眉头。“被人这么说，你还能笑得出来？” 她笑着回答他。“迹部，你一个大男人就这点肚量？这话听了三五次还值得生气，我的成绩压了他们六年，就那他们嘴还不消停呢，听他们叨叨了六七年，不戴耳机我都能自我屏蔽了。就为这生气，我早就被冈村气死，把首席的位置让给他了。” 她下巴朝那三个人的方向昂了昂。“你问问他们仨，之前也没少在背后传我谣言，指不定说的多难听呢，我都当笑话听的。真的，这都六七年了，骂人的功底一点没长进，除了□□羞辱，压根都骂不出其他新词来。也多亏了他们，我现在听他们这么骂都能睡着了。” 他面色凝重，看着旁边三个男生的表情也带着不自然的尴尬，眯起了眼睛。 “对，对不起啊藤野……” “对不起？”她笑了一声。“你这对不起不是给我，是因为中也站在我身后，所以才跟我道歉。如果不是害怕中也的势力，你们怕不是连道歉都不会给我，骂了我六七年，如果不是我心理素质好，人早就被逼死了，估计你们还会开香槟庆祝呢。” 她唇角的笑容变成了冷笑哼了一声。“收起你们虚假的道歉吧，听着都让人恶心。你们的道歉只是让你们自己心里觉得好受些罢了，虚伪。” 她转身离开。迹部看着她的背影，腰背挺直昂首挺胸，这六七年的侮辱并没有压断她的脊梁，反而让她更加自信耀眼。每一步虽然走的秀气，但是气势却比男人还要强大。 校方很快就给出了回复。 “迹部君，藤野君，经过校方研究决定，如果你们能够完成与港口黑手党修复关系，达成这次交易，未来可以选择一门课直接免试满分，如果能达成砍价的交易价格，每砍下三，可以再选择一门课免试满分。没有上限。”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 “我们想回去考虑一下。” “当然可以。你们可以慢慢考虑。” 两人出去之后去了天台。“接？” “当然接。不过中也公事公办的时候还挺吓人的，我应付不太来。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的牌都打的差不多了……” “你没留底牌？” “你留了？” 两人对视一瞬间别开脸。 ——谁都没留。 “你自己都没留还问我！？”*2 而听到两人又接了这个委托，剩下三个人头都要被吓掉了。“迹部！藤野！你们认真的吗！藤野，就算你丈夫——” 她指着他，他立刻闭嘴。 “你确定没问题？” “达成交易一门课免试满分。价格每砍三，就能有一门课免试满分。” 艹，他们也心动了。 *** 坐在横滨酒店的会议室里，中原中也的表情明显比上次坏多了。“一场交易，你们换了两次人跟我们谈三次，想占我们组织的便宜，信不信我让你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中原中也可紧张了，死死盯着她，生怕吓到她。 “非常抱歉。”她垂下眼。“我们委托方这边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合适，所以希望贵组织大人有大量——” “五月。我不妨跟你说清楚，之前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四十五都是做梦。还是那句话，五十五，如果不愿意以后就不必再交易了。” 她低下头。“真的非常抱歉。” 迹部没想到中原中也这次竟然硬到连她的话都直接打断，一点面子不给。与上次谈判不同，她的气势被压的很厉害。仿佛像是案板上濒死的鱼。 他皱眉。 中原中也这怎么回事？自己老婆欺负的那么厉害做什么？“中原中也，藤野不管怎么说也是妻子，就算你们是站在不同的立场上这么做也太没风度了。” “我也不愿意，但是她现在代表的是你们企业。这是首领的意思。我们组织不愿意跟这种来回变卦的企业进行交易。” “没有可谈的余地？” 他直接把脚跷到了桌面上。“有，首领说了，可以与你们交易。甚至这批货我们可以分文不取。” 分文不取！？港口黑手党从不做亏本生意，分文不取的前提必定想要的更多。“代价呢？” “让五月加入我们港口黑手党。成为组织成员，这次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仓库里的所有货全部白送。” 她的手在颤抖，紧紧握拳。“这不可能。我第一次见到森先生的时候就说过了，我绝对不会加入你们，我不允许自己的任何一种能力用来杀人。”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他佯装不耐烦的把腿从桌子上放下来。“秋山，送客。”他快装不下去了！莉莉那个表情看得他好难受！ 她不会心里又有压力了吧？他刚刚那话说的会不会又吓到她了？他好方！ “等一下！”她突然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中也，那批货你们放在仓库里只会占用你们的地方，不如直接卖给我们。” 他斩钉截铁。“不卖。” 她皱眉眼里闪烁。“可是——” 他站起身冷眼看她。“我不想卖，看到你们企业的人就烦。不行吗？” “对于我单位之前的失礼，我向你们道歉，但是只要达成交易，对你也好，对我们企业也好，都是双赢的。我知道你对我们企业的印象已经很不好了，我本不该勉强。但是我们企业未来还要仰仗你们，所以还请……高抬贵手。” “这件事是你导致的？” “……不。” “那你跟我道什么歉？” 她张口结舌。回头看了一眼委托人。委托人连忙送上赔礼。他打开盒子扫了一眼，看起来并不满意。“就这？” “还，还有！”在横滨如果跟港口黑手党打不好关系那就没有活路，委托人连忙又拿了几个包装盒出来。“中原先生，之前实在是对不起，全都是我们公司的错，还请您大人有大量……” 委托方舌灿莲花又是道谢又是道歉，认识到自己错误的委托方态度不要太好。 他看到送来的高档香烟和红酒就皱眉——当她面送这个不是找死吗？他好容易才把烟戒了，不长眼吗送这些？ 她自然也能看到对方送来的东西。看着他皱眉抬头看她，她给他比了个口型。 ——收下。 这些烟酒可谓价值不菲。还是她亲自盯着采购的——所以她又在中间赚一笔差价。而且烟酒这些东西也能算是一般等价物，有人专门回收，她跟卖方已经谈好了，这东西等于是租的，之后还能送回去套现，只要去掉开票的税再稍微给点租金就行。 他面色稍霁松了口，坐回了椅子上。“交易……也不是不行。五十五，行就签合同，不行就滚。” 她这才松了口气。 他虽然是演戏，但是也是本色出演，刚刚的那种不舒服让她有些头疼，她看了一眼迹部，示意接下来由他继续。回到座位上揉着太阳穴。 太难受了。 中原中也看着她靠在椅子扶手上揉太阳穴就知道她还是被影响到了。不由得心怀歉意。看着他的眼神也带着担忧。 她微微摇头，示意他没事。她看了一眼迹部。“接下来麻烦你了。迹部。” 他点头，看着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中原中也回头看向秋山，秋山离开之后给她买了一杯果茶来。是她平日喜欢的味道。 “五月小姐。要不要紧？” “……没事，就是有点累。”她接过果茶喝了两口。可惜的是果茶治不了精神压迫的头疼。“我闭眼休息一会就好了。你不用管我。” 要说钱什么的，迹部不缺，但是免试满分这种事，他虽然也很嗤之以鼻，他自己努力也能考到，但是不得不说，很方便。活学活用知识和考满分并不是一回事。 她当时说负责打开交易通路，由迹部去谈价格。毕竟迹部手里的资源掌握的比她多。 她竟然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然而没睡多久就被一声拍桌子惊醒，把她吓的直接从凳子上翻下去了。 迹部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胳膊才免得她真摔地上去。 “莉莉？”他光顾着跟迹部在价格方面扯皮了，一拳砸在桌上的时候却没注意她睡着了。 她睁开朦胧睡眼，心脏刚被刚刚拍桌子的声音吓的跳的极快。“怎么了？地震了？” 迹部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在这个时候都能睡着。“地什么震？藤野你这个女人竟然能在这个时候睡着？”她是猪吗？哪儿都能睡？ 只有他知道，她在精神疲累之后就会犯困。之前被自己吓到的时候她在车上几乎可以说的上是秒睡。他站起来大步走到她身边给她睡歪了的椅子扶起来。“磕到没？” 她揉了揉刚刚被椅子扶手抵到的腿。“腿被扶手撞了一下，没事。”她打了个哈欠。“你们怎么回事，谈个价格怎么动静那么大？” 她看着迹部。“谈多少了？” “五十二，五十。” “给的条件呢？” “预付全款，港口黑手党一个月之内交货。港口黑手党最近缺的一批货由迹部财阀来联系供给。” 她被他拉起来坐回到椅子上。打开了电脑拿了迹部手里的资料。 第 166 章 迹部谈生意是一等一的好手，与她不相上下，但是她还要比迹部更缺德点，再加上女性这个性别优势，在谈生意的时候有附魔加成。 除此以外，她比迹部更擅长的则是计算。财务十个里有八个是女人，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不停跳动。她甚至从包里掏出了计算器和——算盘。 用计算器的人多了，但是迹部还是第一次瞧见她用算盘。之前国中和高中的时候，他的后辈日吉的爱好就是算盘，算盘小巧精致，但是他一眼就能看出这算盘虽然不大，但是造价却十分高昂——用的是最轻巧的钛合金作为骨架，上面则是打磨的圆润光滑的沉香木算盘珠。 沉香木极难得，她拿出来的时候他都能闻到那股木头里散发的清香味。 别说迹部是第一次见，中原中也也是第一次见，他做的金色的小算盘还被绳子穿了之后现在还挂在她手上。但是他却还是第一次看她用真算盘。 她左手按在文件上，右手在计算器和算盘上不停的按下和拨动，纤细白皙的手指仿佛跳舞似的，快得甚至能看到残影。 “四十八，四十六。”她按下最后一个等于号抬头看着中原中也。 “你们这次急需的货由迹部财阀供给，最近这批货全球都在涨价，他给你们的是涨价前的价格，比起你们现在采购所付出的人力、物力、运输费少付出23.5%的成本。” 她看了一眼迹部。“这批货在国内仓库？” 迹部点头。 “那么从运输上来说减少了至少一个半月的时间。如果你们想要用同样的速度，那么就不能走海运，要走空运，在加上空运和海运的运输差价，四十六你们不亏。如外加上我司需要在一年内完成两次八千万元以上的交易。全款先付。港口黑手党如果明年的今天没有完成三次交易则扣除本次七千万全款的两倍，也就是一亿四千万作为赔偿金。” 她回头看着委托人。“没问题吧？” 委托方哪儿敢有意见？“没有。” 她将电脑推了过去。 他往下翻了翻。一开始她定的价格是四十九和四十七，怎么突然降了？ 他翻到下面发现还有一段字。 【老师跟我们说，价格每砍三就能有一门课免试满分。不必立刻答应，再拖半个小时。看完删了。】 怪不得——五十五到四十六刚好是三个三。他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 已经到午饭点了。 他删掉最后的那段话把电脑推了过来。“也许你算的成本没问题，但是这个价格跟你谈的相差无几，五月，你当我们组织是什么？” 她脸上出现疲累之色。不管是委托方还是那三个坐在后面的队友也已经明显感觉到她体力已然撑不住，累得不想再说话了，只是紧紧皱着眉，她从包里拿出糖把糖纸剥了塞进嘴里。然后把电脑推到迹部面前。上面的每一笔成本、费用全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除了中原中也这种身体素质好的，其他人都有些扛不住了，连迹部也从她那补了一颗糖。现在已经进行到关键时候，如果现在功亏一篑去吃饭，那么下午缓过来就更难谈了。 三人又磨了半个多小时。迹部靠着她刚刚递交过来的成本表，加上她在旁边的帮腔堪堪撕到四十九和四十七。 “中也。”她撑着身体坐直。这一个谈判已经超过三个小时了，她的体力着实已经耗尽了，连站起来都得扶着椅子。 她走到他身边靠在他旁边的桌沿。“这次我们公司已经得到应有的教训了，而你们也得到了相当的利益，相信森先生会满意这次我公司付出的代价的。少一个合作伙伴对于你们来说也并非一件好事——我说的是实话。之所以付出那么多，实际上也是希望能与你们重修旧好。将此事一笔勾销。大家都在横滨赚钱，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弄僵了大家都尴尬。毕竟现在从商的人没有容易的，哪怕我们是无限学园出身，未来出任总裁、董事、CEO，但是现在不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坐在这，看你们脸色求着你们给我们一条生路吗？” 他垂眼没说话，却在桌子下面握住了她的手。 她累了，就算是笑容里也带着疲惫。“这最后的一，算是我个人向你低的头。这是第一次我代表其他的企业向你低头，也是最后一次。所以给我个面子吧，行吗？” 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堪堪开口。“好。” 她终于如释重负，回头看了一眼委托方。“准备合同吧。” 委托商立刻送上合同。 她冷眼看着送上合同的委托商。“我与中也，虽然是夫妻关系，但是坐在桌子两边那就是代表不同的利益，他不可能为了我去损害他们组织的利益，哪怕我与他是一家人，但是首领对他的要求依然是要重于我与他之间的关系，这三个多小时的谈判的艰难你也看到了。希望你往后珍惜与港口黑手党的合作关系，下次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无论你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不会接了。” “是是是。” 他没想到虽然是夫妻两人，但是谈判却一点都不容易。长达三个多小时的谈判你来我往，生生从港口黑手党的不可能中撕出一条活路来。 这事儿换了其他人，根本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迹部先生，藤野小姐，今天真的非常非常感谢——” “不必了。”迹部可烦他了，如果不是他贪得无厌也不会出这种事。 她从桌边撑起身体之后直接倒在他身上被他抱了个满怀。“辛苦了，睡吧。等会叫你起来吃饭。” 她直接闭上了眼睛。 午饭到底也是没吃成，她体力不太行，长时间的拉长战线对她的身体来说是很重的负担。所以她直接一觉睡到了晚上。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公寓里。 “醒了？” 她闻到寿喜锅的香味，肚子叫了。“嗯。” 锅子被端到茶几上，她掀了身上的被子。 “精神还好？” “不太行，你本色出演的不错，问题是怎么还是那么吓人。”她拿起他递过来的筷子。“话说以后如果我毕业之后真的要跟其他组织谈生意的话，要不你替我去戴耳机我远程指挥？” 她品了品觉得还是不太行。“也不行，谈生意表情也很重要。我觉得你装不像。”她重重叹了口气。“好难。以后还是不要跟你们这种组织谈生意了，累累，头疼。” 她伸出筷子去夹锅里的肥牛卷。碗里是无菌的鸡蛋，过了蛋液之后的肥牛卷更好吃了。她快乐的眯起眼睛。 “我看你下午睡得不太安稳。” “还好，没再梦见芥川了。”她完全把这件事忘在脑后。“话说我们班级群里说要去探望冈村呢。你说我要不要也去？” 他皱眉。“他对你那么不好还去？” “当然是去嘲笑他看他笑话啦，我有那么好心吗？顺便告诉他，他那个S+的任务我们组谈成了，估计他又会骂骂咧咧的。” 他皱眉，用公筷给她又多夹了几块肥牛卷。她往日不能吃大鱼大肉，太油腻的会让她不消化胃疼，只有寿喜锅里的肥牛因为是水煮，比较清淡，所以才能多吃几口。 他无法忍受他那么侮辱她。“碰见他教训他一次。” “倒也不必，你跟他计较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大可不必。气大伤身容易上火哦~” “你不是很注重名誉吗？这种人——” “当然注重啦，名誉对我来说很重要，但是在学校里，也许第一年还有人信他鬼话，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影响力已经超越了他，他再给我泼任何脏水都没人信了，再有有心之人传我谣言，自然会有老师和其他同学为我出头，为我澄清，那我还怕什么呢？” 她消耗大量脑力之后胃口也不错，吃了两碗才放下碗筷。“寿喜锅很好吃，谢谢。” “对了。”他突然想起之前委托方送的东西。“那堆烟和酒怎么办？你不是不让我沾那些东西……” “那些东西是之前我让委托方找熟人买的。能退，只要去掉税点，然后稍微付点租金就行。烟的话你看你是分给你的下属还是退掉，酒的话你如果喜欢就留下几瓶，剩下的也退掉。” ……她可真行！ 中原中也一脸复杂。“不愧是你。” 她笑。“去看看有没有要留下的，挑好了剩下的我放车后备箱里带回东京退了。” *** 冈村住院了，班里不明所以的人组织去看他，她也报名了，所有人集资买了点探病礼去看他。 “藤野，你也要去看冈村？” 这两人掐架历史长达七年，所有人都没想到她也会去。 她摊手。“都是同学，探病不是很正常吗？” 迹部瞄了她一眼，她回了个wink。他别过脸没吱声。 这女人说是去探病，实际上准没好心。估计是去看乐子的。虽然他觉得这还挺多此一举，但是想想这七年来两人如果的关系一直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第 167 章 冈村住在无限学园最好的病房里，旁边他的母亲和外婆都为他的要求而奔走。 他身上没绑多少绷带，但是那张脸是真的跟当了调色盘的猪头似的，她第一眼都没看出是他来。 “冈村，身体好些了吗？”领头的男生把探病礼放在了一边。“港口黑手党那群人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没报警吗？” 横滨的警察管不了港口黑手党，东京的警察管不了横滨的事，而且横滨的警察来了之后发现这人身上除了皮肉伤，一点内伤都没有。不禁大为惊叹——堂堂港口黑手党竟然下手那么轻？ 于是直接和稀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冈村家只能生吞了这个亏。 “报警了，横滨的警察跟废物一样，根本不管。” 冈村旭抬头，却一眼看到了靠在角落的藤野五月。不由怒火中烧。“都是你！你还有脸来！” 她是躺着也中枪，直接一步躲到了迹部身后。迹部站在院地没动，也有回护她的意思。“冈村，这是你自己造成的后果，怪藤野也太难看了。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 冈村知道这件事是他理亏，只能自吞苦果。 她偏从迹部身后伸了个脑袋出来。“哦对了冈村~就你之前抽到的那个S+任务，老师说要给你们换一个简单点的。”她脸上的幸灾乐祸没想要瞒着。“好像是换个B级的。你放心~等你出院之后就能去谈，这回应该不会再挨揍了。噗——” B级。听到她的嘲笑他脸色更差。原本换任务分数就会下降10%，B级任务就算完成了也会比A级再核减5%。“你有什么好笑的！任务拿给你你也完成不了！” 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可是我们完成了呀~” 她看了一眼迹部，然后又望向她，唇边笑容可爱声音甜美地……开嘲讽。“冈村——你自己无能可不要觉得大家都跟你一样好吗，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呀？觉得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别人都做不到？” 她笑嘻嘻的从迹部身后钻出来。“我们组的A级任务完成之后，老师让我们接了你们组的任务，上周我们就已经完成了。港口黑手党那边可是说了，你们一点诚意没有惹他们生气，害的我们跟他们谈价还还被翻了10%的价格。你到底会不会谈生意啊——怎么越谈价格对方开的越高？你这也太菜了吧——” 迹部一声不吭。她那张嘴可笋了，一张嘴必然能气死人，例无虚发。看着冈村那张黑青的脸就能知道了。 冈村冷笑，他已经见识过港口黑手党的可怕。他们组又能做到什么程度？“你们又能谈下多少！” 她摊手手。“谈到四十六啊。当时委托方的要求不是谈到五十以下吗？你从五十都谈不动，害的我们得从五十五往下谈——” 四十六。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第一次谈就谈到了四十五和四十三的价格，在他惹怒港口黑手党，对方涨价10%之后，她竟然还能一路压到四十六的价格—— 他不甘心，恨到恨不得手边有把刀想杀了她——只要她死了，就没有女人可以凌驾于他之上。 他冷笑。“港口黑手党出价五十五，你能还到四十六？你当我是傻子？” 她直接送了他一套略略略。“你是不是傻子我不知道，我们合同都交了。白纸黑字写着呢，单价四十六。”她甚至拍了一张盖了公章的合同照片——签合同的时候她特别要求双方在价格上盖公章。 就是为了拍照气他。“瞧见没？单价四十六，双方盖着公章呢~” 她得意洋洋的劲儿仿佛是幼儿园里穿了新衣服显摆的小朋友。 照片上的数字上盖着双方的印，不可能作假，他气红了眼。“有什么好得意的，我谈生意是在谈判桌上谈，你谈生意——怕不是跟黑手党的那群人在床上谈吧！一个女人谈生意还不方便，床上吹吹耳边风不就好了！” 她皱了皱眉，这话仔细品品好像也没什么毛病……就是说出来不好听。 她抬眼看了一眼迹部，下一秒快乐拍手，贱兮兮的凑到迹部面前炫耀。“迹部，他说你跟黑手党的人在床上吹耳边风——哇哦~厉害了！” 她故意卖了个破绽给冈村，没想到冈村真的就上当——救命，他在这时候怎么比中原中也还好懂。 迹部伸手给她一巴掌——压根也不疼。“好笑吗？” 她抓着他的袖子，如果不是抓着他的袖子她都要笑趴在地上了。“好笑啊，怎么不好笑。价格是你谈的，他说你跟黑手党的人在床上给他们吹耳边风——哈哈哈哈哈嗝。” 他都快被她笑的气出毛病来。“别笑了！你都笑打嗝了！” “对不起可是……哈哈哈我实在忍不住——哈哈哈哈哈——你的脸都青了——不行我得去外面笑一会……这话太戳我笑点了对不起你相信我不是故意的——噗哈哈哈哈哈——” 隔着病房门还能听到她在外面笑的声音。 冈村以为这次依然是她谈的价格，毫无任何顾忌的用最恶毒和最黑暗的想法去猜测，却没想到这次竟然不是她谈，而是迹部景吾去谈的。 迹部景吾心里却很清楚，虽然他没有求证，但是之前的那次谈生意八成还是她与中原中也两人做的戏——她与他谈的时候，他甚至都能看出他眼里的紧张，在她累的时候他还让他手下的人给她买果茶，他生气发火把她吓醒的时候她估计都没中原中也本人吓到的程度大，她吓得摔下椅子的时候他立刻跑过来嘘寒问暖。 故意拉长战线也有可能是策略，毕竟能谈到四十六的价格如果双方没关系的话，绝对没有办法压到这么低的价格的。 说白了，这就是一场做给委托方看的苦肉计罢了。 但是这桩生意能成，委托方能让港口黑手党放他一条生路绝对与她和中原中也的关系脱不了干系。 不然谁敢在港口黑手党谈生意的时候屠龙刀啊？ 在她面前，他仗着她是孤女，就算有个有钱的丈夫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根本抵不过冈村智能集团的势力，想怎么诋毁就怎么诋毁，那是因为冈村那个白痴根本就不知道中原中也的真实身份，她也不想泄露出去引起高调，所以他才能蠢到现在都没被人干掉。 但是当冈村看到迹部财阀的实力的时候也只能低头老老实实的当怂兵给迹部道歉。 迹部着实觉得她的性格简直能说的上是宽宏了——六七年都能忍，如果放在他身上，早就不忍了。 他突然沉思。藤野五月这个女人说话极笋就代表着她并不好惹，但是为什么她会放任冈村怎么嚣张在她头上蹦迪？ 应该生气的状态下却不生气，那必然是憋着准备使大招。那么她的大招是什么呢？ 他有些期待了。 他拉开门。“行了！笑完了没有！” 她这才收了笑声，但是眼里的笑意却还是没法遮掩，手挡着鼻子和嘴努力的表达平静。“嗯，笑，笑好了，不好意思。” 笑好个屁——还憋着呢，估计要让她笑，估计还能再笑一会儿。 别人探病是送温暖去的，她探病差点没把冈村旭气的高血压心脏病突发。把他气的捶床之后，她才大摇大摆的跟其他同学一起离开。 两人一起走到停车场。“藤野。” “怎么了？”她气到了冈村，心情极好。回答他的时候声音尾调都是上扬的。 他严肃的看着她。“你有什么计划？” 她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什么计划？” “冈村，你放任他那么多年不动他，任凭他这么欺负你，总是有原因的吧？你看起来温柔好欺负，实际上可一点不好惹。” 世界人工智能大会上就可见一斑了，他从来以强者为对手，但是在商界，他却只想与她合作。冈村智能的展台在她对面，被她杀的片甲不留，这种女人哪里好欺负了？ 她在心中不由得赞了一句他敏锐。“我不好惹嘛？我觉得我还是挺温柔的吧……迹部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呐，难过过。” 放屁——信你有鬼，这女人嘴里压根没实话！ “少废话。别把本大爷当傻子。” “有计划是有计划，但是迹部，我不想告诉你，不行吗？” 他也猜到了她不太会告诉他，对于她的报复可能性太多了。“有计划就行，不然本大爷还以为你是当包子就别怪狗惦记。” 她撇了撇嘴，但是很快又露出笑脸。“多谢你的关心。到那一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 第 168 章 转眼便是年末 无限学园的寒假放的早，但是她与港口黑手党的那次谈判着实惊艳了所有人，所以寒假之前她还去帮忙谈了几笔生意，赚了点零花钱。一直忙到年末最后一天。 她驱车回横滨。一边用蓝牙打电话一边开车。 打了好几个他才接，而且背景音还十分嘈杂。“中也？” “喂？莉莉？什么事？二万！” 二，二万？什么鬼？ “和，一千，三千。” “艹，怎么又是我！广津你确定你没看我牌！？” 藤野五月：……？？？ 她一脸地铁老头看手机的嫌弃。“你在哪儿？” “在总部啊。” 总部？总部平时怎么会那么吵？“你那什么声音？” “哦，今天我们发年终奖。” “然后呢？” “最后一天不上班，大家一块拿年终奖做赌资打麻将。” 打，打麻将？森鸥外还挺有兴致？ “所以你刚刚点炮了？” “谁知道怎么又特么输了！” 她直接屏蔽了他的脏话。 又……输了？又？等等，拿年终奖做赌资？ “我今天能去你那边吗？” “可以啊，你来就是了。” 她看了一眼限速牌。“你打慢点，我一刻钟就到。你在几楼？” 银色的超跑如利剑一般在笔直的车道上飞驰而去。 黑手党总部外面连执勤的都没了，估计全去打麻将了，她甚至瞬间担心了一下万一今天有人偷袭怎么办，但是想想这会子黑手党所有成员都在的话……真有袭击不知道该担心的是谁了。 她将车停入车库上楼。一开门就一股子浓重的烟味。 她瞬间自闭——新风系统呢？新风系统不开的吗！好家伙如果不是这么冲的味道她觉得她是不是已经上天了。云缭雾绕的。 她可算在大厅里找到了已经杀红了眼的中原中也。那一桌四个人，尾崎红叶，广津柳浪还有——芥川龙之介。 她倒是没想到的是芥川龙之介身边还站了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年轻女人。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个年轻女人。那女人也是第一次见她，眼里带着疑惑。 她拍拍他的肩膀。他不耐烦的回头看，下一秒立刻收了不耐烦的表情一脸殷勤。“莉莉你来了？” “你们为什么都不开窗——咳咳——”他的座位临窗，她直接把窗户打开了，冷风吹进来才让她觉得能呼吸。“你这屋子里都有地区性雾霾了——” “我们都习惯了。” 她看向芥川身后的那个年轻女人。“她是谁？” “啊，她是樋口一叶，是芥川手下的新人。” “有异能？” “没有。正好她是在你秋季开学之后来的，所以你没见过她。” 女人看也是第一次见她，看她能与中原中也聊天如此随意不由得猜测她的身份。但是组织里除了尾崎红叶基本都着黑，她却是一身白色的裙子。 干部级别应该只有两个……准干部级？她立刻一个深鞠躬。“初次见面，我是樋口一叶。武斗派芥川前辈的手下。” 她突然被其他人行那么大一个礼立刻把她扶起来，也明白她大约是误会了。“初次见面，我是藤……”她截住了话语。“中原五月。中也的妻子。叫我五月就行啦，我不是组织成员。你不必那么客气。” 面前的女孩子年龄与她应该相仿，但是看起来却很小，身上穿的毛绒绒的，像是毛绒绒的小兔子或者小猫咪。 她早就听说过藤野五月的名号，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但是之前与黑蜥蜴的人聊天的时候也听人说过她，虽然身为组织干部的妻子，但是却坚决不加入组织。而令人没想到的是首领竟然也同意了。 她目前还在读大学，是日本一流大学的高材生。她打招呼十分礼貌，一看就是有着良好的教养。 与组织一点不搭。走出去只要她自己不说，谁都不可能把她跟黑手党的人联系在一起。樋口一叶第一反应就是这两人是怎么凑成一对儿的？ 他听到她在介绍她自己的时候冠了他的姓氏，高兴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兼职做完了？” “嗯~”她眯起眼睛。“本来他们老板要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年会的，但是我想你啦，所以就给推了。”她直接抱着他与他贴贴脸软乎乎的抱怨。“早知道不接最后的那个委托了，时间拉的太长了……对方公司来谈的那个人总觉得脑子不太行，我跟他解释半天他不知道是真的没听懂还是装傻，费了我不少力气呢。” 烟味太冲了，她道了一声失礼，直接戴上了口罩，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她又在口罩你捏碎了一颗薄荷味的香珠才觉得好些。“打的怎么样？” 他根本不擅长打牌。他甚至没拦住她拉开他身前的小抽屉，看着里面七零八落的几根点棒。她瞳孔地震。 这是输掉了多少！ 她一脸震惊，但是还是一个深呼吸就逼迫她自己立刻冷静下来。“中也，你是不是不太会打麻将？” 说对了，而且那哪儿能说是‘不太会’，应该把这几个字换个位置，该叫‘太不会’才对。 他十分心虚。“……是不太会。”都多少年了也没学会，原本想拿了年终奖直接给她的，结果她不在，然后就被人拉去打麻将，结果看这所剩无几的点棒他甚至没脸跟她说到底还剩多少。往年他的年终奖也是被输光的，但是大姐会给他补一瓶酒，这事儿就过去了。 她看着他。“你告诉我你输了多少点……不，你告诉我你年终奖总额多少，现在剩下的点棒还剩下多少钱就行了。” 她看他战战兢兢的数完点棒之后，气势全无的跟她报了个数字，她硬忍着没真的把憋下去的白眼翻出来。 “所以，三百万的奖金现在还剩下三十五万？” 他觉得她发火了。虽然她的声音十分平静，但是他真的觉得她生气了——别说她生气，他自己都觉得这话找死。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打的？” “……下午两点。” 下午两点，现在是五点半，三个半小时，他竟然能输掉两百六十五万！？这人是不是就一直输到现在就压根没赢过？ 她觉得她快被他气到心脏骤停了。 他也不管什么干部的面子不面子了，直接道歉。“对，对不起啊莉莉，我本来想拿到年终奖就直接放起来等你来拿的，但是……这是我们例行活动，推不掉。” 她在外面一向还是很给他面子的，虽然已经快被气到心脏骤停，但是她还是做了个深呼吸，冷静下来甚至还能用甜甜的声音安慰他。“没事，这是你们组织例行活动，你不参与会不合群，我不怪你。” 他觉得她在说谎，因为她都开始捂心脏了！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事儿一准要把她气的没心脏病都要气出心脏病了。“对不起啊莉莉，我真的不太会——” “我知道。”她垂下眼拼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想对策。“中也，我能不能替你打？虽然我也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打过麻将了，但是我觉得我可能……要比你好……一点儿？” 这倒是没规定。“可以可以。”他早就想换人了，这牌打的太憋屈了。“剩下的点棒你随便用。” “要打到几点结束？” “每年都是到午夜，午夜十二点会放烟花，看完烟花就会结束活动。或者没到时间点棒输完了就退场。” 她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七个小时。 她把包放下来，外套脱了交给他，他拖了把椅子在旁边坐着。 她了解了一下规则之后才决定开始。 她上次打麻将还是在前年过年，去年因为父母过世她到横滨找死来了也就没打。 中原中也看着她打的有些担心，虽然说换了人，但是还在输，只不过没有他之前点炮点的大，但是基本还是五百八百的输。 她没问题吧？再输就真要退场了。 她饿了，他去食堂给她找了点饭。 “自摸，闲家五百，庄家八百。” 没想到等他回来之后就发现她竟然开始赢了，虽然赢的分很少，但是赢总比输掉强。 “莉莉，赢了吗？” “嗯，刚赢。”她从其他三人手中接过点棒。 闲家五百，庄家八百，她这一次就收回了一千八百分的点棒。每个人因为发的奖金不一样，所以最低一百分的点棒就是一千日元。 ——中原中也你三十万分的点棒就特么三个半小时输的就剩三万五！我抱只鸡撒把米，鸡打的都比你好！ 但是他看了一眼她抽屉里的点棒，换算了一下。 ……她这几盘又输了五六万。入不敷出啊。 他没敢吱声只是静静的坐着。一边看牌一边给她塞吃的。 一个小时之后她终于渐入佳境。 中原中也看着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藤野五月将麻将一张张推开。“立直一发门清平和宝牌一，中里宝牌三倍满，庄家倍满，两万四千点。” 中原中也被她说的话惊出一口冷气。 卧槽——他终于看到了在他位子上赢牌的一天了！ ……虽然不是他自己赢的。 第 169 章 广津柳浪笑了两声，把点棒递了过去。 渐入佳境之后，她的速度明显加快。 “东宝牌二，五千八百点加上一本场六千一百点。” “点和，两千点加上二本场是两千六百点。” “自摸，闲家一千三百点，庄家两千六百点。” “自摸，每人一千三百点。” 她余光瞄了一眼旁边一脸不敢相信眼睛越来越亮中原中也。“中也，我渴了，能不能帮我去买瓶热牛奶？” “哦好！”他立刻站起来去外面找自动贩卖机。 打牌打的就是表情，不让别人看出来才是最重要的，自己在这边辛苦的做担忧困扰的假表情，结果他在那边一副看到好牌的激动是什么鬼啊！自己好容易才做出的国士无双都要被他憋死在家了！ 等到中原中也回来之后，她刚好打完。 “自摸，国士无双。每人一万六千点。” 等他回来正好听到她报完牌，看着桌面上排列整齐的国士无双他倒吸一口凉气。“莉莉你真把国士无双做出来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这只是一时运气好罢了。你之前输了那么多，所以才有了这次的国士无双。运气是公平的，有好运的时候，也有霉运的时候。现在好运的时候，未来可能会没那么顺利。中国有古话说的好，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就是这个道理。” 虽然每个人的点棒数都不一样，但是由于所有人的点棒颜色都不一样，所以她已经大概估算出每个人到底发了多少奖金。 她刚刚的话是有漏洞的，打麻将的确要看手牌，但是同样也要看计算能力。她的运气不能说顶好，但是要说计算能力—— 恕她傲慢，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中原中也能看出来她打的熟练，但是却没有场场赢，一开始把自己这边的点数拉上不被打飞的安全数值之后就开始输。尤其是国士无双之后一直在输，每次输得金额并不算多，五百八百，最多不过两千，但是点炮次数却不少。点了广津先生两局，点了大姐三局。只不过他不理解的是倒是大姐和广津先生怎么总点炮给芥川？芥川那家伙的实力有那么强吗？今年偏他运气好了？他手中的点棒都要溢出来了。 “流局。” 她撑着桌子站了起来，直接往他身上一趴。“不行，好累。”她撇撇嘴抱怨。“今年倒是芥川运气好了。根本打不动。扶我站一下，腰疼。” 樋口一叶在旁边给芥川递水。激动的星星眼。“芥川前辈！您真的太厉害了！抽屉里都快装不下点棒了！” 她一坐三个小时，想想还要继续打四个小时的麻将，她觉得她快撑不下去了。 “现在手里还有多少了？” 她撅了噘嘴委屈巴巴。“你告诉你到底是怎么能输的那么容易？我手里还剩下十五万分左右的点棒。” 那就差不多一百五十万。不错了，三个小时能从三十五万给拉回来那么多。 “中也，能休息几分钟吗，我想出去走走，烟味好呛，来年如果再来找你我就得戴防毒面具了。” 他点了点头。 呆在大厅一个样子，离开大厅出去到走廊她立刻收了委屈的表情，冷冷淡淡的。 中原中也也觉得奇怪。“今年芥川运气怎么那么好？邪门。” “邪什么门。”她靠在窗边呼吸新鲜空气懒洋洋开口。“我故意放给他的。” ！！！ 中原中也下一秒回头看她瞳孔地震。“放给他的？”她怎么那么好心？总觉得有大坑在里面。 她的表情完全没有在大厅里委屈。“是啊，我让红叶姐和广津先生故意点炮给他的。” 中原中也大为震惊。“这种事也能做到吗？” 她的唇角洋溢着自信。“为什么不能？别忘了我是学商的，计算是我们专业的看家本事。芥川连算牌都算不利落。你没发现我三个小时的牌从陪跑多点炮少吗？其实只要不想赢就能用手里的牌去误导其他人。” 他无法理解。“你不是讨厌芥川吗？那你还给他送钱？” 她只觉得他脑子的确不太行。“我送钱给芥川是因为我要让他避免自摸，让他在赢的时候我不至于损失太大。我让红叶姐姐和广津先生点炮是为了让点棒聚集在芥川手上。之所以刚刚点炮是因为国士无双太惹眼，红叶姐姐和广津先生的一下子出了好多血，所以我意思意思给他们回一点。你就当是社交礼仪就好。至于芥川——我跟他之间不存在社交礼仪。” 他这才明白。“那后半场你要盯着芥川打？” 她点头。“红叶姐姐是你的前辈，广津先生虽然没你职位高但是年龄比你大，我如果赢他俩的钱赢的多了，你的立场怎么办？那些钱你是退还是不退？所以我才把芥川推出去当坦克。让芥川去得罪他们两个，现在我估计红叶姐姐和广津先生的奖金都有2/3在芥川手里，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盯着他一个人打就行了，这样他手里的点棒就能收归我有，我与芥川有仇，我就算给他打飞，也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到时候我手里的点棒也跟红叶姐姐和广津先生没关系了。到时候我赚到的他们两个人的钱，分出一半给他们买份礼物送过去，这事儿就了了。我们能赚到他们两个人的1/3的年终奖，至于芥川——” 中原中也罕见的看着她眼里泛着寒光。“就他还想要年终奖？他要个桃子！” 好，好可怕QwQ 他觉得难。“可是你一会儿赢的时候不还是会赢大姐他们的钱吗？” “放心吧，如果红叶姐姐输多了，我还会给她点炮的。这又不难。而且你们今年的特别规则我真的很喜欢。” “什么规则？” 她唇角勾起笑容，不知道为什么，中原中也只觉得她的声音带着三分冰寒。“当然是岭上之后胡掉导致的失分由点炮的人全部支付。” 她扭头看他。“奇怪了，别人小觑我的计算能力我还能理解，你还不知道我的计算能力？” 他哪儿敢忘！之前两人谈生意的时候，她那一个计算器一个算盘算的眼睛都能看到她手的残影了！而且她心算超强，迹部在旁边说，他还没算完，她结果就报出来了。 他决定在心里给芥川点根代表同情的蜡烛。 她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嘴里含了一颗薄荷糖又回到牌桌前。 “自摸，每人八千。” “立直断幺，两千六百点。” “立直一发，一宝牌，五千两百点。” “点和，八千。” “自摸，闲家两千点，庄家三千九百点。” “点和，立直一发七对，两张里宝牌，一万两千点。” “点和，一万两千点。” 中原中也扭头看她的侧脸。她在计算的时候表情是非常认真的，但是唇角却依然带着笑容，只不过他也能看到，那笑容并不达眼底。 他之前有多么羡慕芥川的连胜，现在就觉得芥川有多惨。芥川庄家的时候她自摸，芥川闲家的时候必然点炮。 他自己都快看不下去了。太惨了。这还不如一子弹把芥川打死呢，这简直就是慢刀子慢慢磨。跟芥川之前用罗生门故意折磨她却不给致命一击一毛一样！ 她冲芥川伸出手。“承让，芥川君。” 他输的手都抖了。两个小时的时间，他的点棒就下去了一半。剩下两个小时，如果照这样下去，他怕不是到最后会直接全输光。 “五月小姐！你这也太过分了吧？”樋口一叶看着芥川输的手都抖了忍不住讨伐她。她看起来那么温柔，怎么打牌却盯着芥川前辈打？就算之前有仇也不能这样—— 她唇角带着微笑，看起来完全没有生气。“樋口小姐，这就是牌呀，有胜就有负，牌桌上总是胜负无常的，我之前也说过，福兮祸所依，福兮祸所伏。如果你觉得我出千或者是违规获胜的话可以指出来，或者你也可以将芥川换下来你先来打也可以。这都没问题的。” 樋口一叶也不太会打牌。 “芥川前辈——” “闭嘴。”他喝住她。 她声音软乎乎的。“芥川君还要继续吗？按说是十二点之前没输完就不能下桌。你要放弃吗？” 放弃可以，但是以后就没法混下去了，到最后一准要落个‘芥川龙之介输钱了就不来了，输不起’的名声。 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运气都是风水轮流转的，不能总是她赢吧？ 然后他就发现了一件令他绝望的事。 “点和，断幺三色同顺，宝牌二，一万两千点。” “点和，七千七百点。” “点和，双东风，宝牌二，一万两千点的二本场，一万两千六百点。” “点和，宝牌七，一万六千九百点。” “立直一发，自摸平和，纯全三色一盃口，三宝牌，三万两千点。” “点和，一万一千六百点。” 中原中也都忍不住扭头，他第一次发现看人打牌看到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这牌打的简直让他想到之前刚进组织的时候在大姐手下的第一份工作。 ——负责刑讯。 他就算只是个旁观者也能感觉到芥川心里的崩溃了，而且感同身受。他年年输都已经磨出钢铁心了。他是牌技烂所以输，技不如人只能算自己倒霉，但是芥川却不一样，她这是绝对的捧杀——先把他捧的高高的，认为自己今年一定有好运，结果等到快接近巅峰的时候毫不留情把他摔个粉身碎骨。 芥川再傻也该知道了——她就是在盯着他打。 她与芥川在武力值上的差距，几乎等同于芥川与她在智力上的差距。武力她不行，但是在打麻将算牌方面——他几乎敢断言。组织里无人是她对手。 “岭上开花，断幺对，三暗刻三杠子，每人八千。” 芥川看着已经快被清空了的装点棒的抽屉。罗生门都快被她生生逼出来了。 她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十一点五十了。她看了一眼他抽屉里剩下仅剩下五根的点棒。 “时间，差不多了吧。”她冲中原中也露出了笑容。“我都累了。早点结束吧，我都困了。” 排得整齐的牌被她推倒然后冲他伸出手。“自摸，清一色，碰碰和，三暗刻，三杠子，宝牌一，岭上开花，责任包揽，三万两千点。麻烦了芥川君。” 中原中也忍不住捂脸。 全……清……了……她真的在这七个小时把芥川龙之介点棒全清光了！ 他一脸的崩溃，内心只有一句话频繁刷屏。 ——我！的！妈！呀！ 第 170 章 芥川龙之介铁青着脸，拉开抽屉把里面仅剩的五根点棒——三根一万，两根两千被拍到她面前。 她纤细的手指捡起点棒，微笑一点没变。甚至还有礼貌的低了一下头。“承让了，芥川君。” 落地的大窗外突然亮了，彩色的焰火在空中绽放，她撑着桌子站起来走两步到窗前。蓝色的眼睛被焰火的颜色染上了光。 焰火五彩缤纷，在夜空中绽放如火树银花一般绚烂，她还是自从夏季花火大会之后再一次看到如此漂亮的焰火。 她挽着中原中也的手臂，靠在他肩上。“今年也要多多指教啦，中也~” “你也一样。新年快乐，莉莉。” “新年快乐~” 焰火连放了十五分钟才停下，看着已经恢复了黑暗的夜空，她回头看着已经被她这七个小时的麻将气的快炸了的芥川龙之介，款款走到他面前。 “芥川君。”她喊他名字的声音时候无限温柔，她把手按在麻将桌上，但是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打了个寒战。 “此后十年，每年新年前夜，我都在这里静候你的大驾光临，希望你能不要失约。” 没人敢吱声，她这意思所有人都听懂了——十年你都别想拿年终奖了。 樋口一叶只觉得芥川龙之介一定超级委屈。“凭什么！是因为之前芥川前辈得罪过你吗？” 她笑的温柔。“得罪？樋口小姐这说的哪里话？我与芥川君有仇，只可惜我的体力和武力值实在无法与芥川君相提并论，所以我也只有用我自己能用的方式来向芥川君展开报复。当然，作为芥川君后辈的你与他同心，我认为这没什么错，也为芥川君有一个忠心不二的下属感到高兴，如果你要与我结仇，我也不介意。我刚刚也说过，我的体力值、武力值都很低，只有一个脑子还算好使，你如果要打我杀我，那就请挑中也不在我身边的时候，那时候我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当然，中也知道之后会怎么处置这我就管不着了，或者如果你想与我智斗，我也十分欢迎。” 她看向芥川冲她甜甜的笑了一下。“我说过的芥川君，我不会伤你，也不会杀你，但是你以后没好日子过。我给你添堵的时候，还多着呢。” 她将满满一抽屉的点棒倒出来，四种颜色的点棒都堆成了小山。她捂嘴打了个哈欠。“中也，算账吧。我困了，想赶快回家睡了，明天要去新年参拜，还要起早呢。” 能连续打到十二点的人并不多，所以最后两个小时几乎所有人都已经不再打麻将，而是聊天等焰火，中原中也这边的桌子围了不少人，而看到她倒出来的点棒，几乎所有人都在倒吸一口冷气。 这到底有多少！ 她困的厉害，放松下来之后脑袋就一点一点的。中原中也在桌边光点数就点了接近半个小时——当然不止一遍，因为他点了三遍，三遍都是不同的数。 他自己的三百万早就赢回来了，芥川作为武斗派游击队队长，原本每个人的奖金都是保密的，现在看着这点棒也瞒不住了。芥川发了二百六十万，全在这了。广津先生那边是一百五十八万，来自尾崎红叶的有一百八十三万。 一共九百零一万。 七个……不，准确的是说，三个小时九百零一万，这什么概念！？他觉得他这钱拿的都烫手。 他还是第一次在牌桌上赢钱甚至有些无措。“大姐，广津先生……这钱……” 广津柳浪笑呵呵的。“牌桌的规矩，赢的钱不能退，中也君你拿着吧。这是我们技不如人输给芥川的。与五月君没什么关系。” 他点了点头。 有手下人帮他把钱放进钱箱装好。他拎着把她打横抱起来。“大姐，广津先生，新年好。今年还要多多关照。” “新年好，中也君。” “新年好。” 她前一天晚上睡得迟，第二天早晨自然也起不来，喜欢打麻将的一打一天不挪地方，她这还是第一次打了七个小时。 累的腰酸背疼。 中原中也余光看到被子在动，伸了个脑袋经卧室。“醒了？” 她懒洋洋的翻了个身。“中也……昨天最后多少钱？” 好家伙，可看出来总惦记着了。 “加上我自己的，九百零一万。广津先生的一百五十八，大姐那边一百八十三。芥川那边二百六十。” “大姐喜欢酒的话你从库存里拿两瓶过去，广津先生之前你对我说过他喜欢烟草的……他抽雪茄吗？” “以前有看到他试过。” “那回头我去安排。至于芥川龙之介……” 他就没指望她能给，但是没想到的是—— “拿六十万出来。” 他十分诧异。“要还吗？” 她从床上爬起来靠在床头软软的靠枕上。“做人留一线事后好相见，不然如果他饿死了以后我给谁添堵去？” ——不，比起每年一次的这种沉重打击，也许芥川更想要选择饿死。 “芥川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啊。” “那就直接还钱，这事儿我有办法。你不必操心。我是不会直接还给他的，不然还显得我心虚呢。” *** 银例行走进巷子里准备穿小路回家，却发现地上掉了一个包。 那包并不像是扔掉的，好像是遗失物。 虽然身为港口黑手党，但是看到遗失物交给警察叔叔却是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良好修养。 没想到却已经有一个女人在那里报遗失了。 她一言不发把包递过去，那女人狂喜连连道谢然后不由分说塞给她一个信封。“小姑娘你一定要拿着，这包对我太重要了！我还等着赶飞机先走了，小姑娘你好人一定有好报的！” 杀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银：……好人？好报？ 她看着已经打车离开的女人，再低头看看手里的信封，倒了倒。 万元大钞撒了一手全是。细细数来竟然有六十万之多。 她第一想到的就是二百六十万年终奖全输给了藤野五月的他可怜的哥。 太惨了，全年白干（bu 虽然只有零头，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她回到家看到完全没有从昨天的牌局走出来还在低沉暴躁的她可怜的哥，把信封丢了过去。 “这是什么？” “路上捡了个包交给派出所，失主给的。先拿去用吧。” 芥川龙之介把信封里的钱倒出来一数。 不多不少刚好六十万。刚好是他年终奖的零头。 ——不知道为什么，更生气了。 她穿着漂亮的和服与中原中也手牵手去神社参拜。 “钱给了？” “给了。不过我觉得芥川如果看到了那六十万，估计更生气了。” 中原中也：？“为什么？” “刚好是他奖金零头啊，想想二百多万的奖金就回来个零头。指不定怎么上火呢。” 中原中也觉得这可能也是她惹芥川龙之介着急上火的策略。但是他却问不出口，毕竟她是真的为了给芥川留条活路把钱还了，现在问她还钱是不是不怀好意—— 谁还钱还不怀好意啊！真不怀好意就不还了好吗！自己花了不好吗？六十万呢！ *** 无限学园的寒假放的时间要比普通学校长，然而中原中也作为社畜，满打满算休息三天就得去上班。作为庶务零分的藤野五月为了口吃的也不得不跟着他老老实实去上班。 很久没有吃港口黑手党总部的食堂了，甚至还有点怀念。中原中也又出差去了，这次是秋山留在她身边，她多多少少有些遗憾——如果这回还是银陪着她的话，她就准备手牵手两人一起去翠蝶馆泡温泉，一起滑雪了。 结果银也出差了。她只能无语凝噎留在横滨就读家里蹲大学。 她在走廊上遇到了芥川龙之介。樋口一叶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留在他身边，身后却跟了一个看起来才十几岁的小姑娘，穿着漂亮的红色和服梳着矮马尾。 她一眼就看到了她那双无神的眼睛。那是她之前曾经经历过的，放弃所有希望想要一死了之的眼神。 “芥川君新年好。” 她的存在就是给他添堵，不看到她心情勉强平静，看到她之后立刻想起了他死不瞑目的二百六十万年终奖。哪怕回来六十万，那也还有二百万的亏空，对于连家里用电都要节约的芥川龙之介，完全可以说得上是痛心疾首。 他压根不想搭理她。径直走过去。 “这个小姑娘是？” “我们的新成员，怎么，你想多管闲事？” “不，人事变动是你们港口黑手党内部的事情，我不会插手的，想让我在这方面犯错，芥川，你想都别想。” 她虽然这么说，但是却蹲在了那个小姑娘面前。“叫什么名字？” “镜花。” 她露出温柔的笑容。“是个很好听的名字。中国有古诗里说：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是形容女子容貌秀丽。你很可爱，未来也一定长成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 她的眉眼在颤抖。看起来仿佛在拼命忍着什么似的让人心疼。 她温柔的声音如潺潺流水。“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了什么，但是我相信那对于你来说一定是一个非常刻骨铭心的打击。因为现在的你与去年年初的我一模一样。那时候我的父母因为交通事故在我眼前过世，一家人只活下来我一个。他们就死在我的面前。”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她眼泪落了下来。 第 171 章 她大约猜到了，毕竟她这一身和服质量上乘，如果是有父母的孩子，怎么小的年纪怎么都不可能在这个年纪让她去芥川龙之介手下。她伸手抱住了她，轻轻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你也是吗？” 她眼泪不停的掉，但是却还是克制着没有哭出声。 她知道这种痛苦，也知道这种压抑，她经历过，所以感同身受。 她直接把她抱了起来——抱她可比拖着喝大了的中原中也轻多了，她声音温柔甜美完全是哄小孩子的语调。“去不去我那边坐坐？我那边买了零食，还有饮料和冰淇淋。” 秋山张口结舌——五月小姐你这当面拐带！？不太好吧！您跟芥川先生还有仇呢！刚结的新仇您忘了！？价值二百六十万的新仇啊！ 泉镜花看着她，怎么都觉得她不像是组织成员。“你也是……组织成员？” 她把泉镜花往上颠了一下，她对同性一向友好。“不，我不是组织成员，我是组织成员的家属，叫我五月就好。”她抱着镜花。“那么可爱的脸都哭花了，走，带你去洗洗，然后去我那边吃零食？” 她害怕的看了一眼芥川龙之介。又轻轻戳了她的脸。“别担心，没事的。” 这人刚领到手还没捂热乎就被她抢走？他忍不住开口。“你要插手我们内部的事情吗？” 她抬眼看他。“我插手了吗？我如果插手秋山先生会拦我的。小姑娘哭成这样我也没指望你去哄一哄，吃点零食洗把脸你也计较。这人分给你都白瞎了，还不如放中也手下，肯定比你在你手底下好多了。你如果再多嘴，等中也回来我就让他去跟森先生提一提。你俩的职位到底这小姑娘花落谁家还说不准呢。” 他差点没气的飞起来——前两天抢他年终奖，今天抢她手下，她是强盗吗！？她才是黑手党吧！ 她翻了他一眼。“你如果觉得我会做什么对组织不利的事情欢迎你来监督。反正有秋山先生监督我也不怕多你一个，我行的端做的正，来再多人监督也不怕。” 她抬脚往中原中也办公室走去。 她拿了毛巾给她擦了脸，因为知道她要在办公室里呆了一段时间，中原中也特别在办公室里的冷藏柜里装满了小零食和软饮料。她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挎着批脸的芥川龙之介，丢给了他一瓶可乐。 他一点接的意思都没有，直接罗生门把可乐塑料瓶劈成两半，可乐撒了一沙发都是。 “秋山。”她一点不生气。“这是中也平时接待客人用的沙发，现在总部的清洁工还在上班吗？如果没放假麻烦他们来打扫一下，如果不上班就去外面找个清洁公司洗了，记得要□□，让芥川报销。过年涨价也无所谓，该多少是多少。反正有冤大头报销。” 芥川·冤大头·龙之介：…… 秋山觉得如果芥川龙之介真的暴起杀了她，他甚至来不及回护。“五月小姐……中也先生不在您还是——” 她才不管。“笑死，我好心好意给他一瓶饮料，他上来把中也的沙发给弄脏了，清洁费他不出我出？” 泉镜花喜欢小甜点，哭完冷静下来之后吃了好几块小蛋糕。她并没有选择一直呆在这，而是懂事的看着她。“我要走了。” 她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悲哀。但是立刻又露出温柔的笑。“是吗？不多呆一会儿了？” “嗯。”她坐在藤野五月身上的时候也能感受到，她其实并没有武力。面前的是这个姐姐安慰了她，她不能让藤野五月真的惹怒芥川龙之介。如果芥川龙之介动手，她会死的。 她伸手抱了抱怀里的小姑娘。“我最近在放寒假，心情不好的时候欢迎来我这里休息。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就跟我说。” 她倒出一颗糖塞进她嘴里。“镜花，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所以当遇到痛苦的事情，心情难受的时候就吃一颗糖吧。哪怕是糖的甜也会告诉你活着是值得的，所以绝对不要放弃自己，好好活下去。”她从抽屉里拿了一个绣着小兔子的锦囊，里面原本没有装几颗糖，但是她却在里面放了一整瓶子的金平糖。 她无法改变泉镜花被芥川收为手下的事，也无法减轻泉镜花未来要受的苦，这是她身为非组织成员的无奈。但是她也不能为了泉镜花加入组织。那会违背她的本心。让中原中也去撬他墙角也只不过说说，过过嘴瘾，气气他罢了。把她交给芥川龙之介必定是森鸥外亲自吩咐的。如果中原中也真的去提了，她插手组织内部事务的罪名就板上钉钉了。 她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把锦囊系在她身上。“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加入这里，但是我相信你能加入进组织就是你的不平凡。我也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组织成员。所以，无论什么时候，相信自己，昂首挺胸往前走就好。” 她轻轻朝芥川龙之介的方向推了推她。“去吧，随时欢迎你来玩。” 她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她。“我叫泉镜花。” 她坐在椅子上点了点头。“去吧。” 芥川龙之介全程监督，她什么出格的话都没说，什么出格的事情也都没做。他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芥川君。” 她突然喊住了芥川。 “又什么事？” “把你手底下人叫过来洗沙发！顺便把地拖了！” 芥川龙之介：……迟早有一天把这女人鲨了。 芥川憋着火把门重重一带，没想到门里还传来了声音。“要摔门摔你办公室的！中也办公室的门摔坏了也你赔！” 这女人掉钱眼里去了吧！ 他低头看了一样泉镜花，把泉镜花吓得连头都不敢抬。 秋山不自觉抹了一把冷汗。“五月小姐，您可消停会儿吧，中也先生不在您惹怒芥川先生实在不明智——” “他惹我不高兴了，我也不能让他高兴。秋山先生，打电话叫芥川龙之介手下的人过来洗沙发，洗不干净就去拿芥川龙之介手里的活动资金重新买一个沙发换了。”她戴上了耳机点开了视频。 她能看出来泉镜花并不是那种贫民街出身的小混混。她该去接受更好的教育，过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留在这里。 可她无能为力。在组织面前她必须要先保全自己才能考虑其他。 *** 她第二次看到泉镜花是一个月之后了，森鸥外拎了中原中也双休加班，她又过来蹭饭，中原中也开会去了，她在走廊上又遇到了泉镜花。 “镜花？”她看起来状态更差了，低着头看起来蔫巴巴的。她快步走了过去。“怎么了？” “……五月。” 她脸上还溅了血，不是她自己的，应该是别人的。 她第一反应是掀她袖子，因为她八年前在孤儿院里遇见中岛敦的时候，两人状态太像了。果不其然在她身上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伤口。 她咬牙。泉镜花看着她生气，但是却还是忍耐。 这一个月的时间，她从其他人口中已经得知面前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女孩子的身份。 组织干部中原中也的妻子，目前在东京就读大学，她拥有多低的武力值就有多高的智商，在赚钱方面才能尤其突出。同时也是一个不愿意见血、不愿手上沾上人命，温柔过头了的老好人。也是中原中也的灭火器，自从她的出现让中原中也手下小组的人好过了不止一点点。 有传言说森鸥外已经多次邀请她加入组织，但是她一直拒绝。 芥川龙之介知道她一向心软，看她吃瘪心情十分愉悦。“正常训练，你有什么意见吗？” 她唇角勾起，笑意却不达眼底。声音却一如往日温柔。“怎么会？这是组织内部事务，我无权插手。平日多训练，出任务才能少流血。这一点我还是明白的。至于如何训练是你们的事情，不过——”她把泉镜花抱起来。“我带她去包扎一下伤口总可以吧？” “她马上还有下一场训练——” “芥川君——”她收起了笑意。“作为一个男人要有宽广的胸襟和容人的雅量。想想为什么你俩明明都是武斗派，他能当干部，你却只能当队长？平时没少累，年终奖偏偏比中也少那么多钱，心里没点数吗？” 路过的普通成员纷纷退避三舍——妈呀，这话说的简直诛心！ “你再说一遍？” 她重复的比刚刚还大声。“我说你没有容人的雅量，所以中也能当干部你就只能当队长！平时没少累年终奖还少拿那么多钱！听见了吗！”她叹了口气。“森先生也真是，听力有障碍的人还招进来，这是为了减少成本不用交残疾人保障金吗？我还以为组织财务不在乎这点钱呢，看起来还是个挺称职的财务，那么会缩减成本。”她抱着泉镜花转身离开。 黑色的外衣化为黑兽，尖刺直冲她的方向而去，泉镜花抓住她的衣服。“五月，危险！” 她头都不回不紧不慢的往前走。“芥川龙之介你敢动我试试。你自己掂量好后果你能不能承受得起。” 尖刺停在了她脖颈处没有再往前。 第 172 章 “芥川君如果你担心我跟镜花说什么不合适的话，做什么不合适的事，我不介意你亲自来看着。” 她扬长而去。 她还抓着她的衣服。“五月，你不害怕吗？” “不怕。”她轻轻捏了捏镜花软软的脸颊。“他不敢~” “可是——中原先生不在——” “不在他也不敢~”她露出温柔的表情。“我的身后又不止他一个，还有别人呢，所以不怕他~” 她拿来急救箱，看着镜花身上的伤，眉头紧皱。 她用湿巾轻柔的将她脸上和手上的血擦干净。她却仿佛有些逃避似的不想让她看到，拼命的攥着手。 她轻轻的在镜花干净的手背上亲了一下，她愣住了，一下子松开手，尖锐的匕首落在了地上。 “五月，我杀人了……” “嗯，我知道。”她身上虽然有伤，但是不会留那么多血，身上大片的血液都不是她的只能是别人的。 她拼命低头，脑袋都快要缩回到肚子里了。“你讨厌血的。” “是啊。我是不喜欢。”她抬头，从包里拿出一盒金平糖，倒出一粒塞进她口中。 她将她手上的血擦干净，将染了血的匕首也擦干净，轻轻放在茶几上，发出啪嗒一声。 她身上绝大多数都是擦伤，也有钝器伤和摔伤。 芥川龙之介站在外面看大门。 他有一种预感，他总觉得她要策反泉镜花，虽然没有任何的具体证据，但是他就是有这种预感，就像他灵敏的五感能感知到危险一般。 她柔软的声音，温柔的怀抱无一不让泉镜花想要一直留在她身边。 “五月……”她想跟面前帮自己处理伤口的女孩子说些什么，但是最后却什么都说不出。 藤野五月知道她的辛苦，只是与她贴贴脸，软乎乎的送上了一句。“镜花，你辛苦啦~” “可是——我杀人了——”她看着自己已经洗干净的手，却觉得还是脏。 她不能说更多的话。芥川龙之介就在门口。 “镜花。我在大学有一个同学，与我一个学习小组，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他有一句自己很喜欢的名言，我想把这句话送给你。” 她的额头碰着镜花的额头，声音温柔的说了一句德语。“这是德语，翻译成日语的意思是‘高贵不存在与血脉，只存在于心中。’也许你现在还不明白具体的意思，但是我相信过一段时间你自然就明白了。” 她不太懂。 她不能安慰镜花说哪怕成为黑手党也要让心干净的这种话，这是毫无疑问的策反。 芥川告诉她，她生来就是为了杀戮。夜叉白雪也是为杀戮而生。这是她唯一能走的路。 “那如果……我的异能就是杀人呢？我的异能——” “镜花。”她打断了面前小姑娘的话。“你的异能具体是什么，我不能知道，所以你也不能告诉我。但是我知道那一定是攻击性的异能，毕竟在组织里，攻击性的异能是最有用的。就算你不说，就从你如此年幼却加入港口黑手党，而且被分配到武斗派我也能够猜到。” 她不能说出‘就算是杀戮的异能也能有其他的使用方式’亦或是‘如何使用异能，是否使用异能是你自己的自由’这种话。 这是策反，会被芥川抓住小辫子。 “但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用好你自己的异能，也许现在你还年幼，还使用的不是太好，但是我相信随着你的成长，你一定可以用好它的。” 她把镜花身上的伤全部处理好，合上盖子的时候却突然想起八年前，她也曾在孤儿院这么照顾过那个白色短发的男孩子。 也不知道他如何了，活下来没有。如果能活下来就好了。 “镜花，睡一会儿吧。休息休息。” “可，可是我还有训练——” “训练等一会儿的，你应该累了吧。不用管芥川。睡一会儿。他不敢打扰你的。” 芥川开门进来。“你个女人有完没——” “出去！”她厉声。“镜花衣服还没穿好你眼往哪儿看！眼睛敢乱看就把你眼珠子抠下来！” 她对外人可比家里人凶多了。 她给泉镜花盖了软软的小被子，让她在沙发上睡觉。 但是芥川龙之介站在门口，那强大的存在感让她睡不安稳。 她的手放在镜花的后脑勺上，直接就能捕捉到她的不安。“没事的镜花，闭上眼睛，什么都别想，在你睡醒之前我不会让他进来的。他也不会发出任何声音的，如果他在外面制造噪音我就让他半年拿不到工资。” 半年拿不到工资—— 芥川龙之介在外面听的清楚明白，这女人太会狐假虎威了，就知道拿中原中也来压他。 泉镜花终于闭上眼睛。 中原中也开会回来打开门就看到芥川龙之介跟门神一样站在门口，他看着芥川龙之介眼里写满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然后开门。 他瞬间明白了芥川为什么站在门口了——泉镜花跟她两个女孩子头对头睡在沙发上，看起来已经睡着了。 他原本还想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却没想到她突然睁开眼睛了。“你没睡着？” “没有。”她在控制泉镜花的脑电波一刻不能停，一停她的脑电波立刻就出现了各种负面情绪。不知道她这一个月到底被芥川折腾了多少的魔鬼训练。 “开会回来了？” “嗯。没什么事。”他看着门外。“芥川怎么那么老实的站门口？” “一方面是监督我有没有对她说什么不合适的话，一方面是监督我有没有对她做不合适的事。他天天防我跟防贼一样，生怕我去偷他家似的。” 中原中也低眉顺眼没吱声。心里活动可丰富了。 ——你都快把他家偷光了！年终奖、工资，但凡值钱的什么不偷啊！ “我不就之前开玩笑说了一句让你跟森先生说一声把她划到你手下嘛，至于记仇记那么长时间吗？” ——好家伙你都开始偷人了是吗！怪不得芥川龙之介在外面看着呢！ “我知道这是你们组织人事内务，我才不会插手，也不会真的建议你，就是给他找堵的。” ……你可算承认你给他找堵了。 “问题是我觉得他天天盯着我仿佛我要策反她似的。我冤不冤啊。” 他也明白原因。“话说他怎么老老实实站在门口？”不像他啊？ “哦，我说如果他在镜花醒来之前发出噪音吵醒她，我让他半年拿不到工资。” 芥川龙之介在遇见她之前可能还有点积蓄，遇见她之后估计啥都没了还能倒欠一屁股债。 “她一直在睡？” “嗯，大约是累坏了，精神上压力太大。” “你可别小看她，她的异能——” “停，你确定这事儿可以跟我说吗？想好了，确定能说再说，我可不想被门口的那个看大门的抓我小辫子说我探听你们组织内部事务再去森先生面前告我一状，人间不值得。” 他直接坐在沙发对面。“没事。她的异能叫夜叉白雪，跟大姐的异能差不多，能召唤出一个拿刀的女杀手。” 她垂眼，多少有点不高兴。 “莉莉，她——” 她不想听他说话。“你不必说，我理解。这是你们的工作，我不想多问。只不过看她身上那么多伤都没好好处理，而且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差，所以接过来照顾一下，等她好些了我会还给芥川的，她父母不在了，也没有依靠的人，所以我能帮忙就帮一点。毕竟只有女孩子才懂女孩子，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中原中也：大猪蹄子一号。 芥川龙之介：大猪蹄子二号。 请自行认领。 她能理解是最好。他也担心她因为心软而去策反泉镜花。这对于组织来说是绝对不可原谅的。“莉莉，这话我不想说，你也不爱听，但是我觉得我还是得说给你听。” “你说，我听着。” “我知道你喜欢她，但是绝对不要想去策反她。泉镜花对于组织来说很重要，如果你真的策反她这对于组织来说绝对不可原谅。到时候我如果想保你……几乎不可能。” 她看着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作为组织干部，我不可能让你难做。而且我现在有了新的家庭，我很喜欢，也不想失去。” 看她回答的十分干脆利落，他这才放心。“那就好。” 深入睡眠能够迅速恢复体力，但是她也没有办法让泉镜花睡的太久。人一个晚上八个小时的睡眠中也只有两个小时的深度睡眠时间。 她让泉镜花保持了两个小时的深度睡眠后才让她慢慢清醒过来。 太久没有睡个好觉让她起床的时候都觉得有些不太清醒。但是全身的感觉却好多了，头也没那么疼了。 第 173 章 “醒了？睡得还好吗？” 她这一个多月的训练从来没有睡得那么好过，甚至觉得心情都好了许多。 “训练紧张没来得及好好休息吧？所以看你累了就让你多睡一会儿。”她递了小零食给她。“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去训练吧。” “谢谢……五月。”她看向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中原中也，低头叫人打了招呼。 “不客气。”她揉了揉镜花软软的头发，将收进刀鞘的匕首递给她。“拿着吧。还有，我又给你准备了糖。” 她看着那玻璃瓶里的糖愣了一下。“小兔子……锦囊……” 她没想到她会喜欢那个，不过女孩子谁又不喜欢小兔子呢？“喜欢小兔子？这样吧，这两天我买了之后让中也给你拿来，先拿着糖，好不好？” 她点头。“谢谢。” “不客气，快去吧。希望你——”她顿了一下，话想了三遍才开口。“早日成为一名优秀的、能够独当一面的组织成员。” 中原中也看不到，只欣慰她的懂事，但是泉镜花却能看到她眼里的悲伤。 她的话并不出自本心，泉镜花明白，但是她也不会说，两人心照不宣。“嗯。” 睡了一觉她好多了。“我走了。” 她冲泉镜花挥挥手。“我不方便拿你的联系方式，所以以后如果你看到我在总部的话，欢迎你随时跟我一起睡午觉。” 她不知道为什么能在她身边放下所有警惕，睡得人事不省，但是她喜欢睡饱的感觉，也喜欢她在身边。 她对着藤野五月总是面带微笑，但是走出门时看到芥川龙之介的瞬间就收起了所有对她的温柔。“走吧。” 她不想让泉镜花留在这里，她还那么小，如果留在组织里就完全没有了任何的希望。 她站在无限学园顶楼吹了半天的风才开口。 迹部被他约到天台看着她光喝风不说话，不知道她到底是想做什么。 “迹部，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 “自己涉险帮助他人这种事……真的是只有傻子会做吧？” 迹部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她。她要涉险去帮助人？帮谁？“有话直说。” “真的有人天生就为了杀人而生吗？” “每个人的才能都不一样，拥有杀人才能也不奇怪。但是关键的是那个人愿不愿意去杀人。有杀人才能和选择杀人这条路是两回事。” 她豁然开朗。 他却已经猜出了大概。“你想从港口黑手党里捞人？” 她抬眼看迹部的一瞬间是震惊的，但是很快也平静下来了。“不愧是你。”他既然已经猜到了，她再瞒着也毫无意义。“是个十四岁的女孩子。我真的不希望她走这条路。” “要本大爷帮忙吗？” 她脸上写满了诧异。“你要帮我？” “反正帮不帮你既然问出这个问题就肯定要去做的。本大爷的组里可不想失去优秀的人才。” “我不能把你拉下水。不过计划我已经写好了，你的洞察力优秀，那就来帮我看看有没有遗漏的证据，还有证言证词方面有没有错误的地方。我要做一个让所有人都抓不到我证据的行动。” 她将信封递了过去。 往日两人为了作业讨论到九点，今天却改了主题。 “这个织田作也是黑手党成员是吧？” “对。”她小小声。“他其实是第一个被我策反的……” 怎么她还有前科？ “但是救织田作这个事情没人知道？” “太宰治和武装侦探社知道。” “武装侦探社与港口黑手党是敌对关系，你确定里面么有叛徒？” “应该不会有。” “那你这里要注意一下，虽然你在救织田作的时候看到了这个叫太宰治的人，但是在外人眼中你是不认识他的。你之前在这个芥川的人面前提起过？” “提起过。” “那如果对方问你为什么太宰治能克制芥川的时候，你就只能回答说你听你丈夫说的，实际上你们两人并不认识。就是虚晃一招。还有，玉桥千佳和三浦优子那里要提前打招呼。冈村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到时候如果他们来调查，你就说冈村与你有旧仇。他在撒谎，反正你那时候在横滨的时候也没有暴露身份过。” “的确没有。” “还有就是太宰治跟织田作来看你这件事上，你丈夫的证言也很重要，太宰治可以说是通过织田作认识你的，织田作被你策反去了武装侦探社这件事必须要让武装侦探社全员保密，否则一旦泄露就会很麻烦，还有一开始你安排的无限学园医学部下属医院的病房，这个很暴露身份。对于织田作被你带到东京的这件事绝对不能说。织田作受伤的事情你也不能说，总而言之，织田作到底是怎么受伤的，怎么进入武装侦探社的，你一概不知。” “我之前带武装侦探社的福泽谕吉去见过织田作，不过已经过了六七年了，监控录像应该已经覆盖掉了，但是我就担心会不会有人认出我来。” “有哪些人看到？” “那时候路过的医生和护士吧。我那时候没遮脸……地铁站的工作人员也是。” “六七年的时间应该足够他们忘记了。本大爷这边会再调查，但是比起他们去调查……不，藤野，你不如干脆就承认了，你有医学部的朋友吧？” “有。认识好几个。” “那正好，你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只要你不承认是你把织田作带到东京就可以了，到时候就直接说你是路过住院部看到了他的名字才见到的。只不过你要记住，你要从头到尾都表现出不知道织田作是黑手党成员。” “好的。” “都说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藤野，你主动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效果会更好，到时候就算再查到什么，你矢口否认就行了，毕竟人会说谎但是物证不会，现在已经时隔六七年了。物证基本上已经全部消失了。” 两人前前后后核对了大半个月才最终敲定。迹部甚至打招呼借了来自安全局的人对她进行训练。 “谢谢你，迹部。” “真的不需要本大爷帮忙？” “那样是害你，我不能把你拖下水，我还指望如果真的出了问题你能来救我。” “祝你好运。” 两人伸手击掌。 二之宫为她构建了虚拟网络。今日是工作日，中原中也在出差，她驱车一路去到她从未去过的九州，住进了找了三道关系才租到的房间里。 国木田独步一向拥有着良好的作息习惯，然而没想到的是他一向良好的作息习惯却被一个电话打破了。 他摸到旁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和不显示的来电显示火冒三丈按下了接通。“太宰！！——如果你不是确实有事明天我跟你没完！” 后半夜三点钟扰人清梦，哪怕没有来电显示，他都断定是太宰治干的恶作剧！ - 除了他还有谁那么缺德！ - 巧了，还真有。 “是国木田独步先生吧？” 她没有找福泽谕吉，也没有找织田作，而是去找了国木田独步，之所以找他就是因为她知道国木田独步是一个非常负责的人。她调查过国木田独步，他之前是个十分优秀的老师。 电话那头传来的电子音并不是太宰治那吊儿郎当的声音，他直接醒了。“你是谁？” “你不必问我是谁，我这边有一个委托，希望你可以接下。” 他紧皱眉头。“你连姓甚名谁都不敢说，我不可能接受你的委托！”他怀疑对方不怀好意——后半夜打电话来，而且又用变声器。电话号码也不显示。谁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国木田先生不必生气。接不接也请听了委托内容再决定。” “你说。” “委托内容是解救一位十四岁的少女，因为父母过世且她身负杀戮异能，因此被港口黑手党收入麾下，目前她在芥川龙之介的手下接受杀人训练以及委托。我希望贵社可以将她从港口黑手党带出来，让她远离血腥与杀戮以及未来成为一个杀人机器的命运。让她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如有可能，我也希望她能够加入贵社。” 他沉默了。 “国木田先生，这个委托请问您是否愿意接受？” 他也陷入两难，他不希望年仅十四岁的少女就成为杀人机器，但是……“可是她身负杀戮异能——” “拥有杀人才能和选择杀人这条路是两回事。您不觉得吗？” 他想到之前加入武装侦探社的织田作和太宰治。 “你是那个女孩的什么人？” “是她父母的好友。比起她加入港口黑手党，我更希望她能加入到你们武装侦探社。但是我没有与港口黑手党对立的力量。只能委托贵社。” “那个女孩的名字？” “名字叫泉镜花，异能名为【夜叉白雪】，与港口黑手党干部尾崎红叶的异能【金色夜叉】相似。照片已经发送到您手机上，请您看过之后如果愿意接受请发送一个1，如果不愿意接受请现在就挂断电话。” 第 174 章 他看着穿着红色和服的小姑娘。他对这个女孩子有印象。“这是港口黑手党最近特别活跃的那个新人！”她太小了。才初一初二的年纪。里面还有对她的个人介绍情况。下面还有一个回复框。那边电话还在联通。“我知道她，你让我去救她？” “杀人并非她本愿，那是她在芥川龙之介的逼迫下不得已而为之。她才十四岁，父母双亡无归处，否则她绝不会走上这条路。” 他沉思了很久。“如果说我不接呢？” “那么她未来必将成为港口黑手党的有力武器，贵社作为港口黑手党的对手，处境只会更加艰难。国木田先生考虑好，而国木田先生之所以询问而不是直接挂断，那么就说明国木田先生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我相信国木田先生，也请国木田先生相信自己的决断。” 他最终还是决定按下1发送，然而却没想到的是发送的瞬间，整个聊天框全都不见了。 “国木田独步先生，感谢您接受委托，此次委托我将出价两百万日元。希望贵社可以顺利完成委托，再见。” 电话挂了。 国木田独步愣在那看了好一会，手机里没有任何的来电记录，也没有任何的短信记录，刚刚他接到的电话仿佛是个梦。 他因此还失眠了，第二天早晨去上班的时候还顶着俩大黑眼圈。 太宰看到他难得顶着黑眼圈来上班不禁惊讶。“呜哇——国木田——你昨天下班跟熊搏斗去了吗？” “少废话太宰我昨晚上没睡好，你让我安静会儿。”他坐在办公桌前揉睛明穴。他现在还在努力回想今天凌晨那通电话到底是不是梦，明明他记得接了电话的，可是手机里却什么都没有。聊天记录是空的。到底是真的接了电话还是做梦？ 坐在他对面的年轻女性看着电脑屏幕皱眉。“奇怪——国木田先生，您能来看一下吗？” 他又戴上眼镜。“怎么了？” 女人低头看着自己的账目。“我在核对银行明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跟昨天的余额有差。” 他眉头紧皱。“你昨天没结账？” 女人摇了摇头，立刻否认。“不，我每天都保证日清月结，余额正确才下班的。昨天也是一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晨银行明细与我记录的就数字就不对了。” 他半夜被人吵醒现在还在头疼。“差多少？” “差两百万元。” ——国木田独步先生，感谢您接受委托，此次委托我将出价两百万日元。希望贵社可以顺利完成委托，再见。 他瞬间脑子清醒了。直接一拍桌子把年轻的女文员吓一跳。“两百万元什么时候进账的？” 女文员翻了翻账目却发现从她记录的第一天就不对了，连忙往上翻，找了半天才发现……“是一年前的今天。转账人是……横滨市政府，转账备注写的是委托费。” 一年前！？他直接清醒了。看着那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一年前的进账信息。又想到昨天那个电话。他将进账信息打印出来。“太宰，织田作，你们两个跟我到社长室来一趟。” 后半夜三点钟来的委托，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唯一的证据就是那两百万元，明明是昨天才打的电话，进账信息却是一年前的。 “国木田君，你确定不是你在做梦？” “绝不是，我那时候虽然很困，但是跟那个人讲电话的时候却十分清醒。那个人下的委托，让我们去解救一个现在身在港口黑手党的女孩子。” “叫什么名字？” “叫泉镜花。”他甚至能够记得那张照片。“深蓝色偏黑的长发，白色的发箍，双马尾上系着白花的发绳，蓝色的眼睛，红色的和服。” 福泽谕吉听到他的形容皱眉。最近这个叫泉镜花的女孩子杀了不少人，他也在考虑如何逮捕对方，没想到现在竟然就有人下委托了。 “原本我还有些纠结，因为那个孩子好像有杀戮的异能，但是那个人说，拥有杀戮的才能和选择杀戮这条路是两回事，而且她日后如果成长起来会对我们侦探社不利，所以——”他看着面前的福泽谕吉。“社长，怎么办？” “既然委托已下，那就接吧。但是如何操作还需要再商议。委托人说的没错，把她救出来其实也是在削弱港口黑手党的实力，一举两得。” 国木田独步点了点头，回头却看着太宰治跟织田作若有所思的样子。“太宰，织田作，有什么问题吗？” 太宰双手插在兜里开口道。“不，我们只是在想是谁下的委托。” 国木田没想到他们在想这个，直接回答他了。“昨天我也问过这个问题，说是这个孩子父母的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太宰治摇了摇头。“我可不这么认为。如果真的是这个小姑娘父母的朋友为什么要通过这种隐秘的方式下委托？直接上门就好了。” “可能是惧怕黑手党的力量？” “有可能，但是这种想要隐瞒到恨不得要把所有的证据都消去的手段——我大概能猜出是谁下的委托了。” 国木田独步愣住了。“你知道？” 太宰治微笑着看着旁边的好友。“织田作，你也知道了，对吧？” 他点头，他甚至比太宰治更早一步察觉到。“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五月。” 藤野五月，这名字有大半年没被提起了，他满打满算见她三次，第一次是找社长去见织田作，第二次则是看到她被中原中也抱着找医生，生命垂危，第三次，也就是最后一次，她应邀来到武装侦探社做客。她最后一次联系织田作则是在去年的三月，她告诉织田作她要结婚了，要嫁给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中原中也为妻，因为守孝三年之期未到，所以不办婚礼，只寄来了喜糖。并且当时就说为了避嫌以后无法再与他进行联络。请他原谅。 而最后一次提到她名字还是因为中原中也脑子不知那根弦搭错了说她与外人有染。 “藤野？” “不错，五月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在对待港口黑手党的事情上尤其慎重，之前她救我的时候甚至连太宰都没来得及追踪到，实力可见一斑。她目前是组织干部的家属，一切的行为都受到限制，策反组织成员是重罪，所以才会采用这种方式下委托。她是绝对不会让港口黑手党抓到任何证据的。” “嫁给中也那家伙真的好浪费。还不如真的出轨迹部财阀的独生子算了。” 织田作听着太宰治胡乱说无奈笑。“五月是个很心软的女孩子嘛。” “国木田——”太宰拉长了声音。“我说的吧，藤野君虽然人嫁给了黑手党，但是心不会变的。” “……嗯。”知道是她下的委托，他也十分欣慰，虽然她嫁给了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但是心却一如之前澄澈。 “所以你什么时候读你的择偶标准？” 国木田独步前一秒还在欣慰，下一秒立刻地铁老头看手机。“我什么时候都没说要读！” “国木田。”太宰治看着他往外走开口道。“港口黑手党是很敏感的，成员也十分优秀，但凡有一点消息传出去，等待她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知道。”他的声音低沉而郑重。 *** 中岛敦抱着手里空空的的饼干盒子，肚子里咕噜噜的响。他已经好几顿没吃了，再不吃怕是要饿死。孤儿院里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属于他，只有这个饼干盒子属于他。 当年颜色鲜艳的铁盒子经过了八年的时光，鲜艳的漆也褪色变得斑驳。 其实还有一个医药箱的，但是却因为里面装着药，药用完了，盒子也坏了，他那时候还记得她说夹层里有东西，他为了防丢，把那个夹层里的信封塞进了吃完的饼干盒子里锁住。可是钥匙却不见了。没有了钥匙的锁他打不开。他不舍得破坏这个饼干盒子，所以一直没有打开。他想找一个会开锁的人，可是他身无分文，开锁要钱，他没钱。 可是他真的快要饿死了。看着那个盒子，他咽了一口口水。 要不……抢劫？ 他等待着河边出现的下一个人就是他的目标。 *** 国木田觉得他有十分的理由可以怀疑太宰治上辈子是不是捡垃圾出身的——这回又捡了快死的人回来。 “谁让你捡人回来！！” “可是他快饿死了啊——” “饿死的人多了你拿你的钱去做慈善吧！” 看着如此暴躁的国木田独步，他有些怀念已经娶妻了的中原中也了。 拥有月下兽异能的中岛敦加入武装侦探社的第一件事就是—— “国木田先生，我有个请求！” “干嘛？” “能借我点钱吗？” 国木田独步：哈！？ 他抬了一下下滑的眼镜。“下个月发工资！等下个月拿自己工资买东西！”他不耐烦的拒绝之后看他一脸低沉又忍不住多问一句。“你要钱干什么？” 中岛敦缩了缩脑袋小小声。“我想找个会开锁的人帮我开个锁……” 开锁？“你出门没带钥匙？” “不是，我有一个盒子被锁上了，里面放了很重要的东西，我不想破坏盒子，所以想请人打开。” “去找太宰，他最会开锁了！”他头也不回手里拿着文件一边看一边朝电脑上输文字。 “太宰先生？” 第 175 章 太宰治正在玩手机，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回头伸了个脑袋。“什么？要开锁？找我就对了，无论是普通门锁还是银行金库——我什么都能开！敦君，你想开什么锁？” 中岛敦头上垂下黑线——开银行金库是违法犯罪啊太宰先生！就这么轻易的说出来真的好吗！ “不是什么很复杂的锁，就是一把很小的，锁饼干盒子的锁。”他从他的办公桌柜子里拿出来。“就是这个。” 他拿着饼干盒子四下打量，还晃了晃。“呜哇，好怀念——这饼干盒子有很多年历史了吧——我好多年前还吃过，不过后来这个厂家经营不善倒闭了。” 织田作也伸了个头。“没错，的确是很多年前的了，我也吃过几次，还挺好吃的。” “是八年前的了。”中岛敦在太宰治身边站的笔直。“是个对我很好的姐姐送我的，我钥匙丢了，但是这个盒子对我很重要，所以我也一直不舍得破坏，那个姐姐对我说，等到我离开孤儿院那天再打开，但是我身上没有钱，也找不到人帮我开锁，所以一直就没打开。我想等到我有一份工作了，有钱了，再找开锁匠帮忙的……太宰先生，你能帮忙吗？” 啪嗒。 “啊？你说什么？” 中岛敦沉默——一秒开！？他是有钥匙吗？不，有钥匙也不能那么快吧？ 他连连摆手。“不，没，没什么，太宰先生您太厉害了，谢谢。” “里面是什么？”那盒子很轻，入手一颠就能感觉没什么重量。晃的时候有响，也说明不是什么大东西。 太宰治把饼干盒子打开往下一倒。饼干盒子空的，就倒出来一个牛皮纸信封。 中岛敦特别高兴。“就是这个！谢谢您太宰先生！” “里面是什么？” 他拿起信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当时她只是嘱咐我说离开孤儿院再打开，在离开孤儿院之前不要打开，一定要藏好。所以我就没打开过。” “打开看看？” 他点了点头。将信封在桌上磕了磕，小心翼翼的撕开边。猛然往下一倒。 下一秒钞票撒他一手。 “钱！？”中岛敦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多钱，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数钱手都在抖。 一共十张的一万元纸钞。 那纸钞还是全新的，一点折痕都无。可见这些年保存的小心。 “十，十万日元！？”别说八年前，这对现在的他来说也是巨款了。如果早知道这里面是钱，他也不会穷地沦落到快饿死。 他还记得八年前，她把那个信封递给自己的样子。薄薄的信封轻飘飘。看她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他完全想不到里面装的竟然是如此大额的金钱。八年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将它藏在身边，避开了孤儿院其他孩子的探究和院长老师的刁难。不过如果他早就知道这里面装的是钱，恐怕这东西就保不到今日了。 十万日元，很多了。得够他吃多少顿茶泡饭他甚至一下子都算不清。 他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太宰治看着中岛敦看着钱发呆。“敦君，怎么了？” 他一脸茫然的抬头看着太宰治。“太宰先生。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怎么才能赚到十万块钱？” 他愣了一下。“怎么了？” “这笔钱是那个姐姐八年前交给我的，那时候她才十二三岁，跟我一样没有父母。” “那真是了不起。” “也不知道她现在哪里，我好想见她一面，向她道谢。” “我们武装侦探社也接找人的委托。说说她的特征？” “她是八年前来到我们孤儿院的，没有姓氏，院长和其他老师叫她莉莉，她不像是日本人，因为她有着一头特别漂亮的金色的长卷发，蓝宝石一样的眼睛，眼睛右下角还有一颗泪痣。八年前有一对夫妻喜欢她，把她领养走了。” 两人一瞬间的惊讶，然后不约而同露出笑容。 ——藤野五月。 中岛敦不解。“太宰先生，织田先生，你们笑什么？你们认识？” 织田作打开电脑搜了一下，打开了图片。“是她吗？” 看着穿着深红色校服的端庄秀丽的女孩子他连连点头。“没错！就是她！你们认识吗？” “认识。不过——” 中岛敦深深鞠躬。“我想见她！我想当面跟她道谢！拜托了太宰先生，织田先生！” 两人脸上却露出难色。“可是她没办法来。” “是出什么事了吗？” “出事倒是没有出事，她应该过的很好，只能不能与我们见面罢了。” “为什么？”中岛敦脑子里天马行空。“难不成被关起来了……软禁？那我们得去救她！”说着他下一秒就要冲出去。 太宰治伸手抓住了他的后领子。“你知道她在哪儿吗你就要出发？” 中岛敦石化——他不知道。 织田作耐心向他解释。“她没有被软禁，只不过她目前的立场如果到我们社里来不太好。” “为什么？” “她现在叫五月，现在是港口黑手党干部，中原中也的妻子。” 他与芥川龙之介接触过。一听到港口黑手党的名字，头发都要竖起来，脸刷的一声就白了。“为什么？她为什么会嫁给……” 太宰治松开了他的后领子。“那是她的选择，不过……敦君，前几天五月那边有一个委托，你之前被芥川龙之介攻击过，巧了，她的委托就是去救一个刚入港口黑手党的新人，那人刚巧芥川龙之介的手下，你要参加吗？” 芥川龙之介攻击了谷崎，他正生气呢，这时候出这个任务简直是报仇雪恨的不二机会。“我参加！” “说起来——”太宰治托腮，勾起唇角开始挑事。“敦君。五月君对你很好啊。” 说起她，中岛敦不自觉唇角就带上了温暖的笑意。“是啊，莉莉姐姐对我特别好。如果不是莉莉姐姐的话，我恐怕早就死在孤儿院里了。莉莉姐姐不住在孤儿院里，院里的院长和老师都说她在外面赚钱，她每次来从不空手，每次都给我们带鸡蛋还有零食，而且还会偷偷给我塞吃的，还会给我们买衣服。我在孤儿院总是被欺负，衣服也穿的最破，所以莉莉姐姐过来送衣服的时候每次都会偷偷给我多塞一件。之前我被院长折磨得快死了，也是莉莉姐姐带我去医院，给我交住院费买药。如果不是莉莉姐姐我可能早就死掉了。” 太宰治毫无意外，他之前还没见过藤野五月的时候就知道中原中也有在意的人，他毫不吝啬地将所有溢美之词堆砌在她身上。亲自见过以后也不得不承认中原中也并没有夸张。她照顾中岛敦这件事也并不出乎意料之外。“是这样啊，说起来五月君也差点死在芥川手下呢，对吧，国木田。” 中岛敦之前差点被芥川杀死，对于芥川的手段他非常清楚，他有【月下兽】的异能都被芥川的异能削断了腿，受了那么多苦，那么温柔弱小手无缚鸡之力的莉莉姐姐，会遭受什么样的对待？ 他的瞳孔瞬间缩小。“莉莉姐怎么了？” “你问问织田作吧，具体的事情我不太清楚。” 中岛敦看向织田作之助，表情全是慌乱。“织田先生，莉莉姐姐——她为什么会被芥川盯上？她还好吗？受伤了吗？是不是很严重？” “她父母过世之后打击过大，然后想要借港口黑手党的手杀死自己。于是引爆了组织的武器库。而那武器库是芥川龙之介负责管理导致两人交恶。” 引爆港口黑手党的武器库？他听到这话一瞬间呼吸都停下了“那芥川他——” 织田作之助知道太宰在挑事，但是也毫不吝啬自己所知。“我跟太宰去的时候，她的伤已经被与谢野医生治好了。我只知道是失血过多，身体很虚弱只能在床上躺着。至于具体伤得多重只有国木田君和与谢野医生知道。” 他又看向国木田独步。“国木田先生——” 国木田独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眉头皱了皱。“她的身体应该被芥川龙之介的异能穿透，全身上下都是贯穿伤。除了脸，身上都快被戳成筛子了。应该是故意留她一命的。毕竟她跟干部有关系。” 中岛敦光听都觉得后背发冷。异能都没压住。咬牙切齿。“芥川——！！”他被芥川打成什么样都没有那么恨，但是对于没有自保能力的藤野五月，他胸腔里充斥的全是恨。“我绝不原谅你！” “敦君，你既要参加这次的行动就要记得——这个委托是她作为港口黑手党家属通过特殊手段传出来的委托，一定要全程保密，一旦透露出一点与她有关的线索，港口黑手党就知道是她做的。你知道被他们知道的下场是什么吗？” 他不吱声。 中岛敦能感受到他身上不祥的气息。“身为港口黑手党干部的家属策反成员，她只有死路一条。就算是她丈夫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也护不住她，你明白吗？” 他郑重点头。“我知道了，请放心，太宰先生。” “那个……太宰先生，真的没有办法见她吗？”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织田作看着他。“不过你已经成为了我们的成员了，见她就不能被港口黑手党知道。最多只能远远的看她一眼。这是让双方都安全的办法。” “去哪儿能见到她？” “东京，无限学园大学部。” 中岛敦压根就没出过横滨，现在让他去东京简直太难了。“可，可我不认识路——” 织田作之助安慰道：“每年这个月的第二个周一是无限学园有校园开放日，我好久没去吃无限学园的咖喱了，你如果想去我可以带你去看她。她现在可是相当优秀了。” 三月的第二个周一，织田作带着中岛敦来到无限学园。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大的学校，从进校就开始震惊。眼睛都看不过来了。“织田先生——这学校好大——” “这是日本的一流私立精英学府，从幼教部到研究生院的一贯制学校。” “她在……哪儿？” 他看了一眼导航指了一个方向。“大学部的队伍应该在那边。” 果不其然，她今年还是宣传人，穿着粉嫩又可爱，旁边站着一个与她年龄相同的男生，正向其他人介绍着什么。那个男生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被打成出轨对象的迹部景吾了。 中岛敦眼睛一下亮了。“莉——” 他伸手捂住他的嘴。“别喊。” 她刚把前一波询问的人送走，余光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是织田作。 第 176 章 她表情带着欣喜，想要往前走却顾忌这什么停下了脚步。眼里带着满满的遗憾。最终也只是朝织田作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又有其他人来问她问题，她端起好脾气的笑容接上了对方的话。 中岛敦想过去，可是手臂却被织田作拉着不能近前。他不甘心的回头看着织田作。“她不能跟我们说话吗？” “不能。” “怎么会这样？” “这就是她选择的路。她没有武力值，这样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也最安全。” 他敏锐的感觉到了有黑手党的气息，连忙把他拉走——他现在在黑市上可值老鼻子钱了，七十个亿呢。 她没想到中原中也会在工作日来，她刚刚还看到织田作，现在就看到他简直对心脏不好。她伸手抱他。“今天怎么有空？” “路过东京办点事。顺便来看看你。”她往日也不怎么吃点心，他就找了一家水果店买了点果切带给她。 “中午一起到我们食堂吃个饭？” 他眼里闪过遗憾。“不了，还得赶回去。” 他仿佛感觉到有人在看他，敏锐的回头环顾四周，却什么都没看到。 “那么忙啊。”她语气里满是遗憾。“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总觉得有人。” 她为织田作捏了一把冷汗小小声转移话题。“……你不会把你仇人带到我学校来了吧？” “不可能。”他没想到她竟然质疑他这个。不过也因为与她结婚之后，他对与他有仇的人下手也狠了许多，一言不合直接灭口——毕竟如果有人摸到她这里来就麻烦了。 “不是你的仇家那应该就没事了，大概是别人看你这一身稀奇吧？” 他觉得不是，但是他也不想在这方面跟她说太多。“今年又是你？” “我是我们商科为数不多的看板娘嘛。”她伸手握住他的手。“真的中午不留下吃饭？” “那你下午翘活动？” 她直接把他手甩了，一脸的一言难尽。都结婚一年多了谁还不知道他意有所指？“我跟你说吃饭你跟我什么？” 他一脸正经。“吃饭。” 她涨红一张脸。“快走！留你还留出毛病来了！” 虽然当着人前，但是他却一点都不客气的亲了她一下才走。“周五见。” “快走！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你！”她原本见他高高兴兴的，他转了一圈走了只给她剩下一肚子火。 看着人走了，织田作才叹了口气。中岛敦抬头看他。“织田先生，那个人我见过。八年前他就跟莉莉姐姐在一起了。” “那是港口黑手党干部，也是她现在的丈夫，中原中也。” 中岛敦倒吸一口冷气。 二之宫做出的手机病毒被远程装在了芥川龙之介的手机里，自然也能探知到他的一切动向。她最后一次将情报递送出去之后去了一趟港口黑手党。 泉镜花已经在做对付武装侦探社的准备了。 “镜花。”她难得来总部一次，她从看到泉镜花的第一天起到现在不过几个月，看着每一次见到她都能以眼睛能看到的速度在变化。 港口黑手党培育一个合格的杀手，也只需要几个月而已。她不怪中原中也为什么呆在港口黑手党六年学了一身坏毛病。这个环境实在是太能影响人了。 芥川一如既往看着这两个人。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他还说不好。但是两人的对话、行为都没有任何毛病。他的预感从没出过错。他宁愿相信自己的预感。 “五月。”泉镜花知道她不喜欢锐利之物，所以下意识把匕首藏了起来。 她装作什么都看不到的样子一如既往冲她微笑。“要出任务了吗？” 她点了点头。“嗯。” “今天能回来吗？” “……能。”她很清楚她的任务。她怕是回不来了，但是当面前的五月问她的时候，她还是点了头，说能。 ——如果自己死了，她会难过吗？ “那等你回来，我们俩一起去吃饭呀，想吃什么吗？” “橘堂的汤豆腐。” 她愣了一下露出笑容。“你也喜欢那家的汤豆腐？巧了，我也喜欢，等你回来之后我请你吃。” “……好。” 她看了一眼芥川龙之介。 “……干什么？” “她是你的下属，记得保护好她，别让她受伤了，我还等她回来一起去吃汤豆腐呢。” 泉镜花的任务是他布置的，他深深知道泉镜花此去结果为何。“不用你说。” 她抱了抱泉镜花。想要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万事顺利，镜花。” 她回头看着泉镜花和芥川龙之介离去的背影，垂眼，敛下眼中的狂风暴雨。 芥川龙之介对她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她抱着泉镜花的同时将芥川龙之介手机里的病毒遥控删除，不留任何痕迹。 她约了泉镜花晚上一起去吃汤豆腐，但是她一直等到晚上都没回来，中原中也看着她一点都不想着走，然而天却已经黑了。 “莉莉，回去吧。” “再过一会儿吧，我约了镜花去吃汤豆腐的。指不定过一会儿她就回来了。她说了任务一天就能完成的。我都在橘堂都定好位置了。” 中原中也从一开始就知道泉镜花不会回来。当时的作战会议他也参加了。泉镜花负责的就是在身上装上炸药，以自身引爆列车，制造混乱。 但是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不能说是因为这是属于组织内部机密，不能道与她听，不敢说则是—— 他实在无法开口。 她为泉镜花买了许多零食，可爱的小兔子。与她一起头对头睡得安稳，但是她不知道会议决定的是什么，她那么喜欢泉镜花，但是泉镜花的死亡在今日就会注定。 他知道她一定会知道，但是他只希望她能迟一点知道，再迟一点。 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看她这个样子势必要等到她回来，如果她看到了泉镜花的尸体，知道了她死亡的消息，她能受得了吗？ 夜幕降临，她一看起书就会忘记时间，看着已经十点多了，视频里的那个外国男人还在不知道在叭叭些什么。他站起身伸手给她的视频按下了暂停。“莉莉，回去吧。” “现在几点了？我不是说我要等镜花——” “她不会回来了。” 他希望她能再迟一点得到消息，甚至忘记泉镜花这个人，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她总会知道，如果等到她自己从别人口中得知那个消息——还不如由他亲自告诉她。 她仰头看他一脸迷茫。“什么意思？你们任务临时有变？一天完不成？那你不早说。”她退出全屏看了一下右下角的电脑显示时间忍不住抱怨。“都十点多了！？你怎么不早说啊！我定了位置没取消！” 她无奈叹了口气。“算了，估计现在都关门了，她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定她任务回来的那天给她接风吧。” 她当然想不到泉镜花会死。他握了握拳跟她说了实话。“莉莉，她不会回来了。” “我知道她今天不回来啊。” 他皱了皱眉沉下声音。“我是说她不在人世了。” 她手里价值几十万的降噪耳机下一秒掉落在地上，漂亮的蓝色眼睛看他皱着眉，声音也冷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他闭了一下眼睛，看着她这样，回答她的话的时候甚至声音有些自暴自弃、早死早超生的味道。“首领要求我们抓住武装侦探社的‘人虎’。计划是是在‘人虎’搭上列车的时候制造混乱，她身上绑了火药，她的任务就是抱住目标，把目标炸成重伤，以及保护车上的炸药。” 中原中也看着她跌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然后眼眶聚集了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他心怀歉意。“莉莉。抱歉。” 她的手紧紧握拳。声音甚至都带着压抑着怒气的平静。“你早就知道。” 他甚至不敢看她。“是，这是我们作战会议的内容。没有办法告诉你。” “谁提议的？你提议的？” “不是我。” 她喜欢镜花的事情他知道，他不会提出这种明显会伤害她的建议。 “芥川龙之介提的？还是森鸥外？” “……你别问了。”问了又能怎么样呢？泉镜花也不可能死而复生。她到底什么都做不到。 不问？这个回答进到她耳朵里那就是——两人都有份。 她坐在沙发上，双腿并拢，双手紧紧抓住裙摆，用力到关节泛白。 眼泪一滴又一滴滑落脸颊，滴在衣服上，手上。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连哭都哭的克制。 “莉莉。”他蹲下来伸手给她擦眼泪。“不要再跟组织里的人扯上关系了。”她在一开始与泉镜花两人认识的时候他没有第一时间阻止。因为有泉镜花陪着的时候，她才没有呆在总部的那种无时无刻的紧张感，所以他放任两个人在一起贴贴。只要她高兴就好。 只不过没想到变化竟然如此之快，泉镜花那么快就作为牺牲者被推了出去。这对与泉镜花关系很好的她来说是最沉重的打击。 “组织的人能活多久谁都说不好。” 她眼泪落下的更快了，声音都在发抖。“你是让我也不要跟你扯上关系吗？” 这不行。“我不会死的。我向你保证。” “那镜花为什么——” “她年龄小，长得无害，所以……”拿她去当诱饵是最合适的。“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个。” 他伸手把她抱起来坐在沙发上，她哭的撕心裂肺叫着镜花的名字。 他垂下眼。 哭出来也好，如果非要硬忍着，她会生病的。 第 177 章 #警告！莉莉爆炸，脏话量大，阅读慎重！森粉快逃！莉莉化身机关枪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突然推开了中原中也，匆匆用手背抹了一把脸往外走。 “莉莉你去哪儿？”他连忙紧随其后跟她后面出门，芥川龙之介刚好从走廊那头走过来，她从路中间大步走向他，看着她红的跟兔子似的眼睛和鼻子。知道中原中也大约已经告诉她了。一向眼中带笑带着骄傲的她，没想到他还有在她眼中看到恨意的一天。 “你想做什——” 她在组织总部一向以嘴笋但是脾气好出名。但是却没想到今天她上来就给了芥川龙之介一巴掌。 按照常理，她自然不可能打的过他，但是她提前利用异能扰乱了芥川龙之介的感官让他体验了一瞬间的五感消失。 五感被扰乱的瞬间，她立刻出手毫无犹豫。 樋口一叶下一秒拿枪对准了她。“你做什么！” 她的眼里泛着冷光，对着樋口一叶也没有好态度。“打人，你看不见吗？你想杀我？没问题，动手便是！我早就在这里呆够了！”她看着面前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的芥川龙之介。“给小孩子身上绑炸药，你还是人吗！” “好了好了，莉莉。”中原中也是真的没想到芥川龙之介竟然没躲过她的攻击，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揽在身前。大约她是真的气急了，再加上平时她性格又软，谁都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打人。但是她已经跟芥川交恶，再这样下去矛盾只会越来越深。“这是组织的决定。你怪他也没用。” 中原中也只能劝到这里，也只敢劝到这里。这话跟废话一样他明白。但是再劝下去，少则这把火会烧他自己身上。因为与自己无关的公事跟她关系破裂太不值得，多则——如果她真的想对组织做什么，无异于蚍蜉撼树螳臂当车。如果真的不理智做出报复的行为，他有把握，不管是什么计策都不会成功。 体量差距太大。实力差距如同天堑。一个人针对一个组织的报复不可能成功，最后闹到无法收场，伤害到的只有她。 她明白，都明白，可是明白不代表能接受，不代表认命，更不代表这是正确的。 她抹掉眼泪恨恨开口。“人在做，天在看，你做出这种事一定会付出代价的。”说完转身离去。 中原中也紧随她而去，看着她拿包，衣服也搭在手臂上收拾东西。他有些不安。“……莉莉？咱们回，回家？” “当然是回东京！”她拿出车钥匙拉开门往外走。还不忘用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我才不要呆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完了……火还是烧他头上了。都气的回娘家去了。虽然当时计划确定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觉悟了是真的。 他紧跟她身后。“那我送你回去吧？” 他话音刚落下一秒她就开口了。“不要！我现在看你们组织就烦，要不是这是你办公室，我现在就把这一把火点了！” 他低眉顺眼不敢吱声。 都气的想放火了……真的生气了。她还是第一次那么生气呢。别说什么组织内战力数一数二，也别说他之前见过何种惨像，反正他看这时候的她…… 嘤，害怕，不敢吱声。他没有把握说出的话一定不会惹到现在的她。老婆真的生气的时候是真的难哄啊！ 她的手机在响。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了起来。声音也瞬间平静下来。“喂？二之宫？我现在在横滨，马上回东京，有什么事吗？” 他看着她，二之宫……是之前她那个计算机系的同学吧？他站在一边轻轻舒了口气。这时候她同学给她打电话实在是太及时了。她从不把火发在无辜之人的身上。等到那个二之宫把电话挂了，她也该消气了。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然而…… 他听见她声音瞬间高了八度。“临时委托？不接，我这两天心情不好，什么都不接！”她大步往前迈。裙摆因为她走路而荡起波纹。“我说不接就不接，什么都不接！对，我今天就是心情不好脾气大不行吗？他之前在学校里天天在冈村后面踩我捧他六七年，恨不得当他异父异母的亲儿子，现在家里出事了找我，我是专门给他擦屁股的吗？我如果谈成了这个委托，冈村回头那张贱嘴又要说我是跟人上床才谈成的生意，最近真是什么奇怪的病毒蔓延了，他不当人就算了，我老公领导也不想当人了，都不想当人了是吧？没问题，我现在就去联系动物园直接一车全拉了送进去关笼子里拉去展览！明天就发广告说动物园进奇异种了！往日他这么说我当他放屁没听见，现在再让我听到他敢在我面前崩一个不字我撕烂他的嘴，还这个委托让我接是看得起我，让他滚！有多远滚多远！” 她的怒火一波接一波。暴躁起来人在总部都能大声骂首领，中原中也扫了一眼周围，谁也不敢往她面前看，全装没听见没看见不知道，仿佛害怕互相对视的那一瞬间她能扑过来把人眼珠子抠出来似的。 看着眼前不敢吱声战战兢兢的中原中也逆流而上努力想要把老婆哄好。“那个，莉莉……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她竟然打断了他的话。“我打电话有你插话的份儿吗？你什么你！你也滚！看你也烦！”说完大步往电梯口走。 中原中也第一次被她劈头盖脸的骂，吓得一哆嗦，连跟都不敢跟着了，甚至还不自觉退后了两步。眼睁睁的看着她走近电梯关上电梯门。 别说他了，整个走廊都安静到诡异。没脾气的人一旦发脾气真的吓人。 她连进了电梯都不消停，一边拿手抹眼泪一边用丰富的言辞引经据典骂人，电梯下行时停在其他楼层，正准备上电梯的其他成员压根不敢往里进。 一直到进到车里关上车门，她才长舒一口气。平静的表情仿佛刚刚的暴躁和愤怒仿佛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似的。她发动汽车离开地下车库。“二之宫，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刚刚那些骂人的话你忘了吧。” 电话那头传来带着笑的声音。一点不介意似的“没事没事，我还是第一次看你发那么大火呢。装的挺像的。没想到你骂人也那么在行，看你在学校那么蔫，原来是保存实力？” 她勾了勾唇角。“没必要，骂他们费劲。” “安全了？” “是。” “那边传来消息，一切顺利。也让你放心。说接下来交给他们就行，你就不要多问了。” “谢谢你，二之宫，剩下的收尾也拜托了。” “没问题，交给我吧。” 【临时委托】实际上是两人约定的暗号。代表武装侦探社传来一切顺利的消息。 中原中也绝对不会想到，这从头到尾都是计划，她偷偷让二之宫在芥川龙之介的手机里安装了病毒。窃听了全部的计划。也知道中原中也为了自己在会上反驳过让泉镜花送命的计划，但是没能成功。 他总是听森鸥外的话的。这是组织的规定。她不怪他。 而这样的反应也是她多次训练过的，保证万无一失。港口黑手党将她一直以来喜欢的小姑娘推上了绝路，她不发火才不正常。所有人都知道在她心里性命至上。她也早就烦透了这个让她觉得憋屈、厌恶的组织，不如趁此机会好好骂一骂。 她这次骂的声音可大了，从办公区到电梯一直到地下车库。原本电梯在别的楼层也停下了，但是看着她明显火冒三丈的样子和冰冷的眼刀子，谁也不敢上电梯，甚至想要上电梯的那群人还非常有眼色的后退了几步。 谁敢在干部老婆一脸要杀人的样子嘴里还说着“你说我为什么生气？我老公的上司连人都不当了，真是缺德的点子一个接一个，海兔产卵都没他缺德点子生的快。呵，这可真是做了人类想升仙，生在地上要上天。骂他是畜生我都觉得是对畜生的侮辱。那种手段上的卑劣真是刻在骨头里，别说拿开水烫了，拿刨刀刨到最后却发现连骨髓都是黑的！这种跟蜡烛一般，好的部分都烧光的人可真是天下难找！世界上最毒的毒药都赶不上将他的心脏剖出来扔四大洋稀释的海水毒。他到底是真有些本事在身上的，毕竟他的存在让我觉得横滨整座城市都弥漫着独属于他的晦气呢！”的时候上电梯啊！万一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呢？他们还想活呢！ 敢在组织大楼里毫不客气无任何遮掩地指着骂首领，那么大声且如此难听，这可是头够铁点子够硬宁死不屈宁折不弯的女人啊喂！真的是不敢想象，明明平时是那么温柔的人呢！ 当然，也有不少人听到她如此肆无忌惮的话语想要抽出腰间的武器，但是无一例外被她带着杀气的眼刀子给吓了回去。 算了，毕竟是干部的老婆，真要处理也不是自己能插得上手的。而且那个眼神，比杀手还恐怖。总觉得自己的枪真拔.出来的瞬间也就没命在了。 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人，怎么会有这种令人恐惧的感觉？ 一路上多少人看到了听到了她也不在乎。森鸥外决定了那么缺德的事情就别怪她嘴损。她倒是要看看，她这种不痛不痒但是极其添堵的报复，森鸥外到底会不会给她穿小鞋。从组织到森鸥外全被她引经据典损了个遍。真是痛快，要不是中原中也在这上班加上想跟镜花贴贴，根本不想在这多呆一秒。 至于这里，不来就不来，她就算家政零分也能出去吃，也能雇保姆。大不了回东京。阿姨会照顾好她的。 中原中也过了一星期才敢去找她。他第二天就听说了他老婆一手行李一手电话从电梯骂到车库的事了，毕竟电梯下行的时候停靠其他楼层。没离开的所有人都听见了。这口口相传的速度可太快了。她嘴损这一点他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听其他人议论的话才知道——往日挤兑芥川那还是口下很留情了。 他甚至殷勤到在停车场门口等她。却一直等到晚上都没见人来，他直接利用异能进入到教学楼里，却发现他们小组的人都在，几个人围成一圈讨论他听不太懂的专业知识。 迹部抬头看到了一片黑色的衣角，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看平板的藤野五月。“藤野，你丈夫来接你了。” 她这才抬头，看着他色厉内荏地看着她开口。“莉莉，回横滨？我来接你回去。” 她第一反应是让他滚蛋，证明她还在生气，但是想想这身边还有四个人呢，如果真这么干了他面子也没了。 她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给他留面子。 中原中也看她明显一脸阴沉明显是心情不好，但是却半晌没开口，想想之前两人闹矛盾的时候她也在他的同学面前维持虚假的和平。 他下意识顺杆爬，直接走了进来。 知道来人的身份，三个男生吓得集体起立站的笔直笔直，仿佛是等待检阅的军队似的。 “走吧。” “……不好意思。”她最终还是给了他这个面子。“那我先走了。” “没事，反正也快结束了，今天就到这吧。”迹部也把文档按了保存。“回去了回去了。” 中原中也替她拿了包跟她一起出门。 两人一路无言。一直等坐上车。她闭上眼睛。“芥川是不是恨不得要杀了我？” “也没有。”她就算气急了打人也不痛不痒的，就是被她打完之后去跟首领汇报之后脸上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看起来有点滑稽。“樋口一叶有点激动，不过我也叮嘱她了。不要紧。” 她闭上眼。“我不想再回横滨了，以后双休你来找我吧。” 啥？！ 他一脸震惊，前面红灯，他停了车回头看她。“你不回横滨了？” “嗯，我累了。我不想回去了，我想留在东京。我觉得我跟横滨这座城市可能相性不太合。” ——瞎说。 她压根就不是跟横滨相性不合。她是跟组织相性不合，加上他身份特殊，他怕她出事所以一直建议她呆在家……被他拉着鬼混，这都差不多一年了，她在横滨就没出过几次门，她在东京每天早出晚归上学，周五回横滨在家蹲两天，又回到东京每天早出晚归上学。 别说人了，养个动物不给出门动物都得抑郁。 越想越觉得他自己很过分了。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她才提出抗议，到底也是她性子软，好拿捏。 但是因为泉镜花的事导致她不回横滨，他很心痛啊！可这事也不好劝，她现在肯定还没消气，还得再等等才行。 第 178 章 他看着她闭着眼睛无精打采的样子，将车停好才开口。“莉莉。有件事想跟你说。” “……说。” “泉镜花没死。” 她却并不为这种事情表示惊讶。“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他侧过头看她。“你不高兴吗？” 她冷笑。“我有什么可高兴的？这回没死成还能被你们组织回收利用，下次再被你们拿来当一次人形炸弹再为了吸引谁的注意。镜花才十四岁，算我求求你们了，做个人行吗？” 她误会了，但是她这么想也是人之常情。“不是。泉镜花那时候身上绑了炸弹，但是炸弹被武装侦探社的人拆了，所以活下来了。”他看她，可是她还是不高兴。“还不高兴？” “高什么兴？镜花没死，这算是交给她的任务没完成吧，没完成任务之后你们会怎么对她？武装侦探社的理念是救人，她杀了那么多人，武装侦探社能让她呆在那吗？呆不了的话她怎么办？好一点的送给警察，她杀了不少人吧？她能请到能与公诉人对簿公堂的律师吗？坏一点的她回到港口黑手党，你们会怎么对她？” 中原中也：自闭闭。 为什么她的考虑方式总是跟普通人不一样呢？ ——也难怪，她想的本来就比普通人多。不然也难活到现在。 “但是莉莉，她能活下来就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在情势明朗之前。是好是坏我不敢断言，我现在如果为了她的生而喜悦，如果她日后再过世，你要让我再承受一次打击吗？” 他闭嘴。 “你现在送我去浅草寺，这周不回横滨。” “给泉镜花求平安吗？” 她怒极反笑看他。“镜花去了武装侦探社再怎么危险也不会超过在你们那，我去浅草寺是让巫女帮忙去你身上的带的某人的晦气！” 中原中也一秒闭嘴。他错了，他不该问，他早该记得她记仇的。 她躺在座椅上闭上眼睛。 “对了，莉莉。” “……又怎么了？” “我估计最近可能比较忙。” “知道了。你忙了我正好不用回横滨。” 冷淡到让人想哭。 “可能有国外的组织进到横滨来，你如果不想回来就别回来了。横滨还挺危险的。这段时间我可能也不会给你打电话。” “知道了。你的任务我也不想知道，也不必通知我。” 白色的飞空艇上，金发的男子俯视着出现在眼前的港口城市，宽广的办公室里，办公桌上放着一个年轻女人抱着一个金发小女孩的照片。他拿起那照片，怜惜的摸了摸。 “婕尔妲，奥罗拉……” *** 泉镜花睁开眼睛却发现她已经在武装侦探社了。她看着站在自己病床边的女人，虽然都知道名字，但是却并不熟悉。 门外还传来了小小声说话的声音。 “这个小姑娘就是莉莉姐说的那个——” “敦。噤声！” 中岛敦立刻捂住嘴小心的看着门的方向。“对，对不起……她应该没醒不会听到的吧……” “不清楚。但是你说话小心点。” 与谢野晶子离开医疗室，中岛敦看着躺在白色床单上的小姑娘。 他很想问问泉镜花莉莉姐——不，现在应该叫藤野五月的情况，但是却什么都不敢说。 他刚刚已经失言了，不能再多问了。她能否离开港口黑手党还是未知数，如果她某一天回去了，调查出了是莉莉姐做了这种事的话—— 泉镜花看着面前两人的讯问，想起了离开总部之前语藤野五月两人的约定。 “橘堂的汤豆腐，很好吃。” 虽然藤野五月下了委托。但是现在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而且比起藤野五月不同，她是真正双手干净没有见过血的，但是这个女孩子是真正杀了不少人的。在确定她成为武装侦探社社员之前，谁都不敢开口吐露实情。 芥川龙之介怎么都觉得不对劲，泉镜花作为刚入职没多久的手下就被武装侦探社弄走了，而且据属下来报，明明杀了那么多人，但是泉镜花并没有被抓住的武装侦探社成员送去军警那边，一直留在武装侦探社里。 是想要调查什么吗？还是说——被武装侦探社，收编了？ 如果是前者，他并不担心。毕竟泉镜花知道的东西很少，除了自己和临时布置的任务，其他的她一无所知，但是如果是被武装侦探社收编了，那就糟糕了。 他不由得想起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 这两人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手段离开了组织去了武装侦探社，而在已经有两人有前科的前提下，泉镜花也并非不可能走那两人同样的路。 往日武装侦探社都会迅速把犯人送去军警那边去，但是这次却一直没有动作，是想把她扣下？可是那些人平常并不会这么做的，这次为什么会例外？ 他心中浮现出了一个名字——藤野五月。 这种猜测毫无根据，只是他的预感和设想，但是对于危险，他的预感总是很准，当藤野五月与泉镜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有一种藤野五月会将泉镜花策反的预感，这种感觉比预知任何危险的感觉都要强烈，泉镜花被扣在武装侦探社这件事——有她在参与吗？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但是却并没有任何的证据。组织里做事也要讲证据的。她是干部的妻子，哪怕不是组织成员也不是轻易能动的人。如果真的要把这件事摊开来说就必须有证据。 “樋口。” “芥川前辈。有什么事吗？” “有件事，我想交给你办。” 樋口一叶虽然一直跟在芥川龙之介身边，却因为没有异能很少得到来自芥川的重用，听到芥川龙之介这么说，樋口一叶眼睛都亮了。“是！您说！为了芥川前辈，我什么都会做！” *** “现在情况就是这样？” “是。” “行吧，那继续跟进。还有别的事吗？” 提出的问题没有立刻获得答案，中原中也看着手下的人一脸纠结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的表情。“怎么了？” 男人有些纠结。“中也先生，有件事不知道——” “说。”什么不知道该不该，他不喜欢听这种纠结。 “是关于五月小姐的事情。” 中原中也下一秒脑子里敲响警钟。上次说这句话的人给他整了个大乌龙，他因为看到了对方展示出的片面的证据没有当面询问清楚，两人差点断绝关系，他现在一听这话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停，你该不会也跟仁谷那家伙一样说看到莉莉跟别的男人在一块怀疑她出轨吧？我之前给你们开的会你们没记性？” 男人连连摆手。“不是的，怎么可能嘛！中也先生您想多了！” 不是就行。“那有她什么事？” “之前我坐电梯里的时候，看到黑蜥蜴的人手机屏幕了。” 中原中也眉头都拧在了一块。“……你没事儿偷看别人隐私？” 男人立刻叫屈。“没注意！没注意看到的中也先生！谁让那人比我矮还站我前面！” 中原中也也懒得计较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看了。“所以呢？跟莉莉有什么关系？” “上面是樋口小姐发来的消息，让他去东京调查一下五月小姐与武装侦探社私下是不是有不见光的关系。” 中原中也眉头紧皱。 莉莉……跟武装侦探社？不见光的关系？ 樋口一叶下的命令……那是代表芥川龙之介的意思？ “芥川去调查这个干什么？” 男人也不知道。“不知道啊，我当时也没想看的，但是看到了五月小姐的名字，所以就多瞄了一眼。五月小姐跟武装侦探社能有什么关系？” 还真有，之前她自杀的时候，织田作之助来看过她，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织田作之助为什么会与她认识，但是看起来关系很好，而且之前她去武装侦探社做客的时候还被邀请去加入武装侦探社。 虽然两人结婚之后她就为了避嫌与武侦那边划清了关系，再也没见过面，但是也难说一点问题没有。 “我知道了。” *** 三浦优子中午午休的时候约了藤野五月去了天台。等到她到的时候，发现优子、良子和千佳三人都在。 “五月，之前你不是跟我说可能会有穿黑色制服的人来问我几年前咱们去横滨的事情，让我们提前警惕的吗？” 她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反应过来。“来了吗？” 几个女孩子一起点头。“来了，戴着黑墨镜，脸上还有疤，看起来特别凶，不像什么好人。他问我是不是认识你，还拿了几张照片问我认不认识照片上的人。那几个人我都不认识。之后又问我有没有去过横滨。良子和千佳也遇到了。” “怎么问的？” “一开始问我认不认识你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说了认识，那几个人的照片我是真的不认识，有一个黑色短卷发的男人，有一个深红色短发的年轻男人，还有一个白色短发的男生，我没见过，就说的不认识，最后问我六年前有没有去过横滨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我连忙说没去过。” “我们也跟优子一样，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但是最后问到横滨的时候说了没有。” 三浦优子忧心。“他们不会真的查到了什么吧？我是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啊！” 她哼了一声。“那么多电影电视剧演过，你说你没看他们就信了？死人才是真的没看见呢。” 几个女孩子的心都提了起来。“那怎么办？不会有问题吧？” 虽然已经过去了七年了，但是那种恐惧三人依旧记得。 “都说没去过横滨？没见过那几个人？” 三人一同点头。 “要不要报警？” 她摇头。“报警不就证明了你真的去过横滨吗？他们是没有证据，所以才来一个个问的。不要紧，既然你们三个人回答的口径一致应该就没问题。” 三浦优子并不担心自己和两个朋友，但是……“可是……那个冈村，你确定他的口径能与我们一致？” “不一致我自然有办法对付他们，只要你们三个与我口径一致就可以了。他们不敢对你们怎么样，不管他们怎么说，都理直气壮的说自己不知道没去过就可以了。” 三个女孩子用力点头。 把三个女孩子安慰好送他们下去吃饭，藤野五月看着自己的手心。 迹部说的没错，最好的防守是攻击。该到她主动出击的时候了。 她向老师请了周五一天假，周五上午工作时间直接推开了芥川龙之介办公室的大门。 广津柳浪、银和立原正在他办公室，看起来应该是开工作部署会，没想到她会大大咧咧的直接门都不敲直接进来。 “……藤野五月，你来做什么？” 她开口就是音调高八度的质问。“芥川龙之介你还好意思来问我？你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当面问我，凭什么越过我去调查我的朋友？” 中原中也甚至比芥川龙之介还要后知道她请假的事——还是手下人看到了对自己说，他才知道她没去上课而是跑组织总部来了，听手下人说，是直直冲着芥川龙之介办公室去的。 他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拽了外套拿了帽子往芥川龙之介办公室赶。果不其然看着她冷着一张俏脸在与他对线。 “莉莉你怎么来了？！” 她回头看着中原中也，抿着唇，一脸的生气。“我当然要来，我又不是你们组织里的人，你们组织手伸那么长越过我本人在路上拦了我的朋友问话，我的朋友都是女孩子，现在吓的连上学都不敢了！” 中原中也眉头也皱了起来，没想到芥川调查她的事情她竟然也发现了。“你怎么确定是芥川？” 她瞬间冷了脸。“怎么，上次嫌我发火不够长记性想再来一次？” 他立刻后退两步赶紧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去。“不，这不是我干的。” 上次的事情他可太长记性了，无论任何事情，他都决定先问她，越过她之后自己擅自用组织里的手段去调查这种大冤种的事情，他绝不可能干第二次。 “我只跟你们组织有关系，他们都是普通的大学生，除了你们谁会干出这种事情来？我跟红叶姐姐没有任何工作上的往来，也没有私人恩怨，红叶姐姐才不会做出这种事。再排除掉你那还有其他答案吗？” 倒也没有了。 她冷着脸看着不远处的人。“芥川龙之介，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合规让我满意的答案，否则我要你好看。”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门外站着一个不认识的人。“首领说，请芥川先生，樋口小姐，中也先生和五月小姐……去首领办公室。” 她哼了一声。“中也，走吧。我倒要看看这件事到底会是个什么处理结果。” 她坐在办公室里的椅子上，满脸的怒色。“芥川龙之介，森先生在这里，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情合理能说服我的解释。如果你给我的解释不对、不合理、或者让我找到不用这种方式也能够查清你所要知道信息的方式——你想好你要付出什么代价了吗？森先生无论如何邀请我都不愿意加入组织就是因为我不希望我的身份转变导致我身边的人受到不好的影响。但是你现在却选择打破这种平衡，给我身边的人带来了难以磨灭的伤害。如果说服不了我，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第 179 章 中原中也没吱声。上次这种话她也对他说过，结果那种惨痛的代价真是让他长记性。 他垂眼一言不发。芥川绝对要倒霉。 芥川龙之介没想到她那么快就会出手。 坐在主位的森鸥外看着藤野五月跟芥川龙之介大眼瞪小眼马上都要瞪出火花来了，开口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视线交流’。“五月君。” 藤野五月收回了视线。“森先生有事？请说，我洗耳恭听。” “你很喜欢泉镜花那孩子吧？” “镜花？我很喜欢她啊，很可爱的小姑娘，怎么了吗？” “那你知道她目前的近况吗？” “不是被武装侦探社带走了吗？” 芥川龙之介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谁告诉你的！” 芥川龙之介这话插的真是绝了，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领导讲话我先说’。 商务礼仪课是国中一年级就开了，跟普通礼仪课在一起教。国一就被老师点名的低级错误竟然有人那么大了还会犯，礼仪课给别人挑毛病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的回忆瞬间涌上来，她甚至没憋住笑，下一秒捂住了嘴笑出了声。 中原中也十分奇怪。“莉莉？”她笑什么？这什么气氛她还能笑得出？ 她连连摆手。“不……没，没什么……你不用在意。”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所有人都奇怪的看着她笑，仿佛被刚刚芥川龙之介那句话戳到笑点似的，笑的脸上都泛上了粉色，眼泪都出来了。然后连忙草草把头埋在中原中也身上吃吃笑。 “莉莉？泉镜花的事有什么好笑的？”这是正经事啊！ “不……”她用手擦了眼泪。“我不是笑泉镜花，我是笑芥川……噗——” 中原中也一脸懵。“芥川有什么好笑的？”这看起来都笑的停不下来了。 她拿出手帕挡住了大半张脸，向森鸥外微微欠身。“不好意思森先生——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忍不住。” 森鸥外也看她。“五月君，有什么好笑的吗？” “就——我们礼仪课上老师曾经把礼仪中几大禁忌当笑话说给我们听——”她清了清嗓子指着芥川。“领导讲话你先说，领导夹菜你转桌，领导敬酒你不喝，领导没醉你先醉，领导走路你坐车，领导开门你先上，领导喝水你刹车，领导打牌你自摸——”她捂住脸。“我觉得芥川君……这几条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吧？比如说——领导讲话你先说。” 中原中也扭头。 他是经常跟着森鸥外出去或者是自己出去应酬的。对于商务礼仪还是懂的，不过绝大多数他都是那个‘领导’，被其他人捧的对象。她不说他没注意，但是她说了之后他却发现—— 救命，好像芥川真的都能沾得上边。他也想笑了。可是现在不是笑的时候，他如果跟她一起笑那整个办公室的气氛就更尴尬了。 他憋的也好辛苦。 ——莉莉你看看现在什么情况，火烧眉毛了你还在这笑！ 他伸手把她抱在胸前——顺便用后脑勺对着森鸥外防止森鸥外看到他也笑场。 “不许笑了莉莉，好好说话。”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好了好了，不笑了。泉镜花的事情是中也后来告诉我的。” 中原中也点头。“是。我之前跟她说了，不过她不太高兴，因为担心泉镜花之后的立场问题。我跟她那时候还闹了矛盾，到现在都不愿意回横滨来。” “五月君与武装侦探社有关系？” “武装侦探社的人的确想让我去，不过因为中也在这边的缘故，我就婉拒了，我不想加入你们是我自己的选择，但是如果我加入了武装侦探社的话会让中也难做的。所以就拒绝了。” “五月君认识织田作之助？” 她楞了一下眼里闪过惊喜。“对啊，织田作是我的好友，我国中一年级的时候就认识他了，当时路边的书店爆炸了，我那时候打电话没有注意身边，他及时把我推出了爆炸范围我才能平安无事。从那天起我与他有了交集，之后大约半个月就会见一次，他很喜欢我们学校食堂的辣咖喱，我还带他去我们学校食堂吃过呢。” 她说完之后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皱起了眉。“森先生怎么认识他？” 森鸥外看着藤野五月疑惑的表情不慌不忙的开口。“织田作之助曾经是组织成员，与太宰治一起。” 她瞬间瞪大眼睛，瞳孔瞬间缩小。“怎么可能！？”她看向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毫不意外看到她震惊的表情。“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我怎么可能会跟明知是港口黑手党的人交朋友！”她伸手抓住面前人的衣服一脸的慌乱，难以置信似的。“可是……可是不可能啊，我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他杀过人，或者是组织成员的那种感觉……除非他不杀人，否则我绝不可能感觉出错。我感觉出了偏差吗？” 森鸥外没吱声。织田作之助加入组织之后的确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 频繁的眨眼证明她的紧张与焦虑。不正常的呼吸一眼就能看出她的慌乱。 森鸥外看她慌乱的样子。“五月君光看就能感觉到谁是组织成员和杀没杀过人吗？” 他理直气壮看向森鸥外。“我觉得的感觉几乎没有出过错。” “有证据吗？” 她沉默了许久。“能不说吗？” “五月君，这关乎你的清白，最好还是说出来。”织田作之助不杀人，所以她感觉不到织田作之助是组织成员。这种理由虽然也能勉强说服人，但是还需要进一步的确切证据。 她握了握椅子的扶手。重重的叹了口气轻声开口。“中也，你还记得我每周五回横滨的时候，你来抱我的时候，有的时候我同意，但是有的时候我会推你去洗澡吧？你回想一下，我拒绝的那周，你是不是手上沾过血。而且通常那一周我会选择提前半天回东京，我会告诉你，老师让我去帮他做课题，所以要早点回去。” 中原中也也愣住了。 她翻了翻自己的手机。“2月4日；1月8日；上一年的12月16日，11月份没有，10月份的14号和28号。你回想一下吧。” 中原中也一直觉得自己做的什么任务她不知道，也从不探知，现在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她好像什么都知道。 他之前的工作自己心里是有数的，核对之后发现竟然全对上了。 “……你都知道。” “杀了人和没杀人，你给我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但是我不想说。你不阻拦我的求学，我也不会阻拦你的工作。当然我也阻拦不了。我其实并不想告诉你。因为如果你知道了会难过。不过你不放心，你具体执行的什么任务我不知道。我只能感觉到你杀过人没有。如果感觉到了，就离你远点，感觉不到，我就能在你身边多呆一会儿。所以十一月你全月都没有让我感觉到你杀人的时候，我那时候……就特别黏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颊。 “森先生，织田作……他真的是组织成员吗？可是我也真的没有感觉到他身上有杀过人的感觉。” “织田作之助在组织里的从来不杀人。”既然证据确凿了，他隐瞒也没有意义了。“你感觉不到也很正常。” 她松了口气似的。“我曾经问过，他是横滨人，我大约能够猜到他可能是哪个组织里的人，但是我真的没想到……”她拿出手机拨通了织田作之助的电话。听到那边接起电话，她抢先开口。 “织田作之助，你是港口黑手党的人吗？” 电话那头沉寂了一会儿才开口。“……抱歉。五月，欺骗了你。” “是吗……我知道了。”她叹了口气。“我这边还有事，先失礼了。” 她靠在椅子后背上看着漂亮的天花板深刻反思。“真的是……我到底是怎么挑朋友的。一个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另一个——”她看了一眼旁边的中原中也一脸嫌弃。“算了。”还不如之前那个。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不过中原中也感觉她已经什么都说了。 “五月小姐竟然认识织田君的话，那也认识太宰君了？” 她立刻否认。“不，我只认识织田作，他不太喜欢说起自己的事，因为他来自横滨，所以我也没问过他的职业，倒是他会对我说，他来东京通常都是跟朋友约了喝酒的，他很喜欢我们食堂的饭，所以他来东京会给我发消息，然后我会从食堂打包两份咖喱饭给他。我们学校门禁很严，进来之前要登记，发短信给被找的当事人下来接才能上去。” 她看向中原中也。“话说上次跟织田作一起来家里的那个黑色短发的年轻男人就是太宰治对吧？你看他很不顺眼的。说起来我也就见过他两次，一次是在家里，一次是我去了一趟武装侦探社见到的，之后就因为跟武装侦探社那边断了关系就再也没见过了。” 中原中也点了点头看向森鸥外。“莉莉是来横滨之后才见到太宰治的。这一点我可以证明。” 森鸥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提起太宰治她还在问是男是女。之前应该是真的不知道的。 她拍了拍脸颊整理了一下失落的情绪。“所以……我们之前说的是泉镜花是吧？跟织田作有什么关系吗？” “五月君，你知道织田作之助为什么从港口黑手党去武装侦探社吗？” 她摇头。“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有段时间住院了。正好住在我们学校研究院附属医院里。我去找我医科班的朋友玩的时候正好路过住院部看到了他的名字，之后有次我去看望他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嗯……”她仔细想了想。“白色头发的穿着和服的男人在他的病房里。腰上还有一把刀。我不认识那个人，然后没过两天他就出院了，出院的时候也没通知我，还是让护士交给了我一封信，说他要换工作，然后对我说不能经常见面了，按照森先生这么说的话，那时候就应该是他换工作了？” 第 180 章 明明可以说是背叛组织的行为，在她口中仿佛就像是正常辞职找工作一般。而且看起来还十分理直气壮，一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五月君觉得这没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吗？” 她眨巴眨巴眼看着森鸥外，又看着中原中也。“这不就是个上一家不想干了，然后辞职换工作而已吗？这又不违反法律规定，属于个人自由吧？说起来打工人换工作也就两个原因，要么就是受委屈了，要么就是钱没给够，森先生没能拦住织田作辞职我觉得恐怕得找找自己身上的原因。问我怕是没什么用。我又不知道他为什么辞职重新找工作。” 森鸥外算是看出来了，她完全不理解什么是‘组织规矩’，什么都以法律为准绳。 森鸥外笑了一声。“五月君，你确定你在四年前没有来过横滨吗？” “非要让我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吗？”她是真的不想提，说话的时候也没什么好气。“在这个遍地港口黑手党和各种武装组织的地方，如果父亲和母亲不在了，加上中也在这里，我是绝对不会踏入这里一步的——如果爸爸妈妈还在世上，未来我就算大学毕业嫁给中也，我也不会回横滨的。那时候我与中也约定的时间没到，我又有什么理由来横滨？” 至于中原中也本人，他爱来东京来东京，不爱来拉倒：） “但是经过调查好像并不是这样。” “那是什么样？” “听说你在那时候来过横滨。” 她不屑。说话的语气也不友好。“听说？请拿出证据，没有证据的话请不要在我面前说。虽然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我不可能每件事都记得清楚。但是我有记日记的习惯，这一点中也也是清楚的，他之前还不经我同意翻过。森先生既然那么确定说我去过横滨，可以告诉我调查出来我到底哪一日来了横滨，我可以回家把当时的日记本找出来，看看当天我到底做了什么。” 芥川龙之介握了握拳。“那人虎呢？你跟他认识吧？” 人虎？ 她更懵了。“什么人虎？我不记得我认识的人里有人叫这个名字，倒是有一个叫虎次郎的，是我们班里的同学。可是他是东京本地人。” 芥川龙之介才不相信她什么都记不得了。“中岛敦。曾经跟你一个孤儿院的！” 中岛……敦？ 如果不提这个名字她甚至想不起，但是被提醒了下一秒捂住嘴，眼睛都亮了。“啊！——你说的是敦君？你见到他了？我自从七年前离开横滨就再也没见过他了！你在哪儿见到他的？他现在怎么样？” 中原中也早就知道中岛敦的存在了，毕竟人虎的资料早就送到了他的案头，白色头发的人很少见，再加上个人资料上与藤野五月相同的孤儿院。他曾经还见过中岛敦几次，因此他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是今年刚进入武装侦探社的。两人并没有见过。 中原中也插了一句。“在武装侦探社。” 她眼睛里泛着光，惊喜的看着中原中也抓住他的手。“真的吗？敦君终于能从孤儿院里出来了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我好想他的！” 她还记得八年前她去孤儿院的时候还看到他浑身都是伤。他差点因为烧伤死在禁闭室里，没想到他真的活下来了。 人为了生存，真的很顽强啊。 她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对了，中也，敦君现在在哪里？”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在武装侦探社，跟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那个家伙一样。” 她听到这话却愣住了，眼里的高兴化作了失望，甚至还有几分委屈，声音也酸酸的。“武装侦探社的话……是不是我就不能去了？” 中原中也不想看到她那么难过的表情。看了一眼森鸥外的表情。“那个……你要是想去的话我送你去也不是不行。” 她嫁给他已经快一年了，两人结婚的那天在他的陪伴下给武装侦探社的人寄了信和喜糖，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任何的交集。 “算了。” 她突然想起之前校园开放日的时候，织田作之助曾经和一个人一起来看她，那时候站在织田作之助身边那个白色短发的男生—— 可不就是中岛敦嘛！虽然长大了，但是发型一点没变！那时候他鞠躬原来是给自己行礼的呀！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两人就已经来看她了。 这么想想，她也不难过了。“所以？这跟泉镜花有什么关系吗？” “是你把泉镜花策反的吧？” “你有证据吗？” 她之所以要率先出击就是为了打芥川龙之介一个措手不及。绝对不能等所有证据收齐，不然她会很被动。 “森先生是认定我与武装侦探社有关系了？芥川君什么意思呢？我私下与武装侦探社达成了合意，策反泉镜花把人送去武装侦探社？” “不是吗？” 她笑出声。“芥川君，想把子虚乌有的罪名钉在我身上也多少讲点基本法。拿出证据，哪怕是你做的假证据也行。不要信口开河。否则你会很难看。” 芥川也想继续寻找证据，但是证据不足，只能赶鸭子上架。 “你与武装侦探社有关系。” “是有关系，中也还知道呢，我去了一趟武装侦探社做客，太宰先生强烈——邀请我加入他们。说比起港口黑手党，我一定会更喜欢那边的环境呢。我去做客的时候也觉得他们那边的氛围很不错。” 她无意戳了芥川爆点。 森鸥外将视线停留在藤野五月身上。“五月小姐有异能？” 她听到异能两个字皱着眉好像在考虑。“异能？什么异能？我不觉得我比其他普通人多出什么特殊的东西或者能力。而且我也不需要什么异能，人身安全有中也保护我就足够了，其他的异能我也不需要。就算没有异能也不耽误什么，我如果去了武装侦探社可以给他们赚钱啊，这是我的老本行。毕竟谁也不会嫌钱多烧手。”她的态度已经很不好了。“芥川君，你把我惹急了，当心我反手把你卖给武装侦探社。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脸上甚至有些不耐烦了。“还有什么所谓的证据吗？如果有就赶紧拿出来，如果没有能锤死我的证据，芥川君，你别以为这件事就能轻易翻篇，哪怕是中也的劝说，森先生的要求，我也绝不可能装作无事发生。你太过分了。” 她站起身走到芥川面前。冷了声音。“别忘了，你们是我丈夫的下属和上司，不是我的。我向你们行礼，说话带敬语不是因为你们有多了不起，而是因为我不想让中也在组织里难做。但是如果你们非要踩在我的底线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她一双蓝色的眼睛罕见地泛着冷光。“竟然敢把手伸那么长，伸到我朋友那边去——” 她的胸口都因为生气而不正常的起伏。“我喜欢现在的学习生活，我也有自己的未来规划，我的朋友对我来说比什么都要重要，如果你非要向我朋友出手，伤害她们——” 中原中也从未看到她声音如此冷，像是极北的寒冰。甚至比跟他生气的时候还要严重。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她后面说出去的那句甚至带着杀意的话。 “那我会让你无声无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莉莉？”他连忙双手按住她的双肩，能感觉到她身体在发抖。“没事的，不会有这种事的。你别害怕，芥川应该没有伤害她们。” “应该什么应该！”她甩开他的双手，声音都尖锐了起来。“他派人跟踪她们！”她说话的时候甚至都带了哭腔回头跟他告状，眼睛都是红红的，眼泪也已经到了眼眶。“她们平时上下课都是家里车接车送，他们找不到机会。芥川派去的那些人趁着她们逛街的时候二话不说就拦住她们，一个个穿着黑色西服戴着墨镜，脸上甚至还有疤，那么凶，开口还不做自我介绍，第一句话就是问认不认识我，然后问一些有的没的！她们跟我说的时候都怕死了抱着我哭！她们都是没有武力的女孩子，平时看着那些长得凶的人都会绕道走，哪里见过这样的？” “是芥川做的不太合适，你别生气。” 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话都说出口了，可见她到底有多生气了。 “我才不管！”她再次甩开他。“她们是无辜的，难不成就因为跟我当了朋友就要遭受这种不公平的待遇？那么以后谁还敢跟我交朋友？他什么意思，当我朋友活该倒霉吗？这件事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决不罢休！如果他想把我当成软柿子捏，那么他打错算盘了！当我这七年的商科首席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不气不气。”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发火的样子，不过想起来她好像只会对外人发火。哪怕对自己生气也从来没这么厉害过。 森鸥外心中清楚，已经是时隔多年的事情，本来就很难调查。藤野五月来的太快了，芥川这边找不到决定性的证据就没有办法说她有问题。 罪名根本安不上。 “那为什么你的同学说你来过横滨呢？” “班里男生说的吧？他们就没想过我一点好，中也最清楚这件事，我在学校里稳坐商科首席的位子长达七年，今年是第八年了，他们觉得输给女人没面子，为了诋毁我，什么流言都往外传，他们一旦知道对人说我去过横滨就会让我倒霉，他们肯定会说的，来过横滨这种谎言又算的了什么，他们因为考不过我就在学校里传我考试作弊，说我私下给女老师送礼，跟男老师保持不正当关系，之前跟组织谈生意的时候，他们还说我跟组织里的每一个人都睡过了才能压的下价格呢！怎么，我跟组织所有人都睡过了吗！” 森鸥外看着面前被中原中也抱住的藤野五月死死盯着他，仿佛他点头承认的下一秒就要活撕了他似的。 第 181 章 他揽着想冲过去暴揍芥川一顿的莉莉安抚道：“莉莉，莉莉，别气了，还有这些事情你怎么都不跟我说——” 她眼里泛着冷光。“没什么好说的。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本来不想再提，但是既然那些人为了想让我死如此殚精竭虑，那我也绝对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 她把手放在胸前，做了几个深呼吸平静心情。“森先生还有问题吗？镜花的事情我认为我身上应该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点了吧？” “没有了。” “嫌疑也已经全部洗清了是吗？” “是。” 她满意的点头。“那么森先生，既然我没有任何嫌疑的话，那我以后应该可以自由去武装侦探社了吧？” 中原中也没想到她突然会说这种话。“……莉莉？”这跟她自由去武装侦探社有什么关系？“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了。”她冲中原中也露出挑衅的冷笑。“因为我发现不论我如何的安分守己，到最后还是会被人诬陷策反组织成员。那我的安分守己还有什么意义？如果说小不小心都会被人扣上这种帽子，那我也就没必要限制自己了吧，毕竟我一直觉得，既然如何努力都达不成目标的话——那还不如自由些更好。” 站不起来那就直接坐下。摆烂也是一种生活态度。 她摸了摸手上的手表。那是织田作之助换工作的时候留下给她的礼物。她抬眼看向中原中也质问他：“我很想念织田作，也很想去见见敦君。凭什么我结了婚就要委屈自己，限制自己而让我自己过的不高兴？我是为了过的更高兴，更幸福才嫁人的！爸爸妈妈如果还活着，你觉得他们会同意我会嫁给一个婚后过的不快乐，只能无条件迁就你，为了你限制我自己，委屈我自己的丈夫吗？如果过的不高兴，那我不如不结婚，我体谅你的立场和处境，所以选择才断掉与武装侦探社的这段关系，但是实际上我本来就不愿意！我认识今年是第九年，我跟织田作也认识了七年了，难不成你能说出让我为了你，将我认识了七年的朋友直接甩掉这种话吗？” 中原中也：看出来她生气了，所以不敢吱声。 森鸥外打量她。“五月君想加入武装侦探社？” 这件事也把她惹火了。“如果把我逼急了，我会的。我相信到时候中也会理解我的。是让我选择中立还是敌对，全凭森先生和森先生带领的这个组织如何对我。” 至于如果中原中也不理解——不理解就丢掉，无情女人就是我：） “既然森先生说了我没问题——芥川君，我朋友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 三个女孩子看着她手里装着三个LV的DAUPHINE手袋盒子互相看了看。“五月，你这是——？” 她露出安抚的笑看着她们。“之前那些人吓到你们了吧，这算是我的赔礼。收下吧。” 三人连连摆手。“这怎么可以？这又不是五月你的错。” “放心，不是我出的钱，是让做出这种事的人出的钱。所以不必觉得有什么。” “那些人不好惹吧？□□的？五月你该不会去上门砸场子去了吧？” “对啊，当然去了。” 三个姑娘集体倒吸一口冷气。 “放心吧，我又不是一个人去的，而且我还赢了，不然能带这个回来？” 赢，赢了？三个女孩子沉默。 她拿出手机调出录音。“那个人本人不愿意来，但是我录了音，让他给你们道歉了。” 虽然道歉文是她写的，芥川龙之介只是读，但是能让他读出来也已经很不容易。听着录音里一个年轻的男声喊出她们的名字，然后向她们表示歉意，并保证日后绝对不会打扰她们的正常生活，也绝对不会出现在她们面前。 三个姑娘敬佩油然而生，不愧是商科大佬，明人不说暗话，就，有点可怕。 *** 迹部看着三个抱着LV盒子的女孩子离开天台才走了进去，藤野五月正在看着外面的风景。“成功了？” 她回头看着迹部露出笑容。“嗯，森鸥外估计还有怀疑吧，不过我这回以守为攻给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件事就算不结束也得结束了。”她脸上满是得意洋洋。“我觉得我演的不错。” “还不能完全放松。” “只要他们找不到证据，我不会留证据给他们的。” “那就好。你救的那个孩子呢？” “过段时间就去看她。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只可惜之前进了组织，想要把组织洗脑的东西消除恐怕得花时间。” 她拿出手机调出泉镜花的照片。“你看，是不是超级可爱的？她特别喜欢小兔子。” 迹部看着照片里的女孩子穿着一身红色和服，手里抱着小兔子，唇角微微勾起。“还行。” 她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解决了，镜花活下来就回去横滨，中原中也说横滨有些乱，所以一直留在东京。 “对了五月，你知不知道横滨乱了？你丈夫没事吧？” 自从上次的事情，她就再也没回横滨，对于横滨的任何事也不关心，这事儿还是从玉桥千佳口中听说的。 “横滨乱了？怎么乱的？新闻没播啊。” “我听我朋友说的。应该是真的。你丈夫没问题吧？” “你才不用替他操心呢，别说横滨乱了，就算横滨没了他都还能活着。”她摆摆手。“没事的。谢谢关心。” 玉桥千佳一脸懵逼：横滨没了他还能在，怪物吗？ 但是她没想到却有一个几乎不可能来东京的人出现在东京。 今天是双休，再加上天气不太好所以她一直窝在家里不太想出门，但是却没想到有人按家里门铃，她打开家门走到门口看着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来来回回焦虑地走，看到她之后朝她深深鞠躬。“五月小姐。” 她看着他皱眉。“秋山？你来东京做什么？中也人呢？” 秋山其实觉得跟她说并没有说很么用，但是如果瞒着她更不好，所以他才来的。“中也先生不见了。” 不见了？她眉头皱的死紧。“什么叫不见了？” “可能是被掳走了。” 她一脸地铁老头看手机的迷惑。“你在逗我笑是吗！能把中也掳走的人那得是什么程度？” “是真的！”虽然他说这话自己都难以置信。“包括首领，没有任何人能联络上中也先生，中也先生有跟您联络吗？” 她摇了摇头，再翻了翻手机确定。“没有，自从泉镜花那件事之后一周我就看到过他一次，他说你们那边有国外异能组织来，很危险让我不要回去，所以我就没回去。从那以后我也就没有跟他联络。” 她顿了一下。“森鸥……森先生呢？他没派人去找吗？” “横滨出现了大动乱。组织里的人死伤惨重。根本抽不出来人手。” 她想起玉桥千佳跟她说的话，她眼里沉下颜色握了握拳。“稍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东西回横滨。” 车子行驶在东京往横滨的路上，秋山开的飞快。她才开口。“他什么时候失踪的？” “没有多久，因为中也先生接了任务之后没多久森先生就联系他，然后就联系不到了。” 她很清楚，中原中也的异能很强，但是也有弱点，他的能力是‘控制他触碰到的一切物品的重力’，但是对于摸不到的东西，或者东西多到他触碰不过来的时候，他的异能就没什么用了，比如说他掉进河里如果不会游泳会被淹死，或者被细小的东西积少成多压死，比如说面粉或者大米或者是雪崩，而她的异能是雷电，雷电不是实物，他触碰不了，所以她的异能是克制他的。除此以外就是空气中或者吃下去的毒药。 车子压到了什么颠了一下。她下一秒发现有特殊的脑电波想要入侵自己的大脑，她立刻将那股电磁波剿灭。而看着驾驶座上的人精神有些失常，她伸手用手抓住他的脖颈，将特殊的电波剿灭。 秋山这才脑海里恢复清明。“五月小姐？” “没什么，可能刚刚碾到植物了。快点开吧。” 他开车开的极为豪放，而在这期间她又剿灭了好几拨的异常精神控制的脑电波。她又不傻，两次一弄她就发现了端倪，只要碾过植物就会有异常的精神控制的脑电波出现，这植物有毒吗？ 玉桥千佳前一天才跟她说，她没有概念，而现在她亲自看到才发现。整个横滨都变成了一片废墟，浓烟和火焰四起。她跨过断壁残垣打开车门下车，走到森鸥外面前。 “五月君？”森鸥外一挑眉，对她的回来有些诧异。 她作为公司成员的家属，在她的家属在工作场所失踪的情况下，她有足够的理由询问公司领导。所以她也毫不客气。“中也人呢？什么叫不见了？” 她作为中原中也的妻子，起码对于这件事应当有知情权，森鸥外直接说了实话。“最近我们接到消息说有境外组织正在收集异能强大的人，中也君有可能——” 她直接打断了森鸥外的话。“没人去救他吗？” “五月君，来自美国的组合异能者集团在横滨制造了动乱，我们实在没有任何时间，也抽不出人手去寻找中也君。你也看到了，所有的人手都已经散出去了。” 她看到了组织成员的尸体，也看到了哪怕是港口黑手党那么多人也对于来自天空的炮弹应付的十分勉强。 但是她还是不甘心。“所以就只能任凭不知道所以的人把他带走也不找吗？如果他因此而丧命——”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五月君。” ——无可奈何。 第 182 章 她觉得自己身上忽冷忽热的。森鸥外的声音低沉带着冷意，她却觉得仿佛一秒钟在极热，下一秒却在极寒。 “你们组织就那么靠不住吗——” “五月君，横滨现在变成这样，我们组织有保护的责任。” 她看着地面，拳头紧握。“你们为了大局要牺牲他——”她的声音还在压抑地发抖。“但是他是我的全部，既然你们都忙，那我去找！”她抬头看着森鸥外。“借我人手。我去把他找回来。” “五月君，我们现在的确没有多余的人手和武器——” “十五个人，我不要多，你开价吧。你要什么？我们商科有一句最常说的话——这世界上没有不能谈的交易，森鸥外，你要什么？” “五月君的话应该知道吧。” 她知道港口黑手党的冷漠。但是没想到连中原中也的性命都能上秤。那是他们最高级别的干部了。 “你这十五个人，没有武器？” “很遗憾，没有。能提供十五个人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 连武器都没有的十五个人。 “五月君，如果你无法把中也君带回来的话，请你加入我们。” 她想笑。“森先生真的打的一手好算盘。这个时候还能那么狮子大开口。” 森鸥外神情平静。“五月君的才能的确是我们组织最缺的。” 她皱了皱眉，大脑飞速运转。“我如果救不回他，我加入你们组织十年。十五个人，十年，森先生不亏，而且你没有给我提供任何中大型武器。” “中也君那边还有一些尚未处理的事情。有些事情中也君没有办法处理的很好，但是我相信五月君一定可以完美解决。另外——五月君，只有组织成员才能率领组织成员。” 她如果能回去，第一件事就是跟迹部大爷说，她找到比她还没良心的人了。别天天骂她黑心商贩了，她的良心大大的有。 她扯了扯嘴角。“森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在中也无法正常工作期间，我同意临·时加入你们组织。替他处理他目前遗留下来的问题，时间截止到他睁开眼睛醒来的那一刻。”她在临时上用了重音。“你交给我十五个人，但是我起码需要他们身上有一把枪。我相信这您那边不是问题。如果我不能将中也救回来，我加入你们组织十年，为你们组织效力十年，但是如果我救回来了——森先生，您想好如何答谢我了吗？我也是商人，您给我开出那么严苛的条件，我也是需要回报的。” 他笑。“五月君想要什么？” “如果我搭救中也成功归来，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是我临时组织成员身份失效之时，之后所有组织事务全部交由他处理，这十五个人我不保证他们都能安然归来，如果有人牺牲，我个人负责他们的身后抚恤事宜。如果中也能够恢复到重新回到岗位——” 她迅速思考。“森先生，我要你代表港口黑手党答应我一个条件，为我办一件事，这件事是什么，我现在还没想好，但是未来当我说出来的时候，森先生你必须为我办到，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哪怕森先生那时候不是首领了，只要你还活着，你也必须为我完成这件事。我不会要谁的性命，也不要你们组织的钱，更不会要求你们组织毁灭。这就是我的条件，中也的价值我认为他值得这个条件。”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认真的藤野五月，往日她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总是畏首畏尾，直至今日，他才看到真正的她。 “好。” “口说无凭，契约为证。” 她甚至找了一家路边的打印机，把合同打出来各自签字。 森鸥外为她开了银之手谕。递给她的时候还不忘嘱咐她。“五月君，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的成员了。” 他看到她眼里闪过的厌恶。“我知道。” 她劈手从他手里拿过那张纸，转身离开。“秋山，送我回家。” 看着藤野五月离开的背影，森鸥外看了一眼旁边。 “首领？” 他只一个眼神，对方就已了然。“是，我知道了。”说完往藤野五月离开的方向而去。 她快有一个月没回家了，她没有黑色的衣裙，伸手将他的衣服从衣柜里拿出来比在身前。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陌生。 “五月小姐，目前还活着的中也先生的组员已经召集齐了。”秋山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她的手紧紧握住挂了衣服的衣架。“我知道了。” ——身处什么样的位置，目前是什么样的职业，做什么样的事。 这是她的一贯准则。 她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秋山眼里闪过惊艳。 金色的长发被黑色的发带束起，中原中也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也十分合身，甚至更显她身姿纤细。她脸上冷若冰霜。他这一年多来只觉得她柔和煦，就算是生气也是软软的，但是今天，当她穿上这身衣服的时候，给秋山的感觉瞬间就不一样了。 甚至秋山觉得她仿佛本就应该是组织成员。只是离开了一阵子，现在又回归了一般。 她一边换鞋一边问他。 “目前能召集来的还有多少人？” “三十五个。” “去掉已婚妻子已怀孕未生产的、已婚已育孩子没上小学的，未婚未育家里有生病老人必须贴身照顾的，还有多少人？” 他捋了一下之后立刻回答。“还有二十八个。” “让不符合标准的回去，告诉他们这次由我全权指挥，不信任我的也让他们走，我需要能够把性命交给我，足够信任我的下属。” “是。” 她看着面前的人，通过她筛查之后余下只有十五人，秋山听着他们议论纷纷。 她扫了一眼余下的所有人。“你们都愿意留下，接受这次搭救中也的任务是吗？” 所有人整齐划一的回答道：“是！” 她看着面前留下的十五个人，眼睛从他们脸上略过，下一秒她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你们将信任交付与我，我必会回应你们的期待。” 那些人手忙脚乱地扶她直起身子。 秋山站在她身后问道。“五月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儿？”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手机目前是圈外，我记得中也办公室里有固定电话。我需要打电话。” 十五个人，每人手上只有一把枪，不知道身在何处的中原中也，这看起来仿佛像是一个无法解决的死局。有人忍不住小小声的开口问道。“五月小姐，我们真的能救出中也先生吗？” 她收起了往日温柔的笑容直直的看他。“我说过，你们将信任交付与我，我必会回应你们的期待。” “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装备没有，武器也没有……” “都会有的，放心。”她看着阴沉的天空。“都会有的，我会让你们有的。” 她打开中原中也的办公室门，桌上还是堆了一堆他不想处理的文件。她拿起电话，电话是通的。 她坐在往日中原中也坐的旋转椅上转了几个圈。拿出电脑。 秋山陪在她身边，她把剩下的十四个人打发去休息室等待。秋山看着她在电脑上写些什么，表情是十二分的认真。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她终于停下了手里打的字，然后拿过电话，掏出手机。 “迹部。有件事想要麻烦你。” “横滨的事情？本大爷听说了。” “是。我需要你借我一架直升机。帮我配个驾驶员你应该有吧？……不，现在不用过来，迹部，我需要让你帮我取几样东西。横滨现在不能开车进来。还有，迹部，你去我家，我家主卧的床下有一把钥匙，拿钥匙去地下室，那把钥匙对应那个钥匙孔，打开，里面有多少钱我不知道，但是你请你帮我全部取出来，帮我送交到一个人——不，等等，这笔钱放在你那里，你手里有钱吧？从你的账户里取同样面值的现金出来。记住。不要把我的钱直接转手交给别人。记得给我拟一份借据，一式三份，我让你买什么，你就在借据中写什么。金额也是。盖上印章签上字。这份借据你带在身上。见到我的时候给我。至于买什么我会再与你联络，除此以外，我需要你替我去三井住友银行去找近藤行长，我一会打电话会从他那再拆借二十个亿过来。我需要你去帮我去完成这个交易。” 迹部拧着眉头。两人也算是知根知底。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竟然有这么大的动作。“你丈夫怎么了？” “失踪了。说是执行任务的时候失踪的。你是知道他的，以他的能力，失踪不是小事。” “港口黑手党那边怎么说？” “一问三不知。” 迹部只觉得离谱。怎么可能会一问三不知。说白了就是不想说。“那你——这样子会暴露的吧？”她在外人面前一向谨小慎微。这次动作那么大的话…… “顾不了那么多了，再等下去我真当寡妇了。森鸥外在想什么我知道。我绝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对她来说当寡妇其实也不是坏事。毕竟想娶她的人可是一抓一大把。 迹部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口。“好，我知道了。” 她挂掉电话再打。而接下来的电话却让秋山的眼里露出震惊。 在他心中，藤野五月就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姑娘，干干净净，清清白白。跟普通的女孩子的人生轨迹没有什么不同。成绩优秀，头脑聪明。性格温柔，有着良好的家教修养，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透着悠闲雅致。这样的她无疑是家长眼里的好孩子，老师眼里的好学生。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完全与黑暗毫无关系的人，却以无人可挡的强势迈入的他的上司——黑手党干部中原中也的世界里。 可是她并没有因为迈入黑暗而被黑暗浸染。她像是一个小太阳似的，光明又温暖。与黑手党格格不入。但是却在迈入黑暗的时候收敛了光芒。只将自己的光和温暖投射到一个人身上。 一个普通的大学女生能做些什么？没进社会的她大约也只知道学习，每日接触的不是老师就是同学。没有关系，没有人脉。难一点的事怕是都处理不了。她虽然有着聪明的头脑，但是却并不通武技，也没有异能。走两步就喘，身娇肉贵甚至连父母过世的时候，没有中也先生的帮助连父母的遗产都保不住。 第 183 章 她被中也先生带到组织总部的时候的反应也不出他所料。她胆小甚微到进出都要让中也先生陪在她身边。中也先生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甚至会把自己反锁在中也先生的办公室里保证安全。对于中也先生的工作更是不听不看不管，她怕见血，怕性命的流逝。对于所有的组织成员都是避其锋芒——芥川除外。 她之所以能与芥川龙之介硬碰硬，也是因为有中也先生站在她身后。 中也先生一直是独行侠。很少有需要帮忙的时候，此次也是，如果不是首领临时联系他，怕不是几天都不会发现。 中原中也不见了，他第一反应是去东京通知她，不管怎样，如果真的瞒着她，那对她并不是好事。 可是她听到中也先生失踪的消息的时候的反应却出乎他的预料。她没有无措，没有失去冷静，更没有哭。反倒是冷静的可怕。 她没有任何的犹豫，同他一起回了横滨。 他觉得她变得有些陌生。往日的温柔怯懦谨小慎微仿佛只是她的假面，装出来似的。通过后视镜看着她坐在后座中央考虑着什么。 他突然想起好几年前太宰先生还没离开组织的时候，中也先生曾经对成员们聊天聊起她。 “莉莉可是典型的头脑派……不！别提太宰，她跟太宰完全不是一回事！她可好了，哪儿跟太宰似的一点都不介意弄脏手。她可怕人死了……” 他那时候喝的有点多，说到这的时候崩溃的抓头发。“啊！！——怎么办！那家伙如果知道我进了组织肯定会跟我断绝关系的！可恶太宰我跟他没完！” 他之所以留在她身边，其实并不指望她真的能把中也先生救出来。中也先生曾经救过他的命，所以哪怕中也先生不在了，他也要把中也先生最在意的她保护好。 可是他错了。他听着她没有任何惊慌失措。而是比往日更加冷静的打电话，在他心中她绝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她却只是打电话就能布置全部。 “对，我需要你现在开始封锁整个横滨对外的出境路线，包括海关和所有的港口，一个人都不许离开，一箱货物都不许放走，一个小时左右我会到，我要对全部的货物进行检查。放心，不会太耽误，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差不多了。” 她挂掉电话再拿起，突然看向门外。 “秋山先生。”她冲他招了招手。 秋山走了过去。“五月小姐？” 她从包里拿出一把防身用的电极枪。这还是之前她以‘害怕坏人想要个不会死人可以防身的武器’找中原中也要来的东西。 如果不是当时她坚持，中原中也为了给她防身，什么高伤害致人死命的武器都往她身上堆。这个防身用电极枪被他嫌弃了好久。 她把东西放在他手里，然后靠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两句，秋山下一秒看向门口。 秋山单手持枪放轻脚步走向门口，下一秒突然开门对着门外，看都没看就直接按下了扳机，电极向外飞去，然后立刻传来了惨叫。 “五月小姐，真的有人。” 秋山一开始听藤野五月说的时候还半信半疑，但是看着门外被电极枪电晕过去的人，怀疑变成了笃信，甚至有些不可思议。“五月小姐怎么知道外面有人？” 她给迹部打电话的时候那人还不在，是给父亲是海关负责人的同学打电话的时候才感觉到有陌生电磁波的靠近。 跟踪之人最不该的就是带着手机来跟踪她。 她看着倒在地上的人。伸手将他的脑电波调成沉睡状态，想了想又将他胳膊和双腿的神经麻痹了。“将他送到……隔壁楼，衣服全扒了，拿绳子给他捆起来，扔焚化炉。” 想要跟踪她？可以，只要他有脸光屁股跑出门。 秋山愣了一下，看向藤野五月的表情带着几分的难以置信。不敢相信面前一向温柔的女孩子，既然能说出扒男人衣服的话来。 “五月小姐？”扒男人衣服？他听错了？ “你没听错，把他所有的衣服脱下来，扔焚化炉。”她顿了一下觉得这话有歧义，又添了一句。“人留下，衣服扔焚化炉。别扔错了。” 秋山应是，毫不客气地将人拖走。她闭上眼睛，没有感觉到其他的电磁设备，这才回到房间里继续打电话。 “我知道这是违反规定的，但是我现在急需，请你务必帮我调十五套驻日美军部队的全套装备来。没关系，你那边做报废或者我付双倍的价格。会有办法的，如果不行去黑市上收也可以，但是我立刻就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近藤叔叔，我需要拆借一笔钱，二十亿。现在就要。我的钱全部都在证券公司里，我以我整个账号里的钱作为抵押，向您拆借二十亿现金。需要您一个小时内为我准备好。按照拆借利率计算。” “你不要跟我打马虎眼，我知道你跟黑市有联系，我已经把清单发给你了。照上面买，我现在就要。” …… 她光电话打了将近一个小时。挂掉最后一个电话之后开口。“秋山，再找来六个人，开三辆车，其他人留在这里，去楼顶接货，我回来之后要看到全员装备齐全。” 海关、黑市、军队、银行……她仅仅凭借一通电话就调动起来自整个国家的力量？ 怎么可能？！中也先生虽然实力强横，但是也绝对做不到这样！ 她喊了一声却没有反应。她看着秋山不知道为什么一脸震惊我妈的表情看她。 怎么个情况？ 她又喊了他一声。“秋山先生？怎么了？” 他这才把神游的思想拉回来。“不，没，没什么。您说什么？” 她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次，看他的表情带着关心。“秋山先生，你是不是太累了？还能撑得住吗？如果累了也请再坚持一下。等中也回来了我让他给你放几天假。” “不，我没事。我现在就去。” 她站起身。跟着他离开办公室。 她手上的戒指泛着熠熠的光芒。黑色的长风衣的衣摆因为她走的速度极快而被带地飘了起来。 车辆疾驰，她控制秋山的脑电波，保证他不要被因为碾到植物而被奇异的精神控制能力所影响。 那些植物有问题，她直接在碾到的时候，拿□□点火把植物点燃。 那股精神控制无法控制她。她要为回来的时候清路。 二之宫的话还在她耳边回响。 “这个软件想要运行起来需要系统的帮助，我这边没有，国内做的最好的是冈村智能科技的芙蕾雅系统，但是这是他们的核心技术，很少租借，五月，你准备怎么办？” 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有一天求到冈村头上。 天道有轮回，她与冈村掐了那么多年，冈村在她手下吃了不知多少亏，看来这回也该轮到自己倒霉了。 她敛下眉眼。 尽人事，听天命吧。 她多带了三辆车出来，看着面前的六个人开口道。“你们几个人，两人一组，把守住港口的各个出口，如果看到有可疑的人出来，立刻拦下。” “是！” 看着那么多的仓库和货轮，秋山整个人都傻了。“五月小姐，这么多，根本看不完啊。” “能，你放心。” 她找到与她接洽的人，然后让秋山开车。 之所以她那么有信心，就是因为在一年前，她与中原中也登记的那天，她交给他的那个戒指里有一枚定位芯片。 那是去年无限学园最新的技术。她那句‘戴上这枚戒指你就属于我了’是字面意思。中原中也并不知道。 但是因为芯片太小，所以有局限性。软件能够查找，但是需要系统支持，但是里面她融入了特殊的金属，能够对她身上的电荷产生反应。今天天气阴沉的厉害，可能马上要下雨，她身上的电荷也十分活跃。也因为如此，她更加敏感。 “这一区域没有。” “这一区域也没有。” “这个区域也没有。” 秋山看着她不进仓库不看不找，只是路过就说没有，他捏了把汗。“五月小姐您确定？” “我确定，开你的车。” 她又找了货轮也依然一无所获。 突然负责人给她打电话。 “藤野小姐，在您检查的时候突然有人闯了关卡从港口存放区域离开往西门走了。” “上钩了——”她打通了西门看守人的电话。“你说什么！？没拦住？” “他们车速太快，直接闯关根本没有停下。” “我马上就到！”她沉下声音。“秋山先生，去西门！通知所有人去西门！” 秋山立刻调转车头往外开去。 对方逃的速度太快，她没追上。 看着面前两个人低头请罪，她做了深呼吸没有追究。“记得车牌号和车的样式吗？” “记得。但是那是一辆普通的货车还没有车牌——对不起五月小姐！” 跟丢了。 她一双眼睛泛着寒光。但是半晌却什么都没说。 男人看着她脸色不佳直接半跪在地。“请五月小姐责罚！” “不必了。”她闭上眼。“人已经够少的了，罚了你，中也更难救。” 她考虑了好一会才看着那两个没看住的。“你们两人陪我去一趟东京。看守东门的，你们两个守在这里，告诉负责人，把整个港口全部封闭，不许出也不许进，如果要进，必须拆包检查。他们不同意就说里面放了高纯度的海.洛.因。北门的你们两个人回总部去。走我之前拿喷□□烧掉树木的那条路，记得一定要避开所有的植物。不要碾到。” 他看着面前留下的三个人。“你们的枪里子弹是满的吗？” “是。” “那就走吧。” 西门组的另一个人奇怪的看着藤野五月。“五月小姐。去东京做什么？” 她闭上了眼睛无奈开口。“求人。” 想要在最快的速度找到中原中也，冈村智能的帮助必不可少。 *** 冈村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会上门拜访，看她的表情瞬间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你来干什么？”她看着他身后熟悉的秋山。之前他被黑手党的人打的要多惨有多惨，现在还心有余悸。 她一身仿佛能将所有光芒都吸收的黑色风衣与平日大相径庭。她一点不客气，敲开了冈村家的门就理直气壮的坐在了他家的沙发上，引得他们家的女仆和家人频频侧目。“你果然跟黑手党混在了一起！” “不错。” 他冷笑。“你那个叫中原中也的丈夫呢？他满足不了你了？” “你错了。”她站在他面前开口。“中原中也才是真正的港口黑手党干部，秋山只不过是他的属下罢了。” 他的瞳孔瞬间缩小。“你丈夫是黑手党！” “不错。” “上次你之所以能跟他压价——” “你说的没错，是我跟他私下谈妥的。” 冈村恨极。“我就说你这个女人人前高贵冷艳，人后——” 身后有人忍不住直接冲了上去。 “回来！”她抬眼。“我还没开口，你比我还激动？” “可是五月小姐——” “回去！”她现在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一点都耽误不得。“我说话的时候没有你插嘴的份。中也是怎么□□人的！道歉！” 男人被她最后一句话喝住，只能咬牙道歉。 第 184 章 她低下头道歉。“不好意思，我丈夫不太会调.教人，冈村君多见谅。等回去之后我一定让他好好调.教，让你见笑了。” 他恨死那些让他吃瘪的黑手党。看着那些当时对自己拳打脚踢的黑手党现在跟乖乖羊一样被她训斥，并不觉得爽，而是更怒。“你来做什么？” “我想买你家公司的一样东西。” “不卖！” 那么多年的屈辱，她就算现在求到自己面前来都是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凭什么？ “你甚至都没有问过我，我想买什么。” “不管你要买什么，我都不卖！” “我想租用你家的‘芙蕾雅’。价格好商量。” 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藤野五月，你在做什么梦！芙蕾雅是我们冈村智能最优秀的系统，你说借用就借用，你算什么东西！” 她老老实实开口。“我丈夫被人抓走了，我需要你家的芙蕾雅系统帮我把他找出来。只要你答应租给我，你尽管开条件。” 他嗤笑。“不租。你丈夫？不就是那个中原中也吗？我看你就是个天煞孤星。跟谁在一起谁倒霉，你爹妈不也就这么被你克死的吗？现在轮到你丈夫了，哈，真好。” 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静。“脏话随你骂，你想说多久，说什么，都可以，但是我要租用芙蕾雅，价格你开。” “我不租，就是不租给你，今天来个乞丐我白送他都行，只有你，我就是不租。” “秋山，出去找个乞丐来。冈村君松口了。” 冈村没想到她竟然能那么不要脸顺杆爬连忙撤回前言。“我不送了。”看着她冷若冰霜的表情他幸灾乐祸。“这是我家的东西，我就是不租，你能把我怎么样？我要你眼睁睁的看着你丈夫死。就像你当时看着你父母死一样。” 秋山早就想杀他了，但是他却不敢下手。因为藤野五月没有下任何命令。 她垂眼长舒了一口气。“冈村君，我知道你恨我，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你能那么恨我。能否告诉我原因？” 原因？“你还问原因？原因就是你的存在就是在侮辱我！一个女人考商科——你算什么东西！” “我也很疑惑，为什么谁站在你前面都可以，只有我不可以？迹部景吾比你优秀，你从来不会这么恨，为什么只有我？” “因为你就不该存在在商科！我好心好意让你去读语言，读艺术，你偏偏要来商科挡我的路！害得我被我那两个哥哥嘲笑了那么多年说我是万年老二！” “输给迹部就不万年老二了吗？” “你怎么配跟迹部比？他是迹部财阀未来的继承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女人仗着有点姿色，会在老师面前讨巧，我看着都觉得恶心！藤野五月你给我滚出去！想租芙蕾雅？下辈子吧！” “所以在你的眼里，女人从商就是不可原谅，就是牝鸡司晨，是吗？” “本来就是！女人呆在家里生孩子打扫卫生会伺候男人就够了！” 她唇角扬起。“我明白了。”她抬眼。“这样吧，只要你把芙蕾雅租给我，我就离开商科班，再也不碍你的眼，怎么样？” 他犹豫了一瞬。 “很划算的交易吧？你只要你把芙蕾雅租给我，你就再也不会看到我与你同班，甚至我退学都可以。我也再也不会压你头上了。你也能跟迹部去争一争首席的位置。如何？” 他能看出她的焦急。她必定与她丈夫关系极好。“不够。” 她笑了一下，看起来很好说话。“你还要什么，说吧。” 他伸手指着她。“我要你跪在我面前，给我磕头。还有他们也一样。” 她笑。“冈村，这件事从头到尾就与他们无关，你那天挨打是我给他们下的命令，你让他们下跪，他们成天跪首领都跪习惯了，冤有头债有主，这是你我的事情。我只要跪下你就愿意把芙蕾雅租给我，我十分乐意。” “那你跪啊。至于我租不租给你这得看你的诚意。你要是跪的有诚意，我就考虑把芙蕾雅租给你。” 她用手掀开风衣的衣摆，堂堂正正跪在他面前，朝他行了个大礼。“够了吗？” 他想看到的是她痛哭流涕求着自己的样子，而不是跪下来还理直气壮昂首挺胸的骄傲的样子！ “不够！” 她弯腰，再次将头碰到地面。再直起身子。 “不够！” 他要杀掉她的气焰，要将她的骄傲彻底打碎！ “不够！” “不够！” “不够！” 她原本体力就不好，这对她的体力是很大的消耗。 “五月小姐！”秋山咬牙。他恨不得直接把开枪直接打死算了，如果不是她要那个叫‘芙蕾雅’的系统。他不会忍那么久。 “冈村君，够了吗？” 他伸手抓住她灿烂的金发。“藤野五月，我最讨厌你那一脸目中无人的骄傲样子，一个嫁给黑手党的女人，不过是个高级点的□□罢了，指不定在床上被那个中原中也折腾成什么样呢，你有什么资格傲气！”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冈村君，我要租芙蕾雅。” “我说过，你让我满意我就租给你，你开的条件我不满意。所以，我、不、租！” “你还要到什么程度才满意？” 他抓住她的下颌咬牙一字一顿。“黑手党应该在床上很会玩花样吧？不如你把勾引黑手党的那套表演给我看看？表演的好，我就考虑把芙蕾雅租给你。” 她垂下眼。眼里满是悲伤。她伸手让秋山扶她起来。她太累了，跪不住了。她的声音说起中原中也的时候满是温柔。“你想多了，冈村。黑手党成员也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中原中也对我很好，从不像你想的那样在床上折腾我。在我父母过世的时候，他是我的依靠，在我想要万念俱灰一心求死的时候，是他把我拉了回来，在我什么都不想做的时候，哪怕在我与他结婚之后，他也没有用丈夫的所谓的权利把我关在家里做家务生孩子，而是让我重新回到学校完成学业。就算他的身份异于常人，他在我面前也从来没有勉强过我什么。中也虽然身为黑手党，但是他的心却比你干净的多。比起他也许你才更应该——不，森先生不会收你这种极端思想的人，你该去的地方是监狱，或者精神病院。” 她越冷静，他越火大。“你骂我是神经病？” 她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悲哀。“我没有骂你，我说的是事实。你真的应该去心理科检查一下了。你病得很厉害。” 他气到跳脚。“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不怕我不把芙蕾雅租给你吗！” 她唇角勾起一个无奈的笑容。“怕。所以我一直希望能够以和平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我真心希望你把芙蕾雅租给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心甘情愿。但是看起来，无论我如何做，你都无法满意，是吗？” “没错！芙蕾雅是我家的东西，我想租给你就租给你，我不想租给你，你就只能看着中原中也去死！” 她笑了一下。“身处什么样的位置，就要做什么事。这是我的一贯准则。” 她被秋山扶着坐在沙发上。“秋山，你们之前有谁……在红叶姐姐手下工作过吗？” “我们几个都是，这次您选中的十五个人，都是从中也先生刚进组织的时候就一直在的人，之前我们在大姐手下，后来分到中也先生手下的。” 她垂眼，大约是累了，所以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我本来想和平一些解决问题的，但是看来实在走不通，也许是我自己太没用吧……”她摸了摸身上风衣的布料。“好在我现在已经被森先生特批已经是组织成员了，否则……我是真的不想走这条路。” 她抬眼看着癫狂的冈村。“和平的路走不通，那就走一走你们——不，我们组织的路子吧。时间紧迫，我之前已经耽误了太久，让他开口同意，你们需要多久？” “五分钟就够了。” 她点了点头。“那就拜托几位了。人要留着，别打出毛病来。”她抬头看着楼上。“冈村这个人虽然很糟糕，但是却是个很孝顺的人，我记得他仿佛是与她母亲和外婆一起住。她们——应该在楼上吧？” 秋山抬头，“我明白了，五月小姐。还请您先在门口等一会，不要脏了您的眼。”他一个眼神让其中两个人上了楼。 冈村旭一向欺软怕硬，对着好言好语的藤野五月不惜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伤害，但是当她选择后退，把黑手党成员推到前面来处理的时候，他吓到连连后退。“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对我家里人做什么！” 几个人早就忍够了。“敢侮辱五月小姐和中也先生，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几个人之前都是受过专业的训练，在中原中也加入黑手党，接受尾崎红叶的教育的时候，太宰治还为组织专门制定了刑讯的方法。太宰治是这方面的专家，凡是过他手的人，没有不招认的，他们虽然没有太宰治那种天赋，但是学个皮毛对付普通人也太足够了。 尤其是这种骨头根本不硬的人。 第 185 章 看着头也不回往外走的穿着黑色长风衣的女人他叫嚣。“藤野五月！你敢这么对我，你会付出代价的！中原中也必然会死在你面前——啊！！” 他疼痛的惨叫，看着母亲与外婆也被从二楼拖下来。 大厅里传来男人和女人的尖叫和哭声，她就算在门外也能听到，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是她相信既然秋山不想让她看，那一定是很可怕的景象。 秋山说五分钟就是五分钟。 “藤野，求你让他们住手！芙蕾雅我给你！我给你！” 响彻整个客厅的惨叫声终于停歇。 她打开门，却一点没有了之前的客气，回头看着他，明明身上看起来没什么伤，但是脸上已经眼泪鼻涕糊成了一团。“原本我好言好语的希望你租给我，我付多少租金都可以，但是看起来你并不领情，那我就只能支付市价了。”她打了一份租赁合同让他签字按手印盖章。“此事结束后我会把钱交付给你。”她把合同折好收进口袋，唇角勾起。“把芙蕾雅给我吧。” 她用了冈村的电脑，让二之宫远程控制。有了芙蕾雅系统，中原中也的位置一下子就清晰起来。 他一边远程一边还跟她叨叨。“冈村智能的芙蕾雅系统其实是给军方开发的。精度特别高，其他计算机科的基本上都跑去冈村智能任职了，我本来也想入职去看看芙蕾雅的，但是我怕进去就出不来了，据说还要签保密合同挺烦的，所以我虽然想弄来玩玩的，但是我怕麻烦，所以就放弃了。” 她直接把冈村的电脑带走了。 看着趴在地上惊魂未定的冈村。她垂眼。“谢谢你的帮忙，冈村，芙蕾雅用好了我就会还给你的。”她转身离开。 她上了车，秋山还在叹气。“五月小姐，为什么不一开始——” “我是亲身受过组织的惩罚的，哪怕是冈村，我也不想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这种逼迫原本就是违法的。我希望最好还是能用合法的方式解决问题，只可惜……天不遂我愿。” 有了芙蕾雅，瞬间就给他的寻找减少了太多障碍。她驱车回到横滨的黑手党总部大楼，所有人都已经穿戴完毕了。 原本代表军方的迷彩服色被涂成黑色。气质瞬间肃杀了起来。 “还好用吗？” 虽然是黑手党，但是平日他们并没有太像样的装备，尤其是防御装备，最多也就是一把□□。但是今天她为了防止损折人口，配齐了最高等级的防御装备。 他们光这一身就价值六百万日元，十五套就是九千万日元。而且因为要的紧，支付的更是双倍的价格，更别说手里的枪，配备的更是最新的冲锋枪。以及各式投掷武器，甚至还有火箭炮和手榴弹。 “五月小姐——您怎么能弄到——” “不必多问，我之所以弄来这些东西，就是希望大家都能平平安安的出发，顺顺利利，一个都不少的活着回来。” 迹部还给她弄了一辆防爆车，为了被人看出来，她还特地让人临时刷了黑漆，去了牌子。 她看着手里的平板。有了芙蕾雅系统的加持，她有了明确的追逐方向。 那是一家已经废弃了很久的医院。门口有人在转来转去，看起来像是巡逻。 “有把握能进去吗？” “有！” 如果之前他们手里只有一把枪之外什么都没有，他们可能还要想一想，但是他们现在身上的是全日本最强的防御装备，他们什么都不怕。 “那就去吧。” 她无法说出让他们不要伤人的话来，在生死存亡之际，只有你死我活，没有其他选项。 其他人把她保护在身后。她刚进门就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电磁波。 她给手下仅有的十五个人配备了她能弄到的最先进的武器和最先进的防具，对待对手直接碾压，一点道理都没的讲。其他人手里的□□在这十五个人面前那就是她则负责利用电磁波拆除隐藏在各个角落的炸药。毁掉远程控制装置，毁掉震动开关。她从小专精精细的电磁使用技术帮了她的大忙。在所有人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她已经将那些带着电子装置以及红外线控制的炸药开关全部停止了运行。 她低头看着平板。 她没有花费时间在搜房子里，因为她每到一层就瞬间能够探测到到底有没有。她直奔楼顶而去。 可是就将她搜到楼顶的时候，却突然听到直升机的声音。 她看着离开的两架飞机。 “五月小姐，哪一架是？” 她指着右边的。“就是那个！” 可是没人扛火箭筒上来。就算是最先进的□□射程也不够。 “下楼，追！” 她直接让人扒开了电梯的门，临时给电梯接上了电。 虽然两辆飞机一模一样，但是她依然能够分辨出那个装着他的飞机。黑色的防爆车开的极快，前面的所有障碍物都被它撞开。她手里拿着平板，紧紧盯着那架直升机。 起风了。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她身上的电荷多的快要溢出。乌云把天空全都遮住了。 原本就已经要到傍晚了，乌云再一遮盖视线就更差了。 “五月小姐。怎么办？要看不见了。”秋山越往前开越看不清，他们已经开到郊外的树林里了。树木茂密，路况和视野都极差，秋山作为一个老司机也觉得危险难开。 “往前继续开！”她直接将副驾驶车窗摇下来，解开安全带半个身子直接探到了车窗外面，从副驾驶爬上了车顶棚。有电磁的加护，她不会从车顶上摔下来。 “五月小姐！”秋山看着她往车顶上爬惊出了一身冷汗。“您要干什么？危险！” “开你的！不用管我！” 她大声喊着，爬到了车顶上站着，身上闪耀着银白色的电弧。 她往日这个时候都是待在家里，裹着被子，中原中也陪在她身边，给她放轻音乐，让她觉得放松。她怕打雷，不喜欢打雷，但是她今天却感谢老天在这个时候下雨。 另一辆飞机看着他们穷追不舍竟然也来帮忙，那飞机上竟然还装了机关枪备件。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的时候，她眼里燃起火焰。 “秋山，往右转！来个人给我把那个东西打下来！” 秋山迅速右拐，而当防爆车的出入口与那直升机正对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点燃了火箭筒，□□直直冲着那直升机飞了过去，与机关枪子弹相撞在空中炸出火花。 第二枚、第三枚□□也在此时发射，穿过空中的火焰直接击中了直升机。将直升机炸成了碎片。 载着中原中也的那架飞机已经飞远了。 “秋山，朝你现在正对的十点钟走！” 天上下雨了。雨水倾盆而下，将她整个人都淋的湿透。 “五月小姐，追不上了！” “油门给我踩到底，一定要追上！追不上的话他就再也回不来了！” 她早丢掉了往日的矜持，小尖嗓毫无任何犹疑的给秋山下命令。 秋山将油门踩到底，她虽然看不到飞机在哪里，但是她在这空气里布满了电荷的时候，中原中也的方向对她来说就仿佛是黑夜中的灯塔。 她突然感受到了其他的陌生电磁波，立刻回头。又是一辆直升机从横滨方向飞过来。 与那两架直升机不一样的型号。还是从横滨来…… 她死死盯着那辆从横滨方向来的直升机。抿了抿唇，纤细的手指紧紧握成拳头，内心的纠结只有一瞬，将心中纠结的双方放在天平上的瞬间她就做出了决定。“还有一架！秋山，方向盘左打轮打满，来人把它也打下来！” 看着那辆黑色的直升机在空中爆炸发出橘色的光芒，她能看到那发射过去的火箭炮直接击中了驾驶室，残骸坠落，鼻尖全是被烧焦和火药的味道。她闭上了眼睛，中原中也失踪她都没有想哭过，但是看着那枚炮弹击中驾驶室的时候，她鼻子一酸。轻轻别过了脸。被雨水淋湿唇动了动。 对不起……我别无选择。 秋山根本看不见目标，全是盲开，他对方向心中没数，大声问道：“五月小姐，还往哪里走？” 她没有回答，只是努力的与整个自然沟通。当空气中的电荷终于足够的时候，她身上布满了银白色的电弧。 时间到了。 银白色电弧冲上天空，消失在云中，而下一秒，一道将黑暗撕裂的闪电击中了那辆直升机。 那闪电太耀眼了，让秋山也能一眼看到被击中的直升机。 他修正方向把油门踩死一路飞驰。朝那一瞬间亮起的方向驶去。 有人想把中原中也带出横滨，原本是想走船的，但是由于她的检查导致他们不得不走空路。秋山已经确定，飞机已经离开了横滨境内。 五月没想到那架飞机竟然那么皮实——被雷击中都没有掉下来，但是无线控制系统怕是出现了毛病，飞的路线极不稳定。 他们很快追了上去。 她感受到了不属于他们这十五个人的，其他人的电荷——有可能那些人身上带了对讲机。 她趴在车头。“秋山，有人来了。应该是阻挡我们的人，把□□给我。” 她都不会用，还需要秋山手把手现教。 她手里拿了□□，其实根本就丢不中，但是她的目的也不是丢中，而是给他们一个攻击的方向。 她启动□□，朝电磁波所在的地方直接丢了出去，照亮黑暗的下一秒，其他人的投掷武器就已经丢了过去。 秋山继续往前开，她每投出一颗□□，下一秒就接上了巨大的爆炸声。 离得近了，她甚至能感觉到中原中也在机身上的位置。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硬币。 电磁学的那群人天天撺掇她一起整电磁炮，她听过就当废话，她一直认为她从不会有用到的一天，但是在□□容易误伤的现在，她所能控制的电磁炮是最好的攻击方式。 银色的硬币被她附着了大量的电磁，然后直接打出去，直接将驾驶室打了个对穿。 失去控制的直升机终于放弃了挣扎，开始下落。 她助跑几步，高高跳起，将空中的雨水与自己和对面的飞机联系起来。闪电突然照亮了天空，秋山看着藤野五月从车顶跳跃到空中，以一个平常人绝不可能达到高度跳上了直升机。 就算是快要坠落的直升机，那也起码有十米以上的距离！可是看藤野五月从车顶上起跳之后竟然跳地比直升机还高，轻盈地像是蝴蝶似的轻轻落在直升机的前端，一眨眼的功夫，又扛着什么直接从飞机上一跃而出。 怎么可能？！ 第 186 章 飞机下落速度极快。质量也太重，她根本阻止不了，但是她这时间足够她把自己要救的人拉出来了。 ——死重！ 她身上带了电圈，塞到他身上，然后以飞机外部的金属外壳借力跳了出去。银色的硬币被她丢出去，将直升机的油箱打穿。 直升机瞬间在空中爆炸。 秋山一脚踩下了刹车。两人从高空摔下来，她用电磁吸引了自然中的金属给她做了缓冲，两人落在泥土里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她整个人都被摔的七荤八素的，脑子一瞬间都不清楚了。树林里不是石头就是木头，她手里抱着他压根没有办法回护自己。她在外面呆的太久，就算是中原中也的衣服暖和，现在也已经被雨打得湿透了。 秋山连忙一脚刹车踩到底，跳下驾驶座。“五月小姐！” 她耀眼的金发早就被打湿，因为在泥里滚过，头发上全是污泥，身上的衣服也全是泥巴水。她进到直升机里的时候看到他一直是输液状态，估计不是安眠药就是麻醉剂，要么就是类似让身体麻痹的毒药。她没来得及看，直接把瓶子夹在她与中原中也身体中间，等回到学校医院去让专业人员化验。 她早已累的精疲力尽。 她的异能使用不会给体力造成影响，但是她的体力却与异能息息相关。她只要有体力，异能就源源不断，但是只要她体力耗尽，那就简直跟耗尽了电的电池一样。 坐在车里的人因为车厢不透明，所以看不到前面，突然一个刹车把所有人都冲到了车厢最前面。然后就听到了队长的声音，车辆停下，所有人直接从车厢跳了下来。周围一片漆黑，只有防爆车的夜灯照亮了前方的地面，被照亮的地方所有人看到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一人双目紧闭还在昏迷，另一个艰难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藤野五月金色长发散乱，连身体都撑不起来。 “把他——”她觉得她嘴里都是泥土和草根。连呸了好几次，草草拿袖子抹了一把嘴。“抬……” 她说话都说不顺了。但是秋山却能理解她的意思叫来其他人。“把中也先生抬上车。”他把藤野五月拉起来。“五月小姐，现在回横滨？” “不，回——”她累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胡乱摇头。今天可以说是她最累的一天，没有之一。“东京。” 全日本最好的医院只有他们学校医学院的附属医院，没有之一。她所有的医学关系都在那里。 车子经过夜晚的横滨，她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辗轧那些植物不再会有幻觉的产生，她换了司机，让秋山将中原中也办公室堆的那些万年没有处理的文件拿过来。 在横滨，她山高水远没有人脉，但是在东京便是她的主场。刚进了东京，她就打电话去了医院让人赶紧准备。车停在医院的下一秒，人就被抬进了急诊室。 本间怜子来这里实习，看着她一身黑皮还脏的不行忍不住皱眉。“五月，你怎么那么狼狈？” “这件事不急。你帮我去给他做一个全套体检，我不知道他身体里的是毒还是麻醉剂。这个是输液瓶子，你拿去化验。” 她为了掩人耳目还是从后门进的，病房也选的是最高级的保密病房。单独电梯刷卡上下。 她自己都累的快撑不住了，好容易把澡洗了，他给迹部打了个电话让他来喊她起床。 “藤野！你当本大爷是你家闹钟？？”他拿着电话回她，却没有听到任何反应。“歪？藤野？” 万年优雅的迹部大爷骂了一句脏话。“桦地，备车去无限学园附属医院。” 迹部费了好大力气才进了秘密病房，身着军用防具持枪的十几个人黑压压的站在门口。 “……迹部先生。”这批军用装备是迹部亲自送来的，所以所有人都认得他。 “藤野在里面？” “应该是的。” 他打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脏衣服被丢在地上，乱七八糟的。她身上只穿了一个浴袍。里面内衣应该穿了，毕竟丢外地上的只有风衣外套和衬衫。好在浴袍穿的齐整，该遮住的都遮住了。 外面狂风骤雨，她大约是淋雨了，烧的脸都带着潮红。身上还有各样的擦伤和撞伤。 他迈步出门。“来个人去找护士，藤野发烧了。” 立刻有人动作。 “站住。”他开口。“你穿这一身叫医生？” 男人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这一身又是枪又是弹的，连忙把身上的装备扒了下来。 她那时说让他把她喊起来，虽然她现在身体状态很不好，但是她必然是有事要跟自己说。所以才把他叫来的。 秋山也很快赶到。病房里她好容易才被迹部喊醒。迹部坐在旁边桦地搬来的椅子上问她。“叫本大爷来干什么？说吧。” 护士在给她处理伤口挂水抽血做检查，她头疼的厉害。 “现在还有多少钱？” “你自己的钱花完了，拆借的刚用。不过车还没给钱。” 她点了点头指了指衣服。 “还有……我找冈村租了芙蕾雅，合同在我口袋里。你帮我把款结了。” 芙蕾雅！？迹部瞳孔地震。“冈村能租给你？”这两人不是不死不休吗？冈村的气量他心里有数，换个人还有可能，她去借怎么可能能借到？ “用的组织手段。”她紧紧蹙眉。“叫人给我做个CT……核磁共振什么的，我从高空摔下来撞到头了，现在想吐。” “藤野，你加入了港口黑手党吗？”他早就想问了。她平时从不穿黑色的衣服，这一身衣服明显是她丈夫的。 “临时——”她真的难受。“等中也醒了我就能够退出了。” 迹部却担心。“你确定你能走得掉？” 迹部第一次看到她那一双蓝宝石一般的眼里泛着寒光。“这是我的底线，他如果敢反悔，我将不惜一切代价，使用一切手段去摧毁这个组织！” 迹部觉得她不是在说大话。她敢说，就真的敢干，也许这件事之前她如果这么说他还有所怀疑，但是这件事之后，在他亲自替她押送那些军火去横滨之后，他觉得她必定会来真的。 她有能力，也有着强大的人脉，会说话，会谈判，能洞察对方的心，但是她很少用，往日在学校，出去谈生意已经算是对她能力的活学活用。但是他也明白，这对她来说不过是冰山一角。还有更多沉入水下的部分。 “几个亿，捞他一条命，他有那么贵？” 秋山把她丢下的衣服拿去洗。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迹部说这话。 “八年前，我拿二十万捞他一条命的时候，他也问过我。我的回答与八年前一样。不管是多少钱，他值得。迹部。我父母过世了，我没有家了，他就是我的家，如果他不在了，就没有家了，我就是孤家寡人了。钱没了能够再赚，但是他没了那就再也拉不回来了。紧急情况发生的时候，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一定要立刻解决，哪怕借债也都要解决，否则造成严重后果的的时候那就可能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了。” 秋山出去了，她降低了音量。眼皮也越来越重。“迹部，你帮我先把那二十亿还了……拆借利率太高了，跟近藤先生说，按过夜的利率还，还有门口那些人的安置……车和车上的武器收起来，这些东西决不能落入港口黑手党手里，不然我将再也没有翻身的希望……你放心，你先垫上的钱，我哪怕倾家荡产，也一定……” 她连话都没能说完，握住他的手就垂了下来。 他垂眼看了她好一会。拿起手机。“近藤先生，我是迹部。藤野之前找你借的二十亿。我这边先替她还了。” “五月君用好了？” “还没有，但是她让我先替她还了。占用那么多资金也会给近藤先生添麻烦的。她特别嘱咐我，虽然这笔钱还没过夜，但是还是按照过夜的利率给付利息，非常感谢近藤先生能在她遇到紧急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 男人的声音带着和善的笑意。“没关系，既然没过夜就按当日拆借规矩，只还本金就好，五月君太客气了。” 当日拆借不过当日是不收利息的，而藤野五月所一定要给付的利息说白了都会到近藤的口袋里。 迹部明白她这么做的原因。“这是藤野的意思。她现在病了，没办法与您通电话，既然是她的意思，那就请近藤先生不必客气。” 藤野五月这次动作太大了，他甚至听说了她拆借这笔钱是为了购买军火。“我也听说了，五月君那边可能出了很危急的事情。” “是。” “解决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请近藤先生放心，事情已经解决了。也许近藤先生已经知道了一些事，但是还请您能够保守秘密。这件事的操纵者和意图都说不好，近藤先生也不必再过问，当心惹祸上身。” 近藤答应了。 “钱我一会派人送过去。剩下的由我这边开具支票补上，麻烦近藤先生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看着面前的秋山。“门口那些人，开车跟本大爷来，今晚上先暂住本大爷家的酒店，这个点的话……我让后厨给你们准备点吃的。那些没用完的装备先放我这边，我这边去给他俩在医院交点钱就回去了，你留在这看着，等她醒了告诉她银行那边本大爷替她打过招呼了，太晚了，等她醒了我再过来。” “迹部先生慢走。” 她一觉醒来已经天光大亮。 全身都疼的厉害，一点力气都没有。她扭头，却发现她床边还有另外一张床，中原中也就躺在她旁边。 #一起躺板板的快乐# “五月小姐，您醒了？”秋山十分惊喜。 “疼死了……”她可怕疼了，点点疼都能让她在意很久。“怎么那么疼……头也疼全身都疼……呜呜呜……中也……好疼……” 被喊的人自己都没醒。 第 187 章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而且还摔在树林里，树林里不是石头就是木头，不疼才怪。 “昨天医生给您做了体检，说有轻微脑震荡。胳膊也有骨裂跟脱臼，全身也都有软组织挫伤。” 她抱脑袋。“呜呜呜……别说了秋山先生我听着我更疼了……能给我拿点止疼药吗……” ……就这就要止疼药？！ 秋山一脸遗憾。“五月小姐，外伤用止痛药没什么用……” “啊！——”她一脸崩溃土拨鼠尖叫。“怎么会这样！呜呜呜我好疼……止疼药为什么不能止疼！这样的话止疼药的发明还有什么意义！” ……撤回前言。摔的疼都忍不了的话她还是别当组织成员了。 她崩溃的嚎了几声，可惜没办法把中原中也嚎醒哄她。只能蔫蔫的委屈巴巴。 她按了铃，本间怜子走了进来。“五月，你可算醒了！” 她伸出双手撒娇。“怜子——好疼呜呜呜……抱抱——” 本间怜子气不打一处来，但是还是跟她抱抱。“能不疼吗！你看看全身上下还有一块好地方吗！”她捋起袖子。“你看看你身上跟调色盘似的！你怎么弄的！还有昨天晚上外面那些真枪实弹的那些人，我看不像是军人啊。还有你丈夫身体里的麻醉剂，你非跟我说清楚不可！” 她示意秋山关门。 “怜子……要不你还是别问了……知道了真的对你没好处……”她看着本间怜子可怜巴巴。“真的，别问了。求你了。” 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还没醒的人。“那你跟我说你丈夫是干嘛的。” 她结结巴巴的说谎。“普，普通上班族……” “你骗鬼呢吧！！” “怜子求求你别问了……我能告诉你我肯定不瞒你啊——” 本间怜子也不想多说了。“先说你！你身上都是擦伤跟撞伤，这个不太严重，最严重的是胳膊和头！胳膊有骨裂，然后还有脱臼！头撞到了有轻微脑震荡！这段时间你歇歇吧！” “中也呢？” “他之前挨过打，有内出血，身体里注射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药，不过都不是致命的药，为了让他快点好一会儿会给他上机器做透析。”她眉头紧皱。“体检报告也出来了，你还好，你丈夫年纪也不大怎么身体数值那么乱？之前听你说是酒鬼了，肝功能不太好，是不是又熬夜？吃饭不按点？” 她指了指秋山。“你问他。” 看着本间怜子凶巴巴。秋山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是，是的，有的时候工作忙起来能有两三天不休息是常事。。” “两——三——天——还——常——事——？”她拉长的语调里带着‘你踏马是不是作死’的意味。她两步跨到中原中也旁边对着他的耳朵开口道。“中原中也我跟你说你就保持这种生活方式千万别改——过两年等你猝死了我就给我就给五月物色新老公让她改嫁！” 一脸呆滞的秋山:等中也先生醒了之后要跟他汇报这事儿吗？ 迹部也没闲着，晚上回家就是给她收拾残局——虽然平常他也就知道她行动力挺强的，老师开学布置的作业她第一天就开始准备，但是对于这件事，她的行动力强的可怕，动作太大了，她现在病歪歪的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等她养好身体再处理就更麻烦了。 想想他竟然不用她说就任劳任怨给她扫除后患和影响，他都想给自己封个劳模了。 本间怜子走后，她半坐着看着秋山拿来的文件，那都是中原中也放了很久不想干的活。 她知道中原中也干活是挑着干的，让他头疼的活他就丢一边。因此放在最下面的纸都氧化发黄了。 ——这是堆了多久啊！ 她让秋山把中原中也的床与她的床靠在一起。她伸手搭上了他的头。他虽然还没醒，但是脑电波却很活跃，仿佛想要努力醒来似的。 她暂时没准备让他醒来，所以给他反馈了让他陷入沉睡，脑电波活跃的闭眼根本不是睡觉。 秋山坐在旁边。她身上穿着中原中也的衣服，披着他的黑色外套。“五月小姐。” 她没有抬头。“什么事？” “五月小姐……有异能吗？” 他早就想问这话了。中原中也被掳走，一天之内她就能率人给人带回来，她如果没有异能的话，很多事情都是做不到的。 她抬眼看他，一双蓝汪汪的眼睛瞧他带着微笑。“秋山先生觉得我有吗？” 他心脏突然重重的一颤。 同样的微笑，这件事之前和这件事之后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他甚至开始对她产生了恐惧感。 平时在所有港口黑手党人心中的五月小姐永远是温柔的、娴静的、可爱的、娇气的、无害的。天上的仙女儿似的，在中也先生面前仿佛永远都不会认真的生气，就算是生气也蔫巴巴的，好欺负，也好哄，因为她没有武力，眼中心中都是中也先生，就算中也先生给她添了麻烦，她当时气呼呼的，一晚上就忘了。虽然她会仗着中也先生跟芥川斗嘴，但是也无伤大雅。 他现在却觉得她展现出来、给人的感觉全都是伪装。如果不是出现中也先生失踪这种事，他怕是一辈子都不知道她能做到这种程度。她的实力隐藏的太深太好了。甚至让人觉得可怕。 她往日的无害仿佛是在沉睡的巨兽，看起来可爱、毛茸茸，入手极软，但是当她睁开眼睛醒来的那一瞬间，才能让人发现她的强大实力。 中也先生恐怕也不可能能够想到。 看着她一如既往的温柔的微笑、轻柔的声音。他不得不谨慎思考。 中也先生八成以上不知道她拥有异能这件事的，如果知道的话，他不会在外面执行任务的时候一定要让所有人死透，他曾经说过，他不能让任何一个人摸到她面前。中也先生如果知道，就不会在总部的时候怕她遇到危险恨不得把她拴腰上。尤其是看到芥川的时候，那警戒心是拉满了的。 其他人都在车里，真正看到她使用异能的人只有他一个。 如果她有异能的事情让首领知道的话……她将再也没有退出的可能。她那么讨厌组织，如果因为自己说出她有异能的这件事而被永远留在组织里的话…… 别看面前年轻的女孩子唇角笑意盈盈，但是经此一事也能看出她的手段来，更不用说中也先生醒了之后得知之后绝不可能留他。 他喉结动了动。“我觉得应该……没有。” 她露出满意的笑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出让秋山觉得离谱的话。“秋山先生说的没错。我怎么会有异能呢？如果我有异能，也就不必需要中也保护了，干脆退了学来跟中也当同事，薪资优厚还能免了两地分居之苦，天天都能看到对方还省得被同学欺负，您说是吗？” 他心中危机更大了。面前的女孩子神情温和，声音温柔。但是他明白她的意思。她有异能的事首领不知道，中也先生也不知道，过去不知道，现在也不必知道。谁都没必要知道。她厌恶组织众人皆知。说这种话就是在提醒他不要乱说话。甚至连中也先生也不能说。 “五月小姐说的是。” 她很高兴秋山能够理解她的意思并隐瞒这件事。她把中原中也遗留下来的那堆事情翻了翻，基本上都是第一眼看过去很麻烦，所以不想干。 她放下手里的那堆文件抬头看他。“秋山先生，你递消息给横滨那边了吗？” “还没有。需要递消息过去吗？” “不用递。他们自然有知道的办法。其他人休息好了的话让他们来一下。现在是白天，不要带着那身装备。中也留下的这些事情第一眼看过去比较麻烦，实际上都不难办，让他们身上带把枪就可以了。半个小时内我要看到所有人。”她顿了一下。“然后请给我倒一杯水，找点吃的东西，我饿了。” 要说前一天，所有人还对她有所怀疑，但是仅仅一天的时间，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尤其是他们身上穿的那套驻日美军装备，那是军队内部专用。 半个小时之内所有人到齐。她正在写东西。看到所有人鱼贯而入关上了门。她看到所有人都在，昨天没有任何人一个人伤亡，她十分高兴，唇角带着笑容。“大家早。” 没想到面前是四个人直接给她一个大惊吓。他们不约而同九十度鞠躬异口同声声音洪亮。“大姐好！” 她被吓的笔都掉了。 大，大姐？这是什么称呼？他们哪个不比自己大？这一声大姐他们以为她多大？她扭头看着秋山。“红叶姐姐没来，你们这是——” 秋山帮她把笔捡起来，也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改称呼。“这是组织内部尊敬您的方式。” 她慌的不行连连摆手，都被吓结巴了。“不不不，谢，谢谢你们但是还是不，不用了……以前怎么喊现在还是怎么喊就好了。拜托了。” 她从来没那么方过，她快变成一个立方体了。 中原中也不擅长的事情恰好是她最擅长的。看着她把文件纸看完之后，她抬头看向秋山。“你——不对，组织公文笺有吗？” “有。”他带了。“还有中也先生处理事情的公章。” 她很想把秋山聘为她未来工作后的秘书。 “给我找个订书机。” 她直接拿了公文笺上写上处理方式后订起来交给秋山。 她虽然有一只手不能动，但是她处理事情的效率却不低。 她看着面前那张纸一脸地铁老头看手机的迷惑。“这什么鸡毛蒜皮拿给他，两个组织闹矛盾也要他来调停？”她看向秋山。“什么矛盾？” “……那什么……”秋山小声逼逼。“抢女人。” 她头上难得出现红十字花。 “中也没把他们直接灭了？”他那么没耐心。 “这样做之后不太好，但是他们经常闹矛盾也很麻烦。这事儿有点难——” “不难办。” 第 188 章 不难办？他忍不住提示她。“可是不能灭，而且这两个组织仇怨——” 她根本就没听他说完。“昨天的□□，你拿两颗子弹出来，砸扁，让人送过去，把他们两家的一把手约到一起，拿手机拍摄一段两个人握手言和勾肩搭背互相道歉和好的视频，然后让他们把各自组织成员召集在一起，找个投影仪让他们在一起循环观看视频半小时。” 她顿了一下。“看完之后告诉他们，横滨这个城市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多他们这群人也多不到哪儿去，让他们自己考虑清楚。” 秋山眼观鼻鼻观心。应了一声是。实际上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个想法。 ……好家伙，这主意可太缺德了。 往日中原中也看着就忍不住暴躁往地上丢的文件在她眼里仿佛并不算个事。没一会功夫就下了一半了。 “五月小姐，稍微休息一下吧。” “好。” 她顿了一下。“秋山先生也休息一下吧。你也应该两天一晚没休息了。” “没关系。”两天一夜不睡对他来说只是平常了。 她可不喜欢违反生物钟。“先去休息，我不希望等到中也醒了发现我把他的得力部下累垮了找我赔他一个，我可赔不起。找个替换的来，明天之前我不想见到你了。” 他深感她的体贴鞠躬致谢。“多谢五月小姐。” 她不想在港口黑手党停留太久，所以争取早点把事情处理完，早点脱了这身黑皮滚蛋，新来的男人看起来就是之前看守西门的男人，看到她就是一个九十度鞠躬，声音朝气响亮。“大姐好！” 她一脸复杂。求求了，别用这个称呼喊她好吗？尴尬的jio都抠出三层大别墅了。“之前怎么叫现在还怎么叫。红叶姐姐不在。” 她稍微睡了个午觉下午继续处理剩下的那堆文件。 如果是秋山，她说一句就能明白，但是换了其他人她就没那么放心了必须掰开揉碎说清楚，确认他们都明白了才放心。 她能够控制的只有十五个人，但是对她来说也够了。将所有人手散出去之后，她闭上眼睛再休息一会。 年轻男人看她清闲下来之后才开口。“大……呃……五月小姐。” 她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却也回答了他。“怎么了？” 他看着躺在她旁边还在沉睡的中原中也。“中也先生什么时候能醒？要不要紧？” “不要紧。”她也累了，软了声音。“只不过想要醒来估计还是得过几天，等我把这些工作完成之后就能醒了，他体检报告的数据不太好，他平时工作忙没有时间休息，趁着这个时候正好让他把身体养好。”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他有点想要醒来，她又让他再次进入深度沉睡。 “五月小姐。” “说。” 男人低下头很久才开口。“……真的非常对不起。” 她睁开眼睛。“你说什么事？” “就是在那个冈村家，如果不是我们那时候跟丢了的话——” 她完全不在乎，直接轻笑了一声。“不要紧，冈村跟我是老仇敌了，有他无我，有我无他，他嘴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都八年了，我根本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为了能在学校站稳脚跟，我也别无选择。我本来不想用组织的手段对付他的。只可惜——” 年轻男人显得很激动。“他这样污蔑您，为什么不让中也先生杀了他！” 她的眼睛一直看着他，直到他冷静才开口。“你们也应该知道，我不喜欢死人。但是他这样对我，日后他必会付出代价的，所以任何人都不要对他出手，现在还没到对付他的时候。请你和知道这件事的人说清楚，我不许任何人打乱我的计划。如果有人敢打乱我的计划，我虽然可能没有办法，但是中也可以处理那个人。” “是。” 她累了。“我休息一会，等有六个人回来的时候把我喊醒。” 她收起了文件和印章锁在保险柜里才闭上眼睛。 把她喊醒的是迹部，她竟然发现秋山又来了。 她拧着眉头一脸不悦。“秋山？我不是说明天之前不想看到你的吗？” 他鞠躬。“多谢五月小姐，我已经睡过一觉了。所以就过来了，年轻小子经验不足我担心会坏事。” 她无奈点了点头。的确，离了他真的不太行。 她看向迹部。“迹部，来这有事？” “跟你说一声，后续那些扫尾本大爷已经替你解决了，车和芙蕾雅的钱也付了。”他顿了一下讽刺她。“学校里的人都说你温柔，本大爷就知道，全是假的。” 她委屈的扁扁嘴，蓝色的眼睛水汪汪的看他。“我就是一个爱好和平的温柔女孩子呀——” 他冷笑。“开口就要驻日美军装备还点名要□□，十五个人配了五个火箭筒五十枚□□一百五十枚手榴弹的爱好和平的温柔女孩子？” 假的他要yue了。 她底气不足的小声哔哔。“人家就是爱好和平的温柔女孩子嘛……” 他压根不想听她狡辩。“藤野五月，你知不知道你欠了本大爷多少钱？知不知道本大爷替你还了多少人情！天天就知道给本大爷添麻烦！！” 她感动地一把拉住他的高定衬衫眼泪汪汪。“迹部——呜呜呜你简直太好了——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你那么好看善良头脑聪明言行举止优雅学习能力又强网球打的也好还那么有人缘，我单方面宣布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迹部景吾被她夸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一脸地铁老头看手机的嫌弃。“嘶——行了藤野你可把嘴闭上吧！” 她带着哭腔还没完。“迹部——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就知道你是最贴心的！” “行了！”他使劲把她快要把自己衬衫的袖子拽到她脸上准备擦眼泪的那只手甩开。“本大爷不需要你感谢！”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小小声。“怎么越听越恶心了……” 她还没演完，她双手握住迹部的手深情款款。“迹部！你对我这么好我太感激了！我宣布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了！” 前面听着还没什么毛病，最后一句直接让迹部石化当场。 亲……姐妹？ 他一脸‘你在说什么疯话’的表情瞧她，她却一点没有受到影响。“为了证明我们姐妹情深，来姐妹一起贴贴！” 他嫌弃地把她那只好手甩老远。“滚！谁跟你是姐妹！藤野五月你这一摔是不是把脑子摔傻了把眼也摔瞎了！” 她又伸出唯一能动的右手。“呜呜呜——姐妹贴贴——姐妹抱抱——” “贴你丈夫去！滚滚滚！”迹部脸上嫌弃的表情都溢出了，为了防止藤野五月发疯真的要贴贴，他吓的直接后退了好几步离她三米还远。 ——倒不知道是谁滚了。 她这才回复正经。“迹部，你来一下。” “不去！” “不闹了，真的。你来一下。” 迹部怀疑的看了她好久才走过去。“什么？” 她拿过平板电脑登录了自己的账号。“目前我现在能动用的资金基本都在证券公司，一部分在基金里，一部分在银行存了定期，定期我是连环滚动存的，还有一部分的股票，股票绝大多数是我父亲挑的，我对股票这方面比较挑，但是基本没有垃圾股，你如果看得上眼，我直接将账户整个转移给你。包括所有的基金和股票，去年年底有一个私募基金，我投了不少钱，那个已经封闭了，没办法拿出来，定期的话最近到期的那个没有多少钱。你如果不着急就等我定期到期我转给你，利息还挺高的。另外我有把钱放在外面放债。是组织底下的金融公司。那家金融公司并不知道我与中也的关系，但是应该有些钱，我去年放的，今年还差一个月就能取了，年利率是15%。最后就是我家里有葡萄及葡萄酒工程专业的水野夏美抵在我这里的质押的名酒，也值一些钱，你如果要的话就拉走。” 她抬头看他。“算算账，这些东西如果全部抵给你之后，还差多少钱？” 他脸色严肃。“这是你所有的财产了吧？” 她点了点头。“如果说我还有什么的话，除了我现在住的那栋房子，就只剩下还有些没用完的军火，我看能不能想办法处理掉。至于那六百万一套的防御装备，我想留下给中也，毕竟他们的工作还是挺危险的，有防御保障总比没有好，少死一个算一个吧。” 她抬头看着迹部。“如果还是还不完的话，迹部，你雇我吧。我去给你们单位谈生意。一直干到把钱全部还清。” 他看着她，头上和手上还带着绷带，唇色脸色也不太好看，整个人都蔫巴巴的，看起来十分可怜。他哼了一声。“本大爷又不缺钱。倒是你自己，现在欠了一屁股债。” 她露出笑容，冲他眯眼笑了一下。“是啊，我这还是第一次欠那么多钱呢。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还的，连本带利一起还你。” “本大爷信得过你。”他顿了一下。“未来我们合作的日子还多着呢。所以不必着急。” “是啊。合作的日子，还多着呢。”她垂下眼，头靠在迹部身前，软软的声音拉长了音调。“我——好——讨——厌——欠——人——钱——啊——” 秋山一直没有出声，直到两人说完才开口。“五月小姐，剩下的那些军火……首领应该愿意收。”毕竟是便携式武器，而且威力也相当大。 第 189 章 她垂下眼。“秋山，你手机借我用一下。” 秋山不疑有他，把手机递给了她。没想到下一秒她直接往地上一砸换了带着恨意的表情。 “不卖！”她一想到森鸥外就来火。她抬头看着迹部。“迹部我跟你说，你再也不能说我是黑心商贩了！我看到有比我心还黑的了！” “谁能比你心还黑？” “就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你都不知道他跟我谈的交易是什么！中也不见了，他不去找，我说我去找，借他十五个人，他跟我说，如果中也救不回来，十五个人的租赁费要我进港口黑手党为他们工作十年！” 这黑到他都忍不住震惊了。 那份合同她是贴身藏着的，哪怕是秋山也不让他碰到，她展开那份合同。“你自己看！就这种黑心商贩，我卖给他？他怕是跟我说一百日元包全部！”她越说越生气，直接拿出手机打电话。 织田作还在跟武装侦探社的人收拾残局。没想到一年多没打电话的藤野五月竟然会主动联系他。“五月？” “织田作？福泽先生在吗？我有急事找他！” 织田作听到她那边急促而又气冲冲的声音，她从没有用那么着急的声音与他说过话，直接换了福泽谕吉接电话。 “藤野君？有事吗？” 她不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福泽先生，我现在手里有一批军火，一共五把火.箭.筒，配套大约四十枚左右火.箭.弹，一百五十枚手.雷，M4.A1十五把，配套子弹大约有一千发左右，再加一辆防爆车。我不想卖给港口黑手党，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合理的对价，东西现在全部都在东京，如果您愿意今日就可以交货，款项可以后付。您收吗？如果不收的话，这批军火必定会被港口黑手党拿走，那样会给武装侦探社带来什么样的打击，您应该很清楚吧？” 福泽谕吉听完的第一秒还没反应过来，第二秒脑子立刻转过弯来。“你哪儿来那么多的武器？” “花钱买的，保证是干净的不会有人找后账，您如果担心，拿喷漆换了颜色就行。福泽先生，我很急，如果您要的话，请您或者您的委托人带着印信立刻赶到东京来，如果被森鸥外赶在前，我就没有办法出手了！” 秋山直接傻了，没想到她说什么就是一声。速度那么快。“五月小姐，您现在是组织成员，怎么可以往对家卖武器？” 她眼里的光芒满是锐利。“我不卖给武装侦探社，森鸥外绝不会给我活路！这种黑到丧尽天良的合作方，我绝不会与这种人进行二次交易！” 福泽谕吉听到了那边的声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边会听到‘您现在是组织成员’的话，但是她急促的声音也能证明现在万分紧急。“藤野小姐，这批军火我们收，我现在就让太宰君和织田君赶去东京。” “迹部，派直升机过去接。” “好。”他立刻拿出手机联系。 双方约定了时间地点，迹部家的直升机立刻出发。 “五月小姐！” 她早已有了说辞。“这不是用组织公用资金购买的武器，准确的说这些军火的所有权甚至并不属于我，因为钱不是我付的，对方的交货对象也不是我。” 她的笑容带着满满的自信。“秋山先生。不是用我自己的钱买的、交货对象不是我的货物，你觉得货物所有权会属于我吗？我是打了电话了，但是说到底这钱并不是我的，我不过是迹部的代理人。购买后，迹部将使用权转移给我，所以我才有用的资格。但是这些东西的所有权并不属于我，现在我要替迹部去卖掉这些武器，迹部更愿意与武装侦探社交易，那就是他的意思表示。” 她抬眼看着迹部。“迹部君，你愿意让我作为代理人替你卖掉这批货物吗？” “我愿意。” 秋山张口结舌。面对着两个兼修法学的商学高材生，他不可能辩得过。他怎么都没想到从一开始她就看到那么远。“可……这是五月小姐你找迹部君借的钱！” 她伸手。“有借条吗？迹部给我开收据了吗？有现金交易吗？有转账记录吗？” 没有。什么证据都没有。她欠迹部的钱还没打借款收据。 “秋山先生，这十五套防御装备是我身为组织成员为了中也留下的。九千多万将近一亿的防御装备，白送，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中也现在没醒不是他醒不过来，而是我不让他醒。我想让他多休息几天。只要我想，他现在就能睁开眼睛。你现在不告诉森鸥外就是给我留活路。森鸥外没有给我留一点活路，我却还是给你们留下了将近一个亿的防御装备，这是看在谁的面子上，你还不清楚吗？还要我做到多少你们才满意！” 他看着眼睛红红的藤野五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第一次在谈判上吃了那么大的亏，但是不吃不行，就算是亏，是苦也得咽，因为她救的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只有接受。她一向在谈判上处于有利的地位，却没想到这次竟然被逼成这样。 “如果有罪责，我一力承担。大不了就让芥川龙之介再在我身上开三十多个洞。我都被开过一次了，还怕第二次吗？死了我就去找爸爸妈妈！如果这一个亿的防御装备都堵不住森先生的嘴，那么我连防御装备一起卖了！我跟你们港口黑手党有什么？除了吃你们食堂两顿饭，我占过你们什么好处了吗！大不了我连饭钱一起还你们！双倍还！反正都是死，何必给你们港口黑手党留！你想清楚！” 迹部被她握住手，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恐惧、害怕、愤怒，还有屈辱与不甘心。 天空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几分钟的时间就有两个人出现在门口走了进来。 她一下子红了眼眶。眼泪再也忍不住。伸手抓住了织田作的衣襟。“织田作——呜呜呜——” 织田作看着她这一身的衣服，从外套到衬衫领带没有一样是自己的，往日总是穿着粉粉嫩嫩小裙子的可爱小姑娘现在却穿着中原中也的衣服，黑色的发带束在头上，代表黑手党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她还受伤了，头上裹着绷带，手上还上着夹板。“五月。” 她哭的更厉害了。织田作坐在一旁安慰她，迹部站在一边跟太宰治大致说明了情况。 “让她加入组织处理中也处理不了的公务，还只给她十五个人每人一把枪就让她去把中也捞回来，捞不回来卖身组织十年！？” 织田作忍不住到吸一口冷气——好家伙这黑到大白天他都要点蜡烛了！ 秋山看着太宰治站的笔直，甚至不敢抬头。 太宰治笑。“森先生现在都开始欺负小女生了吗？这可不像是森先生的作风。” 太宰治温和的表情下心中也十分明了。中原中也失踪不过一天之内她就仅靠十五个人就能把人捞回来，森先生没有给她任何武器，而她能够在一天内能凑够使用，并且剩下的那么多军火也能看出她的实力绝对非同一般。 组织正缺她这样的人，怪不得森先生不惜任何代价都要得到她。 她抹了眼泪拿了电脑，让迹部拿了打印机签合同。 织田作开口道。“福泽阁下说了，直接按你买到的原价购入。” 她摇头，声音还带着哭音。“我因为操作的急，就算走了关系，价格也是原价的两倍，你们只要给我市价就可以了。” “可是……” 她眼圈红红的。“没关系，剩下的钱我能还上的。不能给你们添麻烦。” 最后她依然坚持按照市价的成交。签约之后，迹部立刻让直升飞机带他们去取货。 临走之前他看着织田作。“织田作，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 她看向太宰治。“太宰先生，得麻烦你们先回避一下好吗？我有点事情单独要跟织田先生说。” 三人在外面等待。她这才开口。“织田作，我想让你帮我办一件事。” 事情并不合法，但是也并不难。“那样东西我给你一个人的电话，你报我的名字去拿就好。我欠了迹部太多钱了，必须尽快还上。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他点头。“没问题。”他摸了摸她的头。“没事的，大不了就来我们这边。” 她听到这话却难受。“中也的立场会很难的。我这次也给他添了很多麻烦，等他醒来之后不知道会被森先生怎么安排……”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是我自己……太弱了……”她的眼泪又想冒出来，被她立刻拿纸堵在眼角。 “没有，你已经比任何人都来的优秀了。”时间紧迫，他们还要取货，不能耽误太久。“好好养伤。如果遇到事情，武装侦探社会是你的靠山。” 她坐在床上深深鞠躬。 太宰治和织田作走后，她看着一旁被摔坏的手机眼里满是歉意。“抱歉，秋山先生，刚刚我太不冷静摔坏了你的手机。等出院我会赔偿您一个新的。但是我手里的这些东西绝不能到森先生的手里。” 一个手机摔了也就摔了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就算他不说，首领也会知道。他担心的是她现在也是组织成员，做出这种事被发现了那就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首领会知道的。五月小姐，这事是瞒不住的，您还是要做好准备才是。” 她垂下眼。“我已经有应对之策。秋山先生只要在货物交付出去之前缄口不言就可以了。我自有打算。中也在我身后，他如果不想让中也与他离了心，就不能对我怎么样。” 大不了，她就一头钻进武装侦探社。她可是能被免试特批的唯一一人呢。 第 191 章 “您如果觉得是我买的，那除非是迹部君借钱给我，既然您这样认为的话，请拿出迹部君借我钱的证据。您是有收款凭证，还是付款凭证？是有现金交易照片，还是有转账记录呢？” 他有屁，他啥也没有。 “五月君，迹部君如果为了你买这些武器——” “您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是为了我买的？他们家也有专门的武装组织，买这些东西也可以自用。” 芥川才不听。“你在狡辩！” 她十分自信的站在病床边与他辩论。“不，芥川君，这不是狡辩，这是法律，如果您不懂的话请去看一看物权法再来跟我说话。迹部购买了军火，迹部拥有对这批军火的占有、使用和处置权，他把这批军火借给我，我用这些武器去救中也，这并不代表着这批军火属于我，而是迹部将使用权移交给了我。而这批军火剩下没有用完的那些东西怎么处置，这是属于物品的处置权，是属于迹部所有，迹部想把这批军火卖给谁是他的自由，我只不过是因为我与武装侦探社的人相识，所以当了中间的牵线人。仅此而已。” 他被她的正理和歪理塞了满脑子的权权权。 “这话我在您面前这么说，在法官面前也会这么说。这是法律，是全日本都要恪守的法条。无论是哪个律师都不会说我这种行为有问题。都不会认为我在狡辩。我有充足的证据可以证明我从头到尾没有过手任何一笔钱，也有证据证明接货的人并不是我。我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您如果想断我有罪，请拿出证据来。而且不能是人证，必须有物证，在司法调查中，物证高于人证。没有任何物证只有人证的证据我可以提交我这边的物证，同时也可以向法庭提出抗辩。法庭会承认我的抗辩有效的。” 他怒道：“这里是黑手党，不是裁判所！” 她轻笑一声。“那我该赞你们一句厉害了？港口黑手党的地位凌驾于日本政府，凌驾于日本法律？” “好了。”森鸥外出了声。他与藤野五月对视了好一会儿，小姑娘眼中带着自信和骄傲还有些许的不屑，一点不怕他，直直看着他毫无退缩之意。他放弃似的笑了一声。“不愧是五月君。” 她收起了笑容。“森先生，这个交易到底公不公平，您心里最清楚，我为什么不推荐迹部卖给您，我相信您心里也很清楚。迹部交给我使用的那些军火，有攻击性的的确被迹部卖掉了，但是所有的防御装备我全部买下了，那些是驻日美军最新的装备。价值两个亿，也就是这东西我付出了两个亿。这些才是真正属于我、由我本人拥有占有、使用、处置权的东西。这也是我离开之前留给中也个人与他手下人的东西，我希望我留下的十五套装备能够让中也最大程度的保证他小组的有生力量。这其实也对你们组织有益，这是我在组织的这几天带给组织的利益。我已经支付了两个亿的防御装备，希望森先生不要太贪得无厌。” 她缓了口气继续说。“而我现在已经脱离你们，所以现在我正式宣布，这十五套防御装备的占有权、使用权由我从现在开始授权给中也。并且禁止二次授权。这些东西归他所有，由他支配，但是他没有处置的权利，想要处置必须问过我的意见。我同意处置，他才能处置。” 她把身上的外套扯了下来，披在了中原中也身上。“中也，接下来就交给你啦~这几天我真的太累了。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太难当了……当社畜好可怜，我都不知道平常竟然那么忙，你真的好辛苦哦……我累了我想休息了……” 他把她抱在怀里，手都在抖。他从未比现在更讨厌黑色这个颜色，他将她束头发的黑色发带扯了下来。金色长发散落的十分好看。他将发带系在了自己手腕上。 他的唇抵着她柔顺的的长发，将她身体箍地紧紧。“……你受委屈了。” 她闭上眼睛。声音轻巧。“为了我的家人，不委屈的。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有夺走我的家的机会，谁都不可以。欢迎回来，中也。” “我回来了。莉莉。” *** 她终于换回了她最喜欢的可爱小裙子。看着他换上了她脱下来的衣服，衣服上还有她身上软软香香的味道。 他觉得他全身都轻松了很多。大约是刚睡醒的缘故。 “中也君，醒来就好，横滨现在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你……你明天回来吧。” “是，首领。” *** 芥川龙之介看着首领竟然对她明显强词夺理一通竟然不计较了，简直震惊。“首领，就这么放过她吗？那些军火明明就是她——” 森鸥外站在电梯里开口道。“芥川君，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她就站在理上，不得不说这就是知识的力量，她虽然没有强大的武力武装自己，却用强大的知识武装了头脑。” 知道她把装备卖给武装侦探社，他怒发冲冠。“那还留她？” 森鸥外也无奈。“我还是小看了她，原想只有率领手里只有一把枪的十五个人想要把中也君救回来，在人手不够，武器没有的状态下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她却能够与驻日美军搭线购买他们的装备，还有那么大量的武器和军火，一天之内全部都能送到，说实话，她能够牵动的力量我也看不透到底有多少。” 他沉默。 “她之所以把这批军火送去武装侦探社是因为她知道如果卖给我，我必定会压价，所以才赶在我们得知消息之前立刻交给武装侦探社。这批军火想要一天弄到，付出的代价必然是超过市价的。如果再被我压价，她的日子会更难过。为了防止被我控制，她才选择迅速抛售。” 他回头看着芥川龙之介。“芥川君，如果她再给你添堵，让一让她。不要跟她计较。” “为什么！”那女人嘴那么损，还要让着她？凭什么？ “因为她不能去武装侦探社。太宰君已经在那了，太宰君深知组织的弱点，而她手里的资源少则能够打通日本中央，多则可以沟通世界的关系。我们谁也不知道她背后到底牵涉了多少，真的让她动起来，也许这个后果我们无法承受。再加上这两个人如果站在同一战线上的后果——就算是你也应该清楚吧。” 芥川龙之介沉默。 “她没有去武装侦探社是与中也君有约，这个约定是他们两人私下的，而且只是立场问题，这次的事情已经把她逼的太过了，如果再让她受到来自我们的刺激会很不好。她如果真被逼走去了武装侦探社，只要她在中也君负责的任务上不参与，中也君也不会怪她。” 他做了个深呼吸。“是。我知道了。” 办了出院手续，两人回到东京。却发现她房子的锁被换了。 “锁怎么换了？” “迹部换的吧，我买军火的时候让他来家里拿钱来着。” 她拿了新钥匙打开了门。好好泡了个澡才躺在床上。她太累了。 她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可是睁开眼的时候还是觉得累。 ——自己这异能真的一点都不智能，想死的时候死不掉，想要睡的舒服点也不支持。 天已经亮了，中原中也也已经离开了。他在纸条上深刻道歉说忙完就回来。床头柜上还买了一大包零食在那。 *** 中原中也回到办公室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整个办公室锃光瓦亮，原本堆在办公桌上的文件全都没有了，整个办公桌上除了笔和电脑什么都没有。 “那堆文件呢？” “五月小姐已经全部处理掉了。” 那堆文件少说有几百件呢！“我睡了几天？” “四天。” 四天……几百件？全部没了？ “处理的文件呢？” “在这里。”秋山把文件柜打开拿出了文件盒。 与他的鬼画符不一样，她处理的文件全部整整齐齐用订书钉钉起来。她娟秀可爱圆乎乎的字体在公文笺上排列的整整齐齐。上面写明了处理方式、流程和最后反馈的结果。盖上了他的印章。 “那两个组织的矛盾怎么解决的？” 秋山低头咳了一声挡住嘴角的笑意把她的处理方式汇报给他听。 中原中也目瞪狗呆，不得不感叹一声鬼才。这听起来可真损。太有她的风格了。 笋风格x 他拉开了抽屉，整个办公桌里所有的东西都排列有序，甚至在抽屉上贴了可爱的小标签。告诉他每个抽屉里放了什么。 他小小声。“我办公桌上次那么干净是什么时候来着……？” 秋山清了清嗓子。“关于这件事，五月小姐让我给您带一句话。” 中原中也抬头。“她说什么了？” “五月小姐说……不要把垃圾，包括烟头、废纸、用完的笔芯、没了笔芯的笔壳还有……^%&^%&%&^*5也塞抽屉里。” 中原中也：……？ “笔壳后面那句是什么？” 秋山沉默许久才开口。“……会所应召女郎的名片和旅馆的招【哔——】的小广告。” 第 192 章 中原中也沉默许久。一巴掌拍自己脑袋上。别人塞给他他就随手一扔，结果…… 结果这事儿竟然还没完。秋山竟然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递了过去。 他低头看那盒子。“这又是什么？” “五月小姐说……这些东西挺重要的，还是请您收好，下次如果有用的话会比较好找。” 啥东西？ 他掀开盒子一看瞬间自闭——可不就是人家塞给他的那些名片和小广告，她还特！地！找了个盒子来装！还把小广告和名片分好类用夹子夹起来不说还仔细分了地区，上面还贴了便签，是关东地区的还是关西的，是九州的还是冲绳的！仔细的仿佛是在整理重要文件。“全给我扔了！”他扶额。“秋山你看到这些东西被扫出来还不赶紧给我扔了还让她把这东西分类排好还拿个盒子装？” 秋山低头道歉。她当时看着这堆东西笑容看起来危险至极，他都怕。他当时也说过直接扔掉的话，但是她声音的温柔都能掐出水似的，唇角的笑容却带着不祥。 “呵，丢了？丢了多可惜啊，这都是中也的珍藏，丢了下次想找可就麻烦了。还是得收好才行啊。留着下次联系才方便啊。” 他早就给自己上司点好了代表同情的蜡烛。 “五，五月小姐说……丢，丢了太可惜了，这都是中也先生的珍藏，如果不收好，下次找不到联系方式就不方便了……” 危·中原中也·危。 “赶，赶紧给我丢……不是，烧了，立刻扔焚化炉！别让我再看到这些东西！”他当即立誓这些东西他以后这一秒拿到手，下一秒就要交给秋山，在自己手上停留的时间绝不超过一秒——不，五秒钟！ 算了，还是别接了。不接才是正确答案。 看着秋山出门派人把那堆东西处理掉，他靠在椅子上冷静下来。“秋山。” “中也先生。” 他转了一圈椅子，脚放在地上逼停了椅子。“从我失踪开始，把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告诉我。” 秋山却迟疑了。他第一反应是能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中原中也。隐藏实力的藤野五月让他也不得不产生敬畏之心。 看着自己得力属下竟然沉默没有第一时间开口，他皱眉。“秋山，怎么了？不能说？” “不。”他开口道。“您出发之后没多久，首领就给您打电话，但是就没有打通，这种状况极其罕见。多次联系都无法联系到，再加上组合对横滨发动的袭击让组织无暇继续联系，所以我赶去东京去见五月小姐。” “你去见她做什么？” “因为当时不知道中也先生的情况，而且组织无暇去顾及您，当时横滨的通信已经断了，没有办法联系到您。所以我觉得应该把这件事通知五月小姐，所以赶去了东京。如果中也先生真的遭遇不测……五月小姐应该不会愿意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莉莉回来之后呢？” 他又沉默了。 “秋山，怎么回事？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不该说，该不该告诉中原中也她隐藏了很多事情。“五月小姐与森先生定下约定——” “这事我知道，我要知道的是她是怎么把我弄回来的。” “要不……您问问五月小姐？” 嘿？！这是什么回答？“怎么，你不知道？” 他知道，但是他不敢说。他当时从藤野五月身上感受到了甚至比中原中也更可怕的感觉。 像太宰先生。 中原中也琢磨感觉不对劲。“我怎么感觉你比起我更像是莉莉的下属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秋山纠结了好一会，最后一咬牙一跺脚闭着眼睛机关枪似的汇报。“五月小姐在您的办公室打电话，联系了迹部先生，搭上了三井住友银行的行长这条线，从银行拆借了二十个亿的现金；搭上了驻本国美军交接人的线，以双倍的价格购入了十五套驻日美军的最新装备，包括十五把□□，和一千五百枚子弹，五把火箭筒，五十枚□□，还有一百五十枚手榴弹。由迹部先生去提货送到横滨来。同时购买了一辆防爆车。” 他瞳孔地震。“你说什么！？” “五月小姐还联系了海关，让海关和港口停止横滨港一切货物进出，由我开车去寻找中也先生的踪迹，您那时候应该可能被放在港口，在我们寻找的时候，有车闯关往市内去了。我们跟丢了。” 秋山说的每句话他都能听懂，但是每个字都不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然后呢？” “五月小姐带我们前往东京，去找之前与我们谈过生意的冈村智能，五月小姐希望对方能将军用定位装置【芙蕾雅】系统租给我们，但是对方不愿意，五月小姐受了很多委屈。” 冈村，他从来不会忘记这个人，两人从国中一年级开始掐到了现在，你死我活谁也不让谁。她却为了救他去求那个冈村。 “那个冈村欺负她了？” “他说话很难听，还……让五月小姐向他下跪求他。” “五月求了。” “是。” 还有更过分的话，他还是决定全部复述，看着中原中也身上泛起了代表异能力的红光。他不明白为什么中原中也也在忍耐。“中也先生，要不要——” “不行。”他虽然怒，但是他不想让她的计划付之东流，她已经忍了那么多年了。“不能动他，告诉所有人，都不许动他。还没到时候。” 秋山点头。“是。” “后来因为两人实在谈不妥，五月小姐才让我们帮忙，取得了芙蕾雅，之后我们再回到横滨。有了芙蕾雅系统，我们很快找到了中也先生，但是却有人将您用直升机运走了，然后我们在后面追，有其他人阻拦我们，五月小姐让我们直接用武力镇压。之后就把您带回来了。五月小姐把您安排到了无限学园附属医院进行治疗，在您没有醒来的这几天，五月小姐把您之前所有觉得棘手搁置的事情完成了。剩下的军火，她卖给了武装侦探社的事情之前在病房里您已经知道了。但是那十五套的驻日美军的防御装备已经运达中也先生您的仓库里了。” 秋山最后还是隐瞒了她有异能的事，因为当时他开口承认她没有异能。 中原中也从未想过她能做到这些。之前首领想要她，他认为是她会谈生意，小心谨慎。他甚至心中还莫名觉得好笑，觉得她怎么那么寸，全踩在组织急需人才的点上。 可现在他也看不透了，他知道她隐瞒了自己的力量，他甚至不知道她到底隐藏了多少。他看不透。而现在回想起来，森鸥外那时候与她辩论时候的退让，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还是——看到了她身后隐藏的力量？ “秋山，你刚刚的迟疑，是怕莉莉？” 他没出声，但是沉默代表了一切。“我觉得……五月小姐并不想让您知道。” 他靠在电脑椅上。头紧紧贴着靠枕。 “莉莉……已经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变得那么厉害了。” 她那时候那么自信，说明她必然拥有着与首领针锋相对都不怕的力量。他无法想象。明明这件事之前她还是那么的乖巧无害。 “秋山，你觉得莉莉是什么样子？” “五月小姐是个很厉害的人，越是遇到危险的时候越能冷静的下来，办事效率高决定下的果断，指挥调度也有着相当的手段。而且背后的力量不知道到何种程度。” 他笑了一声。“是一个优秀的组织成员吗？与我相比。” 秋山回答的艰难。“与中也先生相比……只高不低。” ——果然。 “但是五月小姐不喜欢，能够顺利离开组织对于五月小姐来说应该还是高兴的。” “是。能够离开，她很高兴。” 他的思维不由得飘到了东京。 她现在在做什么呢？也许还没醒，也许已经醒了。原本以为只有他隐藏了事情不想让她知道，实际上却是大错特错——她也隐瞒了事情不想让自己知道。 那些文件她都看过了，她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可是她却多一句都没问，回到家里洗了个澡就黏糊糊的往他怀里钻。小喵子似的可可爱爱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就抱着睡。 她不想提。还是想装小聋瞎，把一切事情都遮掩过去。 他垂眼，想到了她与森鸥外的交易，手扣紧了椅子。 她不想加入组织，可是可当他失踪的时候，首领却一点都没有顾及自己，直言要求她加入组织。森鸥外曾经对他说过，作为首领就要成为组织的奴隶，无论什么事情，只要对组织有利就去做。她的价值比自己高，以自己来换她也不奇怪。 “秋山，我没能护得住她。还要让她牺牲，冒着危险，逼着她加入组织来救我。” “五月小姐不会在意这件事的。” 她的确不在意，但是他在意。他有保护她的责任。一直以来他都以能够保护她而感到骄傲——因为她的体力和武力都不好。她有短板，而她的短板却是他的优势，能把她保护起来是他心甘情愿做的事，也为此感到喜悦。 而这件事的出现却完全颠覆了他的感官。 第 193 章 她的确不可以，但是她可以交予其他人最强大的武器，让其他人替她出手。他被太宰治逼着加入组织，可是她却能够与森鸥外谈条件，退出的时候连森鸥外都阻拦不了她。 也许这就是世界的参差。他这回是真的感受到了。 他自认实力强大，但是当首领拿自己作为威胁对她出手的时候，她还是得在首领面前低头，首领让她吃的亏、受的苦，她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他起码在这方面，应该比她强大，不该给她拖后腿，从一开始他就不该成为首领威胁她的道具。 他低沉了好一阵子，叹了口气。“算了，不想了，走吧。干活去。还有很多事等着要做。” 他拿起帽子扣在头上，风衣的衣摆随着他的走动飘了起来。他知道，等到他回到东京的时候，她还是会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给予自己最灿烂的笑容，最温柔的声音，最温暖的抱抱。 就让这件事随着横滨的重建被埋入地底深处就好。他该觉得高兴才是，毕竟她自己拥有着力量，那力量强大到连首领都要退让。 横滨因为受到了大规模的袭击，整个城市几乎都变成了废墟。他看着织田作回传的那个数字，她拨通了电话。 她垂下眼看着洁白的床单。“晴奈。不好意思突然打电话给你。” 电话那头温柔的声音回传到她耳朵里。“五月？有事吗？” “横滨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 “听说了，怎么了？” 她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 “横滨市政府要招标建筑工程修理道路和建筑物，如果我告诉你，我这里有横滨市政府住建部门拟定的中标金额，你准备出价多少？” 坐在桌边的女孩子直接蹦了起来。“你说什么！？” “我现在在家。如果你有兴趣就过来谈一谈。”她挂掉了电话。 她没有钱了，所以她别无选择只能剑走偏锋。日出晴奈家是日本三大建筑商之一，但是东京却也拥有一家与她针锋相对的公司，晴奈是她的同期，女孩子们与她关系好，于是她倾尽全力去帮助与她关系好的女孩子。不管未来那些女孩子们是自己开创事业还是嫁与他人，都能够为她的关系网再次铺路。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他的父母一起。 “五月，你确定数字准确吗？” “应该是准确的。你们开个价格给我。如果不对我分文不取，但是如果对的话，你们必须一次性给我支付全款。如果价格令我满意，就成交，如果不满意，那我相信平川家应该会给付我一个合适的对价。” *** 这次营救中原中也，将她平时攒的所有流动资金几乎全部清空，武器方面亏的并不多，要说价格最高的就是租用芙蕾雅的价格，租用一次芙蕾雅的价格几乎与双倍价格的武器持平。她元气大伤。 她于一周后回到学校，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拼命补课。 老师甚至还表扬她身残志坚。 ——老师，身残这词儿过了，不至于，真的。 中原中也估计在横滨忙，她也不多搅和，她现在正在拼命捞钱。横滨那边的招标落幕，价格与织田作给她的数字一样，她顺利替日出晴奈拿到了这个标，对方给她打了一千万。他直接分给了织田作一半。 往日织田作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但是他心中清楚，她是缺钱缺急了，否则不会想出明显是违法犯罪的事情来。 因为横滨的混乱，所有的组织都忙的团团转，等到他稍微松一口气的时候却发现已经三周时间了。 他翻了翻聊天记录——好家伙，一条信息没有？ 好容易全员放了个假，他直接驱车前往东京，却没想到家里却也一个人都没有。 人呢？ 他打了个电话，却被按掉了。 按掉是什么鬼！？他千里迢迢从横滨赶过来连休息都没休息，还给她带了东西，她就这么对自己的吗？ 他又打了个电话过去。又没接。 他连打了三个电话，那边才接起。 然而对面声音十分嘈杂。 “藤野君颇有乃父之风。多亏了有藤野君，这次的合作非常愉快。” “您太客气了。能与富安先生合作是五月荣幸。家父已经过世，但是富安先生依然那么照顾五月，着实令五月感动。” “藤野君今年已经成年了吧，酒才是成年人的饮料啊。藤野君不试试吗？今天的酒可相当不错。” “多谢您的抬爱，五月可不比您海量，只有酒这种事还请饶了我吧。富安先生之前也与家父有过合作，您也知道我不擅酒，富安先生您大人有大量。这样吧，您喝完，我为您满上，算是我对您的敬意，可以吗？” “哎——促成这个交易的可是藤野君，藤野君可是这次合作的大工程，不喝怎么行，来来来给藤野君拿个杯子——” 他眉头紧锁。 电话大约不是她接的，而是她放在包里被碰到的。今天是双休，她应该呆在家。 而他也不认为她是出去见习。 无限学园的高材生，那是无论走到哪里都以自己的身份为骄傲的。她更是。但是从那边嘈杂的声音里，他却听出了她声音里的无奈与讨好。 那个叫富安的男人想要逼她喝酒。她不愿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用往日那种自信却不容置疑的语气拒绝，反而带着那种讨好。 ——这种委屈求全让他想到了刚入行不习惯接待客人的应召女郎。 她不该是这样。那个叫富安的人还在逼她。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他拿起家里的电话。“秋山，去查一下莉莉的位置，她现在电话在拨，定位一下她现在的位置。” “啊？”秋山觉得他太难了，藤野五月还不知道在哪儿干什么，自己这位上司突然冒出一句。这种话，这种语气，这种态度，他上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同事带着人去抓奸。“可——” “少废话！快点！” “……是，我知道了。” 通过信号塔的位置，她的位置很快确定下来。他立刻赶去，是一家五星级酒店。他用了点不光彩的手段，逼迫服务员告诉了她所在的位置。 是宴会礼堂。 门童看着他走进来，以为是客人连忙为他开门，他第一眼就看到身着华服正在与其他男人寒暄的她。 她还在推却。 “富安先生，您这样实在是难为五月了。五月如果能喝，一定愿意陪您尽兴。但是实在是身体不允许，如果喝酒的话，身体会垮掉的，到时候出了丑实在是不合适，毕竟是公共场合。” “藤野君这是什么话，光司可是海量，都说虎父无犬女嘛。藤野君这是不给叔叔面子？” “怎么会？我公司能得富安先生青眼是我们的荣幸，您过虑了。富安先生是我们的贵客，能给的面子我们是一定会给，但是只有酒精这一点上，实在无能为力，真的请您多见谅。” 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纤细的胳膊。“莉莉！你跟这种人纠结什么！” 她怎么都没想到他怎么会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你——” 中年男人看着面前看着自己甚至让他觉得不太舒服有点可怕的年轻男人。“这位是？” “不好意思富安先生，他找我有点事，失陪一下。”她朝他优雅的行了个礼，然后拉着中原中也出门。 刚一出门她就甩开他的手。“你不是在横滨吗？你来之前怎么没跟我说？” 他如果不是不声不响来东京，怎么能发现她身上竟然发生这种事？“你又在干什么？” 她沉默。“这是我的事情。你不必问。” 他气不打一出来。“我不必问？那个老男人压根就对你没好心，知道你不能喝酒还一直逼你！” 她咬了咬下唇。“我知道。” 她知道？他更生气。“那你还顺着他干什么！” “因为我需要钱！”她说出这话的瞬间眼圈一下子红了。 中原中也愣在那。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比起往日尖锐又急促。 她胸前一起一伏，呼吸急促。她努力地想要冷静下来，委屈巴巴的抬头看他。“中也，我好穷。我没钱了，我要赚钱。” 没钱？他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我给你的钱呢？还有，你赚钱是这么赚的？谁让你这么赚钱的！你把我当什么？你这么做之前跟我说了吗？我同意你这么做吗？” 他见不得她被其他男人欺负成那么委屈求全的样子。他见过她谈生意的样子，温柔、自信又强大，那才是她该有的样子，她一辈子都该那样。她不需要向任何人低头弯腰，他该护她周全，也能这么做。再者，作为她的丈夫，他更无法接受她对别的男人面前阿谀奉承奴颜婢膝。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让她把自己的位置放的那么低去迎合他人。 他急促带着训斥的话里语调和声音都高了好几度。说完才发现自己态度不好。急忙缓和了声音，声音比往日说话更小了几分。 “对不起，我态度不好。你别往心里去。对不起，你别害怕，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在对你生气。”他伸手把她抱在身前连连道歉。 她委屈，眼圈红着，靠在他身上小声结结巴巴的吐露实情。“中也，那十五套驻日美军的防御装备，我花了两个亿，十五把M4.A1，一千五百枚子弹、五架火.箭.筒，五十枚火.箭弹，一百五十枚手.榴.弹，我用了双倍的价格购入的，就算武装侦探社收了他们也是用市价，又亏了一千多万，还有冈村家的芙蕾雅系统，那是军用系统，不租借普通人，对外租借一次就是将近三个亿。”她靠在墙边坐在了地上看着用石膏做出漂亮花纹的天花板。“还有拆借银行二十亿的拆借利息，两百二十万。一共加起来……五亿一千两百二十万。我自己手上满打满算可动用的所有钱也只有两亿两千万，好在迹部已经帮我先把拆借的还了，你知不知道，二十亿的短期拆借利率有多高——幸亏迹部已经当天就把这笔钱还了，否则——” 横滨重建的事情太忙，忙到他压根就没想起来这件事。五亿是什么概念？那是直接能让首领亲自去洽谈的交易。人虎的悬赏额也不过七十个亿。他的工资不低。但是他之前没有储蓄的习惯，基本没有存款。两人在一起之后绝大多数工资由她保管，但是满打满算也绝不可能上九位数。 第 194 章 她眼睛通红，跟小兔子似的。看着他的时候眼里满是难过。“我现在只欠迹部的钱了，我父母留给我的现金遗产我已经全部交给他了，你给我的那些钱，包括父母留给我的所有金融资产，我也全部交给他了。夏美质押在我这里的酒我也已经全部抵押出去了，但是夏美的那些酒并不是我的，只是夏美运到我这里暂存的罢了，我后期也是需要赎回来的。包括夏美那些酒，我还差一亿……五千万。中也，我现在名下的财产，就只有东京的那套房产了。那是我爸爸妈妈给我留的最后的一样东西了。我不能把它也交出去……” 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双手捧着他的脸颊，爱怜地用额头碰了碰他的额头，看着他的脸也因为泪水而模糊。“你真的好贵啊——那个富安，你以为我想理他吗？他是迹部财团最难啃的一块骨头，迹部说过，只要拿下了他，我的负债就能再消掉五千万——那是我全部负债的三分之一……我怎能不动心，我又怎能放过这个委托！” 中原中也蹲下来，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她的话钻进他耳朵里，光听都让他觉得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来。“对不起，莉莉。我不该怪你的，是我做的不好，让你受委屈。”他最近忙的团团转，回到家倒头就睡，没睡醒又被电话叫起来处理事情。不分昼夜的处理横滨那堆烂摊子事。刚把事情主体做完，剩下的尾巴就直接丢给了下属就匆匆回东京。他当然不会忘记她为了自己受了委屈吃了苦，所以他一眼相中了那原本应该进组织仓库的贵石，把它截在了手中想给她作为补偿，向她道歉。 她眼泪一下掉了下来，蓝色的眼睛望着他，明明含着泪却能看到的眼里带着的笑。“可是我依然不后悔用那么多钱把你换回来，因为你值得。我说过不管是花多少钱，对我来说只要能把你换回来都值得。” 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的掉，声音里全是辛酸。“我回横滨的时候看到了横滨那时候的混乱和对敌的紧张状态。我知道，我明白，我也能理解森先生……只是……只是我原本以为你是他的左右手，对他应该比什么都要重要，起码在你失踪的时候，能够为了寻找你抽出一部分人手，一些武器去专门寻找。可是……森鸥外竟然告诉我说他一个人都抽不出去，我没办法……我不知道他当时的想法。可是我那个时候真的觉得难过，觉得心寒。你可是干部啊……他怎么能这样对你呢？当我在跟他做交易的时候，我说我只要能把你救回来，只要他愿意抽调出人来，我什么都愿意做。就算我这么说，他也只愿意给我15个人，连那十五把普通□□都是我死乞白赖要来的……那些武器根本不够我把你捞出来，我只有现买，可是时间又那么紧，我想要原价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只有加价，我根本没有时间跟别人讨价还价。不一次把钱砸到对方动心的程度，那些人又怎么愿意为我挺而走险，把这些武器给弄出来？我没有怪森先生的意思，可是……可是如果那时候，森先生能给我几样武器，能再多给我一点协助的话……我也不会……欠下那么多的债了……也就……不用还的那么辛苦……不用看那个富安的脸色……不会被他……逼得没有退路了……” 她越说越伤心，到最后连话都说不通顺，声音在抖，身体也在抖。仿佛是在零下的冰天雪地里只身着那件单薄的晚礼服一般。她捂住了脸，小声呜呜的哭。“我知道是我不该这么想，是我自己没用，怪不得森先生的……他只是你的领导，他帮我是情分，不帮我是本分。这是你我的事情，我又有什么资格让森先生帮我……” 她紧紧抓住中原中也的胳膊，甚至不自觉用力，修理整齐的指甲不长，却还嵌进了他的皮肤。“中也我好怕，我怕我再也离不开你们组织……我怕成为你的同事……我不要听森鸥外的话！我不要去赚那见了血的脏钱！” 他把她抱在身前，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阴沉着脸没说话。他理解森鸥外的做法，森鸥外想要莉莉这件事他也很清楚。森鸥外会利用他让莉莉也进入组织这件事他心里也是有数的。他一直觉得只要他在，莉莉就不可能进的来。可是现在看来却不一定了，他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当年他是怎么进到组织里来的，相似的场景再一次出现。时隔多年，她也因为走投无路而选择加入组织。如果不是因为她有后手，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恐怕现在她已经坐在自己办公室隔壁了。 他不细想的时候不觉得，细想之下全身冷汗。 她如果真的加入组织离不开会如何？她虽然温柔但是内心却比什么都要坚定，也绝不是认命的人。她曾经说过，在加入组织和被处死这两条路，她将万分乐意地选择死亡。 离不开组织，想要选择死亡却会被自己妨碍，失去所有希望的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太宰治之前在组织里逼供的时候轻轻松松把人逼到崩溃的那些人的样子…… ——最容易崩溃的两种人，要么贪生怕死，这种人只要见到了那些惨像就能撬开他们的嘴，要么骄傲自信，只要毁掉他们的坚持就可以了。前者失去尊严苟活，后者在沉默中灭亡。 他甩了甩头，将脑子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意识甩出去，不敢再深想。只是抱着她的力气更大了几分。 “不会的，你不用去，我也绝不让你去。你不必管首领说什么做什么。你不是他的下属，不必听他的。哪怕是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你也不必像这次一样插手。我也会更当心。如果你真的没有退路，那就去武装侦探社。你与织田作之助相熟，再加上有太宰在那里，你不会有事。” 他的确不想让她进入侦探社，毕竟双方关系并不友好。但是如果首领真的把她逼上绝路，他也要必须给她开出一条后路来。她没有异能，不然的话他揪着那个教授眼镜的领子从横滨拖到东京也要让她进入异能特务科。 武装侦探社那条路是她自己打通的后路，并不费自己的事。他所能做的就是给她提供更优越的物质保障，以及万一到来之时保障她的安全。他需要去见太宰治那个讨厌的东西。在面子和她之间。她比任何都要重要。 她绝不能像自己一样成为组织的棋子。 有一瞬间他真的想干脆跟太宰治一样离开组织带着她去森鸥外无力控制的地方。可是莉莉还在上大学，她所在的学校是全日本超一流的私立学校。他走了，莉莉走不了。他不能让莉莉因为跟着他连最重要的学业都放弃。只要莉莉还在无限学园一天，那么他的位置也就不可能不暴露。 她还有事，不能把情绪全部宣泄出来，收了收自己的情绪吸了吸鼻子。“我没事了，我就是有点委屈，哭出来就好了。”她推开他拿出纸巾擦了擦脸，然后又拿出粉饼盒子补了妆。“你既然来了那就是横滨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吧。你这段时间也应该很累了，回去休息吧，我这边事情结束之后就回去。” “你要回去？” “嗯，那个人价值五千万，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拿下。”她眼睛还红着，唇角勾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放心吧，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喝酒的。上次醉酒的记忆我绝对不会忘记。他不过就是之前没有在我父亲那边得到好处，所以看父亲不在了，所以想给我找点晦气罢了。我可是挺过冈村那张嘴八年的人，他这种根本就不痛不痒。” “我跟你一起去，我替你喝。” “可是——” 他也是经常需要应酬的，喝酒赔礼根本对他来说不值一提。“走。” 富安打量着面前的两个小年轻。“藤野君，这位是……恋人吗？” 她乖巧的拉着他的手。“是。预定未来要结婚的对象。” 富安露出笑容。“不知是哪家的贵公子？看起来有些眼生啊。” 她垂下头，看起来温柔又内秀。“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我很喜欢他，他对我也很好。我相信父亲和母亲比起让我找一个门当户对的，更希望我能过的好。” 他从桌边拿起酒。“富安先生，之前莉……五月就跟我说过，您是她父亲的好友，从小看着他长大，现在她长大了，马上也要工作了，到时候还得请您多关照。她酒精过敏的严重，打小就不沾酒，并不是不尊敬您的意思。请您见谅。她不能喝，我代她。我先干为敬。”他仰头把那杯酒一饮而尽。空杯口朝地。 富安唇边一僵，在酒场上代酒的只有夫妻，他们两个这是……已经差不多定了？“这还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藤野君的恋人……怎么称呼？” “中原中也。” 他余光看到了有人变了脸色，应该是之前在横滨与他打过照面的人，他眯起眼睛示意对方不要开口。 “好好好，中原君海量。”富安笑了笑。“之前我还跟藤野君说，只要她给我这个面子，喝了酒，合作就成了，中原君要代——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一杯可不行。” 他笑了一声。“您说几杯都行。” 富安想了想。“这样吧，中原君，这一瓶，你喝完，我立刻与藤野君签合同。” 他答应的十分爽快，上一秒富安的话音刚落他就应了。“没问题。” 她扯了一下他的衣摆，手却被他握住。 她轻轻拉了他一下声音又甜又软。“富安叔叔，您说话可得算数。” “当然算数。” 她一点不客气直接从包里拿出合同和笔，拿了旁边端酒来的适应生的托盘。将合同展开双手呈到他面前。 中原中也拿起旁边递过来的酒瓶仰头一饮而尽。 富安怎么都没想到面前的年轻男人真的把一瓶酒全喝下去了。 空瓶被砸在桌上发出一声响。中原中也看着富安，周身带着属于组织的不好惹的气息。“富安先生，我喝完了，您可以签了吧？” 富安觉得面前的年轻男生像是一匹可怕的野兽，那笑容和周身的气质带着诡异的不祥与上位感，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大约也正因为他年轻，所以才有那种不怕死的那种拼劲。着实看起来不好惹。 富安心中明白，面前这小子不怕死、对自己也能狠得下心，那种一身狠劲不怕丢命的拼，将来必成大器。他如果未来是她藤野五月的丈夫，藤野五月有他做靠山，就没有那么好拿捏了。 他立刻换了赞赏的表情。“中原君海量。这可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将来必成大器。合同我签了。”他伸手拿起托盘上的笔，在合同上签下了名字盖上了公章。 她低下头，唇角勾起，声音愈加甜美。“谢谢您，富安先生，相信未来的十年我们都会合作愉快的。” 等等，十年？ “不是三年吗？” “富安先生您喝醉了吧？是十年呀，是您说还是说，愿意跟我们签十年合同的呀。我们这个公司发展良好，别说是三年，十年合作也不是问题吗？” ——他被坑了。 小姑娘甜甜的笑，软软的声音，让他不自觉放松了警惕，加上他的注意力全被中原中也吸走了。所以根本就没注意看。 合同签了，公章盖了，再加上他曾经说过那样的话—— 一切只能尘埃落定。富安只能认栽。“不愧是藤野君，颇有乃父之风。” 她声音温柔谦和。“您太夸奖了。富安叔叔是我的前辈，需要跟您学的地方还很多，未来还请您不吝赐教多多教我。” 她伸手扶着中原中也。“要不要紧？” “没事。” 她看向旁边跟服务员开口。“去拿一杯西瓜汁过来。”她身上以防万一带了解酒糖和护肝片，还有强力的薄荷糖。她把他扶到一边坐下让他先把药吃了，然后再给他塞点水果。 “你怎么还真喝那么多——”一瓶直接对瓶吹，他是傻吗！？“我正准备往下还还呢，你傻不傻呀！” 他握住她的手。“这种时候拼的就是气势。还了你就输了。至于这五千万的单，原本就是你为我欠的，你既然要签，我就帮你签。” 她眼圈又红了。“他欺负我，我也不会放过他——一开始说只签三年，既然他欺负我们，那我就让他签十年的约。这份合同我要让她发挥最大的作用。”她伸手把他抱住。“我一定会把这份合同谈出两个亿以上的价值，中也，谢谢你。” 迹部景吾看着面前她递过来的十年的合同也忍不住瞳孔地震——好家伙，一开始说的是三年，她这是……坑蒙拐骗来了吗？ 中原中也坐在旁边撑着脑袋喝番茄汁。他那瓶酒吹的太快，现在出现了酒醉的症状。但是还好不是醉的很严重，所以干脆闭嘴，一杯接一杯的喝番茄汁，省的开口说错话。 “你开价两个亿？” “迹部，你可别说这不值这个价，十年，让富安那个老……那个人跟你们保持十年的合作关系，开两亿是内部价。”她二话不说先把对方历年采购记录推了过去。 好家伙，太气人了，她差点把那句‘老东西’给说出来。 不能说不能说，不礼貌。 “你还觉得我开价高吗？” 迹部沉默。“照你这样说本大爷还得倒找你钱？” 她笑了一声。“迹部，你猜猜我今天怎么来的？” 他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他还没来及开口，她就开口了。 “我借了隔壁邻居的公交卡，坐公交来的。”她把手包打开，包里往下一倒，一共八百五十日元。叮叮当当全是硬币。 “倒找我钱亏了你了？那好，我再给你一样东西。”她拿出手机按了几下。 “富安叔叔真的愿意与我们工程科技签约吗？” “那当然。你们虽然是新企业，但是有你们两个那么优秀的年轻人，这个公司必定前途无量。” “那富安叔叔考虑与我们签长期合同吗？富安叔叔作为老前辈，可得多带带我们啊。” “以你们俩的能力，跟你们签约，别说三年，十年都不嫌多啊！” “真的吗？富安叔叔对我们评价那么高是我们的荣幸呀~我们也十分愿意与富安叔叔合作，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定了说定了。” 录音戛然而止。 她敲了敲桌子。“迹部，值不值五千万？” 迹部笑了一声。“行。录音发我，给你五千万。这样我们的账就清了。” 第 195 章 “等下——”他坐在旁边好久，等到两个人谈妥了他才开口。“莉莉父母的那些金融资产——” “中也。”她扭头，看着他脸上还未消退的因为酒醉导致的潮红。“那些东西已经不属于我了。” “可是——那是你父母留给你的……” 她完全不在乎迹部就坐在自己对面，伸手抱住了他安慰道。“没关系，会有的，未来都会有的。就算不是爸爸妈妈留给我的，我以后有钱了，也会再买回来的，而且我们也并不是山穷水尽了，私募基金还有三个月就解除封闭了，到时候就会好过一些了。我秋季的奖学金生活费也还有三个月就到账了。你那边也会正常发工资，所以未来会越来越好的。” 她把他扶了起来。“迹部，五千万你只要给我打四千万就行了，剩下那一千万算是之前你为了我那么辛苦奔波，为我还清人情的一点报酬。那我就等你打钱给我了。我们两清了。” “你当本大爷缺你那一千万吗？” “不缺，但是这是我的心意。还请不要推辞。” 他扯了扯嘴角。“本大爷叫车送你回去。省的你——”他哼了一声。“借钱坐公交。” 她感动的热泪盈眶。“迹部——” 他一听这个语调就全身鸡皮疙瘩，一脸嫌弃。她一手扶着中原中也一边冲他伸出手。“姐妹——贴贴——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姐妹——” 他恶心的鸡皮疙瘩都掉一地。嫌弃的后退好几步指着她怒吼。“你再多蹦一个字本大爷让你走着回去！！” 她立刻闭嘴。“哦。” 她上了迹部为他准备的迈巴赫，把中原中也也拉进车里。“藤野，我这还有几个难啃的骨头你如果想来帮忙随时欢迎。” “你让我歇歇吧——富安已经够要命了。我现在只想休息。” 他没说话，关上了门。 迹部目送车离开，他眼里满是沉思。 富安作为迹部集团大客户中最难啃的硬骨头之一，竟然被她在三周之内拿下，着实令他没想到。她周身乖巧无害的气质不由得就让人放下戒心，原本两边签的都是三年的合同，但是藤野五月这个人，要说之前还不怎么了解，这次营救中原中也的时候，他算是彻底看透了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杀伐决断十分果决，尤其是危急时刻，越紧急的时候她越冷静。而且绝不是那种包子性格，只不过得有人逼她，没人逼她她就你好我好大家好。 一只看起来香味四溢柔软多汁白嫩嫩软乎乎的大包子。然而……一咬下去，里面全踏马是真枪实弹和刀刃针尖玻璃渣子的那种。 呵，女人，啥也不是。 他打了个电话。“父亲。富安先生那边签合同了，签了十年。……是我同学藤野五月促成的，她出价两亿。……我知道，没亏，与富安先生的合作必定能给我们带来更多利益。……是啊，我也觉得可惜，她不能成为迹部家的媳妇。” 中原中也喝了一肚子的酒，然后又喝了一肚子的番茄汁，吃了解酒药，清醒的速度比往日快很多。他坐在床上，看着她对着镜子拆头上的发饰。 他站起身。“我帮你拆。” 他虽然能盘一些日常、简单的发型，但是这种到处是发卡皮筋的他明显不行，他拿了小勾子去把那些一次性皮筋钩断，脸几乎要贴到她头发上去拆那些隐藏起来的发卡。 他余光看着她垂下眼一言不发的样子，把她带到怀里。“那个富安……你跟他谈这笔生意多久了？” “这三周以来一直在跟。”她垂眼，声音轻轻的。 “他一直在逼你喝酒？还逼你干别的了吗？” “跟他跳了几场舞。之前他手不太老实，不过我基本都避开了。毕竟我的舞技还是不错的。” 他箍住她腰的胳膊紧了紧。“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低下头摸了摸顺滑的裙子布料。“你不是在横滨忙呢吗？我打扰你干嘛？再说我就算找你也没用，你又没钱……” 你又没钱——这话简直像一柄利剑给他捅了个对穿。 他没有说‘你不该救我’的这种话，因为他也想一直与她在一起。“我给你拖后腿了。” 她听到这话侧过头看他。“可不许说这种话，我听到要生气的。什么叫你给我拖后腿了。你我各有所长，如果不是你今天那一瓶酒给富安打了个措手不及，我哪儿来还让迹部倒找我几千万？” 她拿卸妆水卸掉脸上的妆，直接靠在他身上懒洋洋的撒娇。“累累——困困——不想再遇到这种人了……” “睡会？” “不行——还得换衣服洗澡——”可她只想睡觉。 他却直接把人抱起来往软软的床上一放，然后直接将双手撑在她纤细的脖颈两边。 “你给我起开！”她原本都累到没力气了，他为什么喝了酒还能精神。她连忙爬起来。“这条裙子很贵的，弄皱了很麻烦的——” 他压根就没想让她起，又把她推了回去。 金色的长发散落在被褥上看起来慵懒又妖娆，她急的眼角都是红的，脸上也泛着可爱的粉红色。丝绸的礼服在灯光照耀下泛着温柔的光泽。白色的被褥像是最精巧的骨瓷，她则是那被名贵的骨瓷盘子中盛放的精致佳肴。 中原中也看着她大约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两颊都气鼓鼓的，像是塞满了瓜子的仓鼠。 他伸出手，她下一秒炸了。 “不行！这衣服可贵了！迹部拿给我去参宴的——” 呵呵，迹部给的，要说他一开始以为是她自己买的，他可能还有点耐心，一听说是迹部买的，他下一秒伸手将名贵的礼服裙撕成碎片。“发工资我给你买。” “我得去洗澡——窗帘！你我都忙了三个周没休息了就不能安安静静闭上眼休息一会吗！中原中也你缺德！缺德听到没有！——” 他缺德？他有德吗？压根没有。 *** 已经一年多没来了，她看着门上的铭牌，伸手敲了敲门，然后拧开了门把。 织田作回头看她。“五月，来了？” 之前虽然也见过一面，但是那时候时间太紧，她往前走了几步抱住了织田作之助，再次抬头看着他的时候眼里甚至含了泪。声音也哽咽了。“织田作，好久不见了。这一年多——真的很抱歉。” 织田作之助也明白她的立场只能做出那样的决定。“这不是你的错，五月。你能来我也很高兴。你平安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不要难过。” 她点了点头，拿过他递过来的手帕擦掉眼泪。才向其他人行礼。“大家也很久不见了。” 她看着桌上摆着的丰盛的菜肴。“哇——那么丰盛吗？” 泉镜花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她，一瞬间就紧张了起来，哪怕知道她并不与港口黑手党的人一般，但是她却也因为她的立场而担心她是来劝她回去的。“五月？你怎么在这里？” 她走到泉镜花面前弯下腰，蓝宝石一般的眼里泛着无限温柔的光。“镜花，恭喜你加入武装侦探社。” 泉镜花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五月……不怪我吗？” “我为什么要怪你？”她伸手揉了揉泉镜花的脑袋。“不如说，这才是我的得偿所愿。你能脱离港口黑手党我真的很高兴。”她看向织田作之助。“织田作，之前那个包裹你收到了吗？她能打开了吗？” 他点了点头。“收到了。我这就去拿。” 织田作之助从仓库里拿出了一个纸箱放到泉镜花面前。她看着发件人不明，而收件人上写着武装侦探社社员泉镜花收字样的快递单，摸了摸箱子。“打开吧。看看这份入社礼物喜不喜欢？” 泉镜花早就知道有这个箱子，毕竟织田作之助对她说过，只要她能够加入武装侦探社，就能拿到一个神秘人物送来的礼物。“这是……五月寄过来的？” 她勾起唇角，将食指放在唇中央。 她小心地撕开纸胶带打开箱子，里面装着一个大大的、超级柔软的兔子玩偶，一套庄重的正装和服，和一件带着小兔子和樱花图案的浴衣。除此之外还有零食大礼包和二十万的现金。 “希望这些你能喜欢，也希望这些东西能够帮助你开启新的人生。” 藤野五月看着泉镜花吸了吸鼻子，眼眶里的眼泪一直在打转。她伸手抱住那个小小的身体。“哭是可以啦，但是得是开心的哭才可以哦。镜花。” 泉镜花抱住面前的藤野五月，眼泪一滴接着一滴的掉下来，甚至到最后哭的毫不遮掩，她无奈的笑，但是却慢慢的皱起了眉头，眼里的眼泪也划过脸上，落在衣领殷出水渍。 她深知她与港口黑手党的差距，哪怕做了无数的准备，不到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都不能说是完全放下心来。做这种事她不可能不怕。毕竟她最重要的人还在那里。她不怕自己暴露，但是她怕牵连到他。 第 196 章 国木田独步却为她的立场担忧。“五月小姐来我们这边没问题吗？” 她拍了拍泉镜花的后背，给她擦了眼泪直起身子。看着国木田独步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啊，因为我发现不管我这一年多来有多么的安分守己，芥川都能把我当成叛徒内鬼看，说是我策反了镜花，那不如正大光明的过来。森先生在中也失踪的时候还不忘拿中也来压我，逼我加入港口黑手党，真是恶心透了。真把我惹急了，我就直接加入你们。反正吃亏的不是我。森先生如果想要真的要将我树成敌人，那就太愚蠢了。他不会这么做的，反倒是用中也来牵制我才是最好的方法。只要我跟中也关系和谐，他本人不把我逼到绝境，我就不会加入武装侦探社。” 泉镜花哭好了，才不好意思的抹了眼泪。 她拿着手帕擦掉她的眼泪。“去试试看和服合不合适？” 看着镜花去换衣服了，她这才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中岛敦。 中岛敦看着她的眼里还带着激动。“莉莉姐——” “敦君好久不见了。”她看着他。“上次你跟织田作一起去学校看我了吧？抱歉，那时候我没认出你来。之后没有被中也看到吧？” “没有。” “那就好。”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在孤儿院这几年……你应该过的很不好。但是这也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已经离开了，未来的日子会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敦君，不要沉浸在过去的痛苦里。人只有向前看才能看到希望。” “是。” 中岛敦却担忧她的处境。“莉莉姐才是，没问题吗？嫁给港口黑手党——哪怕七年前你们就认识，可是……” 她露出笑容。“我自认为我没有选错人。你放心，他对我很好，我与他的关系也很融洽。虽然港口黑手党是我讨厌的组织，但是我可以不参与他的工作，只要我不听不看不管不问，他轻松，我也轻松。” 中岛敦只是觉得可惜。“莉莉姐应该能找到比港口黑手党更好的人作为丈夫……” 她露出笑容。“敦，好与不好虽然也需要看外在的条件。但是本人的表现才是最重要的。他也许在学历和出身方面有些欠缺，但是在能力和对我这两方面，我认为他是无可挑剔的。这就足够了。比起学历和出身这种不能选择的东西，后天的努力更加重要。”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的担忧。“对了，国木田先生说你被芥川——” 她楞了一下。点了点头。“那时候是我想不开，只不过没想到我的命还挺硬的。芥川折磨了我几个小时都没死。” 几个小时？ 她看着中岛敦眯起了眼睛笑了笑。“敦君想给我报仇吗？那可是个大仇呢。价值……九十三次贯穿伤，三次罗生门·千本樱，一百八十三次请求无回应吧。” 所有人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中岛敦人都傻了。“怎么可能……”有人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活下来？ “如果没有与谢野医生的话，我肯定早就死掉了。所以真的非常感谢与谢野医生。” 中岛敦的异能都快被激出来了。“莉莉姐姐难道就这么轻轻松松原谅他吗？” 她想了想摇了摇头。“敦君要帮我报仇吗？唔……要不还是算了吧。港口黑手党的体量太大，我都不敢跟他硬碰硬的。再说，我可以自己报仇的。” “莉莉姐能打得过芥川吗？”不可能吧？ 她笑的温柔。“当然不能呀。所以我让他砸了他们首领办公室，挨了他们首领一顿骂然后自掏腰包赔了五百五十万，春节打麻将给他削了个光头，并且预定了他后面十年的春节麻将活动再加上一个小镜花呀～哦对了，还让他赔了中也办公室一张夏图的沙发～那沙发也不贵，堪堪七位数。” 她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甚至还轻轻捏了捏镜花软乎乎的脸颊。 武装侦探社全体：“……”这女人真可怕。穷怕了的中岛敦听着脸都青了。 “沙发？”泉镜花愣了一下。“之前那次？” “对呀，黑蜥蜴那群人真笨，连沙发都不会洗，越洗越脏，所以我让他买新的了。” “芥川愿意买吗？” “肯定不愿意啊，所以我拿了个大喇叭跟在他后面问他什么时候能把他在中也办公室弄脏洗不干净的沙发换了。也就跟了他半小时他就同意换了。” 中岛敦：“……”有一瞬间觉得芥川龙之介很可怜。 “今年年初港口黑手党集体活动打麻将，我把他的年终奖全赢来了。赢仇人的钱可真开心啊～” “全部？多少钱？” “二百万！”说着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国木田独步。 国木田独步：知道那二百万委托费的出处了。 泉镜花换了和服出来，毫不意外被人称赞可爱。 “好可爱啊！” “真的哎！” “镜花好可爱！” 她也露出了笑容，她挑的时候就想象她穿上是什么样，看到她穿上的样子，果不其然如同她想象一般可爱。 “镜花，这身和服真的很适合你。” 她不太会盘头发。只能看着旁边的谷崎直美。“谷崎小姐……？能不能帮镜花盘个漂亮的发型？” “当然可以！”她手巧，三两分钟就编了个漂亮的发型，用上了发卡别了起来。 “这样就完美了。真可爱。镜花，这对你来说已经是新的开始了，一定要在侦探社过的开心。” 她点了点头。“……是。” 她从包里拿出了一瓶金平糖放在她手心。眼中泛着温柔的光，声音无比柔和。“镜花，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金平糖了，因为我相信，未来你一定能感受到比糖果更甜美，幸福的东西。” “……嗯。”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快乐的跟大家一起吃吃吃，却突然听到了手机的响声。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又看了一眼时间皱了皱眉接起了电话。 她这才出来多久就催回去？能不能给她点私人空间了？有那么不想让她来武侦做客吗？ “那么早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这才——” 所有人正在快乐聊天，却听到一个十分不和谐的暴躁声音。 “你怎么又喝大了！你睁眼看看行吗？现在是白天！白天！喝大了躺地上睡醒了再回家！” 办公室里瞬间寂静所有人回头看她。她这才发现她声音太大，一脸尴尬。“对，对不起……”她小小声挂掉电话道歉。 “中也那家伙又喝大了？” 她重重叹了口气。“太宰先生说的没错。我得回去了……” 中岛敦不解。“莉莉姐？怎么了？” 她重重叹了口气。“……不，没什么，就是他喝多了让我去接他。我得回去了。他酒品可差了。在他把人丢出圈之前我得回去接他才行。”她抱歉的行礼。“抱歉，我得先回去了。” 中岛敦觉得遗憾。“哎？不多留一会儿了？” 她点了点头。“得回去了。以后有时间的话我会再来的，不过今天不行，估计也是为了庆祝什么吧，喝多了撒酒疯呢。” 所有人只能与她道别，她摸了摸泉镜花和中岛敦的头发作为告别。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她按下接听拎着包往外走，声音里满是无奈。 “好好好——马上去接你，现在就过去，好吧？别喝了，让秋山给你弄点果汁，之前放在你兜里的解酒糖呢？吃一点吧，虽然已经迟了但是吃了总比不吃好。” 中岛敦头顶满是黑线。“真的……没问题吗？” “嗯，没问题。” “太宰先生？” 太宰治唇角带着笑意。“没听出来吗？藤野君的声音里的纵容，比抱怨可多多了。” 他也能听出来，虽然是抱怨，但是唇角却带着笑的，声音里与其说是抱怨，不如说是纵容更贴切些。 第 197 章 “五月，你在横滨吗？” 刚好周五，她正开车回横滨，车都快进车库了却突然接到了织田作之助的电话。 “在啊，怎么了？我刚从东京回来。” “最近横滨恐怕不太平。最好还是回东京去比较好。” “没关系，我在横滨的时候不出门的。” “这不是出不出门的问题，有一个异能者进到横滨来了。那个异能者的异能是能让异能者自杀。所以你这段时间最好不要进入横滨。” 她心脏突然一揪。“那你们呢？你们怎么办？还是快点离开会比较好吧？” “我们负责调查这个异能者，但是五月，你没有武力，只有只有异能的话最好还是快点离开。” 她站在楼下。“可是我已经……到楼下了，我如果就这么走的话，中也怎么办？你们呢？” “这是我们的职责。” “可我也没办法跟中也解释我不回家的事啊——”让她现在现编一个理由一个人逃出去？ “尽快离开，五月，横滨很危险。” 她靠在车库的柱子边，沉默了许久。“谢谢你，织田作。但是我不能走。” “五月？”织田作之助甚至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有些无奈，但是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你在这里，中也也在这里，你们都在这里，我怎么能一个人离开？我……”藤野五月默默抓住了自己的衣摆。“我舍不得他。之前森鸥外让我入组织，替中也工作，我同意了，因为我要森鸥外出人让我去救他，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得救，我就又会变成孤家寡人了。他是我的家，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哪里都不去。” 织田作之助沉默。 “织田作。谢谢你提醒我。”她声音温柔又活泼地为他打气。。“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找出解决的办法，我相信武装侦探社能够将事实调查清楚，将凶手绳之以法。所以我不离开，我不需要只有我一个人活着的世界。我找不到第二个再能像中也一样与我合拍，能够一起组成家庭的人了，所以——请你们努力。我需要你们的保护。”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当她真的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织田作之助也有些遗憾。“我知道了。无必要的话千万不要出门。” “好的，我记住了，织田作，你们也要小心。” 她挂掉电话走进电梯。 能够让异能者自杀的异能……吗？ 她回到家里，却看到中原中也正在套衣服准备出门。 “中也？你要出门？” “嗯。”他不想告诉她最近横滨有多危险，不过好在杀的都是异能者，与她没有关系，他也就不想多说了。“首领临时通知加班。” “那么晚还要去？” “嗯。” “我陪你一起？” “不。你待在家里就好了，横滨最近比较乱，你晚上不要出去。” 她看着他穿鞋子。虽然心知肚明但是还是问了出来。“很危险？” “来了个特殊的异能者，有点棘手。”中原中也看到了她担忧的表情顿了一下开口。“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的实力那些不过就是些杂鱼。晚饭我让人买过放桌上了，你吃完洗澡然后就早点休息。我晚上不一定能回来。” 中原中也换好鞋子准备出门，刚准备拉开门却被她拉住了手腕。他回头看她。“莉莉？” 她轻轻摇头。“中也，我们今天……回东京去好不好？跟森先生请个假，我不想让你去加班。” 中原中也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什么傻话。我必须得去。” “很危险？” “……也没那么危险，我处理好就回来，明天你醒来就该看到我了，我给你带早饭。” 她摇了摇头。“可是我的感觉不是这么对我说的，我的感觉在告诉我，你今晚的加班很危险。我们回东京去吧。哪怕只有今天晚上也好，明天，明天我们就回来。” 中原中也有一瞬间觉得是不是她知道了什么，但是却立刻又打消了念头。 她不可能知道。但是她的预感却准。之前就是这样。他想了想伸手把她揽在怀里，低头亲了她一下。“别想太多，不是什么难对付的对手。明天一早我一定给你带早饭回来。”他拉开门。“走了，你不要乱跑，横滨晚上很乱，你早点休息。” 说完直接走出家门，关上了玄关大门，发出啪嗒一声。 藤野五月走进空荡荡的房间。茶几上放了一盒打包好的饭，她用手试了试温度，还是热的。 她吃了晚饭洗了澡换了家居服。她抬头看着外面的天气。 今天如果会打雷就好了…… *** 她原本并不想睡，但大约是因为开车的时候累了，竟然倒在床上就睡着了。然后她就做梦了，梦见了白色的雾气弥漫了整个横滨。 藤野五月从梦中惊醒。房间里一片漆黑。她按亮了台灯，房间里空无一人，但是窗外却出现了大雾。 她下了床，赤脚走到窗前。她抬手想要用异能，但是却发现异能不见了。 不见了？ 她平时并不使用自己的异能，所以有没有都无所谓，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异能不在了就不太方便了。 她记得中原中也好像在家里放了武器，但是具体放在哪儿不知道。她跑去厨房找到了菜刀。 她不会用枪，但是菜刀还是会的，但是有没有用就不好说了。 话说回来……为什么异能者会自杀呢？ 日光灯突然熄灭，她用手握紧匕首，警惕周围的环境，而在黑暗中，她却看到了一个与自己相同身形的，只有双眼可见，其他五官都不太明显的半透明体。那个半透明体仿佛也穿的是裙子。而那个浅蓝色的半透明体的脖颈正下方有一颗漂亮的红色宝石，仿佛是镶嵌进身体里似的。 那颗宝石十分漂亮，甚至比之前中原中也从出差地点带回来的宝石还要闪耀。 这是什么？ 她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织田作之助，却发现手机也已经没有信号了。 一人，一半透明体，相隔两米左右的距离，却谁都没有先动手。 那个半透明体没有攻击她的意思，她也就按兵不动，但是她却发现她虽然不会被攻击，但也不能动，动了对方就能感觉到杀气似的想要攻击。 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而就在这个时候，对方却突然动了。她立刻躲开，同时看到了她身边有电光在窜过。 电系异能？这是她的异能吗？从她身上剥离了？ 也许是因为她体能很差，所以异能看上去也不是很聪明的亚子。既然异能不聪明那就好办了。异能虽然力量强大，但是异能却没有她最擅长的东西—— 机敏的头脑。 电系异能虽然使用方法多样，但是也有缺陷，那就是对绝缘体无效。 她伸手扯过那白色蓬松的被子往那个蓝色半透明的异能体上一盖。然后直接用身体压了上去坐在那个异能体上。 她太在意那个红色的宝石了，在蓝色的半透明体上着实显眼。所以她拿起菜刀，对准那块红色的宝石狠狠往下一插。 那宝石并不坚硬，菜刀插下去的瞬间就碎裂开来。而随着宝石的碎裂，她看着自己的身上泛着浅蓝色的光。她伸出手，看着电光流窜在自己身上。 异能……回来了？是因为自己击碎了那个红色宝石的缘故吗？ 她将菜刀放回原处，然后拿出自己的钥匙，打开了一个带锁的抽屉。 抽屉里面装满了崭新的游戏币。是她专门去定的。她只有浅色的衣服，并不适合夜行。她从中原中也的衣柜里找出了一套黑色的衣服换上，将黑色的布料裹在头上当成帽子和口罩遮掩住身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已经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她这才将游戏币装进双肩包里，然后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 她利用自己的异能在电线杆上跳跃。然后她就看到了中岛敦、泉镜花和国木田独步。她从电线杆上跳进巷子里，然后伸出半个头试探性的喊了一句。 “敦君？镜花？国木田先生？” 她本来是想来找织田作之助的，却没想到遇到了他们。 而中岛敦和泉镜花看到她比她看到他们还惊奇。“莉莉姐？你怎么在这？” 他们一路跑过来，没有异能的人都不见了，她却还在…… 她从巷子里走出来。“我在找织田作，他人呢？” 中岛敦也是懵的。“不……不知道，但是莉莉姐，你——你是异能者吗？” 她楞了一下。“你为什么这么说？” “没有异能的普通人都已经消失了。莉莉姐你既然也在的话那……” 她急着赶路都没注意，突然暴露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她双手合十小声告饶。“港口黑手党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替我保密？拜托了。我刚脱离组织临时成员的身份，森鸥外不知道我有异能，如果知道了我就完了。” 三人一起点头。 第 198 章 国木田独步没想到她会跑出来。“藤野，你怎么过来的？” “我的异能能够加速我的移动，非要说……我是跳过来的。” 中岛敦震惊。“莉莉姐的异能还在？” “嗯，我的异能刚刚与我分离了，那个异能身上有个红色的宝石，我把那个宝石用菜刀打碎了，异能就回来了。” 国木田独步没想到藤野五月看起来柔弱，却能将自己的异能击败。“怎么做的？” “我是电系异能的事情国木田先生应该知道。不过我那个异能就算分离出来也很像我，傻乎乎的，不太会攻击，移动的也很慢。我为了防止异能失控被中也知道，家里的床品全都掺了绝缘材料，我把它用被子盖起来，然后用菜刀击碎了脖颈上镶嵌的红宝石。然后异能就回来了。” 她顿了一下。“国木田先生的异能还没回来？需要帮忙吗？” “可以吗？” “当然。” 几人赶回武装侦探社。而看着国木田独步的异能力，她皱了皱眉从包里掏出硬币。“国木田先生，我来试试定住你的异能，你趁机去破坏他头上的那个红色宝石。” 中岛敦看着她手里玩儿一样的硬币。“莉莉姐，这个硬币有什么用啊？” 她露出笑容。“有用的，你看着就好了。”她拉住国木田独步，在他的衣服和裤子口袋里各装了一枚游戏币。“国木田先生，准备好了吗？” “……啊。准备好了。” 她将硬币塞进他口袋里，然后直接扶着他跳了下去。 她还是第一次将异能展现在人前，她唇角勾起笑容朗声道：“敦君，只要有足够的电磁——” 她将硬币扣在指尖。“哪怕只是一枚小小的硬币——” 她对准了那个绿色的异能体。下一秒将硬币丢了出去。“也是能打出电磁炮这种东西的！” 银白色的硬币带着闪耀的光芒将国木田独步的异能体的胳膊带着拿本子的手瞬间击穿。而国木田独步下一秒落地之后直接冲上去，手里的□□不断的扣下扳机，不知道是哪一枪打中了那红色的宝石，异能力消失，又回到了国木田独步身上。 而那枚硬币制成的电磁炮却打穿了那个虚拟身体之后，其残余的力量甚至将路边一个关闭的店铺的铁闸门和后墙打了个对穿。 中岛敦：诶——？！（惊悚） 国木田独步的异能回到他的身体里，他握了握拳头看向她。“多谢，藤野君。” “不客气。”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她沉默了好一会。“我要去找中也。” 国木田独步却担心她的安危。“可是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她看了看天空。朝四周看了看跳上了电线杆，白色的电流闪过。她又从电线杆上跳了下来指着租界的方向。“在那边。” 哪怕是身为老师的国木田独步也不敢相信她竟然能够定位到他的位置。“怎么做到的？” 她只是笑。“当然是有小技巧在里面的。”她很担忧他会不会做出不顾后果的事情来。“镜花，你的异能需要我帮忙吗？” 她却拒绝了。“不，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她心里很着急。可是还是担心泉镜花。“真的没有问题吗？” “是。五月请放心。” 她点了点头。“我相信你的实力。镜花，等到这件事结束之后，我还欠你一顿橘堂的汤豆腐呢，可别失约。” “好。” 她找了一辆钥匙还挂在车上的车，直接‘借用’了。 中原中也的衣服够多，就算穿了一件旧的，到时候直接销毁就可以了，不需要多费心。 她只希望他能平安的回来。她之所以来到这里，也是为了给予他自己所能给予他的最大协助。她的异能不算强大，也不算特别。但是也应该能够发挥一定的作用才是。 而她开进租界之后就立刻感受到了中原中也的存在。那特殊的金属与她散发出的电磁波产生了微妙的反应让她立刻就定位了他的所在。雾越来越重，甚至她打开了远光灯都照不透那白色的浓雾。 她不想破坏对方的车，于是停在了路边的停车场里。 电线上，她利用磁悬浮的力量飞快的前进，那种联系越来越近，她穿过厚重的黑雾听到了他的声音。 红色的异能光，她站在从地面分离出来的铁砂上看着云间出现的红龙。 她吓的脸都白了。 她虽然有异能，却没怎么见过异能。现在看到这种不该出现在世界上的东西出现了，实在是太惊悚了。 如果不是她不能拍照，她一定要把这照片发给桑江他们看看。这可比任何电影里的怪兽都来的真实。 她默默扭头。 想回家，中也你在哪儿，这完全不合常理的东西还是别打了吧qwq，实在不行回去找找看能不能借个能够制造伽马射线的装置来，还是用那个比较有效率吧！ 天空中有飞机的轰鸣，她躲在云中看着有什么从天空中跳了下来。 电磁的反应越来越近了。但是她却不敢靠近。只敢远远的看。 而那个红龙…… 她注意到那红色的龙头上的那巨大的红色宝石。是不是把那个宝石打穿就没事了？ 红色的光芒在天空中出现，但是比起平时却有不同。他的异能比平时她所见到的情况来的更加狂躁。 她躲避中原中也控制的石块，那石块里包含金属，所以她能够熟练的避开。 她站在铁砂上将手里的游戏币抛撒出去，将其注入电磁。包裹的电磁的游戏币如同一道道流光朝着那颗巨大的红色宝石而去。 虽然大部分的主观意识都已失去，但是中原中也却也能感受到来自后面的攻击。他避开看着那带着强大力量的‘炮弹’一个个飞向红龙额头上的红宝石。 但是那力量却太小，被红龙一爪子就给拍下去了。 他回头看。 夜深了，甚至没有足够的灯光，他只能看到一个黑黢黢的影子，那影子周身泛着蓝白色的电光。然而下一秒那影子却突然从空中坠落。 他来不及考虑那个人到底是谁。 藤野五月虽然猜到可能没那么容易，但是没想到竟然游戏币制成的电磁炮都打不穿。既然打不动那就只能换大个的。好在地面上车多，金属框架加上油箱里的汽油勉强能当个炸药用。 她觉得中原中也的状态明显不对劲，力量爆发的太过厉害。她突然想起结婚之前他曾经对自己说过，他的异能有失控的可能。 她的异能失去控制过，这绝对不是好事，而且异能失控可能会有后遗症，为了后遗症尽可能的少，她必须尽快将这种状态尽快结束，只有这浓雾散去之后她才能通知不知在何处的太宰治来将他的异能停止。 有了线圈，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她都能将整辆车扛起来。比起之前的游戏币，汽车的效果明显好了不少，但是却没有一个能击中。那红色的龙仿佛知道那块红色的宝石是它的致命点，她丢出去五辆车，三辆被龙的爪子阻挡，剩下两辆被尾巴打飞。 她没打过游戏，但是她的同学打游戏，她时常听到同学在那抱怨‘这怪血怎么那么厚’，她还不理解。但是现在看着这条莫名出现的龙。 ……血是真的厚，连用汽油爆炸都能无伤就离谱了。 坂口安吾站在控制室看着中原中也不远处的那个代表异能者的黄色光点。 光学影像已经出现在大屏幕上，却看不清到底是谁，那人一身黑色捂的严严实实。只是坚持不懈的一次次去搬地面上的车子，利用电磁的力量将车子当子弹一般打出去，落在那巨□□的身体，炸出一片橙黄色的亮光。 电磁系的异能者？而且还已经拿回了自己异能的攻击系异能的异能者？系统里也完全没有造册的记录。 她一切以自己安全为先，但是就目前看来，如果不靠近很难打败那个怪物。她不敢去联系异能失控状态的中原中也，一方面是怕暴露自己，一方面她觉得以他现在的状态他也不一定能听的进去。 她想试试靠近一下试试看。但是就当她抱着汽车想要靠近的时候，却发现那条龙却张大了嘴巴，她能感觉到她口中传来高能量体的热量。 她脑海里立刻敲响警钟。连滚带爬的逃命。 而下一秒，她丢下当成踏脚台的车子就被龙的吐息击中，爆炸。 她感受到附近有飞机。她连滚带爬的落在了飞机顶上疯狂狗喘。 妈，妈妈，吓死了qaq，好可怕——她再也不要掺和到异能者的战争里了！这都是什么不合理的东西，都从哪儿冒出来的啊！ 她的异能尚未完全关闭，隔着飞机，她甚至一瞬间入侵了飞机里的拾音系统还不自知。 她听到了一个年轻女人和年轻男人的对话。 ‘他的异能是重力操纵，但是自己成为重力化身的那个污浊状态，自己无法控制也无法解除’ ‘会在死之前不断破坏的意思吗？’ ‘太宰的异能无效化就是唯一的解法。但是现在没有了，而且他已经……’ ‘怎么会？！’ 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是谁在说话？ 第 199 章 她低头看着脚下的直升机。 ……是直升机里面的人在说话？ 她不知道，但是如果她刚刚耳边的声音不是幻觉而是真的话…… “辻村。” “坂口先生，怎么了？” “那个电系异能者就在你所在的飞机上！” 藤野五月：！！！被发现了！ 她下一秒直接从飞机上跳了下去。虽然眼眶里已经有泪水在打转，但是却还是硬咬着唇。 得想个办法，必须要停下他的异能，否则—— 她抹掉眼泪拿出手机。 雾还浓，没有任何的信号。她直接找到了附近的信号塔，利用电磁强制发射信号将电话打了出去。 “宫永!” 男人打了个哈欠。“藤野？现在几点钟你给我打电话啊！” “我有急事！” “……你说，什么事？” “有没有克制重力的方法？” 宫永：……啊？ 她听到电话那头他一副能跟呆呆兽做亲戚的迟钝的反应，急的汗都要下来了。“我在问你有没有克制重力，或者停止重力的方法！” “……在地球上？” “当然了！” 年轻男人坐在床边打了个哈欠。“停止重力……你是想要建造一个无重力环境？那你得起码提供一个与重力加速度等大反方向的加速度，而想要提供这种加速度，要么通过力场形式，要么通过惯性实现。” “不是——”她是商科，物理不怎么懂。“停止重力子反应呢？” 宫永都被她问愣了。“藤野，你要不还是赶紧洗洗睡了吧。停止引力子反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种技术还没出生呢，别说日本没有，美国都没有。” 她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真的没有办法吗？” “没有，绝对没有，而且就算真的美国那边研究出来也是绝密，你也弄不到。而且我看你要的那么急，不可能的。” 她靠在墙边坐在了地上。“……是吗。” “怎么了？” “……不，没什么。什么都没有，抱歉，宫永。”她狼狈的擦掉眼泪。“忘了我今天说了什么吧。抱歉，宫永，打扰你休息了。” 她挂掉电话之前通过网络入侵宫永的手机删除了通话记录。 有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躲进了角落。而看着匆匆跑过去的身影，她叫住了那人。 “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回头，怎么都没想到藤野五月在这里。“五月？你怎么跑出来了？” 她伸手抓住织田作之助的袖子，眼泪怎么都忍不住，直接滑落脸颊。“织田作，太宰先生……已经不在了吗？” 他倒是没听说。“谁说的？” “飞机上，有一个男人说的，说太宰先生不在了。”她看着天空。“中也的力量失控了，我没办法拦住他——如果拦不住他会死掉的！他的力量一旦失控就会失去理智一直破坏直到死亡——他根本就没告诉我！” 织田作之助摸摸她的头。“五月，太宰没那么容易死。你先别哭。”他蹲在她面前。“太宰虽然天天都闹着要自杀，但还不是活的好好的？我相信他会没事的。所以你也要相信中原君能够活下来。” 她也想相信，可是她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把所有的期待寄托在他人身上这种事，她从未尝试过。 织田作之助看着她身上的衣服。“这是中原君的衣服？” “嗯，我没有深色衣服，我害怕有人把我认出来……” 他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看着她一身脏兮兮的，身体还大约因为害怕在发抖。“去做什么了？来找中原君？” “我想用电磁的力量将那条龙头上的红色宝石打穿。因为之前异能剥离的时候我就这么做的，可是总是打不中……每次打出去的电磁炮都被那条龙打飞出去。本来想靠近点看能不能打穿，结果那条龙会吐火，我就赶紧跑了。” 织田作之助听着她说的话都给她捏了把冷汗。 平时见她胆子一点点小，现在没想到胆子那么大，跑去打那条龙？！ 附近没有自动贩卖机，织田作之助去附近的便利店拿了一瓶牛奶，把钱丢在了收银台上走出来递给她。“先等等吧，那些已经不是我们能够用异能击败的对象了。” 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她坐电梯到达了这层高层的最顶层，透过玻璃，她看着窗外浓雾中那条巨大的红龙已经消失。 外面的世界早已一片狼藉。 “我要去找他。”藤野五月回头看着织田作之助。“织田作，我要去找他。” “知道他在哪儿吗？” 她点头。“知道。但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她害怕，不敢面对如果他真的不在了的打击。“织田作……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好。” 她塞了几枚游戏币给他，然后握住了他的手腕。“那就走吧。” 织田作之助也是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看到她展示自己的异能，明明手腕纤细，一点肌肉都没有，却只握着他的手腕就带着他在电线杆上飞速滑行。 “这就是当时把我从横滨送到东京的方法？” “电磁加上金属就能拥有磁悬浮的力量。光靠我的力量肯定是搬不动你的，但是利用了磁悬浮的力量，就算再重的力量，只要有足够大面积的磁力金属就能把重物托起来。” 她坚定的往她认定的方向而去。但是心中却盛满了不安。 这里安静的诡异，如果他的异能还在暴走肯定会发出声音，现在没有发出声音是什么情况？是力量用完了？还是……已经死了？ 她加快了速度。足尖轻点电线就能一跃而到更远的地方。 织田作之助看着没有铺设电线杆的废墟。“下去？” “不。我还有办法。” 织田作之助看着她从口袋里掏出游戏币往天空一扔，磁力就这么附着在上面，她足尖准确的落在游戏币上，而第二枚游戏币也已经甩了出去。 两人落在了废墟中。织田作之助第一眼就看到了两个人的所在。“五月，中原君没事，太宰还活着。” 她甚至来不及回答织田作之助就跑了过去。 “藤野？织田作？你们怎么在这？” 她跑到太宰治面前就是一个深鞠躬。“太宰先生，您没事真的比什么都要令人高兴。”她看向已经躺在地上睡着了的人。跪坐在地上摸了摸他漂亮的赭色的头发。“他没事是不是？” “嗯。没事。” 她伏着身体把他紧紧抱在身前，声音都在发抖。“真的——谢谢您。” 她捂住嘴，硬忍着不要哭出来，但是天知道她刚刚听到了那个男人说的中原中也必死无疑，但是却峰回路转这心情大起大落的状态。 太想哭了，眼泪根本止不住。 她拿出手帕草草擦掉了眼泪，但是太宰治还能看到她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可可怜怜的。“我可以把他带回去吗？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吧？” “当然。” 她用手摸了摸他的头，控制他的脑电波进入深度沉睡状态不要突然醒来。刚想把他搬起来，突然想到了什么。“太宰先生，我之前听中也说，您曾经是他的搭档，是吗？” “是，怎么了？” 藤野五月垂下眼，声音如同温柔的涓涓细流。“有关于他的异能，有几件事想请教您。” 她将中原中也安置在家里，然后出门烧掉了出去穿的所有的衣服，将所有的东西恢复原状。重新洗了澡，换上了家居服。 天还未亮。她将他身上的伤口用酒精消毒、撒上伤药然后包扎。 外面还是一片雾蒙蒙的，她坐在椅子上看着躺在白色被子里的人。她很想叫醒他，她好像也有很多的话想对他说，但是如果真叫醒了，她却也知道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一旦他醒来就会暴露她身怀异能这件事。 她今天也用了不少的异能，坐了没多久就困了。她甚至还有些饿了，干脆去下面的便利店买点，这里离横滨租界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建筑物基本完好。她买了个饭团和卤蛋就算对付完了一顿饭。 吃完了饭，她也困了，坐在床边看着还在睡梦中的人，看到他这样躺在床上，就想到那个叫坂口安吾的人说的话。 异能……特务科。这是从织田作之助那边得到的消息。 她将碎发顺到耳后，弯下了腰在他耳边轻语。 ——中也，我的力量有限，帮不上你什么忙，所以还请你惜命一些。 躺在软软的床铺上。她双手握住他的手，慢慢闭上了眼睛。 *** 中原中也是被一声金属落地清脆的响声惊醒的，那声音大到隔着卧室门都能听到，他第一反应掀开被子下床拉开门。 “怎么了！？” 他看着藤野五月右手握住左手的小臂满脸的抱歉和委屈。“对，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灶台上还点着火，他连忙把灶台上的火关了。“……莉莉？你在干什么？” “就……想弄点饭。有点饿。”她小小声。“你不让我出门……家里就只有鸡蛋了……然后油溅到我身上了……我手一抖没拿住铲子。” 中原中也只庆幸她没图懒省事把鸡蛋塞微波炉里，不然估计微波炉……不，厨房估计都不一定保得住。 还好还好，他还不太想重新装修房子。 第 200 章 他刚想问她没事跑去做什么饭——家政零分就不要在那秀了，抬眼却看到客厅里的钟上忠诚的显示了时间。 PM 2:35. 下午两点三十五！？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上一秒还看到的是一片废墟和太宰治，醒来的时候却在家里。 他现在来不及去问到底怎么回来的。“烫着了？我看看。” 她伸出手，果然胳膊上已经出现了应该是被热油溅到的红点，还不止一个。“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拿烫伤药。” 两人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是打开了的药盒子，他挤了点烫伤膏给她上药。“你饿了你喊我不就行了？或者叫秋山也行。” 是他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出门的，所以现在说话的时候就很心虚。 “秋山先生说组织里很忙，我也不敢问发生什么事了，也就没好意思让他来，你还在休息，我也不想打扰你睡觉……我看你平时做的不怎么难，所以我就想试试……” 中原中也惊出一身冷汗。好家伙，试试，差点试试就变成逝世了。 “话说我是怎么回来的？” “我睡醒之后给太宰先生打了电话，他说你在他那里，我不好出门，太宰治说不想送你，我就麻烦织田作帮我把你送回来。” 太宰治不送他那是常规操作，哪次开完[污浊]之后都是把他扔在原地。多少次都是因为下雨没醒所以感冒了。 啥也不是。 已经过了午餐点了，不过他却也还能叫外卖送了披萨过来。看着她小口小口的吃，虽然餐桌礼仪很好，但也明显能看出来她饿了。 也是，两顿没吃了能不饿吗？ “胃疼吗？” “还好。” 他这才放心。 两人对付完了一顿饭，她站起身看向窗外，雾气已经全部都消失了，楼下车水马龙，一如往日的平静。 “中也……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他还在收拾纸盒子，突然听到藤野五月这话，愣在了原地。“什么话？” 她回头。“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他一下子懵了。跟她说什么？自己要说什么吗？“什么？” “你不该跟我道个歉吗？” 他立刻反应过来。“啊，那什么，对，抱歉，我回来迟了没给你做早饭。下次我一定早回。” 早饭——她只想笑。他可真会抓小放大。倒是会捡不重要的事情来滥竽充数。 “我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怪你的，中也，再想想，为什么我会让你向我道歉。” 当事人痛苦面具。 完了，又是哪儿不对了？ “你向我隐瞒了一件不该向我隐瞒的——重要的事情。再想想。” 中原中也一秒心沉到谷底——完蛋，瞒着她的事情太多了，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件，如果挨个儿承认怕是会把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但是不管怎么样，先道歉总是没错的。“呃……抱歉，莉莉，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哪件事？”她才不跟他插科打诨。 中原中也一秒卡壳——就怕问这个！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先道歉的！“要，要不你稍微给我提示……一下？” 藤野五月暗地翻白眼——这是什么？这就是隐瞒的事情太多了，不知道先交代什么了，怕万一乱交代把不该说的说出来了，所以才要提示。 她都被气笑了。“要提示？” “嗯。拜托了。” 她有点渴，拿着水壶往杯子里倒水。水汩汩流进杯子里，而他听到的则是她温柔如同清水一般的声音。 「汝、容许阴郁之污浊 勿复吾之觉醒」 而那声音说的话却让他瞳孔瞬间缩小——那是他解除力量控制的发动词。“莉莉你怎么知道这个？！” 她将水杯递给他，柔声开口问道。“中也，异能失控之后如果太宰先生不在你身边，你会怎么样？” 他张口结舌。他当时跟她说这件事的时候有意说一半留一半。他不敢告诉她如果异能失控没有太宰治解除就会死的事情。 房间里安静的诡异。 “你为了我的安全，瞒着我很多事，我都可以理解，但是你连这件事都瞒着我，如果太宰先生没能在你力量失控的时候救你，那我是不是一觉醒来就要被你们组织的人叫过去处理你的身后事？” 中原中也不敢反驳，只是安慰她。“你放心，太宰那家伙肯定会帮我解除的。” 她勾起唇角。“那也就是说——这次你在解除异能控制之前跟太宰先生商量好了？保证万无一失了，所以才解除的限制？” 他被问了个结巴，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遮掩。“啊，对，是，我跟太宰约好了。”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看着他眼神虽然温柔，却把他看的直发毛，看到他自己想继续开口骗她的时候，藤野五月才失望开口。“可是太宰先生可不是这么说的。中也，你又在骗我了呢。” 中原中也瞬间心里一凉，直接痛苦面具。 太宰治你个混蛋玩意儿你就不会说句谎吗？你是白痴吗！？之前在组织那么会说瞎话，怎么现在去了侦探社就得了老年痴呆晚期所以连瞎话都不会编了吗? 她真的被中原中也隐瞒这件事而生气，心里烧灼着怒火，却没有发出来，勾起唇角，温柔的声音带着三分冷意。“我都不知道中也你竟然那么会骗人呢，这也是港口黑手党教的吗？”她垂下眼摸了摸手里的杯子毫不客气的刺他。“我虽然是你的妻子，但是看起来也没有这个资格触摸真相，只配得上你满口的欺骗和隐瞒。我现在真的很怀疑，你对我说的话、发的誓里又能有几句真心？怕不是都在应付吧，看着我信以为真，乖乖上当的样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是不是觉得你自己很聪明，把我骗倒的时候很有成就感吧？” 她看到面前人张皇的神色与想要解释的慌乱，没有等他说出一句话，站起了身。 她故意的。她也一肚子火气。连异能超限会死这种事都不对她说，气死她了！她在这边为了不当寡妇花二十个亿捞他，他竟然自己选择赴死，啥也不是！ 对方果真慌乱。结结巴巴解释。“莉莉！我不是，我是不想让你担心所以——” “不要解释，解释就是掩饰。不要跟着我，我要换衣服出门。”说着她站起身往卧室走。 他自知自己犯错了立刻站起来跟着她，态度甚至能用殷勤来形容了。“去哪儿？我送你？” 她走进卧室把门关了一半停了手站在门口看他。“你不对我说实话，那我就自己去查。因为这件事的出现，我认为我需要对你的异能状况进行深入的了解，所以我需要去具体了解一下你的异能，织田作说目前所有异能者的资料都登录在异能特务科，刚好他说有一位叫坂口安吾的朋友就在异能特务科，关系不错。所以我准备走这一趟，我相信他能够给我目前不清楚的问题给予答案。” 说完她关上了门去找一件出门的衣服。 中原中也下一秒连滚带爬冲进卧室。“不不不！不用去了！” 坂口安吾！？她要去找坂口安吾？！她如果去了那不就彻底暴露了他明知太宰治有可能死了还头铁解除异能限制的事吗！她虽然不在组织里，但是套话程度绝对是专业的！ “莉莉！不用去了！真的！你想问什么我都跟你说！保证比那个教授眼镜告诉你的还真！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的——” 藤野五月看着刚锁好却被他直接卸了的门满脸复杂。 中原中也还抱着门，可怜巴巴的小小声跟她商量。“不去了，行吗？真的，异能特务科里面的人都可坏了！” 她明明已经把门反锁了，但是看着中原中也急的连门都拆了她就明白了，里面绝对有猫腻。 “可是织田作说坂口安吾是个不错的人。” “他骗你的！你看太宰像好人吗？” 为了不让藤野五月去异能特务科，中原中也完全不考虑造谣成本，张嘴就来。 “异能特务科可坏了？” “对！就这次来的那个叫涩泽龙彦的异能者，他六年前也来了，就是被异能特务科放进来的！我的下属也全被涩泽龙彦的异能所杀。所以我才要亲手杀了他。” 她没听过他提起这件事。虽然她明白这大约也是他转移话题的策略。但是他也应该不会说谎，因为他的表情真的很难过。 “是这样啊，我明白了。” 中原中也听到她的话舒了一口气。 “你的下属比我失去丈夫当寡妇来的重要多了。真的是个优秀的上司。” 他瞬间心脏又被提了起来。“不不不——”她为什么还可以这么理解？“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把拿出来的衣服又挂了回去。“算了。”说到底，她也没说实话，她有异能，但是因为害怕森鸥外探知到，所以她也不敢说。隐瞒的无奈她心里清楚。所以她也不想把事情做绝。 他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好说话——虽然她平时一贯很好说话。他甚至不确定的试探了一句。“……莉莉，你不去了？” “不去了。”她重新关上了衣柜的门。 他擦了擦额头把心放了下来，然后这才想起把一直抱着的门板子也放下来。“本来也就不用去，你想知道什么我跟你说就行。我保证不瞒你。” 她想了想回头看他。“不去也可以，不过这样吧中也，我们都给对方一个承诺，怎么样？” “可以。”他已经顾不上管那个承诺是什么了。“什么都行。”只要她不去找坂口安吾。 第 201 章 她握住他的手，认认真真的看他，一字一顿的开口。“你要答应我不论森鸥外交给你什么任务，都要以保证你性命为优先。中也，有家室可不比单身自由。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我答应。”当时他满脑子都是宰了涩泽龙彦，保护横滨，结果光顾着冲，然后什么都忘了。 “答应就好。”她的笑容与声音都可可爱爱。“既然你答应了我，我也给你一个承诺。” 她笑容乖巧又可爱，双手贴着他的脸颊认认真真的开口。“你如果哪一天真的把我抛在脑后让我当寡妇——那我一定会在你之前，让你当鳏夫。” 她看着他好像还没理解她的意思，她走到他面前伸手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轻开口。“还记得你在递给我缔约新的家庭证明的时候我对你说过的话吗？不管你什么时候死，我都会死在你前面，如果你让我感觉到你会一去不归，那么很快——我的尸体就会出现在你面前，所以你最好惜命一些。” 明明声音温软，但是传到中原中也的耳朵里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这话一出他身后瞬间一层冷汗，甚至打了个哆嗦。 “听到了？” “听到了。” “会记得吗？” “会。” 他回答的时候连顿都不敢打。生怕打了顿就会被她认为是糊弄。 她满意的点点头，拿出了手机拨了个电话，一边讲电话一边往外走。“喂？纯子吗？我是藤野五月。是不是打扰你了？” 看着她好像不计较这事儿了，中原中也长舒一口气。 ——好歹算是结束了。 可他松的那口气还没完全松完就听到她可爱的讲电话的声音说出令人感到头皮发麻的话。 “你能不能给我邮箱发一份遗嘱模板啊？就你现在手里最详细完整的——” 他下一秒从她手里夺过手机，仿佛那手机在他手里烫手似的，下一秒就直接把她手机丢出去了。“不用了！” 藤野五月前一秒看着手机还在手里，后一秒手机就飞墙上去了，看着落在地上已经变成了残骸的手机回头看他。“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抢我手机干什么？” 她走到墙边看着地上已经摔分了家的手机沉默半晌回头叉腰看他。“中也，这手机我刚换还不到三个月——” 他反应十分迅速。“我给你买新的。买最好的。不生气，这家手机上周刚出的新款，正好换新的。新的更适合你。你想要什么颜色？粉色的吧，颜色特别衬你。” ……你倒是挺会狡辩？ 他看着她不悦的脸色连忙开口。“我懂你意思了，我向你保证，再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不需要你立遗嘱。” 她抬眼看他。不确定的问了一遍。 “不需要？” “完全不需要！” “可是我觉得还是现在立好会比较好，省的万一……” “没有万一！” 中原中也比任何时候反应都要快地截断了她尚未说出口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把自己的性命抛在脑后了。所以——”他声音因为没有底气所以特别心虚。“别立遗嘱。” “为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 如果真的让她立下遗嘱，她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交代在遗嘱中，也就是说，一旦她感到自己有危险选择离世，那速度将快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更别提把她拉回来。如此想想，他的心中全是恐惧，仿佛哪天他完成任务一回家就会见到她因为感知到自己危险，却不知道自己并没有死却还是选择自杀的尸体躺在床上，手中还握着遗书。 她曾经因为父母过世而招惹组织主动选择自杀，这种事有一就能有二，她可比太宰能作死多了。 她双手环胸靠在墙边，垂眼考虑了一会儿才回答他。“不让我立遗嘱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其他的条件。” “你说，只要是不立遗嘱。我什么都答应。” “在你身体里装东西你也答应？” 在他身体里装东西？“装什么？” 她捡起已经摔分了家的手机把手机卡拿出来。“我记得我高二下学期的时候就听二之宫说起，他们计算机学部和医学部联合做了一个国家级项目。叫生体CPU。说白了就是将生物芯片植入身体。植入身体之后就可以利用手机APP查看植入者的身体状态。”她走到沙发边坐下。“这其实一开始是给老年人设计的。这样就算儿女离得远也能知道父母的情况。话说那时候他跟我说的时候就项目就已经开始了，现在已经过去三年了，应该也差不多投产了吧？” “你要我植入生物芯片？” “我也不想，但是我不想处理你的后事。二选一？” 这就没给他选择的机会，他扶额。“……什么时候去植？” *** 中原中也还以为那芯片有多难植入，甚至都准备挨一刀了，但是看着面前的护士拿了一个类似血糖针的东西往身上一戳一打。 “好了。” 中原中也看看护士，再看看自己的胳膊。“完了？” “完了啊，不然呢？”护士只觉得想笑。“你以为有多大？” ……是他格局小了。 藤野五月看着机房角落放着的小型服务器亮起了灯。 二之宫拿过她的手机，双手在电脑上不停跳跃，一行一行的代码不断出现在电脑屏幕上。“你怎么还真想起来给他装这东西？” 她也不想，但是自从上次看到那条龙之后整个人三观都要被那条龙给震裂了。如果不是怕暴露，她当时真的很想拍视频发给桑江他们看看这破三观的玩意儿。 “不装这东西我放心不下。” “现在突然觉得你对象也挺可怜了。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占有欲那么强？” “那是因为你跟他职业不一样，他如果是你这个职业，我也不至于提心吊胆要给他装这个。” 他拿起手机教她用。“APP打开的时候跟普通一样，不过你在按照我教你的这个顺序点开——” 与简单的几个数字不同的是，后面则是隔一分钟就会变动的密密麻麻的各项详细指标。 “还有，之前你给我的那个芙蕾雅系统，我给你做了个简装版的，只能定位到他的，也装你手机里了。用了虹膜验证。” 她看着原本的密码界面在接收到她的虹膜验证之后背景界面突然变成了黑色的底色，里面有一颗旋转着的地球，而地球旋转了大半圈后在上面显示出了红色光点。“话说就他一个人还值得让我那么费劲？你真是钱多。” “你的钱也不少啊。之所以还愿意接这种活儿难道不是因为我们关系好吗？”她站起身。“我也该回去了，谢了，二之宫。” 他坐在电脑前托腮。“藤野。” “怎么了？” “我哪儿比不上他了？” 她听到这话突然笑出了声。“你那是喜欢我吗？你那明明就是喜欢我的脸。” 二之宫一脸不屑。“切，说的跟你家那位不是喜欢你的脸一样。” “那不一样，我也喜欢他的脸呀。” 二之宫不服气了。“切，你什么意思？我比他丑？” “我可没这么说，你跟他不一样，你比他可爱多了。” “那你还喜欢他？” “可是谁让他长我审美上了呢。” “还那么矮。” 她一只手捂在他嘴上。“……二之宫，这话可不兴说啊。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这话被他听见了，他打你可别指望我拦你，我可拦不住。” 二之宫不服气。“我要不是见到你，我以后找老婆也不至于那么费劲。” “嘿，这也能怪到我头上？”她甚至觉得离谱。“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会甩锅？” 二之宫看到门口一闪而过的影子。“藤野，如果没有他，你会考虑我吗？” 她楞了一下。“应该不会。” “为什么？” “因为职业规划不同吧。你如果觉得以后我跟男人出去应酬也没关系的话再说这话。” “那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他你会跟迹部君在一起了？” 她摆了摆手指。“二之宫，我不上你这个当。这个命题原本就是个假命题，得出来的也不会有真结论。总而言之，谢谢你帮我这个忙。我该走了。” “对了，藤野。” “什么？” “以后准不准备跟我合作？” 她稍想了一下就知道他的意思。“你是说开公司？” “是啊。” “你不跟迹部合作吗？” “迹部是不错，也邀请过我，不过我给拒了，我考虑了一下还是觉得你更好。” 她甚至觉得离谱。迹部都邀请他了，他还不去？她的公司怕不是还得好几年才能建起来。“为什么是我？” 男生鼓起腮帮子，看起来气鼓鼓的可爱。“怎么，我选中你，你还不高兴？” 二之宫没有说的很明白，但是实际上，二之宫家与水野家是亲戚。看着一度被家族联姻逼入绝境的水野夏美，他也帮不上忙，只能借了点钱给她应急，但是却并没有太大的作用。而就在水野夏美准备放弃的时候却得到了她的注资和从法国来的酿酒师帮助她度过了难关。 第 202 章 不管什么时候，钱都是硬通货，但是他却跟水野夏美一样，水野夏美擅长酿酒，他也只擅长计算机，在从商方面没有任何的才能。花钱很会，但是理财很差。他虽然这几年耳边还算清净，但是他也渐渐开始感觉到了来自家里的压力。 他可不想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自己的钱放在那花钱无度，但是交给她打理，并且成为她公司里的股东，两人做了那么久的校友，人品方面他放心，钱和技术交给她，他也相信藤野五月绝不会因为钱的事情跟他闹出矛盾来。 藤野五月露出笑容。“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那就这么决定了。未来我来选项目，你来兼职我们公司的技术总监。” 虽然是女孩子，但是她在生意上的野心不比任何人少。“有你在，日本未来的信息科技领域一定会是我们说了算。” 看着藤野五月向他伸出手，二之宫也伸出了手。“那我可等你的公司建起来了。” “好。” 两人闲话叙完，她也提出了告辞。“对了，藤野。” 她即将打开门，回头看他。“怎么了？” “我提醒你一下？” “如果你说是中也在外面听我们聊天聊了好一会的事我知道，你当你在话里给我挖坑的我傻不知道？幼稚。” 她毒舌吐槽完了之后直接拉开了门。“走了。学校见。” 她毫不意外的看着中原中也靠在墙边。“好了？” “你知道我在外面？” “他跟我说话里挖那么大一个坑还不填土，傻子才不知道呢。” 事实上是他戒指上的金属与她的电磁波产生了呼应，所以才知道的，不过这事儿可不能告诉他。 他牵住她的手往外走。她担心的问他。“植入芯片疼吗？” “一点感觉没有。不过有用吗？” 她拿出APP。APP上清爽的界面，上方的中央有一个不停跳跃的半透明泡泡，里面写着数字，下面则是四个英文缩写——BP、TC、Glu和BAC，后面分别跟着数字。 “上面是心跳，下面是血压、血脂、血糖，还有——血液酒精浓度。” ……血液酒精浓度？ 当事人痛苦面具——这回好了，以后喝酒都会被她知道了。 她仿佛没看到他的痛苦面具继续解释。“不过这东西也有欠缺，就比如说如果有尼古丁摄入的话是看不出来的。” 他现在基本上已经不怎么抽烟了，但是偶尔也会有推脱不掉的时候，中原中也心里比什么都清楚，比起喝酒，藤野五月更不允许他跟香烟扯上关系。 “不过尼古丁进入身体之后会导致血压升高、呼吸变快、情绪不稳定、心跳加快，你如果跟人有战斗的时候可能呼吸会变快，心跳加快，但是如果伴随血压升高的话，就有摄入尼古丁的风险。”藤野五月歪着脑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中原中也一个激灵。“没有。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看着藤野五月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唇角勾起，眼里的温柔多的能够溢出来似的。 ……是他不好。他的职业太过危险，让她感到时时不安。只有通过看手机APP上的那个数字才能安心。 “莉莉。” 她没有抬头，只是应了一声。“什么？” “现在能安心一点了吗？” “嗯。”她抬头望他。“谢谢你，中——”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嘴。脸颊通红。 她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推开之后迅速跑走。 ——开什么玩笑，这是医院！还有其他人呢！这人一点都不讲究！ 电梯刚经过本楼层，等电梯下去再上来估计还得有一阵子，她直接拐去了旁边无人使用的的安全楼梯。 中原中也在门口听了好一会两人的谈话了。在走廊的时候会有护士经过。她脸皮薄的很。安全楼梯没人刚好。他一伸手就把人抓住拉到身前。 “那个二之宫——喜欢你吧。”虽然是陈述句，但是进了耳朵里怎么都有那种发酵出来的醋味。 藤野五月一脸无语，却没开口否认。 中原中也一看她问了之后半天不反驳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鬼。扣住她腰上的力量重了两分。“不否认？” “不否认。”她堂堂正正开口应了。“你要说迹部喜欢我想要娶我这事儿我觉得不太可能，他家可不是一般女生能攀得上的。但是你如果问我二之宫，他喜欢我这事儿我的确知道。”她回头看他叹了口气。“想想你去年如果拿二之宫堵我，我还真不一定能理直气壮的反驳你。” 中原中也不高兴了，醋意大发。“你知道他喜欢你还跟他走那么近？” 她叹了口气。“你没见我都不搭理他吗？二之宫喜欢我是因为我的脸跟他初恋的那个恋爱游戏里的角色一模一样。换个说法——”她拉开他的手一步步不紧不慢往楼下走。“他就喜欢我这张脸。我要是没了这个金卷发蓝眼，他才不会看我一眼。” 真的是这样吗？中原中也不信。如果只是一张脸，他为什么会提出要入股她未来的公司？比起家族产业庞大的迹部家，单选她一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创建的公司？ 一个是拥有专门财阀，各行各业都在翘楚地位的集团，一个是第一家公司还不知道在哪儿、什么时候才能建立的不确定的计划公司。傻子都该知道选谁。 但是他却坚定的要与她合作，甚至拒绝了来自迹部财阀的邀请。这已经反常到他都不需要用脑子想的程度了。 “他喜欢你很久了？” “我跟他是在初二开学上认识的。大概从那时候开始吧，他擅长编程，我的手机隔三差五就能看到他给我隔空投送自己写的情书——还非要用C语言或者Java写。我根本都看不懂。他连着给我写了一年的情书，我才知道那不是骚扰信息。” 中原中也撇嘴：活该。 “那没我你会选他？” 她脑瓜子都疼。“不会好吗——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蠢问题一个人问还不够，还要重复问？他跟我是一种人，只去专精自己擅长的东西，他在家里也是个家政废物，而且他还宅，如果不是家里人逼着他上学拿文凭，他估计能在家蹲成一只鼹鼠。而且我跟他那个初恋游戏角色就只有脸像，性格完全不一样。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他才不信，他更相信同为男人的思考方式。还有迹部，可能两人没有发展出跟他与她之间的深刻感情，但是如果问迹部想不想娶她，迹部也肯定会同意。 “还有其他人吗？要不你现在全说了？” 她想了想。“我好像挺受专业技能人才的欢迎的。就是类似二之宫那种的。只喜欢专精自己的专业其他都不太管的。” 他一把捞住她脖颈。“还有谁？” 她差点没被他勒死。 “你这人醋劲怎么那么大呢！我都跟你结婚一年多了，想吃这个闲醋，早六年吃还有点意义，现在——我看你就是早上吃多了，没事找气生。” “那为什么那些人会喜欢你？” “因为我有钱。” 中原中也：哈？“他们想吃软饭？” “也不能说是吃软饭，只不过他们不擅长赚钱，所以想找一个会赚钱——或者说是能够将他们的技术变现的。而这正好是我的专长，所以与其说是喜欢我，不如是喜欢我的能力，想要强强联合。” “联姻？” “可以这么说。不过他们目的性太强了，而且还有点算计我的感觉，所以我都拒绝了。迹部也差不多，他比那群人好在他不暗地算计我，他是正大光明的想让我去给他当天选打工人，因为他们家从事的就是我擅长的，所以我嫁过去算是入职。你如果说他想娶我，这点我信，你如果说他喜欢我，这我肯定不信。” 她回头看他。“我自己赚的钱够自己花了，也不需要通过联姻的方式再上一个阶层。所以我还是想过的舒服一点。所以，与其在那吃一些没营养的醋，还不如想想怎么能让我少为你担心点。” 这回心虚换成了他了。 她站在楼梯的尽头向他伸手。“回家了？” 他站在比她高几层的台阶低头看她。 想想也是，不管是二之宫还是迹部亦或是再多人中意她也没用。她已经与自己在法律上有了关系。两人情投意合，其他人不管他们怎么想也不会有机会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 他大步下楼梯，却直接把人横着抱起来，一脚踩上窗户边缘，直接从楼上跳了下去。“好，回家。” 藤野五月怎么都没想到他突然整大活。吓的死死抓住他的衣服整个人全缩在一起。“中原中也！谁让你招呼都不打从楼上跳下来的！！！” 如果提前有准备她一定会特别开心当跳楼机玩，但是这人简直可恶——整大活之前不提前打招呼！ 第 203 章 学校领导看着面前的男人非常客气的伸出手。“非常欢迎菲茨杰拉德先生来我们学校演讲。” 金发男人身着规整的西服露出笑容，回握。他身后跟着一个戴着圆眼镜看起来胆小的娇小女人。“弗朗西斯大人，您演讲的时候可要记得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不必担心路易莎君。我非常清楚。” 与港口黑手党的一战让他身无分文。但是他消沉了一阵还是决定重新开始。这所无限学园是专业培养商科人才的，他这次来一方面是做演讲，另一方面则是希望能给自己在日本的公司找寻合适的人才。 总有一日，他一定会拿到那本书的。 “不知贵校目前在校的学生里有没有值得推荐的优秀学生？我在日本的企业相当缺乏合适的人才。” “当然有。”商科部主任立刻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资料递交过去。“迹部财团的继承人迹部景吾，冈村智能科技的冈村旭，也许这两个孩子未来都要继承家业，但是这个孩子一定能被您看中的。” 他将资料调出，把平板推了过去。“她叫藤野五月，是商科班近十年来唯一的一个女孩子，从国中一年级进校之后一直稳坐商科班头把交椅，被同学誉为‘商科班女王’。她父亲生前是大集团的CEO，但是因为交通事故双亲过世了，从高中开始就有大集团陆续向她伸出了橄榄枝，但是她想完成学业之后再决定。” “商科班女王——”他眼里充满兴味。“是叫藤野君是吧？” “是的。” 金发男人拿起平板，看着上面显示的学生个人资料，翻开那张写着‘藤野五月’名字的封面，下一秒楞在那里。 金色的长卷发如阳光一般灿烂，一双海蓝色的温柔眼眸直视前方，眼角一点泪痣，唇角带着微笑，看起来温柔又谦和。 他痴痴的看呆了。“奥罗拉……” 路易莎低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弗朗西斯大人……？” 他一把抓住了旁边娇小的女人。“路易莎君，是奥罗拉——！你看！是奥罗拉！” 被叫做路易莎的年轻女人低头看那份材料，也忍不住惊呼。“好，好像……”但是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可，可是弗朗西斯大人，奥，奥罗拉小姐八年前已，已经……” 弗朗西斯沉默，松开了她的手腕。“你说的对。奥罗拉已经死了，就算再像也不是她了……可是如果奥罗拉没死的话，她今年也该这么大了……” 他沉默，翻了翻后面的资料。脸色却越来越凝重。他指着平板上的成绩单问道。“她是商科，为什么会选考意大利语、德语和法语？” “是这样的，菲茨杰拉德先生，我们学校非常注重学生的全面发展，学生只要想要申请其他考试都可以参加。藤野君是我们学校建校以来可以说是最优秀的商科生。她今年大二，班里二十四个男生一个女生，她独坐商科班头把交椅八年。” “为什么只有国中开始的成绩而没有小学成绩？” “是这样的，我校是幼教部到研究生院一贯式的学校，藤野君是从国中一年级开始插班进来的。” “那她的小学成绩呢？没有吗？” “没有的，藤野君的情况比较特殊，她并非父母的亲生子，而是从孤儿院领养来的。之前恐怕没有上过学，所以小学的成绩是没有的。只有入学考试成绩。” 入学考试的试卷也以扫描的形式附在了后面。 他手抖到差点没有拿住平板。 他早些年过得贫困，全靠自己的双手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帝国，后来娶了妻，妻子有了她之后再也无法生育，她就像是小天使一样降临在家里，所以自己和妻子给了她取了‘奥罗拉’这个名字，意思是极光和黎明。 他的奥罗拉，从小就在语言方面有着独特的天赋，在美国的时候，她与他的交易方家的小孩子在一起玩，没过多长时间就会讲对方国家的语言。她的日语和意大利语是最好的。因为他与日本和意大利的交易方有着长期的合作关系，家里的孩子更是经常在一起玩，所以她的日语和意大利语最好，她过世三年前他才与德国和法国的交易方签署长期协议，所以她的德语和法语并不是很好。 而她的字——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圆乎乎的十分可爱。 也许容貌能相像，但是绝不可能连擅长的语言和字体都一模一样！ 弗朗西斯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 “弗朗西斯大人？” “路易莎君，是奥罗拉——是我的奥罗拉——她没死！没死！” 那时候，她的尸体脸部已经全部毁坏看不清脸了，但是她平日的衣服、一直喜欢戴着的手镯还有她喜欢的兔子玩偶都在。 他不忍看，所以迅速火化了。他从未想到过那个火化的可能并不是自己的女儿。 “我想见她，立刻安排我见她一面！” “弗朗西斯大人！请冷静！冷静！”路易莎连连摆手。“就算真的是奥罗拉小姐，您这样也会吓到她的！” 他听到路易莎的话才冷静。他站起身来来回回的走。“对，不能这样，我会吓到她的。我要冷静。”他看着老师。“能不能跟我说说她的事情？” 八年不见的女儿。她到底变成了什么样了？ 他听着老师说，表情也变得舒缓，但是老师突然一句话却让他表情狰狞了起来。“你说什么！？她结婚了？谁娶的她！” 弗朗西斯拳头硬了，立刻拳头就硬了。自己的宝贝女儿，竟然就这么轻轻松松被一个他压根不认识的男人娶走？ 他想杀了那个狗男人。 “弗朗西斯大人——冷静——冷静！”路易莎原本就胆小，看着他那么狰狞的表情，吓得只想爬。 老师耐心解释道。“她父母过世之后，她失踪了一段时间，后来毕业典礼回来的时候就跟着一个男孩子，说那是她喜欢的人，大学开学的时候就听说她结婚了，不过并没有办婚礼。” 弗朗西斯暴怒——还没办婚礼？那个狗男人把自己女儿当成什么？！“是谁！” 老师都被他吓得说话都结巴连忙安慰。“菲茨杰拉德先生您冷静，我看藤野君跟那个男孩子感情很不错。” 不错？他的奥罗拉那么漂亮，性格温柔可爱又单纯，肯定是被那个狗男人骗了！一想到那个不知道是哪个狗男人欺负他最重要的女儿他就想拿把刀大开杀戒。他的脸阴的快要滴水。“肯定是那个狗男人骗我家奥罗拉——我一定要把那个狗男人找出来活剐了他！他叫什么！” 老师瞬间都不想说了，真的怕她说出来，过不了几天就会出命案。“菲茨杰拉德先生您冷静。那两个孩子的感情真的特别好……” “我不管这些，老师你告诉我，那个狗男人叫什么？” 狗，狗男人……老师沉默许久。“菲茨杰拉德先生您冷静，您这样我真的没办法告诉您……您这样跟对方发生了冲突我们也有责任……” 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平复了面上心情。“您说。” “是一个橘黄色短发的男孩子，叫中原中也，是横滨人。” 他瞳孔瞬间缩小。 他对这个名字再有印象不过，港口黑手党五干部之一的重力使，他之前还委托港口黑手党去捕捉人虎。因此看到过他的资料。 港口黑手党的人？那里面能出什么好东西来！他的女儿就算要嫁也应该嫁一个家世好一心对她温柔体贴的男人，港口黑手党出身？她不喜欢武力，一点都不会，偏偏嫁了个战斗力天花板，她会被他欺负成什么样，他自己都不敢想！ 他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很好——他等死吧！” 远在横滨的中原中也打了大大的喷嚏。 “中也先生，感冒了吗？” 他揉了揉鼻子。“我才没感冒。” 菲茨杰拉德比任何时候都有效率，三天内就完成了寻找她的生物遗留物，并且完成了亲子鉴定的工作。看着亲子鉴定上的结果写着‘系亲生父女关系’的时候，他手都在抖。 他第一件事就是给远在美国的妻子打电话。 妻子因为失去女儿精神濒临崩溃，记忆也错乱了，他颤抖着声音给妻子打电话，用最温柔的声音跟她汇报这个好消息。 “亲爱的，之前不是跟你说我们的奥罗拉在上学吗？我没有骗你，她马上要毕业了，要回来了——要回来看我们，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他把从学校拿到的活动图片传了过去。“你看看我们的女儿，她长大了，长的更漂亮了！她也很想你，知道你病了很担心，你要努力配合医生，早点好起来，让奥罗拉看到你健健康康的她才能放心，是不是？” 电话那头泣不成声。 第 204 章 组合被港口黑手党与武装侦探社联手消灭，但是所有人都没想到菲茨杰拉德竟然那么快又出现在他们面前。 “组合的来我们这又想干什么？”如果不是因为组合造出来的事，整个横滨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中也君，冷静。”森鸥外开口阻止他。不管怎么样，面前的男人是组合的首领，哪怕组合这个组织已经溃散了，但是他却依旧拥有实力。“有什么事吗？” 菲茨杰拉德死死盯着中原中也眼都不眨，看到中原中也窝火——他是第一次见到面前的男人，这面前男人看他跟要杀了他似的什么意思？ 菲茨杰拉德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对中原中也发动攻击。对方反应极快立刻避开，但是地面免不了被砸出一个大洞。 蓝绿色的光带缠绕在菲茨杰拉德周围，他下一秒又开始了攻击。好好一个首领办公室又被砸的到处废墟。 “你神经病吧你！”两人都没见过他逮着自己往死里打是什么意思？ “神经病？”菲茨杰拉德握紧拳头。“你敢欺负我女儿，我杀了你！” 他女儿？中原中也想都不用想。“谁是你女儿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他自从结婚之后看到其他女的跑的比藏獒在后面撵跑的还快。 菲茨杰拉德听到他否认更怒。“你敢否认？！” “我就是不认识！” “你再敢说你不认识藤野五月！？” 中原中也瞬间滞留在原地。 他说谁！？莉莉？ “你说莉莉——” 菲茨杰拉德咬牙切齿。“藤野五月。就是我九年前丢失的女儿奥罗拉——她那么单纯温柔的女孩子，性格温柔善良头脑聪慧成绩优秀，你竟然敢欺骗她——逼她跟你结婚，中原中也，我绝对不原谅你，也绝对不承认你们的婚姻关系！” 这事儿麻烦大了。 中原中也对于他爆出的这个惊天消息第一反应不是他不信，而是他信。 他早在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就想过，她的家庭是个什么样的家庭。她有着良好的修养，还会多国语言，出身一定非富即贵。再加上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赚钱技能，他的父母怕也是拥有极高的经商才能。 弗朗西斯·斯科特·K·菲茨杰拉德。他可以说的上是美国数得上号的经商天才。名下拥有众多的财产，他曾经斥资七十亿去悬赏人虎就是最好的证据。而就算他流落日本街头，也是以极快的速度就东山再起。 “她是你的女儿……” 他直接把亲子鉴定拍到他面前。咬牙一字一蹦。“她是我的亲生女儿！” 他看着最后结论的那行‘系亲生父女关系’，半天没有说话。 森鸥外敲了敲办公桌。“既然是两位的私事，请换个地方谈，还有我办公室的损失——” 菲茨杰拉德来就是来找中原中也的，对于森鸥外的话他压根懒得搭理，一张支票了事。 两人坐在咖啡厅的包间里，看着面前脸色铁青的男人，他瞬间没有了任何底气。 跟她结婚的时候不用跟活的岳父岳母打招呼是他最庆幸的事，不然他简直不知道如何跟岳父岳母交待自己的职业。结果好日子刚过了一年多，媳妇亲爹找上门。 这可不是领养的，领养的起码还见过，刷了个面熟有点面子情，港口黑手党和组合可完全可以说是不是冤家不碰头了。 他着实怀疑这件事能要他的命……倒是不至于，媳妇估计是真的保不住了。 菲茨杰拉德看他就一肚子的火。“说——你是怎么强迫我女儿的！你对他做了什么！她今年才二十岁，你如果敢对她出手，我不把你千刀万剐我都不是他亲爹！” 问题在于，他出手了吗？ 出了。而且还是经常。 “我没有逼她——” “那就是你骗她！趁人之危！趁着她养父母过世的时候趁虚而入！” ……这倒是不能说不对了。 中原中也是他恨的人，但是也是对她最了解的人，这九年来对女儿生活了解的空白，只有他能填补的上。 但是他越听越来火。 她的女儿在自己呆过的擂钵街受了那么多的苦，在学校被那个叫冈村的狗东西欺负，好容易高中毕业准备上大学，疼爱她的养父母又过世了，去港口黑手党求死不成还被之前跟他战斗的芥川龙之介造出了三十多个贯穿伤。 “堂堂一个大男人，连二十万都没有，还让我女儿给你掏医药费，你是废物吗！” ——他是。 “你是黑手党干部，连保护她都做不到还让芥川把她折磨的生不如死，要你有什么用！” ——没用。 要说前面已经很生气了，他后面更生气了。 菲茨杰拉德气的五官都扭曲了，直接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拎了起来。“你对她出手了？她才十八，你还是人吗！啊？！你要脸吗你！她失去养父母那么难过的时候，你在竟然趁人之危！你——” 老父亲快被面前这个狗男人气出心脏病了。 他被菲茨杰拉德喷了一脸小数点，但是多一个音都不敢冒出来。往日骄傲的横滨重力使，现在有向鹌鹑的方向发展。 “你娶她竟然不给她办婚礼——你把我女儿当什么？啊！堂堂港口黑手党干部娶妻不办婚礼，你把她当什么？包养在外面的那些小三，情妇吗！？” 婚礼不愿意办不是他不愿意，而是藤野五月本人不愿意，但是他不能说，菲茨杰拉德盛怒他顶嘴那就是老寿星上吊找死，而且这时候说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推脱责任的废物男人。 就算是委屈，现在也得忍。跟老丈人打不好关系他必然会变鳏夫。 他硬着头皮把最后两件事老实交代了。 菲茨杰拉德差点把店砸了——能不砸吗？面前这个狗男人怀疑女儿在外面与他人有染！为了救他砸了五个亿结果还得苦逼的自己还钱，商场上还被人性骚扰，他连个屁用都不顶！ “你，你可别祸害我家奥罗拉了，你给我立刻！马上！现在！跟她离婚，我绝对！绝对不会允许你进我们家门！绝对不会！” 对女儿失而复得的老父亲快被他气得心脏病高血压心肌梗塞脑梗死全跑出来了。 他甚至开始怀疑女儿的眼光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大千世界那么多人怎么就能看上他？！ “我这就去见她。” “等等。” 虽然中原中也被骂的狗血淋头，但是他还是开口喊住菲茨杰拉德。 “干什么？我跟你说——” “莉莉她没有之前的记忆。”他抬头看着菲茨杰拉德开口说道。“我曾经问过她，她却什么都不记得，也曾经去医院检查过，但是医生也说她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不管是父母，还是去到擂钵街之前的事情，什么都不记得。也不会记得你。” 他睁大眼睛。“记忆消失？” “是。” 两人一直谈到深夜。 “中原中也，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同意你跟奥罗拉在一起的。”他挚爱的女儿，将近分离了十年，他希望她在留在他身边几年，就算嫁人，也要嫁一个性格温柔谦和有礼待她专一的好人，而不是这种天天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命，被血弄脏过不知道多少次的人。 十八岁，她最好的年纪，就被这种人糟蹋了，他没直接杀了他都看在中原中也把她不在他身边这十年的空白填上的份儿上！ 他站起来拉开门。 他站起身。“菲茨杰拉德先生。” “还有什么话！” 他沉默许久，唇紧紧抿着半晌才开口。“……我会向您证明，我是她最好的选择。” 他如果不是良好的教养下一秒就把‘你放屁’这话给吐出来了。 “你是最好的选择？你有什么？良好的家世有吗？受过高等教育吗？性格温柔吗？手上沾了那么的血和性命，你跟我说你是她最好的选择？她从小善良的连虫子都舍不得踩死，你跟我说你是她最好的选择，你在说什么笑话？她未来要嫁人，也是会嫁给那种一心对她，绝不背叛，拥有良好家世，礼仪齐备，言谈举止优雅，把她捧在手心的人，而不是你这种活在黑暗中，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血，多少人命的垃圾！你在黑手党的时候护不住她，你失踪了，森鸥外按头逼她进入黑手党你也阻止不了，你作为一个武斗派，连我女儿都保护不了，我要你有什么用？” 他重重摔门离开。 菲茨杰拉德最后的那句话仿佛一刀捅进了他心中最痛的地方。 ——他压根护不住她。 菲茨杰拉德说的没错。他护不住她，他虽然在组织里身处高位，但是他根本就护不住她，他在的时候，首领想要她，屡屡逼迫，她只能自己处理。而在他不在的时候，首领让她进入组织，她为了救自己，只能选择同意，让她去处理自己手里的那些脏活，她也得去做。菲茨杰拉德不可能认同自己这种人。自己也的确——不能给她带来任何的帮助。 第 205 章 他坐在沙发上，抓住头发。 秋山被中原中也叫来接的时候就看到他一言不发喝闷酒。“中也先生？”什么情况？怎么又喝大了？“需要我打电话给五月小姐吗？” “不——”他手里握着酒杯。“不要给她打电话。”他心情不好实在很想喝点酒，但是他不想让她看到他现在这种没出息的样子。 “可是中也先生……” 他把额头枕在手臂上。“秋山……我真的……配不上莉莉吗？” “您怎么突然会这么想？我相信五月小姐从来不会这么想。就像五月小姐说的，您和五月小姐各自擅长不同的领域。” “可是她能做我的工作，我却——” 秋山觉得自家上司奇奇怪怪的。“中也先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靠在墙边。“莉莉的亲生父亲找到了。” 藤野五月的亲生父亲？“她父亲是——” “组合的首领，菲茨杰拉德。” 菲茨杰拉德家的……大小姐！？ 对于组合的首领菲茨杰拉德多有钱他也是知道的，藤野五月如果是菲茨杰拉德家的大小姐……倒也不怎么令人震惊。但问题是—— “您跟菲茨杰拉德先生见面了？” “嗯。” 他不想多说。“回去吧。不要跟莉莉说。” 他关门之前看着觉得自己的上司现在消沉的样子真的好可怜。 *** 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要来学校做演讲，藤野五月还是很惊讶的，毕竟请商界来做演讲的人并不多。她和迹部作为公推的优秀学生甚至可以坐前排。 菲茨杰拉德上台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她。她正在与旁边的迹部说着什么，看起来心情不错。旁边的迹部也与她正在说着什么，两人交谈甚欢。 他呆呆的看着台下的女儿，心中的激动都快溢出来。将近十年了，他原本以为她早已死去，但是现在却能看到她长大的样子，而且发色、眸色，都与自己一样，这一瞬间，他比任何时候都能感觉到幸福。 但是他也没有错过她手上那枚戴在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上面橘黄色与蓝色的宝石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中原中也甚至连婚礼都没有给她办，就这么匆匆的娶了她。他恨到磨牙，如果中原中也在他面前他估计都控制不住自己一口咬下去给他骨头都嚼碎。 中原中也——！！ 迹部看到了站在台边的男人。“藤野，菲茨杰拉德在看你。” 她楞了一下也看向台边，那是一个高挑的男人，金色的短发，蓝色的眼睛。 她垂下眼，勾起温柔的笑容微微低了头，向他打招呼。 “话说回来，藤野。” “怎么了？” “你不觉得你长得跟菲茨杰拉德很像吗？” “像吗？”她眼里疑惑。“有吗？” 迹部早先听过菲茨杰拉德的名号，也见过，但是完全没有把两人放在一起比较过，当今天两人见面的时候他却发现。 这两人好像。 “有。”他嫌弃的皱眉。“你是不是之前真的在救中原中也的时候把眼摔瞎了？” 她推了他一下。“迹部你损不损啊，过几个月你生日我今年还送你麦克风。” 讲座开始了，他站在上面说，他的眼睛游离，但是最终都会回到她的身上。 藤野五月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人总把视线投射到自己身上。也不是令她不舒服的眼神，但是就是觉得有点别扭。 他在讲座上提出了几个问题，特地点了她回答。看着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唇角带着笑意用英语款款而谈，他眼里满是激动。双方交谈了好一会他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交谈。 不愧是自己的女儿。她的回答简约干练，却又精彩新颖。他相信，只要她回到自己身边，有他们父女两人，哪怕将生意拓展到全世界都不是问题。 虽然她是女孩子，但是她却有着不输男人的眼光与胆识。同时也有女孩子的细心。“藤野君是吧？” “是。” “愿不愿意到我们公司来任职？” 她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拿起手里的话筒。“非常感谢菲茨杰拉德先生的厚爱，能与您这样的人共事，成为您的职员是我的荣幸，但是还希望能够完整的完成学业，如果菲茨杰拉德先生愿意再等我两年，等到我毕业，我必然会向贵公司提交入职申请。” 他高兴，但是也难过，中原中也说的没错，她眼里有着温柔，有着崇敬，但是却是疏远和客气，她不记得自己了。 “说实话，我也非常欣赏藤野君。等到讲座结束之后，希望我们能够继续有聊一聊的时间。” “这是我的荣幸。”她鞠了一躬，这才坐下。 她了解菲茨杰拉德的生平，知道他自己是白手起家，这与她现在情况相符。也是她很崇敬的人。 讲座结束之后，原本她还以为菲茨杰拉德是客气的，没想到刚结束他就来邀请她了。 不是客气？她看了一眼迹部。“我可以与我的同学一起聆听您的教诲吗？” “迹部君也是非常优秀的，只不过，我还是喜欢与人单独交谈。” 看着她有些纠结。他开口。“请藤野小姐不用担心。只是聊一聊而已，日本最好的酒店好像就是迹部君家的酒店？那我们就在那边边吃边聊吧。” 她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恶意，而且又是餐厅的话，她再不济也是能跑的掉的。“好的，非常乐意应您的邀请，这是我的荣幸。” 他非常绅士的伸出了手。她回了礼，搭在了他的手上。 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有点奇怪。好像……很期待能看到她似的。 两人坐在旋转餐厅里吃午餐。菲茨杰拉德作为请客人，直接点了一大桌。 她看他翻着菜单还没点完微微蹙了蹙眉。“菲茨杰拉德先生，您点的是不是太多了？浪费粮食实在不太好。” “没关系，每样都尝一尝，看看哪个和你口味？” ……他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好？ “藤野君能喝酒吗？” “不，滴酒不沾，实在不好意思。” “给这位小姐上一杯夏收大吉岭，冷萃后配上热牛奶和方糖，方糖只要一块半。” “是。”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 “奶茶的话我之前也喝过，夏收的大吉岭这样处理也好喝吗？” 他的眼里带着满满的温柔。“你试试看。我女儿……很喜欢这么喝。” 茶上来了，浓香的奶味带着茶味，她轻轻抿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 菲茨杰拉德露出笑容。“看来藤野君也很喜欢的样子。” “真的太惊艳了，我喜欢。等到回家之后我也这么做试试。您女儿是怎么想到这种混合方式的？” “她自己在家折腾的，她也就喜欢泡茶，其他的都不会，没想到她自己竟然琢磨出了这种方式，她在家邀请小伙伴的时候招待小伙伴，她的朋友也都很喜欢。” 她喝到了好喝的奶茶，心情也愉悦。“虽然我也只会泡茶，但是与令嫒真的差远了，我根本就没想到还能有这种冲泡方法。跟令嫒学到了，回去我一定要试试泡一泡给我丈夫也试试。” 他差点没把玻璃杯子捏碎。 ——中原中也他配吗？三块钱一把配钥匙，十块钱配三把他配吗？他配几把！？ “藤野君……结婚了？” “是，去年刚结的婚。” “看来两位感情很好？他也在这所学校里吗？” 她轻轻摇头，想到中原中也她忍不住唇角也带起温柔笑容。“不是，他已经入职了，但是他是个很好的人，我与他各自擅长不同的领域，刚巧互补。” ——互补个屁！他不就是一个武夫！有什么好的！ “我之前去学校，学校老师向我介绍你的时候，说你非常优秀，恕我失礼，我很好奇，藤野君会看上什么样的男孩子？” 她愣了一下。脸上带着害羞的浅粉色。“他与我不同，他有着很高的才能，如果说我的才能算是老天爷赏饭吃，他就不一样了，他是老天爷把跟着他身后端着碗筷硬塞给他饭吃那种。在这个世界上，拥有才能的人极少，而才能高到让老天爷跟着他后面喂饭的，我是真的羡慕他。” ——他哪儿有你好！他就知道花钱！你看你多能创造价值！别把自己贬的那么低啊乖女儿！ 说起中原中也，她总有说不完的话。“您如果看到了我之前的资料也应该知道，我的养父母在我高三那年的寒假过世了，那时候我没了家，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所以想去横滨求得一死。但是是他没有放弃我，找人把我救活，我失去了家，他给了我一个新的家。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能恢复现在的样子，您才能看到现在优秀的我。” ——给了她新的家？不就还是坑蒙拐骗趁虚而入对她出手了！ 她没有注意到菲茨杰拉德阴沉的表情，说起喜欢的人，她难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日本的男人……其实我觉得很多都对女性很不友好，认为女性结了婚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做一些杂活，把女人扣在家里，但是他不是，他在我失去所有前进方向的时候，一定要让我完成学业。在这一点上，我真的非常感谢他，直到现在我都非常感激他在这个时候推了我一把。否则我现在恐怕早已浑浑噩噩，失去所有希望了。” ……就这还像干了一件人干出来的事！ 第 206 章 “他是个很可爱的人，有的时候也会给我添麻烦，但是他是我的家，他是我的家里唯一的家庭成员，我也是他的家里唯一的家庭成员。未来我也将与他一起，互相扶持，相守走过未来的岁月。”她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不过……” “不过？” “这话不能在他面前说，我还是希望他如果能换份工作就好了，他的老板良心大大的坏~” 她可爱的竖起手指放在唇中央，送了面前的男人一个可爱的wink。“能不能不要告诉他？他那么喜欢那份工作，他觉得那份工作能体现他的价值，我如果开口跟他说要离职的话，他会难过的。” 他笑了一声。“不会说的，藤野君放心。” 她从小就是这样，无论什么事情都会说的很平淡，像是开玩笑似的，但是她既然特别提起，就说明她是真的不喜欢中原中也的职业。 ——废话，普通人谁喜欢黑手党组织成员的职业？她还那么怕见血和死人。 还有那句可爱的‘老板良心大大的坏’。他如果不是提前听中原中也说，他甚至不知道森鸥外心那么黑。 她这才发现自己说多了，有些不好意思。“抱歉，菲茨杰拉德先生，这都是我的私事，说给您实在是抱歉，平日也没什么能说出来的机会……” “没关系。藤野君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他话题一转换到了自己身上。“我从前也很穷，后来慢慢做生意有了点钱，娶了妻子，妻子为我生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儿。她跟你很像，她叫奥罗拉。” 他想用之前两人经历过的事情去唤醒她的记忆，但是她却只把这个当故事听，完全没有想起的意思。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故事里的‘奥罗拉’是在说她。 “藤野君也是从幼教部就一直在这里上课了吗？” “不，我是国中考进来的。我之前是孤儿，睁开眼睛就在横滨的擂钵街了。之前的记忆全都没有了，后来就遇到了我现在的丈夫，他救了我的性命，虽然我与他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我相信我的眼光，他是一个品性高洁善良，有着强大自尊心的人，而且非常懂得尊重女性，非常绅士的人。我认为真正两人的相配不在于金钱或者地位，那些东西我相信只要我想要，我就能得到，我希望我能找到一个能让我觉得安心的人与之共度一生，那段时间我与他相处的也非常愉快。从那时候我就认为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所以我认定了他，未来一定要与他在一起，再后来我被藤野夫妇领养，从横滨回到了东京。” 她突然苦笑。“不过时过境迁，每个人的成长轨迹不同，未来也会发生不同的变化，结了婚之后才觉得他真的变了好多啊……还是小时候知礼可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结过婚之后男生都会变的吗？现在总觉得emmm……不太好说。”她看着面前的菲茨杰拉德。“菲茨杰拉德先生，结了婚的男人都会变的吗？” ——他怎么有脸跟女儿说结了婚的男人都会变的，特别是有了漂亮的妻子之后那就基本上不需要什么脸了。特别是感情如胶似漆的那种，只要有机会就能在一块鬼混。 “我觉得还是你丈夫个人的问题。” “是吗……不过我觉得他比起小的时候沉稳了许多，拥有了特殊的魅力，这可能就是成长吧？” ——放屁，那就是他结了婚之后不要脸了！乖女儿你被骗了！ 菜上了上来，她每样都尝了一点却发现都很喜欢。“菲茨杰拉德先生，您点的菜都很好吃，非常感谢您。” 两人聊了一会商科的理论，还有她之前谈过的交易。她聊起小的时候赚钱的事情脸上还带着小得意。 “藤野君很厉害啊。”哪怕身无分文，她也能够空手套白狼。不论在什么时候，她都能活的很好的。 不愧是自己的女儿。 “藤野君大学毕业想做什么呢？” “其实有点想开公司……不过现在还没决定是开什么样的公司。一开始其实是想接替父亲去公司当CEO的。” “藤野君，你想去哥伦比亚大学吗？” 哥大？她老老实实的回答。“这个……我没想过。” “哥伦比亚大学拥有世界上最有名的商科学院，我认为你有足够的才能通过哥伦比亚大学的考试。我希望你去试一试。” ——不管怎么样先把女儿跟那个讨厌的中原中也分开再说。 要说不向往世界上最强的商学院那是假的，但是……“谢谢您的邀请，哥伦比亚大学作为世界首屈一指的优秀学校，我也十分向往，但是……” 但是？ “有什么问题吗？” “我因为入学，一直与我丈夫分隔两地，如果能考上自然好，但是如果要离他太远，我会很不安。他不通英语，如果我真的要考的话，未来将会与他异国。我会想念他的。” ——他不配！中原中也那个狗男人他不配！不会英语最好！就是不想让你俩见面！ “你的丈夫既然同意你继续求学的话，我认为他会愿意继续支持你深造的。” 她垂眼。“可是我会很舍不得他的……而且我想等大学毕业，工作稳定下来之后给他生一个孩子。我觉得那一定很有趣。” 菲茨杰拉德脸瞬间青黑。 就中原中也那德行，自家宝贝女儿被他糟蹋了还要给他生孩子？Hetui！ “我认为藤野君既然能在男性众多的商科拔得头筹，必定不是以相夫教子为目标的女孩子，你头脑聪慧，选择深造必定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太多男人对她说女人应该相夫教子，但是面前的男人却劝她努力深造，这让她十分感动。 她眼睛亮亮的看着他满是崇敬。“菲茨杰拉德先生，谢谢您，您能如此为我着想我真的非常感动。有太多人劝我离开商科，但是我相信我可以做到更好，您的建议我会与我丈夫讨论之后慎重考虑的，如果他也同意我继续深造，我一定去参加哥大的入学考试。” 她喝奶茶喝的有点多。有些不太舒服。“不好意思请允许我稍微离开一下。” 她站起身去洗手间。 菲茨杰拉德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快哭出来了。 女儿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温柔又谦和，体贴又善良，中原中也那个混蛋，我呸！你糟蹋我女儿，娶我女儿竟然不办婚礼，你有多远滚多远！ 她从洗手间出来之后往回走，有小孩子到处乱跑。她连忙灵活避让开来，菲茨杰拉德抬眼看着那群打闹嬉戏的小孩子，看着她有些困扰的样子，站起了身。 她弯腰护住小孩子避免被坚硬的餐桌碰到，却没想到被后面走过来端盘子的服务员撞了个正着。 服务员为了躲避那群打闹的小孩子也十分狼狈，她正弯着腰，服务员却不注意用手肘击中了她的后脑勺。 她瞬间被那一次重击失去了意识。 菲茨杰拉德立刻赶到她身边，她是正面朝下直直倒在地上的，而恰好是服务员那一记来自胳膊肘的重击也让他看到了奇异的景象。 她趴在地上意识全无，后脑勺上却浮起了红色的类似魔法阵一般的圆形图案。他伸手探了一下。 ——是异能。 他也有异能，但是却无法接触这个异能，他瞬间觉得，也许她对自己毫无印象，对前事也根本想不起，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异能的关系。 有人用异能封住了她的记忆。所以她才会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急忙叫救护车，但是没过一会，他却发现她头上悬浮的红色魔法阵在变淡，然后渐渐消失。 她也随之苏醒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服务员吓得连连道歉。她从地上爬起来，后脑勺被砸到让她觉得有点不舒服。但是看着服务员连连道歉，她还是摆摆手说没事。 “藤野君，没事吧？” 她搭着菲茨杰拉德的手站起来。“不要紧，谢谢您的关心，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很讨厌有人碰我后脑勺，觉得像是我的致命点似的，一碰就觉得恶心难受。刚刚被重击之后就突然脑子一片空白。然后就晕倒了。” ——异能。 “有去医院看过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想了好一会。“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知道……但是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就开始了。去医院看过，我讨厌医生碰，然后也做过检查，但是并没有检查出有病灶，所以就放在那不管了。”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样才能解除她被封印的记忆。一定要找到办法。 “藤野君，你想过你亲生的父母吗？” 她考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第一年的时候想过，想过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也希望他们能找到我，但是一年过去了，我的养父母出现，他们还是没有来找我，所以我就不想了。但是那么多年过去了也杳无音讯，我在想是他们不太喜欢我，故意把我丢掉，还是找不到所以不想记得我，也许我的亲生父母已经把我忘记，有了新的孩子，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其实也很高兴，毕竟人需要向前看，不能永远沉浸在过去，他们如果有了新的孩子，家庭和睦幸福，我也会很高兴的。” 第 207 章 菲茨杰拉德心如刀绞——他一直在找让她复活的方法，一直没有放弃，不过他也庆幸自己没有放弃，因为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的女儿也坚强的活了下来，父女两人终于能够再见。 两人相谈甚欢，她干脆把下午的课请假了，两人一直聊到傍晚。 菲茨杰拉德与她交换了联系方式，送她回家。 她回到家打了个电话给中原中也，却没人接，下意识打开了APP，却发现BAC值反常得高。 这还是白天呢怎么能喝那么多，她连CALL了几个电话对方才接起来。“中也？这才几点你怎么喝成这样？这还没到晚上呢！” 电话那头说话的声音都不清楚。她听得脑瓜子都疼了。“你别告诉我你从中午就喝一直喝到现在！你参加的都什么场子——酒喝多了会中毒的！我的天……我现在回去。” 不，他就一直没停过。喝了一天了。 “不，不用——” 他被菲茨杰拉德的一席话打的无地自容。压根不想见她。 “不用什么不用啊，酒精中毒是会死的！秋山人呢？秋山都管不住你了吗！我现在回去！” 她按下挂断抓起钥匙下楼开车。 她一路驱车去横滨，一打开门下一秒差点没被那一屋子浓重的酒味给熏爬出去。她好容易把他从酒瓶子堆里扒出来，累的一身汗。“你疯了吧你喝那么多！”她还以为是他有应酬，结果发现，一地酒瓶子，全他一个人造出来的。 没把他就地打一顿都是看在秋山的面子上。 “你怎么不拦着他呀！”她真是佩服秋山，顶头上司喝成那样还老老实实坐在对面，不知道劝两句吗？ 秋山低头。“抱歉，五月小姐，我拦不住。” 她已经不想计较为什么他放任中原中也不把酒拿走的事了。“把这些酒全部丢出去，开窗通风，烧水，把地拖了。浴室放水！”她把包丢在一边。“怎么回事这都——” 她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碰到他的头的时候，能感受到深深的自责与自卑，还有无尽的痛苦，不安。 那种痛苦通过脑电波回馈给她的时候，她都觉得难受和窒息。 她伸手把他抱在怀里。“这是怎么了？”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他如此强烈的负面情绪。“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都不告诉我呀？” 她把他扶到沙发上躺下，倒水给他喂了两粒解酒药和护肝片。给他带了果汁。 秋山动作很快，一刻钟的时间几乎能把事情全部做完。 她将他的脑电波调整到沉睡状态才开口。“秋山先生，这件事我必须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低头。“对不起，五月小姐，中也先生不让我告诉您。” 她气不打一处来。“都喝成这样了你却说不能告诉我——”她做了个深呼吸。“算了，他不说就不说吧，肯定又是你们组织的事情，森先生能不能当个人——把他弄成这样万一真喝酒喝死了，少了一个干部对组织到底有什么帮助？” ——不，这还真不是组织的事情。 浴室里热水烧好了，她和秋山把他拎进去洗了个澡才放到床上。 她打电话给本间怜子。 “对，我担心他是酒精中毒……谁知道喝了多少，一地的酒瓶子。看起来是在喝闷酒。……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今天是工作日，我本来都没想回去的，结果打了个电话一听他说话我就知道一准喝大了，我也刚回来。算了我猜肯定是他那个无良老板不干人事。垃圾老板资本家手狠心黑。解酒药我给他吃过了，还给让他喝了果汁……行吧，我数一下心跳，如果实在不行就送医院。” 森鸥外无辜背锅。 她坐在椅子上，搜了一下哥伦比亚大学的简介。 菲茨杰拉德推荐的没错，是所好学校，去了之后一定可以认识更多的人，拥有更多的关系，可是…… 他这样子，她怎么敢离开他身边？万一又被森鸥外逼的喝成这样怎么办？ 她叹了口气。 把中原中也拎去洗了澡，秋山自己也冲了个快澡——毕竟藤野五月是真的讨厌酒精味。“五月小姐，怎么了吗？” 她怜惜的摸了摸他的头，将他滑落在嘴边的头发拨到耳后。“是这样的，今天，北美非常有名的企业家菲茨杰拉德先生来我们学校演讲，演讲结束后他对我很满意，希望我能够继续深造，并向我推荐了世界商科排名前列哥伦比亚大学的商科学院的研究生院。” 秋山心里一个咯噔。“五月小姐想去吗？” 她点了点头。“能够有深造的机会那必然是一件好事。而且我的英语和成绩没问题，我相信我的实力，只要提交应该就可以通过，如果能去哥大的话对我以后的发展和交往到的朋友、拓展的关系都对我有益处。” 秋山知道，这就是菲茨杰拉德的策略，他要把五月小姐带走，用这个方式是最好的。五月小姐甚至已经上钩了。 她却重重叹了口气。“可是中也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的离开日本？他自己喝酒根本把握不住量。酒喝多了会死的，真的会死的。他这样我根本就不敢走……” 秋山没吱声。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自己的上司如果是利用五月小姐的不忍心故意给她添麻烦让她放心不下的这种手段留下她只会让菲茨杰拉德更为不齿。 “所以我也想跟中也说一说这件事，我虽然希望自己能够继续深造，但是就算不深造我也能够凭借我现在的能力活的很好。所以如果他不愿意让我离开的话，我也就不去准备了。” 她心力交瘁。“算了，不说了，秋山先生您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陪他一会。” 秋山行了个礼离开。 她去洗了个澡，给他喂了薄荷糖和醒酒汤。看着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莉莉？” “是我，怎么就喝那么多？白天呢！” 她却没想到下一秒就被他抱在怀里，死死抱住，都快窒息了，甚至还很疼。“又怎么了？” “对不起，跟着我这么久让你受那么多委屈……” 委屈？什么委屈？“你在说什么啊？” “没办法在首领面前护住你。还让你……进到我们组织里面来。你被欺负，我都帮不上忙。” 她不能说他不委屈，因为她也是真的委屈。“都过去了嘛……反正森鸥外也没怎么占我便宜。至于冈村，那都是老账了，我没放在心上的。” 他半醉半醒，在她身边他完全的放松，才将心中多年不见天日的话说出来。“那时候……如果没选这条路就好了。可是我不知道选那条路才能最快的追上你。如果我能成为首领那样的话，是不是就能够不输给你了？” 她身体瞬间僵硬。 啊呸！！他变成森鸥外那样她就不要他了！认真的！ 她都要被他气笑了。“我才不要你变成森鸥外那样呢！你要真变成他那个缺德样子，我死都不会跟你去区役所的！你这辈子都孤独终老吧！” “比起我，应该有更优秀的人成为你的丈夫吧……” 她听到这话只想掐死他。而她也真上手去掐了，表情都狰狞了。“你给我清醒点！你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你骂我眼光差是吗！可别否认，我听见你说我眼光差了！” 她力气小还掐不对地方，累了半天也没让他清醒过来，自己倒是累的喘粗气。 她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他的。垂下眼帘。“我也后悔当时没能带你一起走，如果那时候能带你一起走该多好……可是你的才能却在组织里。才能是天生，我没办法改变你的才能啊……” 她隐瞒了后面的话没有说。 ——我想让你背叛森鸥外，可是你的原则不允许你这么做。你不遂我愿，我并不难过，却也感到欣慰，忠诚是你的缺点，却也是你的优点，如果你背叛了森鸥外，我也会有被你背叛的危机感。 “莉莉……” “嗯？” “去美国吧，我也许什么都做不到，但是我不能耽误你的未来。” 她楞了一下。唇角的笑容有些无奈，亲昵的碰了碰他的鼻尖。“可是这样的话我们就要分隔万里，我会很想念你的。我也会舍不得你呀。” “不要因为我而停下向前走。”她能感觉到他蹭了蹭他的脖颈。“被首领利用的人只需要我一个就够了。你该去更高的地方。菲茨杰拉德会给你我给不了你的，更高的台阶和起点。你会比任何人都要优秀，你要比任何人都走的更远。” 她楞了一下，心中动容。知道中原中也职业的人很少，她不想听到有人说他的闲话，毕竟在普罗大众的眼中，两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是在组织里都有人奇怪她为什么会选他。 因为这个人认同她的职业，哪怕他坐上组织干部的高位，也从不打压她，从不妨碍她追逐自己的梦想，无条件的支持她，哪怕是在她悲伤到失去方向，都会为他指明方向。眼中心中想的都是让她更加优秀，会因为她的才能而郁闷或者自卑，却也会努力的去变得更加了不起。 虽然路走歪了。 第 208 章 她揉了揉他的头发，刚洗过吹干的头发柔软，手感超好。“我考虑考虑，谢谢你支持我。其实我不去也已经很厉害啦~你也别难过了呀。不想干的工作就不干了，偶尔撂挑子森鸥外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他大概是喝多了想睡了，没再回答她的话，她将中原中也放回枕头上，给他盖好被子。 “……莉莉？” “嗯？” “去美国。” 她噗嗤一声笑出声。怎么喝大了还在想这件事？不过可算是有进步了，之前喝大了只想骗她喝酒。“知道了，我会考虑的。”说着亲了亲他的脸颊。“睡吧。我还是那句话森鸥外如果真的让你办你做不到的事情，你可以来跟我商量的。只要你不告诉他就行。” 他却像是倔脾气上来似的。死死抓住她的手。 “去美国，不要被首领利用。” “知道了。” “一定要去。” “嗯……再让我想想？” “必须去。” 她看出来了，他是真的困了，眼睛都睁不开了，却还是在硬撑着跟她说话让她去美国。她叹了口气。“好，我去，行了吧？” 大约是听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再也不重复让她去美国的话，头一歪，睡着了。她也钻进被子里，本来还想考虑一会儿哥大的事情，没想到她没一会儿也睡着了，睡着前的最后一秒想的还是—— 森鸥外垃圾领导不做人，手狠心黑资本家。呸。 中原中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被褥软绵绵的，鼻尖还有淡淡的香味，他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本工作日应该在学校上学的藤野五月不知道为什么回到了横滨，静静的躺在他身边还没醒。 他伸手把她抱在怀里。仿佛想把她揉进怀里似的。 她被箍的难受，也醒了。 “中也……？”她打了个哈欠直接发难。“你昨天怎么回事喝成那样！” 他头还很疼。“……抱歉。你怎么来了？” “还我怎么来了，我昨天给你打电话，你看你喝的——我如果不来，你是不是准备喝死在家里！多大的事情能让你自暴自弃成那样？森鸥外又给你布置阴间任务了？” 她自从从组织脱离之后就再也没给森鸥外一点好印象了。 “……不是。不是首领。”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因为什么事喝那么大？” 他沉默。一直沉默到她都快不耐烦了才开口。“莉莉，我一定会成为你最好的选择。” 哈！？他回答的是什么玩意儿？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不发烧啊？“中也你是不是喝傻了？” 他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将她抱在怀里。“我会努力，成为你最好的选择。” ……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要不待会儿还是带他去横滨的医院检查一下智商吧，是不是喝酒喝多了，酒精烧了脑子。 “……要不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你智商是不是真的出问题了？”别了吧，本来感觉他脑子就已经很不够好使了。 笋笋x 中原中也稍微清醒了才发觉不对。“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你还要上课吧？” 她一脸无语。“本来我回来有点事想跟你商量的，你这样……算了吧。” “什么事？” “我估计你又喝断片了，昨天北美的企业家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到我们学校演讲会，会后他约了我吃饭，推荐我去就读世界商科第一学府哥伦比亚大学攻读硕士研究生，他说我现在的成绩的话，只要把GRE或者GMAT这种语言类考试考过了之后基本上后面都不会是问题了。我在想如果真的去了哥大，我的人脉还有知识储备会更上一层楼，我有点心动。” 她看他的表情带了八分无奈两分责怪。“可是我刚给你打电话你就那样了，我回来之后跟秋山先生也说这件事来着，你喝多了还在在跟我念叨着去美国，我本来也想问问你的意思的，如果你愿意我去，我就去，反正读硕士一年的时间也就回来了。如果你不让我去的话那我就不去了，反正就算我不去也能找到合适的工作。现在看来我还是别去了，万一你在横滨再喝大了，谁把你拖回来啊——万一你真的喝多了酒精中毒人没了，我身在异国他乡回来救你都来不及，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当寡妇。” 他垂眼一言不发。 ——他又在拖她的后腿了。 “莉莉，我是不是一直都在给你拖后腿——” “你怎么又提这个？”她扶额。“你我各有所长，我之前跟芥川也说过，我们两个各有擅长的领域，要说拖后腿我才是那个拖后腿的，我体力不行武力也不行，你的武力都是天花板级别的了，你都不嫌我走两步就喘，手无缚鸡之力，天天还要你心惊胆战地费心来保护我，我嫌你拖什么后腿？我有资格说你拖我后腿吗？” “可是我没办法在森先生面前保住你——” “森鸥外就是个手狠心黑、没有良心的辣鸡老板资本家。你是他手底下员工，没办法不是很正常嘛，毕竟你还指望他发工资养我呢，再说你又不是真的打不过他，只是他作为你的领导你尊重他罢了。这不是你的问题，那是他的问题。秀才遇到兵还有理说不清呢，遵守规则的人怎么可能斗得过不遵守规则的的人？如果斗得过，那还要法律干什么？还要司法机关干什么？” 中原中也深刻明白，菲茨杰拉德的目的就是把她带回美国，所以才会以哥伦比亚大学硕士研究生为引。她果然上钩。如果他真的说出让她不要去美国，不要深造的话，那么他在菲茨杰拉德眼中就是永久出局——两人当时谈话的时候菲茨杰拉德的脸色只有在他同意她继续深造求学的时候脸色才好那么一点点。 喝了那么多酒，然后看着她望着自己担忧的眼神，他突然豁然开朗。 “莉莉。哥伦毕业大学，你如果想去，那就去。”与其把她困在身边，被首领觊觎，还不如直接放她走。让她走的越远越好。哪怕是自己出事，她只要赶不回来，就绝对不会被首领要挟。 他再也不想看到她穿着自己那身黑手党制服的样子了。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考上。” “可是……” “莉莉，我想——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语气让菲茨杰拉德说，不如由他亲自说。 “你说。什么事？” “……你的亲生父亲，来见你了。” 他看着她瞬间睁大眼睛。一脸不敢相信。“什么！？” 看来菲茨杰拉德还没来及跟她说。她紧紧皱眉。“他们现在来做什么？你见过他们？” “莉莉，他们不是没有找你，而是以为你车祸过世，只是没想到你在日本而已。他一直很想念你。” “是谁？” “……就是之前与你一起吃饭的，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 ——藤野，我觉得你跟菲茨杰拉德还挺像的。 ——哪儿像了？迹部你什么眼神儿啊？ ——藤野，是你救中原中也的时候把眼也摔瞎了吧？ “不可能——你有证据吗？” “菲茨杰拉德之前来了我们组织找过我，他应该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跟你做了亲子鉴定，鉴定报告我看了。”他顿了一下。“系亲生父女关系。” 她整个人都懵懵的。“可是我根本不想起任何有关他的事情……如果他真的是我的父亲，我为什么对他一点印象没有？” 真的是一点印象没有，她只把他当作一个非常和善，事业非常杰出的陌生人罢了。现在想来他那时候与自己谈天，说的全都是私人的事情，包括他口中他最爱的女儿奥罗拉。 “你让我静静。”她坐在床边。她心里太乱了。 她脑子乱的厉害，他坐在床上看着她。她想要去想起前事，但是越想要深挖头越疼，尤其是后脑勺的地方，像是神经痉挛似的疼。 一年来两人同床共枕那么久，他从未发现，而在他对她说出菲茨杰拉德的事情之后，他终于看到了端倪。 她从不愿意让人碰的后脑勺上浮现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圆形的法阵。 他伸手想要去碰，刚碰到的下一秒却被她打了手。“疼疼疼——我都说了你别碰我后脑勺了你怎么回事！” 她被碰到后脑勺的时候心情就会特别不好。 ——是异能。有人用异能封住了她的记忆。 他最先想到了太宰治。如果是太宰治的话，只要触碰她头上的法阵，就能解开她记忆的封印。 “莉莉，菲茨杰拉德……他很关心你，想把你带回美国与家人团聚。你的记忆我觉得应该是有人用异能封住了你的记忆，只要有太宰那家伙在，你立刻就能恢复记忆。你——” “我的记忆……被人用异能封住了？” “是。”他开口。“我刚刚看到你的后脑勺，就不让人碰的那个地方，有一个异能制造的法阵。只要将异能解除，你就能恢复记忆了。这事在太宰那里很容易。” “异能解除之后呢？”她回头看他。“异能解除之后，我还能记得你吗？” 第 209 章 她考虑的总是很多，之前镜花的时候也是。她的记忆恢复原本是一件好事，但是她的第一反应却是这句话。 让人感觉到欣慰，也让人觉得心酸和难受。 “……我不知道。”他没见过这样的异能者，所以他不确定。 “既然不确定，那我不想恢复记忆。”她攥着床单，一双蓝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如果让我在恢复记忆但是却要忘记你，我宁愿不要恢复记忆。” 她站起身去换衣服。 “你不想记起你之前的事情吗？你的家人，还有——” 她的声音比平时说话要冷不少。“我的家人是你。你说过要给我一个不被破坏的家的，也是你将新的家庭缔约证明交给我的。我喜欢现在的家，这是我付出无数代价换来的，我不想要我的家分崩离析。” 可是他却不忍心。好容易她才找到亲生父母的。“可是你的父母呢？他们还在等你。你母亲因为失去你精神错乱，如果你不回去——” 她回头看他。“如果有需要，我会回去，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我会好好待他们，但是我绝不会同意以忘记你为代价恢复之前的记忆。绝不。” 巧的是菲茨杰拉德去武装侦探社的时候与中原中也撞了个对脸。两人都是为了同一件事来找同一个人。 “五月是你的女儿？”织田作也大感吃惊。 他理直气壮的把亲子鉴定报告拍到所有人面前，骄傲的鼻孔差点朝天。 太宰治拿了翻了翻。“织田作，真的太好了。” 他点头应道。“是啊。” “幸亏五月君不随父亲，如果随了父亲的性格那就麻烦了——” 菲茨杰拉德笑容僵硬在脸上。 织田作看着太宰治。“太宰，你这样说菲茨杰拉德先生会很难过的。” 太宰治意外的是中原中也也会来这里。“中也，你也想让五月君恢复记忆吗？” 他嗯了一声。但是看起来并不高兴，整个人都难得蔫了吧唧的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太宰虽然往日与他不和，但是却并不能算是仇敌。“可是如果五月君恢复记忆的话——” “我没办法在首领前面护住她。与其让他被首领觊觎，利用，还不如让她离开。” 菲茨杰拉德一拍桌子。“还有！立刻！马上！在她走之前，你们两个办离婚！”他现在都不能想自己的女儿被这个禽兽年仅十八就被他给—— 拳头硬了，血压也上来了。 织田作知道两人感情一直很好，忍不住开口。“菲茨杰拉德先生，五月君与中原君的关系一直很好。您这样武断却不问她的意见，她也会难过的。五月君是一个思想很独立的女孩子，您这样是不尊重她。” 菲茨杰拉德腾的一下站起来冲着织田作之助就是一顿输出。“我千娇万贵的女儿——长得漂亮心地善良头脑聪慧懂礼仪知进退，结果连嫁给一个连婚礼都没给她办，港口黑手党的干部竟然结婚不办婚礼，这是把她当见不得光的情妇了是吗？更别说还是要什么没什么偏偏武力值还那么高，成天给她拖后腿的男人，这要是你女儿，你能看得过去！？她才十八岁，日本一流私立学府的女孩子，还没上大学就嫁人了！” 织田作闭嘴。愤怒的老父亲攻击力MAX。他也有点顶不住。 所有人都快被声泪俱下的菲茨杰拉德代入了。 “是因为藤野养父母过世的关系吧？”江户川乱步叼着pocky饼干棒不清不楚的插了一句。“父母过世三年守孝不能结婚。藤野选择结婚所以为了养父母守孝所以决定三年不办婚礼。” 菲茨杰拉德看和中原中也不约而同看向那个戴帽子穿着小披风眯眯眼的男人。 “……是。”他这才开口。“她当时就是对我这么说的。所以我那时候与她约定三年后等她守孝期满再办。” 所有人这才明了——怪不得他死扛着不说呢，如果说出来‘不是我不愿意办，是她不愿意办’这种话，菲茨杰拉德绝对会以‘这种事你竟然都敢拿我女儿做幌子你不要脸’然后拿□□把他突突成一块蜂窝煤。 “五月君知道她记忆的问题吗？” 中原中也点头。“知道，我跟她说了，之前我看到她头上有异能留下的痕迹，所以过来让太宰帮她解除异能。” “她也愿意？” “……她不愿意。” 不愿意？！不愿意这两人还来那么齐整干什么？“这件事你们不准备考虑五月君的意思吗？” “我一想到我家可怜的奥罗拉要跟他这种人在一起我一刻都不能忍！” “与其留在我身边被首领利用还不如让她离开，我不想让她将来某一天再被首领逼着进入组织。” 织田作打圆场打的困难。“我觉得……你们最好再征求一下五月君本人的意见。毕竟五月君虽然年龄不大，但是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孩子。你们虽然都为了她好，但是她也得领情才行，否则反倒会好心办坏事。” 两人离开武装侦探社，往日在任何人面前都高傲的中原中也却拿下了帽子向他行礼。“我希望您能认同我。哪怕现在我可能不是她最好的选择，但是未来我也一定会是。” 菲茨杰拉德一点不想搭理他。“你想保留奥罗拉与你的婚姻关系？绝对不可能。” 他的捏住帽子的手指不自觉用力。 “你既然让她恢复记忆，那么她必定之后要回美国去，我要把她带到美国的上流阶层去结识更多优秀的人，她结婚的对象如果是迹部那种人也就算了，带出去也不丢人，如果被人知道她在日本跟你结了婚，其他人都会在背后偷偷笑话她。你想保留与她的婚姻关系，你可想过她已婚的这个身份会留给其他人多大的话柄吗！” 这话无疑是最尖锐的利刃剖开他的胸膛，直戳他最痛的地方。 他希望她的光芒能让所有人看到，她值得，但是如果要以与自己分离作为代价，这份代价太过沉重了。 “还有，我是组合的首领，我的女儿，嫁给港口黑手党的干部，那是下嫁！她嫁给了你，她算是港口黑手党的人，还是组合的人？我就这一个女儿，我未来所有的财产都是她的，包括公司、企业、所有的财产。我的女儿嫁给你，那是给你们港口黑手党千里送钱是吗？” *** 菲茨杰拉德再与她见面的时候，她的心情也是复杂的。她一方面为了能有这么优秀的父亲而感到骄傲，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完全没有任何的记忆而感到遗憾。看着面前的亲子鉴定结果，她将鉴定书推了回去。 菲茨杰拉德激动的浑身都不自然。“奥罗拉……不，我能叫你五月吗？” “都可以。”她温软了声音。 “五，五月，是这样，你的记忆……大约是被异能封住了，你愿不愿意解除异能？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拥有解除一切异能的力量，你的母亲因为无法接受你过世的消息一直身体不好，我想带你回家。我们一家人团聚。” 她垂眼考虑了好一会。“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的父母放弃找寻我了，但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您，我非常高兴，我也很愿意回美国与母亲见面，但是……” 她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希望您原谅，我不太想解除异能。” “为什么？” “如您所知，我现在有了新的家庭，我的丈夫对我很好。如果说异能是让我忘记最重要的人的话，我不知道当解除异能的那一刻，我还能否记得我的丈夫，当然，也有可能不受影响，但是这谁都说不准，谁都不敢打包票，如果恢复记忆要以我与我丈夫相处的记忆为代价，以忘记他为代价的话，我不想解除异能。他对我来说很重要。” 菲茨杰拉德因为激动语速极快。“可是你不想想起从前的事情吗？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十几年——” “我作为您的女儿，未来我们可以再在一起相处，会有很多个十几年，但是我不想忘记他。我已经忘记过一次最重要的人，我不想再忘记了，那样对我来说太残忍了。” “也许，也许不会忘记呢？” “我也希望不会，但是这没有人说得准。还请您理解我，父亲。” 父亲—— 他痴痴看她，许久没有说话。 “我并没有想让您难过的意思，父亲。我只是……我真的很喜欢他。哪怕他的职业并不光彩，我不知道您调查过没有，他叫中原中也，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也许您会觉得他的职业不好，并不光明，而且会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但是起码他对我很好，我求的也只有他对我本人好，品行没问题，专一且与我合拍。我不需要我的丈夫在事业上有多大的成就，我自己就可以做到，恕我说一句自满的话吧，父亲，您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未来能与我在事业上硬碰硬还能碰的过我的男人多吗？不多的。我所求的是心的安稳，我需要一个在我身边能安慰我，能给我心灵支持的人。我确信他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我不管他是什么职业。是否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他能在我最不擅长的武力上保护我，在我失去方向的时候为我引上正途，也能在我最难过最害怕的时候陪在我身边，他很可爱，我的未来伴侣只会是他。不会再有别人。” 她深深鞠躬。“让父亲失望是女儿的不对，但是还是请父亲理解我，同意我的任性。对不起。” 第 210 章 菲茨杰拉德心里难受——她怎么就看中那个中原中也了呢！他哪儿好呢！他怎么就没看出他哪儿好来！ “五月，我其实很想立刻就带你回美国，你母亲真的很想念你，想见你。她身体已经很虚弱了，甚至没有办法坐飞机，她得知你的消息一直想要见你。所以我想让你转学去美国，你愿不愿意转学去哥大？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安排。” 转学……可她实在舍不得中原中也。“可是我丈夫那边——” “由我去跟他谈，他会同意的。” 她还是不想走。但是她不能说出让父母来日本的这种话来——父母跟着自己跑，这简直太过了。“真的……不能留在日本吗？我很担心他一个人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一个男人怎么就照顾不好自己了？等到你放假的时候可以来日本，或者他也可以去见你，你现在还在上学，完成学业才是你最重要的事情。” 她也这么认为。完成学业是最优先的事情。 她想缩短时间。 她深思熟虑好一会才开口。“父亲，这样吧，我去向学校申请提前毕业。”她之前因为与港口黑手党谈生意谈成的缘故，有四门课免试满分。只要完成剩下科目的考试和论文答辩就可以毕业。她今年大二，如果要转学去哥大的话，起码还要上两年本科加上一年研究生，至少需要三年时间。但是如果她现在申请提前毕业，她有把握顺利毕业，毕业考试与申请哥大的硕士在一年内完成，她就只需要在美国呆一年就可以回日本。“今年内我就把所有的考试考完，同时申请哥伦毕业大学研究生。” 她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他英语不太好，我不想让他等太久。” 女儿心心念念都是那个狗男人让他咬牙切齿，但是他也同样为他女儿的优秀而感到欣慰。 至于与中原中也的夫妻关系，一定要想办法解除。 *** 她双休回到横滨跟中原中也说了这件事。 “我想过了，如果说我转学去哥大需要三年才能回来，我想干脆直接毕业，然后直接去读哥大的硕士研究生，这样就能把三年的时间缩短到一年，等到一年后，我就跟父亲说，我想回日本工作。这样的话我可以与家人团聚，之后也能与你在一起了。” 她侧躺在床上跟他贴贴，声音又轻又软。“这样会不会好些？我是真的不想离开日本，但是我也想让母亲好起来。我其实很想让母亲来日本住，但是……让母亲跟着我跑实在是不太好。”她声音软乎乎的，带着自责。“对不起，让你受委屈……” “没有。”他伸手把她抱在怀里。“你能去哥伦毕业大学是你的能力优秀，我不会反对的。我也希望你能够更加优秀。” 他最终还是决定同意菲茨杰拉德的决定。与她解除夫妻关系。 她未来将会有新的身份，整个人都会从零开始，她作为菲茨杰拉德家的小姐，与世界名流在同一个阶层。如果有一个港口黑手党干部的丈夫，只会给她完美的身世染上污点。 *** 迹部最先感觉到藤野五月的变化。晚上小组集体留堂准备作业的时候他忍不住开口。“藤野。你最近很忙？” 她点了点头。“是啊。迹部，我要准备毕业了。” 这话说的其他四个组员全部一脸懵逼。迹部看着她完全没有在说笑的意思拧着眉头。“你在做梦？” 她摇了摇头，红色的蝴蝶结动了动，唇角带着狡黠的浅笑双手合十送了他们一个可爱的眨眼。“嗯，我要提前毕业了。对不住啦各位，你们继续努力吧~我先走一步咯~” 提前毕业？听起来是个好事，但是她怎么会做这种决定。“怎么了？横滨那边出事了？” 她还是摇头。“不得不说——迹部，你的洞察力我真的想再表扬你一回……不愧是我的好姐妹~” ……所以姐妹这梗就是过不去了是吗？ 他被那句‘姐妹’恶心的一脸嫌弃。“本大爷的洞察力还要你表扬？说吧，什么事猜中了？” 她轻松丢出一颗惊天大雷。“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的确是我亲生父亲。” 这个消息能震惊到迹部着实让她有些得意。 迹部是震惊了，剩下三个人下巴都掉下来了。 “本……本大爷就知道——” “迹部你声音在抖哦~”她忍不住噗的一下笑出声。“能震惊到你，这个消息太有价值了。” “……你不是藤野光司和藤野克拉拉的亲女儿？” “他们是我的养父母，是我国中一年级进校之前从横滨把我领养回来的。”她敛下眉眼。“他们虽然是我的养父母，但是却很疼爱我，就算是亲生父母也不过如此。我永远都会记得他们的。” 不过……虽然第一反应是震惊的，但是接受了之后她是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的女儿也没那么震惊了。 “你要回美国？” “父亲……想让我转到哥大去上学。可是我放不下中也，所以我要提前毕业，然后明年直接去读哥大研究生。美国研究生读一年，等我考到硕士就回来。” 她双手托着下巴，声音愈加甜美。“姐妹——等我回来的时候正好能赶上参加你大四开学典礼叭~” 迹部立刻脸黑了。“快滚！” 藤野五月作为十年来第一位商科班的女生，原本已经非常有名了，结果现在她整了个更爆炸的新闻出来。 她将成为无限学园办学开始首位，在大学二年级就完成全部专业课、公共课的学业考试，并且以平均分90以上的成绩高分毕业的商科班女生。 同年，高分通过GRE考试。向哥伦比亚大学递交硕士进修申请，哥伦比亚大学向她发出邀请，并将提供全额学费免除和奖学金的发放。 “冈村。”她手里握着代表无限学园的木制毕业证书收纳筒。“你终于得偿所愿了，我要毕业了。” 寒风凛冽，明明毕业季是春季，但是她却在第一场雪的冬季完成了所有学业，提前毕业。 早到让所有人都没人敢信。 她觉得遗憾，她没有与其他人一起毕业，一个人毕业总觉得孤孤单单的。而且中原中也也没能陪他一起。 这段时间她为了赶课程进度和准备考试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学习，回横滨也从一周一次变成了半个月一次，甚至一个月一次，但是她总觉得中原中也的心境在变化。 他的情绪里带着舍不得。 她明白原因。因为她也同样舍不得。虽然她知道只是一年，但是她还是舍不得他。她不通庶务，对于家务一系列细小的事情实在不擅长。 她没办法给他任何生活上的帮助，只能在两人见面的时候任他予取予求。 可是不管怎么安慰他，她都能感觉到不舍与难受。那种强烈的感情让她都觉得窒息了。 冈村看着走到他面前的男人。脸色变了变。 ——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他怎么在这？ “五月，东西拿到了？” “是的，都在这里了。” “都跟朋友们打过招呼了？” “是的。父亲。” 冈村不敢相信的看着两人，同样的发色、眸色，相像的五官…… “那就走吧。” “是的，父亲。”她看向教室里的迹部。“那我走啦~迹部，后年再见咯~” 她抬头。“父亲，我想去见中也跟他说一声。” “好。” 中原中也最终还是同意解除婚约，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能为了她的前途、她的利益如此决绝的放手—— 他想，他大约知道为什么女儿心仪他了，也稍微有点欣赏他了。 她出站的时候刚好看到他站在横滨站的门口等，穿着那身拉风的黑色风衣。 她因为怕冷都快裹成球了，看到他那一身薄衣服都下意识冷的打哆嗦。她不紧不慢的迈出扶梯牵住他伸来的手。“中也，我每次都想问你——你不冷吗？就穿那么点？” “你身体素质不好，所以才怕冷。” “大家都穿棉衣的时候就你耍帅穿风衣——我听说笨蛋是不会感冒……果然这句话是真的吧？” 他无心与她斗嘴，只是看着她。 “……盯着我看干什么？我脸上有脏？”她伸手摸了脸。“没有啊……是拿手擦不干净吗？” 她连忙开始翻包里找镜子。却没想到下一秒被他抬起脸，然后亲了下去。 ？？？！！！ 第 211 章 她完全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神经疯。横滨车站前面！那么多人呢！她刚被他放开，脸颊以眼睛能看到的速度迅速变红，她连忙手忙脚乱的把带着兔子耳朵的绒帽子往头上扒拉，恨不得把脸也遮住，声音小小的抱怨。“你都不要脸的吗！求求你给自己留点脸吧！再不济你给我留点也行啊——求你了行吗！” “走吧。带你去吃饭。” 他伸手拉着她去了一家怀石料理。“莉莉，恭喜毕业。” 她垂眼看着桌上精致的菜肴，叹了口气。“提前毕业虽然好，但是不能跟大家一起毕业，总觉得好孤单——”她叹了口气。“我的最后两年的商科首席位置也飞了……还要跟你分开一年……不行，我越想越难受了——” 她扁扁嘴，十分闷闷不乐。 “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能回来了。” ——哪怕他知道她这一去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说的也是——话说你如果去美国买东西的时候可以顺便来看看我嘛？顺便就行。” “好。” ——那时候她恐怕也不一定再记得他了。但是他会记得去看她的。 她掰了掰手指。“今年我二十……明年我二十一……然后是创业还是接家里公司……” 她小小声喃喃自语，他没听清。“想什么？” 她露出笑容，看起来温温柔柔可可爱爱，却吐出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我在算我大概要多久才能抽出空给你生个孩子。也不能太迟，太早的话恐怕我还得忙工作……大概……二十五或者二十六吧，你那时候差不多就是二十七八……正好？” 他吓的水杯都带倒了，看着她的表情一脸震惊，话也不会说，也不知道做什么了。 “……中也，你那么惊讶的吗？你要是说不喜欢孩子不生也可以。我都可以。”毕竟她个人来说更喜欢赚钱。 “不，不是……” “不过我可不会带孩子，我生了你得带，到时候忙了工作我肯定没时间，你要是没时间带我就不生了。森鸥外如果等我生了孩子还把你当生产队的驴使唤的话，我对天发誓一定要拿钱砸死他。我绝不会让港口黑手党赚钱超过我的速度的。他那时候如果再敢欺负你，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她已经规划好了未来。可也正因为是这样。更让他心如刀绞。 ——她所计划的生活，再也不会有了。终究也只会是个虚幻的提案，仅此而已。 “中也，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怜子可说了，生孩子可疼了，我就只生一次，生出啥性别是由你决定的，如果货不对板你也得认。” 他低头吃饭没有抬头，他怕他的眼睛露出的情绪会暴露一切。“都可以。我会带的，也会很喜欢的，不论什么性别。” “你还挺开明的？”她喝完汤。“那就好，我可怕你说女孩子不好了。我都被我们班那群男人至上主义的人给烦透了。你如果也是这样的话我真的要自闭了。” 吃饱喝足，她托腮看他。“接下来去哪儿？” 他却突然将他脖颈上她送的那条蓝宝石项链取了下来。“这个，我觉得还是应该还给你。” 她却没想到他会把这条项链进行归还，皱起了眉头。“中也，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从一开始就觉得他奇奇怪怪的。所以才故意找话题，她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这种不祥的预感却在他把项链推过来的时候直接爆发了。 “……没有。这是菲茨杰拉德先生送你的，我拿着不太好。” “中原中也，你有事瞒着我，我早就感觉到了，但是你一直不说。现在你把这条项链还给我，什么意思？要跟我断绝关系？因为我要去美国？” 他没开口。她觉得这是默认。 她冷笑了一声。“中原中也，你如果说你不想让我去美国，那时候我问你的时候你装什么大方？我那时候信任你所以才问你我要不要哥大，你说你同意，所以我才去申请的，我那时候说的很清楚，如果你不同意，那你就说不同意，我就不去了，现在我申请了，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你现在给我整这一出？” 她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跟自己玩冷战这一出。“难道我问的日语你都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吗？如果说，你真的不想让我去，那你现在就告诉我，你不想让我去，我立刻跟父亲说，我不去了。今天在横滨投简历找工作。” 她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中原中也比什么都要清楚。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把这个东西还我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她冷着脸生气的样子，与小时候一模一样。 一条项链罢了，留在他身边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念想。“没什么，你当时说这是你原生家庭的东西，既然你与菲茨杰拉德先生已经相认，所以我才觉得应该给你，没别的意思。吃饱了吗？吃饱了我们走吧，想带你去个地方。” 已经签上了他名字的离婚申请就在他的口袋里，可他根本就拿不出来。身上所有的细胞都在阻止他。 她脸色稍霁。拿起那根项链。“你是嫌弃它是女士项链，还是嫌弃我？” “没有这回事。”他嫌弃的只有不能保护她，只能拖她后腿，无力的自己。 她跪坐在他前面，把项链又扣在了他的脖颈上。“那就戴着他，我马上要去美国不能陪在你身边，我希望它能一直陪着你，希望你在日本一切顺利，平平安安。” 他伸手把她抱在怀里。 毛茸茸的外套，软软的，像她这个人一样。 “是不是因为我要离开心情不好？”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又是舍不得，难受的情绪。 “……嗯。” 她唇角露出无奈的笑容。“没关系，你可以来看我呀~等我去了哥大也会好好赚钱，如果你工资不够了，我就寄机票给你，森鸥外黑心老板资本家不做人，大不了递一张请假条就跑~等到暑假的时候我就回来。” “……好。” 说实话，她还从来没见过他那么黏人的时候，还有些新奇。 她坐在车里，也不管他往哪里开，只是闭目养神，一直到他说到了才睁眼。下一秒她就地铁老头看手机的疑惑。“……你带我来武装侦探社干什么？你不是不喜欢我来这吗？” 他一言不发只是牵着她上楼。武装侦探社所有人都在，她看到父亲也在。 “父亲，您怎么也在这？有什么事吗？” “莉莉。”中原中也握了握拳头艰难开口。“你恢复之前的记忆吧。太宰会帮你解除异能。这样你就能恢复仿记忆了。” 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直接甩开了他的手。“我之前跟你说过了，我不想恢复记忆。你别告诉我你忘了。” 他记得，她说的每句话他都记得。“但是你是菲茨杰拉德家的小姐，应该回到属于你的地方。”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无比清楚。“属于我的地方就只有你身边，我说过，你是我的家，是我一定要回到的地方。” 她的不愿意在他意料之内。他有些无奈，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这件事我一定决定了。” 她想扯开他，但是两人在武力差距太大了。“太宰，麻烦你了。” 她拼命的挣扎。“中原中也你听清楚我的话没有！我不要恢复记忆！如果要以忘记你为代价的话，我不愿意！不愿意！你放手！” 这段时间菲茨杰拉德已经找到了当年使用异能为她洗掉记忆的那个异能者。而从那个异能者口两人得知，当异能解除之时，她会想起所有的事情，但是也会同时忘记在异能保持之时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 他知道。但是为了她的将来，他不能如此自私。 她的力量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中原中也我最后警告一遍！你放手！再不放手我对你不客气了！” 他却还是扣住她的手腕没有松手。 她回头看着太宰治的接近，心中无限恐惧。 “我让你放手！！——” 织田作的天衣无缝是最先反应过来避开的，白色的电弧将她包围，中原中也因为瞬间的强电流而下意识松开了她的手。 她以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速度从武装侦探社的窗户边跳了下去。 “莉莉！” 他赶到窗边，只看到她悬空在电线上方。周身时不时出现银白色的电弧。 他从未想过她身怀异能。与她朝夕相处一年来，她从未在自己面前展示过一次她的异能。 她眼里满是警惕与不信任。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扶着窗台纵身一跃。 然而让中原中也没想到的是，她移动速度甚至比他更快。 他一方面震惊与自己同床共枕的人竟然成功在自己面前隐瞒了两年拥有异能的事实，另一方面则是对她的电系异能的灵活运用感到惊叹。 第 212 章 他曾经在龙头战争的时候见过一位电力异能者，攻击的能力还凑合，但是根本打不中人，对他来说不过是弱鸡，直接秒杀不费力。 但是她却不一样，同样的电力控制，她操作的更加精巧。她利用电的异能在大楼中来回迅速移动，当他落地的那一瞬间，他甚至会被她控制的地上的铁粉给束缚住。挣脱不易。 中原中也发现自己竟然追不上她。明明她的体力并不好，但是她站在电线上的时候却能够飞速的滑行。甚至比自己的速度还要快。 但是他也能看出，她并不擅长高速移动，在高速移动的时候的风会让她感觉到不舒服，所以她一直在拿衣服袖子在格挡。 在横滨市中心根本不缺电线和电线杆。她逃窜的速度极快。他根本连她的衣角都摸不到。 他还是第一次在速度上落败。看着她如同蝴蝶一样轻盈地在空中跳来跳去，他甚至都替她捏了一把冷汗。但是看着她次次都不会落空的安稳落在电线上的时候，他不明白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知道她一定能做到。 他换了围堵的方式，将她往电线杆设立并不密集的废弃地驱赶。 中原中也看着她虽然能够熟练的使用异能，但是却因为没有对战经验，因此对于他的策略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而是如他所愿地去了废弃之地。 她慌不择路跑到了废弃的工厂。中原中也看着她落地之后无措的四处张望十分不安。 ——因为旁边没有电线杆了，也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 他也落在了地面。 “别过来！”藤野五月因为恐惧，声音都带着往日绝对不会出现的尖锐，她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了硬币。“我不回去，我不要恢复记忆！” 他不知道她能从口袋里拿出什么，但是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她身上是不可能装武器的。因此他并不担心。 “不许过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她尖锐带着颤抖的声音的警告却并没有吓住她想要吓住的人。看着对面的人一步步往她的方向走。她知道自己不能跑的比他更快。一咬牙丢出了手里的硬币。 中原中也这才看到她手里到底捏的是什么——那是一枚银光闪闪的一百日元。 硬币？是因为口袋里没有其他东西了吗？ 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不把那枚硬币放在眼中的下一秒，她周身闪过蓝白色的电光注入那枚硬币，一眨眼的功夫，那枚硬币就裹挟着强大的电磁朝他直直飞了过去。 中原中也感觉到危险连忙避开。而明明只是一枚小小的硬币，他侧身躲开之后却击中了他身后废旧工厂的墙面，将钢筋混凝土建成的墙面直接打穿。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身后，仅仅一枚普通的一百日元的硬币，竟然将他身后废旧工厂的墙面从南到北全部打穿！他甚至能看到从最北边打穿的窟窿漏过来的光线。 他回头看她。她双手抱在一起，明明是来自她的强力攻击，她却怕的全身都在抖。“不许，不许过来了！我不跟你走！你听见没有！我不跟你走！” 这瞬间将他的记忆拉回到了之前。涩泽龙彦进到日本来的时候。 他那时候已经解开了所有的异能限制，只为将那头巨大的红龙打败，虽然几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但是他却还是没有忘记站在他身后那个裹得严严实实甚至连脸都看不清，一次次向那头红龙发射电磁炮与自己协同作战的那个人。 那时候那个人也用的硬币。之后发现硬币无用，甚至拿了车当成‘子弹’引发爆炸的方式进行攻击。 后来那个人却不见了。他只顾着自己攻击并没有放在心上，而今天看着面前的藤野五月使用与那时候那个人相同的攻击方式，他心中甚至出现了一个离谱的猜测。 “莉莉，涩泽龙彦出现的那天晚上，站在我身后攻击那条龙的人——是你？” 她蹲在了地上，她从来没想过她要拿异能去攻击他，她也怕万一他没有躲开会怎么样，所以本来就是描边打的，好在他躲过去了。“没错。是我。那个怪物太强大，我敌不过，我也找不到更强力的武器，所以我也帮不上你的忙。” “莉莉，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异能的事？” 她原本想要永远都不暴露自己的异能在他面前。“我是怕你知道吗？我是怕森鸥外知道！如果森鸥外知道我有异能，他还会放我走吗？” ——绝不会。首领绝对会不择手段留住她。 她解释的声音甚至带了哭腔。“想要瞒住外人，就得先瞒住自己人。我不想瞒着你，但是我没办法，如果万一你说漏了嘴，或者发生了其他的情况被森鸥外知道了——你让我怎么办！” 她坐在地上，全身都在抖。“我不是想故意瞒着你的，我没办法……对不起，我不想攻击你，但是我真的不想丢掉与你的记忆……” 他不怪她。 他自认不算是个嘴很严的人，跟太宰治不一样。如果她不瞒着他，他真的会有可能会把她的异能暴露出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拥有的异能？” “就在我离开你那年的五月份。” 那么早？！ “我的异能是暴雨天打雷的时候因为闪电劈到我身上之后出现的，我身上的电荷会在雷雨天特别敏感、容易失控。我的养父母……就是因为雷雨天的时候没能躲到安全不导电的地方，所以才……”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 “我的所有的衣服，还有家里的床上用品……都被我掺了特殊的绝缘材料。”她低下头。“我与你的职业不一样，平时也用不着异能，所以你才没有察觉。” 的确，她比起异能更擅长用自己的头脑。她是攻击性异能，而她的性格却从来不爱主动攻击，所以这种异能的使用次数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那条红龙……其实是我第一个攻击的对象，但是我的能力有限，如果我手边有更先进的仪器和更强力的武器就能对我的能力进行增幅，但是我手边什么都没有，所以那时候我帮不了你。对不起。” “莉莉。” 他往前走了几步。却把她吓的连连后退。“不许过来！我说了，我不想恢复记忆，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你是菲茨杰拉德家的小姐。你该有更高的平台，不能总留在横滨。” 她拿起手边的烂砖头就丢了过去。“可显着你知道门当户对了！你知识渊博！我自愧不如！” 看到她这个样子，他比什么时候都要难过，但是她是菲茨杰拉德家的大小姐，她离开日本之后会有更光明的未来，也许那个光明的未来里没有自己的参与，但是比起有他的参与，他更希望她能走的更高、更远。“菲茨杰拉德说的没错，我如果把你留在日本，那就是我的自私，我不能这么做。你的实力足够让哥大为你抛出橄榄枝。你自己也想去，那你就应该去。” “那跟我的记忆有什么关系！” “并不是一定会忘记。” “不一定到底也只是一个概率问题！我不要那个万一！”她做任何事情都是做好万全准备的，哪怕时间再紧迫她也要努力把计划构建完美。她见到风险会迎难而上，系统风险无法规避，但是她会努力将非系统风险降至最低。 这种无法规避的风险，她宁愿保守一点。 “莉莉，回去吧，不一定会忘记我的。” “我不回去，哪怕有一点可能，我也绝对不要恢复记忆！”她的声音甚至委屈的带了哭腔。“是你当时要给我一个绝对不会破坏的家的！你现在要说话不算话了吗！你不能这样！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他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吓的她手里紧紧握着硬币。“你如果再过来的话——” 他深知她的弱点在哪里。“如果你要用异能你就用。”他将匕首和□□丢在了地上径直朝她走过去。“我不会用异能的。” 他赌的就是她不会朝自己出手。她连陌生的外人都不愿意伤害，那么更不可能伤害他。 而他的猜测也并没有出错。看着他丢掉了所有的武器，承诺不用异能，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从地上爬起来赶紧跑。附近没有金属，这让她根本无法逃离。他甚至连异能都不需要就已经抓住了她。 “你放开！放开！”都说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她拼命的想要把自己的胳膊从他手中拽出来，甚至去抬脚踢他的小腿。 中原中也将她抱在身前。在她耳边许下承诺。“莉莉。没关系。如果解除异能之后你记不得我了，我也会记得你。永远都记得你。等到时机成熟，我会去见你。也会让菲茨杰拉德……先生认同我。你我一定会再次相遇，所以不必难过。你只需要朝着自己想要达成的目标一直往前走就可以了。你的未来比什么都要重要。你的父母还在等你回家，你还要去世界上最好的商科大学深造。” 中原中也能听到她闷闷的哭声。“可是我不想忘记你——” “忘记也没关系，我会记得。如果你想听，我会再说给你听。所以不必担心，莉莉。” “可是什么时候！那需要多久?” “很快。你专心自己的学习与事业。我很快就会去见你。” 他话音刚落，一记手刀就落在了她的脖颈。 第 213 章 他知道一旦解除异能就必然是她失去对自己的记忆的结局。但是他已经决定了。 他其实并不确定未来能否再次与她相遇，毕竟两人之间拥有者不可跨越的鸿沟。她是组合首领的女儿，而他则隶属港口黑手党，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甚至立场对立的组织。 那时候的话更多的是一种谎言的安慰。他并不确定忘记了自己的她还会不会再次喜欢上自己，可能换了阶层，换了平台，她会有更好的选择，会喜欢上比自己更加优秀的人，组成新的家庭，然后就忘记自己的存在。 但是他会继续努力。哪怕她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就像她忘记了父母那般，他也一定会努力去打破两个组织之间的鸿沟，架起桥梁，再次以更好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看着他把她抱回来的样子，太宰治开口问道：“中也，决定了？” 他点了一下头。“嗯。麻烦你了。” 解除异能并不难，中原中也将她抱着，太宰治伸出手放在她的头上。 红色的异能的法阵在太宰治的人间失格面前走不过一个回合就消散了。 他伸出手，取下她手上那枚在去年三月被他亲手戴上的戒指。 一年零九个月。听起来时间很长，但是对他来说，时间真的太短了。帮她戴上那枚戒指的记忆仿佛清晰在昨天。这枚戒指由他戴上她手，也由他取下，封存收藏。 看着面前的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他向那人深深鞠躬。“她就拜托了。” *** 藤野五月觉得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在一个巨大的别墅里，别墅处处装修华丽，别墅对她来说太大了，甚至会迷路的那种。 “我可爱的奥罗拉今天有很乖吗？” 穿着高定西服的男人从身后把她举起来。 “有乖！”她答应的十分迅速。她扭头。声音又精神又甜。“爸爸回来啦！爸爸！有给我带礼物吗？” “当然了，觐见小公主当然不能空手。”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个漂亮的发饰。“我们漂亮的小公主当然要有最好看的头饰。喜欢吗？” “喜欢！” 从头上走下来一个深色头发的女人。“亲爱的，怎么又给她带礼物了？那么惯着怎么行？” “谁让我们的奥罗拉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姑娘呢，不给她带还给谁带呢？” 他把公文包交给旁边的佣人换了鞋子，毫不掩饰的给了年轻女人一个法式深吻。 女人脸颊通红不好意思的推了推他。“真是的……孩子还在呢。你就不能注意点吗？” “谁让我的夫人今天也那么好看？” === 男人看着她与来做客的小男生用日语交谈甚欢，他忍不住诧异看着身边的妻子。“奥罗拉什么时候学会说日语了？” “还不是之前你这个日本客户？两个孩子这都玩小半年了，她教人家英语，人家教她日语，可不就会了。” 他把正在跟小伙伴聊天的小姑娘抱起来。女童回头看他，开心的亲了他一下。“爸爸！” “我家奥罗拉会说日语了吗？” 她不好意思的脸红。“只会一点点……” “说几句我听。” “爸爸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一句话把男人夸的美的差点忘记自己姓甚名谁。 “还会什么吗？” “扇携富士风，送礼回江户。” 他看向旁边的小男生。小男生立刻解释。“这是日本著名俳句诗人松尾芭蕉的作品《富士之风》。” “还有吗？” “春雨芳草径，飞蓬正茂时。” 她软软甜甜的声音一字一句背着俳句，却突然被男人颠了一下。她吓了一跳。“爸爸？” “想学日语吗？” “嗯！” “爸爸教你？” “好耶！爸爸最好了！” == 还有更多更多光怪陆离的场面和记忆蜂拥而来。而她最后的记忆却已然不清。 “菲茨杰拉德的女儿？” “对，怎么办，杀了吗？” “杀了多没意思，丢到擂钵街去，到时候等到菲茨杰拉德到日本就把她找出来，就算是千金大小姐，丢到擂钵街几年也该是个出了名的□□了。” “可是她万一报警呢？” “把她的记忆消掉不就好了。菲茨杰拉德害得我家破人亡，怎么就能那么放过她！” “爸爸，爸爸呢！你们放开我！” “你很快就不会记得你爸爸了——” 刺眼的红光笼罩了整个狭窄的空间，她的记忆戛然而止。 她睁开眼睛。 “五月……不，奥罗拉，你还记得我吗？” 她的记忆太多了，一瞬间冲的她头痛，但是看着梦里一直占有她绝大多数记忆的男人。“……爸爸？” 弗朗西斯激动地直接抱住了她。“我的奥罗拉——是爸爸，爸爸就在这。” 旁边还有很多人，她总觉得好像认得，又好像不认得。她抓住弗朗西斯的手。“爸爸，他们……是谁？” “不记得了吗？” 她回想的很困难。“好像记得……又好像不记得……” 他坐在床边摸了摸她的头发。“没关系，你以前认识他们的。”他一个一个介绍过去。“有印象吗？” 她的记忆慢慢被唤醒。慢慢的叫出他们的名字。 可是却在那个橘黄色头发，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面前卡了壳。她伸手指着那个人。“爸爸，这个人我也认识吗？”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心理准备，但是当她用陌生的眼光看着自己，指着自己说出‘这个人我也认识吗’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将口袋里的纸交给菲茨杰拉德。大步走出门外。 “奥罗拉，来拿笔在这里签字。” 她刚醒，一切都还不清楚状况。她疑惑的抬头看着面前的父亲。“为什么要签字？” “签了字我们就能回家了，就能见到妈妈了，妈妈在家等你很久了。” “写什么？” “写藤野五月。” 她听话的写上。弗朗西斯将那张纸收起。轻轻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真乖，我们明天就回家，后天就能见到妈妈了。” 她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在意那个走掉的人。“可是刚刚那个人……什么都没说就走掉了……是不是因为我不记得他所以生气了？” 弗朗西斯不想再让两人有联系。“没有，你本来也就不认识他。” 她看着门口，一脸的疑惑。她的脑海里的确没有任何有关他的记忆，可是她真的不认识他吗？如果不认识的话，为什么他会站在自己床前最近的位置，如果不认识的话为什么他脸上的表情会那么难过？ 太宰治走出病房看着靠在病房外白色墙边看着天花板的中原中也。“这样就好？” “啊。”他回了一声。“她本来就应该活在阳光和闪光灯下。不该跟我这种人有任何牵扯。” 太宰治唇角带着笑意轻声开口。“就这么放弃可不像是你。” 他双手插在口袋。“你看到了，她有异能，攻击性的异能，强大的商科才能，制定策略的缜密心思，首领本来就在觊觎她。如果在加上攻击性的异能，只要跟我扯上关系一天，首领都不会放过她的。” 他悠悠闲闲的给他提议。“干脆叛出组织？” 他一脸震惊。“你以为我是你吗！可恶太宰，要不是当年你把我逼进组织，哪儿还有那么多的事！这都是你害的！现在你还有脸跟我说叛出组织？” 他摊手。“没办法嘛，中也你就是在奇怪的地方特别执着——比如你那丑到炸还戴在头上的帽子。品味可真差——” “你放屁！莉莉都说好看！你这个没有品味的人快滚！” “所以，你准备怎么做？” “……我会让首领不敢再打我的主意，只有这样我才能把莉莉接回来。” “可是她都不记得你了耶~到时候指不定找了个有眼缘的高富帅嫁了也说不定——” “太宰你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 他熟练躲过中原中也的攻击。“中也——我劝你如果真的还想跟她在一起，还是想想怎么离开组织会比较好，毕竟组合首领的女儿，如果要嫁给黑手党的人——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吧？” 他‘切’了一声。没再说话，而是在想着什么。 太宰治无奈摇头。“中也，你可真的是没用啊……跟五月那么长时间你怎么一点她的智慧都没学到？哪怕你学到她一点点——”他捏着两根手指比了个距离。“你都不会这样了，真的是……光有体力武力没有脑子的人太可怕了。” 这人损绝了！！“行了我不想听你废话，走了。”他要先把这件事告诉森鸥外，把森鸥外想要她的想法彻底打消。 可他还没刚走到电梯口就听到病房传来突如起来撕心裂肺般的哭声。 他第一反应就是停下脚步往病房的方向跑去。 弗朗西斯满脸的担忧。“奥罗拉，宝贝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她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难受，她好像什么都记起来了，但是却总觉得有很重要的事情记不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是没有打麻醉硬生生将心脏挖掉一部分似的痛苦。 她只想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第 214 章 “奥罗拉？”弗朗西斯看着旁边的监视器，上面的指标没有人任何的问题，但是她却看起来十分痛苦。“哪里不舒服？” 中原中也走到门口，却没进去，看着弗朗西斯把她抱在身前不住的安慰。可是却一点用都没有，她还在哭。 她死死抓住弗朗西斯熨烫平整的衬衫声音里全是慌乱。“爸爸，我是不是忘记事情了——我忘了很重要的事情——我到底忘记什么了？” 弗朗西斯一下下的摸着女儿漂亮的金发。“没有，宝贝，你什么都没忘。” “不对，我就是忘东西了——”她很想相信父亲的话，但是那种心中那种空落落的感觉骗不了人。她看着病房里看着她的人，还有门口站着的那个人，却怎么都想不起到底忘记了什么。 他很想说点什么，但是到最后却还是转身离开了病房。 他不想让她那么快又想起来，好在她在与他对视的时候也如同见到费茨杰拉德一般，什么都记不得。 弗朗西斯哄了她好一会才让她安静下来重新睡熟了。 *** 森鸥外接到中原中也说离婚的消息说意外也意外，说不意外也不意外。“离婚了啊……真是太可惜了。五月君离开了？” “跟着她父亲去美国了。以后不会回来了。” 看着面前心情明显不好的属下，他点了点头。“知道了。那明天放你一天假吧。后天来上班。” “是。多谢首领。” 他这两天也的确没心情上班。 中原中也手下的人来了个齐整，自家上司结婚一年半就离婚了这简直对于中原中也手下的人来说那就是晴天霹雳——给他压火的灭火器没了，以后日子都看不到希望了。 但是也没办法，那是菲茨杰拉德家的大小姐，是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唯一的女儿。这身份差别太大了。而且菲茨杰拉德还是组合的首领。这两个人要是结婚了，组合整个组织搞不好都会并入港口黑手党。 听起来不错，但是想想就绝无可能。 一群人陪着中原中也喝了个烂醉如泥。其中一个人大约是喝大了，张口就来。“中也先生别难过，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嗷！谁打我？” 后面黑压压的一群人脸色青黑。“你踏马自己找死不要拉上我们！” 中也先生明显还是喜欢五月小姐的，没看见结婚戒指还戴在手上吗？你踏马现在说这个，不是找死是什么？ 吓得劝说的人不敢多崩一个字出来。 他自然听到了手下人的话，但是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拿出项链对着灯光。 漂亮纯净的蓝宝石，像她温柔看着自己的眼睛。 他庆幸那时候她没有把这块蓝宝石项链拿走了，如果拿走了，那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莉莉，这是我最后一次借酒消愁，你看着我，未来我一定会以更好的状态出现在你的面前。 *** 父亲为她介绍了那个叫‘路易莎’的娇小女人，看起来是个很胆小的人，极为擅长策略制定。 然后她才知道，为了让她复活，去寻找那本‘书’。横滨的断壁残垣全都是她的父亲干出来的好事，而那损到了家的策略制定，竟然是那个叫‘路易莎’的娇小女人制定出来的。 她脸色变了变，弗朗西斯自然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自己的女儿从小善良，不喜见血。结果因为复活她弄出那么大动静死了那么多人—— “父亲应该明白，就算我真的不在人世了，父亲为了复活我，以那么多人的性命为代价，就算真的把我复活，我会觉得高兴吗？” 弗朗西斯连哄带道歉，保证他会回馈更多的东西给横滨。 “这是父亲为了我才这么做的，这个代价应该由我支付。”她冷着一张俏脸。“我会以我的方式去补偿横滨这个城市。” 他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 宽广的羽田机场人来人往，她站在大厅中央，弗朗西斯去给她跑腿换登机牌了，耳边各种电器电流的声音嘈杂。她茫然的看向四周闭上了眼睛。 她的记忆还没完全恢复，像是刚搬进了新家还没来及打扫的屋子，她需要慢慢将散落一地的家具、小零碎一一归位。 她突然捕捉到了一个觉得熟悉的电磁波。下一秒睁开眼睛，看着远处的一根粗柱子。那柱子是底面正方形的长方体，长宽两米以上。 那道熟悉的电磁波就在那根柱子后面。 她抬脚走了过去。 “奥，奥罗拉小姐——”路易莎小小声的喊她。“您要去哪儿？” “洗手间。” 看着她坚定的往外走，她小小声反驳。“可，可是，洗手间不在那边……”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探寻那道熟悉的电磁波到底属于谁。她甚至开启了异能扰乱周围人的感知。 所以当中原中也想要回头以柱子为遮挡的时候却发现他竟然没有注意到她已经走了过来，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差点没当场吓出鹅叫。 ——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的！ 她看着面前的人，在她的记忆里，这是她见到这个男人的第二面。但是她觉得她与这个人绝对不是只见两面的关系。 中原中也看她，她还是一如既往打扮的毛茸茸而又精神可爱。只不过看向他的眼里没有任何的爱意，只有陌生与探究。 他今日没有穿那身拉风的黑色制服，而是穿上了常服，他的常服全都是她挑的。这一件也不例外。 她勾起了唇角。“真巧，你也在这里？” 他一瞬间忘了怎么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吱吱嗯嗯的应着。“……啊，那干什么……对。” 她才懒得跟他打马虎眼。“为什么跟踪我？” 他没想到她在完全对他没有任何记忆的情况下断定他在跟踪。“不——” “告诉我你的名字。”她打断了他的话，她看出来他在撒谎了。而谎言她并不想听——不是真话听了也是浪费时间。她马上要登机了。没时间了。“我不记得你了，但是那时候站在我病床边的都应该是我认识的人，你站得离我最近，你我不该是陌生人。所以，请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沉默。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但是纠结就是一瞬间的事，时间紧迫，他没有时间耽误了。 “我叫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她点了点头。“我记住了。”她打量了一下他今日的穿着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很好看，衣品也不错。这一身很适合你。” 那是她挑的。他穿出去哪怕是毒舌如太宰也说不出个不字来。 大厅的广播传来通知，是她需要乘坐的飞机要进候机室等待了。 中原中也看着她听到广播的第一反应是回头看挂在空中的那块大屏幕就知道广播里播的是她要乘坐的那架飞机。“那是你要坐的飞机吧？你该走了。” 她还是觉得不对劲。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有一种冲动。那冲动来的莫名其妙，完全不似平时她深思熟虑后做下的那种有理有据的决定。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中原中也……”她仔细想这个名字，可是她却怎么都想不起。 不远处弗朗西斯在叫她，催她登机。 “你快走吧。” 她再次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遍。这人她真的觉得陌生，但是脑子里那突然而来不讲任何道理的想法也很奇怪。她的思维迅速决定了下来。“有件事我需要在登机前完成，虽然我并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想，但是我相信我的直觉是不会出错的。” 她不容置疑的两步跨在面前，他下意识想后退，却被她抓住了肩上的布料。下一秒他就闻到了她身上软乎乎的香水味道。 他睁大眼睛，看着闭上眼睛与自己零距离接触的女孩子。唇上触感温软。 他楞在那好一会，想要抱她，却没想到她却离开了。 来的时候让人来不及反应，离开的时候也退的来不及抓住她。 她微微提起裙摆，行礼的样子十分优雅，完全让人想象不到她刚刚做了什么。“失礼了。希望你能原谅我的冒犯。” 她拉着箱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见到他的时候其实心境上没有特别的变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想这么做，这么做之后她的心情感觉好多了。甚至还有点高兴，因此露出笑容，她走路带起大裙摆，像是海水拍岸的波浪一般。 “爸爸，路易莎姐姐，我们走吧。”她牵住弗朗西斯的手往安检走去。 机场大厅的柱子后面，中原中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也许因为她的离开而难过，但是当她明明看着自己的时候眼里满是陌生。明明对自己一点记忆都没有，却还是选择这么做的时候。 他心里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像是全身疲累的时候浸泡温泉，全身都是又酸又疼，但是却觉得舒服。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洁白的真丝手帕角落绣着一枚金木犀花。 他用手绢碰碰唇角。白色的手绢上出现了一抹漂亮的珊瑚红。 第 215 章 坐在飞机的头等舱里，她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脑子里却在想在机场的那个人。她努力的搜索记忆，但是却什么都想不到。她有些后悔，她根本就不认识他，她怎么就看到那人双眼的那一瞬间就想这么做了呢？也太冒犯了……不过好在她现在已经离开日本了，至于那个人——就当是他占便宜好了，反正以后估计也不会再见了。 她突然有点嘴馋，把放在一边的随身小箱子拉了过来。她拉开拉链想找点吃的，却看到那随身的小箱子里却装了两个天鹅绒的盒子。 她拿出那个浅口盒子打开，里面放的竟然是整整齐齐漂亮的宝石。都是一对一对的，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欧珀、猫眼石，她眉头紧皱。 这盒子是哪里来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她扭头看向旁边的男人。“爸爸，这是你买给我的吗？” 菲茨杰拉德扭头，这个小箱子是中原中也交给他的，只说是她的私人物品。因为是指纹锁，所以他没有打开看就塞进箱子里了。他垂眼看着天鹅绒盒子里那成对摆放，任何一颗放在外面都价值连城的宝石。 之前觉得中原中也对她不怎么好，现在看来倒也不算不好。他是做宝石走私生意的，虽然这些宝石来源不正，但是每一颗都是精挑细选的，足见对女儿的上心。“还有别的吗？” “还有一个盒子。”她把那个小盒子拿出来。然后打开。里面是一片金灿灿——全都是黄金制成的小挂饰。最上面还有一个绳子编的手链，上面缀着小算盘、小帽子和小酒瓶。 菲茨杰拉德伸手拿起一个掂了一下——实心的。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却一点不妨碍她对这些看起来甚至有些粗糙的小挂饰的喜爱。一颗颗的拿起，一颗颗的放下，她尤其喜欢那个黄金做的小算盘。手来来回回地抚摸。时不时用手拨动旁边黄金的小帽子和酒瓶。 “好可爱啊。”她看向菲茨杰拉德。“是爸爸给我买的吗？” “不。”他倒是没这个必要冒名顶替中原中也所做的事。“应该是喜欢你的人买的吧。” 她看了看天花板，考虑了很久却还是想不到到底是谁送的。“可是这些东西还挺贵的，谁送的啊，要不还是还掉比较好吧？” 他哼了一声，对中原中也依旧不满。“不用，这点钱算什么。拿着就是。” *** 回到记忆里熟悉的家，打开门就看到一个消瘦，带着病态的女人被女仆推着轮椅坐在门口，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看到她的时候脸上涌现出了潮红。不敢相信的喃喃。“奥罗拉——” 她小跑两步半跪在她身前，头枕在她的膝盖上。“妈妈——我回来了。”她伸手抱住了那女人，女人已经瘦的皮包骨头，脸色苍白带着病态。“对不起，让您担心了那么久——” 女人抱着她嚎啕大哭。她身体太过虚弱，没一会就被赶来的家庭医生强制勒令休息。 女人不愿意离开。 她极为擅长安抚人的心思。“妈妈，我刚下飞机，还没倒时差呢，我们一起睡？” 女人这才点头同意。 菲茨杰拉德早已采购了一大堆她能用到的东西，虽然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能父女两人一起睡觉，但是再见到就没办法了。 毕竟女儿已经长大了。而她的回归无疑是治疗妻子最好的药。看着母女两人盖着被子头对头一起睡觉。他轻轻带上了门。 她的女儿，虽然流落外面十年，却还是那么优秀。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把自己优秀的女儿带到所有人的面前了。 她捕捉来自母亲头脑里的脑电波，很快就能复制，再反馈。精神不太好的人更需要安稳的休息。 她先醒来，让女仆看着，等到母亲醒来之后通知他。她穿上女仆捧来的衣服出门。许久没有回来，弗朗西斯带着她重新回忆了这个家，而看着属于她房间里那个巨大的衣帽间。她一脸震惊。 ——弗朗西斯·进货·菲茨杰拉德。 “这都是给你买的，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就我叫裁缝回家专门给你定！” 她头上布满冷汗和黑线。“爸爸……多，多了，穿不完。”她觉得她一天换一套，一年也穿不完。 “这点有什么穿不完的？” “……可是我之前一个季度常穿的只有五六套……最多也只有十套，多了真的穿不完……” 中原中也一个季度就给她买十套衣服？寒酸谁呢！ 不行，拳头又硬了，血压又上来了。 “没关系，穿不完在那放着，我那么可爱的女儿当然要有一柜子的漂亮衣服。” 她阻拦不了，就像第一次见到藤野克拉拉的时候藤野克拉拉直接把卡刷爆了。“那就这么多吧，谢谢爸爸，不过爸爸别再买了。买之前先跟我说一声，可以吗？” 女儿说什么都是对的，说什么他都答应。 “奥罗拉，过几天我准备举办一个宴会欢迎你回来。你能参加吗？” “没问题的爸爸。” *** 迎回了失踪接近十年的女儿，弗朗西斯的喜悦可想而知，凡是在美国的名流全部被他邀请了个遍，而对于弗朗西斯的盛大邀约，参加宴会的人却低声议论。 “听说刚从日本接回来。” “这都快十年了，是真的父女吗？还是找了个替代品？” “听说菲茨杰拉德为了她把横滨整个城市都都弄的一团糟。” “菲茨杰拉德家就一个女儿，指不定是想招婿呢，不知道谁能得那个女孩青眼，只要被他女儿看中了，那可真是少奋斗十辈子都不止的财产啊。” 带了女儿来的，家长纷纷告诫要与她处好关系。带了儿子来的更是好好叮嘱要争取她的好感。 然而得到的回复却只有一般。 “爸爸，她又没接受过礼仪教育，那种小国出身的乡下人，你让我去哄她，我才不干呢！” “那女人到底什么情况你都不知道就让我去讨好她，指不定是个丑八怪呢。先说好，丑八怪我可没那个耐心去讨好她。” 弗朗西斯为她准备了最漂亮的礼服，化上最精致的妆容，身上的首饰熠熠闪光。连第一眼看到的他本人都忍不住一瞬间屏住呼吸。 “奥罗拉，亲爱的，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 “爸爸也是我见过的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她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而弗朗西斯更是被她夸的飘飘然。无限学园的礼仪培训老师也出自名家。她搭上弗朗西斯的手，轻轻提起裙摆。她腰背挺直，完全没有表现出一丝怯懦与不安。 这种宴会，她早已习惯。 早已等候在大厅的人突然发现灯光被熄灭，下一秒则看到了环形的楼梯尽头出现了这次的主人翁。 弗朗西斯虽然一度传说破产，但是他的复活也让所有人始料未及，而作为本次宴会的中心，站在弗朗西斯身边的少女一身精美华服，唇角礼貌性的微笑，气质优雅，完全看不出是刚从日本接回来，仿佛十年的空窗期不存在似的。 她被弗朗西斯牵着缓缓走下楼梯。姿态高贵优雅。她乖巧的站在父亲弗朗西斯身边扫了一眼在场的客人们。 ——看到熟人了。 “欢迎各位来本人举办的宴会，今天邀请大家是为了庆祝我女儿奥罗拉失而复得。她是我最珍贵的宝贝，但是由于之前我的仇家导致我与我可怜的女儿分开将近十年，今天她终于找回，特此庆祝。” “奥罗拉·露娜·菲茨杰拉德。非常荣幸能在此见到各位。感谢在座的各位莅临，在座的各位都是我国最顶尖的人才、企业家以及政务要员。能给我父亲这个面子来到这里我表示非常感谢。未来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她的声音温软谦和，言辞优雅，不紧不慢，不急不缓。 “我女儿今年二十岁，之前是在日本私立第一学府无限学园的商科班进行学习，为了回到美国决定提前毕业，现在也已经被哥伦比亚大学商科的研究生院录取。”他看着旁边的女儿。“在座的有不少都是与你同校的校友，待会儿我介绍给你认识一下，一定能聊的来的。” “好的。谢谢爸爸。” 她乖巧的站在弗朗西斯身后带着她去见人。 “藤野小姐？” 这是她之前在黑手党的宴会上见到的人，她微微欠身。“是的，威廉先生。有段时间不见了。” 他拍了拍手。“不可思议——不过如果接受这个设定也就不奇怪了，你的才能来自你的父亲，这是必然的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您过誉了。” “你们见过？”弗朗西斯看着两人。 “啊，之前我去日本参宴，正好看到令嫒跟迹部财阀的迹部君一起。弗朗西斯，你可有一个好女儿，之前我原本还想等她毕业之后请她来我们公司上班的，看来这回是没指望咯~” 弗朗西斯十分得意。“笑话，我的女儿当然要继承我的衣钵，是不是奥罗拉？” 她唇角勾起狡黠的笑容声音柔滑的像丝绸。“爸爸，就算不继承您的财产，我也会创造属于我的时代。您不相信我的实力吗？” 弗朗西斯晴天霹雳，委屈的荷包蛋眼都出来了。“我的财产你不要吗？宝贝儿，你得要啊，你不要我辛辛苦苦这些年打下的这堆东西留给谁啊——” “到时候再说吧，爸爸，您可才中年，至少还有好几十年呢，现在就想着财产分割的事情是不是太早了些？” 男人哈哈大笑。“弗朗西斯，你的女儿可一点都不输给你，指不定等她到你这个年纪，手里的资产可要超过你了，女儿比父亲还强，到时候你的面子可就没地方放咯。” “我的女儿嘛，那当然。”他揽着身边的女儿。“宝贝儿，给爸爸点面子，别那么拼命。” 虽然语气里有讨饶之意，但是声音里却是满满的骄傲。 她扭头扬起小脑袋。“我偏不。” 原本还以为是为了女儿招婿的，没想到听弗朗西斯这口风，怕不是想要把所有的财产和家业都交给女儿继承。在场的客人风向立刻变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只要与她结婚就能获得最大利益的这件事是确定的。 弗朗西斯控制不住一脸青黑。 他的宝贝女儿，好容易才从与中原中也的婚姻关系中脱离，这还没几天呢，又有人给她推销男人。 他只想拿起大扫帚把那些明显看起来不怀好意的大尾巴狼给全扫出家门。 ——快滚啊你们！跟苍蝇似的嗡嗡飞在我女儿身边，一个个都不怀好意，快滚！再不滚给你们拿枪打成筛子！ 弗朗西斯小小声。“女儿，我跟你说，这些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她自己也不想，她双手握着弗朗西斯的手。“爸爸，我现在不想谈恋爱，只想完成学业，他们的存在只会耽误我完成学业的进度，拖我的后腿，我不喜欢他们，请爸爸帮我把他们打发走好吗？” 弗朗西斯万分乐意接这个活计。兴高采烈地把那些觊觎她的大尾巴狼全部轰走。 *** 第 216 章 回到家让她觉得安心，但是比起安心，她却比在学校更加忙碌了——她比起一般的硕士研究生年龄要小，想要跟上教授的授课需要花费时间。除此之外她还需要跟着父亲后面学习经营管理和应酬，每日忙的团团转。 中原中也看着手里已经快要用完的笔记本，马上他的生日又要到了，这两年他收到的都是她为他定制的笔记本，今年肯定是收不到了，他已经习惯了日程本里带着淡淡香味的纸张。外壳质量很好，不换也没关系，但是里面的内芯还是需要更换的。但是去了各家商店，不管是贵还是便宜，都找不到与她送给自己的相同的纸张。 他闲暇的时候甚至跑去了造纸厂。造纸厂的负责人原本听说他想找同款纸张都是拍着胸脯说肯定找得到。但是当他将日程本递给负责人希望对方能做出来的时候，一群造纸工人研究了半天，最终得出的都是‘无法复刻’的结论。 - 不好意思中原先生，您这种纸是特殊定制的，包括纸张的配方和这种香味的配方想要破解的话需要大量尝试。 - 这种香味很复杂，需要上专门的机器并且由专门的调香师进行分析。 他看着面前的造纸厂，这是他跑的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家造纸厂了。那么多家没有一家能够给予他想要的答案。 他会想到当时她说的那句‘独一无二’，轻轻叹了口气。他以为那句独一无二代表的是外壳和里面写的字是独一无二，他怎么都没想到，这所谓的‘独一无二’是连内芯纸张复刻都做不到的严格。 他已经不抱希望了。今天虽然离他生日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但是首领让他明天启程去外地出差，需要去一个月。他已经连续跑了半个月了，今天这家再不行他就只能放弃了。 “老板，这种纸你们做过吗？” 负责人双手接过他手里的日程本翻了翻愣了一下。“这个——是中原小姐定制的日程本内芯吧？是我们做的。”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 负责人看向他。“您是她的丈夫中原先生吧，今年夫人是有事出门了吗？” 他没回答他的话，只是开口。“这个内芯既然是你们做的，我想让你们给我做几本一样的，价格好说。” 原本他以为没问题，但是却看到那负责人脸上犯了难，支支吾吾的没有立刻答应，他皱眉。“怎么了？我不是说价格好说吗？还有什么问题？” 负责人叹了口气。“不好意思中原先生，我们……做不了。” 做不了？中原中也跑了一个月的造纸厂，好容易找到了她曾经合作过的厂家，别的厂家说做不了就算了，他做过还说做不了？他心中莫名有些烦躁，说话语气也不太和善。“怎么做不了？嫌麻烦？” “不不不，不是的。”负责人连忙摆手解释，面前这年轻男人不高兴起来让人觉得有些害怕。“中原先生您误会了，不是我们不愿意做，也不是我们嫌麻烦或者钱少——是因为我们没有配方。” “配方不是你们的？” “这个配方是中原……是您夫人带来的。包括纸张的配方和香料的配方。我们只是按照她的配方去做的。” “你们既然做了那配方应该有留存——” “很抱歉中原先生，配方我们没有留存。”负责人也很遗憾。“纸张制作以及纸张香味的配方是保密的。尊夫人来的时候就跟我们说的很清楚，这两个配方已经申请了配方专利，别说我们不知道配方，就算知道也不能用，一旦被发现擅自使用专利那就是侵权，被起诉到法院的话，到时候把我们整个厂填进去都不够赔的。如果要做的话也只能等专利期失效之后再进行尝试。” 专利！？ 中原中也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严谨到这种程度。 “什么时候能用？” “我国发明专利的有效期……是自申请之日起二十年。也就是说，如果您想复刻同样的配方，得十八年以后。” 十八年！？ “这种纸张做出来之后我们也很喜欢，所以当时我就提出过重金向夫人购买这项专利，但是被拒绝了。如果您能得到夫人的纸质授权，向专利局提交申请可能还会有希望……” 他不可能拿到授权。 “我知道了。既然这样我也不为难你了，不好意思。”他站起身。“告辞。” “请等一下。”负责人突然叫住他。“中原先生，夫人虽然没能留下配方，但是——”他从保险柜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放到了他面前，打开。 那是一个全新的日程本内芯。带着淡淡的他所熟悉的，百合花的香味。 “这是夫人五个月前让我们做出来的，当时说要在今年4月29日当天寄到。因为还有几天，我们还没来及寄出。之前的两年，内芯纸张上她都会亲笔在上面写字，但是去年她说来不及了，因此就直接要求我们进行装订。但是这也是仅有的一本了，如果明年夫人不来的话，我们也做不出来了。” 他伸手将耐心拿起。比起他手里的那两本，上面没有了她写的东西，空荡荡的。 “你不必送了，这个我拿走了。多少钱？” “夫人已经付过了。您直接就能拿走。” 负责人帮他把新的内芯重新仿佛包装盒交给他，然后将他送到门口。 中原中也回到家里抽出盒子里的内芯躺着床上看着天花板。 当年的那句‘独一无二’竟然成为了一句魔咒，他怎么都没想到那句‘独一无二’竟然严格到如此的地步，连他本人都无法复刻。 她当时临走前只觉得只有一年的时间，一年后就能回来，所以她也只留下了一本，他自己的隐瞒给自己挖了个爬不出来的深坑。 *** “宝宝，怎么不出来吃饭？” 虽然都是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但是在弗朗西斯眼里，自家的女儿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宝宝。 “爸爸……我异能有点控制不住。”她坐在大床上看着外面阴沉的天气。“今天会打雷。” 弗朗西斯看着她身上不停流窜过的银白色电光皱了皱眉。“身体难受吗？” 她摇头。“如果想要把电荷压下去就会很难受，如果释放出来就不难受，但是我会把雷引下来，家里的电路系统会出毛病的，我想去住别馆。” 外面风大，弗朗西斯舍不得她出门。“可是会冻感冒的。” “我想把身体里积存的电荷释放出来。不然我真的难受。我不想让妈妈受伤。” 她平时一定会跟妈妈一起睡午觉，但是今天不可以。 弗朗西斯只能答应。“好吧，那我把饭菜送去别馆。但是等到雷电结束就要回来。” 她点了点头，下床去换衣服。 天阴沉的厉害，明明是白天，但是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近几天都很炎热的天气现在却因为暴雨的临近而刮起凉爽的大风，吹起她长裙的裙摆。 别馆比起本邸装修的要简单些，占地面积也更小，但是实际面积却并不小。就算只是别馆，装修也处处精美。别馆的屋顶上立了一根避雷针，保证她就算异能失控也绝对不会造成大范围的坏影响。 她还没走到别馆天上就开始滴雨滴了。女仆为她打开门。 “奥罗拉小姐，午饭已经准备好了。请问是现在用吗？” “嗯。”她也的确有点饿了。“麻烦了。” 她坐在餐厅里吃饭的时候看着窗外，雨越下越大，空气中聚集的电荷越来越多，却还没有出现明显的闪电和雷声。 她吃完饭只觉得心中憋闷的更厉害。她从餐桌边站起嘱咐旁边的女仆。“雷雨天气完全结束之前不要用水。请把这个消息在一刻钟之内传递给别馆里的所有工作人员，麻烦了。” 女仆虽然不太理解，但是还是答应了。 她直接去了楼顶的大平台。她刚一出去，雨水就扑面而来，没一会儿就将她全身淋了个湿透。 她干脆躺在了平台的木地板上，手里握住的金属链连接到了避雷针上闭上了眼睛。 这些年来她几乎没有真正在雷雨天的时候放松过，每次雷雨天都会压抑自己的异能导致她很不舒服。但是今天她终于可以彻彻底底将自己的异能全部放开。 弗朗西斯隔着玻璃看着天上的雷电不断劈向别馆的避雷针。虽然知道那是异能，但是心中不免有些担忧。而他看着从别馆方向回传的检测数值，简直可以说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明明是那么爱好和平讨厌争斗的女儿竟然获得的是攻击性异能，这着实让他感到意外，但是他也因此稍微放心了些——想要欺负她也没那么容易了。 将所有的力量释放出来的时候很陌生，但是却也舒服。她伸手看着身体上缠绕着的蓝白色的电光。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可以自由操控空气中的电荷一般。 而控制的越多，她却越觉得头疼。但是这种头疼却不像是力量使用过度。而是一种莫名的感觉。 她有一种可怕的想法——如果那雷电击中自己，是不是头就不那么痛了？ 第 217 章 这个想法一出，她自己甚至都觉得可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尝试。她讨厌疼痛，而这莫名其妙的头痛让她觉得焦躁，总想让这种疼痛消失为好。 她想要试试看。 明亮的闪电仿佛能够撕裂黑暗的天空，而巨大的雷声也吵的人心惊肉跳。那道闪电如同八年前一般直接劈在了她的身上。别馆瞬间断电，只留下一片漆黑。 *** “奥罗拉小姐身体没什么问题。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醒了。” “医生你确定？” “确定，小姐的心跳和身体指标各方面都没有问题。您说她被雷击中，但是却没有雷击之后的痕迹，也没有烧伤，可能是您看错了。”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这要看小姐自己。但是应该很快就会醒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医生余光看到了她睁开的眼睛立刻汇报。“弗朗西斯先生，小姐醒了。” 她毫不意外的收到了父母好一阵子的嘘寒问暖。 “没事的爸爸。我很健康。”她勾起笑容。“对不起，让爸爸妈妈担心了。”她从床上坐起给了两人一人一个抱抱。“请不必为我担心。” 医生又给她做了个全身检查，确认没问题了这才离开。 她看着医生背了箱子准备离开低下头。“不好意思，医生，麻烦您了。” “小姐客气了。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让人叫我就行。” 她看了一眼时间，没想到她这眼一闭一睁就好几个小时过去，马上要吃晚饭了。 “爸爸，外面雨停了吧？”她睁开眼就能感觉到轻松了许多，身体周围能感知的电荷也老实了。 “停了。” “那就好。不过雷雨应该还会持续，晚饭吃完之后我去别馆那边休息，那边的电路没出问题吧？” “电路坏了，那边已经停电了，现在没办法修，只能等天晴之后。不过应该也没什么要紧。”他没有说的是，那一记雷电功率太大，把房子都劈着火了，幸亏下雨加上有灭火器，所有人应对得当，加上她之前就说所有人不要用水用电，所以才没有造成大的危害。 那她就放心了。毕竟第一次她没有经验，家里的电路找人修了大半天才修好。 吃完了晚饭陪着父母聊了会天，她这才回到别馆泡了个舒服的澡，女仆甚至帮她做了精油按摩，她这才出来躺在柔软的床上吹着外面吹进来的自然风，屋内漆黑一片，除了风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来到美国后她用上了新的手机，旧手机却也没丢，她拿着手机点开APP，看着屏幕上那个被不停跳动着的透明泡泡围起来的数字，和右下角BAC不断上涨的数值。漂亮如同蓝宝石一般的眼睛里泛着冷光，手指紧紧扣住手机的边沿，甚至指节都泛着用力的白。 她咬着牙，脸上难得出现愤怒的表情，说话都是一个音一个音挤出来的。“中原中也——你这个骗子，你给我等着。” *** 中原中也看到熟悉的人来接冲对方点了点头，对面看到了他立刻上来迎接。 “中原先生，一路辛苦了。” 他看着面前的翻译点了点头，对方接过了他的行礼将他请上车。坐在车里靠在扶手上，他划了划手机屏幕。 “您在飞机上倒过时差了吗？要不要先去安排的酒店休息一下？” “不，我不困。”不如说他这一路上一点都不想睡。就这么瞪着眼睛一路从日本到美国，一点睡意都无。 车里有车载冰箱，甚至还有小点心和软饮，他稍微吃了两口。 莉莉在去年年末离开的，到现在已经十个月了，但是分别时候的场景却清晰的就像昨天一样。原本他还以为今年没有出到美国的公差，不过好在组织里的武器告罄，他被派出来采购。 司机安静的开车。旁边的翻译因为有多次的合作关系，所以与他轻松聊天。“这次中原先生会在这边停留多久？史密斯先生一直想跟您聊一聊。” “也停不了多久。组织里有事，办完事就回去了。” “夫人身体可还好？史密斯先生一直想向夫人当面致歉。纽约是一座非常漂亮的城市，也希望中原先生能携夫人一起来玩一玩。” 他无聊敲击小桌板的手停了一瞬。“她很好。多谢关心。” 车子从机场驶入市区的公路。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车辆，他突然开口。“酒店安排在哪里了？” “中原先生您之前说想订哥伦比亚大学附近的酒店，所以这次为您准备的那家酒店离哥伦比亚大学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路程。” 翻译却有些奇怪，之前定的酒店都很好，但是偏偏今年他却要求换酒店住，还指定要住哥伦比亚大学旁边的酒店。 是哥伦比亚大学有什么问题还是他们之前定的酒店不合他意？“中原先生这次换酒店是因为之前的酒店住的不太舒服吗？” “不，不是。” “是哥伦比亚大学里有中原先生想要见的人？” 翻译一语中的，他却没有多说，翻译看着后视镜里看着自己的中原中也立刻意识到是他说的太多了。“不好意思，是我多问了。” “不，你说的也没错。”他看向窗外什么话都没再说。“哥伦比亚大学门口停一下。” “好的。” 车子平稳行驶，然后在哥伦毕业大学的校门前停了下来。来来往往的年轻人三两成群，或者拿着书快步疾走，或者一边走一边聊天。就算没有进入大门，也能感受到那种满满的学术气息。 “中原先生，这就是哥伦比亚大学了。” 中原中也看着大门，却没有下车，只是隔着深色的车窗玻璃看着外面。 莉莉……就在这里上学吗…… 不管是无限学园也好，哥伦比亚大学也罢，他都觉得这地方与他格格不入。 翻译想去洗手间，他向中原中也道了个歉，原本想带他一起去哥伦比亚大学的，但是对方都到大学门口了却不愿意进去。 翻译只能自己进去借个厕所。 坐在车子的后排，中原中也只恨自己没出息，而就在他好容易做好心里准备想要拉开车门下车的时候，却听到了路过的女孩子打电话的声音。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车子的私密性很好，从外面隔着玻璃是看不清里面的。所以他能看得到外面，但是外面的人却看不见他。 他瞳孔瞬间缩小，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孩子就与她隔了一道薄薄的车门。 “稍微等我一下，我好像倒睫毛扎到眼睛了，有点难受。我马上给你打回去。” 她挂掉电话看着旁边擦的发亮的车子，她直接用玻璃当了镜子眨了眨对着照了照。 虽然知道她看不见里面，但是看着她朝里看的样子，中原中也甚至有些心虚，仿佛觉得她好像能够看到他一样。 中原中也怎么都没想到她就这么突然在他的视线里，吓得他甚至往另一边的座位退了半个座位的距离。 虽然已经是秋天了，但是今日天气却异常的炎热，所以她只穿了一件吊带小裙子，露出圆润的肩头与纤细的锁骨，手里还有一把遮阳伞。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眼中无限温柔，把那块他能一眼能看到她的玻璃当成了镜子。 中原中也只觉得心脏都快到要蹦出来似的。连呼吸都忘记了。看着她好像是找眼睛里的异物，找了一会儿，揉了揉，好像也还是没有找到那跟让她眼睛难受的东西。她满脸遗憾的退后了几步。 而中原中也看着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看了看车，然后又绕到后面看了看车牌号。一脸惊喜的敲了敲驾驶座的玻璃。 司机按下车窗玻璃的那一瞬间，他直接将前面的隔板一秒拉下来。 她眼里满是笑容的跟司机打招呼。“这不是约翰叔叔吗？我就说这车牌号看着眼熟。” “上午好，菲茨杰拉德小姐。”司机连忙礼貌应好。 “史密斯叔叔在车上吗？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史密斯先生不在车上，这次接的是史密斯先生的重要客户。” 虽然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但是中原中也看着她不好意思的捂住了嘴。声音里带着尴尬与抱歉。 “哎？后面有人吗？我还以为没有人呢——”她带着无奈的苦笑。“贵客是哪国人啊？” “是一位日本男客商。” 她点了点头，直接切换了日语。“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以为后排没人，所以擅自把车窗玻璃当成了镜子。希望没有冒犯到您。” 中原中也甚至没敢说话。整个车子安静的诡异。 她小小声叨叨。“约翰叔叔，后排真的有人吗？” “有的，大概是因为不太爱说话。” 她想了想稍作考虑又开口道。“冒犯您真的非常抱歉，希望您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您与史密斯叔叔交易的心情。如果您愿意原谅我，能不能请您扣两下隔板？” 隔板响了两声。 她隔着玻璃行了一礼。“谢谢您的宽容，祝您的美国之旅一切顺利，也愿您与史密斯叔叔的交易圆满成功。” 隔着玻璃，他看着不远处有一个女孩子飞快朝她跑来。兴奋的拿着手机跟她说着什么。她满脸通红的摆手。他虽然听不懂两人超高速的英语，但是却能通过两人的表情能看出那个深棕色大卷发的女孩子拼命的给她推荐着什么，她却不太愿意接受，甚至脸都红了，但是最后却好像还是那个棕色头发的女孩子赢了，她被不自在的被那个棕色头发的女孩子拉走了。 第 218 章 他不自觉握紧了拳头，眉头都皱成死疙瘩了。 他是听不懂英语，但是由英语转变回来日英同音的单词，他听懂了。 Club和Host。 他眼角的青筋跳了跳，如果不是理智压着他，他真的下一秒就要开车门把她拉住当面问她了。 ——你想去哪儿？ 翻译匆匆从洗手间回来，听着司机说的话点了点头。“刚刚司机说您见到菲茨杰拉德家的大小姐了？” “是吗。她是……菲茨杰拉德家的？” 翻译看着他的反应笑着问道。“中原先生也中意她吗？” “……也？” “中原先生大约不知道，菲茨杰拉德家的奥罗拉小姐可以说是全美排名第一让男人想娶回家的对象了。想娶奥罗拉小姐的队伍怕不是要绕赤道一圈还多。” 拳头隐藏在角落，握的甚至手心在痛。 “她那么受欢迎？” “那当然了，奥罗拉小姐长得漂亮不说，性格温柔，哥大硕士。最重要的是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经商才能如有天赐。再加上是菲茨杰拉德家的独女。这样优秀的条件，总统的儿子想要娶她都算高攀了。” 翻译笑道。“之前还听说财政部、司法部、国防部部长家的孩子都想与菲茨杰拉德家联姻，不过好像都被拒了。”男人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菲茨杰拉德到底是想要什么样的女婿……连政治中央的人都看不中……难不成还准备把自己的女儿嫁到皇室去吗？” 他垂下眼看着手里之前拍下的她的照片，手指轻轻摩挲。“也许是因为自己强大，所以才不需要利用婚姻体现自己的价值吧。” “说的也是。”翻译感叹道。“不过想要当菲茨杰拉德家的女婿的人也不少啊。菲茨杰拉德总不能让自己的女儿一辈子不嫁人吧？但是如果要嫁一个门当户对的话，菲茨杰拉德家也就等于是要合并去其他家族了。” “她不会同意的。” 翻译奇怪的回头。“中原先生？” 他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找补。“不，我没说什么。” “虽然菲茨杰拉德小姐身边换男人的速度挺快，不过这在上层也不是很稀奇。也不妨碍她的魅力。” “嗯……嗯？！”他听着听着就感觉不对味了。“换男人的速度快？” “害，这也没什么稀奇。”翻译说话的声音很平静，仿佛是聊今日的天气一般轻松。“谈生意的人身边带个陪同的人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像菲茨杰拉德小姐这样的存在，身边有好看的男人就像咱们出去应酬带好看的女人撑场子一样。” 中原中也拳头硬了，瞬间就硬了。他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当初要答应她回美国。 还不如留在他身边！ 说了就是后悔，肠子都悔青了。 翻译看着他复杂的表情哈哈笑了两声。“中原先生是日本人，我在日本上学的时候也能看出来，男性的社会地位比较高，对女性的各方面限制不少，应该很少见到像菲茨杰拉德小姐那么强大的存在吧。习惯就好了。” 翻译毫无自觉的在他心上捅刀子。 “……习惯？” “是啊，之前史密斯先生招待菲茨杰拉德小姐的时候也请人专门给她作陪。她也很喜欢，相处的也十分融洽。” 中原中也：不跟这人交易了，现在就回家！ “那些喜欢她的人不介意？” “当然不，这很正常，谁也不能说自己是完全清白的，倒是像中原先生为了妻子如此守身如玉才是万分难得。” ……对，他在外面多一眼其他女的不看，跟躲瘟疫似的，一扭头看到老婆在外面玩的比他还花。 “其实中原先生也可以稍微放松点，应酬这种事总是很正常。中原中也先生如此顾家，夫人的担忧实在是有点杞人忧天。中原先生有意的话史密斯先生也很乐意安排。” “……不必了。”如果是她还记得他的话，必然不会变成这样，她一点不记得自己，心里也没有其他的人，她接触到的都是这样的，所以变成这样一点也不稀奇。到底是他自己挖的坑，然后丢了铲子自己还往里一跳。 翻译看他不想说也换了话题。“您要不要下去看看？” “不了。”他已经见到了他想见到的人。“去酒店吧。” “是。” 到了酒店安排入住，翻译开口问道。“请问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中原中也沉默许久。“你们这边最好的男公关俱乐部是哪家？” 翻译：（震惊）啊？！ 中原中也在翻译震惊的表情中得到了具体地点。吃完晚饭直接跑了出去。 他站在俱乐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打扮的光鲜亮丽，身上全是名牌和珠宝的女人。甚至不知道他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抓奸吗？他有这个身份和资格吗？确认她到底会不会来这里？他确定这个要做什么？知道她来这种地方还能跟她鸣个不平吗？ 也不能，所以他来这里干什么？自己给自己找气生？ 而就在他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顿准备打道回府之后，却看着她跟那个棕色大卷发的朋友手牵手……进去了！ 他恨得牙根都痒了。到美国这连一年都没有，好的不知道学多少，坏的全学了！ 他冷着脸直接跟着她走了进去。看着那个棕色卷发大波浪的女生叫了几个人过来，他看着她就坐在桌边静静的喝饮料。 好歹没喝酒……不对！不喝酒也不行！她以前哪儿来过这种地方！ 都谁带的！！如果知道是谁带的他绝对要宰了那个人！ 他隔着两个卡座看着她所在的那桌，大约是店长一样的人带着一个少年模样的纤细男生走到她面前。原本靠在卡座沙发上的她瞬间直起了身子。 他要气到骂人了——怎么还真喜欢这样的？ 她看着面前的人回头看了看朋友。“丽莎，你确定他成年了吗？” “肯定成年了你放心！老板拿他ID卡给她瞧瞧！我跟你说，你别看他这样，他真的特别——能喝！你谈生意就直接带着他，他保证能把那些不怀好意的酒桶全部喝到趴桌子！” 她其实并不喜欢那种酒会，但是真要应酬的时候也没办法，她肯定是不能喝酒的，只能找人代。她现在专精事业，并不想结婚，所以这是不得已的办法。 但是总是跟人拼酒对人的身体不好，她很清楚，所以她会找那些看着顺眼，酒量比较好的陪着她出席酒会应付那些不怀好意的人。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个人。这样也为了对方身体着想。 当然，也曾经有不少人质疑她作为一个女性，身边换人的速度快，向她泼不贞的脏水。她笑着挡了回去。 ——您身边这位小姐，跟上次好像也不一样吧？ 她虽然是女性，但是在商场上却从不服软，看着质疑她不贞放荡的那些人不是在生意上屡屡受挫就是被她控股，主营业务不是被她拿走就是被砍得七零八落，这种手段也让其他有异议的人渐渐闭上了嘴。 强者到底还是会尊重强者的。既然是强者，那就有不被人置喙的权利。她已经成功跨越了被男女的界限，被人纯粹当成了一名强者尊重。 年轻男人坐在她身边。手里拿着酒与她碰杯，两人头对头说着些什么，中原中也看着两人谈笑风生，虽然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是比起当年跟意大利黑手党那群人完全不同了。 那时候他能够一眼确信她与对方没有任何的暧昧关系。但是现在两人坐的如此之近，频频碰杯，看起来气氛极好。虽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也让他觉得心里难受。 她侧过脸与面前的男人聊天，余光看向后面，下一秒两人四目对视。 他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但是没想到两人对视只有一瞬间的功夫。她并没有在他身上做任何停留。而是将杯子里的饮料一饮而尽后站起身从卡座里走了出来。跟服务员说了两句话，就这么目不斜视的往他这个方向走。 比起白天那条露肩的吊带的小裙子，她晚上这一身白色的包臀裙衬托出她漂亮纤细的身材和笔直的双腿，温柔却也性感，是男人最喜欢的那一款了。 ……他更气了。 她经过他的卡座甚至都没有多给一个眼神，也没有做任何停留，仿佛已经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只当是个陌生人。 她大约是去洗手间，过了没多久又回来了。他看着她又与那个男人谈笑，一直到九点半才起身准备走，两人甚至还交换了联系方式。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作为告别。那人殷勤的将她送到门口。 看起来那个男人并不准备出台。但是！ 他、真、的、好、生、气！ 坐在车里，她看着手机APP界面上那代表着心跳和血压的数值越来越高，唇角勾起按灭了手机。 旁边的女孩子一脸坏笑看她。“奥罗拉，今天那个男的不错吧？” “是不错。”她回想起勾起唇角。 能气到他血压飙升那就是不错。 第 219 章 她看着窗外，回想起他的样子。 才过去连一年都没有，感觉他变了很多，但是却也感觉没变。 当时两人的婚戒，他还戴在手上啊，她还以为他会放起来的。 “奥罗拉？奥罗拉？” 她突然反应过来扭头看她。“怎么了？” 丽莎戳了戳她的痒痒肉。“今晚上那个小男生那么得你中意，想的都入迷了？” 她被戳的痒痒躲到一边。“别不好意思承认嘛，如果喜欢就让他出台，他肯定愿意的，你也是，那么多好看的小男生，就光带出去喝酒不享受也太浪费了吧。” 她无奈笑。“喜欢是喜欢，谁不喜欢漂亮的人呢，但是出台……算了吧。” “你不至于还在为未来不知道在哪里的丈夫守身如玉吧？你这也太老古板了！再说，你以后的丈夫还能为了不知道在哪儿的你也跟你一样吗？傻不傻？” 她勾起唇角。“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丽莎。” 女孩子噘着嘴不屑的切了一声。“你都不知道，想为你出台的男公关都要为你打起来，整一出宫斗大剧。你怎么也s得给他们点面子挑一两个出来啊。” “丽莎。”她看向旁边漂亮的女孩子。“让男公关为我痴迷并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 “倒是有那些财阀家的公子看中你，你又不愿意。” 她耐心解释。“他们看中我什么我很清楚。我已经没必要利用自己女性的身份和那些人眼里女性应该有的良好品质为我加分了。” 丽莎叹了口气。“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我看你跟你爸爸都一点不着急。真要给你留成老姑娘嫁不出去吗？”丽莎想了想又改口了。“也不对，你这样的也的确不愁嫁不出去。” 她露出笑容。“我也没必要一定要嫁出去。难不成我不嫁人我的人生就不成功了？没这个道理。嫁人对我来说并不重要，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父亲交给我的事业。” 她看着漂亮的星空车顶道:“至于未来我会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我心里已经有了标准，只不过符合标准的那个人还没出现。这几年我也没时间去找。” 丽莎一听这话就来劲了。“已经有标准了？什么样的？说说看？” 她张了张嘴，本想说出来，但是想想又闭上了嘴巴。“现在还是秘密，未来如果有一天我找到那个人了，你就知道我的标准了。” 丽莎十分不开心的‘切’了一声。 ＊＊＊ 从美国回到日本，下了飞机刚好是清晨，太阳还未从云朵后探出头。空气还带着几分凉意。来来往往的人群大都迈着匆忙的脚步去往自己要去的地方，门口接机的人举着姓名牌期待着看着出站口。中原中也目不直视从成田机场出站，已经有人在外面接他了。 “中也先生旅途辛苦。”下属接过他的行李放入车后备箱。合上了后备箱盖替他拉开车门。“现在回总部吗？” “倒个时差。”他弯腰坐进车里。“飞机上没睡着。” “那就去酒店？” “不用。”他拒绝了下属的建议。“去老地方。” 男人应了一声进入驾驶座。 车子平稳行驶，半个小时后停在了那栋小别墅前。 门口木质刻着‘藤野’的姓氏牌还是老样子。他拿出钥匙轻车熟路打开院子门。 满院都是盛开的茉莉花，花香甚至隔了几栋房子还都能闻到。院子角落的那棵橙花树也散发淡淡的香味。 他是一个月之前在东京应酬的时候喝多了，偶然被秋山送到这来的。他酒品一向不怎么样，再加上莉莉离开之后心情也一直不佳，所以借着应酬就多喝了几杯，于是就更控制不住了。跟他来的三个下属压根拦不住他，想来扶他、阻止他的工作人员被他丢出三米开外的都有十来个。于是秋山决定将他送到这栋房子里，而将他送进卧室之后，他就安静下来睡着了。之后他只要睡不着就会过来。 从衣柜拿了家居服，去洗了个澡，吹干头发进来之后他拉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精油小瓶子，拧开盖子，在床头的扩香石里滴了两滴，熟悉的香味立刻扩散开来。 他扯了被子躺在枕头上闭上眼睛。橙花精油清淡纤巧的香味钻入他鼻子里。就仿佛她还在自己身边一样。 莉莉，希望能在梦中再见到你。 ＊＊＊ 一觉醒来天甚至已经擦黑，他这一觉睡得舒服。不过肚子也饿了。秋山已经给他买好了晚饭送过来，他草草吃了晚饭然后拿着鸡毛掸子扫了扫浮灰，之后从最下面抽出了那本印着樱花图案封面的本子。 日记作为个人隐私，她有写日记的习惯，但是日记本却没有买带锁的，而是普通的软面抄。写完了就放进书架再换新的本子。这八年来写了不少。她在的时候他从不翻看，因为怕她生气，也尊重她的隐私。而她离开之后，他却怎么都控制不住他的手。想要从她的日记里寻找她的曾经。 「现在是凌晨三点二十五分。我很少会在这个时间点醒来。这已经是我连续第五次在这个时间醒来了。梦里仿佛梦见了什么，但是睁开眼的瞬间却全部忘记。残留的只有心脏的狂跳。从窗外看到今夜下弦月很美。明天也一定是个好天气。我有些担忧是不是横滨发生了什么变故，这是否是对我的预警？我想我该去横滨看一看。可是却总下不定决心。直到现在我还会为丢失手机而感到懊悔。但是补办了手机卡之后他却再也没有与我联系。是不是我想的太多，担心太过？他身负强大异能，总该是有办法的。我也许还是思虑过度。还是多放宽心为好。明日还要上课。我需要好好休息。 只希望我的思念能通过风传达给你。晚安，愿你一夜无梦，诸事顺遂。」 他看了一眼日期，皱了皱眉。 这个时间正好是在他跟太宰遇见的时候。而次日，他就被白濑被刺去了港口黑手党。 对她来说日记是存放情绪的地方。女孩子的情绪用文字表达出来让人觉得温柔纤细，像是娇嫩脆弱的花瓣。而她从写日记开始，每一篇的日记无论是短是长，都少不了提到自己，看到了美丽的景色会写想要日后有一天能与自己一同看；找到了好吃的饭店会写日后想与自己一同去；跟朋友出去玩的时候遇到的趣事，在学校受到的排挤，喜怒哀乐都被凝聚成文字与照片放入日记本里。 而哪怕是她在学校受了委屈，从她的字里行间也看不出有多难过。 「每日都能听到那些人翻来覆去重复同样的话，为什么他们都不觉得烦呢？是记不住自己已经说过那些话吗？他们的记忆力可真差。」 「在商人的这条道路上仿佛绝大多数认为这是女性无法踏入，只属于男性的‘神圣领域’，有这种想法真的让我觉得可笑。为什么他们能在从未在除了家政课以外的课程中成绩超越我的前提下还能说出这种话？真是希望他们不要总戴着完美的滤镜看自己。我觉得我也该学一学他们的自信。唔，该说不说，他们做的饼干和松饼的确比我做的好吃多了。可是我在夸他们松饼做的好吃的时候，他们脸上却充满着被侮辱和不甘心的暴跳如雷。我觉得这种表情可比平时颐指气使看不惯我的样子顺眼多了。」 都会在日记的结尾诉说对自己的思念与祝愿。她的日记两个月就会换一本。这已经是第三本了。从未有一天遗漏过。 他想跳着看，想看看两人再见的时候她写了什么，但是最后却还是没有这么做。她留下的东西说少不少，说多不多。每一样都能勾起他的回忆。 也许他一辈子都要靠这些东西维持也说不定。所以哪怕她几乎什么都没有带走，他也不想浪费。 她没有在自己的日记本里并没有提起异能的事情。大约是怕有其他人会翻到。他翻了几页，虽然还想继续翻下去，但是还是克制住自己的手，合上了本子放回原处。 他拉开她的书桌抽屉，里面放着一个纯黑的珠宝匣子。她原来的珠宝匣子被他装进了她的行李里陪她一起去了美国，这是他后添置的。 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天鹅绒盒子，打开里面有一对硕大璀璨的蓝宝石裸石。这是他这次去美国的手信。可惜的是他虽然极力挑选，品质却还是不如他脖子上她留给他的那颗。 “下次一定给你找到更好的。”他小声自言自语，将那对蓝宝石裸石放进了大盒子里。排在了那对泛着漂亮火彩的欧珀的后面。 恐怕任谁也想不到。这栋每周只有一人打扫，一个月住不到一只手的数的空房子里却放着价值□□位数的珍贵宝石。 第 220 章 四年后 组织休息室里，一群人拿着报纸议论纷纷。 “也不知道中也先生看到没……” “我觉得他应该看不到……” “那万一看到了呢？” “要不还是别让他看到了……” 五年的时光说起不长，但是却也不短。五年前，藤野五月重新认回父母回到美国，甚至因为异能的原因，她与中原中也之间的记忆也全部消失，双方离婚。原本所有人都认为中原中也会消沉下去，但是让所有人惊讶的是，他仅放纵了自己一晚上，再次回到工作岗位的时候比任何人都要认真。 明明已经离婚了，但是那枚与婚戒却一直没有取下，一直套在左手无名指上。外出交易遇到有供应商带来的应召女郎一律不容置疑的推掉、拒绝。 他翻找出之前在他昏迷的四天内替他处理的所有资料，学习她的处理方式。他的桌上再也没有堆积的文件。 伴随着藤野五月的离开，他仿佛一夜之间退掉了所有的属于年轻人的浮躁，整个人瞬间成长起来。他原本就是干部级别，现在更成为了整个组织不可缺少的支柱。 五年的沉淀让他有了更多上位者的气息，得到更多人的尊重，组织里甚至有传言说他未来将接替首领森鸥外的位置。 黑色的长风衣划过优雅的弧线，所有人你拍我我拍你使眼色，然后所有人不约而同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中原中也之前就听到自己的部下不知道在小声叨叨些什么，等到他走过来的时候瞬间成了闭嘴鹌鹑。他拧眉。“你们在说什么？” “没有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中也先生！我们在讨论……” “今天天气不错！” “新开的居酒屋想晚上去喝酒！” “……”尴尬了，没对好词。 “新开的居酒屋不错晚上想去喝酒！” “今天天气不错！” 两人互相看一眼。 ——我顺着你说你踏马改什么！白痴吗你！ 他眯起眼睛厉声责问。“你们是太闲了吗！” “不不不！没有没有没有！”所有人摇头摆手。 五年了，无人不怀念藤野五月在的时候，那时候的日子是最好过的时候。 “林原，你说。” 年轻的男人扁着一张苦瓜脸站出来，看着身边的前辈后辈们在他站出来的时候集体十分默契的后退一步。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他！ “没……没什么中也先生……就……” 他看着毫无同事爱的前辈与后辈，一咬牙一跺脚闭眼说了实话。“报告中也先生！我们在谈今日的财经新闻——” 财经新闻？他冷笑一声。这群斗大字不识一箩筐，看看民生新闻就不错了，看财经新闻？他们怕不是连基金和股票都不知道哪个是哪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看到什么了？” 本着‘要死一起死，谁也别想跑’的原则，他扯过同事背在后面的财经报纸直接上交。 他拿过报纸。头版头条用整个版面报道了一则新闻。 ——菲茨杰拉德家族继承人奥罗拉·露娜·菲茨杰拉德小姐来日。 那张图是彩色，虽然不似照片清楚，但是也能清楚的看到那年轻的金发女人。 她长大了，五官彻底长开，成为了一个漂亮的女人。 她走后，他只在第一年去哥伦毕业大学偷偷见过她一次，此后几年，他压根找寻不到她的踪迹，两人一点交集都没有。她从哥大毕业之后就开始接手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手里的企业。他时常能在财经新闻上看到她，之前的两三年还是她与菲茨杰拉德一起，她站在菲茨杰拉德身后，与父亲一同出席各种仪式、酒会，而后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突然开始独立，不再是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的陪衬。开始一个人出席各种活动。 菲茨杰拉德家族继承人——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经被人认定为菲茨杰拉德的继承人。这是她强大的实力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 所有人安静如鸡，他看着休息室门内那台电视机还在兢兢业业的播放着新闻。 “今晨七点，来自美国的菲茨杰拉德家族继承人，奥罗拉·露娜·菲茨杰拉德小姐到达日本，我们十分荣幸能够获得采访的机会。请问菲茨杰拉德小姐，您来日本有预定的计划吗？为什么要选择来日本呢？” 一双蓝色的、温柔的眼睛映入他眼。 “这次来日本是我希望能在日本建立属于我自己的事业。之前五年一直在父亲身边学习，打理父亲的企业。父亲认为我已经可以独立。我曾经在日本停留了八年的时间。对这个国家相对比较熟悉。所以选择这里。” “可以透露一下具体行程吗？” “目前已经确定的会在东京和横滨进行停留考察。因为我之前在这两个地方停留时间比较长，相较比较熟悉，根据考察的结果，之后也可能会去其他的地方。” 她眼里泛着微光，声音如水一般温柔。虽然已经二十五岁的人了，但是举手投足里还带着几分的可爱。“你们特地赶在我下飞机那么早的时间来迎接我，我非常感动，你们也辛苦啦。”她从身边陪同的女仆手里拿过两个小盒子。“这是我们公司的新产品，不知道你们吃早饭没有，如果没吃的话可以尝试一下，我很推荐~” 摄像机拍到了女记者一脸诧异的看着手里精致的小盒子，大约是没想到。“您太客气了。” “这位扛摄像机的先生也辛苦了。” 她看着两人已经收下才开口。“非常感谢你们的采访，不过我刚下飞机，需要倒个时差。不知可否——” 女记者立刻心领神会。“当然可以，非常感谢您接受采访。” 她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周围气氛沉重到诡异。他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中原中也一脸面无表情的沉稳，但是心中早已翻起了惊涛骇浪。 她回日本来了，她说要来横滨。五年了，她回来了，可是自己准备好了吗？他又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去见她？她没有对自己的记忆，仅仅是五年前离别的那一个亲吻，他与她之间还有可能吗？ 他手用力到甚至不自觉用上了异能，将手里的报纸都攥破了。 她来到日本并没有去横滨，而是先到东京开了个内部校友会。 她虽然离开的早，但是号召力过了五年却依然非同一般。 当年与她同期，甚至还要再小几年的同学与后辈都已经出来工作了。她借用了迹部家的宴会，这个宴会不存在人带人，全都只有当年在无限学园上学的学生。 “五月！”三浦优子目前已经是她父亲公司的同声翻译官了。 “优子——姐妹好久不见~贴贴~” 虽然五年不见，但是在网上还是多有联络。两人脸颊贴脸颊，身边冒出的粉红泡泡都带着姐妹情深的味道。 “来来来——迹部~集美一起来贴贴——” “快滚！” 她委屈巴巴。“我们不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嘛，要不要那么凶嘛……” “谁跟你异父异母亲姐妹！” 她是菲茨杰拉德家的大小姐，哪怕就是当年那些在背后传她谣言的人也不敢多蹦一个不字。 她笑着跟她的同学打招呼，她的身份不一样了，所有人只有在她面前低头的份。 “冈村，很久不见了。”她手里拿着果汁冲他扬了扬杯子。 他最终在她提前毕业之后也没能拿到首席的位置。万年老二的位置坐到了毕业。 她当年身份地位不如他的时候，他恨不得把她踩到泥里，而当她的地位已经到他需要仰头的时候，他也不得不低下他的头。 可是他还是不甘心。“怎么，你那个丈夫呢？” 她露出笑容。“什么丈夫？” 他睁大眼睛。“你跟我开什么玩笑——你之前还为了你丈夫闯进我家——那个中原中也——” “你在做梦吗？”她一脸疑惑。“中原中也是谁？” 她皱了皱眉。“等等，你说的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儿听过……哪儿来着？” 她想了好一会。“算了，不记得，不管了。” 不记得，不管了？冈村看着她一脸真的没有印象的样子，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当年为了那个中原中也，她甚至在他面前下跪接受他的折辱，五年后竟然连这个人都记不得了。 “不过冈村，我们虽然斗了那么多年，看起来你现在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啊。” 冈村捏紧高脚杯。“你是来嘲笑我的？” “不，我嘲笑你做什么？我只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与我合作。” 与她合作？ “什么合作？” 她晃了晃高脚杯里的饮料开口。“我听说你祖父半年前去世了，你家直接乱成了一锅粥，虽然你的祖父给你留了份额，不过看起来你那两个看不起你的哥哥仿佛一分钱都不想分给你。” 她一说这事他就忍不住恨。“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第 221 章 这也难怪，冈村旭的母亲是续弦，前面两个哥哥跟他根本不是一个妈，怎么可能与他兄友弟恭？ “不过看起来你这半年也没什么成果的样子。” “要你管！” 他强势的时候看不起她，弱势的时候更不想让她来对他说三道四。 她唇角勾起弧度。“别那么说嘛冈村，你我同学八年了，虽然有诸多不和，但是怎么说也是当了那么多年的同学，巧的是我也想进军人工智能产业。所以比起你那两个贪得无厌的哥哥，我更想与你合作。”她喝了一口饮料润了润嗓子，悠悠闲闲。“放心，我也算是从商四五年的人了，可从来没人说我一句不好。怎么样，你我合作，我自有办法去对付你那两个哥哥。” 想到自己的母亲被人欺负成那样，他恨地握紧拳头。“你想要什么？” 她走到他身边靠近他耳边。“我要让冈村智能科技全部由你控制。让你的两个哥哥——彻底出局。” 他睁大眼睛。这一直以来都是他的梦想，可是他却由于实力不足无法实现。“你要什么？” “冈村智能的30%的优先股。并且与我的公司独家合作权。” ——她在狮子大开口。 “可别觉得贵，冈村君，你的两个哥哥，一个是麻省理工的高材生，一个则与我是校友。说起来我还见过你的大哥，看起来文质彬彬十分懂礼貌。你可比他差的不止一点点。”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大哥合作？” “你的大哥看起来文质彬彬，实则是个令人恶心的野心家，唯利是图。为了钱可以什么都不要，你的大哥比我大了十岁，竟然还想打我的主意想娶我——比起他，我更想与你合作，起码你对你的家人还留有爱心。能珍爱家人的人坏不到哪里去，所以虽然你嘴坏，但是我不在乎你之前那些年对我的冒犯。” 她轻轻碰了碰他的杯子。“愿不愿意与我合作随你。我出的对价可以说是对同学的内部价了，我等于是帮你去夺取整个冈村智能科技——我有那能力不如直接夺取你的公司岂不是更便利？何必只找你要30%的股份和优先合作权？”她从身边的女仆手里拿过名片塞进他手里。“话不要说死，也不要一条路走到黑，这个世界上的钱是赚不完的，我来日本创业，需要大家的帮助，而大家也有需要我帮助的时候，我们都是同学、校友，在一起那么多年，最是知根知底。大家一起赚钱，互相联合，互相帮助才能走得更远，你说呢？” 冈村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也许因为身份的转变，他的心态也变了。他当年在学校恨不得将她赶出学校，用最坏的方式对待她，可是她却能不弃前嫌在自己最难的时候帮助自己。 哥哥们恨不得把整个公司都划到自己手下，斗的你死我活。 也许也正因为她的不计前嫌，所以她才能在短短五年在商界站稳脚跟。他相信有她的帮助，他一定能将冈村智能全部夺回来。让看不起自己的两个哥哥彻底毁灭。 他将名片拿出来看了一眼，然后装进口袋。 一个晚宴她就将之前空窗的五年的隔阂全部消除。她的同学们已经进入了各行各业，这都是属于她的宝贵资源。 把人送走，她回头看着迹部。“那你回来之后没跟中原中也打招呼？” 她抬头看他。“迹部，为什么你跟冈村都在跟我提这个名字，中原中也是谁？” 他震惊到瞳孔一瞬间收缩。“你不记得中原中也是谁？” 她与他对视很久，噗的一声笑出来。“怎么样，装的像吗？” 迹部想抽她。“你玩我？” 她不屑撇嘴。“不是玩你。我之前因为有异能者封印了我与父母的记忆，他明知解除记忆会造成我对他的记忆丢失，在我已经当他面拒绝的前提下却还要让我解除记忆。” “你想起来了？” “是啊，因缘巧合。”她唇角的笑容带着冰冷。“离婚协议书都签好了让我父亲骗我签字。”她越想越生气，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他等着，我跟他没完。” 他一言不发，只是内心给中原中也点了根蜡烛。 “要不你跟我凑合一下？我父亲挺喜欢你的。说想让你当我们家的儿媳妇。” 她一脸嫌弃。“你自己都说了——凑合，你自己品你这个词儿，还凑合，我脸上长了凑合两个字儿吗？我看你像凑合出来的。” 迹部的声音里满是开玩笑的轻松，那当中有多少认真只有他自己知道。“你现在既然还没结婚的话——应该会有不少人给你介绍吧？” 她摆了摆手。“有——那队伍能从美国纽约一直排队横跨太平洋排到日本来。我看，相中我是假，相中我们菲茨杰拉德家的财产是真，一眼就能看到他们打的小算盘。那群男人还不如你，能力不见得比你强多少，话还非要压我头上，讨好我的手段都没见到有多高端。倒是天天做梦喊冠了他们家姓氏的我的名字说好听，真是烦死了。我真是怀疑他们的名牌大学毕业证都是花钱买的。” 迹部哼了一声。“我看你这几年在美国也一直没闲着。”她离开日本之后他就一直在关注菲茨杰拉德名下的企业的动作。果不其然，有了平台和足够财力的她如同一把锋利的剑所向披靡。菲茨杰拉德家的企业主要涉及百货，酒店经营还有武器制造。而她去了之后收购了医疗器械的企业专攻电磁类医疗设备，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他只知道她挖走了无限学院医学部研究生院毕业的三波优秀团队，没有多久就做出了成绩，之后又收购了几家电力相关的企业开始做电力相关的产业，包括用电设备和电池。电池现在已经被应用在了最近流行的电车产业。几乎可以说的上是垄断的地位。 此后，她开始主攻医疗产业、智能养老产业、电力以及计算机相关产业。当年他本想邀请二之宫与他合作，可是却被他拒绝，没想到他在拒绝了迹部财阀的邀请之后，在藤野五月离开日本半年后接受邀请，成为了她在计算机编程方面的技术特聘专家。 要说他心里不堵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直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二之宫选她不选自己。 除此之外，她这个万年滴酒不沾竟然在日本经营了一家酒庄。从三年前开始，那家酒庄出产的酒在日本女性之间流行开来。他还买了几瓶，不过五年以下的偏甜，口味偏淡雅，酒精度数低。只适合不怎么会喝酒的小女生们聚会聊天喝，或者开纯女性的非正式酒会的时候喝。 这并不代表这款酒卖的不好，恰恰相反，由于女性对于这款酒的推崇，各大娱乐会所和酒店甚至高端女性的美容美体中心都有这种酒的订购需求。 然而这种酒的产量却稀少，藤野五月不差钱，走的就是走质不走量的路子。味道稍有不合意就直接报废。所以导致酒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他只有一次尝过一瓶二十三年的，那种华丽、厚重和高级的味道甚至不比名酒差。 然而他就再也没见到过第二瓶。 目前这个酒庄的全球独家售卖权就掌握在她一个人手里。他甚至不知道这家酒庄的负责人是谁，只知道负责葡萄园的酿酒师曾经就职于法国著名酒庄。 这女人的敛财速度简直恐怖。 她勾起唇角。“闲着多没意思。这几年是我过得最自由的几年。爸爸纵容我，我想干什么他都同意。还特别勤快的帮我打发身边的那些讨厌的男人。” 迹部笑。“现在你手底下有几家企业？” “两家医疗设备，两家人工智能，一家智能养老研究中心。还有几家还没上规模的就不说了。” “每样两家？” “这应该没什么好奇怪的吧，自己跟自己竞争啊，我两家各自配备了两个核心团队，内部自己竞争，外部再进行竞争，效果还可以。” “要说资本家剥削还得是你啊藤野。” “迹部你好意思说我？你自己不也这么干的，你说的好像你是可怜的无产阶级一样，虚伪。” “不止这点吧？” “还有一个投资公司……投资了几家企业。迹部你不好好搞自己的事业你盯着我干嘛？” 停了半天都没听到他想要听到的，他忍不住开口道。“那个酒庄呢？可别说跟你没关系。整个冈山县能种葡萄的地方都快被你买完了吧？” 她摆手。“我以为你说的是美国的，所以我也就没提，至于买完……哪儿能啊？谈的很艰苦的好吧？冈山县政府那边倒是好说话，背地塞点钱，价格合适给了就卖了。问题是私人的土地有几家老大爷死倔。我都跟他们家其他人谈好了，合同都要签了，结果老爷子就是不卖。” “怎么办？” “那还能怎么办，等老爷子走啊，出售协议转租赁先租赁一百年，老爷子过世之后直接补差价购买。” 迹部撇嘴:“我还以为你直接走缺德的路子。” 她叉腰一脸不高兴。“我是那种人吗？你也把我想的太坏了吧？我有那么没良心吗？” 良心？她但凡有这玩意儿她也不可能在这五年有那么快的发展。 第 222 章 她缓和了表情。“那几个老爷子其实早就干不动了。家里小孩子也不想种地，看着自家的地又重新搭上了架子种上了葡萄，看着葡萄被照料的好，也松口了，说等他离开人世之后就让家里孩子签售卖协议。” 迹部甚至有些想不通。“你这个滴酒不沾怎么想起来经营酒庄的？” “机会赶上了，就投了。” “谁是负责人？” “这不能说，我答应那个人要保密的。怎么，你这么刁钻的口味也中意我们酒庄的酒？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五年以上的还可以。五年以下的只能拿给你们女的喝着玩。” 她勾起笑容。“本来一开始定位就是这样的，不过能得你夸赞，我很满足了。”她顿了一下。“你怎么那么在意那个酒庄？” “我妈喜欢那个味道，但是难买。既然是你的酒庄，那以后我买酒就找你。正好最近家里要开宴会。” “没有很多。”她实话实说。“我的确有销售权，但是酒能不能卖却不是我说了算，得酿酒师和负责人说了算。你如果说要场场给你供货，没办法。” 他大约也猜到了。她的经营能力甚至让他都嫉妒了。忍不住偷摸戳她短板。“就是我看你到现在还找不到对象。” 她笑容僵硬在脸上，下一秒直接伸手一把掐了迹部的手臂，直接顺时针旋转一百八十度。 他疼得直咧嘴。“藤野五月你个女人——” 她柳眉一竖直接质问。“你不也是个单身狗，有什么资格说我？大不了我就嫁到你家去，把你迹部财阀的牌子拆了换成我菲茨杰拉德日本分公司！” 要说迹部不怕她那是假的，她作为菲茨杰拉德家唯一的继承人，她的身后不是美国的各界高层就是名流，政商军界都必然会有关系。她想成事十有八九能成，但是她如果想坏事，那十成十能坏。 他后退两步一脸嫌弃。“你还是祸害那个中原中也去吧。我觉得他就挺合适。” 说起中原中也，她的神情缓和了几分。“话说你之后还见过他吗？” “见过，不过见的不多，感觉他在你走后变了很多，变得更沉稳了，不过是黑手党那边的事情，我没多打听。不过你如果嫁给他的话岂不是给港口黑手党送菜？” 她冷笑。“给港口黑手党送菜？我这次要让港口黑手党吐东西给我。” 真棒，他想看她跟港口黑手党激情对线。这可正所谓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横滨 她看着面前一整条街的灯红酒绿，忍不住笑出了声。 坐在她身边的女仆问道:“大小姐，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有趣。”她撑着下巴看了一眼时间。“时间快到了，迟到可不好。” 车辆缓缓驶入，她在整条街装修最豪华的店门口下了车。“你们把车停好可以先出去走走，等我结束了给你们打电话。” 车内的两人应是。“是，谢谢大小姐。” 穿着整齐的门童为她打开门。门口一位容貌优秀的年轻男人向她伸出手。“您好小姐，请问有预约吗？” “是野村小姐约我来的。她已经到了吗？” 那人向她露出微笑。“是菲茨杰拉德小姐吧。这边请，野村小姐已经到了。” 会所里处处精美，地面是天然大理石铺成，墙上的装饰玻璃亮的能照出人影。仿佛进入了万花筒的世界。她被带到其中一个卡座内，一个中年女人身边坐了好几个身穿制服的年轻男人。旁边还有几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十分讨好的样子。 女人虽然已到中年，却一点不显老气，岁月并没有给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反倒是增加了许多她的魅力。 “是菲茨杰拉德小姐吧？”女人抬头打量了她一遍。 白色的精巧小礼服出自名家，手里的包也是特制，年轻女人虽然一身名牌却搭配的相得益彰，让人看着非常舒服。 美国菲茨杰拉德的继承人—— 她十分有礼貌的打招呼。“野村小姐晚上好。希望我没有迟到。” 女人抬手。“当然没有，你还早到了，请坐。” 她大大方方的坐下。 野村是她商科班的学长介绍的，身为女人却是横滨市却在商会有着相当的权利。她对能力强大的女人初始好感都很高。 “早先就听闻过你的名字。我之前去美国Shopping的时候就听过你的名号。” 她的眼里满是温柔与善意，一眼就让人觉得放松。“您太客气了。我的名字能入您耳可是我的荣幸。大家同为女人，却比起选择相夫教子这条路去选择了事业，说一句大实话吧——我喜欢您。” 女人也露出笑容。“年纪轻轻就已哥大研究生毕业，你也有着相当的才能。按说你在美国发展是最好的，怎么想到日本这边来？” “我之前因为被坏人拐走，流落日本九年，这九年对我来说将近生命中的一半，人生又有几个九年？我喜欢这个国家，也喜欢横滨这个城市，所以我想回到这里发展我的事业。” 看着自己左拥右抱却没有任何反感之意，野村十分满意。“我是这家的常客，这家是整个横滨最好的会所。菲茨杰拉德小姐——” “叫我奥罗拉就可以。野村小姐是我的前辈，您不必那么客气。” “奥罗拉，你现在还没有结婚？” “是，还是想多为事业奋斗几年，难得哥大毕业，父亲刚把集团事务交给我没几年，我还觉得新鲜，而且没有遇到合适的人，也不太想就这么结婚。” “说的不错，世界上好男人多了去了了，何必那么早就在一棵树上吊死？年纪轻轻享受生活才是最重要的。”她推了推身边的一个年轻男人。“去，把你们老板叫来，这位可是贵客。” 她把人打发走后回头对她说话:“男人那种生物对应召女郎总是没什么抵抗力，这世界上哪里有只有男人能享受我们女人不能享受的道理？趁此机会你也好好放松一下。” “说的是，多谢野村小姐美意。” 负责人走过来的时候看到她直接瞳孔地震。 ——五月小姐？ “看什么？”野村看着那个负责人明显仿佛见鬼了的表情。“这位是来自美国的奥罗拉·菲茨杰拉德小姐。我记得你们来了新人吧？叫过来让她挑一挑，看有没有喜欢的？” 中原中也的手下她最多也就认识秋山和剩下与她一起解救中原中也时候的那十四个人，其他人压根没有印象。 老板痴呆呆的应了然后离开，野村有些奇怪。“你之前见过他？” “不，我觉得我应该没见过。” 负责人退下的时候冷汗都往外冒了。他是之前跟在中原中也身边，后来调过来做大堂经理，负责整个会所店面处理杂事的，结果没想到竟然瞧见这一幕。 ——怎么办，要不要跟中也先生说？ 穿着整齐制服的年轻男人站了好几排。她一点不怯场，眼里笑意温柔的打量面前站了一排各种不同类型的男人。 野村看着她一点不怯场，不禁也多了两分赞赏——一看就是习惯了的。 “奥罗拉以前试过吗？喜欢什么类型的？” 她笑了一声。“在国内的时候经常被朋友拉着去是真的。” 这可真可以说是天道好轮回，看谁饶过谁。当年中原中也出去应酬被人安排，而回国之后就有人往她面前送男人了。 着实有趣。 “奥罗拉有喜欢的吗？” “嗯……”她端详着面前各式各样，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人考虑了好一会。 “果然还是乖巧懂事……可爱一点的吧？我对花花公子亦或是硬汉类型男性不太感冒。” 野村挥挥手，立刻有一些人自动退了下去。 负责人站在门口正在纠结，结果视线里看到了一双黑色的鞋子，再抬起头的下一秒直接吓出了鹅叫。“我的妈呀！” 他那声鹅叫响的隔着几米都能听到，更别说后面那句巨大声音的‘我的妈呀’。 男人拧眉。“牧原你从大堂经理降成门童了？站在大门口做什么？” 看着面前一身黑色制服头戴帽子的年轻男人与身后跟着的中年男人，他差点扑通一声给他跪下了。声音都在发抖。“中，中也先生您，您怎么来了！” 他一脸难以相信。“今天查账，你说我过来干什么？财务室应该还有人在吧？” “有有有！”牧原连连点头。“您请进——不不不！您别进了！” 中原中也刚迈出第一步脚还没落地就听到他惊恐的声音。他回头看着正在擦汗的男人。“你什么毛病？” 男人结结巴巴。“中，中也先生，那，那个什么，属下知道今天是查账的日子但是今天……对！今天风水不好！不适合查账！如果今天查账明天可能会有……呃……血光之灾！要不您明天再来？” ——你在放什么屁？ 中原中也虽然没说，但是那表情已经写满了这句话。“怎么，账对不上？” 牧原汗流浃背。“不！账能对上！您来之前就已经对过一遍了！保证没问题！但是今天……今天风水不好！黄历上说不宜查账！您，您请回要不明天……明天特别适合查账！” 第 223 章 中原中也绷了脸眯起眼睛。“牧原，你想死吗？” 他不想！！但是如果放中原中也进去了之后他怕不是会死的更惨！他直接扑通一声真给他跪下了，扯着中原中也的裤腿。声音都快带哭腔了。“中也先生您相信我——今天真的不适合查账！” 中原中也看出来，今天不适合查账是假，牧原不想让他进是真。是店里出事了？ 他眼里的颜色变得深沉。“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在我们组织的店里撒野。” 他甩开牧原大步走了进去。秋山紧随其后。整个大厅空荡荡的，因为还没到真正上客的时候，所以他才过来查账，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客人。他听见了两个女人的声音。 她感受到了熟悉的电磁波。垂下眼，勾起了唇角。 “所以你更喜欢小奶狗类型的？” 她朗声开口。“嗯……也可以这么说吧，气势太强的男人会让我有一种不安全的感觉。我不喜欢那种气势太强想要压着我的那种感觉，会让我觉得不太舒服，总觉得下一秒想要侵犯我似的。我不喜欢。” 熟悉的温软声音，他停下脚步看着声源的方向。他听到她的话只觉得刺耳。 气势太强、不安全、不舒服。每个词好像都在谴责他。 现在整个大厅只招待了一桌客人，几乎所有的公关都聚在一个卡座边。野村他认识，是店里的常客，但是坐在她身边的那个人—— “那我推荐这几个。你再挑挑还是说——全都要？”她点了几个，让剩下的人离开了。 她抬眼看着面前的几个看起来年龄都不大，甚至都不能称得上是男人的年轻小男生。“他们都很可爱。” “那就都陪着你。” 她噗的一声笑出声。“谢谢野村小姐美意，不过人太多了，这个卡座可坐不下。”她扫了一眼定格在一对双胞胎身上。“这是双胞胎吗？” 野村点了点头，脸上满是赞赏。“是啊，奥罗拉，你很有眼光啊。他俩刚进来不久，就已经很受欢迎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从小也就只有审美观还比较在线了。就他俩吧，看着让人舒服。” 其他人行礼离开。 那对双胞胎有着温柔的亚麻色短发，眼睛是漂亮的桃花眼，顾盼生情。 “菲茨杰拉德小姐。” 两人异口同声跟她打招呼。 “坐吧。”她伸手摸了摸其中一个人的头发。“真的好可爱啊。” “奥罗拉对日本的公关了解多少？” “国内国外应该都差不多，也就是陪着玩的。主要赚钱是通过酒水赚钱吧。”她看着旁边。“可是他们能喝酒吗？他们看起来年龄不太大啊……” 野村笑。“可别小看他们。他们可都是训练过的千杯不醉。” 她叫了菜单扫了一眼酒水。“是只要点价值高的酒就可以了吗？” “点所有的酒他们都有抽成，当然，价格高的抽成也多。至于他们陪你玩……玩法也多样。如果你看中的话也可以请他们出台共度一夜。高级的公关可能不会轻易出台，他们的话应该还没到等级，所以喜欢的话也可以带回去。” 她翻了翻酒单。“奥罗拉想点什么？” 她唇角的弧度温柔却带着隐藏的恶意。“我个人是不怎么喝酒的，对酒了解也不太多，既然点贵的会比较好的话，那我想点两瓶柏图斯给这两个小可爱。” 野村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大方。忍不住笑。“奥罗拉，真的要点？可不能太惯着他们啊。” “没关系，我这也是第一次来，算是给两位小可爱的见面礼了。”她唇角带笑。“希望两位小可爱不要嫌弃。” 牧原觉得自己活不过今晚了。他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球，他真的要哭了，蹲在墙角小小声。“中……中也先生……我，我都跟您说了……今天不适合查账……” 他的手紧紧握拳。 柏图斯—— 她所有的记忆都没有了，却还记得柏图斯，但是她记得柏图斯的前提，却是把自己喜爱的东西，送给两个第一次见面的男公关！ 那两个男人他之前常见，不是躺在这个女人怀里撒娇，就是靠在那个女人身上温声细语。听到她要给他们一人开一瓶柏图斯，高兴的不要钱的好话往她身上砸，拼命的冲她撒娇。 他眼里泛着冷光低头看着牧原。“告诉他们，没有这种酒了。” “可，可是中也先生——” 他扫了牧原一眼，下一秒牧原连滚带爬去解释。 “对，对不起，两位，店里柏图斯断供了。” “那换两瓶贵腐？” 他看着中原中也那种下一秒就要暴起杀人的脸。“对，对不起……贵，贵腐也断，断供了……” 她叹了口气，却也没有生气。“没有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那就找两瓶差不多价格的上上来吧。” “是，是！实在不好意思——”牧原连忙退下去找酒。 菲茨杰拉德家的小姐，大约也是把这种名酒随便喝吧？野村试探性的开口问道:“奥罗拉喜欢喝柏图斯？” 她摇头。“我不喝酒，但是我印象中有人喜欢，但是具体是谁记不得了，但是我只记得这种酒价格比较高。所以想拿来送他们。” 她眼里满是歉意。“抱歉啦，两位小可爱，酒断供了。” 坐在她右边的男孩子送了她一个软软的笑，握住了她的手。“没关系，能得到小姐的喜欢已经是我们的无上荣幸了。您点的每一瓶酒都是对我们的心意，心意是不分贵贱的。哪怕您点的是价格最低的酒，都是对我们无限的爱呀。而且像小姐您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就算不点酒，我们看着也赏心悦目呀。” 她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你真的好会说话。”她看向旁边的野村。“虽然知道是假的，但是心情还会很好，这就是男公关的魅力吧？” 她点了点头。“是啊，所以心情不好的时候来这里最好了。” 她余光看到门口的人，伸手挥了挥。“这不是中原君吗？今天又来查账？” 她回头，看着站在门口一身黑色制服戴着礼帽的年轻男人。看着他铁青着脸走到自己这一桌面前。 “野村小姐。” 她看向旁边。“奥罗拉，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中原中也先生。很年轻吧？但是已经是支撑整个组织的中流砥柱了。我们呆的这家店就是港口黑手党经营的。说起港口黑手党，那可是横滨最大的组织了。” 她站起身笑容不变伸出手。“初次见面，中原先生，我是奥罗拉·露娜·菲茨杰拉德。这段时间可能要在横滨呆一阵子，如果以后要在横滨进行贸易往来，还请港口黑手党高抬贵手。” 他却没有立刻伸手。 离开日本的那一日，她在机场亲了他，他明明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她，可是她还是都一点不记得了。 他抬眼看着面前多年不见的旧人。“我跟奥罗拉小姐之前曾经见过，奥罗拉小姐还记得吗？” 她表情里带着诧异，微微皱眉想了好一会。“有吗？不好意思，我记不太清了，请问是在哪里？” “东京羽田机场。” 她想了好一会儿脸上满是遗憾向他鞠躬。“实在抱歉，我真的记不得了。大概是我没注意到吧，没能记住中原先生是我的错，我在这里向中原先生郑重道歉，还请中原先生原谅。” 他原本觉得他不会再发火了，可是当她这么轻飘飘的说‘忘了’的时候，他却更生气了。 然而他不知道他这气因何而起，明明看起来谁都没错。 “如果我说不原谅呢？” 他想说的绝对不是这个，但是却言不由衷。他心中所想与他说出口的话完全是两回事。 就像想要告白的人明明想说的是‘我喜欢你’，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饿了’一样。 她听到他那句不原谅，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野村却皱了皱眉，中原中也平日对于小事基本不会在意，怎么突然跟她较劲了？“中原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菲茨杰拉德小姐刚来日本，你这么刁难个女人可不像你啊。” 她温柔声音未变。“没关系，是我没有记住中原君，是我的错。” 旁边负责人上了酒。整个卡座都沉闷到诡异的程度。 她抬头看着面前的年轻男人，蓝色的眼睛闪着温柔的微光。声音轻柔仿佛像哄小孩子睡觉似的。“那中原君怎么才能原谅我呢？只要能做到我都去做。” ——不，失去记忆不是她的错，是他独断决定的，她那时候明明为了不愿意消去记忆甚至暴露出自己的异能。 她那句带着哭腔的那句‘我不要忘记你’还萦绕在耳边。 野村觉得不太好。“奥罗拉，中原君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她点头应着。“我知道，我相信中原先生是一位心胸宽广的人，但是不记得人的确是我的错，而且中原先生隶属于港口黑手党，未来如果我要在横滨进行贸易的话，必然要与他所在的组织打交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中原先生都说出来了，那不如就趁此机会解释清楚，解除误会才为最好。” 第 224 章 她抬眼看着中原中也，眼里带着笑意。“中原先生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愿意补偿。” ……该补偿的是他。 他想试试，他想要唤醒她的记忆。也许她不在身边的时候，他什么都能忍，可是当她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觉得他忍不下去了。 “那就等你结束之后跟我走。” 野村皱眉。中原中也这话明显不对劲。指向性太强了。面前这个年轻的女人她很喜欢，聊的也非常投机，她是哥大毕业的硕士，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陪酒女，而且是菲茨杰拉德家的继承人，菲茨杰拉德家在美国的势力可不是三两句能说的清的！ “我记得中原先生已经结婚了吧？中原先生一向洁身自好，这位是北美菲茨杰拉德家的大小姐，中原先生还是再考虑一下为好吧？” 她轻笑了一下。“谢谢您，野村女士。谢谢您为我所说所做的一切，您既然说中原先生一向洁身自好，又已经结婚了，那他应该就不应该会对我做什么，相信一定是别的事吧？如果陪中原先生走一趟就能让他消气的话，那算是我赚了。” 他哪怕是店里的常客也不好真的得罪港口黑手党。她眼里满是担忧。玩都没怎么玩就要散。 她只是陪着，坐在她身边的两个男公关很会说话，还给她喂水果沙拉。 她不会喝酒，但是她却找到了水野夏美的酒，为了给她加销量，她直接下了十瓶。 没想到那对双胞胎竟然全喝完了。 她又点了两瓶，只是为了开香槟塔给他们赚个面子。 “野村小姐，今天我玩的很开心。有空联系。”她今天来就是跟她打好关系交换联系方式的。 她看着中原中也站在门口还没走，心里满是担忧。“真的没问题吗？” “没关系，我相信他，也相信您，既然您说他已经结过婚了，那就说明他有一个爱重的妻子，这样的人我又为什么要害怕呢？” 她拿起包向她鞠躬。“今天真的非常尽兴。他们也很可爱。”她最后点了两瓶夏美家的酒给们作纪念才结账。 她走到中原中也面前。“我这边已经结束了，中原先生，您想让我陪您去哪儿？”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进入电梯。上了顶楼拉开了一个房间的门把她扯了进去。 她走向房间的尽头，那是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将横滨的夜景收入眼中。 她坐在了落地窗边的软椅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听到门被关上。 他的脚步声被地毯吸收了大半，只剩下闷闷的声音。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中原中也低头看她，看到她眼里的疑惑与温柔。“中原先生需要我做什么吗？” 两人对视许久，他才开口，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莉莉。” 她托腮认真考虑了好一会才开口。“唔……如果刚刚可能的确是我记错了，但是中原先生，我觉得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奥罗拉·露娜·菲茨杰拉德。与你认识的那个人是不是与我很像，所以你认错了？” 她看了看周围。“之前野村小姐对我说您已经结婚了，既然已经结婚了有了爱重的妻子，却拉着我跑到这种封闭的小房间里说话，如果被您妻子知道可不太好。我是一个注重名誉的女人，如果中原先生没有别的事的话，那就请恕我先离开了。做事之前先想一想，中原先生，如果您的妻子知道您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在一个不开灯的房间里共处，她会很难过的。” 她想站起身，却被他按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 “她不会。” “那说明两位的感情可能不太好。不过那也是贤伉俪的事情，与我这个外人没有关系，请您放手，我要离开了。” “你不是外人。” 他看着她。“奥罗拉……不，莉莉，你真的，一点都记不得我了吗？十三年前——” 她打断他的话。“我应该记得吗？我应该记得什么呢？” 他咬牙，隐忍着压着声音。“记得你是我的妻子。” 她听到这话突然笑出了声音。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不，我不记得，我是奥罗拉·露娜·菲茨杰拉德。哥伦比亚大学商科硕士，是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的继承人。我没有结过婚。” “六年前的三月二十日。你跟我在横滨户籍科登记结婚，登记名是藤野五月，莉莉——”他伸手抱住她。“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了吗？” 他听到她在他耳边轻笑，下一秒她却伸手将他推在了地上。蓝色的眼里满是冷漠。“我该记得什么？记得我明明前脚对你说我不要恢复记忆，你却非逼着我去恢复记忆，还是记得你要与我撇清关系将我送你的蓝宝石吊坠还我；还是你连离婚申请书都填好了，签好字只等我最后一个签名！” ！！！ 他被她推在地上，难得狼狈。他抬头看着她，她站在椅子边俯视他。 “莉莉，你——你的记忆……” 她蹲在地上看他，笑容里带着讽刺。“没想到吧？早在我回到美国半年后，纽约夏季第一个雷雨天，我就全想起来了。我的电系异能唤醒了我的记忆。” 她拍了拍手。“你可真棒——我让你做的事情，你不做，我不让你做的事，你做的可起劲儿了。我要不要给你鼓鼓掌？离婚申请签了都生效了，你现在跟我装什么深情？你不嫌恶心我还嫌呢！” 她站起身就往外走。却下一秒就被他扯了回来丢在床上。下一秒他整个人就压了上来。 却只是抱着，头埋在他颈窝。 无论她现在说多么难听的话都无所谓，他比任何时候都要高兴——她的记忆没有丢失，她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莉莉——” “别喊我。”她一点不想理他。“我劝你趁我发火电你之前，有多远走多远。” 他却把她环的更紧了。“不要紧，只要你高兴。” 她不高兴！！特别不高兴！！ “想让我高兴你就给我起来！立刻！马上！现在！” 他不愿意。甚至还想得寸进尺。 她下一秒给他口袋里塞了一片磁铁直接把他用磁性排斥了出去。 她把衣领往上拽了拽。“听不懂日语？你想干什么？别忘了，我的资料被重置过，我未婚，你离异。你我没有任何关系，你敢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我告你一告一个准。” 他摸了摸口袋，里面有一块小小的磁铁。 他认真道歉。“对不起，莉莉。那时候我不该枉顾你的意思。” “说一句常有的话吧——如果说世界上的一切事情都能用道歉来解决的话，那还要警察做什么？” 她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已经因为躺在床上而乱了的衣服。“中也，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你二十七了，我二十五了，我们都不小了。应该考虑一下未来的事情了。” 他听到她毫无任何气愤，故意说损话，而是语重心长的这么说，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下了床，站在镜子面前整理头发。“那个戒指——都离婚五年了，你还戴着也没有意思了，摘了吧。去找一个喜欢你，你也喜欢的女孩子，娶妻生子吧。”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我不喜欢别人，我只喜欢你，从十三年前开始——” “可是我不会嫁给你的。”她拿出了梳子不紧不慢的梳理头发。“你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我是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所有财产和企业的继承人，也将是新生组合的下一代首领。我如果要嫁给你，那就等于是将新生组合以及父亲所有财产千里拱手送与你们港口黑手党。这绝对不可能。这是我父亲，还有我这么多年的心血。我讨厌港口黑手党这个组织，你们组织给了我那么多不愉快的回忆，我没记仇已经算是很宽宏大量了。要我嫁给你，然后再被森鸥外利用，把我和父亲这些年的辛苦全部交到你们手中。想都别想，中原中也，就算是你，我也绝不会做这种亏本生意。我是商人。不可能自掘坟墓。” “我不会让你再被首领利用，我现在——” “不可能，你不必再说。而且我本来就不准备嫁人，我跟父亲说过了，如果有合适的人，我会招婿。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那么我就会去找个顺眼的人借精生子，或者精子库找一枚各方面条件都优秀的精.子，通过这种方式孕育下一代继承人。” 她抬眼看他，虽然唇角还带着笑，但是眼里却一点笑意都没了。“到你我这个阶层。喜欢什么样的人都会有人专门准备好，其实也用不着费什么力气了。就像那些给你塞应召女郎的供应商一样。现在的我也有了同样的实力，我想要什么样的男人，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自然也会有人给我准备好。” 第 225 章 五年不见，她整个人都变了不少，变得精明会算，也变得冰冷。 “中原中也，你选错了路，如果那时候你坚持与我站在一起，我会竭尽全力去说服父亲接受你。父亲是爱我的，只要我们一同努力，就不会是今天这样的结局了。你的自以为是的为我好，害了你自己。也断绝了我们的所有可能。” 他觉得全身的神经都产生了反应，整个人懵懵的站在那里。 “也许你觉得你站在越高的地方，就离我越近，你错了，事实其实是你越在港口黑手党里出人头地，就离我越远。中原中也，就到这吧。我们都该开始新的生活了。不能总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 看着她整理好仪容之后打电话让人开车来接她，然后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拉住了她。 “没有……任何可能？” “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抱歉。” 可他还是没有松手。“你说几乎，那就是还有办法。” “那是一条你不会接受的路。” “你不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接受？” 她叹了口气。“如果真的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挽回你想要挽回的东西，那就只有一条路。”她直直看着他。“中原中也，离开港口黑手党。这就是唯一能走得通的路。我对天发誓我没有欺骗你，不会把所有的活路都隐瞒只剩下这一条路给你走，这就是唯一的一条路。对不起，组织与我，你只能选一个。” 她看着他，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然后亲了一下他的唇角，仿佛是蝴蝶轻轻落下又飞走似的。蓝色眼睛里映照着他的身影。温柔却悲伤。“中也，如果你不选择这条路的话，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这样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对了，过几天我要开一个酒会，在森鸥外面前，我会因为失去与你的记忆而失去对港口黑手党全部的记忆，如果你不想让我再被森鸥外利用，最好装得像一点。” 她的脚步声由近到远，打开了门又关上。灯光有一瞬间照了进来，很快又灭了下去。 他把帽子丢在一边躺在了床上。床上还有她残留的淡淡的香水的味道。 “越在港口黑手党里出人头地，离你越远……”他用帽子盖住脸，帽子下面传来闷闷的笑声，却是嘲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她放下了监听耳机。唇角的笑容却不达眼底。 中原中也，你会怎么选择？是选效忠了十几年的组织，还是选我呢？路只有一条，也只能选一次，且看你的抉择了。 *** 她来到横滨只与野村小姐见了一面之后，接下来就为酒会准备。港口黑手党首领办公室的办公桌上放着一枚精致带着香味的请柬。 “神奈川县全部的政要、能数得上名字的企业、集团，军、政、警还有司法负责人好像都受邀的样子，也包括了武装侦探社。”森鸥外抬眼。“中也，你怎么看？” “既然是普适性的邀请，那我觉得应该去。” “见过五月君了吗？” “之前在会所见过一次，她受会所常客野村小姐的邀请去的。” “她的样子呢？” 他轻轻摇头。“他已经对我没有了任何记忆，野村小姐向她介绍我的时候，她甚至连港口黑手党这个组织都显得一无所知。那时候的恢复记忆恐怕连带着组织和我的记忆一起消除了。” “能消除掉？” “我不清楚，但是她对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既然都去的话，那我们也去吧。” 横滨的这场酒会将整个神奈川县内所有稍有名气的人全都邀请，可谓声势浩大。 然而没想到的是，准备万全之后第一件遇到的事情却是——一个门，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谁先进的问题。 她走下楼梯看着双方针锋相对，走到门口。 “不管是武装侦探社也好，港口黑手党也好，双方都是横滨这座城市的定海神针，都为横滨的稳定做下了无法替代的贡献，所以我认为在这个排位里没有第二名。” 她看着旁边被吓到发抖的门童。唇角带笑优雅的行了个礼。“是我考虑不周，向各位致以诚挚的歉意，将正门全部打开，欢迎各位贵宾赏脸参宴。” 她的开场白说的虽然简短，但是却精彩漂亮。她不能喝酒，所以准备了饮料。她先从武装侦探社开始与他们打招呼。 织田作一身整齐的西服，手里端着香槟。“五月……应该叫奥罗拉？” “都可以。欢迎你们来参宴，五年不见了，看起来大家都过的不错。”他看向织田作旁边黑色短发发尾微卷的男人。“太宰先生也很久不见了。” “很久不见~” 一身浅淡黄色小礼服的泉镜花看她。“五月。” 她毫不遮掩对她的喜爱直接抱在一起贴贴脸。“镜花好久不见啦，都变成大姑娘了，真漂亮。这身礼服选的也合适。自己选的？” 她点了点头。 “眼光真好！”她毫不吝惜赞美。 中岛敦不太好意思挪到他面前。“莉莉姐——” “敦君今年是二十三了？已经长成一个很能靠得住的好男人了。”她冲他眨眨眼。“交女朋友了吗？” 他涨红脸。“还，还没。” 她露出长辈的笑容拍了拍他肩膀。“要努力呀。” “哦！” 答应完了他才反应过来，更不好意思了。 她看了看不远处的一片黑压压。“对了，你们有人认识港口黑手党那边的人吗？我不太熟，有谁能帮我……牵个线搭个桥？” 所有人脸上瞬间没反应过来，但是下一秒也纷纷想起来了——她之前已经忘记了中原中也，看起来有关港口黑手党所有的事情也不记得了。 “我来吧。”太宰治唇角带着笑容。 “麻烦太宰先生。”她行了一礼。 对于她眼中的陌生，森鸥外试探了一下，也并没有试探出他想要的结果。 “日后如果能在横滨定下，做些买卖，还希望港口黑手党能够行个方便。” “菲茨杰拉德小姐太客气了。” “我的父亲为了找我将横滨弄的一团糟，也死了太多的人，所以我未来要要用我自己的方式，为横滨这片土地做出补偿。”她手里的是橙汁。“未来还请您多多关照，如果有不注意冒犯的地方还请及时告知，我也会尽量注意，希望我们能达成长久合作。” 太宰治看着面前明显心情不好的中原中也开口道。“这是——” “我认识他，中原先生，两天前我们在会所见过。据中原先生说我之前曾与他有一面之缘，只可惜我到现在都没想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她行了一礼。“在这里我也再向中原君道歉，作为港口黑手党的干部，未来可能我们还有很多的见面机会，以后绝不会再忘了。” 她将杯口拿的低些，与他碰杯。“我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喝酒，所以只能以饮料代替。还请中原先生原谅我的失礼。为表歉意我干了您随意。” 他全程没有说一个字。只是看着她，然后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 他喜欢这个味道。而这种酒能进入到组织的会所里也是他牵的线。水野夏美在莉莉给她找了专业酿酒师之后，酒的味道突飞猛进，在这五年更是有了长足的发展，甚至为了这酒还买下了一大片的山头种植葡萄酒箱木桶的原木。她当初拿了水野夏美酒庄的全球代理。现在早已赚的盆满钵满。也因此，水野夏美用自己的实力避开了来自父亲和兄弟的逼婚。 之所以他知道，也是因为他与水野夏美谈酒的生意的时候两人聊天的时候知道的。 当年她与芥川龙之介斗的你死我活，五年过去了，芥川龙之介还是不适应她对自己说话如此疏离客气，话语里满是恭维。 她唇角带笑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对他说‘作为组织的武斗派统领，相信芥川君必然有着精绝的武技，武技非我所长，芥川君的才能着实令我羡慕。日后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多见谅’的时候。 他甚至感觉有点过敏了。鸡皮疙瘩起一身，感觉有点恶心。 有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坐镇，任何人都不敢在宴会上闹事。看着她年纪轻轻就能有让黑白双方都给她面子来参会，着实不可小觑。 中原中也看着她正拿着杯子与其他人交谈甚欢。他心情极为不佳。 “中也，怎么又拉着一张脸，你的脸再拉下去，就能犁地了。” “滚，别烦我。” “中也——”太宰在旁边习惯性煽风点火。“你觉得这酒会的目的是什么？” “她来横滨联系关系，怎么了？” 他啧啧两声手指晃了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跟傻子一样？” 他心情本来就不佳，看到他心情更坏。“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给你一个提示吧中也——你难道没发现，凡是家里有儿子的，都没带女儿来吗？”他扫了一眼明显男多女少比例失调的这场宴会。“这场酒会是她想要与更多人认识举办的，不过事实上确实来参会所有人给她办的相亲会。” 他努了努嘴。“看。又是一个。” 第 226 章 他光顾着考虑之前那条唯一的路，现在才发现，周围全是男人。而且带到她面前打招呼寒暄的，也都是与他年龄相仿的男人。一个个打扮的溜光水滑人模狗样。 “这是犬子三郎。三郎，这是菲茨杰拉德小姐。” 那个男人明显没什么用，整个人都怯懦的不行。跟她打招呼的样子像傻子，夸人夸出来的全是土味情话。 她却微笑着照单全收。 两人靠在墙边，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说起来五月也挺可怜的。” 他觉得他才可怜呢！“……什么意思？” “你别看那么多人都给她介绍，其实全都是只知道贪图享乐的纨绔子弟。那些都是弃子，联络关系用的。真正有本事的继承人都会被安排继承家产。五月的实力太强，如果与其他家族的继承人结婚，男方也怕自家财产换了菲茨杰拉德的姓，所以只会给她介绍那些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的弃子。只要能被她看上眼，与她结婚有了孩子，那就能合理利用菲茨杰拉德家的财产。” 他被太宰治这一席话说的憋气、窝火。 看着不远处，横滨娱乐公司的老板带了一水儿青涩的小偶像过去站了一排，一看就是想投其所好。 他想到了之前在会所里坐在她身边的那对双胞胎。这个娱乐公司是组织控制的娱乐公司的对家。这次被邀请过来还不忘把公司旗下的艺人都带过来给她献殷勤。他们一向消息灵通，也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她的‘喜好’。带过来的全都是跟那个双胞胎同类型的小男生。 他的手紧紧握拳。甚至能感觉到掌心的疼痛。他想上去阻止，可是他想不出任何合理的理由走到他面前，双脚沉重到无法往她的方向走出哪怕一步。 他阴着脸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把空杯交给穿梭在人群中的服务员。朝旁边的太宰治丢下了一句“我去洗手间。”就离开了。 她看着面前谄媚笑着的男人开口道。“听说菲茨杰拉德小姐比较喜欢可爱的小男生，这是我们公司刚出道或者准备出道的孩子，小姐觉得怎么样？” 她觉得怎么样，她觉得想笑。“他们都很可爱。相信都会是贵公司的明日之星。”她应付完了之后才开口。“不瞒你说，我有点好奇，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喜好？” 当时在会所里可没这一号人啊，谁透露出去的？不过她也明白了为什么当年中原中也不论到哪儿别人都能准备好金发女郎的应召女给他挑选了。 毕竟下位者最喜欢就是揣摩上位者的心思，抓准了上位者的喜好才更容易获得更多的利益。 男人笑的谄媚。“这都是不足为提的小事，菲茨杰拉德小姐有没有合眼缘的？” 她伸手揉了揉一个小男生的头发。“好小啊，看起来好像都没有成年啊。” 对面男人立刻心领神会。“虽然在日本二十岁才成年，但是十六岁高中毕业就可以工作了，他们年龄都够的，您如果有喜欢的就带在身边。听闻您不太会喝酒，那就交给他们。他们能帮您解决不少的麻烦。” 她虽然见过很多次，却还是不喜欢，而且面前的小男生看起来真的很小，看起来才初中高一的年纪，她是需要有人代酒，但是她又不是真的是只对未成年男孩子有兴趣的特殊癖好的禽兽。所以她笑了笑婉拒了。“喝酒伤身，他们还小，身体坏的太早对他们也不好。他们都是很好的孩子，未来一定能给贵公司创造新的时代。” 豪华的宴会厅，连洗手间的地板都光洁地能照出人影来。他打开水龙头，清澈的自来水喷涌而出，发出唰唰的声音。 中原中也正阴着脸暗自抑郁，却听到了不远处厕所隔间里的声音。 “你确定能行吗？” “肯定能行。我爸说了，只要把她弄到手，那可是我们家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长得又美，还有钱，还会赚钱，真娶了她，那以后可就真的发达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指不定在床上也——” 他甚至没有关水龙头，大步走到隔间，下一秒一脚跺开隔间门，看着几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人窃窃私语。 “你们在说什么？” 几个人看着他身上标志性的黑色制服吓得魂飞魄散。“港，港口黑手党——不，我们没说什么！什么都没有！” 他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竟然还敢说没有。他铁青着脸抓住那个说最后那句话的人，剩下的人瞬间四散奔逃。 他伸手掐住那个男人的脖颈，把那个男人掐的快要窒息，连连翻白眼，他努力的想把他的手掰开，却徒劳无功。 “你刚刚在说谁！” 男人手忙脚乱。“我，我没有说您的意思——真的没有冒犯您！我是在说那个菲茨杰拉德小姐——” 他差点手一用力直接把他脖子拧断。 男人觉得自己要死了，吓得直接尿了裤子。“我，我什么都没做！我就是随便，随便说说的！真正要做什么的不是我！” 他都要死了，怎么也不可能一个人把所有罪名扛着，让那些狐朋狗友活下来。“是佐佐木——他想——我就是过过嘴瘾——” 他直接把他捏着脖子拎了起来。“他想干什么，说！” “他——”男人咳了好几声。“他手里有药，他跟我们说只要下在菲茨杰拉德小姐的杯子里面就能——” 他下一秒直接把人掼在了厕所的隔间门上，大步离去。 他脸色极差看着四周的人，想要寻找她的踪迹。宴会厅太大，邀请的人也太多。他越急越找不到。 “佐佐木先生，您好。” “菲茨杰拉德小姐，非常荣幸能与您见面。这是我儿宗二郎。来跟菲茨杰拉德小姐打招呼。” 男人唇角带着笑跟她打了个招呼，还碰了一下杯子。 她的饮料拿在手中，正在跟佐佐木说话，完全没注意到在碰杯的时候有东西掉在杯子里。那药片掉在饮料中直接化为气泡消失了踪迹。 他却看的比什么都清楚。 看到她拿起杯子毫无任何防备的就要喝下去，他大步跨过去，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杯子里的饮料泼了那个佐佐木宗二郎一身。 “你干什——” 佐佐木宗二郎话还没说完，看着面前的男人，整个人都蔫吧了。“黑手党……” 她也被突然发生的事情吓了一跳。但是她反应极快，看着佐佐木身上的礼服被饮料所污，连忙叫来了服务员。 她微微低头致歉。“佐佐木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是我没拿好杯子，让您受惊了。”她为了防止有这种情况还备下了几件。“您衣服脏了，要不然先去楼上清理一下洗个澡，我在上面准备了备用礼服，您可以先将就一下。您弄脏了的礼服可以让服务员先拿去清洗，等洗干净之后再换给您。实在是不好意思。” 佐佐木父子心怀鬼胎，但是看着港口黑手党的人在旁边也不敢轻易放肆。男人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快去换一身衣服，别让菲茨杰拉德小姐看笑话。” 男人只有离去。 男人心中有了心思——港口黑手党干部，中原中也，为什么会护着她？难不成—— 佐佐木父子离开了。 她感觉到森鸥外在看她，看他的时候脸上满是疏离与歉意。“中原先生，不好意思，我站的位置不太好没注意挡住了您的路。果汁没溅到您衣服上吧？” 明明是他拿着她的手去泼佐佐木宗二郎的，但是被她一说倒是把责任全揽自己身上了。 “……没有。” “那就好，给您添麻烦了。”她喊住了服务员，拿了一杯酒，也为自己拿了一杯饮料。她将酒递到他面前。他伸手接下。 她一饮而尽以示赔礼。他低头看她几秒，绕过她离开。 他压低的声音传入她耳。“饮料不要离开你的视线。” 她表情未变。“谢谢。” 佐佐木宗二郎换了一身再下来之后就再也不敢造次了。他能感觉到，中原中也一直在把视线投射在他身上。眼里满是警告。 他心里只嘀咕——什么情况，中原中也也看上她了？ 他又隐藏在角落，但是再也没有让她离开他的视线。看着她与其他的男人言笑晏晏。他虽然难受，但是也能忍了下来。 那些推到她面前的人，全都是纨绔子弟，她不可能看的上他们，那些人甚至连自己的情敌这个身份都够不上，没有什么好嫉妒这种人，嫉妒这种人只会降低他自己的格调。 又有娱乐公司的领着人走到她面前。她眼里对那些小偶像充满喜爱之意。 他觉得也许比起那些纨绔子弟，这些人才是他真正的情敌。 他低头喝了一口酒，但是却没想到等他下一秒抬头的时候，却看到她面前站着一个水绿色凌乱卷发的小男生。 那个小男生跟她说了什么，她楞了一下然后眼里泛着惊喜的光，点了点头。他看着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一脸的喜爱和怜惜。 那个男生手里拿着一杯香槟要敬她，她摆了摆手，叫过路边的服务生给他换了一杯饮料。这才与他碰杯。 他被她这个行为激出了爆发式的警惕。脸甚至能阴出水，死死盯着那个男生。 那个男生果断回头看向他的方向，被他的表情吓得一哆嗦。然后回头跟她说了什么，她摇了摇头。 旁边有其他人端着酒来跟她打招呼。她收了对那个男生的宠溺的笑转而换了礼貌的笑容跟对方寒暄。 寒暄了两句，对方满意离开，她又看了看周围，跟那个水绿色短发的男生说了什么。对方点了点头。 就在那个男生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却看到了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一幕—— 她伸手拿出自己的手包，拿出了一张卡片递给那个男生。 他不敢相信。她在干什么？把自己的房卡交给那个男人是想做什么？！ 他差点没把酒杯直接捏碎。 那个男生双手接过他递过来的卡片，然后向她鞠了一躬。转身一路小跑回到了其中一家娱乐公司的人群里，负责带队的经理和其他人纷纷向他投向了羡慕的眼光，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围在他身边说什么。 那个男生就像她之前在会所里说的那样，看起来温柔又无害，五官也长得秀气，笑起来脸颊上还有酒窝。身材也是纤细，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力。 他想去当场质问她，但是却不能。人太多了，森鸥外也在，他不能这么做。他猛的灌了自己一口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 酒会结束，她送走了所有人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回去了，他却没回去，看着那个娱乐公司的负责人一脸欣慰的拍着那个小偶像的肩膀一脸‘孩子出息了’的表情。不知道是在叮嘱什么。 他自从当了干部以来，极少做这种跟踪尾随的活，结果现在可算是把基本功给捡起来了。 看着那男生换好衣服从酒店房间里出来，他当即在角落里拦住了他。 在横滨，港口黑手党的标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看着那男生被他吓得脸色惨白。“你，你要干什么！” 虽然面前只是一个普通人，但对他的态度却像是对组织里那些死不交代的重犯一般。“东西交出来。” 男生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阵势，吓得说话都结巴了。“我……我没带钱……” 他要他什么钱？他伸出手冷声开口。“我要你的房卡。交出来。” 年轻男人听到这话下一秒甚至不顾面前人可怕的身份。“这是菲茨杰拉德小姐给我的——” 他的话在他耳朵里那就是赤裸裸的炫耀。 ——她给我了，没给你，你没有。 第 227 章 他多一句废话不想说，直接从他胸口的口袋里搜到了房卡，伸手把他打晕，离开了角落。 至于那个男人被发现怎么办，跟他有什么关系？ 拿着房卡，他很容易就打开了她的房门。总统套房里，客厅的灯并没有打开，只有卧室的灯还在亮着。门并没有关死。还露出了长条形的灯光映在深灰色的柔软地毯上。 她看起来已经洗过澡了，长发随意的用一根发簪卷成了慵懒又优雅的样子，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漂亮的光泽。她喜欢柔软毛茸茸的布料，现在也是一样，所以身上的家居服也还是可可爱爱。因为开了暖气所以并不冷，她没有穿鞋，而是直接踩在了长毛地毯上。 她正在电脑前拿笔在屏幕上时而点时而写着什么。 她自然也听到了开门的滴滴声。“你在外面稍微等我一会儿，我把事情处理好就过去。外面的茶几上有饭，你应该还没吃饭，酒会上也没什么吃的，晚上不吃饭对身体也不好。” 他一言不发却握紧拳头。 ——她倒是挺关心那个只见了一面的男人！ 他坐在沙发上打开了那个袋子，里面是一份精致的简餐。他一点没客气全吃了。 毕竟他也没吃饭。 等他吃完饭了，却发现她看起来还没忙完。他按亮手机，脸色阴沉。 这都快十点了，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里还有什么好话可谈！ 他直接推门进了卧室。 可触屏的电脑屏幕上，她正在批阅传送到她这里来的文件，这让他想到几年前她临时加入组织替自己处理文件的时候，也是那么认真，每一件事的处理方式与处理结果、反馈意见全都写在上面，哪怕过了那么多年拿出来再翻看也能回忆起来。 她用手指将左边的文件划过来，看完之后在右边点选了空白公文笺，键盘打出不认识的句子，用触屏笔在源文件上标注，空白公文笺写好之后盖章，两根手指往中间一捏，这就算是合并在一起了，然后丢到了右下角。这就算处理完成了。 她接收到了熟悉的电磁波，眉头皱了皱。 ……他来干什么？ 她没有抬头，双眼还是盯着屏幕，手下的事情不停。“有事请你在客厅里等，不经过主家同意进入卧室很失礼，请你出去。” 他却挪了两步走到她身后。伸手去触碰她白皙纤细的脖颈。 她能感觉到人在旁边，但那是因为有异能，可她无法感知不到对方的动作，毕竟她并不是训练有素的武斗家，下一秒，她感觉到脖颈上传来带着微凉布料的触感。她立刻抬头，惊得从座位上蹦起来，因为速度太快反应不过来还磕到了腿。 疼的她一哆嗦，右手立刻抬起捂住被他碰触到的脖颈。“你——你干什么！”她一边揉腿一脸的不悦。“谁让你进来的！你怎么进来的！” 他手指夹着那张薄薄的房卡一言不发。 她突然睁大眼睛。“这张卡为什么会在你手上？我明明——”她稍想就知道。“你抢来的？” 他睁眼说瞎话。“友好交流。” ——扯淡！黑手党跟人友好交流那是友好交流吗？ 她连忙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他却按住了她的手机。“别打了，打不通的，你看中的那个小偶像接不到你的电话。” 她的心仿佛瞬间被拎起来似的。“你把他杀了？” 看着她如此在意那个小偶像，他冷了脸。“那倒没有，如果有需要的话——” “你胡闹！”她瞬间脸都急红了。连忙准备出去找却被他拉了回来。 他不甘心。“那么喜欢他？” 她看着他好一会儿，冷静下来。“这是我跟他的事，与你无关。你也没有任何立场来管我的事。” 他很想报复她似的自己出去也找两个，但是如果这样的话，心情不一定爽，出局倒是确定能出局。而且以她现在的状态，指不定还能在后面再安排几个给他。 “我不愿意。” “你不愿意跟我有什么关系吗？”她毫不怯懦地与他四目相对。 中原中也被她理直气壮的反问问住了。他很难在这个时候对她开口说‘有关系’，毕竟两个人现在是真的没关系。 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甩开他的手接起来，他听到对面的小男生喊她五月姐姐，跟她哭诉说有个黑手党的人将他给的房卡抢走了。害怕她会遇到危险。 他听着她轻声细语柔声开口安慰电话那头的人不要怕，不要紧，让他不要担心，问他受伤没有，听到那人说后脖颈有些疼的时候甚至要过去看他。 他一言不发，只是伸手拉住她不让她出门。 “放手！你凭什么拦着我！”她轻声喝他。 电话对面的人问她是不是遇到了危险，需不需要报警，并且安慰她自己没事，她看着面前的人，沉默了片刻婉拒了对方报警的行为。“不用担心。我没事，那个人有事找我，但是我忘了给他留联系方式，所以他采取的措施有些激进。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中原中也不屑。不就是给他打晕了，有什么受委屈的！多大点事就哭了，还是个男人呢。就这点出息？ 对方再三确认她没问题，这才放心下来。中原中也听着她约了对方上午再见，让他今天晚上好好休息，这才挂了电话。 明天上午见？明天上午他也自然有办法不让她去见。 她挂了电话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旁边温热的牛奶，余气未消。“中原中也，你到底想做什么？那是我今天晚上要见的人。你怎么能这么对他！我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见什么人那是我的事情！” “晚上十点让那个男的进门能有什么好事！” “你有资格管我什么时候让谁进门吗？” “我——”中原中也觉得自己除了生气之外更多的还是委屈。“我都没那么晚叫别的女的进门！” 她被这话堵得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直接沉默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他这样，有点可怜，也有点好笑。 她努力压住想要上扬的唇角昂着头冷声:“所以——你在委屈吗？” 他在委屈吗？他当然委屈！“我亲眼看着你去了美国之后跑去逛男公关会所，别人给你安排的人你照单全收，逛会所都逛到我们组织来了！左拥右抱的，还那么晚叫别的男的进你房间！我难不成还能高兴吗？你走之后这几年——” 他后半句话截在了嘴边。 他在做什么？跟她诉委屈吗？对她说她离开这几年他没有让任何一个异性近过身，只守着她住过的那间空房子和她留下的物品和曾经的日记过日子？只有无能的人才会选择诉苦说这些！ “算了。”他不想说了。 她抬眼。“你说了那么多是想表达什么意思？不甘心？看不惯我现在的样子？还是说你觉得你还有什么立场来限制我跟外人接触？我很久之前就对你说过，我是商科人，未来谈生意跟异性接触的机会多的是。你看不惯可以选择不看。你觉得不可接受可以去找不用跟异性接触的女人结婚过日子。” 他听到她冷冰冰的话，气的眼角都是红的。“莉莉你自己听听你说这话有良心吗？” “良心？我们做生意的没那玩意儿。有那玩意儿的都在做慈善。我不是慈善家。”她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看着他。“想管我是吧？觉得我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了？那我问你，你准备要离开港口黑手党了吗？” 他沉默了，他还没想好。 她也看出来他还没决定。 她舒了口气，坐在柔软的老板椅上，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后仰着，声音也没有了之前的剑拔弩张。“我明白，你入职组港口黑手党十多年，可以说占据了你人生一半的时间。你在港口黑手党的时间甚至比与我在一起的时间要多的太多了。就算你把港口黑手党，把森鸥外放在比我更优先的位置我也不奇怪。让你做出这个选择对你来说很难我也很清楚，但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做人要懂得取舍，没有谁可以都要。我也不可以，你也不可以。中也，这个道理你应该比什么都明白。也许因为你在组织里，你们的组织有着大量的人力、财力、武器，其他人和组织在对上你们的时候因为你们强大的势力而只能选择低头，所以可能你很少有吃亏的时候。但是起码在我这里。你不可能什么都能拿到。现在的我，背后拥有了更多的东西，也背负了更多的责任，我是我们家族唯一的继承人，这些责任我放不下，也脱不开手。只有背负。只要我背负这些责任一天。我就没有办法为了你委屈我自己。” 第 228 章 她看向面前的男人，眼神逃避似的挪开看向窗外的夜景。“中原中也，我不再是属于你一个人的莉莉了，我是需要担负起整个家族所有责任的奥罗拉·露娜·菲茨杰拉德。你难道要让今日的我也像从前那样，为了能够再度跟你在一起，心甘情愿将我和我家族的所有金钱、权利、手下的职工还有整个新生组合的所有异能者都用双手捧着站在森鸥外面前九十度鞠躬献给他吗！” 她摇头。“不可能的。就算是你也不可以。我不是那种为了爱情什么都能舍弃的女人，你该明白。我更不可能为了跟你在一起，再次受到森鸥外的任何限制。”她说话的声音甚至开始颤抖，眼圈也红了。“被森鸥外逼迫的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你明不明白？” 中原中也知道她是想到了之前首领用他的失踪逼她进入组织。他没说话，但是心里也如同刀绞。 五年过去了。她还是没能从这件事里走出来。 她不想再说下去。于是站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热牛奶递了过去。 “不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了，我知道你也不想听，说这些没用的话只会让我们两人都不好受。说起来我也要谢谢你今天帮了我。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恐怕无法平安度过今天的酒会。非常感谢。”她看着被她推到他面前还冒着热气的牛奶。“喝完就回去吧，牛奶助眠，祝你今晚一夜无梦。” 他拿起杯子，香甜的牛奶香味被他的鼻子捕捉到。他抬眼看着她喝牛奶，华丽的骨瓷杯容量不大，她喝牛奶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放松而惬意的。 就像六年前在家里一样。 他心中野心如野草一般见风就长。 她在横滨的时候很少出门，一是他说外面不安全，第二则是一周只有两天的见面时间，对他来说时间太短，有那时间不如做点他想对她做的事。 他摩挲着手里温润的瓷釉。“你刚说我今晚帮了你。” “是。” “那我要点谢礼，不过分吧。” 她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见到中原中也下一秒却将杯子里的牛奶一饮而尽，然后弯下腰双手扶在老板椅的扶手上，把牛奶给她渡了过去。 她身上香香软软的气息还是一如既往。他伸手把她抱住，她身上穿着毛茸茸的家居服瞬间腐蚀了他的精神。就像是回到了六年前冬天的横滨，在他的宿舍里。 *** 他看着身下脸颊绯红纤细的小臂挡在眼前的年轻女人，伸手将她挡着眼睛的手臂拉到一边。蓝宝石一般的眼里泛着水光，湿漉漉的，看着可怜又可爱。她下意识把脸扭向一边不想看他。 她穿着睡衣的时候看不到，但是现在他却看到她的脖颈上有一条细细的铂金项链，项链上挂着她当年戴在手上，由他送给她的金挂坠——帽子和红酒瓶。 在她晚上一身晚礼服出席酒会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她的项链了，她的项链是叠戴的，长的看不见下端，短的项链坠是一块漂亮的宝石。他当时还在想她为什么她不把那根长项链的项链坠拿出来。放在里面有点奇怪。像是穿西服没翻好的衣领，亦或是只有一半衣摆塞进西服裤子的衬衫，看起来违和。 而那看不见下端的挂坠只有在除去衣服之后才能看到，那是她在外人面前想要隐藏起来，不让其他人窥探的，对自己的情思。如果真的忘记了自己，不再对自己有感情，不再想念自己，她不会将这两个粗糙的挂坠时时佩戴在胸前。 他用手轻轻拉平那根长项链，挂坠正好停留在心脏的位置。 一分不长，一分不短。 他眼里的光黯淡下来，弯下腰，低下头用唇碰了碰那个尚且残留了她身体余温的挂坠。 他的心突然软下来，如果看不见这根项链他可能还会时时不安。但是看到这两枚挂坠的瞬间他就已经明白，她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这些年来正如同他没有忘记她一般，她也时时刻刻将他放在心上的。这根项链就是无可抵赖的证明。 明明他去美国的时候，所有人都对他说她身边男人三天两头就换。还去男公关俱乐部，甚至对今天送到她面前的那些小明星都来者不拒。甚至还给了一个小偶像房卡。 他甚至不敢想象她在美国身边有多少人。但是真的在一起的时候却发现她反馈给他的状态完全不熟练，反倒陌生得反常，稍微碰一碰，她的身体都因为紧张而发抖，还不如五年前两人离婚之前的时候。 他心中有数，心里高兴脸上却一副嘴硬的嫌弃。“我去美国听说你身边男人三天两头的换，五年过去了你就这个反应？” 她听到这话立刻把脸扭过来看他，一双蓝宝石一般的眼睛里含着泪，被他欺负地看起来十分可怜，但她看他的眼神、表情和说话的态度却是骄傲不可一世。 “你以为是个男人都配成为我奥罗拉·菲茨杰拉德的入幕之宾吗？你看不起谁呢？” “今天晚上如果我没有过来，你不就跟那个小偶像两个过夜？” 她没吱声。鼻尖满是醋坛子翻了的味道。 她会告诉他那个小偶像只是她同学的表弟，之前她同学跟她做了交易，让她做一段时间她表弟的赞助商给他撑腰，这次叫他来只是跟他说这件事，顺便问问他的未来规划说完就走的吗？ 才不呢！凭什么跟他解释！他没好话她更没有！她这辈子就没在嘴上吃过亏。“我乐意！那孩子长得比你好看多了，乖巧听话不说还比你年轻，肯定表现得比你好！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哪儿来的自信觉得你比我好啊？说我不好，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比五年前差远——嘶，松嘴！疼！你是狗吗！” 她挑衅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来自肩上的疼痛。疼的她眼泪一瞬间都冒出来了。 时隔五年，她依然怕疼，一点委屈都受不得。他根本不费什么力气就被他把实话逼出来了。 他去俱乐部查账那天，她那时候早就知道他在她身后故意说的那些话；也是故意拿她之前送的酒去气他；去美国之后跟在她身边的男人只是替她挡酒的，就连今天那个小偶像也不是为了陪她过夜用的。就是她跟同学的一场纯粹的技术交易，同学向她出售技术，同意加入她的研究团队。她给他的表弟当赞助商。这件事不仅与肉.体交易完全无关，甚至连金钱都不涉及。那个小练习生之所以被她如此优待只是因为那是她同学的堂弟，想借她的影响力从这次的练习生选拔中脱颖而出。她只不过就顺水推舟做个假戏。 他虽然心中有七成以上的把握，但还是想听到那个确切的答复。而听到了那个确切的答复，他也终于能安下心来。 时隔六年，两人相隔万里，但初心从未改变。 他这边自顾自的高兴，可是却有人不高兴，被压着趴在白色软被里左手被反剪的女人咬牙切齿的打断他自顾自的美滋滋。“中原中也我发誓你如果再不松手我就把你踢下去！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你还要怎么样！我数三个数，再不松手别怪我的电流不提前跟你打招呼！” 他连忙将制住她的手松开。白皙的皮肤上并没有用力过度的痕迹，他手里有度心中有数。弯下腰将脸上带着委屈和生气的女人的嘴堵上，顺势将人拥在身前，顺手揉了揉刚刚被反剪的双臂可能疼痛的地方。说起来他压根没敢用力。 再说，她才不舍得踢他下去，拿电流电他呢，赌什么都可以。 ＊＊＊ 她到底没有反抗的很厉害，大约是因为他不要脸的那句‘谢礼’。他明白这是得寸进尺，是不光彩的要挟。但是他实在是太想念她，太想要她了。看着她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他给她清理之后裹了被子把她抱在怀里的时候，他才觉得圆满。 他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可就算真的是抱住了她，他还是觉得有种是否又是迷失在虚幻梦境的错觉。而手下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在一次次的向他证明，这不是梦境，不是虚幻，不是自己的臆想，而是真真正正的存在。 冬日天气清朗，天空是美丽的浅蓝色。他难得一夜无梦，睁开眼坐起来看着旁边还没醒来双目紧闭侧睡的年轻女人。将她翻了个身，额头贴着额头。 他伸手触到她的脸。银色镶嵌金线的圈环还套在他的手上，在阳光下泛着光芒。 中原中也拿起手机，手机上已经有了好几个电话。他回拨回去。“知道了，现在就回去。” 他还是没能留到她醒来。如果说之前的提前离开是歉疚，这次的提前离开却让他觉得无比庆幸。 他不想知道她醒来看到自己会说什么。反正八成是没好话，既然知道没好话，他也不想听。 他觉得自己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她不在的时候可能眼不见为净，但是当她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就想要她，想要跟她说话，想要与她呆在一起。哪怕是昨天晚上刚发生过，他也还是想要更多。 就像是吃了那种一沾就戒断不了的毒药。 临走前，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巧的金属物件塞进了她手机下面挂着的小锦囊里。 第 229 章 她缓缓睁开眼睛。身边的床铺早已冷透。她想从床上爬起来，却浑身都疼。 ……就知道没好事。得寸进尺顺杆爬的男人真讨厌。白天人前装的像人，晚上就不干人事。 她干脆放弃挣扎直接躺回床上，昨天才开完酒会，今天除了处理集团的事情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但是她就是饿的厉害。想吃饭。 她打电话叫随侍的女仆给她带点吃的，好在昨天的家居服没脏，家居服包的严实，穿好了也就看不出身上的痕迹了。 女仆在门口敲门。“大小姐，想吃点什么吗？” 她拿了手机直接隔着门给她打电话。“什么都行，随便来点，清淡的就好。帮我放水我想洗个澡。今天我不准备出门，集团里有新文件送过来，只要中午晚上有人给我送饭，你们就可以出去逛逛。” 她觉得她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难有。 全身气力值0，累累，困困，她要睡觉。 “是昨天酒会太累了吗？需不需要打扫和全身spa？” “是有点。”她开口拒绝了。“至于卫生就不必收拾了，丢在这吧，我暂时还不想起，叫服务员上来给我换个床单和被子就行。spa也算了。”她可不想让自己带着的女仆和管家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后背是个什么德行。 “好的。大小姐。还有一件事。有个水绿色短发的男生想要见您。” 她差点忘了。 “……算了，叫服务员进来收拾房间。给我准备一份早餐，让他半个小时之后过来。” “好的。” 她泡了个澡，差点没能从浴缸里爬出来，好不容易拖着沉重的身体换了一件还算得体的衣服，这才从卧室里出来。 “早上好五月姐姐。”坐在沙发上的男生立刻站起来。 “早。”她慢吞吞地走到沙发边坐下，脸上还有遮掩不住的疲惫。“抱歉，昨天让你受惊了。身体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如果有需要我送你去医院。” 男生双腿并拢坐的有些拘谨。“没有，我很好，休息一晚上就没事了。” 她这才放心的点头，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早饭。“吃饭了吗？如果没吃一起吃点。”她拿过一碗粥。“在我这不用拘束。我跟信一君多年来都是很好的朋友，来我这就跟在家一样。” 松浦信一是她的同期，说起来当年她在研究医疗电磁的时候，他就成天撺掇她怎么用一枚硬币打出电磁炮的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存在。 当年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少年已经去了美国，成为她所拥有的医疗电磁行业的技术指导，带领团队创造了数个成果。 松浦信一是家里的骄傲，就业也让家里满意，但是他这个弟弟却跟兄长完全不同，兄长是电磁学的翘楚，弟弟别说电磁学了，技能点全点偏到艺术上去了，从小就想当偶像练习生。家里拧不过，只能送他去。得知她要回日本，松浦信一跟她签了十年的劳动合同以及十年的保密协议。 能看出来是个很爱护弟弟的兄长了。 男孩子点了点头。酒店提供的早餐多样美味，他也拿起自己喜欢的吃了点。 男生偷偷打量她，她吃饭慢条斯理，餐桌礼仪极好。吃饭的时候也不爱说话。他眼尖，看她在拿桌上早餐的时候看到了衣服没有遮住的皮肤上带着与她一身白皙皮肤不一样的颜色。 “五月姐姐……”他担忧地看着她。“您问我要不要紧，可是您身上……需不需要报警？” 他不是小孩子了，知道那是与人欢好留下的印记。昨天那个黑手党把她给…… 她愣了一下，看着自己胳膊，又下意识摸了摸脖颈。 啧，狗男人，昨晚故意的。嘴上说着没事不介意，实际上知道今天要见他就暗搓搓的搞小动作。 一百多斤的体重，一百斤的小心眼，剩下全是反骨。 “不要紧。”报警？警察能管得了他？警察不绕着他走就不错了。 “可是那个人……” 她叹了口气。“这件事你不必对外人说，那人……”她捏了捏眉心。“是我前夫。” 对！就是前夫！给他这个身份不错了！很给他面子了！ 前，前夫！？ 男生差点被嘴里那口包子噎住。连连拍胸口。她明明看起来那么温柔无害的一个女人，前夫竟然是个黑手党？！ 他觉得听到这话的瞬间三观都要碎了。 “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我不在乎，但是有其他人知道就会给你招来麻烦。听清了吗？” 他点头。 “我虽然答应了你哥哥做你的赞助商，但是我也是有条件的。”她垂眼看他。“你的综合实力要在同期里拔尖才可以。我不赞助只有一张脸能看的花瓶。这一点你哥哥应该也跟你说了吧。” 他点头。当时他哥哥对他说过，他的这位同学是从男人中拼杀出来的，性格虽好，却是个完全的实力派。 “你哥哥让我临时做你的赞助商，我同意了，不过我也不介意做你的长期赞助商，我对潜规则那一套没兴趣，不会让你做出为难的事。我虽然需要有人替我代酒，不过……既然那个人找上门来了，估计也就不需要你帮忙了。你可以借用我的影响力为你自己谋利。但是前提是你自己要遵守规则，不能有黑料。只要你够努力，我会让你在这条路上走的顺利。” “是。” “你们应该马上就是练习生汇报演出了吧。好好准备，不要有主动害人之心，但是也要随时警惕别人害你的心思，戒骄戒躁，以平常心去完成这次的演出。” “谢谢五月姐姐。”他得到了他想要的回复，站起身向她鞠了一躬。 “对了，迹部那家伙前段时间跟我说旗下的服装品牌要出新，主打少年系列的春装，正在挑合适的模特。这次汇报演出的表现决定你能不能让我替你去开这个口。” 他眼睛瞬间就亮了。“是！” “有空的时候可以让你哥哥联系我。我对娱乐公司这个行业有点兴趣。有空来跟我聊聊你们练习生的事情。” “好的。” 她还是困，吃完了早饭，将他送出门又回到了床上，今早见人完全是强打精神，她太累了，还得再回床上睡个回笼觉。 都跟他说清楚了，他还故意不让自己见人搞这种不入流的小动作。差劲。 秋山觉得自己这位上司在五月小姐回来之后就有了变化。之前是雷厉风行没活找活干，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时不时就要看一眼手机。一副刚谈恋爱的小男生样。 好吧，本来也就没什么事。 “秋山，最近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没有了，中也先生。” “那我出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 他憋了两天，终于看到手机上的定位动了，他事情处理完了就不想呆在办公室磨时间，干脆出来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他开车跟着定位到了一家赛马场。不意外的看着她也在，旁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菲茨杰拉德小姐之前骑过马吗？” 他突然觉得这话说的不太好，连忙修改。“看我这话说的，这应该是菲茨杰拉德小姐的日常吧？” “还好，之前骑过几次，父亲之前送了我一匹，让我骑着玩，那是一匹很漂亮的纯白色汉诺威马。不过因为我工作和学习比较忙，所以只有偶尔休息的时间才去陪它。不过我很喜欢骑马，因为会让我觉得放松。” “菲茨杰拉德小姐平日工作忙的话，其实也可以来这里跑一跑。这是我叔父的产业。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马，可以牵出来骑一骑。” 她不紧不慢的一边走一边挑马，旁边那个人的嘴还在不停地说。中原中也在上面戴着监听耳机表情满是危险。 “菲茨杰拉德小姐，我第一次见到您就被您迷住了，您真的跟天上的太阳一样耀眼。一开始家里人跟我介绍您的时候，竟然不知道您是这么漂亮。您这次能够接受我的邀请来我们家的马场，我真的觉得太荣幸了。我们本津家在智能方面有很多年的历史了，不知道能否与您有合作的机会？” 这话说的他作为一个男人都要吐了。土味情话爆表了，他自己都觉得尴尬的jio都快能抠出三层前后两院大别墅了。 这都什么人啊！这文化水平是小学毕业？ “菲茨杰拉德小姐目前还是单身？也不知道菲茨杰拉德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男性？我之前就读于我们日本的大学，虽然比不上菲茨杰拉德小姐哥大毕业那么优秀，也是在我们日本数一数二的大学。” ——呵呵，数一数二的大学，数一数二的……野鸡大学是吗？就你这文化水平，还大学毕业，小学毕业都比你说的话动听。 他现在开始佩服莉莉了，为什么被这种人拿这种语言砸头上都还能保持不变的客气温柔微笑。 他都撑不住要yue了。 第 230 章 “本津君是什么专业？” 年轻男人在那边叭叭叭，她一直没有说话，突然说话把男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啊，就是工商管理专业。” “真巧，本津君也是学商的？” “是啊。能跟菲茨杰拉德小姐一个专业实在是我的荣幸，这说明我们真的太有缘分了。” “说的是。” “本津君也在自家企业任职吗？担任什么职务呢？” “啊？” 他听到传来的话直接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因为怕被人发现，所以不敢笑的大声。 ——不愧是他的莉莉，说话还是一样的损，能这个点陪她出来的，怎么可能会在企业任职？ “之前本津君邀请我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下贵企业近三年来的报表。贵企业虽然没有冈村智能那么优秀，但是也是业界翘楚，贵企业最近主要研究方向是什么呢？” 年轻男人一脸懵逼。他根本就没怎么下过企业，怎么可能知道。“嗯……其实也没生产什么，就是那种……物联网……还有小家电联网什么的。” “本津君真的太过谦了。本津智能也算是工业型智能的龙头企业了，目前在工业自动化上相当成熟的技术，业界口碑也非常好，听闻最近本津集团正在准备往普通家庭用户的需求拓展？我认为这是一条非常不错的路线，” 男人连忙应是。“对对对——菲茨杰拉德小姐对我们家企业那么了解吗？” “本津集团在全日本都非常有名，我又怎么能不知呢？这是本津家族一代一代的前辈共同努力的结果。我相信到本津君这一代也一定能将家族企业发扬光大。” 就他还把家族企业发扬光大……他这样的不把家族企业祸害完都算是本津集团□□了。住嘴吧莉莉，大熊猫如果饿死了都你害的！ “不知菲茨杰拉德小姐有无意向与我们共同长期合作？” 中原中也听到男人那句强调了【共同】【长期】的话，皱起了眉。 她却一如既往的温柔，垂眼脸颊泛着微粉。“如果有机会的，能与本津集团有合作是我的荣幸，而如果能够达到长期稳定的合作那更是我梦寐以求的。” 她的声音温婉清丽。让眼前的男人都看直了，心中庆幸不已。 没想到那么快就得手了！ 他看着她挑选好马之后还拿胡萝卜和苹果跟那匹马打关系，之后换了一身骑装。 银白色的骑装马靴英姿飒爽。戴着头盔拿着马鞭，整个人更显纤细。 ……他突然觉得他这么偷偷盯着她瞧的样子有点像痴汉。 他使劲摇了摇头。没有，不存在的，别想太多。他来这里是保护她安全的。正当理由，跟跟踪狂痴汉什么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从角落里出来去了洗手间，他从洗手间出来之后往外走，却又听到了有人叽叽咕咕。 “哥你放心吧，英雄救美可是万年不变的好使套路，到时候你就把那女人往怀里一带，保准嫂子就到手了。记得到手之后多给弟弟帮衬一点。” 他瞬间眯起眼睛。 ——看吧，他的存在是绝对有必要的！来这里就是保护她的安全的！什么跟踪狂痴汉，他不是！他就是一个尽职尽责的保镖！ 到底也不知道到底是想说服谁。 他尾随那个弟弟而去，看着那个弟弟偷偷摸摸的支开了所有人搞小动作。 她上了马，旁边有专门的人牵马，帮她拿上马凳。让她跨坐在马背上。然后由身边的工作人员牵着缰绳带着她慢慢走。 中原中也却看着旁边那个年轻的男人偷偷放出了一匹马。而就在她刚被工作人员牵着走了半圈之后，他突然狠狠拍了一下马屁股。 马吃痛一下子扬起蹄子直冲她而去。 他随手抄起手边的石头控制重力直接把石头砸了出去。 马被鞭子打了之后又被石头砸了，但是那块石头砸的巧妙，刚好把飞奔的马打的偏离了原定的方向，直接冲着那个本津而去。 马的反应极快，本津原本是想让马惊到她，自己来个英雄救美，结果没成想那匹马竟然是冲着他去的。 那匹马原本脾气就暴躁，吃痛之后奔跑速度更快。他本来也不会骑马，就是为了耍帅，顺便制造机会。谁知那匹马会突然直直冲向他，工作人员只负责牵马却并不负责驯马。那匹马是刚进到马场还没来及驯的烈马。看到那匹马直直冲过来，连忙四散奔逃。 本津直接被那匹马撞飞了出去。 她皱眉，下一秒扯了缰绳，熟练一甩，夹了一下马肚子，本津的裤子上因为耍帅挂了金属链。她利用电磁吸引住金属链往她的方向靠。她一手牵着缰绳带动马儿跑，另一只手抓住了本津的后领子往工作人员的方向一丢。看着那匹还在疯跑的马，她一甩缰绳，抽出马鞭直接冲了出去。 “驾！” 马立刻听话的跑了起来，她长长的金色头发被头盔遮住一部分，但是还有大部分露在外面。她弯腰降低重心，甩了一记马鞭，让座下的马跑的更快。渐渐追上了前面的那匹疯跑的马。 那匹马虽然已经戴上了马鞍，但是还残留了野性。她将双腿离开脚蹬，利用电磁对于金属的吸引和反射的力量跃到了那匹马上。 她将手放在马头上，将平静的脑电波输入它的身体。 马很快就平静下来，不再疯跑。 她手上还有个苹果，直接往它嘴里一塞，摸了摸它的鬃毛安慰。 中原中也站在角落上，整个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她却完全不知道有人在为她担心，将马的情绪平静之后，她唇角露出笑容，直接甩动缰绳。“驾！” 这匹马比之前她座下那匹马跑的更快。金色的长发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线，纤细的身体坐在马背上，如一道利剑一般冲向远方。 她虽然看起来文静温柔内秀，但是实际上却是一个爱好刺激的存在。不管是小时候的云霄飞车，中原中也带着他从横滨第一高楼跳下来，还是现在跑马，她喜欢极致的速度带来的刺激，有了刺激，有了释放，才能够更好的保持平时的温柔与不动声色。 本津整个人都傻了。 原本是想让马冲出来吓到她的，结果那匹马不知道怎么回事倒是把自己撞飞了不说差点把自己撞死，而他更没想到的是，她口中的‘骑术一般’却能安抚狂躁状态的马，那匹马是刚买来的，野性难驯，她竟然能驯服那匹马让那匹马乖乖的载她跑。 马匹飞速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中原中也看到她眼里的笑意和唇边发自心底的笑容。 想想她刚刚还被工作人员牵着，跟初学者似的。他还想在她面前耍帅。结果帅没耍成。倒是被她救了。 她跑了好几圈才觉得可以了，在靠近本津的时候拉了缰绳。 “吁——” 阳光下，她唇角的笑意灿烂而又张扬，马蹄高高抬起停下了奔跑。马蹄落地之后缓缓的转了两个圈。 她熟练的从马上跳下，牵着缰绳走到本津面前。“本津君，身体要不要紧？” 他的脸涨红成了猴子屁股。“没……没什么……” 她眼里满是担心，他甚至在她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那温柔似水的眼光让他忍不住沉溺其中。 “有没有摔到？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没有。”他结结巴巴。“我，我没受伤。” “那就好。”她看向旁边的工作人员。“有休息的地方吗？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本津被她照顾的熨帖，他早就不想在这呆着了，但是又死撑着为了所谓的‘男人的面子’不得不呆着，不然他早就跑了。 中原中也也没想到她竟然能有那么好的骑术。藏身在树上看着她在马场上竭尽全力奔跑的样子，那时候的笑容才是真心的。 对那个本津，不过是客气罢了。他还是喜欢她真心实意露出笑容的样子。 但是看着她小心翼翼扶着那个本津，温声软语关心问候的样子。他又不高兴了。 “哎哟！” 被她扶着的本津突然大叫一声。 她一脸的担忧。“本津君，怎么了？” 他伸手摸了摸屁股。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觉得有东西砸他屁股，疼的要命，但是旁边是她，他怎么都说不出他屁股疼的话。只能硬忍着。 “没，没什么……大，大概是刚刚……扭，扭到了……” “那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她声音更加柔和。“没关系，我很喜欢这里，今天本津君陪了我那么久已经很辛苦了，还受了伤，还是早些回去好好养伤吧。等本津君恢复健康，再约我出来也是一样的。” 她的温软话语抚慰了他的心，他也早就想回去了，她把台阶都铺好了，他顺势立刻下了台阶。“那，那我送菲茨杰拉德小姐。” “不用了，先回去吧，如果有空，我会去看你的。” 她要去看他！男人一下子眼睛亮了。一把抓住她的手。“真的吗？” 她缓缓点头。“当然，本津君是为了带我出来所以才受伤的，我怎么能放任不管呢？等过几天不忙了，我一定去看你。” 把本津送上车，她一直目送到看不到，这才回头。“备车送我回酒店。” “是，大小姐。” 第 231 章 她闭眼靠在车座椅后座上闭目养神。 本津广志——简直就是废物。至于那匹马，看他完全没有想要计较的样子，八成是故意放出来的。 “大小姐，您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我的马术还是可以的。今天可真是幸运，如果那匹马直直冲着我过来可就不好说了。”她看了一眼手机挂坠上的小福袋勾了勾唇角。“看看这几天有没有空闲的时间，如果有的话抽个半天出来，带着礼去本津家一趟。”她垂眼看着手机下方挂着的小锦囊，摩挲了两下锦囊的布料，放在了小几上，唇角勾起了弧度。“对了，这两天的行程再跟我确认一下。” 女仆拿出笔记本朗声开口。“是，大小姐，明天您要与塑料制造商的次子松田将人去高尔夫球场。后天是芯片制造商的三子金田基去参观美术馆，晚上听音乐会，大后天……” 清晰的女声开口汇报着她未来几天的时间表，听得重机车上的中原中也一脸的青黑。 这女人在搞什么？她要把整个神奈川境内所有的企业家的儿子全部约会一遍吗？她就是用这种方式来联系业务吗！ 秋山突然给他打了个电话。 “干什么！” 秋山被他冲的一懵，说话都结巴了。“那，那什么……中，中也先生，就想跟您说一声，刚刚有通知，说明、明天早晨有早会，需要您参加……” 怎么偏偏这时候来了早会！ “知道了！”可是明天她要去跟那个松田去高尔夫球场！ 他做了个深呼吸。 算了，反正是高尔夫球场。又不是酒店。 他再琢磨琢磨更气了。 ——他的老婆只要不跟被人约会约到酒店去他就能满足了是吗！什么时候他的底线降到那么低的！ 总而言之——啥也不是。 看着面前的红灯，他踩下了刹车。 离开组织……吗？ 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她是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的女儿，如果她真的要嫁给现在的自己，那么首领不可能不利用她的一切。他从前肆意妄为是因为两人有着合法的婚姻关系，但是两人没有婚姻关系的现在，每次去找她都是师出无名。他不能永远师出无名，永远顺杆爬，永远让两人保持这样没名没份的状态。这是对她的折辱。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更不可能会同意。 他也不想再保持这样的状态了。 他起了个大早，最先到达会议室，却发现森鸥外已经到了。 “早啊中也君。” “首领早。昨天听秋山说……是有什么事？” 他一边说，一边坐在了座位上。 “的确。中也君没再见五月君吗？” “……她有自己的生活。而且已经不认识我了，见也是无用。” “不过听说中也你最近经常不在。” “没什么，事情处理完了也不能说不能出去吧。首领有事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我会回来的。” “只要不耽误组织里的事情就好。”森鸥外虽然心里跟明镜似的，但是也不太好多说什么，毕竟他并没有耽误公事。 *** “你说什么？菲茨杰拉德家的小姐明明是中意我家的孩子！” “你家儿子是什么德行你可别说你不知道。她明明中意的是我家孩子！” “放屁，你家儿子天天在外面玩女人，那些陪酒女给他的名片都叠的有人高了，她能看中你家儿子才怪！” “你儿子好到哪儿去了？也不知道是哪所野鸡大学毕业，认真干活一样不会，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菲茨杰拉德家的小姐能看中你家那个废物？” “你家的儿子能跟我儿子混在一起不也是废物！” 中年男人吵成一团。而中年男人们吵成一团的同时，年轻人就直接打上了。 “菲茨杰拉德小姐中意的是我！” “她跟我说了，看中了我们家的！” “她可跟我说了，愿意与我们家达成稳定长期合作的！” “我病了还专门去看我呢，你们有这个待遇吗！” “切，你病了不是你自己作出来的吗？听说是英雄救美不成反倒摔了个狗吃屎？哈哈哈——” “你再说！我打死你！” 在商场打滚了许多年的中年人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脸青紫的回来，有的甚至被人砸了酒瓶子进了医院才感觉不对劲。 “你说什么？与你同龄的其他人也这么说？” 年轻男人气不过。“就他们那个德行，还说菲茨杰拉德小姐看上他们了，简直不知哪儿那么大的脸！” “你跟我说清楚，你们到底是怎么谈的！” 所有的家庭在这一晚都问了自家被打的孩子同样的话。 然后所有家长的回答也是一般。“你是白痴吗你！” 还不明白吗？自己家里这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儿子被菲茨杰拉德家的小姐玩了个彻底！ 那个女人明明没有做出任何保证，甚至连暗示性的话语都没有几句，只靠着温软的话语就把自己儿子哄的团团转，认为她看中了自家儿子。 ——终日玩女人，这回却被女人玩了！ 最重要的却不是这个，儿子被女人玩了都不是什么大事，而是自己以为儿子已经把他搞到了手，跟她签了合同！合同的价格比市场价整整低了20%！并且还是先货后款，加上优先供货权！那可是十年的合同！ 于是之前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甚至打着绷带的年轻男人又挨了家里一顿打。 其中损失最惨重的就是本津集团。因为本津广志说的大话，她甚至连集团的股份也以低于市场价的15%让她购买了10%！ 为了拉拢她，本津集团下了血本，也正因为下了血本，所以损失最重。 因为这件事，老人连夜开了董事会。 “一开始不是说好菲茨杰拉德家的小姐要嫁过来的吗？” “这个白痴，被女人耍了还不知道！” “当时说好了，菲茨杰拉德家的小姐嫁过来，这样的话就能把菲茨杰拉德家的财产全部收入我们手里！” “那可是10%的股份！绝对不能落入外人之手！” “让她吐出来！” “对！不愿意嫁到我们家就把股份吐出来！” “没那么容易，当时她与我们谈的时候说的是‘中意我们公司想要投资’，而且并不是以婚约为交换赠送的股份，而是她真金白银买的！” 想到那时候那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冲自己露出笑容，温温柔柔的说出‘赠送的话对您的损失太大了，本津集团的每一点的股份都是姓本津的前辈们辛辛苦苦赚来的，都是几代人打下的江山，您这样大方我实在受之有愧，我们菲茨杰拉德家从不贪任何小便宜，所以我还是决定出资购买，以这个价格购买，这也是我们菲茨杰拉德家的诚意。’ 现在想来，当时所有人都被她一定会嫁入本津家，菲茨杰拉德在美国的一切势力、财产、集团企业未来都将姓本津而感到兴奋。只需要10%的股份就可以换得本津家十几代人都不一定能赚得的财产，还有那么一个那么能干的儿媳/孙媳。未来她所赚得的每一笔财产都姓本津。都是本津一族的资产。 谁知，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不管怎么样，一定得让她吐出来！10%的股份，如果她在证券公司二级市场再收入的话，一旦超过15%就已经跨入重大影响级别，我们本津的家族企业怎么能让一个外人持股那么多！” “没错！如果她不愿意交出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山高皇帝远，就算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亲自来又能如何！” *** 她毫不意外被邀请到一间幽静的茶室。看着面前熟悉的男人，她行了一个优雅的礼坐了下来。“本津先生，有段时间不见了，请问有什么事吗？” 茶室幽静，是纯日式风格，屋外流水潺潺，竹筒敲击在石头上，发出咚咚清脆的响声。 旁边服侍的穿着和服的女人给她倒茶，她道了一声谢。 男人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才开口。“菲茨杰拉德小姐真的好策略。” 她微笑未变。“您在说什么？” “利用我儿子，侵占了我们本津家10%的股份，怎么不能说是好手段？” 她抿了一口茶水。 “本津先生您这话说的是不是不太合适？侵占这个词用的可不好，这是我花钱买的，公平交易，还签了合同，您这话可不太合适。您当时也是同意的，我承认当时我的确用了比市价较低的价格收了本津集团的10%的股份，但是还是在合理的价格内。既然合同已经成交的话，那这10%的股份就是我的了。现在您如果想要回去的话，可是要付出更大的代价的。而且我也并不想放手。” “那是本津家的东西，既然菲茨杰拉德小姐不准备成为我们本津家的媳妇，就不该拿我们的东西。” 她忍不住轻笑。“可是本津先生，并不是我想占有本津家的股份，而是……你们想占有我菲茨杰拉德家的财产，不是吗？” 第 232 章 她可爱的托腮腮，笑的无比可爱。“本津家如果真的想要与菲茨杰拉德家联姻，起码也要派一个像样一点的男人来跟我相亲吧，可是你们却拉了你们家族集团的弃子，本津广志君——” 她忍不住笑出声。“是本津家先看不起我的。本津先生，您是把我当傻瓜？恕我直言，这个世界上最蠢的人就是——把别人当傻子的人。我听说您的长子惊才绝艳，目前已经坐在了家族集团的总经理位置上。负责集团企业的未来规划。您但凡换了您的长子来——” 男人怒吼的声音还带着颤抖。“我怎么可能能让直也跟你相亲！” 她笑的更开心了。“是啊。你害怕，整个本津家族在我嫁过去之后直接换了姓改了名，变成菲茨杰拉德集团附属日本子公司。所以你把你最不中用的儿子推给我，想要以小博大——只要本津广志的股份不超过15%，无法施加重大影响，我就是你们本津家永远的奴隶，永远的赚钱机器。” 她忍不住拍手。“真的是好计策。不过也很傻。傻到我竟然发现横滨所有想要与我扯上关系的人都是这么想的。你们想要菲茨杰拉德集团的巨大的财产，又想保全自己，我能理解你们想要保全自己的心理，但是我不能原谅你们想打我的主意，吃·绝·户。” 她一字一顿的开口，看着面前的男人。“我在商界一向有着非常好的口碑，我在无限学园商科班上学的那些年里，凡是学校委托到我身上的交易，双方从来没说过我一句不是，我希望能秉持着长期合作的原则，让双方都得益，我不会因为我是某一个委托方请来的，就把对方的价格压到最低，那样并非长久之计。我所谋求的是长期合作。但是有一点——” 她温柔的笑了一下。“我不接受来自对方的欺负，别人对我好，我也会同样，甚至更多的反馈给对方。但是如果别人欺负到我头上，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我虽是女人，但是也是菲茨杰拉德家的继承人，您可以看不起女人，但是不能看不起菲茨杰拉德家的继承人。” 她的声音温柔，但是话却不软。 “所以，那10%的股份，你不想还？” “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以谈的交易，本津先生，我可以还，但是你们要出我当时出的双倍的价格，只要答应我这一点，所有的股份，我双手奉上。” 双倍！？他咬牙。“你怎么敢说出口？” 她朗声开口，声音跳脱。“为什么不敢？这东西我本来就不想出手，本津先生非说想要，当然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供需市场的原则，作为商界的前辈不需要我这个后辈多说什么了吧？我不是不能出手，我们都是商人，我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以交易，您想要贵集团的股份，我双手奉上，只要您出的起我要的价格。一切都很好商量。” “你是个美国人，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吗？如果不是你勾引我儿子，他怎么可能——” 她呵了一声，声音也冷了下来。“本津先生好口才，把所有罪名推到别人头上，莫不是从前是打铁做锅的？这黑锅甩的太熟练了。恕我说一句不太礼貌的话吧，我勾引您儿子——您儿子配吗？日本野鸡大学毕业，容貌也不算上佳，正经的工作没有，吃喝嫖赌无一不通，女人换的比衣服还勤。我奥罗拉·露娜·菲茨杰拉德，日本第一私立精英学校无限学园毕业，哥伦比亚大学商科硕士，手中握着菲茨杰拉德集团的所有资产，需要去勾引您儿子？您莫要太看的起您儿子，也莫要太看得起自己。” 她站起身。“本津先生想要股份，我这边没有任何问题，只要本津先生支付双倍的价格，我立刻就可以准备合同进行移交手续。低于这个价格就请免开尊口。如果本津先生更没有别的事情的话，那我就告辞了。” 男人的脸气的铁青。“你会付出代价的！” 她听到这句话，回头笑了一声。拉开门往外走。 吃亏的不止本津一家，几家联合在一起开了一个秘密的会。最终达成一致。 *** 中原中也临时被叫到首领办公室。“首领，有什么事吗？” “中也君，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应该让你知道。” “什么？” 森鸥外丢过来一个文件夹。他打开一看，瞳孔瞬间缩小。 那是一份委托书，委托组织取一个人的性命。出价十亿日元。 取的是她的命。 “首领——” “不知道五月君做了什么，竟然能让委托价格抬了那么高。中也君，你觉得呢？” “我不同意！”他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十亿日元不是小数字。他怕，怕首领会心动。 “十亿日元可不是小数字。” 他的呼吸瞬间都乱了。“就算是再多钱，我也不会同意！” “可是中也君，就算我们不接这个委托，相信也会有很多小组织愿意接这个委托。十亿日元，就算我们看不上眼，可对于横滨的小组织可是一大笔钱。” 他明白，所以他现在感觉整个人都像是在火上烤，焦躁不安。 “起码我们要表明不接的态度，至于其他的小组织——我去想办法。” “中也君，虽然我们是横滨最大的组织，但是你也没有办法阻止所有的组织行动。你能阻拦一时，但是无法阻拦永远。还记得龙头战争吗？” 他的瞳孔瞬间缩小。 龙头战争。那是横滨历史上死亡最多的八十八天，为了某个庞大的财产，横滨所有的组织为了争夺者必财产展开死斗。他是亲生经历过那八十八天的人。死伤的人有多少，他也亲眼见过。横滨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组织，十亿日元的悬赏，只要这悬赏一日不消除，那么她就会受到死亡的威胁一日。 永无宁日。 “是谁下的委托？”只要把下委托的人杀了，这个委托也就不存在了。 “横滨最有名的几家公司都有出资，出资最多的是本津集团，其次是金田集团、松田集团等六七家集团公司的掌权人。” 这些都是跟她约过会的那些男人的家族。是她做的吗？她做了什么能让他们那么恨她？ 森鸥外看着垂眼沉思的中原中也。“中也君，你考虑好了吗？” “首领，我想请假。” 也许他没有办法让横滨所有的组织都打消这十亿日元的念头。但是他有能做到的事情，那就是保护她。 “你想去保护五月君？” “是。” “可她已经不记得你了。” “没关系。我记得。” “中也君，你是我们组织里的干部，你请假——” 他半跪在他面前。“芥川可以顶上我的位置。莉莉对我来说比任何都要重要。请您允许。” 首领办公室里沉闷地诡异。“如果我不同意的话，中也君你也会去吧？” “是。”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去。 “可是中也君，你要保护她多久？你是组织的干部，不是她的保镖。” 他沉默。他想到了之前晚上见到她的时候，两人在没有开灯的会所客房里，她对他说的话。 她与组织，只能二选其一。 他无法回答，因为他不知道这个悬赏会挂多久。 森鸥外考虑了一下开口。“最多半个月。” 他握紧了拳头。“在悬赏解除之前，我不能离开她身边。”他知道她有异能，但是他怕那个万一。他游走在生死之间已经习惯了，就算死了也没有什么可遗憾、可不满的，但是她不一样。 她不该被人杀死，她该创造属于她的事业，做她想要做的事情，完成她的目标。 “中也君。”森鸥外十指交叉坐在办公桌后。“你是组织的干部，不是她的保镖。” “我知道，但是——” 他看到森鸥外的表情，最终还是决定先答应下来。“我知道了。” 他给她打电话，她却没接。他看着她的定位在酒店，可能是没有听到。他赶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听这几天忙于工作没有来及听的录音。 放下耳机，他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被本津那些人悬赏了。 他的莉莉，看起来好欺负，但是实际上却一点都不好欺负。那些人想要占她便宜，她可能并不会太在意，但是对方如果是抱着吃绝户的想法去利用她，榨干她的价值，她是不会同意的。所以才会引起众怒——她利用了她自己的优势，将整个横滨对她抱有不良心思的公司集团吃了大亏。 他关掉电脑，拉出行李箱收拾东西。心情却相当不错。 ——心情当然好，想到马上可以以保护她的名义与她住在一个屋檐下，又可以找她要报酬了。她就算与自己没有婚姻关系了，但是对自己永远都是好说话的，就像酒会的那天晚上一样。 第 233 章 她打开门看着中原中也一脸快乐的站在门口，她一脸疑惑地铁老头看手机。“你来干什么？” 他不由分说挤进房间。“当然是保护你。” 他跟此间主人一般熟练的拉开门，走进去，带上门，插上锁。 她回头看他一脸不解。“我要你保护什么？” 他把行李箱丢在一边，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坐在沙发上。“没想到你到横滨不久，仇人倒是惹了不少。” 她正在努力地扒拉他，从他身上往外爬。“你放开我！说话好好说！动什么手！” 明明身负强大的攻击性异能。这时候却压根用不出来，或者说忘了自己有异能似的，遇到这种事就单纯的就只知道思维第一反应的往外爬。 异能看了都摇头。大约是去了美国，习惯了有人保护，心里感觉不到不安和危险，又只知道动脑子。忘记自己会异能的事了。 但这对他来说着实值得高兴——这么多年过去，她见到自己的第一反应依然并不是警惕与防备。这是她内心深处对他的无条件信任。 有大半个月没见到了，他一点都不想放开她，只想与她腻在一块。“真不知道？” “知道什么？” “本津、金田、松田，还有三四家企业给你挂了悬赏，十个亿。” 她停下了往外爬的动作。“美元？” “日元。” 她沉默许久幽幽的来了一句。“……我就值这点？一群穷鬼。” 好家伙，十亿日元还嫌少。“嫌少？” “我就值这点？十亿日元，也就是一千万美元，我手底下的公司也就两家公司一个月的营业额不到。如果要算净利润，一家公司半年净利润这个时间不会再多，这个金额也不会再少了。” 他直接把她抱在怀里。“不少了。十亿日元，足够那些小组织疯狂了。” “委托单下到你们港口黑手党了？” “是啊，我跟首领说了，不接。” “你不接，森鸥外确定也能不接？” “他如果接了，你如果身死，我必然会离开。” “所以那你就好好呆在你的港口黑手党好好干你的干部。还是说——”她眼里带着冰冷的审视和探究。“你觉得森鸥外对你不错，所以干脆就跟我维持这种关系？” 他的确觉得森鸥外不答应这件事做的不错。心情也好，但是却忘了这件事。“……不是。” “是不是你不必与我解释。我不想听。”她挣扎了半天，却发现根本挣脱不开，白用功不说还浪费体力，她干脆破罐破摔直接放松躺平当咸鱼。 被她刚刚的一句质问问的他难以启齿。解释都带着结结巴巴的心虚。“我手上……现在已经没有在做的事情了，首领准了我的请假，让我来保护你。” “我不得不承认，森鸥外是个不错的领导，该打感情牌就打感情牌，该开恩就开恩，所以你才能那么死忠他。从我说出口到现在也有一两个月了，我看你仿佛也没什么动静——”她抬眼看他。“要不还是算了。我当时就跟你说过，这条路难走，所以我那时候也没有勉强你。” “我会说的。”他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颈窝。“会说的。你再等等我，好不好，莉莉。” 她伸手摸了摸他漂亮的头发。声音里能听得出心疼。“我不想勉强你的，中也，所以我才会劝你不要对我那么执着，但是如果你真的要对我执着的话——你就必须要离开你已经效忠了多年的首领和组织。这很痛苦。就像我不想忘记那时候与你那将近十年的记忆一样。” “我知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尾崎红叶曾经很不喜欢她的气质，觉得与组织格格不入，可是他就是喜欢，在从血海尸山爬出来之后，有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有温柔的话语平静心情。能够靠着她安安稳稳的睡死过去不用担心外敌入侵，哪怕自己手上沾满鲜血，她再讨厌血，还是会一点点的替自己把手洗干净，一点不嫌弃刚刚沾过血似的，贴在她的脸颊上。 他无法忍受她会与其他的男人在一起，把原本属于自己的温暖也同样给予他人，也许正是因为知道她的包容与自净能力，哪怕将她一起带入深渊，她也依然能够发出光亮，为自己照亮出去的路。 如果她不在了，那么他就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了。而如果离开了港口黑手党，他的能力在她的世界里几乎没有任何用处，他会失去自己的价值，但是他却能永远得到她。将这个无论何时都光亮温暖的小太阳永远的抱在怀里。她再也不会离开。 该如何选择，其实他心里已经有决定了。 “莉莉，你再等等我，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如果半个月内没有办法谈妥的话……他恐怕真的需要做出决定了。 等？要等多久？他确定会给自己那个令她满意的答复吗？ 不确定。 她到底只有这么想，却没有这么说。只是软软的回他。“好，那就一言为定。我等你。” “等到首领告知对方不接委托之后，我就去跟其他的组织进行谈判。” “太麻烦了。” 麻烦？ “可是——” “森鸥外不接这个委托对他来说是好事，因为——”她唇角露出笑容。“我很讨厌把商场上的事情带到商场以外的地方，既然他们已经瞄准了我的命——他们就没有好下场。” 她白皙的脖颈昂起，像是漂亮的白天鹅。看地他眼里的颜色也沉了下来。 “既然他们敢这样对我的话，那——嘶！你给我走开！你这次又有什么理由！！” 他直接把她扑倒在沙发上，看着她瞪得圆圆的眼睛里满是质问。他考虑了一会。“保镖费？” 她用力扯他衣服想让他哪儿远哪儿去。“你一没提供对应服务，二没签要求定金保障的劳务合同就要求让我先付钱，哪来的黑心商贩，走开！！” 他是真的佩服她，吵架的时候竟然还带专业术语。 *** “你说什么？港口黑手党那边不接？那可是十亿日元？嫌少？” 秘书低下头。“应该不是，来自港口黑手党的回复是——不管出价多少，都不接。” 男人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什么意思！” 秘书只是低头汇报，眼皮都没抬。“除此以外，港口黑手党建议说让我们取消委托。” 男人更气了，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闷闷一声。“什么意思！为什么让我们取消委托！” 秘书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奥罗拉·露娜·菲茨杰拉德小姐已经向港口黑手党提交了保护申请，聘请横滨重力使中原中也先生作为贴身保镖。” 横滨重力使——中原中也。 “那个可恶的女人！”男人咬牙。“我就不信了，港口黑手党不愿意接，其他组织也不愿意接！那可是足足十个亿的赏金！” 十个亿，无人不动心，然而在本津说出对方有中原中也作为保镖的时候，十个组织有十个不愿意接。 虽然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但是港口黑手党双黑组合——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一夜之内毁灭一整个组织的事情到现在都没人忘记——也没人敢忘。 虽然悬赏金不少，但是却也没什么组织敢接。 她虽然得知自己被悬赏，不过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带着中原中也四处跑。他也第一次在十三年后再一次知道她每日的工作。 早晨六点半就起床——前提是前一天晚上没有特殊活动没有熬夜没有太过疲累。洗漱吃饭之后开始一天的工作。每隔二十五分钟会休息五分钟然后继续工作。按照她的说法，这种番茄钟的工作时间分割效率最高。 中午午饭之后午休，两点半起身继续工作一直到六点，六点开始吃晚饭，吃完晚饭会去酒店的花园走一走，或者去酒店的泳池游两圈。 不过所谓的‘游两圈’就是真的两圈，因为她不太喜欢体力活动。游完就要上岸。 因为有时差的关系，她会在晚上九点与美国那边进行远程连线开会。他不好出现在镜头里就坐在一边看着她唇角带着浅笑对着话筒与对面视频里的人说话。听对面人说话的时候也非常认真，虽然听不懂对面在说什么，但是从她脸上的表情也能判断出来有的是好消息，有的是坏消息。 会议并不算长，基本上一刻钟就会结束，但是她却需要开好几个会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钟，十点钟之后她会跟父母视频大约半个小时然后上床休息。 中原中也看了一眼手机，还二十五分钟呢，这都一个多小时都过去了。她连定的番茄钟闹钟都没听见。 看了一眼她的屏幕，她大约是在审阅一份大材料，从对方给她发过来到现在都一个多小时了还没看完。虽然理论上是每隔二十五分钟就休息五分钟，不过实际操作的时候，如果她工作的时候上头了，番茄钟也就不好使了。等到她想要休息的时候才发现已经一两个小时过去了。 第 234 章 他玩游戏都快玩烦了抬眼一看她竟然还在看。中原中也站起身走到茶几边给她倒了一杯水。 突然感觉到吸管被怼到嘴边，她才从电脑前抬首看他递了水过来。她冲他笑了一下。“谢谢。” “还没看完？什么东西那么长？” “草拟的合同，法务部发过来的，从法律角度上没什么问题，但是明细还是想再看看要不要改。马上要去参加一个世界级的会，这是准备的制式合同。” 中原中也看着她明明前一秒还认认真真的看合同，下一秒脑袋就歪到了他手里。 这毛病倒是一点没变。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累了？” “嗯，太长了……”她小小声抱怨。“我的番茄钟没响吗？” “早就响了，你自己没听见。”吵的他都烦了。“要不要休息一会？” 她点头，看了太久，头疼的要命。 中原中也想起当年她被他带去自己办公室的时候，他曾经躺在她身上睡觉。而今日，看着她躺在自己身上闭上眼睛，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她漂亮的金色长发。 又软，又顺，像是织出来的漂亮素锦。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手指纤细白皙，软软轻轻的搭在他手上。乖乖巧巧的。 他不知道当他躺在莉莉身上的时候，她是怎么想的，但是当她安静的躺在他身上闭上眼睛睡觉的时候，他心中想的全都是希望时间定格在此时，再也不要往前走。 这样平静的日子，他愿意过一辈子。 等到她睁开眼睛已经半小时后了，没过多久就到了午饭点。中原中也看着她并不想在酒店里吃，倒是看她满脸兴奋的想出去。 “想去哪儿？” 她看着楼下。“我想去吃你我第一次见面我送你的那个披萨。你喜不喜欢那个味道？” 虽然这么多年来中原中也已经吃了很多好吃的东西，但是那个披萨的味道他却过了那么多年却依然没忘。“好。” 当年的店铺还是在老地方，只不过当时年轻的男人现在已经脸上出现了些许的皱纹。而前台的收银员也换了人。不变的则是他们家的生意还是那么好。 “老板，生意兴隆啊。很久不见了。” 男人看着面前金色长发冲他露出笑容的温柔的年轻女人皱了皱眉。“你是……” 她笑了一声坐在了之前她坐过的位置上。“老板，十二年不见了。我说的没错，您的生意还是那么好。” 男人愣了好一会，突然震惊的表情。“你是——十二年前那个送外卖的小姑娘！” 她欣慰点头。“是，老板好记性。” “我还在想之后你什么时候再来，但是却再也没有来——实在是太可惜了。”男人看向旁边。“这位是男朋友还是——” 她弯了弯眼睛不置可否，但是却已经可以算是默认了。“多亏了老板当年的那个披萨，这位——”她还没说完就先笑出了声。“就是拿老板临走送我的披萨换来的。” 老板也笑了。“那可真的是我的荣幸。目前小姑娘在哪里高就？” “目前我已经是公司负责人了。”她拉着中原中也坐在了位置上。“老板，还是之前的那个披萨，然后两份饮料和小食拼盘。” “好的。” 看着老板走了，他才开口。“你那时候就给他家送外卖？” “对啊。”她伸出两根手指。“一晚上这个数。你的住院费也是这么来的。” 说起住院费，他才想起来他还差她二百一十五万没还。 ……行吧，一笔账欠了十二年可还行。 “莉莉，我还欠你钱呢。” “你说那二百多万？也不算欠了，毕竟我之前那一年多的花销都是你负责的。我也花了不少。” “这是两码事。”他拿出钱包，却被她一把按住了。“这样吧，你明年还我。” 明年？“为什么？” “我自有道理，你明年再还我也不迟。” 服务员将点的餐送了上来。她拿起一块。“这东西是我十二年前难得能吃过之后胃不会不舒服的。所以我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她咬了一口露出笑容。“味道跟十二年前一模一样。” 他也拿起了一块塞进嘴里。也许十二年前吃的时候因为是冷了重新热的，没有立刻吃那么好吃，但是他也因为这个披萨，当时的那瞬间的不忍而与她相识。 中原中也后知后觉才发现……“莉莉，话说你那时候是第一次下厨房给我做吃的吧？” 现在想想她可不就下过一次厨房？ 她不好意思的捂脸。“……可别说了，我那时候超级紧张的好吗？生怕万一把你房子烧了，我开火那时候还在想我赚那点钱够不够赔的。” 中原中也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可以捏一把冷汗——她当时没把自己房子烧了可真是幸运。之前煎个鸡蛋差点把锅摔了。 两人专心吃饭，正好也到了饭点，他看到有不少人进到店里来。没一会儿店里就坐满了人。但是进来的那些人明明坐在位子上点了餐，但是那些人的感觉总让他觉得异样。 他吃完第二块去拿第三块的时候，她第二块才吃了一半。而他刚咬下第一口，就看到一个穿着灰色皮夹克戴帽子的人走进了店里。 中原中也只觉得那人给人的感觉不对，皱了皱眉。但是却没想到对方下一秒却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枪。 他瞬间明白了那种违和感从何而来。连忙站起身将她拉过来。“莉莉！” 他伸手拉住她，下一秒代表异能的红光就包裹住了她。 与此同时的是一声枪响。 她看向旁边枪响的地方，却下一秒被他捂住了眼睛。 中原中也伸手把她抱在身前，下一秒用异能一脚把人踢了出去。那人的脑袋正好磕在阶梯上，血流了一地。 店里的顾客看到这种景象迅速尖叫逃离。 她的眼睛被捂住看不到任何东西，只刚刚听到了一声枪响。声音也带着不安。“中也？” “不必看。”他打电话叫人来收拾残局。 她看不到，但是听到混乱的脚步声和尖叫声也能够知道有多乱，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可是中也，你是不是给老板添麻烦了？” “你不用操这个心。”他单手从口袋里拿出纸币递给服务员。“剩下的算是赔偿店里的损失。” 中原中也把她打横抱起。“外面危险，我们回去吧。” “可是……” “莉莉。外面危险，听话，我们先回去。”既然有人刺杀，那就不可能只有一个人，指不定外面也有埋伏。那些小组织为了十个亿，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她能听清他声音里的不容置疑。伸手搭在了他的手上。“……好。” 他将她抱着冲出店外，果不其然，外面已经围了人，他直接利用异能冲出重围，将那些拿着机关枪挡路的人击飞出去。 看着已经离开了重围，组织成员也开始收拾残局，他这才离开。 但是神情却凝重。 两人并非是公共交通出行，而是开车来的。按说行程保密，怎么会有人那么快得到消息？ 两人在店里坐了连一刻钟都没有就能布置的如此迅速，连自己组织恐怕都做不到那么快的速度。 那些人怎么知道她会来吃路边的披萨？要说知道她出去吃披萨的只有自己和他，还有…… 她带来的女仆，和管家。 他摇了摇头。这不可能，女仆和管家是她从美国带来的，不可能背叛她。可是整个房间里也没其他人了…… 有窃听器吗？ 她回来的太快了，女仆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大小姐，那么快就吃好了？” “没——没吃饱，出了点事。”她坐在沙发上看着翻箱倒柜不知道在找什么的人。“中也，那我让她给我们买点？” “暂时不，回头我叫人送。”自从知道她身上挂了十个亿的悬赏，他的警惕心也是拉了满点的。“我有点事单独问你。” “好。”她叫女仆离开之后回头看他。“怎么了？” 他扫了一眼整个屋子问她。“你不是电系异能吗？屋子里有没有窃听器？” “没有。有的话我肯定早就听见了。怎么了？” 他站在房间里沉默许久。“莉莉，我跟你出门坐的是私家车，下车连一刻钟都没有就有人来杀你。这速度太快了。有人知道我们出去，甚至那人知道我们是出去吃披萨的，所以才能提前布置，如果只有一个人刺杀还有可能是意外，但是外面那些拿着枪的人已经成为了一个队伍。这绝对不是临时能够布置好的。” 她楞在那。“是吗……？” 看着她呆愣愣的样子，中原中也忍不住叹气。“莉莉，你——算了。” 跟她说什么呢？她知道个什么？瞧瞧他都说那么清楚了之后她还一副没反应过来看起来仿佛没睡醒的样子—— 擅长的东西她是真擅长，这方面的事情她是真的不擅长。这方面是真的不能对她抱任何希望。 第 235 章 “菲茨杰拉德……不是，你父亲那边没给你安排异能者护卫吗？” “安排是安排了，但是我想横滨这个地方的话……我就是想老老实实做生意，而且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的人看我都眼熟，所以就想应该没什么问题，大不了如果真的有危险的话，就算不能找你，我也可以去求助武装侦探社有偿聘请，我觉得织田作和敦君应该愿意来保护我。” “全天二十四小时保护？” “对。” 中原中也被她一席话说的鼻子要气歪。 “你不会找泉镜花吗！？”找还找俩大男人！ “女孩子熬夜对皮肤不好。” 对！所以就找大男人二十四小时看着她！“你当我死了吗？” 她看着他一脸的认真。“可是那时候你那么容易就放手了，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但是我确信敦君和织田作一定是愿意的。” 中原中也觉得他又一脚滑坑里去了。对，还是五年前他自己拿铲子挖的那个。 他自暴自弃坐在沙发上打电话让人送点饭来，他也没吃饱。 两人草草吃了点东西，她午休，中原中也低头看着她睡得毫无任何防备的样子，又想到今天中午的那些举着机关枪恨不得要把她突突成筛子的人默默叹了口气。 看起来软fufu的，其实可会撩火了。 其实有一瞬间，他想要去武装侦探社找个人过来保护她，但是就在想要这么做的下一秒又把这个想法掐死了——这么好的机会自己不把握把她推出去的那是傻子。 *** 男人看了一眼外面的朝阳，坐在床上看着正在打开衣柜挑衣服的女人，声音难得懒洋洋的。“今天要出门？” “嗯。”她拿出两套衣服在镜子面前比了比。“今天在横滨有一场有关人工智能的成果发表会。二之宫不想来，让我把大致的情况告诉他。这个成果发表会按他的话来说，有点兴趣，但是不值得他出门。所以就喊我去了。” “二之宫？”他撇了撇嘴，对于他，他的印象可深刻了。“你跟他还有联系啊？” “这话怎么说的？”她翻了翻衣柜。“五年前二之宫就兼了我们公司的技术总监一直到现在。我跟他合作的非常愉快啊。” 他翻身下床伸手拿了其中一套递给她。“穿这一套吧。” “你喜欢这一套？那就听你的。”她听话的将另一套放了回去，把要穿的挂在了外面去洗漱。 “我得跟你一起进去。” “放心吧。参会人员我也把你登录上了。”她将衣服丢给他。“不过地方有点远，得花点时间。” 中原中也翻身下床。 她带他参会，脖子上挂着参会证，他还是以她的秘书身份陪她进入会场的。 然后等到参会的时候，她前后左右的其他参会企业的总裁、负责人以及带的秘书和翻译都很神奇的看着她带来的这位挂着秘书证的男人坐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帽子盖脸上—— 睡觉。 因为参加的是全外语会议，他一点听不懂。他除了保护她的安全以外在这场比赛最大的作用就是—— “中也，电脑拿一下我要拍照。” 他这才把遮脸的帽子拿下来瞧她。“会结束了？” 结束个屁，这才开了一个小时。“……没有，电脑拿一下，你继续睡。” 他完全不明白那些人到底在说什么，也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几个人能够不停歇的说几个小时，从他吃的饱饱进来，饿的前胸贴后背才结束。 其他人陆续离开，她却一点都不急，找了个桌子梳理会上的内容。她从包里倒出两颗糖出来塞进嘴里，然后把糖盒子放在一边。 “我包里还有点面包什么的，你先吃，我估计还有一会。” 他看着她双手时不时的在键盘上行跳跃，然后拿着参会的资料翻了翻，又写着什么。 突然感觉离她好远。整个人都蔫吧了。 她余光瞄了他一样，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在不甘心什么？” 他本来还蔫吧着，被她一句话问精神了。“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知道。但是可以从脑电波可以知道你的心情状态。说吧，不甘心什么？会上的东西你听不懂？” “……嗯。” “你听懂这些想做什么？” 他一瞬间卡壳了。“就……帮你忙？” “你放心，你听懂了也帮不了我什么忙，我自己都不太懂，但是我需要把这些东西发给二之宫。” 她双手不停的在键盘上敲击，键盘发出清脆的声音。“中也，虽然我觉得我说了很多遍了但是仿佛你还是不太能记得住？” 她往日说的话可多了，要想回想她到底说的是哪一句还真有点难。而看着面前中原中也一脸迷茫的样子，她只能再重复。 “那我就再跟你说一遍，你的才能不在这里，就不需要勉强，我也从来没勉强自己一定要把武力值变得与你一样高。我有我合适的位置，你也有你合适的位置。每个人的才能都不一样，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完美无缺的人，就算有也不是你我。你不擅长处理我的事情，我不擅长处理你的事情，二之宫电脑鬼才，你让他出门上台做个讲话不如直接把他鲨了痛苦，玉桥千佳法语首席，国家级御用同声翻译，跑的还没我快，就算是迹部你让他说西语他也来不了几句。谁都一样，好的领导者是要把不同才能的人放在不同的地方，而不是把属下培养成全才。” 她停下了手里敲击键盘的动作回头与他四目对视，眼里泛着温柔的微光，仿佛要把他用软软的皮毛包起来似的。“中也，你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而你的才能与其他人不同，你的才能是非常特别的。正因为如此，我希望你能挺直腰杆，你完全可以为自己所拥有的特殊才能为傲，你也应该这么做。你根本不需要总是看着别人，拿自己的短处去碰别人的长处。如果我的才能是上天赏饭吃，你的才能就是上天跟在你身后硬把饭往你嘴里塞。正因为你的才能特别且稀有，所以看起来普适性不强，所以你很多时候觉得自己很无力，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到，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她的话无论什么时候听都让人觉得舒服。瞬间就能安抚自己的坏情绪，仿佛有一双手轻轻把可可怜怜的坏心情捧起来，放在了软乎乎毛茸茸的软垫上，轻柔的一下一下的摸，又轻轻的吹了吹。舒适又熨帖。 他看着她认真的看着电脑屏幕的侧脸，突然撑起身体，单手按下了她正看着的电脑屏幕，歪头亲了她。 ！！！ 她又磕着腿了，还是上次那个地方，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我的口红，你干嘛！嘶——我的腿，疼疼疼……上次撞到这，这次又撞到了！你就不能老实点！” 她把自己被他快要按成一百八十度的电脑掰好，打完最后一行字按了发送。 她把电脑关了，合起来装进包里收拾好东西站起来，门外出现了急促而又凌乱的脚步声。 中原中也瞬间眯起眼睛。而下一秒，门就被踢开。门口黑压压的一片人。他们拿着冲锋枪全副武装。 “就是这个女人，杀了他就有十亿！” “可，可是头儿，那个是港口黑手党的中原中也……” “是又怎么样，我们真枪实弹害怕他一个人？一起杀了！” 刚刚他还觉得自己没什么用，看到这群人的瞬间却让他兴奋起来，他听那些无聊的会已经听了三个多小时了昏昏欲睡，现在总算能有让他打起精神的事了。“莉莉，闭眼。” “好。”她乖巧闭上眼睛，被他打横抱起，她双手抱住他的腰，将对她来说最重要的电脑包夹在了两人中间。 她只感觉到耳边风声。不知是谁开了枪，机关枪突突的声音一刻不停，之后就是一声声的巨响，爆炸声和对方的惨叫。 她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能闻到的全都是火药味。 他余光看着她整个人在自己身前缩成一团。说让闭眼就闭眼，完全没有想要偷看的样子。 她如此信任自己，他也不能辜负她的期待。他把她双手打横抱着，直接加入战局。 战斗并没有发生多久，来人虽然有武器，但是对他来说几乎是无效的。再多的子弹在接触到他身体的一刹那也会落在地上。 他看着她乖乖巧巧让闭眼就绝不睁眼的老实，摸了她一把她的头发。“莉莉，你不睁开眼看看？” 她没睁开眼一脸嫌弃。“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世界名画。没兴趣，你记得留活口我有话要对他们说。” 这太简单了。他应了一声好。 他把领头队长身上的武器搜光，为了防止他暴起伤人还打断了他的双手和双腿，拎到外面找了个空地丢在地上。 她被他轻轻放下来。 第 236 章 男人看起来年龄并不大，三十出头的样子，她被放下来之后蹲下来看他。因为疼痛，他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你们接了本津他们的委托要来杀我？” 男人死咬着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面前面容姣好的年轻女人。她穿着合身的制服套装温婉清丽。头发盘的整齐，一看就是有着良好的家教。 “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不是秘密，我不想再对你做什么，如果你想留一条命的话，最好还是回答我的话。这样你我都来的省心。” 男人看了一样站在她身后，没有穿那身黑如永夜一般制服的中原中也。“……是。” 她轻轻点了一下头。“那……是你们一个组织接了，还是有几个组织共同接的？” “……有……四个组织联合一起接的。” “对方付定金了？付了多少？” 中原中也觉得她问的有点跑偏。“莉莉你想干嘛？” 她抬头。“十个亿呢，中也，你不想要吗？” 他目瞪狗呆。 ——好家伙，你连别人买你命的钱你都想要是吗！你还有什么不想要！ 哪怕他是港口黑手党干部，他现在都想在心中大喊一声——抢钱了！！！ “分别是哪几个组织？” 她在前面温声细语的问，如果知识她问，这种好态度他压根懒得打理，但是中原中也在后面死亡凝视，男人只有老老实实的回答。 中原中也嗤笑。都是一些最近成立的不入流的组织。“我们组织都不接的活，你们接？活腻了？” 男人不敢吱声。 “中也，如果是你一个人的话……让这几个组织消失，需要多久？有难度吗？” 他想了一下。“难度应该不大，不过可能需要几天。”他听到她这么问甚至觉得惊奇。“你要让他们消失？”五年不见感觉她果断了许多？ “我只是问问，至于消失嘛……也没这个必要。” 切，还是黏糊磨叽。 她托腮腮。“这样吧，我给你们两条路，第一条，与我合作，你们每个组织可以拿到五千万日元。第二条，不与我合作，那么恐怕就得麻烦中也了。希望你们现在能明白，你们是在等于跟港口黑手党对着干，我敬佩你们的勇气。也很为你们看不清目前的状况与情势感到遗憾与担忧。” 他在旁边内心腹诽。 为什么她连威胁都能说的那么优雅。果然文化水平不一样？ “我是一个商人，作为商人，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谈的，想在港口黑手党手下存活很难吧？” 他到她满带关切之意的话语皱眉。 ——莉莉你想干什么？ 她优雅的站起身，拿了手帕捡起一把被丢在地上的枪支仔细端详。“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你们组织的看家武器了吧？看起来已经放了许久了。而且也都是前些年的款……” 她把枪又放回了原处。“你知道菲茨杰拉德家在美国涉及军工吗？尤其是武器制造。”她把手帕折叠整齐放进口袋。“最新的武器，只要你想的，我手里都有。比起这些老掉牙的东西，可好用的太多了。” 她唇角微微扬起弯下腰，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调皮的眨了眨眼。“我们欢迎来自五大洲四大洋所有的客户。普通的东西我们便宜皮实性价比高，贵的东西我们保证同等价格我们质量最好，同等质量我们价格最低，长期合作还有优惠政策包君满意——所以……要考虑一下吗？哪怕是港口黑手党同款武器，只要价格合适我们也一样可以交易。” 中原中也：……我直呼好家伙。我踏马累死累活保护你，你倒好，直接跟对方达成一致顺便再拉两单生意还挖了组织墙角？ ……你是魔鬼吗！ 她直起身子。“不需要你们做什么，就有五千万的资金我认为你们并没有亏本，甚至你们也不必与中也打照面，当然如果你们不要这笔钱，我也可以换成武器，如果你们四家联合达成一致我这边可以免除海运的运费。去年我刚收购了美国最大的海运公司银翼集团，专门为各位客商供货。不过如果你们因为这件事惹恼了港口黑手党，导致对方严令不许我方供货的话……那你们就只能用这些老爷枪开个射击摊子赚钱了。” 她眼睛眨眨，看起来比谁都要无辜又可怜，娇软又柔弱。 ……损绝了你！ 她直起了身子。“记得把我的话带给你们的首领，让他仔细想想，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分则害，和则利。” 看着面前不说话的男人，她笑了一下。“警察马上就要来了，我也该告辞了。” 她扭头看他。“走吧。” “好。” 上了车，中原中也忍不住扭头看她。她垂着眼看起来大约是有些累了。看起来有点蔫。 “莉莉。” “怎么了？” “……你是魔鬼吧？” 她可可爱爱的歪脑袋。“什么？” “他来杀你，你跟他谈生意？”他甚至觉得如果这次来的不是小头领而是组织首领，她怕是能谈成。 她声音温柔谦和，右手放在左胸口，看起来十分虔诚。“为客户解决困难，想客户之所想，急客户之所急，为客户提供优质的产品及服务是我的人生信条。” “……”对，还顺便挖了他们港口黑手党的墙角。“这事儿不能让首领知道。” 她一脸奇怪。“你会告诉他？” 他怎么可能会说！“不会。” 她脸上却满是怀疑。“你确定？” 这什么话？“什么叫我确定？你不相信我？” 她点了点手机下面的小锦囊。“那要不你先解释一下，这里面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 她看他一脸惊讶仿佛能发出鹅叫一般的表情叹了口气。“中也……我是电磁系异能，凡是电子产品，能发出电波的，甚至是金属我都能感觉到，你给我放了一个那么明显的东西……你是看不起我吗？又是定位又是窃听器的。”她考虑了一下。“应该是在酒会第二天早晨你走之前放的吧？” 他倒吸一口冷气。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满脸的‘你竟然知道？’ 她笑着摊手。声音温柔跳脱。“是啊，你走的时候我还没醒，我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就知道房间里多了东西。你装的那个也太响了，就等于是在我耳朵旁边叫‘我在这里！快来看我！我今天早晨刚被放进来的！’一样。” 他瞬间尴尬癌晚期。作为组织成员，最尴尬的事就是自己放了窃听器之后立刻就被对方发现了。这简直在质疑他的专业素养。 “我知道你想掌握我的动向，所以你放也就放了，我不介意让你知道我在哪里。也不介意让你知道我在跟谁说话，在说什么。” 正因为他在意，所以他才会放窃听器和定位器。只要这人不要在她卧室里放微型摄像头就行。 放微型摄像头在她卧室的那是变态，是要被她拿海神三叉戟叉死在马路牙子上的。 这件事暴露了让他觉得有些内疚。“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 “想知道我在哪里，跟谁在一起，说了什么？” 他不吱声，只是默认。 她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笑了一声。“你这黑手党的手段还是那么不入流，还定位仪，窃听器，明明有更简单更便利更正大光明的方法，真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你们非法的事情干久了，合法的事情也下意识要用非法的手段才能做？” 又简单又便利又正大光明的方法？还有这种好事？“什么方法？” “有方法和你能不能用这个方法是两码事。”她的手肘撑在玻璃和车门的缝隙处。“我建议去你看看我们公司主页的招聘广告。” 招聘广告？ 然后中原中也看着清一色的英文沉默。 ——你这压根就没想让我看懂是吗？ “莉莉。” “怎么了？” “……我看不懂。” “哦~” 她眼睛无辜的眨眨，看起来完全不想回答他之前说的那句话似的。 中原中也突然后知后觉想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等等，你能感受到我给你放的这个东西是因为你的异能？” 她平静的微笑看他。“是的。” 他瞬间鸡皮疙瘩起了满背。“……也就是说，七年前——” 她听他提起当年的事情，唇角勾起，眼里却没有笑意。“你是说你让你的属下在我家的玄关的插座里放了微型摄像头，在我的房间里装窃听器的事情？他放的那天正好是迹部跟我商讨学园祭话剧去外面西餐厅吃饭的日子，你都不知道我一开门那陌生的电磁波对我来说那简直就是一米八的大活人站在我面前跟我打招呼一样显眼。我进了房间之后那窃听器比摄像头的存在感还大。简直就在我耳边放烟花一样。” 他听了这话第一反应是赶紧找个坑先把自己埋了。“……你怎么不早说？” “我那时候当然想过告诉你，我第一反应就是想把这件事告诉你，想让你来保护我。可我信息都编辑了一半了突然想起来如果你问我怎么知道家里被人装了东西，我没办法解释。所以只能不说。原本我还以为是你的仇家干的，我做梦都没想到——是你干的。” 当事人被翻了旧账不敢吱声。眼睛死死盯着汽车脚垫，如果视线有实质，怕是车都能被盯出个窟窿来。 她靠在柔软的座椅上冷声开口。“迹部当时来我家给我送忘在店里的平板电脑我还在跟他讨论过，为什么摄像头和窃听器不在一个地方，装这个的人到底是想要看到什么，想要听到什么。迹部知道这件事之后比我反应的还要快，我还没告诉他这件事是你做的，他就猜到了肯定是你做的。因为如果是外人做的，这两样东西不可能不装在一起。之所以分开装就是担心万一真拍到了你的属下不该看到的东西的防护措施。毕竟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不会没有声音。” 死去的记忆又开始攻击她，原本决定已经原谅的事情现在提起来免不了火冒三丈。“我那么的信任你，你却把高精度窃听器装在了我的床边，吵的我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她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带着怒气的声音仿佛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你真该庆幸当年我只因为你不信任我而难过，想不起跟你计较，若是我那时候就知道这东西是你装的，若是换了今日，我早就——” 她没能把最后的话说完。看着面前与自己零距离接触的男人，她狠狠掐了一把他脖子，——身上肉太硬，她掐不动。漂亮的延长甲片都因为她用力过去绷飞了，在他脖颈留下了抓伤的伤口。没有流血，但也破了皮。 迟来的道歉，她比他更不想再纠结过去的事情。气呼呼地把他推开。“这事儿到此为止，你别提我也不提。提起这件事我就生气。” 当事人心虚嗯了一声。 她闭上眼睛平复了好久的心情，看到他脖子上被她抓的印子又有点心疼，但是想想他做的混账事，心情又复杂了许多。看着他的表情也慢慢变得平静。最后还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脖颈的印记。“抱歉。” 被她挠那纯粹是他自己活该。他没什么可委屈可辩驳的。而且也只不过是皮外伤，养两天就会好，跟他之前受的伤比根本不值一提。“不要紧，不疼。” 这点伤他才不不在乎，而且他被她弄伤对他来说是利大于弊的血赚买卖。看着她靠在自己身前，用消毒棉签一点点将他那处理迟一迟估计都痊愈了的伤仔细消毒之后亲了一下，然后满心愧疚的抱着他。 伤什么伤，亏什么亏，血赚好吗！ *** 两人回到酒店，她喝了一杯茶之后放下了茶杯。“对了中也，说起招聘我还有点好奇。你当时进组织的时候，签劳动合同了吗？” 啊？ “劳动合同？” “对啊，入职都得签劳动合同啊，除非是非全日制临时用工。劳动法规定的。” 他一脸无语子。“怎么可能会签那东西啊——” “保险交了吗？” “国民医疗保险倒是交了——不过组织里很少有能活到拿年金的年龄。” “什么时候交的？” 他想了好一会。“应该是我入职一年后交的。” “确定吗？” “确定。” 他奇怪看她。“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只是好奇你们组织是不是有着完善的人力管理制度。” 他挠了挠头。“我那时候早了所以就没签，不过后来听说就签了。不过能干到队长以上级别的也就不重要了。毕竟手上已经沾了人命，再加上工资高，一般也就不会离职了。离职的话，背上人命立刻就会被警察带走。” 她点了点头，一脸的‘原来如此’。 第 237 章 对方组织接二连三的出手。 她出去考察，也许因为刚出门上路，中原中也就发现她的车被人动了手脚，刹车失灵，连忙拉着她控制重力把车弃了，车子与隔壁车撞成一团，两辆车一块重伤拉去修理厂。 她去与对方谈生意，他能看到有红色的激光线落在她脖颈的地方，他这一秒刚把人扑倒，下一秒子弹就射穿了高楼的玻璃，把地面的大理石砖都打碎了。 她新买的车，刚买了两天，车上就被装了炸弹，幸亏被她提前侦知，然而对方远程引爆了炸药，她差点受到波及。 而她难得休息想出去买衣服，那些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人群进行扫射，好在军警来的够快，对方扔了烟雾弹之后迅速逃窜。 他想去跟那几个组织的人谈判，但是他根本不敢离开她身边。根本没有抽不出身来，眼见着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他心中焦躁不安。 “中也，你今晚看起来很不安，发生什么事了吗？”她停下手里的工作抬头问他。 他不想说，但是今天已经是半个月的最后一天了，连续半个月，她光受到的袭击就不下十起。导致现在没人敢跟她一起谈生意，生怕被波及。 她也不工作了，从电脑前站起身，贴着他坐在了他身边。“有事就说。闷在心里对自己不好。” “莉莉，首领……只给了我半个月的假期。” 这半个月是这五年里他过的最高兴的半个月。每天与她一起，她在哪儿他就在哪儿，不论白天晚上都在一起。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分开，对于那些攻击，他作为她的盾与守护者，一律全部挡下，保护她的安全。 可这并不是永恒，而是只能到今天为止。 “明天就要回去上班了？” “是。” “谢谢你这半个月以来一直留在我身边保护我。你能来保护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你有自己的工作，既然假期结束，你也该回去了。” 可是他哪儿能走的掉？又哪里敢走？仅半个月就十次的防不胜防的攻击，她一个人怎么能应付的来？ 他看着地面干净的地毯。“……我不能走。”他心知肚明，他如果走了，她活不过三天。她从美国带来的那一个管家和一个女仆一点用都没有。 “没关系。活多久是上天的意思。我只要过好每一天，把每一天该做的事情做完就足够了。” 才不是！如果是自然死亡，活多久那是上天的意思，但是现在明显是有人为干预，这不是上天的意思，而是那些组织的意思！ “可是——” “中也，做人要知足。你能通知我那些人想要杀我，并且保护了我长达半个月之久，足够了。你有你的工作。横滨是港口黑手党所管辖的地方，我的影响力可能在美国比较好用，但是在横滨，还是得向森先生低头。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你应该也明白才是。” 她将电脑关了走到他面前，弯下腰将他抱了个满怀。“中也，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你。就算你不在我身边，我也会好好保护我自己的。” 已是深夜，她早已因为疲累沉入梦乡，但是他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他拧开了床头灯。床头的白炽灯发出温暖的黄光。他拿起身边的衣服穿好。坐在了她平日办公的书桌边。 抽屉拉开，里面有一本信纸。那是酒店内部配备的。他拔开钢笔盖，在桌边考虑许久，最终在信纸抬头郑重写下了退职申请几个字。 他庆幸在她离开之后，他养成了手边不留活的好习惯，也因此，他需要交待的事情并不多。 刚下笔的时候还比较难，但是等到他真的开始写了，却发现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了。等到他停下笔，太阳已经露出了半个脸。 他将写满字的纸撕下来装进信封。 今天是周一要开例会，所有人应该都不会离开。他低头看着她还没醒的熟睡侧脸，弯下腰轻轻亲了她一下，握了一下她的手，然后穿好外套走出门。 ***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身边床铺已经冷透。她知道昨天是最后一天，所以才选择放纵一把。她挣扎着坐起来然后穿上衣服打开了手机。 桌上的纸笔被动过。她拿起铅笔涂了一下，空白的纸上立刻就显了字。她看着她纸上的痕迹笑了一下。 她叫来女仆给她梳头发，换了衣服，从保险柜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包。 “最近在横滨玩的还好吗？” “谢谢大小姐给我们放假，我们玩的很高兴。” “那就好。”她露出欣慰的笑容。“喜欢什么就买，如果钱不够了跟我说。” “谢谢大小姐。”女仆露出惊喜的笑容。“真的非常感谢您！” “没什么。我平时忙工作，也没有办法总带你们出去，我觉得我不在身边，你们才能玩的自在一些。” “今天中原先生不在，您有预定吗？” “给我叫一辆车吧。我有个要去的地方。” “可是没有中原先生陪着不要紧吗？” “没事。你去办吧。对了，我只要车，其他都不要。” “好的。” *** 晨会结束，森鸥外刚说完散会，中原中也就站起了身。“首领，有件事想跟您说。” “中也君，有什么事吗？” 他沉默了好一会，从衣服里拿出一个信封。“我想申请离职。” 这话震惊了在场参会的所有人。 他无视所有人惊讶的表情，把离职申请推了过去。 前一个跑路的干部还是将近十年前叛变的太宰治。结果现在中原中也也提出离职。只不过不同的是，太宰治是直接消失的，而他则是正大光明的把离职申请递到了森鸥外面前。 森鸥外没有碰那封离职申请，只是抬眼问他。“为什么？” 他实话实说。 “我不能放任莉莉一个人遭遇危险。她身上还挂着悬赏，我不能让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她身边离不开人，这个悬赏不知道会持续到什么时候，我在她身边保护她的半个月以来，她已经遭遇到各种偷袭攻击高达十次，如果我不保护她的安全，她活不过三天。” 从前的藤野五月，现在的奥罗拉·露娜·菲茨杰拉德。虽然名字换了，但是人没换，而这个人在中原中也心底里占的重要性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淡，反而越来越重要。 森鸥外十指交叉，下巴撑在手指上看起来十分危险。“中也君——也许我不该这么说，但是你觉得——你有离职的权利吗？” 他深知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也深知森鸥外的手段。但是他还是选择了这条路。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他也没有时间等，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他再拖下去了。 看着之前的同事现在已经准备对自己拔剑相向成为自己敌人的时候，他并不意外，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 正当双方一触即发快要动手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了喧闹声。 “这里是港口黑手党总部！再不停下我开枪了！” “不许再往前走了！停下！” 七嘴八舌的吵闹声让所有人看着门的方向。 清朗的女声隔着门传了进来。那声音里带着五分的冷意和五分的骄傲。“你们尽可以开枪杀了我，不过我一旦身死，不出一周，横滨就将与五年前一般遭遇被炮弹夷为平地，死伤无数，我不怕死，我希望肩负横滨地区安稳的你们也能与我一样不怕，我只有一条命，如果能拿横滨400万人为我殉葬，那我完全可以说是死的风光了。” 他没想到原本这个点还应该不会醒的她竟然醒了，还闯进了港口黑手党总部。 他刚想去门口，却没想到她已经把门推开了。 金色的长发盘的温柔却又干练，一身整齐的制服，脖子上还系着漂亮的丝巾——她往日是不戴丝巾的，今日戴了丝巾估计还是因为昨晚他在她身上留下印记的原因。 他瞠目结舌。“莉莉，你——”她怎么来了？“你来这干什么！”她现在一条命价值十亿，去任何地方都得有人保护，不然时时刻刻可能会存在生命危险。就她这样还乱跑？她在想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 “我现在好贵。值十个亿？你看不起谁呢，我可比十个亿贵多了，我光身上的人身保险就不止这个数。至于我之所以冒着危险出门来到这里——” 她走到他面前，她左手拿着一个大文件包，伸出右手轻轻贴在他的脸上。 她看到他安然无恙，露出灿烂的笑容。声音温柔和煦，仿佛是今日的暖阳。“当然是来帮你解决你解决不了的事情。” 森鸥外看着她，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肯定是恢复记忆了。“五月君。” 她放下手，站在会议室对面，双手握住文件包的把手微微欠身。“森先生很久不见，虽然五年不见，但是时间仿佛非常偏爱您，您一点都没变。” 第 238 章 “五月君没有失忆？” “当然失忆了，只不过想起来了而已。” 他扫了一眼两人。“五月君来这——是为了中也君的事情来的？” 她蓝宝石一般的眼睛泛着微光。像是被阳光照射的波光粼粼的湖面一般温和，声音也是温柔的，却带着些许的俏皮。“那是当然，中也要离职，我怎么能不来呢？这件事不论是对他还是对我，都相当重要呀~” 他没想到她会知道。明明他什么都没说。他脸上的震惊都没遮掩。“你怎么知道？”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中也，你太粗心啦。你留在书桌上的信纸，最后一页用铅笔涂一下就能看到你写在最后一页纸上的‘因此，希望首领可以允许我离职’的文字。” 他从来不对她设防，所以根本也不会想到这么多，因此最后一页放在那也忘了撕了。 “除此之外——”她伸手拿下他的帽子，从装饰物后面取下了一个小指大小的话筒放入手心递到他面前。“这可是你们组织的套路，我借用一下，不过分吧？毕竟你也给我放了，咱俩这就扯平了。” 他张口结舌。从来没想到她也用了这一招，只不过她是明知自己放了不说，他则是真的不知道。 明明是剑拔弩张的时候，她看起来却一点都不紧张，她歪头看他。她想要尽力遮掩声音里的情绪，所以她的语速并不快，但是却是能听出她的声音在颤抖。“中也，你可知我等你说出这句话等了多久吗？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月两月，而是已经六年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他眼里瞳孔微微颤抖。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但是他却还是握住她的手。“你不该来。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解决——” 她摇头，笑容里满是安抚与自信。“不，中也，你说错了，正因为这件事不好解决，所以我才该来。别忘了，我们都只擅长处理对方不擅长处理的事情，所以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难，对我来说却容易。” 中原中也看着她脸上的自信心中却有些怀疑。他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什么意思？” “中也，你以为我让你离开组织，只是轻巧的一句话，其余什么都不做，把所有的责任，所有的困难，所有的危险都推给你，让你为难吗？不，我只需要你的一个意思表示，只要你能以你的意志迈出第一步，剩下的——只要交给我就行了。” 她伸手拉住他的手走到森鸥外正对面。“森先生，请问您是否同意中也的离职？” 他回答的也很迅速。“中也君是我们组织的支柱，如果我不同意呢？” 她轻轻叹了口气，看着面前一群剑拔弩张看着自己仿佛下一秒就要拿起兵器、开启异能要杀了自己的组织成员，唇角突然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她拉了凳子看着森鸥外。 “森先生，来者是客，我坐着跟您说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森鸥外看着面前披散着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的女孩子，皱了皱眉但是却也同意了。“当然。” 她坐了下来，舒适的靠了靠椅背才开口。“森先生应该明白，为什么中也会选择离开这条路。” “中也君自己曾经向我保证过会留在组织里。” “是这样吗？”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满是好奇的表情。“你曾经这么说过吗？” 被看到的当事人沉默。他之所以迟迟无法下决定就是因为他刚入组织时对森鸥外的保证。 “……嗯。” 坐在椅子上的年轻女人抬眼看向了森鸥外，礼貌的笑容挂在脸上解释道:“中也的确可能这么说过，但是也有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时候。森先生应该也应该能理解和体谅才是。毕竟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按照计划进行。总有脱离计划的意外事件发生。” 森鸥外将视线投向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自己那位得力的下属。“中也君，当年你曾经在我的办公室里做过什么，说过什么，是不是应该向五月君说清楚？” 看着森鸥外的表情。她心中引起了一丝不安。她看向中原中也唇角勾起温柔的笑，十分耐心的开口问他。“中也，你当时说什么了吗？” 中原中也无比心虚。他那时候怎么都没有想到两人的身份在这些年里会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时候被森鸥外要求回答他的问题，他甚至不敢想象莉莉知道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也因此他回答她的话得时候甚至停顿了好几次。 会议室里安静的诡异。他看着面前的年轻女人眨了眨眼睛，仿佛还没反应过来似的懵住了。 ……没有生气？ “莉莉——我……” “噗——”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着她直接弯了眉眼笑出了声。 中原中也还是上一次看到她笑的那么控制不住的时候还是坑他去杀甲鱼。他第一次杀甲鱼，甚至不知道从哪儿下手，甚至还被作为食材的甲鱼咬了一口。她嘲笑自己的笨拙。 可是这有什么好笑的吗？明明是那么正经的事，他都做好了她暴起骂自己一顿和自己挨打的准备了。 所有人看着她努力的想要克制不笑却怎么都克制不住，甚至从包里拿出了手帕擦掉笑出来的眼泪，挡住了鼻子和嘴，只把一双漂亮的，如蓝宝石一般带着满满笑意的眼睛展现在人前。“不会吧不会吧，中也你真的跪在森先生面前这么宣誓忠诚的吗？你不会骗我的吧？” “我……是这么说过。”看她笑的前仰后合仿佛是在看漫才节目，他稍微放下了心。 不生气就好。 “我的天——”她一边擦眼泪一边笑着开口。“你现在回想之前说的这种话你都不尴尬吗？我走之后你到底看了什么奇怪的片子竟然说出那么中二的台词……拜托，日本已经是资本主义社会了好吗？你的年龄不大，怎么思维还停留在百年前？” 她努力的做了两个深呼吸平静心情。“我还以为我们班那些拿着奥特曼变身器喊‘奥特曼，变身——’和‘我就是高达！’的那些男生已经够中二的了……我还以为你已经跳过这个中二期了，没想到你也有这种时候啊！” 她笑的都趴在桌上了。“对不起你让我再笑一会儿……我实在憋不住了噗哈哈——我后悔了，我不该走那么早的，太可惜了，我当时怎么就不在场呢——我好想看现场版啊……” 她擦了擦眼泪抬头看着对面的森鸥外。“森先生，不好意思，实在是失礼了，想问一下您现在还存有那时候的录像吗？救命，我实在太想看了。中二病时期的中也我还没见过呢。如果您有的话能不能发我一份？拜托了。” 她双手合十眼里仿佛有星河，忍着笑，声音带着请求与几分幸灾乐祸。 森鸥外看着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开口道：“这倒是没有。” “啊？！没有啊……”她脸上的遗憾明显到连小孩子都看得出。“太可惜了……如果有的话我现在还能收集到他的黑历史呢。” 她回头看了一眼中原中也又忍不住笑，连忙捂住嘴把他往后推了推。“中也你往后站站，我跟森先生谈事要专心。我现在看你就想笑，等咱们回去了你可得学给我看。我今年的笑料你是全包了。” 她清了清嗓子揉了揉脸把表情和心情整理好才开口。 “森先生，中也向你宣誓忠诚这件事我并不认为他有什么问题，也许是您的人格魅力和思想与他的理念相同。所以他才会这么说，而且直至今日，他也完美的贯彻了他的诺言，他哪怕是选择离职都是与您方面说清楚。他没有背叛您。至于要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您的话……” 她扭头看着站在身后的人指了指自己一脸难以置信。“那之前我跟你结婚之后随你姓，那时候我也是你的，你那时候是准备把我也送给森先生嘛？你当时其实是这么想的吗？” 中原中也张口结舌。“不——”他甚至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冒出这一句。她说出来轻轻巧巧，他听到这话却全身冷汗。 她一脸复杂和嫌弃。五官都皱在一块开圆桌会议了，唇角带着‘真是服了你’的无奈一边笑一边软软抱怨。“你把我送给森先生是要干什么啦！我都25岁老女人了，森先生的狩猎对象是12岁以下，你送他也不会要啊。” “我没这个意思！”他现在听她这种话的时候一瞬间，整个人都觉得坠入冰窟。尤其是她无知无畏似的把‘把我送给森先生’这种话都能随便说出口。仿佛完全不知道这话到底包含了什么意思似的。 她一手托腮，另一只手连连冲森鸥外摆手。“森先生你被他骗啦。他在认识您之前就是我的啦。而且跟我许下的是一辈子的诺言。我不在的时候他能够把他的所有交给您，但是那只不过是使用权的交付，所有权在我这里呢。毕竟——” 她脸上一脸小得意的炫耀。“森先生你总不能跟他结婚吧？未来陪在他身边最久的还是我呀～” 第 239 章 她停顿了一下，下意识回头看了他一眼，但是好像又想到了之前的事，因为害怕又笑场，赶紧把头扭了回来，努力压制着笑意开口。“刚刚我也说过了，这世界上没有人可以预测未来。无论多么详实的、周密的计划都有可能出现意外，更不用说是人了。森先生是组织的首领，而我是公司的负责人，其实我们都属于差不多的位置。森先生不如看开一些，好职工离职的确令人扼腕叹息，但是与其强留不放手，闹翻最后鱼死网破不如给予对方美好的祝愿好聚好散。也算成全了您对他这十多年的知遇之恩。中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您爽快放手，他必然心中会承您的情的。我的公司也有离职的优秀职工，他们提出离职我也很舍不得，但是我还是会爽快的同意他们的离职，他们之后也给我介绍了他们的校友和朋友，我也获得了更多的优秀职工。企业也越做越大，拥有了好几个优秀的团队。” 她声音如温水一般柔和，手里把玩着鬓边的碎发，唇角的笑容温柔和善。“森先生。有的时候学会放手才能获得更多的东西。我相信您比我活了那么多年肯定更明白这个道理才是。” 她双手托腮可可爱爱。“再说您如果想念他的话可以让他常回来看看嘛。以后我也会在横滨常驻，又不是见不到面了。未来大家也都算是一家人，森先生也不必那么小气。” 一家人？芥川龙之介都被她这话逗笑了，她可真的说的出来这种话，这人去了美国脸皮也变厚了？“谁跟你是一家人！”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芥川君这话就说远了，港口黑手党在美国有十三家交易方，而这十三家交易方跟我菲茨杰拉德家或多或少都有着关联，这么多年来，双方都一直保持着非常愉快的合作关系，港口黑手党作为企业的大客户，我们一直秉持着让客户们宾至如归的目标。虽然血脉不相连，但是我相信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你们想要好的商品，我们想要提供让你们满意的商品。交易双方相处融洽——可不就像是家人一样？” 森鸥外没有听她的客套话，而是在那堆没用的客套话里找到了重点。“跟菲茨杰拉德家有关？” 她欣慰点头。“其实我该感谢森先生才是，森先生是一位眼光十分独到，也十分老辣的首领。擅长挖掘优秀的人才，也擅长发掘有潜力的公司。这些年我跟着森先生选择去投资才更感觉到这一点。多亏了森先生，才能让我找到那么多优质的企业。” 森鸥外面色凝重。 “莉莉？”中原中也一瞬间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这跟菲茨杰拉德家有什么关系？” 她侧脸看着他，面带微笑耐心解释。“目前港口黑手党在美国的十三家交易方，根据港口黑手党与之交易的频次、金额的多少，我同步对那些企业进行了不同程度的控股。” 她看向森鸥外唇角勾起笑容。“就比如说一直与港口黑手党合作超过十年的武器工厂——那是劳伦斯·史密斯叔叔的产业。两年前，这家企业已经成为了我菲茨杰拉德旗下的全资子公司。剩下的十二家企业共分为三档——达斯顿、汉姆、威尔佳、德斯四家公司分别由我菲茨杰拉德家控股75%、73%、69%和65%，德斯公司今年年底之前应该能再加两个点，达到控股67%，这四家控股超过2/3，达成完全控制。接下来的四家企业则是控股51%、50%、48%，45%，达到共同控制级别。而剩下的最后四家因为频次不高、金额不大，基本上都是在20%-30%，也都能迈入重大影响级别。” 她的声音轻柔好听，软绵绵的，像是刚出锅的棉花糖，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没有那么友善了。 她站起身向面前鞠躬。“森先生，感谢您的信任，让您选择了我们菲茨杰拉德旗下的公司作为未来五年的武器供应商。” 听起来的感谢在森鸥外的耳朵里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威胁，毕竟最近一批的武器交付就在今年下半年。 尾崎红叶皱眉。“你威胁我们？” 她摇头，声音十分柔和安抚她道：“红叶姐姐您理解错了，我从未这么想过。我真的非常感谢森先生。森先生在企业如此众多的美国找到了这样的宝藏企业，我心生敬佩。同时也是真的非常感谢森先生对我们的信任。而未来，我也会将横滨作为我事业的起点，未来我们还会有更多的交易机会，作为掌控横滨的组织，我一个生意人惹怒你们是不智的。” 她看向森鸥外。“我没有威胁您的意思，如果我说了什么让您误解的话还请见谅。但是森先生，我认为您应当不会忘记我们七年前的那个约定吧？您答应过我，会为我做一件事的。” 中原中也一脸懵。“首领答应你事情？什么时候？”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她这才不慌不忙的解释。“你应该记得，那是我父亲把横滨弄的一团乱，你失踪时候的事情。十五个人开局人手一把枪，森先生以这些换我临时加入组织，那时候我与森先生定下约定，如果不能把你救回，我为你们组织卖命十年。” 他记得。 她冲他俏皮挤了一下眼睛。“我当时只告诉你前半部分，这个约定还有后半部分——那就是，如果我成功把你救回，并且能让你回到干部的岗位上，森先生就要代表港口黑手党答应我一个条件。这个要求没有时间的期限，只要我提出的要求不是毁灭组织、要求组织支付金钱、不杀死任何一个人这三件事，森先生就必须为我完成。哪怕那时候森先生已经不是港口黑手党首领、或者离开组织，只要森先生活着，就必须我为做成这件事。”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塑封的文件袋，推了过去。“这是当年我与森先生签下的合同，有当时森先生亲手签批的银之手谕和录音为证。虽然我现在名字变了，但是当初我们按下的掌纹和声纹是不会变的。” 她一双蓝色的眼睛看着森鸥外，眼里带着满满的认真。“森先生，当年我遵守了与您的约定，今日也请您遵守约定。我的条件就是，请森先生[现在]无条件同意中原中也的离职申请，并且后续不能让港口黑手党里的[任何存在]，以及与港口黑手党有任何有关系和无关系牵扯的[任何存在]以任何理由找他麻烦，并且[即刻]通知所有组织成员。我说的任何存在包括组织、人以及非人的其他所有相关。包括死物与活物。以上。” 她的话在说出口之前全部是请教过法律相关专业人员，保证表达无纰漏。 桌上的文件下一秒不见了，看着银利落的一刀将文件夹带文件一起切成碎片。U盘也被毁。她看了一眼银然后露出了然的笑容，并没有任何吃惊，只是从包里再掏出来一份。 “银，你拿的那份是复印件。” 她睁大眼睛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看着她第二次准备出手，她继续开口。“这一份也是复印件。” 她从包里随手又拿出一把。起码有七八份之多。“这些，也全都是复印件，虽然是复印件，但是掌纹却是与原件一模一样，所以如果提交裁判所，比对森先生掌纹的时候只要相同，也具有法律效力。如果你们想毁掉请随意，这些复印件要多少有多少。我菲茨杰拉德家不差这点钱。但是森先生，您作为一个庞大组织的首领，说话不算话的话就多少有些——” 她拉长了声音，并没有把最后的话说完，只是笑了笑，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是也能完整的表达她的意思了。 森鸥外看着面前横七竖八的复印件，那掌纹细致到一笔一笔勾勒出来。如果不是那张银之手谕是照片，甚至可以当成原件来用。“原件在哪儿？” 她笑容带着狡黠。“我之前说过了，东西在瑞士银行金库。只要森先生答应我的条件，我立刻可以将原件奉上。”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与之前透明文件袋不一样的水蓝色文件袋。 “这里面是我亲自签署的委托授权书、协议合同、我的ID卡复印件。只要森先生同意我的条件，我立刻双手将金库号码、金库密码奉上。原件的合同、录音手机和银之手谕原件都在里面。森先生随便委托谁都可以拿走东西。” 她将脑袋靠在了中原中也胳膊上。“森先生，下属提出离职，如果您非要挽留的话，留来留去留成仇。您需要的是忠心为您的下属，他在岗的十一年里，我相信他必定对您是忠心不二，是个兢兢业业的好员工，这十一年来，他为您解决过无数麻烦，为整个组织立下汗马功劳，我认为他对组织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没有让人置喙的余地，他今日张口当面向您提出离职，相信他也做好了无法全身而退的准备，甚至也做好了死亡的觉悟。但是他依然还是提了。既然他开口了，也就不会再回头了。” 第 240 章 她直直看着森鸥外，而与此同时，中原中也半跪在擦的能反射出人影的地板上。她朗声开口，声音温柔且自信。“森先生，请您遵守约定。” 她没有拦着中原中也的下跪，虽然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这是他的意思表示。“首领，拜托您了。” 空气沉寂了许久。 “如果我说不同意的话——” 她眯起了眼睛。“森先生，耽误别人的恋爱可是会被马踢死的哟~” 她能感受到中原中也的紧张，他握住她的手在用力，她用能动的手指摩挲着他的手心想让他放松下来，也同时把他拉了起来。 她叹了口气。“其实与各位为敌并非我愿，但是我是菲茨杰拉德家的女儿，我手里的东西不能因为嫁给中原中也而双手送给港口黑手党。其中诸多为难还请见谅。而我也需要在横滨发展我的事业，所以我不希望把事情弄到无法收场的地步。如果森先生真的认为我在威胁您的话，那我接下来就威胁您一次吧——中也是森先生您得力的属下是不错，但是他也会再次成为我的丈夫，我需要他在我身边。因此我决不允许我的家庭因为任何外力分崩离析。谁都不可以阻拦我。森先生，您也一样。我想请您再考虑一下，您确定——想要与我为敌吗？” 会议室里安静到诡异。空气滞涩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明明是她先挑起来的威胁，但是她在沉默了半分钟之后又露出了笑容打破了这艰难的滞涩。“森先生，这世界上的所有事都是分则两害，合则两利。相信您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让您损失一名得力的下属我也感到非常抱歉，对于这件事我也愿意给予森先生一定的补偿，您有兴趣吗？” 作为首领，他需要将所有成员的利益最大化，中原中也既然递交了辞职信那就是必然要走。就算勉强留下也会离了心。但是藤野五月二话不说回来第一件事就把自己的得力手下给挖走了，怎么想怎么憋屈。 但是就算再气，也不能被情绪左右思想，不然的话就会做下错误的决定。“说说看。” 听到森鸥外这句话，她就明白稳了，唇角的笑容也勾了起来。 “我准备在横滨投资建厂，需要大量的人手。我听中也说，组织里有不少因伤退下来找不到合适工作的成员，以及过世成员的妻儿。我希望这些组织成员由我来负责安置。” 森鸥外没有回应前面她的话。“还有吗？” 她稍作考虑又开口道。“中也那么多年以来一直接受组织的教育，培养他那么长时间的组织对他来说就像是他的家一样，他今天选择离开组织到我的身边来，那么我也应该付出我的诚意。今年下半年组织的武器订单包括海运，希望我的诚意能够打动森先生。” 森鸥外看着面前年轻女人眯起眼睛面色凝重。“五月君觉得中也君的价值只有四千万？” 她笑了一声。“森先生觉得少吗？” “难道不少吗？” 她笑了一声，声音温柔却也跳脱。“森先生，话可这不是这么说，我认为这个价格不仅仅是公允的问题，我甚至还付出了超过您核定价值一倍的价值。森先生现在坐地起价多少有些——” 她没说完，但是后面想说什么所有人都明白了。 “我核定的？” “是的。森先生，这是您自己核定的价值。您忘了？”她把头靠在中原中也的小臂上。“忘记也没关系，我提醒您一下吧。” 她笑了一声。“六年前，中也失踪的那天，我请您出人手去寻找，您说没时间，因为人手不足，一个人都派不出去。那一日我与您做了交易，以我无偿进入组织为组织工作十年为代价找您要到了十五个人，没有任何重型武器，只有十五把□□。十五个人的性命，十五把□□，这就是您当时给中也核定的价值，按照组织的赔偿，一个普通成员死亡抚恤金为100万日元，目前一把□□的价值在一万日元不到。十五个人，十五把枪，如果枪全损、人丧命的话，价值一共为1515万日元。因此，这1515万日元就是您当时给中也核定的价值。今日，我出价四千万作为交换。这是您当时给中也核定的价值的2.64倍。请问您还有什么不满的吗？” 她看着她说完这话之后，森鸥外的手都爆出青筋了。 森鸥外还有什么不明白？这就是她来找当年的后账来了。 面前的年轻女人笑的温柔又可爱。完全没有一秒前的那种尖锐。 中原中也垂眼，看着她用手指探着自己指间的缝隙插了进去，两人十指相扣。 是在安慰他？是因为把他当成一样物品在谈判桌上谈论价值的缘故？ 他握紧给予她回应。 ——不要紧。 中原中也看着她抬头与他对视的时候眼里满满的歉意。他给了她一个‘不要紧’的眼神。她这才安心回头看向桌子对面的森鸥外。“森先生，当着中也面前，把他当成一样物品一般放在谈判桌上谈价值是对他最大的不尊重。可能在您眼里，每一位组织成员都有其可衡量的价值，中也也不例外。但是在我眼里他的价值并不能用具体的金额来衡量，只要是为了他，哪怕散尽所有财产我都心甘情愿。十五家制造业，一家投资公司，两家社会福利机构。不过也就这些外物罢了。我相信我有再次创造这些价值的能力。因为他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但是我也要提醒您，如果您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如此计较下去，会寒了中也的心，也会损害中也和我，未来与组织合作的情谊。” 看着森鸥外脸上一丝轻松都无，她继续开口。“话说回来，就算森先生不答应，难道中也就不会走了吗？我之前翻过六法全书，也查过日本劳动法的相关资料，日本对于企业之间是没有竞业限制的，而且您也并未与中也签订竞业协议。并且，就算有竞业限制也仅限于保护企业的商业机密。中也的工作内容基本上不涉及商业机密。劳动法明确表明，雇员有自由离职的权利，您如果不同意，那就是侵犯雇员的权利。如果森先生非要选择对簿公堂的话——无限学园与法政大学的联合律师团我也已经找好了，到时候还请您多多指教。” 哪怕面前有好几个强大的攻击异能力者，她也一点都不怕。因为她相信哪怕森鸥外真的选择动手，她也能无伤离开。 中原中也垂眼看她的时候，她的唇角一直是向上的弧度，不见任何的紧张与不安。 “森先生，我在横滨稳定下来之后，我们的关系不会仅只有美国那十三家企业，以后我们还会有更多的合作的，您不这么认为吗？” 再多的合作，再多的钱，也抵不过中原中也一个人的价值。他心中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但是…… “如果我不同意呢？” 她眉头微微皱起。“您的不同意应该还附了后续。今日我与中也，要么一起活着走出去，要么一起死在这里，我一旦身死，横滨将再次化为火海，在美国由我经营的军火制造企业还排了十亿美元的订单。我一旦身死，企业立刻停止全部生产，在我公司订购商品的客商目前最低与我公司签订合同的到期日还有五年。这些损失后续将由港口黑手党进行全额赔付——当然这不是法律规定，我相信他们会这么做的。因为他们是那么的信任我。每个与我签订合约的客商都坚信着我一定能与他们长期合作，完美履约。” 空气沉寂了十几分钟。森鸥外不由得笑出声。面前的年轻女人，五年前她年仅十八岁就将他逼退，今日她为了中原中也不惜下了血本。如果他这时候还要硬留，结果只会是两败俱伤，甚至整个港口黑手党都有可能毁灭。 他只有一条路可选。当年他利用中原中也强行让藤野五月进入组织，差一点就成为了自己的下属，如果她当时进入了组织，那么今天的组织的财力，绝对能够操控中央。 如果当时她能进入组织，今日又何尝会有这样的结果！ 到底是她伪装得太好，成长的速度太快，有了菲茨杰拉德家的支持让她在这五年迅速蜕变到可怕的程度。 他无奈叹了口气，双手撑着桌边。“好吧。中也君，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再留你了，你去跟芥川办一下交接，办完就可以走了。” 中原中也刚想说话却被她捏了手。“在那之前，还需要麻烦请森先生打开广播，向所有人宣布这件事。”她拿出一张纸。“如果没问题的话请照着上面读一遍就可以了。” ——我，森鸥外，现任港口黑手党首领，正式宣布，组织干部中原中也从即日起离开组织，正式离职。即日起与组织脱离所有关系，并且要求组织成员所有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去进行后续对中原中也以及奥罗拉·露娜·菲茨杰拉德以及家属、朋友、同学以及其他相关人员的报复行动，同时也不会通过任何手段，包括操纵、胁迫、雇佣等其他任何形式策划以上报复行动。保证人，森鸥外。以上。 森鸥外的话像是滚开的油锅里倒入了冰水一样直接炸裂开了，引发所有人的疯狂讨论。 第 241 章 这是她等候太久的一天，也许是在她知道中原中也进入港口黑手党的第一天开始就期待的日子。中原中也甚至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发抖。 他关上话筒。“可以了吗？五月君。” “可以了。谢谢您的配合。”她长叹一口气，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中也，三天能交接好吗？” “我手里没东西了，该交接的都已经写在辞职信里了。今天就能交接好。” “那就今天完成交接吧。”她看向森鸥外。“人事部门走流程今天也应该能走完吧。” “那么着急？” “当然，毕竟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六年了，虽然说多等两天也没什么要紧，但是我真的多一天都不想等了。今天办完离职手续就当是森先生附赠给我的折让吧，森先生给我行方便，我自不会让森先生吃亏的。” “比如？” “中也的离职手续办完我就告诉您。” 森鸥外通知人事部门办手续后不忘看着她。“那么瑞银金库——” 她最后从包的夹层拿出了一个信封推了过去。“这就是瑞士银行金库的密码以及保险柜号码。如果森先生不介意的话，我希望这次取货能由我指定人去可以吗？” 她指定？他第一反应是陷阱。“你想让谁去？” “芥川君和银。可以吗？” 被点名的两个人双双对视一眼，然后就是皱眉不解。 他还以为她会指定其他人。“为什么？” 她看着银笑了一下。“银之前做我的护卫的时候，我曾经对她说过，未来一定要与她一同出国玩，但是由于各种原因无法成行。瑞士是一个中立国家，风景秀丽，被称为世界公园，生活节奏缓慢，是一个旅游圣地。虽然我没有办法陪同，但是我说过的话都是要兑现的，工作紧张，出去放松一下也是好事。放心，由我免费提供来回机票，六晚的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十万美元以内的旅游基金。再个你们配一个耐心的导游……芥川你记得收敛点性子，我会找一个耐心的导游，你如果杀了他，那到时候银就只能去监狱给你送饭了。” 倒是不知道到底是去办事的还是去旅游的了。 “森先生，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不管怎么样，芥川龙之介是他能够把握住的人，不可能也被她控制。 她满意点头。“那就好。希望你们可以在瑞士度过悠闲的一周。” 她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气到拍脑袋。“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森鸥外只觉得她在就没好事。“还有什么事？” “就是中也手下的那个秘书，森先生你能不能把他也一并给我？反正他也不是异能力者，就当买一送一了。” 森鸥外：又来！？ 中原中也握紧她的手看她。 ……莉莉你没事儿吧，买一送一这种话你还能说的出来？还嫌首领不够生气？适可而止吧！你当首领是当年那个二手服装店的老板，说白送就白送你？ “你说秋山？” “对。就是他。难得有跟中也性子相合的下属，中也用着也习惯了，未来再给中也配秘书还要磨合，太麻烦了，反正他也不是异能者，武技也不算出众。不如也一并让我带走吧？” 森鸥外知道她一旦开口要，必定是有特殊能力的人才。秋山是从中原中也刚进组织就一直在他身边的人。中原中也还救过他的命。 没有异能，武技也不够出众。中原中也一旦离开，她如果背地挖角只会更麻烦。“可以。但是——” “如果秋山先生自己不愿意的话我不会勉强的。如果他愿意跟我们走我也不会让您吃亏的。” ……虽然中原中也已经让他吃了个大亏了。 秋山觉得他心脏今天都不太行了，上午看着藤野五月独身一人闯组织总部，心脏都快吓拧了，所有人在把枪口对着她的时候，他却以保护的姿态挡在了藤野五月面前，生怕有人开枪走火打伤她，好容易把她护送进了会议室，结果她进了会议室不到一小时，首领宣布自己上司中原中也从港口黑手党离职。 进了组织的人还能离职？！没听说！ 而就在这件事发生一刻钟之后，秋山呆滞的站在会议室中央，听着首领问他愿不愿意一同离职。 看着旁边的中原中也和藤野五月。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是陷阱吗！？在测他的忠诚度？ 看他一脸难色，她笑着开口。“秋山先生，这不是陷阱，是我跟森先生达成的协议，您只要表示出您的真实意思就可以了，我和中也都很需要您，所以未来也希望您能一直留在我们身边。但是如果您不愿意也没关系，您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工作。对您之后的发展也没有任何影响。” 秋山没有家人，早些年因为自然灾害，家里只活下来他一个人，后来就进了港口黑手党摸爬滚打去了尾崎红叶手下，他比中原中也大了五岁，后来人事关系调动就从尾崎红叶手下调到中原中也手下，任务中，中原中也是独行侠，但是他却一直在后方进行支援，中原中也曾经多次救过他的性命。两人工作也十分合拍，不久就被提拔为中原中也直属的小队的队长，兼了秘书。 今日，中原中也宣布离开，他也在考虑自己何去何从的问题。毕竟进了组织就无法离开了。但是没想到的是，中原中也离开的同时还不忘了把他也捞出去。 “秋山，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不要紧。” 他考虑了很久才开口。“中也先生在哪里，我就去哪里。” 她露出笑容。 “那就麻烦森先生让人事部门一起做离职手续了。” 有森鸥外直接下命令，人事部门的离职手续做的特别快，中原中也在一边拿了纸正在拼命写目前需要交接给芥川的事情。 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两份离职手续就全部办好送来了。 她翻了翻，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她露出满意的笑容，声音充满喜悦。“谢谢您，森先生。父亲在我离家之前对我说过。我跟中也结婚的前提条件就是他必须离开组织。这样我就有办法向父亲交代了。谢谢您的成全。” 她站起身。“我来之前，父亲曾经想要替我收买整个异能特务科以及异能特务科的上级内务省去购买一张异能开业许可证。当时对我说需要五百亿美元，我觉得着实没这个必要。我来横滨是来做生意的，又不是来当横滨市内异能力者的第四方势力的。花那么多钱去买一张纸实在是浪费。所以——我想与你们签署安保协议。组织旗下是有安保公司的吧？我想让你们为我在横滨的企业提供安保服务，并且达成长期同盟协议。” 中原中也怎么都没想到她胆子那么大。“……莉莉？” 他如果没离开组织还好，离开组织她还把那么重要的事情交给组织？万一组织背刺她—— “中也担心你的离开会导致森先生背刺我吗？”她轻笑出声。“我的确不相信港口黑手党这种非法组织，但是我只要拥有让港口黑手党不敢侵犯我的实力，森先生就不会用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来给我造成麻烦。而我的实力不是依靠其他人，也不是单纯的破坏的异能力，而是绝对不会离我而去的——冷静的头脑和谨慎的判断。既然我的手牌来自我本身，那我就没有害怕的必要。而且——” 她歪了歪脑袋，可可爱爱。“而且森先生刚刚都答应我了，不找我后账的。如果以后森先生真的选择背刺我的话，那森先生可就违约了。违约是失信行为哦。商人失信的话——那么组织下属的所有企业的诚信就得打问号了呢。” 森先生看着她声音里满是撒娇似的可爱眯起了眼睛。“也就是说——组织以后的任何出手——” “都意味着森先生在中也的这件事上找我后账~”她拿出手机晃了晃。“刚刚森先生的保证，我都录音录下来了。我身边的确除了中也就不会有其他人了，但是森先生欺负我，我就跟爸爸告状。” 二十五岁了还找爸爸告状，听起来甚至有些可笑，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爱女如命的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和身后的组合曾经给横滨带来多大的灾难。 她从包里拿出了合同推了过去。“森先生看下，没问题的话就签吧。” 森鸥外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合同看了好一会。中原中也很惊讶的看着他竟然真的签了。 她在森鸥外签名落章之后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落了印章，双方一人一份。 “藤野君还有事吗？” 她喃喃自语。“还有什么没有我想想……” 她突然想起来了。“芥川君。最后……我跟你道个歉吧。” 芥川一脸嫌弃。她？道歉？她能道个什么好歉？她确定她不是明歉暗损吗？或者道歉半途变成夺笋？ 第 242 章 他拉满了警惕。“什么？” “当年你在我身上开了那么多个窟窿却没杀了我的事情。那时候在森先生办公室里，我知道你那时候在门外，所以故意说那种话气你的。但是事实恰好相反，正因为你是一名优秀的杀手，所以才能精准的避开了我身上所有非致命的地方，导致我受了那么多的苦。所以我跟你道个歉，之前你因为在首领办公室门口打架损坏公物的五百万，那是你自己作的，与我无关，但是六年前新年的那二百六十万年终奖，六十万我第二天新年参拜的时候就已经通过银的手交给你了，剩下的二百万昨天中也转给你了。你记得查收。这样我们就两清了。” “我什么时候转的？” “你洗澡的时候我拿你手机转的，有问题吗？” 他一脸懵逼但是回答却一点没耽误。“我没意见。” “芥川君，那就两清了？” 他总不能说还没清。毕竟都六年前的事情了。“……嗯。” 她很满意他的回答，走到了芥川面前伸出手。“既然两清了的话，我们握个手，之前的仇怨一笔勾销，森先生签了同盟协议，未来我们就算是盟友了，我不会做对你们组织有害的事情，你们也不能收别人的钱来背刺我，我不想让你为这点事情记一辈子。毕竟记仇与怀疑一样属于负面情绪，长期处于负面情绪的状态是很累的。” 他看着她唇角微笑的放松表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晾了她好一会她也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意思。 同盟协议签了，中原中也离开了组织会永远站在她身边保护她。虽然很憋屈，但是他早就没有办法对她做什么了。 最后他还是决定伸出手，回握。 她笑容里带着满意。“那我们就两清了。” “嗯。”芥川龙之介回答的十分不情愿。就像是当年她打了人到最后主动和好一般。 她是开开心心与对方和好了，但是对方可一点都不高兴。但是却也只能选择和好。 两人握完手，她仿佛也放松了许多，做了个深呼吸。“那就这么决定了，决定行程之后请联系我，剩下的由我来安排。”她望向森鸥外鞠躬。“森先生，那我们就告辞了。” 森鸥外已经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了，最生气的还是她把他气了个半死之后他还得给她送钱。 十三家企业，全都被她控股！全部！ “等等，五月君。最后有件事想问你。” “您说，我洗耳恭听。” 森鸥外托着下巴。“泉镜花的事情——真的与你无关吗？” 她直直看向森鸥外，无奈的笑。“我很喜欢镜花，但是镜花离开港口黑手党这件事——的确与我没有关系。” “织田作的事情也与你无关？” “没有。”她回答地理直气壮。 “织田作曾经重伤过。这件事你不知道？” 她摇头。“我只知道织田作住院了，不过因为什么住院的我不知道。” “无限学园的医院——他是在横滨重伤的。如果没有人的帮助，绝对无法到达东京，无限学园是你的母校，你说你一点都不知道——这不合理。” “森先生，还是那句话，没有证据的事情非要栽赃在我身上是诬陷。” “事实上我们已经找到了当年接诊的那位护士。那位护士说——是你带着织田作之助来医院的。” “我没有。森先生，您当时问我之后，因为时间太久远了，我也记不清了，所以我去翻了翻我的日记，那天我没有出过门。一直呆在家里看书，我双休很少出门，基本都是在家的。那天父亲与我讨论了一下那时候公司的事情。我记录的很清楚，而那时候我给予父亲的建议，父亲的公司也采纳了因此还给父亲发了一笔奖金——” 她轻轻叹了口气。“但是父亲和母亲都已经过世了，就算没有过世，父亲和母亲的证言也无法被您相信。我感到很遗憾。但是我还是希望森先生能够相信我。如果有必要，您可以请那位护士来，我们当面对质。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看到我的？我的确去看望过织田作，这我承认，因为我有医学科的朋友在医院里，我是去找她玩路过看到织田作住院的。至于到底是谁把他带到东京来的，我真的不清楚。” “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就算承认我也不会做什么。” “我知道，但是我没做过的事情，也没有必要因为森先生您说不计较而承认。没有的事情就是没有。织田作欺骗了我，自那之后我也只去过武装侦探社一次。” 两人对视很久。“那应该就是护士说谎了。既然她提供了虚假的信息，那她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森先生——您是在逼我吗？如果我不承认织田作的事情与我有关，您就要杀掉无辜的人？” “但是是她提供了虚假的信息。” “时隔多年的记忆又能有多少能清楚记得起呢？就算是我的记忆也并不清楚，只能回去翻日记才能确定，而且你们组织的拷问手段——怕是原本就是害怕再加上记忆不清所以才会这么说吧？屈打成招还要杀人——”她摇头。“您不该这么做。但是如果您非要这么做的话，我会选择报警的。为了一个多少年前的事情草菅人命，森先生，这样不好。就算您杀了护士又能如何？织田作会回来吗？” 她垂下眼。“不会回来吧。既然是这样的话。您杀再多的人，又能有什么用呢？您现在杀再多的人，也不过是毫无意义的沉默成本。不能给您带来任何利益。” 她转身看向中原中也向他伸出手。“森先生，就到这里吧。再追究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看着中原中也也伸手握住她的手。“中也，事情已了。我们走吧~” “……好。” 他最后再次向森鸥外和尾崎红叶深深鞠躬。“首领，大姐，这么多年，非常感谢你们的教导。” 森鸥外看着他。“中也君。” “……首领。” 森鸥外笑了一下。“如果想要回来的话，组织随时欢迎。” “谢谢您。” 他明白森鸥外也许还是不希望自己离开，所以才说出这种话的。但是他既然已经选择离开，就不会再回去了。 他伸手揽住她，她乖乖巧巧的靠在他肩上，两人一同走出会议室。她声音清亮又可爱。“我饿啦~中午吃什么？”她完全无视其他人看过来的探究目光看向身后笑着问他。“秋山先生想吃什么吗？” “什么都行。” “那怎么行？秋山先生可为我们牺牲那么多，随便岂不是太对不起秋山先生的牺牲？” “莉莉，我得回一趟办公室。”他得去办公室收拾私人物品。 两人回到他的办公室，她坐在沙发边翻了翻茶几忍不住问道。“哎？中也，之前我给你收那收纳盒怎么不见了？你放起来了？” 收纳盒？什么收纳盒子，他早忘了。“什么收纳盒？” 她指着茶几下面。“就放茶几下面那个，我理了好长时间呢——” 他一点记忆没有。“秋山？你看见了？” 他哪儿能不记得啊——他清了清嗓子。“那什么……中也先生，就之前你让我扔到焚化炉里的……” 那堆小广告！！他一巴掌拍额头上发出啪的一声。“谁还会留那种东西啊！还有——你把那些东西理那么整齐干什么！” “万一用上了呢？” “根本用不上！” 他的属下也很快赶来，全都挤在办公室里。 “中也先生，真的要走了吗？” “首领说的是真的？” “是。”他看着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手机的她。“接下来应该会有新的人带领你们。”他沉默了一会，吞下了让他们努力工作的话。“好好活着，活到退休。” 身为组织成员，所有人都明白他的话的意思，不由得悲从心中起。 出任务的时候总有死伤，他们也见惯了生死离别。但是不管见过多少次，当身边的队友离开的时候，还是令人难过的。 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首领怎么可能会退让？” 他没说话，只是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年轻女人表情一言难尽。 所有人立刻领会了精神。“果然不愧是五月小姐。可是……怎么做到的？” 中原中也沉默许久。“莉莉她……控股了组织在美国所有的交易方。” 全体瞳孔地震。“什么！？” 中原中也在看着她一边晃脑袋一边玩手机的纯良样子——谁能想到她一刻钟前还在把森鸥外压得只能按照她的要求做事？ 她刚刚正在专心看手机，突然听到来自旁边人的大声吓了一跳，手机都差点飞出去。“什么？怎么了？” 她只到看黑压压一大波组织成员石化的样子。“你说什么了？” 中原中也都觉得离谱。“莉莉，你是怎么想起来控股组织的交易方的？” 她半靠在沙发上躺都躺的优雅。“因为你那时候在史密斯叔叔的车里。我们学校门口，史密斯叔叔的司机约翰先生说后座坐着的那位日本男客商——” 中原中也瞬间瞳孔缩小。“你知道我在车里？” 第 243 章 她伸出手将他的左手握住，抬起。“中也，还记得我给你戴上这枚婚戒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他稍微回想了一下就想起来了。“戴上这个，我就是你的……” “这枚婚戒里内置了定位芯片以及特殊金属。只要你离我百米之内我就能知晓，而且它能够通过定位系统进行查找。”她拿出手机打开APP。“这是军用定位系统芙蕾雅的阉割版。无论你在哪里。只要在这个地球上，我都能找到你。所以我在路上走的时候，一靠近就知道你来了。” 中原中也震惊到石化。 “你早就知道——” “是。” “你那时候已经想起我了？” “是。” “……那你晚上去公关店里——” “当然是为了气你了。你捏碎那俩杯子赔了不少钱吧？好嘛，我离开店里一看你血压，都上一百八了~” 中原中也看着她表情眉飞色舞一脸得意，声音里充满了戏谑与幸灾乐祸。“莉莉你——” “你活该。”她甚至没等他把话说完。“这就是你擅自替我做决定的代价。” 他气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憋得一脸通红。 她往前逼近了几步眯着眼睛看他。“怎么，生气？你还想打我不成？” 他甚至往后退了两步，怒气爆棚的下一秒就像被针扎了的气球。“……没有。” “收拾你的东西去吧。”她直接坐在沙发上继续看手机。 一群人眼观鼻，鼻观心，谁都不敢说话，半晌才小小声。“中也先生，需要帮忙吗？” 他看着他收藏的酒，其他的私人物品很少，也就酒最值钱。 “中也，这些酒……你选几瓶好的带走，其他的就留给你的属下们吧。反正你以后也不会缺这些东西。” 他舍不得——这些可不少呢。 “舍不得？” “……嗯。” “怎么说呢……”她托腮腮。“我劝你还是别留了。尤其是近五年的柏图斯和贵腐。” 他不解。“为什么？” 她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色，表情里带着尴尬，她拿过沙发上的抱枕，遮住了她红透了的脸颊，甚至整个脸都埋在抱枕里了，声音闷闷的。“那，那个……怎么说呢……就……日本和美国……这三年代理商手里1/3数量法国出产的柏图斯和贵腐都在我手里。你一个人一天一瓶我估计……起码够你喝两年。” 他瞳孔地震。柏图斯酒庄一年只产三万瓶左右的酒，伊甘酒庄出产更少，而且一个国家里只有一个代理商，她一个人包了1/3是什么概念？！那得花多少钱？“你买那么多干什么？！你又不喝酒！” 她遮了大半张脸，一双漂亮的眼睛瞪他，气势却全是装出来的。“你说为什么！” 他卡壳了。 她不喝酒，他最爱酒，她买了那么多为了谁还要问？ 她也觉得自己一点出息都没有。他那时候违背自己的意愿让自己恢复记忆，还签了离婚申请。可是午夜梦回，忙碌之后，她还是会想念他。 她不能回去，她需要在美国学习，需要接任父亲的公司，需要在最快的速度变得更加优秀，更加强大。所以她只能将把所有的思念汇聚成动力，将手里的公司打理的更好，赚更多的钱，然后在想念他的时候就用赚到的钱买一瓶他钟爱的红酒放在她的房间里。 她希望未来有一天能把那个喜欢它们的人接回来。希望他看到的时候会高兴，眼睛会kirakira的闪着光。 哇哦—— 男人为女人一掷千金的时候看多了也就不稀奇了，但是没想到在黑手党说一不二战斗力天花板的存在还能被女人一掷千金，这可太稀奇了。 她扁嘴，整个人都缩在沙发上小声哔哔。“虽然你惹我生气……但是谁让我那么没出息……我在美国要完成学业，还要打理企业，没办法见你，所以只能……只能在想你的时候就买一瓶红酒回来……谁知道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买那么多了！美国的代理商见我一次问我一次是不是想抢他的代理商位置……尴尬的要命……所以只能托夏美买，还嘱咐她不要告诉你，结果没过多久，夏美也在跟我说日本代理商问她是不是想抢他代理商位置……” 她脸颊通红，只能双手抱着头，盘的整齐的头发上的发簪都被她扯下来，她拿着散落的头发想要尽力遮掩自己的脸，然而这种遮掩根本就是欲盖弥彰。“你，你不要拉倒——我都堆了一面墙了！正好全给卖了我还能——” 她的话到底也没有说完，就被他按在柔软的沙发上亲了下去。 欢呼叫好喝彩声直接冲破房顶。 他以为她失去了所有记忆，所以一点也不会难过，受思念折磨的只有他一个人。谁知她也同样。 能把柏图斯的盒子拿来砌墙是什么样的数量？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的是，这些年来她也在一刻不停的思念自己。而那些堆起来能砌墙的红酒盒子，就是铁证。 她实在忍无可忍把他推开。“收拾你东西去吧你！当那么多人面前表演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他高兴的忘乎所以，直接把自己的珍藏全送了，东西也不收拾了，直接抱着她离开办公室。连秋山都忘了喊。 身后办公室门口还能听到他属下异口同声整齐划一的在那喊‘祝中也先生和五月小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话。 她现在尴尬癌晚期，只想连夜收拾东西打包离开这丢人的地球。地球这里是混不下去了，要不然还是考虑直接去外太阳系安家吧。 “莉莉？” 她真的要自闭了，只能抱着包捂着脸。“别喊我！我要回家收拾东西搬家去外太阳系！地球我是混不下去了！明天，不，今天我就要搬家！从明天开始外太阳系就是我温暖的家了！” 他看她这样简直可爱的不行忍不住笑出声。“那可不行。”不过他是要搬家了。那里是黑手党职工宿舍。“我倒是真的要搬家了。搬到你那边住。” 他心里有些失落。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一份像样的工作，辞职之后就什么都没有经济来源了。但是能够自由的把她抱在怀里，他觉得他自己甚至富裕到拥有了全世界一样。 没有工作，又怎么能理直气壮的走到弗朗西斯面前？“莉莉。” “……干嘛？” “我没有工作了。” 她把捂住脸的手放下，他还能看到她还在泛着粉色的脸颊。“你有呀。我的保镖不是工作吗？” “可是——” “先把这件事解决。你的性格不适合考虑太长远的事情。”他的未来，她早已为他规划好。只等按部就班完成就好。 不，他觉得这个一点都不远，毕竟两人还没结婚呢。 两人回到当初住在一起的宿舍，公寓里还是老样子，陈设一点都没变。 他要打包自己的行李搬出去，她坐在床上看着他打包。她家政一直不好，帮忙也只会帮倒忙。这时候不帮忙才是最大的帮忙。 “中也。”她靠在床边看着他搬东西，手不自觉抓紧了床单。 他回头看着半靠在床头的年轻女人。“莉莉，怎么了？” 藤野五月的眼皮垂下大半，整个人都不太有精神的样子。“我有点累，你把东西先搬出去收拾，我想休息一会儿，你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可以吗？” 中原中也不疑有他。“好。那我先把东西搬出去，你如果累了就睡一会。等我收拾好进来喊你去吃饭。” “……好。” 她看着中原中也把东西搬出去之后替她拉上窗帘轻轻带上门。整个房间里一片漆黑。 而她唇角的笑容再也没有办法维持，随着卧室门咔哒被关上的那一瞬间也消失无踪。 她心中有一股子无名的怒火，而那火不知道以什么为引，甚至比石油，或者锂电池更为强大的燃料将她迅速内心点燃。 她从港口黑手党总部一直忍到现在，终于再也忍耐不下去，她觉得如果她再忍下去，不出一分钟就会被中原中也发现。 她甚至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她这么生气是在什么时候——也许根本没有上一次，这种感觉太陌生。 像是心中有一把火在炙烤她整个人，恨不得要将她整个人从内部燃烧殆尽一般的那种烧灼。又像是心脏被一双手生生扯出来，撕裂成碎片一般。 若说上一次两人发生误会她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恨’，那么当下她心中的感觉，比上次强烈到百倍，甚至千倍不止。 而这种负面的情绪全部指向了两个人。 她想要冷静下来——一直以来她都以自己的冷静为傲。但是现在她无论如何安抚自己，想要将那种怒与恨平息下来，却发现自己一直以来能够冷静下来的方法一点都不管用。那时候在面对森鸥外的时候好像透支了她所有的冷静与沉着似的。那种突如其来的，强大的负面情绪瞬间将她笼罩，甚至快喘不过气来。 纤细的手紧紧的抓住白色的被罩。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想要呼吸更多的新鲜空气。但是却还是觉得压抑。 第 244 章 那让人第一眼看过去就会放松的，无时无刻不带着和善笑意的脸上，却罕见地露出了怒与恨，漂亮的一双蓝宝石一般的眼睛里泛着如同锋利匕首出鞘时候的冷光。 得把这种负面情绪发泄出来，否则心境一定会崩溃的…… 东西并不是很多，但是比较乱也比较杂，所以中原中也也收拾了好一阵子，秋山比他快多了，一共也就一个箱子就算结束。 “中也先生，五月小姐呢？” “困了，说要睡一会，马上收拾完就去喊她起来吃饭。” 两人合力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完毕。中原中也这才去敲卧室的门，直接走了进去。却发现昏暗的房间里，有一个人影靠在床头，耳边传来哭泣的声音。 他下一秒按开了卧室的主灯。却看到她并没有睡，而是坐在床头哭。 “莉莉！？”明明之前还好好的说累了想休息，所以他就没打扰她，而他的房间隔音很好，在外面根本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他还以为她睡着了，但是看起来她不仅没睡着，还一直哭到了现在。 他快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莉莉，怎么了？不舒服？” 两人相处的时候他也见过她哭——之前两人误会的时候。但是那时候她哭的安静，如果不看她甚至不知道她在哭。但是现在她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中原中也甚至能感觉到她哭的很‘用力’，仿佛要把所有的力气都哭完似的，急促的呼吸仿佛像是那种缺氧要窒息的人。 “你是不是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他伸手想把她抱起来，但是下一秒却被她推了出去。 她双手死死抓着被子拼命的哭，他甚至能从那种哭声里读取到他都能感觉到的那种非常明显的报复、不甘心、生气，甚至是—— 恨意。 这种由她身上传出来的如此负面的情绪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甚至比芥川龙之介在她身上开了那么多个窟窿都要来的强烈。 但是他却不明白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这样。明明谈判已经结束，她兵不血刃就让港口黑手党败了这场谈判，他也已经拿到了离职手续正式脱离了组织。她到底为什么那么难过？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没学会猜女孩子心思。他觉得他这辈子都学不会了。 “莉莉你到底在难过什么，你说出来，你不说我真的不知道。” 她还是只是哭，什么都没说，只是摇头。 她明白，心中的痛苦不能说出口，只能压在心里。所以她要将所有心中的痛苦用哭的方式发泄出来。 可是为什么哭了那么久，却还是难受，一点都没有好转的迹象？她甚至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极限，再哭下去她的身体都要承受不住。 她决定切断自己的意识。她的身体条件只能算扒在健康的边缘，人在大喜大悲的时候对心脏不好。而她甚至已经感觉到了心律失常。 她需要立刻平静下来。 这些年她在医疗电磁知识，甚至在这个行业上都有着长足的发展，将意识切断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在中原中也眼里就完全不是这样了，前一秒还在哭的人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 差点把他心脏都给吓的蹦出来。 她失去意识他第一想到的不是医院而是武装侦探社。那里有一个不论任何外伤都能治得好的医生。他甚至在森鸥外的口中说起过她。 ——与谢野晶子。 武装侦探社看到中原中也一脚把门踹开的第一秒是全员备战，而下一秒却看到他怀里抱着的人。 织田作之助看着中原中也打横抱着的年轻女人。“五月怎么了吗？” “不知道。”他心中着急，说话也烦躁。“你们这里有个医生吧？” 与谢野晶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去医务室。” 她听了听心跳，摸了摸脉搏，甚至拉了心电图。“没有外伤，也没发烧，她怎么了？” “刚刚在家哭的很厉害，然后就突然没有意识了。” 哭的厉害？ 看着一群人瞧他的眼神带着明显的‘你又干什么惹她生气’的眼神，中原中也一脸暴躁。“不是我！” 太宰治懒洋洋的声线拉长了声音。“中也——男人敢作敢当。” 他也着急，甚至有口难言。“我不知道！我让她说，她什么都不说，就一直在拼命哭。但凡我知道我也不能让她哭成那样。” 要说完全不知道那是假的，他心中有一个设想，但是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中原先生，您还是再想想吧。”中岛敦才不信是藤野五月捕风捉影无理取闹。“您是不是做了对不起莉莉姐的事情？” “我没有！”中原中也委屈，声音更暴躁了。 他这几年守身如玉见女人能躲八丈远，她倒是在美国玩的比他还花，他还没委屈呢，一群人全把黑锅全扣他头上了。 天理何在！武装侦探社比他们还黑！？ 泉镜花看着他语气坚定。“不会是五月姐姐的错。” 他被气的脑瓜子疼，武装侦探社什么时候全跟她统一战线了？“要是我的错，要打要骂随她，但是我问了半天她什么都不说，你们要能问出来我谢谢你们。” 太宰治看了他一眼身上的穿着直接抓住了重点。“中也，今天是工作日，你不穿制服？” 他张了张嘴，声音也降了下来。“那什么……我辞职了。” 所有人眼睛瞪得像铜铃。 继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又从港口黑手党跑出来一个？ “不是你自己谈的吧？藤野去跟森先生谈的？”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他才不可能谈得成。 “嗯。” “赎身费多少？” “……四千万。” 中岛敦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钱。“四千万！？” “美元？” “日元。” 太宰治一脸夸张到想让人打他的表情。“好便宜！——你干了什么事让森先生直接选择把你跳楼价甩卖掉吗？” “你再说！？” 四千万日元也就差不多是他一年工资，一年工资就能卖。太宰治都觉得离谱了，毕竟森鸥外这个人他最了解不过。别说四千万日元，四千万美元他都不会出手的。“森先生是有什么把柄攥在藤野手里了吗？” 藤野五月能用四千万日元就让森鸥外放手，他甚至都有些佩服她了。 “首领之前答应过她一个条件。” “森先生才不是这么老老实实遵守规则的人。应该还有别的吧？” 他靠在墙边。“……莉莉控股了组织在美国的所有交易方。包括组织购买武器的渠道。组织下半年的武器交付和未来五年的武器交易，都在她手里。” 诊疗室里再一次安静到诡异。 “好，好厉害……”中岛敦喃喃自语。 为了从港口黑手党捞一个人，竟然能通过这种方式迂回——这简直就只剩下离谱了。 “五月姐姐。”泉镜花余光看到躺在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十分惊喜。“要不要紧？” 她抬眼看着天花板，然后视线落下来，看着旁边的泉镜花。 她的视线看向泉镜花旁边，看到他的下一秒，眼泪一瞬间就溢出了眼眶。 所有人谴责的眼光立刻尾随而至。 “我不是——”中原中也百口莫辩。但是没人信他。 他大步走到窗边。“莉莉你到底在哭什么，你不说我不知道——你——” 他烦躁的挠了挠头。“你不高兴你损我两句，打我都行，你别哭了——” 他是真的怕她哭，怕死了。她平时从来不哭，一旦哭就必然是有大事发生。如果能顺利说出来还好，但是如果她不说他真的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事。 他叹了口气坐在她身边。“你是不是因为我刚进组织对首领说的那些话所以——” 他还没说完就听到她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撕心裂肺的哭声。 行吧，猜中了。不管怎么说，猜中就是最大的好消息。 明明在森鸥外面前根本不在乎笑的前仰后合跟看漫才节目似的，怎么回来却哭成这样？“你不是不在意吗？而且那都是以前的事情——” 中原中也到底也没能说完，因为她哭的声音让人觉得仿佛有什么掐住了他脖颈的那种窒息，那种绝望像是溺水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莉莉，你别——” 下一秒他缩回了手。 “莉莉？” 他感受到了电击的疼痛，她开启了异能，拒绝他的碰触。 与谢野晶子站起身。“中原君，你们先出去。” 她不仅仅只将中原中也赶了出去，连太宰治织田作之助甚至连中岛敦都推了出去。“你们男人都出去。”她伸手把门外的谷崎直美也拉了进来。“谷崎小姐你进来。” 几个人站在门口吃了一个闭门羹。中岛敦甚至有些委屈——他怎么也得吃这个闭门羹？ 虽然被‘赶’出去了，但是织田作之助依旧担心藤野五月的状况。“中原君，你跟首领说了什么？” 整个治疗室只留下了女孩子，与谢野晶子坐在床边安抚她的情绪。“藤野君，情绪波动太过对身体不好，有什么事慢慢说。” “就是啊。”谷崎直美也坐了下来。“男生根本没有女孩子心思纤细。所以不管遇到什么可以慢慢说。” 她却还是摇头，接过了泉镜花递过来的手帕捂住了脸。“我不能说……” “为什么？” “因为……”她将脸埋在膝盖前。“我一旦开口，就会落入森鸥外的陷阱里——我不能说……我好不容易才把他从港口黑手党里带出来，我一旦开口——就再也无法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