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谋天下》 第六十八章 不轨之举 在卢建成提供的供书中提到，假扮吐谷浑的人真实名字叫做曹忠国。应该是被卢建成折磨的早已心力憔悴，曹忠国虽然很虚弱，但还是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向王卓讲述了一遍。 原来，曹峥在十五年前就秘密组建了一支私军，除了教授暗杀、武功、排兵布阵等技能外，还针对有天赋的人教导诸如制毒、易容等本事。而面前的曹忠国就是这支私军中的一员。 据曹忠国所言，自从他记事开始，就在私军中接受训练，而易容正是他拿手的本事。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老家在哪。日复一日的训练、没日没夜的洗脑之下，让他无条件的忠诚于曹家，只要曹峥一声令下，就是让他自杀都在所不惜。 那是在两个月以前，私军的首领找到他，交给他一个重要的任务，潜伏在北汉与大晋接壤的边境等待，等到北汉使团来到这里后，由不蒙克力亲自安排，曹忠国以易容之术假扮成了吐谷浑，至此混入了使团之中。 后来，曹忠国跟随使团一路来到盛京，在太子李乘宗安排的宴席上，曹峥派人悄悄找到了曹忠国，交给了他除去不蒙克力的任务。 所以，在接到任务的当天深夜，曹忠国借故提前离开皇城，提前回到驿馆假扮成了不蒙克力贴身的奴仆杨硕，多次进出不蒙克力的房间，在最后一次进入后悄悄藏匿起来。 由于进出的次数过于频繁，所以守卫的禁军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大致记得杨硕曾经来过，对于他最后一次的出现留下了比较清晰的记忆，造成了不蒙克力遇害时，房间之内无人的假象。 除此以外，曹忠国还有一个了不起的本领，就是会模仿别人说话的声音。 也就是说，其实当夜的人听到不蒙克力发出哀嚎的时候，其实他已经被曹忠国掐死了，外面人听到的声音，不过是曹忠国伪装出的声音罢了。 至于杀人的手法其实也很简单，趁不蒙克力醉酒的时候，掐死的他，伪装成了自己掐死自己的假象。待到禁军与使团中的人冲入，他混入了使团之中，自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听完曹忠国的讲述，王卓点了点头，心里有许多疑点也随之解开。 通过曹忠国的供词可以查验到不蒙克力死亡的真相。但是还有一些事情，王卓也很关注，需要在仔细的询问一番才是。 “你是说，曹峥在很久之前就训练了一支私军？我来问你，你可知道这支私军平日隐藏在哪里？曹峥训练这支私军的目的又是什么？” 见王卓询问，曹忠国不由叹了口气：“不是罪人隐瞒，而是罪人真的不知道。 大人您想，无论是什么原因，朝廷明令禁止豢养私军，一经发现以谋反罪论处。如果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谁能冒着诛灭九族的危险做这样的事情？ 所以，曹峥训练私军的地方非常隐秘，除了几个重要的人，谁都不知道在哪里。小人虽然很久之前就开始接受训练，但每次出入，都会被蒙上双眼才能离开。 不过曹峥此贼非常机警，小人也曾想过从时间上来推断私军所在的大概方位。不过每一次离开所用的时间都不相同，现在想来此贼应该是让人走了不同的路线所致。 至于曹峥豢养私军的原因，小人并不知晓。但小人知道，这支私军的规模应该在千人左右。这样的数量虽然不多，但强在各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如果在猝不及防之下动用这支私军的话，那应该会起到奇兵的效果。” 曹忠国说的一点都不假。别看曹峥豢养的私军只有千人，但曹峥可是朝中重臣，在朝廷关系十分复杂。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完全可以借着手中的私兵铤而走险，做出对大晋朝廷不利的事情。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曹峥乃至整个曹家的目标绝对不只是甘愿做太子的走狗，他们极有可能染指的是整个大晋的天下！ 想到这里王卓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曹峥在朝内运运筹帷幄积蓄力量。曹焕在外掌控十万雁翎军进可攻退可守。而且曹家还有几个人，在大晋各地担任要职，想要一击必杀，必须要仔细盘算确保万无一失方可行事。 在心里做好了打算，王卓再次看向曹忠国：“你仔细回忆一下，私军所在之地有没有什么特征，或者是让人记忆深刻的地方？” 听到王卓所言，曹忠国沉思片刻眼前一亮：“罪人只是记得豢养私军的地方很大，是一个看上去挺古老的宅院。嗯，还有，罪人曾记得宅院的北方，能看到一处小山，山上栽满了杏树，在成熟的季节可以看到很多果实。” 尽管曹忠国给出的信息比较粗糙，但至少给了一个方向。不得不说，这个消息确实很重要。 王卓心里已经做好了大致的盘算。若想彻底铲除曹峥，必须要从多个方面下手。 第一要利用不蒙克力的死做为导火索，做实曹家勾结北汉、西蛮的罪名。 第二要找到私军所在的位置，不给曹峥狗急跳墙的机会。更为重要的是，找到私军可以做实他图谋不轨的罪名。 第三要想办法瞒住曹焕，毕竟他手里有军队，如果让他知道曹家的覆灭，那么情急之下举兵造反或是投敌叛国，对于朝廷来说都是莫大的损失。 第四则是要想办法把曹家其余担任地方要职的人全部骗来京城，如此才能一网打尽。 想到这里，王卓又盘问了曹忠国几个问题，随后在确定没有什么能套出来的有价值的线索后，王卓这才离开了房间。 不过，袁筱晓这姑娘确实心善，不忍心看着曹忠国如此的她，坚持要留下来给他疗伤。 王卓拧不过她，只能答应了她的要求。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卢建成安排的了人手加以保护。 离开房间，王卓立即将掌握的情况与自己的想法向李乘勖讲述了一遍。在得知曹峥竟然还暗地里豢养了私军，李乘勖不禁勃然大怒。 “没想到这狗贼不仅勾结北汉与西蛮，竟然还背地养了私军。这不是打算造反又是什么？ 本王同意先生的想法，在找到私军的所在位置后，本王就奏请父皇调兵围剿这些叛贼。” 李乘勖的想法虽然方向没错，但还是有考虑不周的地方。 “殿下，这一千的私军确实要围剿，但臣以为这件事情殿下还是不易露面。 什么事情都不可能做到完美，总会有人力不可及的地方。从最坏的打算出发，臣以为还是将这个功劳交给张士元是最好的。” 听到王卓所言，李乘勖沉思片刻随后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先生之意本王明白。就依先生所言，这个功劳还是让给我这个弟弟吧。” 与李乘勖达成了共识，王卓马不停蹄赶往盛京府衙寻找刘德勇。 盛京府衙毕竟是管理盛京的衙门，刘德勇做为府尹必然对盛京的一草一木最为熟悉。 来到衙门王卓拉着刘德勇来到他的书房，将能说的经过向刘德勇讲述了一遍。 “什么？曹贼竟然敢在天子脚下豢养私兵！反了，真的是反了。王大人，这私兵所在何处，本官这就调遣巡城司兵马加以围剿！” 刘德勇立功心切，王卓心里自然清楚。就见其笑着摆了摆手：“刘大人莫急，这私兵所在的何处王某现在还不清楚。 如果没记错的话，刘大人担任盛京府尹已经有五年的时间了。想必对这盛京的一草一木都最为熟悉。 还请刘大人仔细想一想，古宅、北方的小山，栽满的杏树，根据这几个关键的信息能否想到符合这些特征的地方？” 思索着王卓提到的这几个关键信息，刘德勇沉思片刻，随后从书房中取出盛京府地图仔细的查看起来。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刘德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王大人，根据你提供的信息来看，盛京府内符合这些条件的地方好像没有啊？” 听到刘德勇所言王卓不禁皱眉道：“没有？这不应该吧。刘大人仔细想一想，是不是有什么地方遗漏了。” 看了一眼王卓刘德勇摇了摇头：“绝对不会有错。京城内有山的地方不多，但大多都是游乐之所，没听说哪个山上种满了杏树。 这京城外嘛，临近京城二十里内的地方虽然有百姓在山上种有杏树，但也没有一个能住下一千人左右的宅子呀？” 刘德勇言罢，继续仔细的查看着地图，而王卓则是盯着地图陷入了沉思。 在王卓看来，曹峥养了这么多私兵就是为了关键时候能派上用场。如果将这些私兵放到城外太远的地方，一旦需要恐怕不能第一时间为其所用。而且这么多人，如何瞒过守城兵马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京城是最大的难题。 毕竟人可以乔装成百姓的模样，但所用的甲胄、兵器众多，想要瞒天过海进入京城几乎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王卓判断，这些私兵最好就应该是藏身在京城之内，这样才能在关键的时候为曹峥所用。 不过，刘德勇说的也很清楚，语气非常坚定，京城内符合几个关键信息的地方确实没有，这就不得不让人奇怪。 “这样，还请刘大人将城内符合条件的地方告知王某，王某亲自查验过后也能做到心里有数。” 第六十九章 鬼宅传说 符合条件的地点在盛京并不多，只有三处。一处在前门大街、一处是龙腾街，还有一处就是临近武威大桥的梅园了。 王卓乔装之下用了两个时辰的时间，对前门大街与龙腾街的两处符合条件，可能是曹峥豢养私兵的地方都亲自查验了一番后，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基本可以排除了这两个地方的嫌疑。最后的希望就落在了梅园。 武威大桥始建于前明武宗时期，武宗皇帝一生征伐极大的拓宽了前明的版图，是最有希望一统天下的皇帝。然而造化弄人，就在武宗春秋鼎盛之际却生了一场怪病，不久之后就龙驭归天，千秋霸业只能化为一场过眼烟云。 不过，后世为了纪念武宗的功绩，为他修建了威武大桥，后来这里也就成了文人墨客、百姓们瞻仰凭吊的一处场所。 这梅园距离武威大桥不远，里面有马戏、戏曲等艺人表演，以供百姓游人观赏。可以说，这里是京城三教九流的聚集之地，鱼龙混杂较为混乱。 此时王卓站在梅园的大门口，抬眼向里望去。尽管是大白天，但在里面观赏游戏的百姓也不在少数。 按照刘德勇的说法，符合条件的地方在这梅园的深处，那里有一处荒废的老宅。老宅曾经的主人曾经是前明时期的武安侯，后来因为贪功冒进打了败仗，被褫夺了爵位全家发配充军就此落寞。 王卓并没有心思欣赏随处可见的艺人表演，直接来到了这老宅的附近。果然和刘德勇说的不错，远远望去此处已经是破败不堪杂草丛生，显然已经很久没人居住打扫的模样。 不过，与别处十分热闹的场景不同，这里虽然很是破败，但来往的百姓却行色匆匆，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略微思考了片刻，王卓打算进入宅子瞧瞧，刚刚要迈步走上破碎的台阶，就见一名头发洁白的老者高声呼唤自己。 “小伙子莫要进入，里面危险。” 那老者拄着拐棍走路都颤颤巍巍的，因为着急的缘故，加快速度之下更是让他这个人好似就要摔倒一般。 见老者急速向自己走来，王卓连忙迎了上去扶住了老者：“老人家不要着急，切莫摔倒伤了身子。” 看了一眼搀扶自己的老者喘了几口气，随后拉着王卓来到距离宅子较远的一个台阶上坐了下来。 “哎，人老了就不中用了。走几步就喘不上气来。小伙子，你可别嫌弃老头子啰嗦，那个宅子邪的狠，我也是为了你好才叫住了你。” 老者的话让王卓来了兴趣，跟着坐在一侧笑着问道：“老人家，我是外省来京城做买卖的商人。就住在这梅园当中。 昨日养了多年的小狗跑丢了，甚是心急。老人家不知道，这小狗小子从小养大，非常有感情，一路打听之下，就找到了这里。 刚刚老人家说这宅子邪门的狠，老人家若是无事，能否说给小子听听？” 听到王卓所言，老者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 “老头子倒是有很多时间，既然你愿意听，那老头子就讲给你听。 这宅子曾经是前朝武安侯的府邸，听老人讲，这武安侯一生战功无数，后来却因为贪功冒进，致使数万大军全军覆没。当时的皇帝震怒之下，夺了他的爵位贬为庶民，全家也都被流放充军了。” 老者讲到这里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王卓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前往附近的摊位上买了两碗热茶端了过来。 喝了一口茶水，老者继续讲述道：“谢谢你了小伙子，刚刚老头子讲到哪里来着？哦，对对，讲到流放充军了。 后来啊，皇帝的小女儿到了成婚的年纪，就将这座宅子重新翻修了一番，赐给了驸马做驸马府。你猜后来怎么着……” 老头讲到这里还故意卖起了关子，眼巴巴的看着王卓，等待着王卓的回答。 “哈哈老人家，小子若是能猜到不就不用您老人家来讲了。老人家知道的这么多很让小子佩服，就莫要卖关子了。” 显然王卓这番话让老者很是受用，捋了捋胡须点了点头：“这刚开始啊，公主和驸马相敬如宾恩爱有加，过的非常好。但是在这时间长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关系就越来越差，当时外面都疯传是驸马背着公主和府里的丫鬟有染。 再后来，这公主不知道是发的什么疯，在晚上亲手杀了驸马之后，在房间中就悬梁自尽了。好好的一对新人，就这么双双去了地府，和阎王爷作伴去喽。 自从公主和驸马死后，就从这驸马府中传出闹鬼的传说，有很多丫鬟仆役在夜里看到过死去的公主，还看到过满身是血的驸马。 听老头子的爷爷说，当时皇帝还找了很多的和尚道士来做法事，那阵仗可大了。 等到皇帝去世后，小皇帝登基，宠幸一位大臣，就将这所宅子赐给了他。谁知道自打这大臣搬进宅子后就说开始做噩梦，后来还看到了很多的恶鬼，没过多久就匆忙搬离了宅子。 太祖爷建立大晋后，这所宅子也没人打理，所以就渐渐荒废成了这副模样。” 听完老者的讲述，王卓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老人家，这都是前朝的一些趣闻，时间这么久远做不得数的。小子着急寻找爱犬，就不和您老聊了。” 王卓言罢就打算起身离开，老者见状连忙拉住了王卓的胳膊：“你这娃娃怎么这么心急，老头子还没说完那。 你是外地来的商人，自然不知道这宅子的凶狠。我和你说啊，这宅子一直也都不消停，就在不久前还闹鬼来着。 老头子邻居家的小孙子，今年刚六岁啊，贪玩一个人跑到这宅子里，家里面担心，召集了许多邻居仗着人多进入了宅子寻找。 哎呦，你是不知道孩子这个惨啊。在宅子的一处废井旁找到了孩子的尸体，小心脏都被挖出去了身上都是厉鬼撕咬的痕迹啊。 孩子的娘当时就疯了，全家人哭的那是一个伤心，后来还是邻居们一起找的道士做了法事，这才给孩子下了葬。 这件事情千真万确，你要是不信可以随便打听。老头子是看你这小伙子面善，所以才提醒你。千万不要因为一只畜生枉送了性命才是。” 听完老者的讲述，王卓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但大脑却在飞速的思考。 面前的这位老者应该就是一名普通的百姓，听他所言，这荒废的宅子在不久前还发生过命案。 鬼神之事本来就十分玄妙，至少王卓自己就不太相信这些东西。 假设老者诉说的这些事情都是真的，那么在排除厉鬼作祟的前提下，一定是有人制造了闹鬼的这些事情，目的无非就是不想让人进入宅子罢了。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来思考，这个宅子就极有可能是曹峥豢养私兵的场所。为了掩人耳目，不引起百姓们的注意，才故意制造了闹鬼的假象。 假如这个推论成立的话，那曹峥这个畜生确实是心狠手辣。为了自己的目的，就连一个六岁的孩子都不放过。如果不能将其诛杀，还不知道他还要害了多少无辜的人。 “害怕了吧？害怕就对了。畜生在好，那终究还是畜生。人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你这么年轻，因为一个畜生被厉鬼索了性命多不值当。还是速速离去吧。” 老者见王卓沉默，还以为王卓是怕了，又一番语重心长的劝说。 “多谢老人家，要不然小子差点就遭了厉鬼的毒手。” 王卓站起身，向着老者深深的行了一礼，老者则是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咧嘴笑道：“无妨，无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只要知道就好了。 哎呀，这天色不早了，老头子要回家喽。梅园里可以玩乐的地方有很多，老头子告辞了。” 送走了老者，王卓再一次回到宅子大门口。望了一眼之后，心里也有了下一步的打算。 赶回寿喜宫的路上，正好遇到了离开的李乘勖，王卓就将自己的收获向李乘勖讲述了一遍。 “如此一说，这梅园深处的老宅确实有着巨大的嫌疑。先生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只要本王能做到的一定全力支持。” “殿下，若想判定梅园深处的鬼宅究竟是不是曹峥那厮豢养私兵的场所，正当光明的进入肯定会引起贼人的警惕，如果派人在外围观察，那搞不好也会引来怀疑。 所以臣想从两个方向来验证真伪。第一，是让赵侍卫悄悄潜入宅子中探查，他的功夫最好，而且心细如发，随机应变的能力也很强，这件事情交给他来办的话最为稳妥。 从这一千人的生活上下手。殿下想，这可是一千人的私军，每天的吃喝就要用掉很多的粮食，供应这么多人吃饭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根本就不可能。 不仅如此，这么多人的粪便处理也是一个难题。臣想，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追查的话，不可能不发现蛛丝马迹。如果找到了可疑的线索，我们追查下去就一定会有所收获。” 第七十章 奇怪的假山 王卓说的没错，整整一千人的规模光是吃饭就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这倒不是说曹峥养不起这么多人，而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办到这件事情的难度是非常大的。 毕竟这可是一千人，每天要消耗的粮食不在少数。而梅园又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居住的百姓和艺人非常多，一车一车的粮食运到这里而不被人发现，仔细想起来是根本办不到的。 “先生所言极是。本王现在就让赵侍卫潜入老宅探查。另外，会挑选机灵的侍卫排查，相信就算曹峥心细如发，也一定会留有蛛丝马迹。” 李乘勖的速度很快，没用多久就按照王卓的想法安排了人手加以调查。 深夜的梅园依旧热闹非凡。大晋不同于前朝，夜晚并不实施宵禁。或许是素来享有鬼宅的盛名，与其他处热闹非凡的场景不同，老宅的附近却显得非常冷清。尽管会有零星的路人路过，但都是行色匆匆显得非常畏惧的模样。 老宅的高墙外的一处角落，赵子旭一身黑衣，确认了四下无人后，赵子旭取出爬墙虎扔过高墙，随后一个纵深高高跃起，借助爬墙虎翻身进入了老宅之中。 刚一落地，赵子旭将身子潜伏在了黑暗当中，观察了好一会儿确认没有问题后，这才收好了爬墙虎。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赵子旭感觉到尽管只有一处高墙相隔，但老宅内的温度却比外面要凉上许多。 借助着天上的月亮，赵子旭观察了一下四周，前方不远处是一条被杂草掩盖的小路，两侧的杂草得有一人来高，显然是很久没有人打理的模样。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赵子旭在杂草中穿行，沿着小路向前探索。目前所在的方位应该是宅子的后院。穿过一个月亮门后，就看到了错落有致的屋舍。 尽管经过岁月的侵蚀，房间都已经很破败了，但依然可以在斑驳的痕迹下，看出来它当初的辉煌。 确定没有暗哨后，赵子旭摸到了一处房间外，顺着早已经没有窗纸的窗户向里面看去。猜想应该是闹鬼的原因所致，尽管房间内很是凌乱，但歪七八扭的家具都还在，借助月光还可以看到桌面上厚厚的灰尘。 就这样，赵子旭小心的探查了每一处房间，对老宅每一处角落也基本勘察了一番。但是很遗憾，半个多时辰的时间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 不单单是没有发现那一千人的私军，就连百姓口中的厉鬼也没有发现一只。 来到后宅的花园中，赵子旭靠着一颗大树坐了下来。来之前，李乘勖与王卓交代的很清楚，这个宅子应该就是曹峥豢养私军的地方。 不过，从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宅子里并没有发现人，连鬼的影子都没有。更为奇怪的是，就连生活的痕迹都没有发现一点。 假如这一千人真的在宅子中，平常确实可以藏身在宅子的各处，但总之是要活动的。这一点也可以从曹忠国的供词中得到印证。 但是，赵子旭如此缜密的探查之下，竟然一粒米都没有发现，这就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王卓的判断出现了错误。 仔细思索了一番，赵子旭站起身，就打算离开宅子回去复明。不过就在其刚要离开的时候，不经意的向着不远处望去，一个发现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座泥土堆积成的小山，看上去最起码有三人来高。不仅如此，占地面积也不算小，粗略估计七八个成人手拉手将将能围起来。 在小山的附近，有一个干涸的鱼池，鱼池有一人来高，想来此处因该是有人居住的时候用来消遣娱乐的地方。 离开鱼池，赵子旭再次来到泥土堆积的小山旁仔细的观察，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后，悄悄的离开了老宅。 马不停蹄的赶回襄王府，李乘勖和王卓并没有休息，将自己的探查的情况向二人讲述了一遍后，赵子旭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殿下，王大人，情况就是这样的。老宅当中并没有发现有人活动的痕迹。以属下之见，曹焕藏匿私兵的地方会不会另有他处？” 听到赵子旭所言，李乘勖看向了王卓，而王卓则是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京城内符合要求的应该就是梅园的这处老宅了。 不过，子旭向来严谨，观察细致，他查看到的情况应该没有错误。那么问题究竟是出在哪里了那……” 派出去探查供应粮食，处理粪便的侍卫目前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但按照赵子旭的说法来看，既然宅子中根本就没有过生活的痕迹，想来其他调查的那几路侍卫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子旭，除了这些你有没有发现其他的异常之处？” 见王卓询问，赵子旭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不过他的脑子中不知为何，看到的那个鱼池与泥土砌成的假山的画面却一闪而过。 “说起来吧，倒是有一个地方看起来有一些奇怪。不过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尽管赵子旭是在喃喃自语，声音并不大，但一旁的王卓却听得十分真切。 “子旭，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说来听听？” “卑职也不知道算不算奇怪。在宅子的后花园中，卑职曾看到过一座泥土堆积的假山，在假山的一侧还有一处干涸的鱼池。当时卑职就觉得怪怪的，在那里观察了许久，仔细探查之下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现在想来，可能是卑职多心了吧。” 听到赵子旭提到假山和干涸的鱼池，李乘勖不禁摇了摇头。 “这宅子本王知道，最后一个主人是前明的一位重臣。士族官僚贪图享受，有假山鱼池以供娱乐也属正常。算不得什么奇怪的地方。先生，要不要我们加派人手去城外找找，说不定这支私军是隐藏在京外的某个地方。” 李乘勖的想法也没有什么不对，毕竟在他的眼里梅园深处的宅子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如今时间紧迫，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倒不如另辟蹊径扩大寻找的范围。 “慢着殿下，容臣想一想……” 打断了李乘勖的话，王卓在房间里不停的走着，大脑也在急速的旋转，不断回忆着赵子旭刚刚的话。 大概了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王卓忽然停下脚步，看向赵子旭追问道：“子旭，你刚才说的是，那座假山是用泥土堆积而成的对吗？你可曾记得假山大概多高，多大？” 见王卓询问，赵子旭不假思索道：“大人说的没错，确实是一座泥土堆积而成的假山。这假山有三人来高，占地不算小，七八个人手拉手差不多能围起来。” 得到答复的王卓眼前一亮，嘴角也显露出明悟的微笑。 “殿下，子旭，你们来看，这问题就出在这座假山上！” 李乘勖不知道王卓是什么意思，思索一番后索性一拍王卓：“哎呀，你想到什么就快说，本王现在心思有点乱，猜不到先生所言究竟是何意！” 这还是王卓第一次看到李乘勖是这个意思，想来他的心里是真的着急。 “殿下恕罪，臣现在就说。梅园深处的宅子中有假山确实没什么奇怪的地方。这宅子毕竟也是名门大户居住的地方，有这些供其消遣的地方太正常了。 不过殿下你仔细想一想，假山虽然没有问题，但是这制作假山的材料是不是奇怪那？” 王卓再次将问题抛给了李乘勖，不过和刚才不同，经过王卓的提醒，李乘勖的脸上也终于浮现出明悟之色。 “本王想到了！先生的意思是，泥土堆积的假山是有人刻意为之的对吧？” 李乘勖终于想到了自己所想，这让王卓也很是喜悦，点了点头认同了李乘勖的猜测。 “殿下，王大人，我还没有明白，王大人你想到什么说与卑职听听。” 与李乘勖不同，赵子旭虽然心细，但毕竟是一名侍卫，让他抓个人，保护主人的安全绝对没有问题，但是让他思索一些细节，确实有难度。 “子旭是这样的。达官贵人最图享乐，而前明到到分崩离析前更是如此。王某可是知道，前明的重臣大都喜欢南方的奇石，其中又以南梁盛产的朱岩更是为最。 也就是说，宅子的主人身为朝之重臣，在宅子中制作假山的材料必定是非常珍贵的奇石。但是你刚才也说了，那是一座泥土堆砌的假山，这不就足以说明问题了吗？” 经过王卓的点拨，让赵子旭终于明白了。 就见其一拍脑袋：“对呀！卑职明白了！地位如此高贵的重臣，怎么可能用泥土来制作假山，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大人的意思是，这假山是后来有人故意为之的了！不过大人，假如这所宅子真的是曹焕豢养私兵的地方，那他修了这么一座假山又有什么用那？毕竟卑职在宅子里可是什么发现都没有啊！” 看了一眼赵子旭，王卓闭上双眼轻声一笑：“不，你的发现非常重要。王某现在可以断定，这宅子一定是曹峥的。只不过这豢养的私兵嘛……” 第七十一章 皇商贾权 莫名其妙的假山，干涸的鱼池，这都引起了王卓的兴趣，也让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断。 “我明白了，大人的意思是曹峥其实是在宅子里偷偷修了一条地道，那泥土堆砌的假山就是挖掘地道时产生的泥土对吧？这么说，曹峥此贼其实是将私兵安置在了其他的地方，一旦有所需要就可以通过地道通往盛京！” 赵子旭沉思了片刻，脸上显露出明悟之色。 “子旭说的不错，我正是这个想法。从你描述的假山规模来判断，这条地道的长度可不短，有很大可能地道的另一端通往的是城外某个地方。” 看了一眼王卓，赵子旭倒是干脆：“大人也不用自己胡乱去猜了，卑职这就潜入宅子，在这地道之中走上一遭自会知道出口究竟在哪里了！” 赵子旭的想法倒是没错，但若是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王卓也不用面露为难之色了。 “子旭莫要冲动。且不说这地道的入口一定非常隐秘，你去寻找之下能不能找到都是问题。就是那地道之中，如果我没想错的话也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把守。你若是进入，必定会引来把守之人的警觉。打草惊蛇是小，若是让你遇到了危险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我想，这件事情我们还需要仔细斟酌，想出一个万全的对策才是。” 王卓说的也有道理。豢养私军那可是重罪，一旦泄露整个家族也要受到牵连。既然判定宅子中有地道，那曹峥为了保险不可能不安排人手加以保卫。 如果赵子旭贸然进入，必定会引来曹峥的注意，到时候只能落得一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果。 “先生所言极是，这件事情确实需要从长计议方能稳妥。不过，不蒙克力身死，北汉朝廷一定会不断的施加压力。父皇对本王又并不倾心，若是拖得时间久了，本王也怕夜长梦多。” 道理大家都懂，但时间又是非紧急。李乘勖身上现在背负的压力如此之大，如果不能尽早给朝廷，给北汉使团一个交代的话，那么他也恐怕自身难保。 见李乘勖与赵子旭都低下了头，王卓却是轻声一笑：“殿下也莫要心急，臣只是说要从长计议，但并不是说没有应对的办法。 殿下想，曹忠国交代的十分清楚，豢养私兵之处的几个特征又十分明显。 从子旭发现的那座假山规模上，我们大致可以推测出地道的长度。以这个长度做为依据，在找上一些城外符合特征的地方加以探查，臣想一定会有所收获！” 王卓的办法确实有道理，毕竟有这么多线索可以作为依据去落实追查。只要派出去追查的人手多一些、细心一些，想要尽快找到曹峥豢养私兵之地并不是难事。 很快，王卓就计算出了地道大致的长度，结合刘德勇给出的盛京府地图，很快就圈定出大致需要排查的范围。 指着地图上标注的一个大圈，王卓笑着看向李乘勖：“殿下请看，根据臣的推测，这个范围之内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是曹峥藏匿私兵的地方。 刘德勇向来无才，他给出的建议并不能当真。虽然范围大一些，但细细查看之下应该会有所收获。此时天色已晚，明日清晨殿下派出人手调查自可寻得真相。” 望着地图上标注的圆圈，李乘勖显得十分兴奋：“时间紧急，本王看就不要等到明日了。子旭，你现在就安排人手出城探查。有结果后立即回报本王。” 没用多久，赵子旭就亲自带着精心挑选的府中侍卫出城寻找线索。而王卓和李乘勖则是留在王府，静静等待好消息的传来。 一夜无话，直到天已经擦黑的时候，赵子旭这才赶回了王府，终于带回了众人想要知道的信息。 “殿下，王大人标注的这些地方，卑职都亲自去调查过。经过卑职的探查，这个叫做景苑的地方嫌疑最大。 卑职打听过附近的百姓，这景苑是皇商贾权所有，平日用作储存皇粮，守卫极其严密，方圆五里之内到处都是暗哨，外人想要进入难如登天。” 在赵子旭的口中听到贾权这个名字，王卓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一个面相忠厚，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身影。 贾权，京城首屈一指的富商，也是皇家指定的皇商，做的是皇家私粮的生意。 大晋虽然也是以农耕为根本，但对商业并不反对。皇家所拥有的私田不在少数。产出的粮食除了供皇家使用外，有的时候也会销售给官员与富商。 毕竟人若是地位高了、有钱了，就有了更高的追求。能够吃上皇帝平时吃的粮食，那也是一种身份地位的体现。无论是官员还是有钱的富商都趋之若鹜，所以这皇粮的生意也非常赚钱。 贾家世代经商，据说家里的钱财富可敌国。在其祖父那一辈，太祖皇帝起兵，贾家在金钱上给予了很大的帮助，也算是大晋立国的一个功臣。 不过，贾权的祖父醉心营商，对做官没有一点兴趣。太祖皇帝感念贾家的功劳，就赐予了他家皇商的身份。几十年过去了，贾家的财富越来越多，也深得当朝皇帝的信任。 如果按照赵子旭的说法，这景苑就是曹峥豢养私兵的地方，那做为景苑的主人贾权不可能不会知道。 也就说，二人或许早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形成了某种同盟，如此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 王卓心里有一个疑惑，贾家拥有数不清的财富，如果想要做官的话，以他贾家的功劳皇帝自然不会不答应。曹峥究竟是许诺了什么条件，能让这样一个偌大的家族，甘愿为其驱策？ “子旭的办事能力毋庸置疑，臣看这个景苑的嫌疑也最大。这景苑做为储备皇粮的粮仓，平日里运输粮食十分正常，必定不会引来任何人的怀疑。如果曹峥将这一千私军藏匿在这个地方，确实非常稳妥。 不过，贾家祖上有过大功，当今天子对贾家也非常信任，想要彻底做实这里就是藏匿私兵之所，务必要找到确凿的证据才可以。” 王卓说的没错，虽然众人已经认定景苑就是曹峥藏匿私兵之地，但什么事情都有一个万一。假如不找到确凿的证据，仅凭推测行事，万一调来官兵围剿，冲入景苑中却没找到私军，那对于李乘勖的影响绝对是致命的。 “这个好办，卑职悄悄潜入景苑调查一番，自然可以找到确凿的证据。” 见赵子旭想要亲自探查，王卓摆了摆手拒绝道：“不可。这景苑可不比梅园的老宅，里面的守卫必定很多，而且防卫也非常严格。 子旭贸然进入，万一有一个闪失，对你自己，对殿下的大事都不好。臣倒是有个主意，可以假扮成南梁的商户，以购买皇粮为理由进入景苑走一趟。” 见王卓打算亲自探查，李乘勖连忙摇头：“不成。先生刚刚也说了，这景苑之中必定防守严密，你一个读书人去本王不放心。 况且就算先生想要假扮南梁商人前往景苑，本王想那贾权也必定不会同意。我们还是另外再想一个办法吧。” 李乘勖自然是对王卓好，才会不想让王卓亲自犯险。不过王卓心里清楚，只有自己亲自验证过才安全也最稳妥。他要是不走这一遭，贸然行动总觉得心里没有底气。 “殿下不用担心，臣既然敢去自然就有自保的底气。至于贾权会不会让臣前往景苑，臣有十足的信心，让他乖乖的亲自带臣进去。 这样，如果殿下不放心，那就让李彪陪同即可。有他保护，臣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王卓的脾气李乘勖知道，既然他认定了亲自去，那怎么反对都也是徒劳的。 “既然先生执意如此，那本王就答应先生的要求。不过为了保证先生的安全，本王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这样，本王会亲自率领王府侍卫守护在外，一旦有什么危险，只要先生发出信号，本王第一时间就率领侍卫冲进去救你！” 李乘勖的话让王卓有一丝感动，但还是拒绝了他的要求：“殿下不可。如果殿下率领侍卫离开盛京，必定会引来曹峥的注意，到时候我们的所有努力就都白做了。 殿下就安心等在盛京，多往寿喜宫跑一跑。对了还要找一个身材与相貌与臣相似的人假扮成臣的模样。这样才能不会引起曹峥的警觉。” 王卓心意已定，李乘勖只能点头同意。到了第二天清晨，按照王卓的安排，李乘勖带领着装扮成王卓的侍卫一同离开王府，赶往了寿喜宫。 等到李乘勖离开有小半个时辰后，乔装成商人模样的王卓这才与同样打扮的李彪来到了有名的醉仙楼。 来到三楼一个雅间，王卓一眼就看到端坐的熟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好友杜盛的兄长，杜威。 “兄长在上，请受小弟一拜。当日有兄长相助，这才救出了医仙郑雄。兄长之情，小弟终身不忘。” 见王卓如此，豪爽的杜威一拍肚子，拉着王卓坐了下来：“哈哈，贤弟若是如此，哥哥可就要走了。都是自家兄弟，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 贤弟昨夜让人捎来书信，为兄今日已经安排妥当。贤弟稍作休息，看时辰要请的人应该就要到了！” 第七十二章 上钩 王卓与杜威、李彪在醉仙楼的一间雅间内相聚，等到桌子上上齐了酒菜后，就听到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是高兄弟来了吧？进来吧！” 杜威话音落下，就见房门打开，一个身材消瘦，个头高挑，一副贼眉鼠眼的家伙走了进来。 “哎呦杜爷，小的何德何能让您老人家和各位爷在此等候。只是家里事多，耽误了时辰，还请各位爷恕罪。这样，我来的晚，先自罚三杯以表谢罪之意！” 癞皮狗说完话，自己拿着酒壶就倒满了三杯酒。当着王卓等人的面扬起脖子就是三杯，表现出一副豪爽的模样。 原来，杜威今日邀请的人正是癞皮狗。这癞皮狗是江湖上送给他的诨名，真名叫高金柱，正是当日王卓与杜威硬闯救出郑雄翠微阁的主人。 在救出郑雄之前，王卓曾经听杜盛介绍过，这高金柱本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无赖，没得什么本事。但是家里却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姐姐对他特别好。 后来，高金柱的姐姐被贾权看中，嫁进贾府成为了贾权一个小妾。也是高金柱的姐姐争气，在她嫁给贾权前，贾权已经有了十多房妾室，但没有一个生下儿子。而高氏在嫁入的第二年，就给贾权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从此更加受到贾权的宠爱。 为了帮助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贾权亲自掏钱为高金柱开了翠微阁，让他有了养活自己的本事。而江湖上之所以有他高金柱的名号，也完全都是靠着贾权威名罢了。 在确定景苑就是曹峥豢养私兵之地后，王卓就让人捎给杜威一封书信，求其帮忙与高金柱接触，想要利用高金柱接近贾权，争取到进入景苑的机会。 说来也是王卓的气运不错，刚好赶上高金柱欠下了高额的赌债还不上，这才就给了王卓接近他的机会。 “兄弟请坐，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沈卓沈公子，南梁第一富商沈家的长子长孙，这位是他的仆从，名叫彪子。沈公子，这位是我的一个兄弟，名叫高金柱。” 在杜威的介绍下，众人算是认识了对方。几个人客套了一番，喝了几杯酒后，这才渐渐步入正题。 就见杜威亲自为高金柱和自己倒满酒后，一脸愧疚看向高金柱：“高兄弟，当日因为一些误会，兄弟鲁莽之下砸了你的生意。哥哥那一直都觉得过意不去，想要找个合适的场合给你赔个不是。 今天那，借着沈兄这杯酒那，哥哥我给你赔个不是。还请兄弟能够原谅哥哥才是。” 杜威在江湖上的名气很大，就算高金柱有贾权这个有钱有势的姐夫，也不得不给杜威几分面子。 如今看到杜威竟然给自己赔酒，口中更是在谢罪，这让高金柱连忙站起身，端着酒杯摆了摆手：“杜爷您这是折杀兄弟了。都是过去的事，而且小弟也有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喝了这杯酒，我们还是好兄弟。杜爷日后若有驱策，小弟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兄弟如此好爽，哥哥也不能差事。别一杯了！小二，取海碗来，我要与我兄弟痛饮三百碗！” 很快，店小二就换好了海碗，杜威是真有本事，和高金柱连干了十多碗后仍旧面不改色。 王卓见此向李彪递了一个眼色。而李彪也是心领神会，倒满大碗后，也跟着高金柱喝了好几碗。 这么多酒下了肚，就算高金柱是铁打的也遭不住。此时的他脸颊绯红。眼睛也直了，舌头也硬了，显然是已经喝多了。 看到火候差不多了，杜威也装出一副喝醉的模样，拍了拍高金柱的肩膀：“兄弟，以后咱们就是亲兄弟了。有什么事，只要哥哥能帮忙的绝不推辞。 不过兄弟，哥哥最近可是听说了，兄弟好像欠了不少的钱，有债主都要闹到你姐姐那了！” 见杜威提到自己欠债的事情，高金柱气的一拍桌子：“大，大哥。你，你说这帮东西太不，太不仗义了！ 不就是二十万两的银子吗，老子，老子还不起吗？这，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老子的姐夫有的是钱！他，他还能不帮我还钱吗！” 看了一眼气愤的高金柱，杜威不禁叹了一口气：“哎，兄弟你就别在哥哥面前装了。哥哥都已经听说了，你姐夫可是赌咒发誓的说了，从今以后再也不会给你一文钱了。 而且他还看紧了你的姐姐，她就是想要帮你也帮不上了啊！” 杜威的话让高金柱脸色一暗，他默默的喝了一口酒后嘟嘟囔囔道：“无，无妨。兄弟还有翠微阁，大不了卖了还债就是了！” 见高金柱还没上道，杜威便附在其耳边轻声道：“兄弟，这翠微阁可是你翻身的最后依仗，不到万不得已可不能动啊。 这样，咱们既然是兄弟，哥哥自然得拉你一把。这位沈公子有钱的很。他打算买大量的皇粮运回南梁销售。 哥哥可是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你，这件事情你要是做好了，别说区区二十万两的欠债，就是一朝翻身也是轻而易举的啊！” 杜威的话让醉酒的高金柱心里一荡，终于搞明白了杜威今天请自己的原因是什么。 “哥哥，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高金柱的亲哥哥。还请哥哥成全！” 高金柱上了钩，杜威笑了笑，随后看向王卓拱了拱手：“听闻沈公子此番来到盛京，是打算购买一些皇粮的吧。想必沈公子也知道，我大晋的皇粮都是由贾权贾老板经营的。想要买到货真价实的皇粮，就唯有贾老板能够做到。” 杜威说完话，王卓抿了一口酒叹息道：“兄长所言及时。只不过贾老板事务繁忙，我沈卓身为梁人想要搭上这条线不容易啊。 所以此次请到兄长，也是想要求得兄长的帮忙啊。” 看了一眼身旁的高金柱，杜威拍了拍胸膛：“兄弟找到我还真是找对人了。不瞒兄弟，这位高老板，正是贾老板的小舅子。有他从中斡旋，此事不难。” 杜威说完话，悄悄拍了一下高金柱，高金柱立即心领神会：“沈公子，我大哥说的没错。既然大家都是兄弟，这件事情就包在我高金柱的身上。我保证让你能够买到最正宗，最便宜的皇粮就是了。 不过，我这姐夫事情是真的多，想要见上一面不容易。而我那最近也是事务繁忙，这就……” 高金柱的意思王卓明白，就见其点了点头，一旁的李彪将一张银票递到了高金柱的面前。 “高兄，一点小意思高兄若是不嫌弃就收下。沈某远道而来，自然懂得大晋的规矩。为了感谢高兄，只要事情能够办成，每石粮食沈某给你四十两银子的辛苦费可好？” 接过银票一看，竟然是一万两的字样。这不禁让高金柱心里一喜，连忙将银票收好酒也醒了七八分了。 “好说好说。都是自家兄弟，谈钱就伤感情了。不知道沈公子，究竟需要多少皇粮？” 眼见着高金柱的变化，王卓不禁笑着竖起了一根手指。 “一百石？” 王卓摇了摇头。 “一千石？” 王卓再次摇头。 “不，不会是一万石吧？”高金柱的声音都变得有一些颤抖。 这一次王卓才笑着点了点头。 “不错，正是一万石。这一万石只是试水而已，假如在大梁卖的不错，高兄能帮我搞到多少沈某就要多少！” 乖乖，高金柱做梦都没有想到，面前的沈公子开口就是一万石的皇粮。 而且沈公子说的明白，一石给他四十两的辛苦费，若是一万石，那不就是纹银四十万两了？ 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不是石头。如果这一单做成的话，不单单是欠下的赌债，动动嘴皮子想点办法就能赚上二十万两，这怎么能不让高金柱心动？ 更关键的是，如果与沈公子搭上线，长期做了这样的生意，那可是带来了源源不断的收入。躺着赚钱的好事，又有谁能够拒绝？ 想到这里，高金柱立刻保证：“沈公子放心，有我高金柱在，保你买到最好最便宜的皇粮。 这样，兄弟现在就去安排，沈公子等我的消息，最迟明天，我一定带你见到姐夫！” 这么赚钱的事情让高金柱再也没有了喝酒的兴致，感谢了一番杜威后就马不停蹄的离开了。 待高金柱离去后，王卓连忙感谢了杜威，而杜威则是笑着摆了摆手：“兄弟不用这么客气。 癞皮狗这小子最近缺钱的很，好不容易找到你这么个大户，他就是磨也会磨到让你进入景苑的。 时辰不早了，兄弟还有事情要处理。后续有什么能帮忙的尽管找哥哥就是。账已经算完了，哥哥先告辞了！” 告别了杜威，王卓心情大好。与李彪一同离开醉仙楼就在事先找好的客栈住了下来。 果然，高金柱这小子并没有食言。隔天刚刚吃过午饭后，就见高金柱带着两名随从找上门来。 “哎呀沈公子，真是罪过罪过。昨天走的急，都忘了问沈公子住在哪里。要不是问了杜威哥哥，兄弟可是要急死了。 沈公子你也知道，我姐夫生意很大，一般的小生意他老人家连理都不理。兄弟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说服了姐夫。 姐夫已经同意了，具体的事情你们还得见面再聊。沈公子若是没事现在就和我走吧，姐夫正在家里等着你那！” 第七十三章 达成共识 高金柱显得如此急切，显然能够求得贾权的帮助，他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办到的。毕竟对于目前的他来说，王卓是他唯一能够翻身的希望。 在高金柱的陪同下，王卓与李彪乘坐马车来到了贾府，刚一走下马车，望着气派的府邸，王卓不禁感叹。 贾府坐落在盛京有名的樊川。这樊川位于盛京城南，南有锦绣山，北至流亭湖。风景秀丽依山傍水之下，有钱有势的人都在此兴建豪华的庄园以供享用。 登上石阶，就有贾府的下人迎了上来。见来人是高金柱后，那下人笑着躬身一礼。 “高爷来了。老爷正在正堂等候，还请诸位随小人入府。” 穿过亭台楼榭，来到宽敞的大堂，安排众人落座后，却没见到贾权的身影。不仅如此，来了客人仆人也没有奉茶，这就让高金柱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那个沈公子，姐夫他应该是临时有事，您稍候片刻。有没有活人，怎么连茶都不知道伺候！” 高金柱的嗓门很大，可惜一番呼唤后仍旧没有任何人理睬。看了一眼王卓，尴尬的他脸色一沉，一拍桌子来到大堂外，扯着嗓子就开骂。也就是在这个功夫，王卓就看到一个身穿锦缎的男子走了过来。 “放肆！你当中这里是你的翠微楼吗？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也不知道你姐姐平日里是怎么教导的你！” 来人一番呵斥，高金柱脖子一缩连忙赔上笑脸：“姐夫训斥的是。这不是看府里的下人没有眼力嘛。沈公子都坐了好一会儿了，连杯茶水都没有。我这也不是担心丢了姐夫的脸不是。” 显然，贾权是非常看不上自己的这个小舅子，冷哼一声后也没再理会，径直走进了大堂。 端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贾权看了一眼王卓点了点头：“听说沈公子是南梁沈家的人。贾某多年前曾有幸与沈南冲沈老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可好啊？” 贾权的语气虽然较为和善，但脸色却看上去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王卓清楚，他这分明就是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罢了。 “有劳贾老板挂念，祖父他老人家身体康健，虽然沈某接管了一些家族的生意，但他老人家也是时常指点一二。” 王卓这番话就是说给贾权听的，目的就是告诉贾权，目前沈家有一些事情完全是由自己说了算，这样也能打消贾权心中的一些顾虑。 “姐夫，沈公子年少有为，想必未来沈家的一切都还要由沈公子来做主的。” 听到二人所言，贾权点了点头，随后接过仆人奉上的茶水笑了笑：“年少有为，沈家有福了。我听金柱提起，沈公子打算做这皇粮的生意。粮食嘛，贾某手上到有很多，就是不知道沈公子有没有这么大的胃口了。” 贾权率先步入了正题，这也正好省去了王卓浪费唇舌的时间。 “贾老板说笑了。沈家屹立大梁近百年，家族实力如何贾老板的心里应该清楚。钱不是问题，沈某担心的反倒是这质量……” 望着王卓带笑的目光，贾权放下茶杯傲然道：“沈家有沈家的实力，我贾家自然也有依仗。金柱和贾某提起过，沈公子需要的皇粮数量不在少数，就是不知道这个价格？” 商人重利，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王卓知道，贾权无非就是想要多赚一些钱罢了。 “哈哈，贾老板放心，只要你手里的皇粮质量过硬，价格好说。 李彪，将东西交给贾老板。” 王卓话音落下，一旁的李彪点了点头，随后拿出一张银票交到了贾权的面前。 “贾老板，这是五万两的银票，权当是我们交个朋友。今日来到府上，沈某倒是觉得与贾老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银子不多，如果贾老板也有新结交沈某这个朋友的话，贾老板就不要推辞。” 王卓一出手就是五万两，一旁的高金柱看着银票的眼睛都直了。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王卓拿出来的是真金白银，贾权虽然富可敌国，但白花花的银子就在面前，这不禁让贾权的心里也是一动。 “沈公子这就太见外了。俗话说无功不受禄，这个钱贾某决不能收。” 贾权的心思王卓明白，五万两的银子对于贾权来说算不得什么，若是收下了这笔钱反倒是显得他贾家贪财好小了。 “姐夫，这是沈公子的一番美意，您就收下吧。” 高金柱担心生意黄了，连忙在一旁劝说。 “贾老板不用多想，只是沈某的一点心意罢了。沈某还是那句话，只要质量过硬，贾老板有多少粮食，我沈家就要多少。你看如何？” 其实贾权并不是不想做这单生意，毕竟能够和南梁的沈家搭上关系，既不用发愁皇粮的销路，也可以利用沈家拓展一下自己的生意。 不过，高金柱先前找到贾权说的明白，这沈家的公子打算亲自验货，这就不得不让贾权有了一些防备。 “这样，为了表达我沈家的诚意，如果贾老板答应了这个生意，我沈家在大晋的绸缎生意交给贾老板来代理，包括飞金秀！两家各取所需互惠互利嘛。” 王卓这番话说完，贾权的心脏不禁剧烈的颤动起来。世人都知道，南梁沈家最大的生意就是绸缎。其中利润最大的是他沈家自己绸庄盛产的飞金秀。 这飞金秀薄如蝉翼，技法高超，不仅仅是南梁，在各国都受到了王孙贵胄、达官显贵的追捧。不过，飞金秀每年的产量并不多，价格比黄金还要珍贵。就是大晋的皇族拥有的也不多。 如果沈家能将飞金秀的生意交给他贾权独家来做，那丰厚的利润是贾权万万不能拒绝的。 “沈公子不会是说笑的吧？”贾权强壮镇定试探道。 “贾老板这是哪里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沈某又怎么拿这么大的事情开玩笑？” 听到王卓所言，贾权沉思片刻再次端起茶杯：“沈公子的诚意贾某是看到了。不过，这绸缎的买卖乃是沈家的根本。贾某知道，这生意一直以来都是沈老爷子亲自在打理。 沈公子虽然年轻有为，但毕竟还小，这……” 贾权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意思非常明显。他是根本不相信沈家会将绸缎的生意交给了王卓，也不相信他一个沈家的长子长孙自己就能做主。 看了一眼贾权，王卓微微一笑，随即摘下腰间的玉佩在手中把玩 “这，这是玲珑碧？” 看到王卓手中的玉佩，贾权不禁询问。 “贾老板好眼力，正是玲珑碧。现在贾老板应该相信王某了吧？” 玲珑碧，世家珍宝。相传是千年古玉制作而成。这玲珑玉自问世后，先后有过很多主人，后来到了沈家的手里，成为了沈家掌事人的专属。 可以说，谁拥有玲珑玉，谁就是沈家真正的家主，是沈家独一无二的存在。贾权是做梦都没有想到，面前的年轻人竟然拥有玲珑碧。 紧紧盯着玲珑碧，贾权慢慢站起身，不由自主就想拿过一看。 不过，王卓却在这个时候将玲珑碧收好，目光转而投在了贾权的身上。 “贾老板，该说的沈某都已经说了，该看的沈老板也都看到了。可以说，沈某此次前来可是带着满满的诚意。如果贾老板还有什么顾虑的话不妨说出来。” 贾权现在很纠结，这么大的声音摆在面前如果放弃了恐怕会遗憾一生。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有一些担心，总觉得不太落地。反复衡量之下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姐夫，这么好的事你好纠结什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拿下了飞金秀，那咱们贾家可是要更上一个台阶啊！” 听到高金柱的劝说，贾权并未理会。这个时候王卓的脸色一冷，随即站起了身。 “既然贾老板还有顾虑，那这个事情就这么算了。皇粮毕竟只是我沈家想要拓展的众多生意中的一个，可飞金秀可是人人都惦记的好东西。 贾老板，相识一场既是缘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就此别过。” 王卓说完话，看了一眼李彪就打算离开贾府。 眼见着二人要离开，高金柱急的连忙拉了拉贾权的衣袖，而贾权则是在二人就要离开正堂之际，终于打定了主意。 “沈公子莫急临近中午，如果沈公子不嫌弃的不如留下一同用饭，咱们边吃边聊如何？” 听到贾权的话，王卓笑了笑，随后转过身重新回到了正堂。 吃罢丰盛的午饭，贾权高兴的看向王卓：“沈公子，今后我们就按照刚刚敲定的细节来做。一会贾某就带沈公子去粮庄验货，如何？” 贾权开了口，王卓也笑着点了点头：“双方合作就是共赢。相信未来我们两家都会更进一步，日进斗金。 不过任何话都要说在前头，皇粮的数量、质量是我最为看重的，二者缺一不可。只要贾老板能供应充足且过硬的皇粮，那我沈家的飞金秀自然也会满足贾老板的需要！ 时候不早了，如果方便的话，我们不妨现在就去验货如何？” 第七十四章 试探 在贾权与高金柱的陪同下，王卓终于进入了位于京郊的景苑之中。为了以防万一，王卓早早就安排赵子旭在梅园的废弃老宅中暗中查看。 果然是巨贾的私宅，这景苑虽然名义上是存放皇粮的粮庄，但宅邸气势恢宏大气，富丽堂皇极尽奢华之气。 “沈公子，这景苑是贾某安置皇粮的粮庄。毕竟是皇家之物，容不得半分的大意。得罪之处还请沈公子多多包涵才是。” 指了指门口处的一个房间，贾权带着歉意。 王卓明白，为了皇粮安全，这进入景苑的人是要更换衣服的。就算贾权在景苑中帮助曹峥豢养私兵，但面子上的工作也必须做足了。这样也可以防范不必要的问题出现。 换好了衣服，几人才算真正进入了景苑。看了一眼奢华的建筑，王卓不禁赞叹：“贾老板不愧是大晋的巨贾，仅仅是存放皇粮的粮庄就如此奢华。沈某佩服。” 见王卓夸赞，贾权不由摆手笑道：“哎，沈公子言重了。与沈家的大手笔相比，贾某这景苑上不得台面。沈公子，后面就是粮仓了，这边走。” 景苑的面积很大，王卓粗略估计下来，别说是数千的私兵，就是安排万人规模的队伍藏匿在这里也并非什么难事。 不过，看贾权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担心会露出什么破绽，身旁跟随的众多家丁也是紧紧盯着王卓与李彪，显然是在防范着二人。 为了打消贾权的戒备之心，王卓扯东扯西的聊了一路，而身后的李彪则是细细的观察走过的每一个地方，希望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很快，几个人就从前院来到了后院，映入眼帘的就是十多坐高高的粮仓。而这里戒备的家丁也显然多了起来。 王卓看的清楚，这些所谓的家丁个个身材魁梧体格健硕，眉宇之间时不时显露出凌厉的杀气。 寻常的家丁就算训练完备，也断然不会有这样的气质。王卓心里猜想，或许这些家丁就是曹峥豢养的私兵！ “沈公子，这里就是存放皇粮之地了。皇粮稀有，甚是珍贵，不过沈公子需要的数量贾某还是能够满足的。沈公子请随我来。” 简单介绍了一下皇粮的情况，贾权就打算带领王卓进入。 就在这个时候，守护在门口的一个家丁迎了上来，目光冷冷的扫向了众人。 “此处是存放皇粮重地，老爷所带何人？” “这两位是贾某的贵客，此次前来是验粮的。” 听到贾权的解释，家丁再次审视了一番王卓与李彪，这才让开去路让几人进入。 王卓看的清楚，别看这家丁行礼作揖像是下人的态度，但说话的语气却很冰冷，目光之中隐约透露出警惕之色。 而贾权的语气也很随和，并不像是主人对奴仆的态度，这就更加印证了王卓的猜想。 进入粮庄，明显戒备的人数多了起来。单单目光所及之处，粗略估算下来，应该也有百人之数。 走进一座粮仓，就有家丁打开了仓门。进入后，贾权取来一斛米递到了王卓的面前。 “沈公子，这就是我大晋皇家的皇粮了。你看这米，大小均匀，丰满光滑，光泽细腻，煮熟后晶莹剔透香气扑鼻，实乃天下一等一的好米。” 为了能够不露出马脚，王卓可是恶补了一番关于粮食的知识。就见王卓随便拿出一粒白米，掰开后仔细的观察起来。 片刻后，王卓将米粒送入口中咀嚼了一番后不由赞叹：“腹白小，口感佳，果然是一等一的好米。” 见王卓认可了皇粮的质量，贾权笑了笑：“沈公子果然是行家，贾某佩服。这样，贾某这就安排下人煮上一锅，沈公子品尝一下。” 很快，煮好的大米就被端到了王卓的面前。王卓品尝后赞不绝口，总算是让贾权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离开粮仓，几人回到前院的正堂。虽然前院守卫的家丁没有那么多，但从气质上可以看出，与后院的家丁完全不同。 几人分主次落座，贾权看向王卓：“沈公子，这皇粮你也看到了，质量也没什么问题。你看……” 贾权话音落下，一旁的高金柱面露期待之色：“沈公子我没说谎吧？在大晋也就只有从我姐夫这里才能买到正宗优质的皇粮。” 二人的意思王卓清楚，喝了一口茶水王卓点了点头：“确实不错。这桩生意就这么定了。贾老板，为了确保双方合作的通畅，有几件事情还需要确定下来。 第一，大晋与大梁虽然暂时和睦，但毕竟还没有正式签订和平的国书。这前期运送皇粮到两国边境的事情，还需要贾老板来安排。当然，这笔费用贾老板不用担心，自然由我沈家来负责。” 王卓说完话，见贾权点了点头没有反对后，继续说道：“第二嘛，每次运送粮食为了保证质量，必须由我沈家的人亲自前来，验收合格后方可运送。” “沈公子放心，这一点贾某没有异议。” “好，这第三嘛非常重要。从盛京前往大梁边境的道路何止千里，保卫的工作十分重要。我们沈家有一只护院的队伍，各个都是武林高手。由他们保护粮队才可万无一失！” 王卓第三个要求提出来，贾权的脸色一变立即反驳道：“此事万万不可。大晋律法严令，外国之民在晋土绝不可携寸铁。这保卫粮队必定要携带兵器，如果被发现了，那可是杀头的重罪！ 我贾府中也有护粮的队伍十分可靠，这件事情完全可以交由贾某的护粮队伍来做！” 王卓自然知道大晋的律法如何，之所以提出这样的要求，目的就是想要验证一下，这景苑内的所谓家丁究竟是不是曹峥豢养的私兵罢了。 “贾老板，不是我不相信你。这皇粮的生意可不是一次两次，而是连续不断的。如果没有一支靠得住的队伍护送，保不齐就会出现问题。 至于贾老板提起的护粮队请恕沈某之言，在您府上的时候虽然没有比试过，但看样子……” 王卓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分明就是没瞧得起贾权的手下。这让这位皇商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沈公子这是瞧不起我贾府的人喽？无妨，究竟行与不行，看过自然知道。金柱，将王师傅叫来。” 有了贾权的吩咐，高金柱自然不敢耽搁，不一会就带着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这位是南梁的沈公子，沈公子，这位是贾府护院队伍的教头王师傅。 王师傅，耍一套棍法给沈公子瞧瞧。” 贾权上了道，王卓心里一喜摆了摆手笑道：“既然要看本事，那不妨比试一番。我身后这位彪师傅也是家丁的教头。如果贾老板允许的话，不妨让二人比试一番如何？” 气氛已经渲染到位了，如果贾权退却反而显得己方害怕。向着王师傅点了点头后，几个人离开大堂，来到了宽敞的院内。 二人站好位，王师傅拉开架势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小子，看你也是练家子，我比你年长就让你三招！” 王师傅如此高傲，李彪不禁冷哼一声也不客气，探出一掌就向王师傅的面门而来。 王师傅自始至终都没把李彪放在眼里，功夫自然也不如李彪高强，大意之下被李彪一掌打翻在地，鲜血顺着嘴角就流了下来。 贾权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家的师傅竟然如此不堪，只一个照面就被打倒，一张脸黑着有些挂不住了。 “贾老板，胜负已分，我看这护送粮队的任务还是交给我沈家来做吧。贾老板放心，这笔费用我沈家自行承担！” 有钱人最看重脸面，前有王师傅被一击打倒，后又有王卓的言语刺激，贾权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沉思片刻后就将高金柱唤来耳语了一番。 片刻后，高金柱点了点头，随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院子。而贾权则是向着王卓拱了拱手：“沈公子，这局比试是我们输了。不过，王师傅并不是我府上拿的出手的师傅，真正的高手还在后面。 大晋律法在前，贾某不敢逾越。还请沈公子能够理解。” 贾权的心思王卓清楚，而他要的就是贾权请出真正的高手。 “好，贾老板的心情沈某能够理解。还有什么样的高手贾老板请出来就是了！” 过了一会儿，等待的众人就看到高金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身材消瘦家丁模样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身材瘦小，走起路来甚是轻盈。不过，让人注目的是，他两侧的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是一个外功的高手！ 这年轻人来到院落中看了一眼李彪，随后也不理会贾权，反而说出了冷冰冰的一个“请”字。 见年轻人这副模样，李彪也不废话，回礼过后二人就战在一处。 王卓虽然不懂武学，但眼睛却不瞎。这年轻人每一招都甚是凶猛，就连李彪也没有讨到半点的便宜。 二人战了有一刻钟还未分出输赢，这个时候王卓却拍了拍手笑道：“贾老板，不用在比了。这位师傅武艺高超，二人算打平了如何？” 有了王卓这句话，李彪与对战的年轻人也停下手来。就见年轻人拱了拱手，转身就离开了院子。 望着年轻人离去的背影，王卓笑了笑，他的心里现在已经十分确定，这私兵必定就藏身在这景苑之中！ 第七十五章 怀疑 王卓之所以可以这么笃定，并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通过他掌握的信息判断出来的。 首先，从景苑中前后两院家丁展现出来的素质就可以看得出来，后院的家丁明显更具有常人不具备的素质，一个地方两种人，这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在李彪的两场比试中，显然第一个王师傅应该就是训练普通家丁的师傅，武功算不上差劲，但是与李彪这样在战场上搏杀出来的高手相比，那就要差上太多了。 而被请来的第二个年轻人，身法灵动招式凶猛，李彪曾悄悄和王卓说，这年轻人的每一招都是杀人的招数，从这一点看就非常符合死士的风格。 通过这两点，在结合在景苑中看到的人数估计下来，这一千的私兵一定就藏匿在景苑之中，平时伪装成家丁的模样掩人耳目罢了。 很快，王卓就与贾权达成了合作的共识，双方敲定了一些细节后，在临近夜晚的时候几个人赶回了京城。贾权做东庆祝一番后，王卓假意喝醉了酒就告辞离开回到了客栈。 待到夜色深沉的时候，王卓与李彪在夜色的掩护下回到了王府，将自己的调查结果向李乘勖完完整整的讲述了一遍。 坐实了私兵所在的位置，让李乘勖十分兴奋，他已经迫不及待将这件事情转告给皇帝，立刻对曹峥展开清算。 李乘勖急迫的心情王卓自然理解，但这件事情干系重大，稍有不慎不仅不会斗倒曹峥反而还会令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殿下，目前我们已经掌握了私兵所在的位置，下一步确实是可以开始对曹峥展开清算了。 不过殿下，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臣还是觉得要精心的谋划一番才是。” 李乘勖这些年吃了这么多亏，自然知道王卓所说的道理。 “先生所言极是，依先生之意我们该如何做？” 王卓沉思片刻慢慢回道：“想要万无一失的斗倒曹家，臣以为关键在于两个字。一个是‘快’一个是‘巧’。 所谓的快，就是要赶在曹峥还没有防备之前迅速出手，调动兵马包围景苑与梅园的老宅，让曹峥无法将这私兵藏匿起来。 同时，我们还需要卢建成发力，将调查的结果承报给陛下，毕竟邢狱司调查的结果要比殿下您所说更会被陛下所相信。 所谓的巧就是巧合。这件事情不能由殿下亲自出面，陛下虽然已经将调查不蒙克力死因的案子交给了殿下，但发现私兵这件事情事关重大，目的性太强，这样反倒是弄巧成拙引来陛下的猜忌。 所以，这发现私兵的事情必须要让陛下在巧合的状态下自己来发现。 所以臣的想法是这样的，我们要让卢建成在合适的时候承报调查的结果。同时由医仙郑雄以为陛下诊治为借口，引导陛下亲自前往景苑。如此一来，殿下既完成了陛下交办的调查案件的任务，又让陛下自己发现曹峥有谋反之心，如此一来最为稳妥。 当然，张士元那里我们也要顾及，不能一点功劳都不给他们。这一点臣会想办法的。” 王卓言罢，李乘勖思索片刻后就完全同意了王卓的安排。 很快，王卓就安排李彪悄悄为张士元与卢建成捎去了自己的下一步打算。同时，王卓又找到了杜盛，托他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郑雄，各自准备好后，定于后天早朝后发动对曹峥的最后一击。 旭日东升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散朝后的曹峥总觉得心里有一些发慌，就好像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般。 “曹大人，有日子没有给陛下请安了。张某打算前往太极殿，不如我们一同前往如何？” 就在曹峥失神之际，张士元笑着走了过来。 “张大人，曹某公务繁忙，今日就不去向陛下请安了。” 莫名的心慌让曹峥没有了往日的跋扈，向张士元拱了拱手后就急匆匆的离去了。 此时的太极殿内，卢建成将调查不蒙克力死因的卷宗交到了皇帝的手中。当然，这份卷宗中并未提及曹峥豢养私兵的事情。 看完调查的结果，皇帝的脸色很不好看，猛地将卷宗扔到了地上。 “没想到朕身边的人竟然是祸国殃民的贼人！朕，咳咳咳！” 震怒的皇帝剧烈的咳嗽起来，卢建成看的清楚，皇帝握紧的双拳竟然也颤抖起来。 “不听话，就是不听话。我不是说了吗，千万不要动怒，千万不要动怒。快，将这颗丹药服下！” 郑雄一脸的埋怨，拿出一颗药丸送到了皇帝的手中。 服下药丸后，皇帝这才显得好了一些，但目光之中依然暗藏着狠厉，显然是动了真怒。 “皇帝，你这身体啊需要养，这话我都说了无数遍了。最近我搜集到一个方子，对治疗身体十分有用。不过却缺了一个材料做药引，着实让我有些苦恼啊。” 见郑雄如此一说，皇帝不禁疑惑道：“这皇宫之内有的是奇珍异宝，老先生若是不方便，朕下旨让人取来就是。” 看了一眼皇帝，郑雄撇了撇嘴：“不是老头子看不起你这皇宫，这个药引子你还真没有。这味珍宝甚是稀有，名叫九子玲珑佩，你有吗？” 郑雄这番话说完让皇帝傻了眼。这九子玲珑佩皇帝连听都没听说过。 皇帝想了想了，立即唤来珍羞阁的管事询问，但让他失望的是，这皇宫之内确实没有这味宝物。 “既然这九子玲珑佩如此稀有，那朕就下旨在民间搜集，朕就不信以我大晋之国力还找不到这小小的九子玲珑佩！” “陛下何须操劳，臣知道这九子玲珑佩在哪里！” 见皇帝对九子玲珑佩如此重视，一直没有说话的卢建成适时开口了。 卢建成话音刚落，就有太监禀报张士诚在殿外等候。 不一会，张士诚走进大殿，向皇帝问安后脸上带着喜色道：“陛下，老臣此次前来除了向陛下问安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向陛下禀报。 臣偶然间听到一个趣闻，坊间流传，皇商贾权得到一样至宝名叫九子玲珑佩。此宝价值连城有传闻还是续命的药材。这宝贝就被其收藏在京郊的景苑之中，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在张士元的口中听到九子玲珑佩的消息这不禁让皇帝一喜，而一旁的郑雄则是装出一副惊诧的模样：“张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见众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张士元轻咳几声道：“咳咳，确实如此。臣也是在民间听到的消息，不知陛下为何如此在意？” 张士诚说完话，卢建成上前一步行了一礼：“陛下，臣刚刚说知道九子玲珑佩的消息其实与张大人所说的一样，臣打探到这宝贝确实就在景苑之中。” 刚刚还犯愁宝贝不好寻找，谁知道原来这宝物就在身边，这不禁让皇帝的脸上浮现出喜悦之色。 “好，朕这就让人将贾权唤来，有没有一问便知。” “陛下，臣以为此时将贾权唤来询问并不妥当。这宝物甚是珍贵，臣听闻贾权之父年事已高，他找来这样的宝物是为了给其父亲续命所用。 如果陛下现在讨要的话，贾权如果不承认有这个宝物就不好了。” 卢建成话音落下，一旁的张士元也点头赞同道：“卢大人所言甚是。毕竟关系到陛下的龙体，老臣也以为应该慎重一些最好。 要不这样，陛下可以出宫，亲自前往景苑一探究竟，只要在景苑中找到了这宝物，到时候也不怕贾权会拒绝。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臣建议陛下应该微服之下悄悄出宫，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才是。” 听到卢建成与张士诚的建议，皇帝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毕竟是关系到自己的身体，这不得不让皇帝加倍的小心。 很快，皇帝的带着侍卫与卢建成等人悄悄的出了宫，几人假扮成商人的模样顺利离开了京城。 在距离景苑二十里的卧龙岗下，就见官道上有一只长长的队伍迎面走来。 队伍押送的货物上赫然打着贾府的旗帜，显然就是贾权派出的运粮队伍。 看到这支队伍的出现，卢建成心里一动，招呼马车让开道路后，放任队伍离去。 等到队伍走远后，就听到车中的皇帝低声说道：“卢建成，车内回话。” 待卢建成上车后，皇帝继续问道：“卢建成，朕观刚才运送的粮食的车队旌旗招展，护送的人个个杀气腾腾你可知这是为何？” 大家伙之所以要把皇帝诓骗出来，目的就是要让皇帝自己发现这私兵的存在，现在皇帝开口询问，卢建成心中不由一喜。 毕竟老皇帝是带兵出来的马上天子，虽然私兵隐藏的很好，但隐隐透露出来的杀气还是让敏锐的皇帝所发现。 “回禀陛下，这个臣倒是不太清楚。不过陛下刚才说的没错，臣刚才也是心中一惊，猜想这支人马身份不凡。 不过，看旗帜，这支队伍应该是贾权府上的运粮队伍，照理来说，这贾府中的应该就是一些普通的家丁罢了。” 卢建成言罢，一旁的张士元也开口说道：“陛下，臣刚才也有卢大人的感觉，臣觉得此事有一些蹊跷啊。” 张士元都这么说，这就更加印证了皇帝心里的感觉。一国之君最为看重的就是皇权的稳固和社稷的安危，而且还是在天子的脚下，竟然存在这样一支人马，这不得不让皇帝起了戒备之心！ 第七十六章 收网 在官道上亲自看到了押送粮食的队伍，这让马车内的皇帝不禁起了戒备之心。 “卢建成，安排人去查一下这些人究竟是不是贾权府上的人。还有，朕要知道这些人来自哪里去往何处，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这些人究竟存在了多久！” 皇帝的语气虽然很平和，但卢建成分明感受到了阵阵的寒意。不过，他要的就是这种结果，自然立刻领命安排人手去调查。 在调查的间隙，皇帝也没有闲着，当然也不能就这么前往景苑。一行人来到官道旁的一处茶摊休息，也是为了等待调查的结果。 私兵的事情压根就不用再查，卢建成也就是假模假样的走了个形势。也就是半个多时辰后，卢建成带着所谓的调查结果来到了皇帝的面前。 见四周没有人注视自己这边，卢建成压低了嗓音说：“启奏陛下，事情臣已经查清楚了。刚刚这支运粮队伍确实是贾权所有。队伍是从景苑出发前往京城的，臣查到贾权最近谈妥了一桩生意，押送的粮草是给买方查验的。 至于这队伍存在的时间臣现在还没有查清楚，不过据景苑附近的百姓所言，这些人至少在十年前就已经存在了。而且……” 卢建成话说到一半忽然闭上了嘴，这让一旁的皇帝不禁冷冷道：“不过什么？怎么，这邢狱司已经不是朕所有，而是成为了贾权的了吗？” 感受到皇帝话语中的怒意，卢建成连忙躬身行礼：“臣不敢。陛下臣还查到一个消息，但不知真假。因为事关重大，臣不敢妄言。” 卢建成的性格皇帝了解，能让他如此顾及看来事情一定非常重大。 “查到什么据实报来，朕恕你无罪。” 卢建成等的就是皇帝这句话，他立刻附在皇帝身边，将曹峥豢养私兵的来龙去脉向皇帝讲述了一遍。 卢建成说完，静静的退到了一边，而此时的皇帝却一言不发双眼紧闭，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着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见皇帝慢慢睁开双眼取出一物交到了卢建成的手上。 “卢建成，这是调动神武卫的兵符。该怎么做不用朕在交代了吧？” 接过虎符，卢建成郑重的点了点头。亲眼看到了私兵的存在，皇帝此时已经没有了前往景苑的兴致，在将彻查的任务交给卢建成后，皇帝返回马车带领其他人就返回了皇宫。 午夜，原本晴朗的夜空不知为何阴云密布。景苑之外，卢建成率领两千悄悄出城的神武卫已经将景苑围了个水泄不通。 同时，赵子旭率领王府侍卫，还有前来增援的兵马司官兵也已经将曹峥与贾权的府邸暗中围了起来。为了防范消息外露被曹焕知道，京城四门也全部关闭，全部换成了神武卫来亲自把守。 看了一眼时辰，赵子旭看向李乘勖与王卓：“殿下，王大人，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此时曹峥与贾权都在府上，时辰一到就可以动手了。” 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可以发起对曹峥的最后一击，这让李乘勖的心里既兴奋又有一些忐忑。 或许是看穿了李乘勖的想法，王卓笑了笑行了一礼道：“殿下，臣等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此次又有陛下的支持，相信不会出什么纰漏的。” 听到王卓所言，李乘勖点了点头：“十多年了，本王终于盼到了这次机会。” 李乘勖的心情王卓能够理解，毕竟忍气吞声好不容易盼来了翻身的机会，换做是任何人都难免会有激动与惆怅。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约定动手的时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李乘勖，只等他一声令下发起最后的清算！ 看了一眼沙漏，李乘勖慢慢抽出腰间的宝剑，随后一指不远处的曹府。 “子旭听令，鸣响箭动手！” 伴随着李乘勖的命令，三道响箭直冲云霄瞬间绽放出灿烂的花火，伴随着赵子旭的一声令下，王府的侍卫与兵马司的官兵纷纷亮出兵器向着曹府杀去。与此同时，暗藏在贾府的官兵也再同一时刻动了手。 此时曹府内的大部分人都还在沉睡当中，忽然之间杀声震天，紧闭的府邸大门也被硬生生的撞开。曹府内的护院还以为有贼人，也是亮出兵器与冲入的官兵对峙起来。 李乘勖率先迈入府内，望了一眼对面的众人冷冷大喝：“陛下有旨，曹峥犯上作乱有谋逆之举，即刻起褫夺一切官爵，放下武器者既往不咎，有拒不服从者，以同逆之罪论处！” 听到李乘勖所言，护院们面面相觑，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让所有人都有一些措手不及。 “尔等还在等什么？难道是想与曹峥一同谋逆吗？还不放下兵器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谋逆自古以来都是大罪，命是自己的，谁也不愿受到牵连。 在李乘勖的大喝声下，大部分护院放下了兵器，仅有少部分人还在负隅顽抗。 望着还在抵抗的顽固之徒，李乘勖冷哼一声，挥手之下，王府的侍卫与官兵立刻冲了上去，仅片刻的功夫就将不肯投降的人砍倒在血泊当中。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曹峥不可能不知道。老贼换好了衣服刚刚离开房间，李乘勖带领着侍卫与官兵已经杀到了面前。 “襄王？殿下深夜带兵闯入曹府，还杀了我府内的护卫，臣需要殿下给臣一个解释！” 面对来势汹汹的李乘勖，曹峥强装镇定。 看着一脸怒色的曹峥，李乘勖笑了笑，将手中宝剑收好大笑一声：“曹大人，本王深夜带兵前来自然是奉了陛下旨意的。 传陛下口谕，曹峥接旨！” 尽管心里有许多的不愿，但李乘勖前来宣旨，曹峥不得不低头跪倒在地。 “陛下口谕，曹家世受国恩，享尽恩宠。自朕登基以来，念及曹氏之功，委以重任。然，曹氏得朕恩遇却不思报效，外有曹焕拥兵自重，内有曹峥豢养私兵反行作乱。此等不忠不义之举，实乃神人共愤，天理难容！朕心甚痛，亦甚怒。即日起褫夺曹氏所有官爵罢为庶民，交邢狱司论罪，钦此！ 曹大人，还不领旨谢恩？” 李乘勖宣完旨意，曹峥就感觉脑袋嗡地一声。不过他还是强壮镇定看向李乘勖怒道：“李乘勖，这都是奸人作祟污蔑我曹家。我要亲自面见陛下！” 曹峥的心思李乘勖清楚，不过就是想见到陛下颠倒黑白罢了。 “哼，究竟是不是冤枉自由陛下圣裁。来人，将曹大人请至邢狱司吧。” 李乘勖话音落下，就有官兵上前，尽管曹峥还打算挣扎，但还是被按着上齐了枷锁。 “李乘勖，你冤枉好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要见陛下，我要见太子！” 眼见着官兵将曹峥带走后，官兵们又将曹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抓了起来。 当看到老熟人曹吉被五花大绑的带出房间，王卓的心里不由升起一股畅快之意。 曾几何时，曹吉和他的父亲曹峥对于王卓来说就犹如翻不过去的高山一般。 在他们曹家的眼里，王卓就是蝼蚁，就是可以随意践踏尊严的弱者。 “王卓？就是你！是你陷害我们曹家，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此时的曹吉自然也看到了李乘勖身边的王卓，他拼命反抗着，大叫着，就好似要与王卓拼命一般。 望着犹如疯狗一般的曹吉王卓摇了摇头，示意官兵就将其带了下去。 “殿下，曹家应该是完了。相信贾权此时也应该被抓起来了。臣想，用不了多久事情就会传到太子的耳中。臣想，下一步就是要最快的速度拿到曹峥与贾权的口供，做实他们的罪名！” 王卓所说正是李乘勖所想。就见李乘勖点了点头：“先生所言甚是。也多亏了先生，引诱贾权派出私兵运送皇粮，这样才让父皇亲眼见到了曹峥豢养的私兵。 邢狱司那边周有延的势力早已经被卢建成撤走，相信用不了多久，曹峥就一定会招供的！” 缉拿曹峥与贾权的过程很顺利，景苑那边就有了一些波折。毕竟是训练这么多年的私兵，即使神武卫是在突然之下发起的进攻，但还是被这些私兵带来了一些小的麻烦。 不过，过程虽然有一些曲折，但结果还是好的。大部分私兵不肯投降被神武卫尽数剿灭，剩下的小部分投降的私兵也被收押到了邢狱司大牢。 有郑雄一直在宫内拖着周有延，这就给卢建成创造了机会。现在的邢狱司大牢统统是卢建成手下信得过的人手。 曹峥的嘴很硬，就算用了大刑仍然不肯承认自己的罪行。不过，身为商人的贾权可不是铁骨铮铮，只用了一夜他就如实供述了自己的罪行。 又是新的一天，前来早朝的大臣赫然发现少了曹峥的身影。当太子来到殿内想要主持早朝之际，就见许久没有露面的皇帝竟然来了。 皇帝坐在龙椅上，环视了左右，随后点了点头，就见卢建成走出向着皇帝深施一礼。 “启禀陛下，昨夜臣亲自领兵剿灭了叛军，罪人曹峥与贾权已被收押至邢狱司大牢。 这是不蒙克力遇害的结案卷宗，还有罪人贾权的供述一并奉上，请圣上亲览！” 第七十七章 朝堂上的争斗 卢建成的话犹如平地惊雷一般，让殿内的众臣吃惊不已。特别是太子李乘宗脸色一变，没想到就在一夜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看完了卢建成呈上的卷宗与供词后，皇帝脸色阴沉，望了一眼殿内的众臣道：“诸位，自大晋开国以来，还未有如曹峥一般如此丧心病狂之人。 朕自认为对曹氏不薄，但没想到此等狼心狗肺之徒竟然犯下了十恶不赦的大罪。还有，要不是卢建成调查的仔细，朕都不知道曹焕竟然在雁门擅杀了雁门太守全家，这分明就是不把朕，不把朝廷放在眼里！来人，将卷宗与供词给诸位臣工一同看看！” 很快，殿内品阶较高的臣子就已经看完了结案的卷宗与相关供词，当然也包括了太子。李乘宗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率先向着皇帝躬身行礼。 “父皇，没想到曹峥竟然暗藏谋逆之心，真是一个狼心狗肺的畜生！” 太子率先站出来说话，一些与曹家有交情的官员为了以证清白，也纷纷请求皇帝杀了曹峥这个狗贼。 此时的张士元站了出来，义正言词道：“陛下，曹峥有负圣恩确实该杀，但臣以为其背后的同党同样该杀。 陛下想，谋逆可是大罪，其中凶险可想而知。曹峥之所以敢铤而走险，必定有同党暗中支持，如此才会有恃无恐。为了以绝后患，臣请陛下务必要一查到底，将其同党彻底铲除！” 张士元说了话，科举一党的官员纷纷附议，这就让士族一党中与曹家交好的大臣既惊恐又愤怒，恨不得现在就宰了张士元以泄愤。 张士元的心思李乘宗自然明白，他就是想要借着曹峥的事情大做文章，借皇帝的手进一步打击李乘宗的羽翼。 李乘宗尽管早早做出谋划，也定下了一石二鸟的计策，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曹峥这狗贼竟然早早就有了不臣之心，胆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豢养私兵，这就让李乘宗有一些措手不及。 沉思了片刻，李乘宗看向皇帝道：“父皇，张大人所言极是，曹峥的同党自然不能不铲除。不过，儿臣以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让父皇好好修养身体，厉兵秣马之下兴兵讨伐西蛮。 正是国家用兵之际，稳定最为重要。所以儿臣斗胆上奏，这调查同党一事不宜草率以免人心惶惶啊。” 李乘宗话音落下，张士元不禁冷哼一声：“陛下，太子之言臣不敢苟同。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为了能够顺利扫平西蛮，就更需要一个没有隐患的的朝堂。 如果不将这些同党一网打尽的话，那些漏网之鱼必定会带来极大的隐患。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为了陛下的千秋伟业，绝对不能妇人之仁！” 张士诚说完话，许久没有说话的李乘睿也开口上奏：“启奏父皇，儿臣以为张大人所言甚是。儿臣不才，愿意为父皇分忧，调查同党之事就交给儿臣来办吧。” 李乘睿如此积极，李乘宗心里大怒。一时之间，朝堂上士族一党与科举一党相互指责，吵吵嚷嚷，将大晋的朝堂搅扰的犹如菜市场一般。 望着互相争吵的朝臣，皇帝不禁冷哼一声。 尽管皇帝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被所有人听到。原本吵闹的朝堂立刻肃静下来，每个人都低着头不敢看龙椅上的皇帝。 “卿等身为国之众臣，在朝堂上吵吵嚷嚷犹如市井小民一般成何体统。” 见朝臣们不在说话，皇帝继续说道：“曹峥之罪令人发指，如不严惩朕何以面对天下。 襄王，自始至终你都没有说话，依你之见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 皇帝忽然询问李乘勖，这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到了李乘勖的身上。 与太子李乘宗一脸的死灰不同，李乘睿和张士元的脸上则浮现出喜色。 “启奏父皇，儿臣不懂国事，只希望父皇不要因为曹峥这个畜生气坏了龙体。” 显然，对于李乘勖的回答皇帝的心里十分满意：“襄王有心了。勖儿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为君父为朝廷承担一些事情了。你尽管说，无论对错朕都恕你无罪。” 有了皇帝这番话，李乘勖这才施了一礼回道：“儿臣遵旨。启奏父皇，儿臣以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稳住远在雁门的曹焕。 曹焕率领雁翎军十万，对于朝廷始终是一个严重的威胁。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父皇现在封锁了消息，但迟早会被曹焕知道。 所以儿臣建议，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要确保曹家在外的人不会狗急跳墙反叛朝廷才是。 儿臣建议，对于在地方任职的其余曹氏子弟应立即派人前往暗中将他们缉捕归案。至于曹焕，想要当着雁翎军的面将人抓走十分困难。所以儿臣觉得要立即下诏将曹焕唤回京城，以防此贼狗急跳墙之下背叛朝廷！为了确保万一，也可选派人手前往雁门，如果曹焕有任何异动即可立即斩杀以绝后患。 当然，儿臣以为张大人说的也没错，绝对不能放任曹氏的同党逍遥法外，这件事情可以交给邢狱司来处理最为稳妥。” 不得不说李乘勖这番话说的太漂亮了。在所有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党派利益相斗时，就只有李乘勖是真正的为皇帝，为朝廷在打算。 而且还有高明的一点在于，李乘勖这么说既不会得过于罪太子，又卖了李乘睿的面子，这样也给了他在两大势力之间相互平衡留下了余地。 当然，这些话都是王卓事先交代好的罢了。 “襄王所言你们都听到了吧？诸位臣工有和想法也可说来。” 有了李乘勖珠玉在前，李乘睿连忙赞同道：“儿臣以外襄王所言甚是！” 李乘睿表达了赞同的意见，李乘宗再想反对也于事无补，他只能最大限度的减少曹家带来的不好影响，为自己多争取一些利益。 “父皇，四弟说的没错，当务之急就是要将曹焕尽快召至京城。不过，雁门乃是我大晋西北的门户，儿臣看了刚才的卷宗，雁门副将徐熙明目前在京城，如果将曹焕召来的话，会导致雁翎军群龙无首。如此，假使西蛮有任何异动之下，必定会给朝廷带来巨大的隐患。 所以儿臣觉得，在召回曹焕的同时，还应选派一名得力的将才前往雁门，取代曹焕。如此才会万无一失。” 李乘宗说完话，皇帝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太子所言有理，依太子看，派谁前往最为合适？” 见皇帝询问，李乘宗心中一喜连忙回道：“父皇，儿臣认为游击将军崔天栋可堪大任。” 太子话音落下，李乘睿不由冷笑一声：“哼，太子这哪里是为朝廷选材，分明就是要安插自己的人手罢了！ 谁不知道崔氏与太子私交甚密，这不是趁机安插亲信是什么？ 还有，这崔天栋本身就是个草包，神佑五年的时候，父皇亲自统兵平定小西川叛乱，崔天栋统领的五千人马轻敌冒进全军覆没。这样的草包去统领雁翎军，这不是要将雁门拱手让人吗？ 儿臣以为，雁门如此重要，必须要挑选有才有德之人方能胜任。儿臣举荐兵部左侍郎张楠担任此职！” 李乘睿言罢，士族一党中的刘建元不禁出言嘲讽：“笑话，张楠一介文官哪里有带兵打仗的本事。汉王此举也不过是安插亲信罢了。” 因为雁翎军统帅的事情，让原本平静的朝堂再一次掀起波澜。太子一党与汉王一党再一次陷入了互相指责之中。 “够了！勖儿，你来说说究竟任命何人能够胜任曹焕之职？” 皇帝一声大喝制止了朝堂上的争斗，目光看向李乘勖看去。 见皇帝询问，李乘勖行了一礼：“父皇，儿臣以为雁门守军干系重大，稍有不慎就会让我大晋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带兵打仗儿臣不懂，但儿臣以为，一个合格的将军最起码要做到对士兵的绝对了解。所以臣斗胆建言，原雁翎军副将徐熙明是最合适的人选。” 李乘勖举荐了徐熙明，这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不过，李乘宗知道这个机会来之不易，绝对不能放任这样的机会落在别人的手中！ “父皇，儿臣以为不妥。这徐熙明因为自己的家事，竟然不惜背叛朝廷，这本身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现在四弟不追究他的罪名，反而要让徐熙明担任雁翎军的主帅，这根本就说不过去。” “是啊陛下，老臣也以为徐熙明不合适。还请陛下圣裁！” 出乎意料的，李乘宗与张士元罕见的站在了一起，一同反对李乘勖的提议。 这也难怪，李乘宗想要得到雁翎军，张士元同样如此。不过张士元看的更加清楚，李乘勖此举就是要壮大自己的势力，如果让他如愿，那未来汉王的登基之路又多了一个敌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别看李乘勖现在和汉王达成了同盟，但是在一些关乎到重大利益的事情上，张士元十分清醒。 看了一眼李乘宗与张士元，皇帝开口说道：“勖儿，太子与张大人的话你都听到了。你要知道，雁翎军干系重大，容不得半点儿戏，朕绝对不允许有第二个曹焕出现，你可明白？” 第七十八章 争取来的机会 皇帝说完话，静静的看着李乘勖，一时间整个朝堂上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李乘勖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乘勖居然感觉到，被所有人注视着非但没有异样，反而心里还有一种喜悦。 平复了一下有些激动的心情，李乘勖看向皇帝：“父皇，儿臣之所以推荐徐熙明绝对不是为了半分的私利，完全是为了我大晋着想。 父皇，徐熙明虽然有罪，但错不在他，若不是曹焕丧心病狂逼得徐熙明家破人亡，他也不会如此。不过，在最后的关头，他能够翻然悔悟没有酿成大错也足以证明他的心里是有朝廷，有国家的。 最为重要的是，徐熙明做为雁翎军副帅对将官士卒最为熟悉，如果有他接管雁翎军可以在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发挥雁翎军的全部实力。 其次，儿臣考虑事情都喜欢在最坏的处境下去打算。倘若曹峥被捕的消息先朝廷一步传到曹焕的耳朵里，以他曹家的性格必定会做出谋逆之举。如果有徐熙明坐镇，凭他对雁翎军的熟悉，再加上他在军中的威望，完全可以在第一时间迅速平定叛乱。 所以父皇，儿臣认为，父皇仁慈宽恕徐熙明的大罪，他必定万死以报父皇的恩情。” 李乘勖说完话，皇帝并未开口，他只是点了点头环视了朝堂上的众臣。 “诸位臣工，勖儿最近成长的很快，朕很是欣慰。刚才他的话你们都听到了。朕以为，襄王刚刚一番话绝对是肺腑之言，完全是为了天下苍生、宗庙社稷，是为了我大晋的天下。 徐熙明虽然有罪，但非其本意。做为有血性的大晋男儿，朕反而认为他很直率，是铮铮铁骨光明磊落的汉子。 雁翎军镇守雁门，是我大晋在西北的门户。容不得半点闪失。从各个方面来考虑，朕也认同勖儿刚刚所说。诸位臣工都是我大晋的栋梁，相信你们心中也有自己的决断。诸位臣工也来说说，这徐熙明究竟适不适合统帅雁翎军！” 朝堂上的人都是人精，谁还听不出来皇帝的真实意图？ 别看皇帝将问题又抛给了大家，但是他刚才夸奖了李乘勖，又赞扬了徐熙明，其中的深意已经很明显了。如果这个时候还有人站出来反对，那就是与皇帝作对，谁又能看不清现实非要在这个时候与皇帝较劲唱反调那？ 皇帝说完话，张士元看了一眼李乘睿，他立即心领神会率先站出：“启奏父皇，儿臣刚刚愚钝，但听了四哥所言顿时茅塞顿开，知道了四哥的一番苦心。 儿臣同意四哥的提议，这徐熙明绝对是雁翎军新统帅的最佳人选！” 李乘睿发了话，科举一党的朝臣纷纷进言附和，连带着也将李乘勖夸奖了一番。 事已至此，李乘宗虽然心里不愿，但大势一定他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也只能顺着皇帝的意思同意了李乘勖的谏言。 朝堂上的众人达成了统一的意见，皇帝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诸位臣工没有反对，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诸位还需要再议一议。前往雁门宣旨之人非常重要，诸位以为谁能够担此重任？” 皇帝话音落下，堂上的众人沉默了。 其实这也非常好理解，此次前往宣旨之人是为了将曹焕诱骗离开雁门，从而诓到京城论罪的。 正所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皇帝已经做了很多准备，尽量封锁了消息，但保不齐这消息就会传到曹焕的耳中。 假使曹峥被捕的消息真的被曹焕知道，那么曹焕必然会铤而走险，到时候这传旨之人的人头，必定会被曹焕取来祭旗。这种有着巨大风险的事情谁也不愿意去做，毕竟命是自己的，谁也不想将自己置身在险地之中。 见朝堂上的人都沉默了，皇帝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他看向李乘宗率先问道：“太子，朕调养身体的时候，一直都是你在监国，依你之见前往宣旨之人谁最为合适？” 皇帝询问自己，太子心里一紧，不过他心念一转立即行礼回道：“启奏父皇，这宣旨之人责任重大，既需要胆量更需要智慧，而且为了能取信曹焕，前往的大臣身份也不能太低。一般的人绝不可胜任。儿臣以为，张士元大人素有贤明，且心思敏捷。如果由张大人亲自前往的话，必定可以办成此事！” 李乘宗这番话说完话，张士元一张老脸瞬间变色，与他相同，李乘睿也是脸色大变，连忙上前一步。 “父皇，张大人年事已高，又是朝廷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材。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遭遇不测，对于朝廷来说将是莫大的损失。 儿臣以为，崔玄彬出身高贵且心思细腻，这前往雁门宣旨的事情交给崔大人来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李乘睿将皮球踢给了李乘宗，就见其争辩道：“崔大人和张大人的年龄相仿，六弟的意思是张大人做不得崔大人就能做得？” 因为宣旨人选的事情，太子一党与科举一党又陷入了争吵当中。每个党派都有自己的小心思，都巴不得将好处留给自己，将危险抛给对方。 望着堂上争吵的众人，皇帝不免暗中叹息。做为皇帝，他利用两党互相平衡，以此巩固自己的皇权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也是由于他的纵容，李乘宗与李乘睿已经势同水火，这也对朝堂的稳固造成了莫大的影响。 “父皇，儿臣不才愿亲自前往雁门，还请父皇成全。” 就在两党激烈争吵之际，李乘勖终于说话了。 “勖儿，你是说你愿意前往雁门？你可知道其中的凶险？” 见李乘勖愿意亲自前往，皇帝看向其关心的问道。 皇帝是什么样的人，李乘勖这些年早已经看透了。别看他一副关心的模样，但心里一定是非常喜悦的。毕竟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舍了其他人对于皇帝来说都是损失，也就只有他这个不受待见的皇子是最合适的人选。 “父皇，儿臣绝不是一时兴起，在这个时期身为皇子理应为父皇分忧。还请父皇成全。” 有了李乘勖的自告奋勇，难题算是解决了。 皇帝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招了招手将李乘勖唤到了自己的面前：“勖儿，不愧是朕的好儿子。这一去一定要多加小心，父皇等着你平安归来。” 握着李乘勖的手，皇帝站起身，看向所有人：“诸位，襄王李乘勖自幼聪慧，素有仁孝之心，朕决定，待襄王平安归来加封其为六珠亲王。希望你们能以襄王为榜样，多为朝廷分忧！”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李乘勖虽然接下了前往雁门的差事，但也为他在朝堂上能够和太子、汉王一较长短积累了资本。 很快，朝会结束了。 李乘勖刚一走出大殿，就见太子带着一脸虚伪的笑容来到了身边。 “四弟，此番侦破曹峥这狗贼的谋逆大案，四弟功不可没。为兄很是欣慰，希望你以后能多为为兄分忧才是。” 太子话音刚落，李乘睿笑着迎了过来：“四哥辛苦啦。等到你离开京城之前，弟弟设宴为你践行。 呦，这不是太子吗？太子哥哥，不是弟弟说，你以后这眼睛可要擦亮一些才行啊。” 太子与汉王凑到一起，必定会唇枪舌剑一番争吵。李乘勖也懒得掺和他们的事，告罪一番就离开了。 回到襄王府，王卓与众多亲信都在等候。 看到李乘勖的表情，王卓率先行了一礼：“恭喜王爷得偿所愿，待到王爷平安归来之际就是您一飞冲天之时。” 今日朝堂上发生的所有事，王卓其实都已经料到。无论是推荐徐熙明还是自告奋勇前往雁门，都是王卓提前为李乘勖所谋划的。 “这也是多亏先生运筹帷幄，只不过本王没有想到父皇能答应的如此痛快就是了。” 李乘勖言罢，王卓笑了笑：“其实这也是皇帝的平衡罢了。殿下，通过曹峥的事情一定会引来陛下的警觉，而且朝堂上太子一党与科举一党必定争斗激烈，长此以往对社稷也十分不利。 所以臣想，为了平衡两方的势力，陛下目前有且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在扶植一个势力来制约他们，这样也是臣当初定下三足鼎立的一个重要原因。” 王卓的话解开了李乘勖的疑惑，不过他还是有一些惆怅：“哎，说到底我们都不过是父皇手中的棋子罢了。” 察觉到李乘勖情绪的变化，王卓笑着安慰道：“殿下不必如此，最是无情帝王家，有了资本才能有争夺天下的资格不是。 对了殿下，不久前卢建成传来书信，周有延已经被秘密缉捕，现在关押在邢狱司大牢。如果臣估计的不错，用不了多久这邢狱司的掌狱就是卢建成了。” 又听到一个好消息让李乘勖的心情变得好了起来。而一旁的赵子旭则是有一些担心。 “殿下，此次前往雁门非常危险，臣会尽量多准备人手与您一同前往，定会护佑殿下的安全。” 赵子旭对李乘勖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而王卓则是摇了摇头笑道：“子旭，带的人手再多也不可能比十万雁翎军还要多。如果带的人太多，反而会引来曹焕的怀疑。臣以为此次前往雁门无需多带人手，臣，子旭，李彪四人即可！” 第七十九章 又一条毒计 见王卓提议只有几个人陪同李乘勖前往雁门，赵子旭脸色一变断然拒绝道：“殿下，此事万万不可。雁门一行凶险异常，那曹焕手握重兵在手，稍有不慎就可能会陷殿下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赵子旭言罢，一旁的孙继学也点了点头附和道：“子旭言之有理。殿下，还是多带一些人手最为稳妥。” 尽管赵子旭和孙继学都表达了不同的看法，但李乘勖还是无条件的相信王卓。 “王先生刚刚说的有道理。你们二人的好意本王心里清楚，但你们想一想，难道本王还能带领数万人马前往雁门吗？ 曹焕素来狡诈，疑心很重。如果本王带的人过多，必定会引来他的猜忌，如此反而会让本王陷入危险之中。这件事情不用再议了，就按照先生所言去办就可以了。” 李乘勖心意已决，二人也不好在反对，几人敲定，准备一番于后日出发前往雁门。 与此同时，太子东宫内，李乘宗脸色阴沉一言不语，而几名心腹也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孤自出生以来，今天是最耻辱的一天！辛辛苦苦谋划了这么久，到头来反而给别人做了嫁衣。曹峥这狗贼，若不是他豢养私兵，又怎么会让孤如此棘手！ 现在周有延也被父皇秘密收押，想来这邢狱司也要成为李乘勖手中的资本，真是可恶，可恨啊！” 李乘宗如此气愤，崔玄彬借机赞同道：“殿下所言极是！臣一直就觉得曹峥暗藏祸心，没想到他竟然敢图谋不轨！殿下也不用这么生气，早些铲除了这毒瘤也好！” “是啊殿下。殿下千金之躯可不能气坏了身子，依老臣想，李乘勖虽然推荐徐熙明接任雁翎军统帅，但也不代表此人就是李乘勖的心腹。” “对对。殿下勿忧，一会臣就安排手下去见徐熙明，金子、美女、宅子想要什么臣就给什么，臣就不信还不能将他收为己用！” 有了崔玄彬在前安慰，几个心腹大臣也随之附和起来。 其实李乘宗知道，事情走到这一步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他自己粗心大意没有完全听取谋士魏超的意见。 魏超早就说过，李乘勖的志向远大绝对不是池中之物，让他千万要小心应对。不过李乘宗从心里就没看得起自己这个弟弟，大意之下这才让李乘勖钻了空子。 “你们也不用安慰孤，徐熙明本就是戴罪之人，因为李乘勖的一番运作不仅免除了刑罚反而得到了加官进爵的机会，这样的恩情你们给予他多大的利益能打动他吗？ 哎，都怪孤有眼无珠，竟然相信了曹峥这狗贼，不亲手杀了此贼不能解孤心头之恨！” 李乘宗的说没错，正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现在太子一党无论对徐熙明怎么做，给予多大的好处，都不如李乘勖对他的恩情要重。 李乘宗只是不甘心，唾手可得的十万雁翎军竟然在眼皮子底下被摘走，这是他最为懊恼的地方。 见李乘宗没有消气，崔玄彬眼珠子一转上前一步道：“殿下，臣倒是有个想法。既然雁翎军无论如何都不能由殿下来掌控，那也绝对不能便宜了李乘勖。 要不我们将曹峥出事的消息悄悄告知曹焕，到时候李乘勖到了雁门……” 崔玄彬说到最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不得不说这个家伙别的本事没有，害人的办法却满肚子都是。 崔玄彬话音落下，其余几个人也是一脸坏笑，纷纷表示赞同。 “荒谬！孤乃大晋的太子，等到父皇龙驭归天之后，整个天下都是孤的。孤怎么可以为了一己私利陷天下于危险之中。 尔等虽是孤的心腹，但更是大晋的官员，这种话今后谁要是再说，可别怪孤翻脸无情了！” 在场之人虽然没别的大本事，但哪一个不是人精。别看李乘宗说的冠冕堂皇，一副义正言词的模样，但谁都知道，他就是说给大家听的罢了。 “殿下心系天下苍生，实在是令我等汗颜。不过殿下，现在李乘勖已经有了抬头之势，这一点我们不能不防啊。” 听到崔玄彬的话，李乘宗摇了摇头：“就算他李乘勖有了邢狱司与雁翎军，但与孤相比他仍旧犹如蝼蚁一般。 今天你们也都累了先回去休息，孤需要细细思考一番对应之策。 对了舅舅，你回去后就给崔相捎去书信，将朝中之事告知崔相。记住，要让崔相别急，等捞到足够的资本后再敲定与南梁的国书不迟。” 送走了崔玄彬等人，李乘勖挥了挥手，就见魏超的走了出来。 “魏先生，都怪孤没有听先生的话，这才酿下了今日的苦酒。” 贵为太子能够向自己认错，魏超连忙深施一礼：“殿下言重了。这也是草民无能，这才给殿下带来了这么大的影响。 不过殿下，刚刚崔玄彬的话您也听到了，草民倒是认为此计可行。” 听到魏超所言，李乘宗立刻摇头拒绝：“不可，刚刚孤的话先生在后面也听到了。这么做会让大晋陷入危险的境地，孤绝对不能这么做！” 人，特别是上位之人都有一个特点，但凡要做什么不要脸的事情，尽管心里无比的愿意，但还是要装出一副极不情愿的模样。 魏超服侍过的人太多了，如李乘宗这样心思的人他看的非常透彻，所谓的臣子也好谋士也罢，最关键的作用就是要在这个时候推波助澜，将好处留给主子，将恶名扣在自己的头上。 “殿下仁义之心确实令草民佩服，但自古成大事者从不顾拘泥于小节。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哪一个千秋伟业的缔造者不是站在累累白骨之上创造的功绩。 殿下，李乘勖这个人的志向非常远大，绝不是汉王之流可以比较的。尽管现在他的势力还很弱小，但如果给了他机会，一定会给殿下造成无穷无尽的烦恼。 所以草民以为，要做就要心狠手辣，要做就要斩草除根，要做就要趁着李乘勖还没成气候的时候将其绞杀于摇篮之中！” 魏超言罢，李乘宗装出一副踌躇的模样，过了好一会他才叹了一口气：“哎，为了孤的伟业，也只能如此了。 魏先生，那些草包孤都不相信，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亲自去办。孤累了，你去吧。” 李乘宗定下毒计，打算借曹焕之手除掉李乘勖。当然，这一切李乘勖并不会知道，按照约定好的计划，在清晨太阳刚刚升起不久后，李乘勖就怀揣着圣旨，在王卓、赵子旭与李彪的陪同下离开了盛京。 为了确保此行的安全，王卓也做出了一些相应的准备。 他让卢建成早早安排邢狱司的人手提前出发前往雁门，在暗中保护李乘勖的安全外，也是为了提前掌握曹焕的一举一动。 此外，王卓还亲自找到张士元，让他在朝中时刻关注时局的变化，特别是确保任何人不会将曹峥被抓的消息传出京城。 当然，王卓心里也清楚，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万全的准备，说不准就会在某个环节会出差。他也只能将想到的安排全部做了，剩下的就只能是随机应变和交给老天了。 一连数日的赶路让几人有些疲惫。这一日众人终于踏入了山西道京兆府的地界。 “路遥西北三千界，势压东南百万州。这山西道尽管没有盛京的碧水蓝天，但却多了纵马狂欢的快意恩仇。痛快！” 离开京城的李乘勖心情无比畅快，特别是感受到了落日孤烟直的壮丽美景，更让李乘勖有了一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快意之感。 “殿下，再有一百里就是京兆府了。”指了指前方，赵子旭也是满脸的笑容。 王卓非常理解大家。毕竟在京城过了无数个憋闷的日子，这一次能够得到皇帝的重视，那也是李乘勖冒着巨大的风险自己争取来的。 这里没有盛京的烦扰，没有朝廷的争斗，更没有兄弟之间的明争暗斗，如果将李乘勖换成自己，恐怕王卓他也会如此模样。 “殿下，到了京兆府我们先休整一下，领略一番千年古都的底蕴后才出发不迟。” 王卓心思缜密，绝对不会贪恋美景古迹。李乘勖知道，王卓之所以建议要在京兆府修整想来必有他自己的用意。 “好，本王也对这座千年古都仰慕已久，再急也不急这两天，我们就在京兆府修整一番后再前往雁门。” 落日的余晖洒在大地上，王卓一行终于赶到了京兆府。 朝廷早已下旨打好了招呼，此时的京兆府城门外，京兆府尹率领所辖官员正在等候。 看到李乘勖出现，在验明了身份后，众多官员齐刷刷跪倒在地，欢迎李乘勖的到来。 “诸位大人请起，本王此次离京是要前往雁门传旨。陛下早有旨意不要惊扰地方官员与百姓。大家不必如此。” 朝堂上的变化地方自然不知，尽管在众多官员的眼里，李乘勖仍然是皇帝最不待见的一个皇子，但这些人也知道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殿下一路舟车劳顿，臣等心有不安。这京兆府地处偏远，无法时刻聆听圣上教诲，这下好了，殿下亲至，终于给了我等一个机会，臣等已经备下酒席为殿下洗尘，还请殿下随臣等入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