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戏之名》 1 知知 北城,九月,开学第二周。 空气一如既往的干燥,鼻腔里有血的甜腥味儿。 季知涟睁开眼睛,却不知今夕是何年。 眼睛还在刺痛,脑袋灌了铅一样沉重,断片前的记忆雪花般涌入脑海,她昨晚来郊区别墅参加刘泠的生日party,才喝了两杯就晕的厉害,直接断片。 慢慢坐起身,目光有了焦距,先是环顾了一圈陌生的客房,又在身侧熟睡的少年身上停了一秒。 她衣衫完整,只是有些皱巴,那少年可就没那么好运了,季知涟的目光从散落在地上的裤子腰带,移到扣子都抓掉了几颗的衬衫,最后停在他黑乎乎的后脑上。 少年鸵鸟一样背对她侧卧,整个人埋进云团似的白色被子里,看不清脸,但很乖顺的蜷成一团。 她搓了搓脸,心里骂了一句“草”便飞速地下了床,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利索穿上,脚踢到少年遗落在地的外套,那特殊的logo表露了他的身份,是昨晚party上的侍应生。 去洗手间用冷水冲了把脸,季知涟看到镜子里面色苍白的自己,不期然的涌出一股厌恶。 她厌恶这种失控的感觉——失去对身体掌控权的感觉。 回到床边,掏出钱夹,里面恰好有三千现金,昨天刚取打算充校卡的,她拿出来扔在枕头上。 余光里,却看到少年浑圆的肩头上有道道青紫指痕,他皮肤白,那痕迹就显得尤为粗鲁,还有层层叠叠的齿痕,红通通肿胀着。 季知涟蹙了蹙眉,她压了压眉头,试图检索自己的记忆,但失败了。颓然地从手上褪下一枚戒指,古法手工镶钻的纯金戒指,应该能稍稍弥补少年的损失,她把戒指轻轻放在那沓粉色钞票上。 门“咯吱”一声关上了。 而那深埋在白色被子里本该继续熟睡少年,却倏然睁开了眼睛。 - 季知涟走过二楼客房,走廊很长,有些门关的严实,有些则半掩着。 她直奔主卧的门,没有丝毫迟疑地一脚踹开,一个女孩惊呼一声,飞速的拿过浴袍躲进厕所。屋子里很黑,香味甜腻,季知涟拍了拍另一个女孩的脸,力道很不客气。 “刘泠,”季知涟拈起她枕头上白色的蕾丝内裤扔到一边,眉眼间有戾气:“你昨晚给我喝了什么?” 刘泠睡眼惺忪,撑起上半身,她容貌不出众,却有种养尊处优的慵懒气质:“断片酒?” “为什么?”季知涟右手不经意搭在她颈侧,她常年健身,手臂力气很大。 刘泠眯着眼,欣赏着她刀削斧凿般冷漠的脸,坦然到无耻: “因为我想跟你发生点什么。” 她的回答很直接,看到季知涟愣住,摸了支烟开始吞云吐雾,遗憾道:“可惜没成,你把我直接推到了地上。”又自言自语道:“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女的呢?” “没有为什么,就像你不能喜欢男的一样。”季知涟站起身,声音没什么起伏,但刘泠知道她苦心搭建的友谊之桥已宣告断裂:“你好自为之。” 楼下传来摩托发动的声音,刘泠拉开窗帘,看到季知涟已经骑着摩托绝尘而去。 才凌晨四点。她打了个哈欠,把躲在厕所的女孩子叫出来,拥着她打算睡个回笼觉。 - 季知涟回到学校时,刚好五点一刻。 此时天刚蒙蒙亮,温度正好,风很凉爽。北戏新校区的校门经过一个暑假的改造,变成了一个类似于凯旋门的构造,巨大的四方体规规整整,两头铜狮子一左一右,威武昂扬。 平日白天,是不少游客的打卡地,也有鬼鬼祟祟的三两私生饭蹲守,渴望遇到自家读书的偶像爱豆。但现在很清静。 她摘下头盔,停好了车,大步流星地刷校卡过了闸机。路上遇到几个拉着器材出组拍作业的大一新生,一脸兴奋互相推搡:“是季师姐!” “师姐好!” “师姐好!” 季知涟没戴眼镜,机械地点点头,回宿舍的路很长,过桥的时候看到河面上鸭子又多了几只白绒绒幼鸭,在河中央别墅上煎蛋一样摊着,不由多看了几眼。 宿舍里还亮着,唯一的舍友肖一妍居然没睡,炯炯有神地看着动漫,用后脑勺打招呼:“回来啦?” “嗯。”她累极,坐在椅子上开始咕咚咕咚喝水。 “不对呀,你不是去刘泠的生日会了吗,”肖一妍暂停了视频,扭头巴巴跑过来,好奇的坐在她脚边的小凳子上:“大名鼎鼎的星二代的聚会,是什么样的?我家龙龙去了吗?” 龙龙是她新粉的爱豆,一个选秀出道,笑起来特别有少年感的艺人。 什么样的? 季知涟去得晚,醉的又太快,根本没注意别人。非要回忆,脑海里那少年肩头上的青紫指印历历在目浮现,这让她感觉不是那么好。 “不怎么样。”她脱了外衣外裤,露出漂亮的手臂肌肉,拉着栏杆利索地翻上了床:“我睡了。” 肖一妍撇撇嘴,关了电脑也爬上了床。 这一觉睡到中午,两人起来去食堂吃饭。 大一新生结束了一周军训后,食堂到了饭点人明显变多了。 之前有人调侃过,如何分辨北戏的新生老生,答案是一大早化个全妆去准时出晨功的是表演班新生,而戴着口罩穿着睡衣夺命狂奔去表导楼打卡的则是老生,在桥边光鲜亮丽整齐划一大声背台词的是播音班新生,而穿着宽松T恤人字拖鞋搬着各类道具哈欠连天的则是老生。 季知涟觉得这调侃只针对于台前专业,对于幕后专业的学生而言,兴高采烈恨不得谁的组都跟个遍的是新生,而能推就推不能推就硬着头皮进组一脸便秘的老生。刚开始一上表导课兴奋的睡不着的是新生,而迈进表导教室腿就条件反射直打哆嗦的是老生。 总之,新生刚从压抑的高考中释放,身上还带着青苹果一样干净清新的涩意,他们对一切都新鲜好奇,亦对大学生活充满期许,老生则已勘破了一切,知道大家不过都是韭菜,肥皂泡泡早碎的稀烂。 食堂人很多,她们打了菜就坐到角落的桌子,季知涟刚吃了两口,就感到一道视线有意无意的扫向她。 她已习惯各式各样的目光,好奇的、厌恶的、试探的……但那目光是温柔的,一直在持续,像一片轻柔的羽毛,点到即止,当你以为它被风吹走了,结果不一会儿又飘来了。 “知知,你看那个新生,好不好看?”肖一妍脸一红,碰碰她的饭盘,季知涟抬眼,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又懒懒地垂下眼:“还行。” “这叫还行?”肖一妍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压低了声音,“他入学报到仅凭一张抓拍就上了微博热搜,是表演班新生,叫江什么——总之是个素人!连社交账号都没有。” 那少年打完了饭,正在低头舀汤。他穿着白色T恤,淡黄色的外套有些旧,那张脸抬起来的时候,一切都成为了背景。 “就像穿着粗布麻衣的刘亦菲,穿什么一点都不重要,脸就是王道。”肖一妍振振有词道,视线大胆的在他身上又扫了一圈,惊喜道:“他看过来了!” 季知涟低头呷了口汤:“我快吃完了。”言下之意她打算走了。 肖一妍不死心自己的审美受到了挑战:“你真的不喜欢?” “——太良家了。”季知涟言简意赅点评,端起托盘起身。 - “看什么呢?”徐畅在师弟面前挥了挥手,顺着他没来得及的视线望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暧暧道:“那是季知涟,大三电影系的师姐。” “嗯。”江入年收回目光,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人朝着座位走去,他状似无意道:“她看上去和别人不一样。” 北戏的男男女女,大都很有个性,从穿着打扮就可见一斑。 但季知涟在其中依旧备受瞩目,一个是她177的身高,比大部分女生都高。 一个是她的气场,她看上去有种不在乎别人死活、也无所谓自己死活的冷酷,这让她俊美的脸看上去男女通吃。 “她么……”徐畅是硬汉那一挂的,看着师弟白皙的脸欲言又止,还是没止住:“很特别是吧?我劝你离她远点。” 江入年没说话,他知道只要他不接话,徐畅会说的更多。 果然,徐畅倒豆子一般:“她很有才华,但非常渣,身边男的没有超过一个月的。而且据说她男女通吃,精神状态不怎么好。” 江入年低头吃饭,好像在听,又好像没听。 徐畅皱眉:“我没夸大其词,你不信找别人打听。去年,学校校门口还是一排栅栏,有个读研的星二代,叫刘泠,就是那个歌后的女儿,晚上回校被骑着摩托的歹徒抢了包——” “当时季知涟刚到校门口,车子没停稳就飞出去了,她直接去追了对方一条街,对方朝她扔刀子啊!她理都不理,硬是生生在货车前面把对方的摩托逼停,把包抢了回来,手臂上剐蹭的全是血。” “——对方扬言要弄死她。” “你猜她说什么?她居然在笑,摘了头盔说我等你,你最好早点来。” “——太疯了!太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了。你离她远点,那人不正常。” 江入年点点头,他从口袋掏出一叠粉色钞票,数了起来。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充校卡的闸机在哪儿?” 徐畅诧异:“在那边,你要充三千进去吗?” “当然,”江入年笑了,精致的眉眼宛如一只小狐狸,“我刚赚到的工钱呢。” 他明明弯着眉眼,徐畅却觉得那笑容有几分苦涩。 2 知知 肖一妍是在大二与季知涟熟悉起来的。 两人虽在一个班,按照排名又分到同一宿舍,但季知涟大一时并未住宿,她甚至连入学军训都没有参加。 对于这个神秘的第一名,班里同学早已议论纷纷。 肖一妍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自己在艺考时就在老校区的门口见过季知涟。 当时她刚结束导演系的初试,朗诵的时候用余光都感受到老师的心不在焉,沮丧的出来,看到门口堆砌着长枪短炮,全是拍照的记者,忙垂了头把脸埋进白色的围巾里,出了校门口就急匆匆的找妈妈。 她就是在那时看到了季知涟。 冬天,北风冷的刺骨,来艺考的同学都裹得很厚,有人甚至穿了棉袍一样及踝的羽绒服,年轻的孩子们大都有家长陪同,家长们焦急的捧着保温杯嘘寒问暖,呼出的热气在冬日化为白汽。 只有那女孩,孤零零站在远处的一棵白蜡树下,一身单薄的黑衣长靴,神情漠然仿佛与周遭毫无联系。 她愣了愣,妈妈这时已拨开人群找到她,母亲很聪明,绝口不问她的考试情况,只是抱了抱她,热气腾腾的蛋饼塞进手里,她捧着温暖离去,却忍不住回头。 她……不冷吗。 那女孩似是感觉到肖一妍的目光,冷冷的看了过来。 肖一妍心头一颤,那目光如同没有温度的雪,带着不经意的凌厉,令她畏惧。她那时还不知道,那女孩是她最喜欢的小说《夜覆今舟》的作者,更不知道,她会在未来与她成为朋友。 肖一妍是深市人,是个典型的乖乖女,她的母亲很强势,自小对她的一切大包大揽,这在某种程度上保护了她,却也让她成为了一个有点懦弱的、讨好性人格的女孩。 大一教他们的剧作老师在上第一堂课时说过一句话:人活着就要理直气壮,要暴烈,要无畏,要深深的扎根于生活里,要一条路走到黑。 她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不解其意,然后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 她竟然下意识看了一眼斜前方的季知涟。 她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到她高耸挺拔的鼻梁,和架在鼻梁上那副薄薄的无框眼镜,折射出一点无情的金属光泽。 肖一妍觉得,季知涟就是老师说的那种人,我行我素,又能对自己的所有行为照单全收。她知道她大一近乎狂热的投身于一场恋爱中,一周不计成本地飞去上海数趟。大二则疯狂的泡图书馆搞创作,新书卖了高价影视版权,一度成为校园里的风云人物,也成了学弟学妹们崇拜的对象。 而大三刚开学,她说她要排戏,让肖一妍当她的女主。 “我?”肖一妍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脸红到结巴了:“你、你确定要我演?我是班上演技最烂的,你为什么不找苗淇?” 苗淇是班上演技最好的女生,大二期末演的《欲望号街车》片段更是场场爆满,在黑匣子剧场受到一致好评。 季知涟目光沉沉,望着表导楼上方那个巨大的“戏”字,顿了顿,有些惋惜地道:“哦,她不行。” 肖一妍接过她递来的那沓刚打印装订好的剧本,翻了几页看到故事,猛然看向季知涟,对方面无表情冲她点点头。 “我在表导教室等你。”季知涟在图书馆路口与她道别,肖一妍攥紧那沓A4纸,心里涌上莫名滋味,点头呐呐道:“那……我先去理论楼给老师回作业了,我下课后过来。” “嗯,我先去搭景,等你。” - 北戏新校区的表导楼,一度被称为学校里最像棺材的迷宫样的建筑。 但却是每一个学生最为熟悉的地方。 各系各专业的同学,都会在这里拍作业、排戏、练舞、练唱法、演奏乐器,学习人物造型…… ——排练室是每一个学生的家。 这句话绝不是说说而已,更像一声饱含感情和辛酸的叹息。 季知涟坐在搭建好的高台上,身下的每一块景片像积木一样严丝合缝,她坐在教室的最高处,剧本摊在手边,指节有一搭没一搭敲着。 有人在敲门,咄咄,咄咄。 她还在闭目沉思,不耐道:“门没锁。” 那人迟疑了一下,轻轻推门而入。 江入年就这样看到了季知涟,她坐在高高的堡垒一样的景片上,一条长腿随意的伸展着,另一条微微屈起。一身黑衣,逆光,脸上带着一种与世隔绝的倦怠,漫不经心的看向他。 浓眉,高鼻,眼型长而深邃。 一张极富冲击力的凌利浓颜。 江入年垂下密密的眼睫,喉头微动:“请问,323教室怎么走?” 表导楼很大,教室功能类型丰富,空间自然密密麻麻物尽其用,而设计却迂回曲折,对于新生而言很容易迷路。 季知涟望着肖一妍在食堂夸过的那个新生,教室右侧有整面的落地玻璃,于是下午的阳光完整的照在他身上。 他身量高而清瘦,旧旧的黄色棉质外套穿在身上,也能穿出体不胜衣的味道,像极了漫画里走出的人儿。眉眼漆黑,唇色嫣红,一个美的雌雄莫辩的少年。肖一妍倒没有夸大其词。 只是……太清澈了。 季知涟收回视线,她撕了张草稿纸,刷刷写了几笔,伸手递给他。 她没有要动的意思,他就只能硬着头皮来拿。 指尖相触的瞬间,江入年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双肩瞬间僵硬绷起。 “……谢谢师姐。”嗓音轻柔的像汩汩的泉水。 手里的路线图清晰,一目了然,他没有再逗留下去的理由。 门关上了,教室里再次恢复寂静。 季知涟喜欢放空的感觉。 放空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她可以肆意在脑海里搭建自己的空中楼阁,所有的人物调度都可以一遍遍在脑海里碰撞、演练。 偏那敲门声又再次响起:咄咄,咄咄。 思绪被打断,她的声音也不耐拔高了些:“进来!” 那少年去而复返,有些无措的举着纸条,澄澈大眼满是无辜:“师姐……我还是没找到323教室。” 笨蛋美人。 季知涟在心里骂了一声。 她无奈伸手:“是我没写清楚还是你哪里看不懂?” “这里。”那少年将纸递过来,指向某一处,他的手指很好看,和人一样修长纤秀,却带着点点红肿。 季知涟面无表情:“哦,是我写错了。” “……” 少年笑了,他有着秀丽的尖尖下颌,笑起来时脸颊上有小小的梨涡。 季知涟的视线在他脸上短暂地停了一秒,她看了眼窗外将近黄昏的天色,估摸着肖一妍也快下课了,决定亲自将迷路的羔羊带到目的地,自己顺带去天台抽支烟。 “这样,你跟我走。” 他很乖的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那少年倒不呱噪,安静的跟在她身后。两人走过冗长通透的走廊,转了几个弯,最后走入走廊尽头,那间教室比其他的都大些,屋顶也挑的高些。 “那就是323。”季知涟觉得自己任务完成了,冲他扬了扬下巴,左转跨上通往阳台的阶梯。 “咦,这里还有个阳台?”少年的声音在她背后透露出几分惊喜。 她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掏出打火机,拿出银色烟盒,熟门熟路给自己点了支烟,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而那少年已十分自然的跟随她走上了天台。 天台上有电影系的大一新生在拍作业,女演员站在桌子上,正在低头与男演员僵持。一个师妹举着佳能5D3在拍摄,镜头很重,她以一种拧麻花的姿势面容狰狞的躺倒在小推车上,另一个男孩则在飞速地推着车。 偷、懒、版、运、镜。 季知涟看到这一幕就笑了,想到自己大一拍作业,偷懒不借轨道,站在滑板上完成了跟拍镜头。她先上的天台,在小推车过来时敏捷的闪向一旁,而后上来的少年有视线盲区,眼看就要和那推车相撞—— 她好人做到底,顺手拉了他一把。 那少年本就没站稳,猝不及防跌进她臂弯,四目相对,物理距离一下子拉进,季知涟这才发现他皮肤极好,白而莹润,细腻的没有一丝毛孔。他明明比她高,却没多少肉,在她怀里轻柔的像一片羽毛,身体微微颤抖,眼中涌起细碎水光,错愕之色一闪而过。 她意识到不妥,立刻松开了手。 那少年慢慢站直,脸上涌起淡淡红晕。 “对不起对不起!”那师妹踉跄着下了推车,和推车的师弟双双道歉。 季知涟摆摆手,心里莫名烦躁,默不作声将烟摁灭。 抬脚走出天台,走到323教室的对面的楼梯口,按下电梯按钮。 “谢谢师姐,”那少年跟在她身后,声音清泉一样好听:“怎么称呼师姐?”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 季知涟走进去,嗓音沙哑:“季知涟。” “涟……是哪个字?” “清波生涟漪的涟。” 少年点点头,却在电梯门要合上的那一刻用手掌隔住。 电梯门再次徐徐打开。 季知涟平静地望着他。 少年拢了拢额上碎发,眉眼朦朦胧胧低垂,一开口,也是认认真真的语调: “我叫江入年,年是……” 他忽地抬眼,直直与她相望,季知涟微微有些错愕,却听那语调多了几分郑重意味: “——岁岁年年的年。” 电梯门轰然关闭。 3 年年 冬季的11月11日九时十二分,季知涟出生于北城东城区。 季馨为了生她花了大力气,她还很年轻,很自我,脸上没有初为人母的笑容,只有面对新身份的茫然与无措。 如释重负的是季知涟的外公外婆,两个老人对视一眼皆松了口气。陈启正则为季馨没有生下儿子而略感失落,但日子还长,他对自己有信心。 季知涟幼时被爷爷和保姆带大,爷爷是个团团脸的老头,一脸和蔼,烧的一手好菜。父亲工作忙碌,出差与应酬是家常便饭,母亲则在培训班当舞蹈老师,即使已生子,生活的重心依旧在自己身上,她喜欢聚会和结识新朋友,热衷于穿衣打扮,依然如少女般活泼娇俏。 幼时记忆里,父母只要相聚就会伴随着激烈争吵。吵来吵去,无非是那么几样,她嫌他应酬多,他嫌她爱玩不着家,谁也不让谁,最后在一片心惊肉跳的碎裂摔打声中结束。 有次,陈启正晚上提前回家,看到妻子呼朋引伴在家中客厅大打麻将,一片嘈杂,而家里烟雾缭绕,瓜子壳和橘子皮撒了一地。老父亲出门和友人聚会,三岁的女儿无人照料,在房间里嚎啕大哭,她在婴儿车中连车带人翻倒,危险的卡在阳台和卧室的门槛上,哭的嗓子嘶哑,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就是在那时对季馨彻底失望,这不是他想要的女人,即使她非常美丽,但自小娇生惯养,难以控制,季馨对于家庭毫无助益,她甚至不愿长大。他不甚熟练的抱起哭的几乎背过去的女儿,摸到她脑后磕出的一个红肿大包,气的摔门而去。 父母离婚于她五岁时。 季知涟模模糊糊的记得,生活的剧变似乎是一串连锁反应,伴随着外公外婆骤然离世,家里黑压压的一片乌云,父母亲也彻底沦为见面眼红的仇人。 季馨收拾好所有行李,在葬礼结束后便决然带她离开。 那时季知涟什么都不知道,她以为这只是一次短暂的出游,甚至没有带上外婆亲手给自己缝的、自己最喜欢的碎花小枕头。 她不知道在此后长达八年时间里,她将再也见不到一手将自己带大的爷爷,不知道那部没看完的动画片结局——数码宝贝里那些被选召的孩子们到底有没有成功拯救了世界,亦不知道自己失去了最后一块短暂安栖的岛屿。 季馨带着她搬到外公外婆在北城留下的家,矮矮的居民房,院里很多杨树,她看到有小孩点燃火柴,烧那些聚集在角落里棉花一样的杨絮,发出大呼小叫的雀跃声音。房子在三楼,是小小的两居室,她跟在母亲背后,一脚踏进去,窗户有缝隙,飘来隔壁做菜的味道,是让人咽口水的红烧排骨的香味。 她小声说,妈妈我饿了。见母亲木着脸,又鼓起勇气大声说了一遍。 母亲如梦初醒,放下行李,第一次给她做饭,锅里烧水,水开放盐,煮龙须挂面,等端到桌上就是一碗干巴巴的盐水煮面,有点坨,她狼吞虎咽吃了几口,有些反胃,迟疑着放下筷子。 母亲哭的毫无征兆,她一挥手将那碗没吃完的面尽数洒落在地,一块碎裂的瓷片飞溅到她手背上,到了晚上肿起一个凸起硬块。 “妈妈可能会残废。”季馨在厕所昏暗的灯光下坐在马桶上对她悲观地说道,看到女儿稚嫩的脸上涌起一阵内疚的恐慌,不知所措的给她手背上吹气,她心里忽然涌起淡淡的快意。 季知涟没有再上幼儿园,她在那座老房子里住了二十多天,母亲白天出门,给她留下饭菜,然后反锁大门,到了晚上再醉醺醺的回来。 台式电话线已经拔了,家里安静的仿佛一根针都能听见。陪伴她的是卧室里那台老式电视,白天还好,她可以在地上画粉笔画、听电视声音打发时间,晚上最难熬,那段时间电视频道频繁播放红衣女童失踪案,提示居民注意防范。她警惕楼道里所有在家门口停留的脚步声,更恐惧客厅里那巨大的、能映照出一切的窗户。 仿佛一回头,那女童就在身后角落,咧着惨白的牙冲她笑。 她期盼母亲回来,又害怕母亲回来,但还是希望母亲能赶快回来。 二十多天后,季馨再次带她离开。这次她们没有再固定停留在一个地方,生活变成了一场没有目地的漂泊,城市变成了短暂落脚的中转站,她不记得和母亲辗转过多少个城市,只记得两年时间,自己就转了四次学。 她上学也是断断续续。 最久待过的地方是昌市,待了八个月,那里海拔很高,阳光暴烈,孩子们大都是当地人,肤色黧黑,脸膛通红,黑溜溜的眼里有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 她是新面孔,又是外族,班上没人见过她的父亲出现,甚至母亲也只在办转校手续时出现过一次,存在感极低。一个没有庇护的雏鸟,安静,内向,却有种格格不入的傲气。 她从入学起就备受欺凌,她甚至不知道原因。 仿佛欺负她,就能获得某种群体优越感,渐渐愈演愈烈,成为一种比赛,他们在她的食物里放苍蝇,在她的书包里塞死老鼠,把拇指大小的蜘蛛塞进她的衣领,剪碎她的作业和头发——她皆麻木的不反抗,拳头攥紧又松开,脊背依旧挺的笔直。 直到一个调皮的男孩,为了让周围小伙伴高看自己一眼,一脚用力踢在她下|体,女童痛的挣扎发出呜咽,几个小孩大笑着在旁边围观,他们找到了玩具新的玩法,还意识不到自己的残忍。激烈挣扎中,她一头撞在他下巴上,男孩咬到了自己舌头,痛得哇哇大哭,觉得丢了脸,对她变本加厉的拳打脚踢。 “贱人!贱人!你是贱人!你妈是贱人!你们都应该下地狱!” 下地狱是孩子们觉得最恶毒的词语了,果然,女童有了反应,关注点却与他们不同。 他们第一次看到她哭了,声音像是小小的裂帛,苍白嘹亮,带着嘶吼:“我妈妈不是贱人!” “就是!就是!”他们更起劲儿了,远远望去像是孩子们的一场狂欢。 那晚,季知涟一瘸一拐的回了家,却看到母亲维持着她出门上学前的姿势,在家里院中那把藤椅上盘腿坐着,邋里邋遢,很久没有拾掇过自己。 季馨神情恍惚仿佛存在于另一个世界,她已经很久不用手机,桌上是碗凉透的面。 “妈妈,吃药。”她擦干身上的血迹,闷不做声将水和药盒递给母亲。季馨接过药,对她莞尔一笑。 季知涟在那一刻终于明白一个不愿面对的事实,母亲保护不了她。或者说,她与母亲的位置不知不觉已经颠倒,母亲需要被照顾与保护。 而她,在幼兽的世界,不反抗,只会被分食吃掉。 那个安安静静、内向害羞的女孩渐渐消失了,她在高海拔的地区晒出了一身小麦色的肌肤,平日里毫不起眼,但如果有人欺负她,她会比任何孩子都凶狠。女孩力气不大,但打起架来不要命,是全然不计后果的豁出去,牙、手肘,头部,皆是武器。 打斗中,手臂意外骨折,却也硬生生扯下对方一大片头发来。 没人再欺负她了。 女儿的伤势终于让季馨从昏朦中清醒过来。 夏天,她带她办了退学手续,再次打包行李邮寄,先转车,再乘坐飞机,她带着女儿去到一个新的城市。 ——南城。 南城虽然叫南城,却并不在南方,它距离北城一千多公里,是个历史悠久的二线城市。 七岁的季知涟,和母亲短暂居住旅馆一周,明显感觉到母亲在好起来,第一个征兆就是她开始重新打扮,烫头,涂艳色口红,透明肉色丝袜小羊皮高跟鞋,笑意盈盈,母亲似乎恢复到生病之前的样子。 与此同时,季馨选了一片毗邻南水公园的老旧居民区居住,以极便宜的价格租下,却花了大成本装修。 季知涟不知道母亲的打算,装修起码要两个月时间,她们不可能一直住在旅馆。 但季馨胸有成竹。那是一个下着雨的上午,她给季知涟换上一身白色衣裙,衣裙是某种麻料,在肌肤上摩擦的很痒,后颈上的标签很扎,但她不忍打断母亲的雀跃,她不想当那个扫兴的孩子。 她更好奇母亲会带自己去哪里。 也是那一大片的居民楼,季馨带着季知涟东拐西拐上了二楼,母亲拎着皮箱,高昂着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老楼的楼梯比正常的略低一些,季知涟不觉费力,只是身上裙子又扎又累赘,她握紧了自己箱子的提手。 母亲的高跟鞋刚一站定,老旧的门就咯吱打开,露出一个女人沉静的脸。 萧老师大概三十多岁,头发在脑海编成一条粗粗的辫子,她穿着麻质的衣服,是个长得很有味道的女人,她曾是季馨高中时代的家教。 “来了。”她淡淡说,既没有与多年未见的好友重逢的喜悦,也没有热情的寒暄,她把她们迎了进来,然后独自进了厨房。 季知涟放下箱子,忍不住环顾着这个家,这是一个朴素而实用的家,家具不多,沙发和桌子皆有磨损和掉漆,看得出常年反复使用的痕迹。每样东西都摆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季馨罕见的少话,只低头啜饮萧老师泡的绿色茶汤。 “你女儿?”萧婧看了一眼沙发旁屹立的女孩,她很瘦,晒得很黑,一双小兽般警惕的眼睛,穿着一条不合身的白色麻裙,裸露的双臂满是伤痕和旧疤。 季馨点了点头,一把拉过季知涟,扯出笑容:“她比你儿子大两岁。” 萧婧点点头,帮季知涟把箱子提到次卧,那里有个双层木床,又叮嘱了几句离开。 季知涟站在次卧里,目光不感兴趣地扫过木桌上的一副字帖,落在架子上的红色漆木相框,那是一张合照,一家三口站在雷峰塔下,萧老师紧抿着唇,身边的男人很高大,有一张阴郁俊美的脸,抱着一个穿开裆裤的小男孩。 晚上吃过晚饭,她在母亲的督促下早早洗了澡,拜这两年的流浪生活所致,一躺到下铺换好的干净床单上,便很快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间,有个身影窸窸窣窣来到她床边,他小声说着什么,她没听清,翻了个身,感受到有人在吃力的抽她身下的毯子,最后他蹑手蹑脚爬到了上铺。 早上,她听到阳台上传来清脆童声,一句句大声背着古诗: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季知涟觉得好吵,用纸巾团塞住耳朵,勉强再次睡去。 醒来时是中午,季馨唤她吃饭,家中只有她们,萧老师带着儿子去疗养院探望她的母亲了。 晚上的时候,萧婧很疲惫的回来,两个母亲对视一眼,似是有话要说。季馨让季知涟去楼下叫弟弟回来吃饭。 院子里有片绿油油的菜园,是孩子们玩耍的天堂。几个六七岁的孩子正围在一个石桌下面玩弹子,一个瘦小的男孩眼巴巴的扒在外围看着,他挤不进去。 他们不让他加入,却故意讨论的很大声,叽叽喳喳。 “我这次带了新的弹子。”那男孩声音小小的,细弱蚊蝇,和早上背古诗的嘹亮截然相反,他摊开汗津津的手掌,一脸期待。 “我们不要小丑八怪的!”“不要!”“就是不要!” 他们在一个大男孩的带领下,挪了个地方玩,欢声笑语不断。那小男孩孤零零一个人站在松树下,脑袋低垂,拈着自己那一小袋无人问津的弹子。 季知涟蹲在地上,自顾自地在草丛里拨弄,玩得怡然自得。很快就有小孩注意到她,先是一个、两个,慢慢的都围在她身边。 “喂,你在干嘛?”“这是蜈蚣!”“你为什么要抓蜈蚣?” 他们新奇的、七嘴八舌的问她,嫌恶又好奇的看着那条红色粗壮的多脚虫子,脏兮兮的手指毫不客气的戳着她的肩。 季知涟不答,白裙子脏了也浑不在意,她慢吞吞从兜里掏出一盒火柴,点燃了下面垫着的纸。 虫子瞬间烧的狰狞扭曲,焦臭的味道钻入鼻腔,他们短促的惊叫一声,纷纷退后。 女孩猛地站起身,她没什么表情,眼神里有某种他们不熟悉的尖锐冷酷。 孩子们作鸟兽散。 只有那小男孩,安静地走了过来,他跟在她身后上了楼。 晚饭吃的很安静,吃完两个大人去洗碗。 季知涟回到次卧,听到阳台上传来细碎声音。 一只橘猫钻进阳台上的金属栅栏里,对着男孩亲昵地讨食,他站在椅子上,熟稔的给它顺毛。 毕竟是小孩子,谁不喜欢毛茸茸。季知涟忍不住走过去,仰头也想摸,那橘猫很不给面子,弓起背部冲她龇牙。 “小黄,小黄,别怕。”男孩轻轻安抚它,摊开手掌给它舔舐碾碎的蛋黄,是他晚饭藏下的。又带着歉意看向季知涟:“小黄是野猫,有点怕生人,它不是故意的。” 男孩比季知涟矮一个头,瘦瘦小小,脖颈也细细的,整个人面黄肌瘦。他额上有一块两指宽的青色胎记,仿佛头顶厄运,显得尤为刺目和怪异。 她想到那群人叫他小丑八怪,原来意有所指。 感受到她的目光,他下意识捂住额头,又慢慢松开,主动开口: “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晚饭的时候你妈说过。”季知涟终于摸到了猫的头,它被撸的舒服的翻起了白眼。 “别人介绍的不算。”他认认真真对她说道。 “好吧,我叫季知涟。” “哪个涟?”他更认真了,甚至回房兴冲冲拿了本旧旧的新华字典,依次指着上面的字问她。 她觉得他有点傻气,随意地看了一眼:“是这个字。” 男孩笑了,紧绷的双肩瞬间松弛了下来,他笑起来有个小小的虎牙:“我叫江河,你可以叫我的小名,年年。” “哪个年?”她故意学他的认真语气。 他浑然不觉,橘猫跳到他怀里,他吃力地把它托举在肩上,开心的弯着眼睛。 “——岁岁年年的年。” 6 知知 那晚过后,一切如常。 而那若有若无的触感,仿佛只是江入年夜晚辗转难眠时的一场梦,梦里的佛手柑香气带着微微的苦意。 每次排练,他都提前半小时到排练室,想先把景搭好。 但季知涟往往比他到的更早,两人打了招呼,就在偌大的排练教室里各干各的事情,互不干扰。她坐在景中,两眼放空地握着稿纸思索,他则在窗户旁默默记诵。 后来演变成一种习惯。 有时肖一妍到了,看到两人中少了一个,还会下意识问一嘴。 转眼到了11月,学校理论楼门口的常青藤翠绿枝叶已褪成了火焰般的红色,草地上则落满一层厚厚的金黄枯叶,脚踩上去,是酥脆的窸窣声音。 不知不觉间,三人组的排练已经两月有余。 季知涟对作品十分严苛,凡事亲力亲为,不厌其烦一遍遍调整舞台调度和表现形式,同时,对演员的爆发力和情绪准确度要求极高。 江入年已算是在演戏方面很有悟性了,有时都会在她魔鬼般的训练下吃不消。 但少年知道她说的对。他会咬着牙一遍遍重新来过,绝不多吭一声,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专注地完成她的每一个指令上。 江入年都够呛,更遑论肖一妍。 她艺考时练过台词,大一也有台词课,但远远达不到季知涟的标准。每天在她的监督下,被迫早早爬起,重新背起“八百标兵奔北坡”“山下有四十四棵死涩柿子树”这样的绕口令,甚至还找了播音班的朋友开加急小灶。 而当季知涟要手把手加训她表演时,肖一妍两眼一黑,心想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季知涟不喜欢演戏,但没有人质疑过她的演技。 但大一刚开学时,她的演技还中规中矩。老师看过她的表演片段,颇为失望,对她的评价是保护壳太厚,难以解放天性。 班上一片嗤笑倒彩声,其中大部分是幸灾乐祸的男生,他们早就看她不爽,不喜欢一个女生能一开学就轻轻松松抢了他们风头,更厌恶一个女生身上居然有这么强的气场和攻击性。 季知涟当时没说什么,平静地走下场坐好。但肖一妍看到了她骤然冷下的神色,和攥紧的手指。 到了大二,已然没有人能再拿这个取笑她。 肖一妍没有问她付出了多少努力,但她知道,一个永远带着冷硬保护壳的人,若是将自己身上的硬壳片片击碎,露出柔软的内部,只怕经历了不可言说的痛楚。 季知涟用她近乎凶狠的努力,再一次证明了她可以成为任何她想成为的模样。 江入年发现她尤其擅长教人表演、调整对方的表演状态,激发出演员身上最动人的特质—— “肖一妍,你要记得,不要怕大声说台词会嘶哑,会破声,只要你的情绪是对的,表演是准确的,这些都无妨,重要的是——足够真实。” 她对肖一妍很有耐心,循循善诱,旁征博引,手把手将她逼出最大爆发力。 肖一妍被逼至角落,气喘吁吁。 “师姐,”少年撇撇嘴,长身玉立,在舞台间穿梭演绎,回眸亮晶晶道:“你看,这样演准确吗?你也教教我?” 他期盼她能像对待肖一妍一样,手把手教教自己,哪怕几分钟都行。 熟料季知涟只是轻飘飘看了他一眼。 竟直接弯腰在地上用粉笔打了个标记点:“位置走错了。” 江入年:“……” 肖一妍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儿,捂嘴偷笑。 每一次排练完,两个演员都大汗淋漓,虚脱一般。 大口喘息时彼此对望,皆还没从戏中走出来。 而季知涟写的剧本,到底讲了个什么故事? ——一个叛逆的混账少女,以自我毁灭的方式在肆无忌惮地生活。她勾引别人的丈夫,砍伤家暴妻女的邻居,甚至一把火烧了初中男老师的家。 她伤害自己,也祸害他人。 直到被警察强制送进精神病院。 少女与护士斗智斗勇,拒不配合,而负责她的男医生,则开始为她做心理分析。 ——少女的前半生也徐徐展开。 她四岁时被生母抛弃,眼睁睁看着母亲奔向了自己的未来,而那个未来没有她。六岁时躲在柜中,目睹了生父与陌生男人在床上酣战一夜,大睁着眼睛到天明。 八岁,唯一照顾她的奶奶因心肌梗塞在她面前死去。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与尸体在房中待了三天三夜。 十二岁,初中,第一次被家访的男老师强|奸。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 少女如烈烈燃烧的秋叶,她不知道如何与心中那股扭曲绝望的愤怒力量和解。 她横冲直撞地寻找自我,却越找越失望,如山穷水尽的刺客,已经被逼至绝路、图穷匕见。 心理医生的心理分析做到了最后,终于找到了一切的开始。 ——少女的母亲。 医生决定带她见她。 而少女在时隔数年后,见到了当年抛弃她的女人。 母亲这些年过的也很坎坷,此时已是弥留之际。她在生命的最后向她哽咽着道歉,少女则一脸漠然,麻木地接受了母亲最后的拥抱。 ——她抱着她已经枯槁冰凉的身体,脑中一闪而过的却是幼时母亲艳丽泼辣的样子。 少女依然没有原谅她,却在这一刻短暂地放过了自己。 - 一个绝望又精彩的故事。 人物内心的矛盾与冲突丰富剧烈,肖一妍每次排练完,都会久久不能抽离,泪落不止。 作为男演员,江入年同样不好受。 但不好受还有另一层意思。 他还维持着最后跪在地上的姿势,抬脸看向前方的季知涟,她面沉如水,眼神专注,却仿佛透过前方这个小小的舞台,看向更辽阔的未知。 她在想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摇摇欲坠的景片搭建的门,因为支撑腿的螺丝松了,轰然倒塌。 江入年错愕地望去,他就在那门下方,根本没有时间躲避,眼看就要被砸的结结实实—— 意料之中的痛并没有出现。 他被护在一个女子身下,她用并不健壮的肩膀扛起了那扇门,保护了他。 门框上的木刺在季知涟手背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鲜血一滴滴流淌,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望向他道:“没事儿吧?” “师姐!”他飞速撑地站起,和反应过来的肖一妍一同将那扇门搬到墙角,靠好。季知涟已弯腰用纸巾擦去地上的血迹,毫不在意抽了张纸按在手背上:“继续排戏。” 当晚,照常排练到12点。 - 季知涟喜欢在排练后,顺着学校西面的小河走一走。 那个方向顺着理论楼,河的两岸,一边是隔壁一墙之隔的一所综合类大学的操场,围墙分割处加高了电网,另一边则是留学生宿舍楼,静谧而安静。 河边规律散落着木质长椅,白色圆顶标志性凉亭下是几头石雕白羊,河流深处有小小岛屿,坐落着黑天鹅和鸳鸯们的别墅,对面是偌大的观景台。 一轮皓月,无限清辉。 她裹紧黑色风衣,刚在小岛对面的深色凉亭坐下,就听见有人走了过来。 季知涟侧首,不甚意外的看到了江入年。 少年眉目舒朗,身姿清隽,身着暖驼色的厚外套,帽子上一圈绒绒零星白霜,看着有点痒。他在她身边坐下,打开袋子,拿出碘酒和大号防水创口贴。 然后,安静的、一言不发望着她。 她被他的目光看的发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给我吧。”季知涟叹了口气,接过碘酒,拔开塞子一股脑往伤口上撒。 “师姐,”江入年按住她的手,嗓音低沉柔软:“还是我来吧。” 他微微垂首,动作细致温柔,小心翼翼为她涂药,然后包扎好:“疼吗?” “不疼。”季知涟吐了口气,恶劣道:“你再晚点来,就长好了。” 他丝毫不在意她的恶形恶状,看她起身打算离开,背影如同一匹夜色里的孤狼,忍不住叫住她:“师姐,我看了《夜覆今舟》,有一点不太明白。” 季知涟脚步一顿,语气中多了丝不耐:“那种青春文学不值得看,你想看书的话,我推荐几本给你。” 她并不想跟人讨论她十六岁的拙作,这种感觉就像长大后翻阅自己的幼时日记,有种隐秘的羞耻感。 江入年却好似听不懂人话,他认真地背了出来,字正腔圆: “——你的愚蠢在于不断舍弃烂熟于心的真实。我的不幸在于所追寻事物的本质本身就是一场粉饰。我们在过去与未来中间走钢丝,最终摔死在现实里。一直到最后一刻,愚昧的我们还梦想着槐树下不劳而获的那只兔子。” 他向她一步步走来,真诚发问:“那只兔子,代指的是什么?” 季知涟站在台阶下,她觉得这个问题简直愚蠢,江入年这么剔透的人为什么会提这样一个毫无水准的问题?那篇小说讲了两个孩子的命运,在结尾处已一目了然。 但他的目光那样清澈、那样认真,仿佛某种执拗。 “承诺。”季知涟答道,看着他光洁完美的前额,心里莫名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这感觉来的蹊跷,她甚至无从分辨它的来处。 “肖一妍说,季师姐言出必践,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他叫肖一妍全名,却固执地叫她师姐。 她挑眉看他,少年上挑的眼尾微微泛红,声音却还是清凌凌的,他在一步步走近她: “是真的吗?” “是。”季知涟懒懒答道。 “一次都没有失约过吗?”他在她身前站定,此时两人距离不过半米,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种好闻的、清新干净的味道,像雪地里切开了一个甜丝丝的西瓜。 “没……”季知涟猛然住口,周遭的一切在刹那间流逝、倒退,而她在变矮、变小,秋天的金黄化为雪地的苍茫,烈烈寒风摧枯拉朽,那男孩在天寒地冻中倔强的站在原地,呼出白汽,眉毛眼睫都结了一层冰霜。 八年,她已经记不清他的样子,只记得他额上有一道两指宽的青色胎记,和那紧紧放在她掌心的颤抖的手。 她眸子一黯,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从往事中抽离。 再睁开眼,面上已神色如常:“不,我失约过一次。” 少年紧紧盯着她,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他的声音带了点急、又带了点颤: “——那师姐后悔过吗?” 沉寂月色下,远处飞鸟发出刮刮叫声,此时万籁俱寂,他在等她回答。 季知涟却只觉意兴阑珊、风流云淡。 “没有。” 江入年在这样好的月色下,看到那个眉目冷峻的女子揉了揉眉心,毫不迟疑答道。 7 知知 北戏的青年戏剧节经过为期两周的海选后,《回廊上的少女》入围决赛的多幕剧单元。 一同入围的,还有一位大四导演系师哥排的《红山》,红色长征英雄题材,剧本扎实,演员表演精湛;大三表演系某师姐排练的脍炙人口的经典剧本《日出》,武君博在里面饰演重要角色方达生。 …… 决赛那天,天气阴而灰,妖风猎猎作响。 空气中混合着一种灰尘和雾霾的煤味儿,连带着剧场门口矗立的巨大雕塑也显得眉目哀愁。 学校的镜框式大剧场后台。 明亮的化妆镜前,江入年正向化妆班的师姐道谢,他已经上好了妆,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剑一样锋利凛冽,此时正在做戏前准备。 而一旁的肖一妍,突然推开给自己化妆的同学,重重的打了个喷嚏,把桌上散落的散粉盒吹出不少粉末,她抓挠着脖颈,声音带了哭腔:“知知——怎么办啊?我好像过敏了。” 季知涟正倚在门口,跟负责舞台效果的同学低声交谈,闻言,快速收尾,朝肖一妍走来。 “你太紧张了。”季知涟看了一眼,放柔了声音俯下身:“害怕了?” 肖一妍看了眼江入年,她也不想在师弟面前丢人,显得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但还是憋不住,拉了拉季知涟的袖子,小声道:“我怕我忘词……我怕我演砸……班上好多同学都来了,我怕有人笑我……” “那就别演了。”季知涟按住她的双肩,肖一妍整个人都在发颤,她是真的害怕:“反正还没开始,不想演就算了。” “那怎么行!”肖一妍简直要跳起来了,用力吞了口唾沫:“我们,我们辛辛苦苦排练了这么久,你付出了这么多努力,我和师弟吃了这么多苦……”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带着不自信和低落:“知知,你为什么会找我演戏呢?我这么内向,这么放不开,这么差劲,我根本什么都做不好。” “肖一妍,抬起头。”季知涟让她凝视镜中的自己,声音冷静:“初选的时候,你的表演全程无失误,那些掌声是你自己挣来的。” “学生投票,把我们的戏一票一票投到了决赛,也是你的汗水和努力换来的。 “你做的很好。所以,即使演砸了,又能如何呢?” “——你已经超越了自己,不是吗?” 肖一妍还是紧张,但明显不再挠脖子了,只嘟哝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全名嘛……” 季知涟无视她的撒娇,拍了拍她的肩膀。 又看向江入年。 少年垂眸坐在凳子上,膝盖上一沓记得烂熟的剧本,他比肖一妍更刻苦,也更有天赋,但她知道这个少年倔强要强,他的情绪都是埋在心底的。 “江入年,一场戏而已。”季知涟声音带了笑意:“玩得开心。” 他没有想到她还会安抚自己,诧异地抬头,在镜中与她对视了一眼。那女子懒懒的、没骨头似的歪着,手搭在肖一妍身上,目光却在他身上淡淡落下。 江入年弯起唇角,心里冒出冰镇可乐般的小小泡泡,温柔回应: “……好。” - 《回廊上的少女》演出很成功。 除了剧本的扎实出彩外,季知涟挑选的两个演员都很适合。江入年温润纤秀,却能演出斯文之下的疯狂与爆发力,将角色复杂的心理冲突演绎的很好,非现实表演的高难度部分也处理的很不错。 而肖一妍,内向而娟秀的她,一开场就像个无辜的少女,和无数个普普通通的少女没什么不同。而随着故事一步步推进,女孩骨子里的绝望嘶哑也一点点铺陈开展。 整个过程如一颗沉睡的茧,随着寄居在其中庞然大物的苏醒,像人们展示她鲜血淋漓的伤口与质问。 她一遍遍质问自己:为什么我的痛苦不可治愈? 她一遍遍逼问他人:为什么所有残酷都要降临在我身上?究竟错的是我?还是这个荒谬的世界? 观众席中排,苗淇就在其中。 初选的时候,她去内蒙跟组了,没有看到,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季知涟排的戏——跟她说过的戏。 苗淇和季知涟一样,都属于情绪高敏到一个程度的人,所以她们活的非常辛苦。 如果是普通人,遇到了过不去的事情,可以找到多种方式慢慢纾解,而极度高敏的人,她们无法接受浑噩度日,无法接受周围人冠冕堂皇的谎言欺骗,因为她们永远相信自己的判断与直觉。 一些伤害过后,哪怕肉|体在长大,也永远有一部分自己死在了当时如深渊巨口般的黑洞中。 那是摇摇欲坠的地基,是随时会塌陷的失陷之地。 她们都很疯。苗淇向外疯狂席卷别人,季知涟则向内摧折自己。 苗淇捂住脸,将脸深深埋在掌心,发出一声啜泣。 心里那种排山倒海般不可抗拒的力量又来了,她要找到季知涟,随便和她聊点什么,什么都行。 - 《回廊上的少女》拿了青年戏剧节的第二名。 第一名是《红山》,某种意义上的众望所归。 第三名是《日出》,武君博在台下气的摔了矿泉水瓶。 …… 把服装道具都收拾完,两位演员又回了趟宿舍,卸掉壳子一样的厚重妆容,等换回自己的衣服走出学校时,已经是晚上11点钟。 江入年和肖一妍并肩走出学校,他们要和季知涟一起去吃晚饭。 季知涟在校门口等他们,身边站着一个漂亮女生,两人不知道聊了些什么,烟抽的都特别凶,地上散落着一地烟头。 那女孩扎着一头脏辫,比肖一妍高一点,大概有173左右,这么冷的天气还穿着皮衣短裙,光裸着双腿,是要风度不要命的性感。 “苗淇?”肖一妍愣了愣,看了眼季知涟:“你也来要一起吃饭吗?” 很奇怪,她不怕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季知涟,却本能的抵触一个班的苗淇,苗淇太凶猛了,与她截然相反,她招架不住。 “是啊,你不欢迎我吗?”苗淇上下扫描了一下肖一妍,见她绵软的不敢讲话,视线又落到江入年身上,眼睛一亮:“这位怎么称呼?” “江入年。” “师弟真好看,有女朋友了吗?” “没。” “嘻嘻,那你现在就可以有。” “……”江入年看向季知涟:“你想吃什么?” 季知涟却看向肖一妍和苗淇:“你们想吃什么?” …… - 四人最终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家音乐酒吧。 一楼有不少人,大都是本校的,有些脸熟,有些不认识,社交达人苗淇逐一打了招呼。他们爬上二楼,在一间树屋般的包间坐下,点了一堆吃的。 苗淇又加了两打酒,江入年看着季知涟开了一听啤酒,眼神微微一动。 面对苗淇揽着脖子的劝酒,肖一妍拒绝的尖叫快把屋顶掀了,她死活不喝,季知涟揉着眉心,按下苗淇的手,转给递给肖一妍一杯鲜榨果汁。 “她过敏了,你别欺负她。”季知涟无奈道,用眼神警告她,后者翻了个不客气的白眼。 “这怎么叫欺负,是在教乖乖宝肖一妍小朋友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多多挑战总没有坏处,好宝宝什么时候打算谈场恋爱呀?要不要我教你呀?”苗淇美目流转,肖一妍努力挣脱了她的桎梏,缩回季知涟身边,冲她龇牙挥了挥小拳头。 苗淇不以为意,笑意加深,她是带着疯劲儿的漂亮,看呆了对面的两个男生,她对江入年很感兴趣,眨眨眼俏皮道:“或者教教师弟也可以。” “不用了,谢谢师姐。”江入年不为所动,起身端回了一杯蜂蜜水,安静地放到季知涟手边。 季知涟看了一眼,没碰那杯水,只闷头和苗淇喝酒。 渐渐地,两人开始聊起一些肖一妍听不懂的东西。 苗淇喝着喝着,意志力开始模糊,她向季知涟问出了心里深处的疑惑:“当年在艺考机构的时候,你干嘛帮我呀?我那时候天天泡酒吧,每晚都在跟不同的男孩子混在一起,在女生里搞小团体故意排挤你,你那次干嘛还要帮我啊?” 她问的是入学前的艺考学习生涯的事情。 那时,她与季知涟同在一个艺考机构,两人都是编导班的翘楚,季知涟来的晚些,班上大部分女主都早早被苗淇收服,给季知涟使了不少绊子。 一开始,苗淇确实看不惯她,看她哪儿哪儿不顺眼。先是觉得她拽的要死,然后觉得她的实力根本配不上她的个性,再然后,她开始暗戳戳率领其它女生孤立她。 季知涟习以为常,并不在意,她有自己强大的屏蔽力,可以无视一切敌意。 苗淇针对了她一段时间,发现她该怎么着怎么着,独来独往也自得其乐,并且从没在自己手里吃过半点亏,慢慢的也生了几分佩服。 两人关系转变是在一个凌晨。 那晚,苗淇照例在凌晨三点醉醺醺归来,在机构的楼道里被曾经相好过的一个男孩抵在墙壁,他一下子就看到了她锁骨上的红痕,闻到了她发间连锁酒店廉价洗发水的味道,十七岁的大高个男孩,发起疯也实在吓人,他揍她,红着眼一遍遍质问她。 季知涟大概是在宿舍里没睡着,也可能是根本没睡,总之她出来了。 然后听到了楼道不正常的声音——苗淇的尖叫求饶声。 苗淇从没见过一个女生那么能打架,而且打人能那么狠,那男孩被她狠踹到地上,抱着头痛呼,她都没停手,直到被苗淇哆嗦着拉住:“算了、算了吧。” 季知涟回头,苗淇被她眼里未褪尽的狠戾吓到,情不自禁地退后一步。 她们的友谊就是从那一天,莫名其妙开始的。 桌上散落一桌酒瓶。 肖一妍已经睡着了,江入年还清醒着,只是默不作声在当背景板。 苗淇在等她的回答。 季知涟喝了不少,她思索了一下: “没什么原因。如果真要说,大概是因为你是女性。” 苗淇愣了一下,眼里慢慢又涌出泪意。 季知涟没有说女孩,也没有说女人,她说的是女性。 而女性是一个庞大的群体,她永远会对女性心存善意。 “我好像,会对女性更宽容一些。”季知涟饮尽杯中酒,与她隔空碰杯示意。 旁边,肖一妍已经素着一张小脸睡着了,发出小小的齁声,身上盖着一件厚外套。而江入年则若有所思的望着她们。 - 苗淇带着肖一妍先回宿舍,季知涟则回了趟表导楼排练教室,她落了自己的笔。 那笔是限量版的万宝龙,是她送给自己的一份纪念礼物。 却没有找到。 她累极,头也昏的发胀,表导楼里宿舍有一段距离,这样回去准得着凉。她于是将几个稍软些的景片垒在一起,便倒下昏睡。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喉间的干渴激醒。 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件驼色厚外套,难怪梦中也觉得温暖。 此时屋外窗户天蒙蒙亮,教室东西散落的七零八落,而对面墙下,也默默坐着一人。 他离她很远,是严苛的家教和涵养,不让自己入侵她的睡眠领地。 “你怎么在这儿?”她扶住额头,喝的不多,只是很不舒服。 一个保温杯递到她面前,还冒着丝丝热气,是杯蜂蜜水。 季知涟这次没拒绝,喝了几口,果然感觉好多了。她诧异的看着少年,他身上穿着单薄的白色长袖,被她看的微微不自在。 她回过神儿来,将外套还给他,声音沙哑:“你不应该在这里。” “那我应该在哪里?”江入年蹲下身,他圆白领口露出精致锁骨,他对她微笑。 少年自有矛盾迷人之处,如果她愿意,或许会发现更多独特复杂的特质,他并不幼稚。 但季知涟只是将他的外套还给他,她没再多看他一眼,只是望向窗外小小的月亮: “随便你,总之不是在这里。” “你也学戏剧,看得懂剧本,应该知道潜台词。” 江入年安静地、看向她目之所及的那同一弯月亮。 想到的却是—— 自己将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后,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起,放进外套中。 然后他轻轻低下头,虔诚地吻了吻她的衣袖。 8 知知 一周后。 学校,理论楼。 戏排完之后,江入年和她们就变回了两条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大一的课业很重,马上就是期中考试,以他的认真性格,应该事事会做到最好。 同样需要恶补的还有季知涟和肖一妍,这一周她们紧急应付想出来的剧本构思就跟屎一样难看。 五点,季知涟抱着电脑从剧作课教室走出,眉头紧蹙,冷汗湿透了里衣,洪老师的话像无情的鞭子,一道道狠狠抽在她的心口。 并肩而行的肖一妍咬着唇,担心地碰了碰她的手,她的手好冰。 她犹豫着开口:“那个,你知道洪老师说话就是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洪老师是他们的剧作老师,一个冷若冰霜的女人,骂人向来是犀利又高级,还要有点智商才能听得懂,然后细思而极恐。她在课上骂哭过不少学生,甚至有很多学生,宁可挂科跟着下一级别的老师重修这门主课,都不愿再上她的课。 但她的作品在电影圈评价极高,是个真正的天才。或许天才就是对愚蠢忍耐力很低。 肖一妍当然也被骂哭过。 任谁辛辛苦苦想出的电影剧本构思,当着全班的面被骂作是垃圾,都会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世界是灰色的,人生是无望的,她根本就是系里误招的……而每个要上剧作课的日子,她早上都是被活活惊醒的,一摸一脑门子冷汗,忍不住抓起手机向母亲哭唧唧。 季知涟摇摇头,思索道:“不,她说得对。这个构思被毙的这么快,说明根上就不对。” “知知,那现在排的这个戏呢?”肖一妍突然有了思路,兴冲冲道:“你要不要考虑把它写成电影本子?” 冒入季知涟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是这怎么行? 第二个念头是为什么不行?有难度,但很值得挑战。 季知涟在斟酌,肩膀突然被猛地拍了一下。 是刘泠。 她及肩黑发烫成复古的嬉皮士小卷,头戴式耳机被随意的别在脖子上,嘴角永远带着一抹自信的笑意。她是她们班的研究生,但平日出现在课堂的概率是玄学,几乎为零。 肖一妍震惊地看着她踮起脚,亲昵地一把勾住季知涟的脖子,对着她的耳朵吹了口气:“霍!”然后迅速放开,俏皮的对肖一妍眨了眨眼睛:“你好呀,小美女~” “你、你好。”传闻中的星二代突然出现,肖一妍没出息的激动了,心里如数家珍了一堆八卦,然后脸一红,可耻地结巴了:“额……我很喜欢你妈妈,的歌!” 刘泠噗嗤一声笑了,肖一妍这才注意看到她下唇打了枚亮晶晶地唇钉,显得又酷又叛逆。她转头对季知涟仰起脸:“跟我吃个饭吧?就校门口那家驴肉火烧,很近的。” “没空哦。”季知涟薄薄的双唇开合间,拒绝的干脆利落。 刘泠看着那个身姿挺拔的高瘦身影走的利索,无奈地耸耸肩:“还在生气啊。” - 季知涟确实有事。 她把电脑交给肖一妍,让她帮自己带回宿舍。然后直奔校门口,在骑摩托还是打车中犹豫了一下,还是选了后者。 她先去了趟王府井,在导购小姐的热情指导下,挑了套贵妇级的顶奢护肤品套装。付完款,想了想,又把包装通通拆掉,扔掉小票和印着硕大logo的纸袋,一股脑塞进背包里。 然后又打了辆车,半小时后到了一处老式小区门口,在门口水果店随意地买了一袋冬枣,又挑了两个饱满的柚子。 然后把那些护肤品,一同塞进黄色塑料袋里,然后迈步上了二单元的五楼。 周琴开门看到她,圆圆的脸上露出骄傲,向丈夫和儿子介绍她:“我学生,可优秀了。”又笑着接过她手里的水果袋子:“楼下那家吧?还记得我爱吃柚子呢。” 桌上很快端上热菜热汤,周琴不住的给她夹菜:“现在不骑摩托了吧?” “嗯。”季知涟埋头吃着碗里小山一样高的菜 ,含糊道。 “这才对嘛。”周琴一拍大腿,跟丈夫对了个眼神:“多危险呐,前两天老李家儿子是不是还出车祸来着?” …… 吃完饭,她陪周琴在书房说话,大都聊得是季知涟高中的事。那些事情,周琴每年这一天,见到她都要兴冲冲翻来覆去地说一遍,但她没有丝毫不耐,偶尔还会配合两句。 周琴:“在你考上大学后没两年,咱们高中又有个学生也考上了北戏,不过好像学的是表演?”她戴上老花镜,从抽屉里堆得高高的毕业相册里抽出一本,翻开:“呶,就是这个男孩子,叫江入年,比你小两届,你对他有印象吗?” 相册上的合照总是把人压缩的很小,那男孩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刘海长长的盖住眉眼,紧抿着唇,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隐于人群后。 看上去只能是清秀,他为什么要把自己藏起来? 她道:“老师,他还有其它照片吗?这张看不出来。” 周琴把相册递给她,季知涟飞速翻阅,看到一张他们班去双龙峡社会实践的合照,风很大,男孩的刘海被全部吹在脑后,额头光洁晒得发亮,眼睛被晒得眯起来,看上去无精打采。 她将相册“啪”的一声合上,还给周琴:“没印象。” 周琴“咦”了一声:“他后来还来办公室找过我,特别礼貌,”周琴回忆道:“问我知不知道哪个艺考机构靠谱,我就把你去的机构推荐给了他。你们真没见过?” 季知涟摇摇头。 周琴的儿子今年初二,在隔壁房间写作文,愁的抓耳挠腮,他爹在一旁严厉教育,周琴听了会儿父子俩的争吵,脸上溢出笑意。 周琴看回季知涟,她一脸冷清,似是不知道她在开心什么。 她心里一声重重地叹息。 刚开口:“你爸有没有……” “他不是我爸。”第一次,季知涟打断了她,黑眸沉沉,她一字一句道:“我没有这样的爸。” 周琴沉默了一瞬,识趣的换了个话题:“那天我带孩子去中关村修电脑,看到两个男孩,穿着你们学校的羽绒服了,真暖和,又好看,人家都知道了天冷了要穿厚,你怎么还是穿得这么薄?” …… 季知涟待到了九点,然后在门口跟周琴告别。 “老师,”她认真道:“生日快乐哦。” 周琴眼眶一热,不顾她别扭挣扎,给了她一个厚实的温暖拥抱: “小丫头,照顾好自己,要对自己好一点。” - 季知涟晚上没回学校,她回自己家住了。 房子是外公外婆留给母亲的,母亲又留给了她。 小小的两居室,南北朝向,采光很好。 季知涟从高中起,就自己养活自己。她每赚到一笔钱,就会改造家里一点,直到……家里所有存有记忆的旧物都被覆盖、变得焕然一新。 许是下午周琴絮絮叨叨讲了太多旧事,当晚她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在记忆隧道里来回穿梭,转眼间,高中三年模模糊糊的一张张面容,变成了噩梦般的初三—— 季知涟猛地惊醒,身上冷汗涔涔,心脏在腔子里快要跳出来。 她扭开台灯,温暖的暖黄色光线瞬间照亮了整间卧室。 床头柜上,一个无脸男呆呆的端着一个小盘子,上面屹立着一个掉了漆的桃红色套娃,像是全身被人重新描画过,挤眉瞪眼叉着腰,虽然破旧,但气势汹汹。 她与它对视了一会儿,用指头点点它的脑袋,它轻蔑的对她吐着舌头。 季知涟静静地看着它。 心里的不安渐渐散去。 - 因为没睡好,她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直到被苗淇的电话吵醒。 苗淇的声音和人一样妩媚:“晚上是子艺机构的周年庆,王校打你电话打不通,打的我这儿,他让我问问你,有没有空赏脸回机构看看?” “没空。” 苗淇的声音背景很嘈杂,似乎是在村里,季知涟听了听,握着手机随口问道:“在拍短片呢?” “害,帮咱们专业大一的师弟演短片作业呢,就是那个天杀的追踪,冻死我了。如果不是看在考前集训给他上过小课的份上,我才懒得给他江湖救急呢。” 季知涟知道她德行,懒洋洋翻了个身:“……师弟帅吗?” 苗淇捂嘴,笑声银铃一样娇俏:“讨厌!我告诉你,我这次可是纯帮忙——”又压低声音:“不过和我对戏的是江入年,你的男演员,近距离看,他是长得真他妈好看啊。” “……是他啊。”怎么哪儿都有他。 “嗯,我刚知道他居然和我们是同一个机构的呢,你说巧不巧?收工后我们一起打车过去。”苗淇乐不可支,突然压低了声音,“对了,你对他下手过吗?你没下手的话我可下了哦,喜欢,想睡。”她笑的媚眼如丝,看呆了对面举着录音杆的师弟。 季知涟坐直了身子:“没碰过。”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难得的晴空万里,不禁眯起眼睛:“不过苗淇,物化男人是不对的。” 苗淇声音骤然拔高,变得尖利,带了点恨:“怎么,只准男人物化女人,还不准女人物化男人了?我偏要!” 语罢,气冲冲撂了电话。 季知涟太阳穴突突一跳,喉间有若有若无的蜂蜜水味道划过。她看了眼时间,决定还是去机构看看。 - 子艺机构位于未星大厦,离五道口很近,位置便利。 当年不少人下了晚课,就去酒吧喝酒泡妞,第二天再翘课昏迷掉一个上午。 教室分散在不同的楼层,有时电梯拥挤,要爬楼。 季知涟进了电梯,犹豫了一下,按了十六楼。 十六楼有一整面明星学员的照片,也就是考上了的照片,她在新挂上的那一列看到了江入年的照片。 他用的是考前播表班集体去校长指定的工作室统一拍的照片,P得有点过,脸俊美到妖异,反而没他本人好看自然。 “这个学生我有印象,”说话的是颤颤巍巍的宿管大爷,他是校长的某远方亲戚,在这里风雨无阻看了一届又一届学生,看季知涟在凝望那张照片,龇着被烟熏得焦黄的牙回忆道:“轴得很咧,是个倔种,娃对自己特别狠,能吃苦……” 季知涟对大爷笑笑,她没什么倾诉欲,对江入年也没那么好奇。大爷自顾自说了会儿,看她只是在发呆,也觉得没趣走开了。 她一个一个地方看过去:老教室掉漆了的旧椅子、楼道里堆着的外卖盒、台词课教室上面贴着的国粹文化……活灵活现在记忆里重现。 学生们大概都聚集在楼下大教室开会,此时这一层没什么人。 季知涟走到楼道,对着打开的窗户点了支烟,抚摸窗台上一道被火苗烧过的漆黑痕迹,若有所思。 “呀!”一个高大白净的男孩抱着本《镜头的语法》经过,看到窗边的人,惊喜折返,还没张口,先闹了个大红脸:“你是不是,是不是季学姐吗?你你你好!” “你好。” “王校长老跟我们讲学姐的事迹鼓舞我们,学姐都快成人物典型了!可以加加、加个学姐微信吗?想请请请教学姐一些专业问题!”男孩期期艾艾,挺高的个子,头却快埋进地板里了。 季知涟刚想拒绝,就看见楼梯口一个颀长身影走出,闻言正停住脚步,静静朝这边看来。 她瞬间改变了注意,掏出手机,笑意加深,故意学他:“好呀,欢迎你随时、请请请教我。” 那男孩又惊又喜,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她笑的漫不经心,带了点勾人的坏,他不敢再看,脸烧的通红:“好、我一定定定考上——师姐等等我!” 男孩走远,还忍不住一步三回头,悄悄望她。 这样的年纪,她太理解了。陌生的少男少女,放在一起集训。荷尔蒙迸发乱窜,人人爱人人,人人都多情,情多的都能溢出来,给谁是不重要的。 季知涟笑意不减,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江入年,少年红唇微抿,下颌收紧,轮廓分明的脸上明显情绪低落。 “看到了吗?”她朝他晃晃手机,笑的张扬又低劣:“——男孩子是很好骗的。” 他骤然抬头,喉头微动。 她欣赏少年的表情,恂恂善诱:“所以,长点心,别被看上去与众不同的果子吸引,万一这果子有毒呢?万一里面是一窝虫子呢?你还年轻,该吃点正常的。” 窗外天色已彻底黯下,老楼灯光昏暗暗沉。 狭小的走廊里,季知涟斜斜靠在窗边,左手抱臂,垂下右手将烟在窗台上熄灭。 窗外车如流水马如龙,明明灭灭的光映出她的侧颜轮廓,她不知想起了什么,微微出神。 江入年忽地抬起头,望着她的挺鼻薄唇,又低下头,轻轻笑出了声。 她回过神,诧异地望向他。 却见他露出颊边两个小小的笑涡,不知死活地轻声道:“——我看师姐就很正常。” 季知涟静静望着他,挑起一边眉毛:“哦?” 她直起身,修长手指轻佻的、没有任何预兆地暧暧抚上他的唇,少年呼吸一顿,轻轻垂下纤长眼睫。 她紧盯他的表情,手指慢慢往下,划过他的喉结,隔着衣服点上心脏,少年的心脏跳得又急又快,并不像面上那么镇定。 他的紧张被她尽收眼底,她好整以暇,不放过他情绪上的任何一丝变化,一边欣赏他,一边顺着他的小腹继续向下—— 他猛地捉住她的手。 江入年呼吸乱了,额发被汗水粘湿,掌心里也是细汗。 眼神倔强带着细碎水意,像投入石子后荡起的一圈圈涟漪。 “怕了?”季知涟淡淡道,收回手:“怕了就好。记住我说的,远离我们这种坏了的果子,去吃点正常的。” 下一刻,她的手却被他猛然攥紧。 他的手在抖,于是那抖也渡给了她,带着她往下—— 季知涟烫着了般抽回手,她没想到他如此大胆。 他眼神里沉甸甸压着她看不懂的东西,粘稠的、炽热的。 “……我不怕。”他很温顺地垂下头,声音模糊在喉间,带了丝哑:“你想怎么样对我,都可以。” 她沉默了。 没等到她的回答,他鼓起勇气抬起眼睛看她,眼神干净而纯粹。 季知涟心头猛地涌上一股心烦意乱的焦躁,并且愈演愈烈,她倏然一把推开了他,沉声道:“别钓我——” “别钓我,”她又重复了一边,抚上眉心,她的眉眼间是他所看不懂的,对自己深深的厌憎与自嘲:“——不值得。” 9 年年 “小河,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别人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 “我不知道……” “要从自身找原因,我从小是怎么教你的?要礼貌、友好、和他们讲道理。” “妈妈,我都照做了,可没用,他们说我是……” “不要找借口!”萧婧平静地、不由分说地打断他。 萧婧在南城一所重点初中当语文老师,趁着学校放暑假,她在辅导班另打一份工,教授三个中考班的作文。 此时,她刚批完小山一样高的作业,疲惫地拉开椅子起身,绕过不知所措的儿子,去书架上搬了另一沓作文纸,捶着酸痛的腰重新在书桌上坐下:“你现在跟同龄人都相处不好,开学到了学校后怎么办?我真是搞不懂你这个孩子。” 江河小小一个,茫然地站在客厅里,每一次,他都不敢质疑母亲,所以只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我的问题?是不是因为我不正常才会被他们排挤? 他的心里愈来愈困惑,甚至对自己的一切都感到羞耻。 季知涟在房间里写作业,他们的谈话一字不落被她听了个正着。 在早慧的她看来,萧婧是一个神秘而朴素的女人,似乎永远与周遭世界隔着那么一层,总是静谧的、旁若无人的做着所有琐事。毋庸置疑,她有着很丰富的精神世界,任何试图打扰她宁静的人似乎都是敌人。 包括她唯一的儿子江河。 但她却对神经质的季馨很温和,连带着这份包容也给到季知涟。 却唯独没有给过江河。 - 开学的日子逐渐逼近。 这片居民区毗邻南水公园。如果抄近道,从一个废弃的铁门钻进去,再爬上一个土坡,只需要十分钟就可以走到水边。 对于附近居住的孩子而言,去河边走一走无异于一次伟大的冒险,他们经常在天气很好的时候,成群结队的去往河边玩沙子、摸虾子、捉泥鳅,有时还去低洼处露出河床的部分挖些野菜。 那野菜可以带回家,拌上猪油和葱花,烙香喷喷的鸡蛋饼吃。 家长们是默许的,只是教育孩子要注意安全,不要单独去河边,注意脚滑不要落水。 黄昏之际,季知涟坐在河堤上方的第二级台阶上,头顶上方是一颗高大漂亮的柳树,微风中混杂着河堤泥土的腥气,和草地柳枝的清新。 她捧着那本萧婧拿给自己的《老人与海》,一边看,一边听江河在不远处跟他们一本正经地讲道理。 那个一直欺负江河的大男孩,对他明显不屑,眉眼间尽是不耐,一挥手,瘦弱的江河就被推倒在沙地上。 他固执地,一次次爬起来,小小的声音却被淹没在恶意的捉弄声中。 一连两天,河堤上看书的小女孩都在冷眼旁观,在她有限的人生经验里,直觉江河这样行不通,孩子的世界也是弱肉强食,江河被母亲教授的那一套根本毫无用武之地。 除了让他显得更为异类、更被他们戏耍之外,毫无意义。 孤僻的她也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自讨苦吃,那么执拗地试图去融入一个集体。 一直到第三天。 那恶作剧愈演愈烈,他们捉到一只癞|哈|蟆,将它放进江河的裤子里,看到江河惊恐地闪躲,几个人大笑着勒紧他裤子上的棉绳—— “小丑八怪和癞|哈|蟆是一家!”“相亲相爱的一家!” 孩子们鼓着手掌,抑扬顿挫的唱着改编的童谣。 季知涟就是在那时出手的。 他们只觉得后颈一轻,整个人就180度被甩飞出去,而那个总是一言不发,又黑又瘦的怪异女孩拿了根不知在哪儿捡的木棍,挡在小丑八怪身前。 为首的大男孩发出一声讥逍的尖叫,他趁她不备,借用蛮力夺走她手里的棍子,但下一刻,他的鼻子就挨了重重一击!那女孩竟用自己的脑袋,恶狠狠的撞在他鼻子上! 她年龄那么小,却有阴恻恻的眼神,看的人遍生寒意。 她捡起那根木棍,轻蔑的看了眼倒在地上捂着流血鼻子的大男孩,木棍指向那些受了惊的同龄人:“还有谁要来?” 他们自然是圆弧状退散,惊恐地离去。 季知涟拉开江河的裤子,摸出了那只恶心的癞|哈|蟆,却没有扔掉,而是直直递给他,指着倒在地上的大男孩,命令道: “放进他裤子里。” 江河吓得倒退一步。 他哭的花猫似的,还在抽噎:“这怎么、可以呢?” “那他为什么可以?”她说着,厌恶地一脚踩住了那想悄悄逃走的男孩的手指,他发出一声惨嚎。 江河吓坏了,连连后退:“姐姐,我们不能、不能这样。” 季知涟耐心告罄,她把那哈|蟆摔在刚爬起来的大男孩脸上,看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抬起手—— 毫不客气的给了江河一个结实的巴掌。 “我救了你,你就要守我的规矩!” 那一巴掌挺清脆的,力道也很足。 江河被打懵了,而地上的大男孩也懵了。 两个人都大张着嘴,呆呆望着她。 她把那根棍子强硬地塞进江河手里,指着地上捂着鼻子的大男孩,厉声道:“打他!不然我就把你踹下河!我数三声!三!” 江河不知所措的握着那根棍子,浑身都在发抖。 “二!”她阴着脸向他走近,那双刚刚解救了他的手,同样也可以带来别的危机。 江河大叫一声,闭着眼胡乱挥舞着那根棍子,应该是打中了,地上的大男孩在痛呼,涕泗横流的求饶。 “看到了吗?”她强迫他睁开眼睛,那个欺负他的人已经屁滚尿流的滚远了,她夺过他手里的棍子,往河里一扔:“反抗并不可耻。” 这是幼时的季知涟,以身作则给江河上的第一课。 ——守规矩很多时候是无用功,礼貌对无赖永远无效。 所以,勇敢地反抗并不可耻。 - 夕阳西下,漫天霞光映照着波光粼粼的河面,远处山上的灯光已经亮起,熠熠生辉着。 两个孩子坐在河堤边上,清风拂过山岗,也拂过两张脏兮兮的小脸。 季知涟在草丛里捡到一张别人丢弃的旧渔网,此时挽起裤脚,正聚精会神地在河里网虾,她用手指夹住一个苗条的虾,兴致勃勃问江河:“我们烤来吃吧?” 江河心善,不忍心:“可是,小虾被烤了,它的爸爸妈妈会伤心吧?” 季知涟满不在乎:“那就把它的爸爸妈妈一起烤来吃呗!” “……” “姐姐……”他试探的哀求。 “干嘛?” “姐姐……”他努力的哀求。 “行了,不烤了!反正也没几两肉。”她跳上岸,把网藏在树下的一个坑里。 江河过意不去,他小声拉着她的衣角道:“我们可以烤点别的?” “这附近哪有别的。”她回答。 两个孩子顺着长长的河堤走着,惊喜地在一辆锁着的自行车车筐里发现了一盒未拆封的小熊饼干。 两人都很兴奋,叽叽呱呱讨论了会儿能不能吃,季知涟像模像样拿起,看了看保质日期:“没过期。” 江河发出一声小小的欢呼,主动去捡来枯枝和废弃纸团,看见她掏出盒火柴,又找来两块石头,一块参差不齐木板,生火烤饼干。 等待间隙,她用一根枯树枝捅了捅他,她低着头,江河只看到她马尾辫上那根绑的很紧的红色皮筋。 “照片……是你捡回来黏的啊?” 他点点头,内心涌上愧疚,小心地扯了扯她的衣角:“对不起。” 女孩这次没推开他,而是递给他一块饼干:“烫。” 那是江河吃过最好吃的小熊饼干,外焦里脆,特别香。 尽管底部烤的有些焦糊。 - 回到家后,江河很兴奋,他迫不及待想跟母亲分享: “妈妈,今天姐姐教我打回去了!” 萧婧还坐在桌前,披着永远改不完的作业,她疲惫地看着他浑身的泥巴点子:“……你怎么又弄得这么脏?” 江河看了眼刚洗完手出来的季知涟,脸红扑扑,眼睛也很亮:“妈妈,你教我的也很对,但……” 他还没说完,就被萧婧皱着眉头再次打断:“你的衣服怎么每次都弄得这么脏?这衣服是刚买的,你却一点都不爱惜。” 她摸着手上常年握笔的粗茧,叹了口气:“妈妈也很累。” 江河还长着嘴,但他已经不敢再吭声了。 - 夜晚,月凉如水。 窗户开了条缝,风将窗帘吹的鼓了包。 季知涟躺在下铺,那鼓起的帘子几次痒痒地扫过她的鼻子,她连打了两个喷嚏,登时睡意全无,暴躁地将那布料握在手里。 江河在上铺,感到头顶的窗帘被绷紧,忍不住探出一个小脑袋:“姐姐?” 她负气的“啪嗒”一声将窗户关紧,又将窗帘拉好。 却发现手边的窗帘有了意识般在晃动。 她轻轻扯了一下,上面的力道也轻轻扯了一下。 她重重扯了两下,上面的力道也重重扯了两下。 季知涟忍不住笑了:“江河,你无不无聊。” 上铺传来男孩的笑声,似是不好意思地躲进了被子里:“不无聊。” “你说你的小名叫年年,可为什么你妈妈只叫你小河?从来不叫你年年?” “因为,”男孩从被子里伸出头,咬了咬唇:“小名是姥姥取的名字,妈妈不喜欢。” “哦,那我以后也叫你小河。” “……不要啊姐姐!”他慌了。 “小鱼小虾小河!”女孩眯着眼,双手枕在脑海,幼稚地唱起了反调。 “呜呜……是年年……”他垂死挣扎 “小鱼小虾小河啦啦啦啦……” “年年……”男孩的抗议声渐弱。 在这个如水般汩汩流淌的夜晚,未来还没有现出端倪,夏天的风还在安全的吹向远方,两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在欢笑。 “——晚安,小河。” 10 知知 子艺机构的王滨校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毕业于京电表演系。早些年玩得好的那一帮同学,如今已在两大院校身居要职。他高大健壮,总是一副笑模样,因为常年健身,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 王滨崇尚佛学,时常把国粹文化挂在嘴边教导学生,今年机构的周年庆,开场就是一番慷慨激昂的正念发言。 季知涟对他没什么好感,直觉使然,她觉得他并不像表面上那副正派模样。中华博大精深的优秀文化,更像是他树立人设的一种手段。 隔着大教室的窗户,她没进去,站在后门玻璃虚望了一眼。苗淇正在台上发言,她巧笑倩兮,将学习生涯描述的精彩纷呈,引起台下年轻学生们一片振奋激动。 这种场合还是苗淇应付得来。 季知涟没坐电梯,一路下楼走到未星大厦楼下。这附近没什么变化,大楼旁边那一排矮楼依旧,四处烟火气,什么驴肉火烧、脆皮鸡拌饭、宜宾小面都在那一溜开着,小店门面脏乱,东西却很好吃。 她逛了一圈,点点记忆在脑海中略过。此时已经八点半,刚掏出手机准备打车,就看到微信一连弹出三条消息,隔着屏幕都能感到苗淇的张牙舞爪:我看到你了!别走!等我!!! 十分钟。 季知涟单手回复道,敞开风衣,迎着大风给自己点了支烟。 苗淇下来得比想象的快,身后还跟着三人,分别是江入年、某师弟、还有—— “阿季!”淙也看到她很高兴,他顶着一头新染的深咖色及肩发,全身衣服都是大牌,身段是常年练舞的柔韧。 他有张很精致的脸,带着一身少年气。此时亲昵的从她口袋里摸出烟盒,掏出一支与她对烟:“你这学期都忙什么呢?给你发消息也不回,对了,我今天的搭配好不好看呀?” 前面只是寒暄,后面那句才是重点。 季知涟也很久没见过淙也了:“好看,今天的搭配很衬你。” “是吧!”淙也挽上她的手臂,对苗淇冷哼一声,昂起头:“你!听见了吧?” 苗淇笑意盈盈看了一眼旁边异常安静的江入年和不敢乱看的师弟,又看回季知涟,明知故问道:“今晚还回学校吗?” 淙也对她低低耳语,精致的鼻尖快要挨上她的,不知说了什么,她轻笑一声,虚虚揽上他的腰。 “不回了,明天上午没课。”季知涟冲苗淇摆摆手,她拥着淙也拦了辆的士,漫不经心道:“去做点爱做的事。”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江入年一眼。 而那少年也格外安静,就像融入了周围、化为背景板一样。 - 瑰丽酒店。 淙也洗完澡,穿上白色浴袍光脚“哒哒”走出来。 他走路间如行云流水,自有一番优美腔调,宛如一只随时准备开屏的孔雀,哪怕招摇也让人挪不开眼。看到季知涟半靠坐在床头,半阖双眼间一片空茫,不满地俯下身,用牙咬住她白色衬衣的领口向外扯去。 她看向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擦过他的下颌,他便顺势含住她的指尖,熟练地用舌尖吸吮辗转。 两个人断断续续约|炮了有一年多,对彼此的喜好早已熟稔。 季知涟按住他的后颈,淙也便很自然地倒在床上,目光扫了眼桌上的几个黄色外卖袋,眯眼道:“今天想我怎么配合?” 她不答,任由他的手指灵巧地解着她衬衣的纽扣,身下的人知情识趣,与他共同分享的每个夜晚都很愉悦。 可她在这样的时刻,脑海里却猛然一凛,不合时宜地想到了那个少年—— 世界是黑的藏污纳垢的,是脏的昏天暗地的,只有他的眼神是一抹孤零零的白,干净的像是冬天的第一场雪。看着她的时候,纯粹干净的仿佛某种信仰。 他望着她,望了又望,黑漆漆的眉眼间似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也不过是一句温柔的叹息。 他说:你想怎么样对我,都可以…… 淙也的手还搭在她的腰上,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却发现她动作一僵,紧接着,忽而轻颤着低头吻住他。 两人向来是直奔主题,他知道她性格强硬,不喜欢别人吻她,也甚少会吻别人。 淙也心神一荡,充满技巧地温柔回应,却发现她只是热烈了那么一下,很快便又冷却了,最后只是漠然的任他亲着。 “怎么了?”他皱眉,心中警铃大作,明面上却不显,猫儿一样翻了个身,软软问道。 季知涟只觉得兴味索然—— 这个夜晚,算是彻底毁了。 她翻身下床,动作麻利地穿好衣服:“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不多说,淙也抱着枕头也识趣的不再问。 这是他们的相处方式,点到即止,相安无事。还有某种约定俗成:淙也家道中落但要维持高消费,季知涟需要发泄但不愿谈感情。 她会自愿给予他馈赠,作为强势一方的补偿。 淙也曾对季知涟有过期许,她好看、独特、有实力,跟她在一起,不愁没未来。 他不是没想过和她谈一场正常恋爱,但最终放弃。他理解不了内心一片死寂的她,也救不了那个实力撑不起勃勃野心的自己。 于是,两个年纪相当、外形耀眼的年轻男女,最后竟变为最简单而荒谬的□□关系:彼此接受,毫无负担,各取所需,互不相欠。 另一种意义上的操|蛋。 ——他们甚至不是彼此唯一的情人。 淙也看着她走远,心里忽然有了种模模糊糊的预感: 她也许不会再找他了。 - 凌晨两点,北城下了冬天的第一场初雪。 那雪起初像朦朦胧胧的细雨,然后越下越大,在昏黄的路灯下,让人想起课本上的“未若柳絮因风起”,温柔而治愈。 季知涟回到学校时,学校里不少人在打雪仗、堆雪人,很多来自南方的大一学生,从没见过雪,发出新奇雀跃的追逐打闹声,甚至有人傻愣愣的大张着嘴,等雪花飘进嘴里。 她却只觉得冷。 哆嗦着裹紧风衣,缩着脖子顺着回宿舍的河边小路疾步走着,然后与毁了今晚的罪魁祸首不期而遇。 江入年静静地坐在河边的木制长椅上,穿着一件旧旧的黑色棉外套,双肩上落了厚厚一层雪花,他手边捧着一本《等待戈多》,却许久没翻页。 《等待戈多》是个两幕悲喜剧,喻示世界荒诞,而人的痛苦永存,人生即是一场穷极无望的等待。里面有一句著名的台词是:“希望迟迟不来,苦煞了等待的人。” 江入年却觉得,不必在乎戈多是谁,他在乎的永远是等待本身。 只要他相信,等待就有意义。 他擅长安静的跋涉:目标专一,心无旁骛。这是江入年的强大。 雪又大了,在他睫毛上覆盖了密密一层。他在影影幢幢中抬起眼,然后毫无征兆的—— ——与疾走而来的她四目相望。 雪纷纷扬扬的在他们之间落下。 两人俱是一怔。 还是季知涟扯了扯唇角,率先打破了这韩剧一般的诗情画意,挑眉道:“在这里背台词儿呢?” 他眼角眉梢都挂着霜,笑意也是清浅而无奈的:“是啊,宿舍太吵了。” 这便算打过招呼了,她点点头,抬脚打算走。 那少年又将她叫住,声音清冷,眼神也是清凌凌的,淡淡垂下眼: “——师姐,衣服扣子系错了。” 季知涟心中忽地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她转过身,面色沉沉看了他一眼,将领口那处扣子用力扯下,当着他的面毫不客气地扔在了垃圾桶的盖子上,扣子打了几个转儿,与金属盖子发出清脆碰撞声。 少年的脸瞬间苍白。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 - 转眼到了十二月。 又一批新的羽绒服到货了。 学校的羽绒服向来是要靠抢的,先到先得,人手一件。说起来,如此短缺还是被那几个常在微博热搜常驻的明星校友带火的,他们在片场昏睡,裹着好看又实用的校服,一张脸精致如雕塑,引起一片迷妹追捧尖叫。 旧的羽绒服,哪怕卖二手,都能翻一番,一度成为不少校外人热衷的时尚单品。 宿舍里,肖一妍躺在床上玩手机,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边爬下床边大声道:“知知!羽绒服到货了!” “啊?你不是有一件么。” “那件是女M!!我想要件男S的!我要霍霍杀去体育馆了,你去吗?” 学校的东西置换群,每年这个时候,都是齐刷刷一片危险言论,什么男M求女S,女M跪求男S…… 知道的是在说羽绒服男女款式和码数,不知道的乍一眼看去,还以为是什么发言惊悚的黄群。 季知涟刚想说不,转念一想,上次听周琴提起过,倒是可以给她买一件,遂利索地穿衣换鞋:“走。” 体育馆已排起了一条黑压压的长龙。 排到她们的时候,刚好这一波羽绒服的男款S码告罄。季知涟倒无所谓,她给周琴买了件女L,但肖一妍明显失落地瘪了瘪嘴,抱着那件崭新的女M开始琢磨置换的事儿了。 - 窗外的两人慢慢走远,一直到转角处消失不见。 羽毛球落在馆内的江入年脚边,徐畅连着叫了他两声,他才回过神儿。 “歇会儿。”江入年放下球拍,坐在篮球架子下,拧开保温杯喝水。 他打开微信对话框,指尖划过季知涟的名字,眼底流露出一抹怅然。 那抹怅然被旁边打篮球的武君博尽收眼底。 青年戏剧节后,江入年在整个年级就备受瞩目。而上一次的期中考试,他更是表现优异,连一向严厉的系主任都在大庭广众之下夸赞这是个难遇的好苗子,简直出尽了风头。 武君博很不爽,而当班上他追了好久的女孩,都对江入年表达了明确的好感、并邀请他加入自己的排练组后,这种不爽更是到达了顶峰。 那女孩叫蔚天蓝,人如其名,美的澄澈娇俏。入学前就坐拥百万粉丝,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长得特别像几个95后当红女星的集合体,入学那天就引起了一片骚动,平日也是高傲至极,对男生爱答不理。 为了摘到这朵带刺的玫瑰,武君博花费了不少心思,他自诩皮相不错,家境不错,能力不错——所以他妈的,他到底哪里输给了江入年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菜鸡? 他冷眼观望江入年,就像一个暗中窥伺的杀手在寻找目标的弱点,然后他很快注意到了,他似乎格外注意肖一妍。 武君博记得这个女孩,长得不打眼,但细细看去有种干净的秀美,挺文艺的长相。她在《回廊上的少女》中饰演女主演,难道江入年和她因戏生情了?他原来是好清汤挂面这一口? 有次在理论楼,他们班刚下课齐刷刷往外面走,武君博在他后面,看到江入年呼吸变得急促,明显魂不守舍,他不动声色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肖一妍就抱着一撂书,纤巧婀娜地站在外面常青藤架子下,和她们班的几个人聊着什么。 武君博冷笑一声,拿起手机。 连刷了几个学校大群,好巧不巧,肖一妍在置物群发的消息就这么落入他的视线: “全新未拆装女M跪求一件男S,救救孩子!!” 他果断地点击她的头像申请好友:“我有。” 11 知知 徐畅今晚在323门口听到了八卦。 他发誓自己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来找宿友拿钥匙,只是那屋里还有别人,所以……他只是不一小心听到了全程。 “江入年,你为什么拒绝我?” 蔚天蓝有张天使一样美丽的脸,即使一脸骄纵,那张脸也美的让人不忍生气,她难以置信会有男生真的拒绝自己,瞳孔地震道:“……我哪里不好吗?” 她是那种从小被身边人娇宠到大的女孩,家境优渥,一路顺风顺水。高中时随便发发微博,凭借几张清纯校服照蹭上一波回忆杀,又有家里砸钱,在微博上短短几年便积累出百万粉丝。 此时,她还穿着《雷雨》中蘩漪的旗袍,拦住了刚刚收拾完道具的“周萍”。 除了排戏,江入年私下里和蔚天蓝接触并不多。他的生活忙碌而简单,基本上就是排练室、图书馆和宿舍三点一线,平日里,对于班上同学热衷的一起去看戏、吃饭、唱歌等集体活动也并不怎么参与。 ——但却无损他在班上的人缘。 清冷又有力量感的少年,做任何事情都是娓娓道来的从容,对表演更是有十成十的钻研精神。他话不多,但悟性很高,一开口总能一语中的。 江入年就是这样在班上拥有了自己不可或缺的一席之地,他用作品说话,功课更是门门优异,每个人都想和他分到一个排练组,包括蔚天蓝。 排练室里,江入年面对蔚天蓝咄咄逼人的表白,感到微微尴尬,他垂下眼,浓密眼睫掩盖住眼底深处的一丝不耐:“不,你很好,所以你值得更好的人。” “你的意思是你不好吗?”蔚天蓝放松了,追她的人很多,她偏偏喜欢江入年,或许这份谦虚也是原因之一,笑容再次涌上她饱满的脸颊:“我不觉得……我觉得你特别好。” 最好那个“好”字,在女孩舌尖婉转,带了点不好意思。 江入年看了眼时间,诚恳道:“谢谢,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天蓝你,值得比我更好的人。” …… 蔚天蓝出门的时候脸色不是那么好看,门把手“砰”地磕在墙上,靠在旁边的徐畅被吓得一个机灵弹起来。 然后收获了她一个不善的瞪眼。 那眼神像玫瑰花瓣里包裹的刺,连嗔怒都带着甜,徐畅心神一荡。 回宿舍的路上,徐畅忍不住问江入年:“你有喜欢的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江入年不置可否。 “是谁?我们年级的吗?” “不是。” “比你高一个年级?比你高两个年级?” 看到他的表情微微一动,徐畅猛地一拍脑门,舌头都吓得打结了:“不、不会是季、季知涟吧?我靠!不是吧?”声音到最后几乎是哀嚎。 江入年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徐畅,静静道:“你对她有什么意见?” “意见谈不上,顶多不喜欢。”徐畅毫无察觉地挠挠头,露出苦笑:“她给男人的压迫感太强了,每次看到她,总感觉会不舒服,好像自己变得很弱鸡很菜……靠,我说不上来!女的不应该是天蓝师妹那样软萌软萌能激起咱们保护欲的吗?” 江入年闷闷笑出了声,徐畅居然在他声音里读出了某种气定神闲的骄傲:“师哥,那这是你的问题,不是她的问题。” “再说,谁规定女性只能是那一种样子?”江入年仰头看月亮,心里想的却是独一无二的她。 - 肖一妍最近总是会不知不觉看着手机笑出声来。 上周她蹭到一次三里屯耳饰店免费的塔罗活动,店里给她算运势的神婆说,她在十二月会有一场大劫,如寻求破解之法,只需要支付388。 神婆说的铿锵有力,一脸郑重,肖一妍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在她递来付款码时果断拒绝了她。 拜托,那可是388耶!她立即起身,出门左转去到迪奥专柜买了支999,涂上后美美的发了张自拍。 肖一妍非常清楚这个12月有多么美好。 …… 学校的桥上,她和那个被知知称之为“西门庆”的男人交换了羽绒服,之后,他开始热情地找她聊天。 最开始,肖一妍很警惕,对方一个大帅哥,看过的美女无数,为什么要频频找不起眼的自己呢?她虽呆但又不蠢,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觉得对方一见钟情了自己。 但慢慢地,她发现,武君博是真的在谦虚地请教她一些电影方面的问题,人还挺真诚。社恐星人肖一妍被引蛇出洞,赴了他第一次约,放下了戒心,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肖一妍是个永远在思考但行动力不强的人,她最喜欢的动漫是元气少女缘结神,最喜欢的电影是《两小无猜》,平日除了老师强制要求的名著书单外,最喜欢看的小说是网络言情……她是那种天真的、追求完美的、自带脆弱感的文艺少女。 而武君博是个圆滑而强壮的人,他讨厌动脑子,更习惯用身体和拳头去感受生活,走的是痞帅型男那一挂。人虽然肤浅空洞,但拳击、格斗、唱歌样样在行,精通吃喝玩乐,深谙女性心理,一张海王渣男脸,粗暴又直白,反而对一些女孩来说很有吸引力。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对肖一妍下手,是海王对小白花的碾压,是用无数个睡出来的两性经验,去屠戮一个毫无经验的新手。 - 季知涟最近非常忙。 她日常除了上课外,就是泡在学校图书馆二楼音像室内,翻阅大量影像资料和陈旧书籍。 电影剧本的构思、声音作业的十篇电影分析、导演课的翻拍报告总结…… 完成学业的同时,她还在筹备自己下一部小说,顺带接了一个小网剧的编剧活儿,不疑有他,只因酬劳不错。 每晚到图书馆闭馆的最后一刻,她才将电脑和书本收进背包,然后慢腾腾走回宿舍,地上的雪冻的很硬,靴子踩上去有些滑。 然后,她看到了宿舍楼下胶着的那对男女。 她挑了挑眉。 肖一妍也看到了她,慌慌张张推开了身材魁梧的男人,她脸红的不敢看季知涟,而季知涟则一直看着武君博的背影在拐角处消失不见,才转过头淡淡问她:“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这段时间……”肖一妍含糊道,不敢和她锐利的目光对视,低头和她进了宿舍楼。 季知涟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她脸上满满的少女心事,含羞带怯,是沉浸在恋爱中的甜蜜模样。 ——她迟疑了。 - 江入年是在排练结束后,才看到了季知涟的消息。 第一次,他没有做排练后的收尾工作,而是交给了组员,然后急急地拿上背包,快速走出表导楼,向西面的小河走去。 他走得快,一直到看到神色凉亭里那个黑色背影,才放缓了脚步。 少年平定了喘息,声音清淡:“师姐,你找我?” 季知涟回头看了他一眼,随意道:“坐啊。” 他安静地坐到她旁边,把背包放在地上,她没开口,他便也不催。 她看向冬天残植枯影的湖面,慢慢道:“武君博是个什么样的人?” 两人已经好多天没见,她冷不丁叫他出来,问的却是他的同班同学。 江入年努力将心中那股揪着疼的酸涩感压制下去,声音温柔依旧:“师姐想知道什么?” “所有,他的为人、感情史、八卦,什么都行。你愿意讲吗?”她淡淡道,却连一个正面的眼神交汇都不愿意给他。 江入年笑了,他笑起来颊边的梨涡会变得更深,却带了点自嘲:“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的。” 她终于看了他一眼,视线在他润泽饱满的唇上停留了一刹,又快速别开。 江入年从不说人坏话,他的阐述也是平静客观的,勾勒出一个真实的人。人因事现,武君博的性情人品,在他做过的一件件事情中展露无疑。 整个过程里,季知涟都没有打断过他,她只是静静听着,眼中流露出思索,想摸烟,却摸了个空。 她又问了几个问题,他皆细致地一一回答。 季知涟点点头,向江入年道了声谢,与他道别。 他看着她高挑瘦削的身影没入雪地,忽的开口:“师姐。” 她回过头,苍白的脸,目光中有倦色,在等待他的下文。 江入年弯腰拿起地上的包背上,动作很轻:“雪化了……你穿厚点吧。” - 宿舍里。 打好的豆浆在一点点冷却,直到变得冰凉,肖一妍都没有喝一口。 她在低头打围巾,红色的厚实毛线在灵巧的十指中翩飞,几绺黑发柔柔的垂在脸颊边,口气很软:“知知,你说的那些,也是别人口中听来的不是吗?” 肖一妍倔强道:“你们都说他是渣男,可我只相信我的眼睛,我觉得他不是……”声音渐渐微弱,这是她第一次恋爱,陷进去了就是陷进去了,已经孤注一掷交出了全部的真心,如今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咬牙道:“……我赌他万一不是呢?” 季知涟忍无可忍:“你明知道前面是个粪坑,跳进去只会溅自己一身屎,为什么还非跳不可?” 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因为肖一妍几乎是一瞬间红了眼眶。 她哽咽道:“那也是我的事!是我自己的选择。” 再好的朋友,相处之间也要有个分寸。 肖一妍是成年人,季知涟已经一而再、再而三提醒过她,但她不愿相信,那再说就有挑拨干预之嫌了。 季知涟沉默了,她在书桌上打开电脑,却许久没有下一步动作。 她最终选择尊重肖一妍,目光沉沉道:“那你小心点,别犯傻,有事情随时跟我说。” 12 知知 江入年最近发现武君博很奇怪。 无论是课堂上,还是宿舍走廊,亦或者饭堂操场,武君博总能在人群中一眼精准的看到自己,然后用一种热情到近乎刻意的语气跟自己打招呼,嘴角噙着一抹自信又讨人厌的笑意,仿佛某种胜券在握,眼神则粗鲁轻蔑。 那轻蔑直白地令人难以忽略。 上周,一部奇幻偶像剧的IP片方找到了江入年,邀请他客串一个角色,是一个沉睡在冰棺中的真神,后被爱人唤醒,以牺牲己身来拯救苍生,戏份不多,但人气很高。 一共拍三天,不会太耽误学业,江入年想了想接下了,一天有一千五。 拍摄地在怀柔,江入年去了之后,看到蔚天蓝也在片场,她客串了女主的少时模样,戏份比他多些。 晚上,两人一起打车返校,蔚天蓝回宿舍,而江入年参与的作业多,他要回表导楼继续排练。 谁知,在表导楼门口与刚排练完的武君博撞了个正着。 武君博的目光从他身后略过,那是蔚天蓝的倩影,他贪婪地舔了下嘴唇,斜睨着江入年嘲讽道:“……最近很得意吧?” 江入年淡淡扫他一眼,并未理会。 武君博在身后拔高了声音,带着愉悦:“我可提醒一句,职场太得意,情场就容易失意。” 走廊上,江入年正低头在羽绒服兜里翻找手机,与急匆匆走去的肖一妍擦肩而过。 - 北城冬日的雾霾日渐猖獗,目之所及皆被涂上一层灰蒙蒙的昏黄。 月中,季知涟去了一趟海市和网剧公司开会,回到学校已是两周后的凌晨。校园在漫天大雾里跟寂静岭似的,偶尔擦肩而过几个戴着防毒面具的校友,对视间无奈又喜感。 走到宿舍楼,已过了十二点,只有走廊和大厅的灯是亮着。 季知涟拧了拧把手,们是锁着的,屋里静悄悄的,但紧闭的门缝里又透出一点隐约的亮:“肖一妍?开门。” 屋内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翻了,紧接着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收拾声,最后,门才“咯吱”一声慢慢打开,肖一妍穿着睡衣,一副睡着后被吵醒的样子,眼神闪烁道:“你回来了啊。” “嗯。” 宿舍里一切如常,季知涟开了桌上的台灯,又去衣柜里拿换洗衣服,她的衣柜上贴了镜子,瞥见肖一妍正偷偷将一个没放好的月饼盒子塞回柜子:“那是什么?” 肖一妍吓了一跳,盒子“啪”地一声摔在地上,里面东西散落了一地。 她一脸慌乱,蹲在地上狼狈的捡着,棉布睡裙卷到了膝盖上,露出白生生的小腿,季知涟捡起一盒试纸,端详了很久后,一言不发地递给她。 她接过,咬着唇,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 “什么时候的事儿?”季知涟缓缓道,看她无助模样,只觉一股怒火在噌地蹿升。 “别问……好不好?”肖一妍紧紧捂住脸,小声哀求道,把头鸵鸟似的埋进膝盖:“……什么都别问行吗?” “不行。”季知涟不顾她挣扎,一把将她拉起来,打开衣柜翻出羽绒服扔给她,声如寒冰:“现在就跟我去医院。” “不!不要——”肖一妍死死扒着床架的栏杆,小脸因为害怕和羞耻变得惨白:“现在妇科不开门!” “谁说去妇科?我没想到你会蠢成这样。”季知涟与她熟悉后,对她一贯温和,这是第二次对她说重话,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火气:“去急诊!” 她怔住,呆呆看着季知涟,慢慢明白了那冰面之下深渊般的潜台词。肖一妍的嘴唇连着下巴开始一起抖。 - 次日中午。 学校周边的港式茶餐厅。 两人坐在餐厅最深处的角落里,皮质卡座加磨砂隔板,隔出相对安全的私密空间。 虾仁滑蛋、白灼菜心,腊肉煲仔饭外加一份热气腾腾的海带龙骨汤。 标准的广式食物,是平日里肖一妍的最爱,但此时她完全没胃口,整个人没精打采的缩在羽绒服里,口罩遮住了二分之一的脸,宛如一只自闭的蝉蛹。 昨晚,季知涟带她去医院挂了急诊,抽血化验,两人拿到检查结果后俱是松了一口气。肖一妍放松下来,才发现后背上全是冷汗。 “吃点。”季知涟催促道,肖一妍勉强拿起勺子,努力的挖起一勺煲仔饭,吞咽。 隔壁桌落坐了几个人,是四个大二表演班的男生,武君博未留级前,曾是他们的同伴同学。 “君博呢?他怎么没来?” “说是最近很晦气,赶着周末去红螺寺烧香了。” “发生怎么了?” 一阵暧昧的笑声过后,一个矮个子男生压低声音道:“说是睡了个大三的师姐,特别纯,还他妈是个处女,第一次就以为中奖了,后来发现是虚惊一场,但那女的缠上他了,天天疑神疑鬼,跟个疯婆娘似的。” 有人不以为然道:“他又是做到一半,偷偷把套摘了吧?你们看我干嘛?他自己炫耀的时候说的。” “怨不得君博啦,谁叫那些女的自己贱嘞……” 肖一妍放下勺子,她一口也吃不下了。 她秀丽的双目慢慢变得空洞,面色白如金纸,纤细的双肩开始抖,整个人恨不得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透明,直到没有人发现这世界还有一个她。 那些声音还在继续,带着暧暧低笑, 水杯里的水抖出几滴,握杯的指骨已经用力到泛白,季知涟已经忍无可忍—— 肖一妍猛地死死拉住她,目光中满是惊恐和哀求,泛白双唇无声的乞求,她在说:知知别去,求求你!求求你! 不要为我出头。 不要让别人发现我在这里。 不要让他们暧昧的视线轮番打量我、探究我。 不要让我以这种方式成为校园桃色八卦旋涡里的女主。 季知涟看懂了,她以全部的力气控制住那个即将暴走的自己。她闭眼,重新坐下,短短几秒,面色就变得和对面的人一样苍白。 她们安静的看着对方。 中间是一桌凉透的饭菜。 仿佛有一个世纪般漫长,隔壁那桌人终于走了。 肖一妍的手在打颤,她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用眼神询问季知涟:可以吗? 季知涟示意她随意,只是别过头,忍耐着,沉默地看向窗外。 肖一妍给最信赖的妈妈拨了个电话,刚一拨通,听到母亲严厉又关切的声音,她的眼泪就重新糊住了视线,泣不成声:“妈……” “妍妍,这是怎么了啊,怎么突然想起你妈了?”母亲调侃道。 “妈妈,我有个特别好的朋友,被男人骗了……差点怀孕,还被到处造黄谣……妈妈,这个世界好脏,脏的让我害怕。” “妍妍,妈妈告诉你多少次了?女孩子要自爱,你那朋友也太不自爱了吧?就这样稀里糊涂把自己交出去了?就这么容易被骗吗?我跟你讲,你可不要学这样的女孩子!” 肖一妍的世界静了静。 母亲还说了什么,但她已经听不到了。她麻木的笑着,嗯嗯啊啊的答着,一直到挂了电话,才发现面颊酸疼,因为一直笑的太用力,嘴唇上的皮都笑皱了。 肖一妍惨笑着擦干净眼泪,试图用进食转移注意力,大口大口吞咽着凉掉的滑蛋虾仁,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哇的一声吐个干净。 季知涟全程没有说话,只是在她哆哆嗦嗦端起水杯的时候,静静问了句:“想反击吗?” 对面的女子,冷漠而强大,她是肖一妍在学校里最信任的人。 她下意识点点头,又迅速将头摇的拨浪鼓一样,恐惧道:“不能把事情闹大,会……会被更多人知道,他们会对我指指点点,我、我会在学校待不下去的!” 看,这就是武君博那种人能多次作恶,又永远有恃无恐的原因。他多么了解女孩脆弱的羞耻心,仿佛掌握了她们的自尊和羞耻,就拿到了在无数条阴|道畅通无阻的钥匙。 季知涟看着自己干净单纯的好友,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心中的毒瘤一旦形成便会旷日持久留存,毒瘤永远不会消失。而所谓的“时间磨平一切”,通通都是体面人无能为力后自我安慰的扯淡。 那些被压抑的怨恨、怀疑与厌恶,全部会转化为对自我的攻击,如蛇虫鼠蚁密密麻麻的啃噬,日日夜夜百爪挠心。 女孩,你压抑的不是攻击性,而是你的生命。 季知涟已经成长,她不认为以暴制暴是最好的方法。但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有时放下所谓的“体面”,来一场彻彻底底、酣畅淋漓的报复,或许才能真正剜出心中毒瘤,留下伤痕的地方才有可能重新焕发出生机和血肉。 “你想吗?”她又问了一遍,握住女孩冰冷的手。 季知涟用目光鼓励她,等了很久,肖一妍才下定决心,带了哭腔:“如果我想。知知你……会帮我吗?” “会。”季知涟毫不迟疑答道,“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窗外下起了冷雨。 窗内,肖一妍轻轻地点了点头。 - 武君博没想到世上还有买一送一的好事儿。 季知涟约他的时候,他是非常诧异的,对她的真实目的也存疑,但实在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征服欲和好奇作祟,他还是去见了她。 因为她是季知涟。 一想到这种高傲到不可一世的女人,能躺在自己身下,会任凭自己搓扁揉圆,他心里就一阵快意,以后可夸耀的谈资也又多了一份。 季知涟就坐在学校的新操场的长椅上,此时偌大的操场,旁边角落里只有寥寥几个人,几个简易的拍摄设备,苗淇也在,他们在补拍镜头。 武君博穿着飞行夹克,一身潮男打扮,三步并两步翻上台阶,玩味地看着她—— 那女子有张骨相薄绝的脸,眼角眉梢都流淌着冷意,她无意是美的,只是那美太锋利,像淬了冰的刃,令人下意识避其锋芒。 但她今天涂了艳色的口红,穿了身美拉德色系的冬装,整个人柔和了很多,窈长的双目慵懒的看过来—— 武君博先是觉得喉咙干渴,慢慢地,那干渴感越来越强。 他粗声粗气在她身边坐下,伸展开肌肉饱满的大腿:“你怎么会突然想找我?” 他挨得近,身上充满肉|欲的气息让季知涟一阵恶心,她浑身每个细胞都在抗拒,表面却不动声色:“因为我听说,你活儿很好。” “别当我是傻逼,我睡了你朋友,你是想替她出口恶气吧?”武君博冷笑一声。 “朋友算什么。她虽然骂你渣,但也没否认你活儿好啊。”季知涟勾起红唇,横了他一眼:“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没什么道德感。现在我创作上遇到瓶颈了,我想找个活儿好的发泄一下,不行吗?” 她说的认真又平静,武君博结合她毁誉参半的名声一思忖,倒也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 “你是真想试,不是想报复我?” “真的。” 武君博舒出一口气,还以为这女人有多大能耐,左右也只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放松道:“想什么时候试?” “今晚就可以。” 她说的云淡风轻,武君博下腹一热,意味深长的对她耳边呼气:“那玩点大的?你接受度怎么样?” 季知涟双目一闪:“很高。” 两人哈哈一笑站起身,满脸愉悦地达成一致,季知涟一转头,就看到站在一米开外的江入年,他拿着个篮球,脸色很苍白,扯出个笑。 “师姐,好巧啊。” 不远处,苗淇正在拉伸,她和江入年都穿着高中校服,两人是在补拍之前落下的镜头,此时组员在调试设备,两位演员中场休息。 江入年在季知涟踏入操场的那一刻就注意到她了,他还来不及开心,就看到了武君博,他刚走过去想跟她打招呼,就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他们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交谈的语气自然地就好像要去吃一顿饭一样理所当然。 江入年直觉哪里有什么不对,他本能的觉得季知涟做任何事都有她的理由,但当武君博看着他,恍然大悟般挑起了眉,然后故意将手放在她肩膀上时,他还是猝不及防一阵心痛。 那痛像要把他活生生劈开、撕裂。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四肢百骸尽是森然冷意,眸子晦暗难明:“师姐,他不是什么好人。” 季知涟看了一眼武君博,又看回江入年,笑意不达眼底:“可我也是个很烂的人啊。” “你不是。”江入年无力地看着他们走远,心脏仿佛被重锤击打,愈来愈痛,垂落在身侧的双拳一点一点攥紧。 苗淇冷眼旁观,将一切尽收眼底,她蹦蹦跳跳走到江入年身侧,看着他隐忍的俊秀面容,少年是真的痛苦,他的痛苦让旁观者都失去了调笑逗趣的心思,她叹了口气:“你喜欢她是吗?” 他喉头微动。 苗淇笑吟吟道:“而她一直在拒绝你,对吗?” 他不置可否。 苗淇的笑,多了份别有深意:“你有没有想过,她拒绝你,可能恰恰因为——你是真心的?” 江入年霍然抬头。 清冽双目带着七分诧异、三分不解地望向她。 苗淇玩着自己的手指,无所谓地耸耸肩:“你的真心,对她而言,只是负累罢了。我觉得,她倒不一定对你不感兴趣,但她一定要不起你的真心。” 远处,设备已经调好,组员呼唤他们就位。 江入年猛地开窍,若有所思。 他叫住苗淇:“——谢谢你。” “谢谢你。”少年郑重地,认认真真再次重复了一遍。 - 夜,室外的北风寒冷呼啸。 同样是夜,情趣酒店里热而滚烫。 天花板上是一整块镜子,房间四壁皆是刺激感官的红色,房中央一块外方内圆的水床,红色纱幔在四周垂下。 武君博双目戴了个滑稽的黑色蕾丝眼罩,肌肉虬结的四肢被绳索牢牢困在水床四角的栏杆上,他感到有羽毛痒痒地撩拨过自己的身体,这新奇的感觉前所未有,他觉得季知涟很会玩,也很敢玩。 他逐渐放松下来—— 脸上忽地挨了重重一击! 接着,有硬物劈头盖脸砸在身上,接二连三的痛让他不住惨呼,但嘴里的口球限制了他,变成了咿咿呀呀的叫声。 肖一妍按照季知涟的吩咐,早早躲在衣柜里,此时时机成熟,她拿着一个羽毛球拍钻了出来。 她一开始是不敢打的,她那样害怕暴力,平常有人拔高音量对她说话她都会害怕,但暴力却毫不留情贯穿了她。 季知涟将她的犹疑尽收眼底,冷声道:“记住你答应过我什么?” 肖一妍答应了她什么? 她答应了她,要反抗,要斗争,要对恶人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要绝不认输。 肖一妍大喝一声,瘦弱的手臂重新举起手中的武器,一下,又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季知涟温柔地拉起来,脸上的乱发被仔细梳拢好:“好些了吗?” 她点点头,小声道:“他还拍了我的照片。” 季知涟动作一滞,肖一妍看着她的表情,下意识感到害怕。 “知道了。”她柔声道,“这样,你先下楼,在楼下等我。” 肖一妍点点头,她不愿意再看武君博一眼,门开了又关上了。 季知涟向武君博走去,脚踢到了一大袋道具,是他带来的,是他原本想用在她身上的。 她挑了双橡胶手套戴上,厌恶地摘掉他嘴里的口球,将手机递到他面前晃晃:“解锁。” “我呸!”武君博双目凸起,鼻青脸肿但气势很足:“你这个疯婆娘,永远也找不到另一个疯婆娘的照片,哈哈,你他妈永远都找不到!不是很能打吗?继续啊!垃圾!有本事打死我啊!” 太可笑了。男人总喜欢把不受控的女人污名化为疯女人,仿佛这样就能解释她们的出格行为,将她们驱逐出社会正常体系,俗称社死。 季知涟不在乎社死,她坦然地接受自己是个疯子。 她将口球重新塞回他的嘴里,又摘掉他的蕾丝眼罩,在他惊恐的眼神中,从他买的那袋东西里挑出个最粗壮的—— “季知涟我操你妈!我操!你他妈就是个疯狗你应该下地狱!我操你妈!!嗷!!!” 季知涟轻蔑地笑了,手上力气更大,更重,森然道:“那我从地狱里爬出来,就是为了弄死你这种猪狗不如的垃圾。” 她想起肖一妍的眼泪,她们是在大二熟识,她记得这个女孩在班上不爱说话,人很善良很胆小,有点洁癖,总是落落寡欢。 那时班上有男生喜欢肖一妍,肖一妍不懂怎么拒绝才会不伤害别人,结果被男生们恶声恶气在私下里骂作绿茶婊,季知涟不过是偶然听到,替她说了句公道话,肖一妍就暗暗记在了心里。 那年,季知涟期末考试前忘带了读书笔记,但她已经在候场教室,人不能出去,眼看就要空着手进入考场,是和她并不熟的肖一妍,一路狂奔去到图书馆,取回了她的读笔。 那么远的路,那么短的时间,她该跑多快啊。 笔记送到她手上时,头发都汗湿了,她扶着膝盖重重喘息,却笑着对季知涟挥了挥手说加油呀。 季知涟二十一年生命中,得到的善意并不多,因此每一次,她都铭记于心。 她记得这个姑娘有颗柔软又干净的心,和对这个世界温柔的善意。 那么好的肖一妍。 却被这种肮脏的男人摧残侮辱。 “男女之间,你情我愿的事情我管不着。”她眼神阴鸷,无视男人的嚎啕,动作更狠戾:“但你不应该玩弄她的真心,更不应该侮辱她。还将这件事大张旗鼓说出去炫耀——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错了——别——别——” 武君博瞳孔放大,见她拔出那粗壮的橡胶制品,狠狠捏开自己下巴,将那恶臭扑鼻的东西深深捅进自己的喉咙,人间酷刑。 他拼命挣扎,狂呕不止。 季知涟摘下手套,嫌恶的扔在他身上:“以后想玩弄女人之前,记住,你也不过是一个在女人脚下求饶的垃圾罢了。” 走了几步,又掏出手机,好整以暇地在不同角度拍了数张照片:“如果我没记错,你马上要参加选秀节目,已经签了合同对吧?你猜猜看,如果你将肖一妍的照片流露出去,或者你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我会怎么做?” …… - 季知涟在酒店门前的街道上看到了肖一妍。 她蹲在树下,似乎刚哭了一场,眼睛鼻头都是红通通一片。 季知涟伸手将她拉起来,肖一妍猛地抱住她,将脸埋进她肩头,哭的一抽一抽的。 她平常不喜欢和人有太近的肢体接触,但这次却没有推开好友,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别哭了,妍妍。” 肖一妍央求过她很多次,不要叫自己大名。 而在今天,季知涟叫了她妍妍。 - 武君博吃了大亏,脸上、身上、屁股上都遭受到重创,他足足请了一周的假。 学校的小道消息不胫而走,模模糊糊,没什么细节,大多是揣测他在校外被人揍了。 江入年是在三天后听说了这件事,脑海里电光火石闪过,瞬间明白始末。 他主动找到季知涟,在河边将她拦下,坦诚道:“师姐,我想,肖师姐是因为我才遭受了无妄之灾。” 听他简短的说完了事情经过,季知涟冷冷道:“然后呢,这又关你什么事?” 这就是季知涟,江入年看着她的背影心想,她对别人永远比对自己宽容,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朋友,但做的永远比说的多。 她对复杂人心失望,却事事都看的清楚,从不迁怒任何人。 ——她一直如此,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13 年年 夏天是南城一年四季最炎热、也最生机勃勃的季节,天会更蓝,暴烈的阳光一视同仁地洒在大地上,将花朵和草地炙烤出清新甜香。而林子里蝉鸣一片,谱成错落有致的奏鸣曲。 开学倒计时三天。 新家已装修完毕,季馨开始搬动自己和女儿的行李,因为住处和萧婧家挨的很近,就在隔壁小区,所以她蚂蚁搬家似的一天往返个两三趟,倒也不觉得累。 再磨叽,也有搬完的那天。季馨为表感谢,向出力不少的萧婧和站在旁边落落寡欢的江河发出看电影的邀请。 于是两个大人带着两个小孩,下午去百货大楼书店上面的电影院,还买了爆米花。 电影讲的是警察在□□当卧底的故事,枪战好看,节奏激烈,老戏骨的表演很精湛。那是季知涟和江河第一次看电影,两个孩子都新奇极了,看的眼巴巴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唯一的干扰源是季馨,她在旁边抓起爆米花大吃特吃,嘎嘣作响。她指着大银幕跟萧婧唠叨:“看,高中的时候如果不是我爸妈死活拦着,现在你也能在大银幕上看到我。” 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季馨的语气中依然有愤懑和不甘,她仿佛又看到那个十六岁面对名导邀请却不得不拒绝的高中生,那个被父母决定人生、眼睁睁看着机会从眼前溜走,一脸委屈的漂亮少女。萧婧没有说话,长辫子安静地垂在胸前,只是在季馨擦拭眼角的时候默默给她递了张纸巾。 看完电影,她们打算晚饭带孩子们吃肯德基,顺着扶手电梯下楼,萧婧路过二楼的书店,示意她们等一下,自己有书要买。 她前脚刚走,后面三个人就开始面面相觑,季馨先“嘘”了一声,俏皮带头,两个孩子则对视一眼,在某种矫揉造作的轻快氛围里,互相打着配合,三人蹑手蹑脚悄悄跟上她,萧婧猛地一回头,被吓了一大跳。 萧婧在角落里一个布满灰尘的书架最下排,拿起了一本在当年很冷僻的外国小说《钢琴教师》。 她低头翻阅那本书的样子,深深印在季知涟心里,萧婧仿佛一朵已经枯萎颓败的花,在彻底凋零前一刻将自己封存在一个真空的玻璃罩子中。但书带她回到过去,带来某种奇异的精神联结,使季知涟窥得一线这朵花凋零前的饱满鲜活。 季馨走过来了,讥逍道:“其实这些年,你也不比我好受吧。” “当然。”萧婧将辫子放到背后,站起身,一脸平淡的去结账:“失去一切又失去梦想的人,不止是你。” 萧婧的衣角突然被季知涟拉住,女孩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道:“阿姨的梦想是什么?” 江河也看了过来,好奇母亲的回答,萧婧没有看他,摸了摸季知涟的头温和道:“写作。” “那为什么说失去了梦想?”女孩皱眉问道,小脸严肃。 “因为……阿姨不够坚定,弄丢了自己。”萧婧将书递给收银员,然后拿出零钞买单,她把季知涟当大人尊重,回答的很真诚。 买完了书,四人走到一楼的肯德基,季馨给自己点了汉堡和可乐,又给两个孩子各点了一份儿童套餐,萧婧则什么都不要。 季知涟和江河吃的满嘴是油,可乐喝的舒畅,连浮上来的嗝都是快乐而幸福的。 吃完汉堡、鸡块、薯条,他们意犹未尽,一人叼着袋番茄酱料包,一点点在嘴里嗦着,肯德基里有儿童游乐场,两个孩子钻进去,在里面玩耍打闹,模仿着刚才电影里的枪战桥段,江河学的有模有样。 “你这儿子,”季馨看着江河一本正经的动作,和惟妙惟肖的神态,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倒是有表演天赋。” 两个小孩此时已经气喘吁吁跑回餐桌旁,江河听到季馨的话,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看向母亲—— “他?” 萧婧却摇了摇头,力道很重的拿纸擦去江河脸上蹭出的灰黑印子,望着他的额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孩子以后能养得起自己就行,别的不敢指望什么。” 她对儿子没有任何期待,这比批评、指责更令人难受。 江河眼里的亮光一点点黯下。 季馨转移了话题,开始和萧婧家长里短,她先是聊到了女儿的新学校,接着聊到给季知涟转学花了多少钱,而自己又劳心费力地跑了多少趟,累的腰酸背痛…… 她讲的时候,一直在斜瞥女儿,看到女儿在偷偷拉着江河搞小动作,似是根本没听见,也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心里一阵委屈,猛地一拍桌子斥责道:“你到底有没有听妈妈说话!难怪别的孩子都不待见你,你这样谁会待见你?谁会喜欢和一个没礼貌的小孩在一起玩?” 季知涟吓了一跳,季馨的情绪复杂多变,很容易被刺激到暴怒或是痛哭。她知道此刻闭嘴就是最好的回答,于是沉默地、顺从地低下头。 刚才和其乐融融的氛围,顿时荡然无存。 江河感受到女孩低落的情绪,学习着她刚才安慰自己的动作,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 “姐姐,”他的声音糯糯的、奶奶的,小声道:“我就喜欢和你在一起。” 季知涟依然在垂头挨骂,但嘴角却挑起一丝微弱地笑意。 - 新学校不大,一栋孤零零的教学楼,楼后面是一片停自行车的地方,再往东面是一片垃圾坡。操场就是一整面平整带有坑洼的土地,和教学楼遥遥相望的分别是公厕、教职人员宿舍楼。 开学后,两人白天不常碰面了。三年级的教室在二楼,季馨起的晚,早上送女儿上学也晚。 季知涟每天都急匆匆踩着铃声一路狂奔,次次都会经过一楼的教室,然后看到里面认真捧着课本,坐的十分笔直的江河。 男孩做什么都专注,手里捧着个课本也跟捧着什么珍馐似的,季知涟撇撇嘴,她不觉得课本有多好看。 她是转校生,开学第一天歪歪扭扭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就算完成了自我介绍。一个班有六十多个孩子,她混在里面,不爱说话,成绩一般,性情也孤僻。她看上去丝毫不打眼,大家收作业时,会经常想不起她的名字,叫她“那个谁”。 然而两周后,她就在班上显出了形状、拥有了姓名。 - 学校门口并排着三个小卖部,平时是学生们放学后最喜欢逛的地方。 最大的那家小卖部,是对老夫妇开的,商品最丰富。大塑料罐子里有一毛钱一个的星球杯、酸奶棒、冰水,五毛钱一袋的辣条、小话梅、中华丹……香喷喷的烤肠永远在烤炉里转着,散发着诱人的扑鼻香气。 玻璃台下,是崭新的各类文具,其中人气最高的就是各种模样的橡皮。 水果橡皮样子童趣,香气扑鼻,价格五毛钱。三明治橡皮和火腿橡皮,一块五,它们惟妙惟肖,宛如食物的一比一放大,还可以拆开再拼好。最贵的是汉堡巨无霸橡皮,颜色最丰富、最大,模样也最逼真,上面的芝麻清晰可见,要两块五。 孩子之间也会有暗暗的攀比,攀比发型、攀比小红花,攀比文具……那时班上人手一块漂亮橡皮,写错了作业就用力擦着,如果擦破了作业纸,就一脸烦恼的把橡皮捶在桌上显眼处,等别人看过来时,再装模作样抱怨两句。 江河也很想拥有一块新橡皮。 他的旧橡皮是萧婧用剩下的,只有指头大小,像块残缺不全的硬石头,经常在班上被嘲笑。 季知涟有次放学,看到萧婧在小卖部门口板着脸教育江河,她不关心儿子的内心世界,不关心他在校内的生活,她甚至不喜欢和他沟通,可她不得不爱他。 母亲都是这么矛盾吗? 江河欲言又止的失落被她看在眼里,她当然不止一次地看到他眼巴巴的扒着橱窗,末了还用袖子仔仔细细把玻璃上的指印擦净,可摸摸口袋,她也没钱。 那橡皮真有那么大吸引力吗? 于是,季知涟每天下学,也会下意识去瞟一眼,然后她就抓到了那个趁老大爷不注意、偷偷钻进柜台想顺手摸鱼的同班同学。 那男孩跟她一个班,矮小的个子,一对大大的兔牙,他妈妈是她们班的语文老师。 兔牙男孩被逮了个正着,她力气好大,像个钳子,他涨红了脸怎么都挣脱不掉,眼看老大爷走了过来,手里的汉堡橡皮吓得咕噜噜滚在地上。 门口记录校规校纪、正愁业务量不达标的高年级学生也走了过来,问清了缘由后,嚷嚷着让二人都把名字写上。 区别是,季知涟是通报表扬。兔牙男孩则是通报批评,要在周一早上升旗的时候由广场上的大喇叭读出来,在全校面前社会性死亡。 那天,小卖部的老大爷笑眯眯请她吃西瓜,季知涟分了半块给江河,看到他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块放在桌上的汉堡橡皮,终于忍不住厚着脸皮问大爷,她能做些什么,可以跟他等价交换那块橡皮。 大爷被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逗乐了,他告诉他,学校的垃圾场里有硬纸板和易拉罐,他们可以每天捡一点,卖给前面街角那户收破烂的人家,等攒到两块五,橡皮就是他们的了, 江河听了直摇头,他说姐姐不要了,我真的没那么想要。 季知涟却暗暗记在了心里。 她找了个不起眼的红色塑料袋,每天放学的时候,偷偷从教学楼后面溜到校园角落的垃圾坡,然后低头翻找,她不怕脏,也不怕臭。运气好的话,每天大概能捡五六个。 捡到第三天,她在收破烂的地方学到了新经验,原来可以把易拉罐用脚踩扁节约空间,这样装进书包也不会太明显。 捡到第五天,她展开汗涔涔的手,里面是一块手帕,包裹着两个五毛,十个一毛,还有一张脏兮兮的五角钱纸币。 她将黑乎乎的手在裤子上蹭了蹭,小心翼翼接过橡皮包起来,然后在晚上送给了江河。 他眼圈红了,在知道橡皮怎么来的后,紧紧抱住她,闷闷的不吭一声。 开学一个月,江河成为他们班第一个拥有了汉堡橡皮的人,那橡皮那么大,那么栩栩如生,他第一次被同龄人羡慕,被他们表达友好,他们在课间围绕着他,叽叽喳喳说着话,只为玩一会儿那块漂亮的橡皮。 然而一周后,班主任就发现课堂上的孩子们经常上课走神,而且几乎人手一个食物状橡皮,由于做的太过逼真,有时候饿了,还忍不住直啃,遂无情下令不准再带到课堂上,不然通通收缴。 于是,江河将橡皮带回了家,细心的珍藏起来。 已经没有什么能磨损他看到那块橡皮时,内心的快乐和满足了。 这种快乐和满足,源于被看见。 一个孤僻冷漠的小女孩,看见了另一个惶恐不安的小男孩。 ——她看见了他。 14 知知 只是这一次还好,依然能站在那里。但是大家都看出来了,他明显受了不轻的伤害。 “呵呵……他嘛,现在还呆在那个军事基地的地牢内呢,不过随后会被一起带往龙神的总部,不过他跟那个贪狼老三可不一样,贪狼老三是被关押,而修罗,我们准备先治好他身上的伤。”孙夕云莞尔一笑,继续说道。 我就像一只好奇宝宝似得,把视线来回的在叶玫和叶迦脸上切换着,别说,仔细的一看,二者的鼻子和耳朵真挺像的,脸型也大体相同,就是眼睛不太一样。 稍微犹豫片刻,李星云就取出了一个药瓶,从里面调出了一粒低等级的灵药,放入了村长的口中。 相较于他们,唐韵和顾菲看向唐欢的眼神中,就只剩下浓浓的崇慕。 “闭嘴!你以为你是谁,就凭你,有资格让他诬陷?”方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怒声开口。 方剑的兵器已经被丢弃,灵甲上的翅膀也已经消失,面对李星云如此迅捷的速度,根本无法躲闪,只能挥掌迎击。 仿佛长鲸吸水,先是湖底那似被薄膜包裹在内的“鸿蒙仙液”被吸噬了进去,继而周围的池水便源源不断地进入了洞府空间,那道破水而出的水柱渐渐消弭,可代之而起的却是越来越大的漩涡。 “重宝?什么东西?”听见有宝贝,苏狂愣了一下,好奇的对樊姬出声问道。 王强本来就是懂得感恩的人,又是陈浩然身边的死忠,所以冰火情菜馆遇到什么麻烦,他都尽心尽力。 一千个和尚做佛事,可以想象的吵闹与喧嚣,加上正儿八经吊唁的宾客与上门来打秋风的各式亲戚朋友,从林玉珍到康氏,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苦不堪言。 接下来的活应该就是搜索敌人的,按照肖申克上校的说法,他们伞降的地点是在敌人的前面必经之路上,这样可以在原地守候搜索或者朝着正南方前进迎敌就看玩家自己的选择了。 防御禁制,正如她所料,那个河山族的神灵,因为族中的战力消失而亲自来了。 九黎芊芋开始观察起这朵花,能够如此结实的雪莲定然不凡,说不得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五百年的雪莲。 那次,左清明哪来的伤药就是从执法堂顺手拿的,也正是这一次,墨非明对仇云天的看法有些改观了,事实上,仇云天是一个心肠很软的人,只是这“执法堂”三个字为他带上了铁面。 这样强硬的态度林玉珍喜欢,她立即赞了一声:“老三,你还不糊涂!”转头吩咐方嬷嬷:“马上安排人去请族老宗亲来。”又言明要让林二老爷跟了去盯着,三房要是不放心,也可以派人跟着去。 听得这话长房老太太眼前发晕,既然去寻郎中那蛇肯定是有毒的。 打开一看,内容是他锁定关键词的物品已经在交易平台上出现,并且提供了四个页面链接点。 终于再一次躲过飞剑之时,他没有注意脚下的动静,一个冰柱冲天而起,直接将其冰封在了其中。 白妈妈这才发现自己听的太入迷,忘记了去给长房老太太换热茶。 她也不好意思再跑去跟对方说,哎呀,好巧,我们曾经见过面的,你还记不记得? 秦直盯着简池的眼睛,那双如繁星般美丽的眼睛,究竟是怎样的过往,让它染上了那灰蒙蒙的绝望? 至少并未让前世灵沁的尸骨遭受任何亵渎,而是命手下恭敬且完好地送回。 假如艾拉维持原状,相关的导师对她这种成绩连续不合格的自费生至多训斥两句,做一点惩罚。 亏哥叹息一声:苍哥你有所不知,他们说我就是个赔钱货,卖一台亏一台,卖你才能赚大钱……不对,我是只,你是台,总之他们恨不得把我全部换成你,可他们又怕狼……网友骂,所以要搞什么饥饿营销。 这么不要命不要脸的话,他穆大爷说出来没有任何压力,带给她的确是身心狠狠一击。 最可怕的是隐忍直到无可躲避死里逃生也要斩下对手,如果不是黑衣人在剑气释放的瞬间移动了一点已经倒在剑下。 “十一。”浅雪慕素道,清淡而悦耳的声音像是入口即化的棉花糖一般,光是一声轻呼,便让原十一纠结的心平静了几分。 水瑶仙帝那边情况并不妙,被那名炼神四境强者步步紧逼,这还是对方手下留情的结果。 为何取一物让这么多的人进入,都是身上带着魔气,但又不是魔修。 “张哥,好像有车来了。”正当郭荣和张昭在瞎扯淡的时候,陆洋突然道。 “妈的,这么点吃的,这么多人怎么分?”陈封低声骂了一句,他还以为这些之前对他们冷言冷语的人,想在出发前,给他们分点物资。 “你们村子里都没有什么防御措施吗?”他们在沿海不可能不知道倭寇肆虐呀,可是村子里面也没见有什么人去反抗。 说完,林晨一边吸着香烟,一边用天龙诀将心里的邪念,慢慢的驱散。 看到同胞获得自由,圣雷贝斯战士们非常高兴,但同时也害怕泽卢刚蒂亚突然从平民背后下杀手,所以立刻命令远程的弓兵和魔法阵做好掩护的准备。 几十人的队伍,除了少部分人还保持些许冷静,其他人几乎都崩溃了。唐娜和老汪保持冷静,正举枪点射。只要干掉那些追踪者,其余的丧尸失去了引导,只要营地内的人保持安静,说不准就不会注意到这里。 短短的三个字包含了阿尔萨斯所有的情感,吉安娜看着阿尔萨斯,她实在是不能接受阿尔萨斯的请求。 “铁树都开花了!看样子我们的运气还真的不算差呢!”雨果也对身边人陆凡开玩笑。 “你这家伙,这逼装的好!”张昭和郭荣走出来,拍拍他的肩膀。 既然临时救急的人已经抓到了,那么接下去,自然是好好解决正主的问题了。这种重要的事情虽然做不得一锤子买卖,但这个萌正太不管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里里外外都让他感到无比的满意。 15 年年 三道能量形成的攻击铸就的巨大声势,让所有人身体都是微微后撤,在那铺天的灵力涌动之下,一些靠的近的强者身体居然有一种下沉的趋势。 莫志同身为临山城炼丹师工会会长,陈锋的铭牌一入手,便知道真假。 之后祖孙两人又聊了些别的,任瑶期现在对萧靖西的处境已经放了些心下来,所以也乐于与容氏聊天。 建安二十二年春天,两万曹军在广陵郡向汉军投降,主将于禁则趁着汉军的‘防御空档’,率亲兵逃走了,没有了主将,最后的数千士兵也放弃了抵抗,在天亮时向汉军缴械投降。 “怎么办?”卡瓦莱罗将军看着手里刚刚送来的英国战俘审讯报告陷入了沉思中。在这样残酷的要塞争夺战里,除了那人命填,视乎也没有其他什么好的办法,直布罗陀要塞的攻击就如同英国人事先预料的那样漫长而血腥。 这支运输队规模庞大,由一万五千辆畜力车和六千辆木牛组成,两万余人参与运输,另外还有两千骑兵参与护卫,将大量的粮食物资运往萧关前线。 等了一会儿没听他说话,以为他睡着了,偏头看去,却正对上他的目光。看不出什么内容,只觉得在夜色里显得幽深幽深的,也陌生陌生的。 深黑色油锅里冒着泡泡,这是炸了很多臭豆腐的热油,散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如果头被按进去,这张脸就算是毁容了,恐怕送到韩国都没得治,这还不算五官受到的损害,以及伤口感染引的并症。 赵甲第跟师傅说去王府井,然后掏出手机,开机,先给奶奶打电话报了个平安,微笑着说今天就回去,这会儿去王府井给您买点瑞蚨祥的丝绸和祥聚公的招牌糕点。 黑西装仿佛得到了鼓励一般,伸出手指想去挑卫子芊的下巴,却被卫子芊一巴掌将他的手打开。 这种刀尖跳舞的感觉让武大郎身子微微战栗,有恐惧,也有兴奋。 有了这么一艘飞船,凌宙天早就放弃了只是精神力体验的想法。在这即将完成的几天时间内,凌宙天打算训练好自己在太空中适应的能力。 惊恐的咒骂声在心中才起了个头,就被巨大的痛楚所打断,变成了凄厉的哀嚎。 人工智能看到凌宙天的这个要求,顿时兴奋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下一秒的他就进入了华夏网络,开始吸取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怪脸鱼!”渔夫叫着,“是怪脸鱼!”渔夫说着,赶紧把刚刚放下去的渔网收了起来,可还是晚了,渔网不知道被什么咬出了一个个大大的窟窿。 除了这位可以跟神兽主宰抗衡的本源级存在,绝对没有第二种可能。 上一世,萧悦榕和窦氏安排了这个姑娘来引诱三叔,妄图进了镇宁侯府的门,结果被三婶娘家兄弟好一顿打。 火爆猴敢肯定,就算月桂树和极冰鸟极限透支爆发,防御力也绝对超不过碎星。 还在回味无穷的那人吓了一跳,赶紧跑进屋子之内,然后找到一个长凳坐了下来,继续享受他的早餐。 这下中年人再也装不下酷了,捂着半张脸怒气冲冲地上了摆渡车,三个胖子龇着牙嘿嘿傻笑。 他们这边刚离开,在树下的一处地面微微一震,竟裂开了一道口子。 剧情到了这里,冲突全面的爆发,此时船上的救生艇只够一半乘客使用,船上陷入一片恐慌。 虽然桃源县地处偏僻,可是跟基本还处于自给自足状态的草摩村相比,桃源县的孩子见识就比叶天他们多太多了。 驾驶室里保护人型不掉出来的钢板不像是自己掉落的,也不像是从里面拆开的,它……像是被人从外面掰开的。 郝鹏被叶天教训了一顿,不服气,怀恨在心,现在看到韩歌,他想怂恿韩歌去教训叶天一顿,好出一口恶气。 这或许算是傀儡术的一个弱点——容易暴走。若是主人狂怒的情绪到了极点,已经无法控制了,就算没有下令,傀儡也能感知到主人的情绪,进而大开杀戒。 晏殊的手心里攥着金叶子,开始敲门。这么些年过去了,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做过了,希望业务能力还在。 就在这时,建筑物的深处,突然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整的空气一圈圈翻滚激荡。 不过误会解开了之后,尤莉感觉就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几十分钟前她因为误会怼过林艾来着。 在这种情况下,魔龙禁军除了那些单独执行任务的巫师之外,很多的魔龙禁军都是五人一伍的执行任务。 “设计师就业班,学费六千对吧?”赵靓早就从她表姐那做了功课。 两人一路南下走了好几天,这些日子一只都是用走的方式,既没有飞行,也没有驾驶任何的交通工具,柳奇奇不明所以,但黄玉时刻都在出神的状态,她也不好询问。 无所谓了,穆里亚什家族的人爱哪里死就去那里死,与自己无关了。 “你养我?”柒染有点吃惊,屁大点的孩子还养她?她很难养的好不好? 就如同之前在进入柳氏山庄的维度世界那样,唐居易和岚天、涯无霜三人的眼前同时出现了画面。 16 知知 而之前他还是神士七重的时候,以雷霆之势,施展出自己几乎是最强的力量,才堪堪击败了那服用丹药突破的肖杰。 莫凡抱以冷笑,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将刚才施展了的符箓拿了出来。 真的要让她进去的话,如果没有林晨在一旁,她自己还是会有些为难了。 秦力的身子丝毫动弹不得,大约逝去了三个消失,这一层紫金色才渐渐隐去,消散在了体表。 “哪里哪里,是这些学生给面子而已,其实他们也不难相处,只要跟他们交朋友就行了。”陈锋这家伙打蛇随棍上的,括不知羞的道。 安抚了姜燕之后,秦凡给远在燕京的王城打了个电话,将王梦琪被绑架的前因后果简单的跟他说了一遍。 “陈先生,看你说的,你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我老包一声就行了,说什么请不请的,这不是折杀我吗?”包德兴大大咧咧的道。 一天之后,陈锋还是选择了打开了玉简,哪怕是做枪,他也要做一把不受人控制的烈焰枪,不管那截教想要打他什么主意都好,陈锋绝对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看着五大家族的地址和名字,秦力只对侯家最为熟悉,决定先去侯家一趟,在了结一番。 果然,当秦力放开身心,让整个身体都沐浴在水潭中时,很细微的水渍,正在源源不断的向他身体各处游走渗透吸收着。 “念力护盾!”随着雷电临体,陆易平立刻施展出了他最强大的防御,接着念力冲也被凝聚出来,并且反攻向了斯摩罕,防守不是陆易平的战斗风格。 “哈哈,凭你们,真以为弄出我的灵魂来,能杀了我?”她说话的时候目光阴冷,而我这时候才发现,那原本已经瘫软的身体,此时竟然缓缓的从地动了起来。 说到这里,岳致停顿了一下,连带着让我的心脏似乎也停顿了一下。岳致对何婉婉如此执着,不会把何婉婉挨的那一巴掌算到我的头上吧? 夏明哲勇气大增,剑路越来越猛,没过几招又在苏琼左臂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随着霍芬博的命令下达了之后,地下的数千生化人同时举枪对准了天空之中的陆易平,然后齐齐的扣动了扳机,接着一道道光束轻易的破开了陆易平他们的身体,给他们的身体带来了极大的创伤。 就算他不来谁又可以说些什么呢?我和他并没有什么特殊关系,真正身为我男友的岳恒此刻都还身处国外不曾回来,更何况眼前此人只是区区一个前男友呢。 所以我如此声势浩大的从天而降的时候,自然是被他们给看到了。 西门靖回到了家里,进门直奔雏蛟冬眠的瓶子,抱起来一阵摇晃。 西门无奈的摇摇头!坐在瓶儿一旁的刘姐看着西门吃瘪的样子,也不由地笑了,没想到西门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在这个时候,那些怪物已经是再一次的逼近,我距离后面的和尚仅有不到一米的距离,我知道,我绝对不能够后退,否则的话,和尚跟那个年轻人都会性命不保,但是我实在是有些支撑不住了。 开……开什么玩笑,自己怎么会因为那个混蛋家伙而导致自己的心境发生动摇呢? 道士还让她既来之则安之,说什么这一切都是命定的安排,笑话,难道老天爷命定让她穿越过来,可她来是为了干什么? 当时肥肉是老百姓的最爱,买回家去可以炼大油,剩下的油渣还能包饺子、炒菜用,瘦肉是没人愿意要的,没有油水,吃着都嫌塞牙。 于佑嘉没有看他,走过这位桂花树下的惨绿少年时也没有停步。仿佛他并不存在一般。 别说是他,就算是换个实力再强上一倍的一人,不注意无名的攻击,恐怕也只会死的很惨。 “跑!傻x才和一大堆人打架呢!你就算是世界冠军,眼睛上挨一拳也得流眼泪,鼻子上挨一拳也得弄个酸鼻,卵子上挨一脚也得爬不起来,咱练的是柔道,不是铁布衫!”庞教练回答得非常干脆,也让洪涛非常失望。 摄政王姜夜的身上,没有任何威压,苏镜听说他是金丹八重。看起来,也没有任何强大的迹象。反而像是一个普通人,在埋首公务。 有他主导,众人有了主心骨,自然就有了底气,队伍就会越来越壮大,很显然,不少人有些不满意叶天羽狂傲和霸道不讲道理的做法。 赵福昕冷冷的说了一句,双眼布满血丝看了岳云一眼,把岳云吓了一跳。 李朝侧头望向窗外,看着窗外的夜景,还有城市中那繁华的景象。 受到了楚铭自身精血的催动,那灵力风暴瞬间暴涨了起来,短短的几个呼吸内,就形成了龙卷风一般的规模。 没法聊,木森干脆不再搭理游钧,这次森罗殿分神事件,让他对林夜和游钧越发不满,这友军实在太特么不给力。 柴绍听闻,把头仰靠在床榻围板上,双眼睁得大大,盯着罗纱帐顶,没有吭声。 “那你是不是能射得更远?”秦琼知道这次吴泽不会让他失望,不过还是随口问道。 听到翟英的回答,王伯当有点头疼,你怎么不按套路来,是不是沈厚的徒弟? 萧鹏却一指外面:“你是准备让他们杀了我么?”只见不远处,几个健身教练正在那里争执,大概是在讨论谁在给吉玛沃德来做教练。 “宙斯,你在酒吧吗?”田子航一听就听出来宙斯周边声音的来源。 暗红色的长发,金色的蛇瞳,??玲珑有致的身材被一袭长裙包裹着,叫人见了,也不由得有些眼馋了。 而且,他江不仅不是仇人,而且应该也没什么交集,所以慕容清璃也没多想,继续漫无目的地在御花园里晃悠着。 当李婉察觉到自己手中抓着的东西很热,很硬,以及林风那一声倒吸冷气般的呼声。 薄子骁眼眸一沉,对着乔恩挥了挥手,乔恩颔首示意,退了出去,在经过安丽雅的时候,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他差一点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打了个喷嚏。 17 知知 看来自己还没有死,她摸了摸自己的心跳,确认自己还活着,不是鬼。 “还说没有还害我,你知道我急着找针灸师傅,你居然利用我的心急,假冒进来,就为了杀飞羽,他到底和你有何深仇大恨。”洛汐坐了下来,看着蓝诺。 清舞猜错了,她在他的脸上并没有看到所谓的轻蔑以及想象中的嘲讽。 白塔国之所以叫白塔国也是有一定历史原因的,上古时期的魔兽与人类战争持续了几千年,人类建立的原始氏族部落兴衰交替,根据优胜劣汰的原则不断更新换代着。 清舞出府了,没有带任何人。|天气格外的好,她的心情却是截然相反。 “这些桌椅由你们赔给人家,算你少点一千五百块。”杨乐凡淡定地说道。 洛汐看着飞羽远去的背影,脑海里有一个模糊的背影和这个背影重叠了。洛汐甩头,甩掉这些想法,觉得头有点微微的痛,躺了下来。现在先不管那么多了,好累,先睡一觉再说吧。 一个想令皇帝从此之后不能生养的人,怎么惩罚他都难消太后和皇帝的心头之恨;尤其是,此人还包藏着祸心:那些解药要给谁不给谁,太医令自然是有数的。 这股魔元精气一进入体内,如同一条奔腾的洪流涌来,散发到四肢百骸,浑身经脉之中,滋养全身。 刹那间,庞杂无尽的声音四面八方涌来,震惊,愕然,惶恐,疯狂……广场上沸腾了。 别看天王过了就是天尊,两者好像只差了一阶的样子。但和天兵一重可以捏死练气九重不一样,阶和阶的等级差距越高,那实力差距就越大。 那鸟哥又把自己给痛醒了,在地上滚来滚去,叫得犹如杀猪一般。 瞬间,就好像在暗中伸出了一只鬼爪子,紧紧扼住了辛火火的心脏。 在以前石珍和宋青杨租下这两座上的时候和村人是签了合同的,石董和宋董出钱出资办农场,村民干活拿工资,乃是公司加农户的性质。 梅琳脸上闪过一抹冷笑,将两头妖化岩甲兽幼崽扔了过去。随即她的身形猛地纵起。 张紫蓝轻轻地笑,“你就让我做吧,趁现在还有机会,我要好好为他多做几件。以后他一边长,一边穿着我做的贴身衣衫,他肯定能感觉到亲娘对他的牵挂和想念。”她哽咽了。 不过从宋青杨的话中他还是依稀觉察到这个未来的顾客应该是个难缠的人,对于金钱看得极紧,一刻也不肯放松。将来和他接触,必然颇为费神。 “植物真的好神奇。”她忍不住仰着脸对北冥渊笑,“草娃娃里的草籽生命力顽强,居然在无人看顾的情况下还存活这么久。”因此,孩子的魂魄也才能活呀。 原野上的风轻盈而不容拒绝地掠过梅琳的身体,带着丝丝的凉爽,也带来了清新的草香。 水火大帝狂笑道,可就在这个时候,让水火大帝惊愕的事情发生了。 可这种苦涩好似真的是良药,自己喉中有些发干发痒,这茶水咽下,好似喉中的痒痛就立时被舒缓了。 刚刚那么明亮的手电光分明就是告诉里面的人有人要来了,这时候再用战术手势,充其量就是让里面的家伙猜不出外面有多少人罢了。而且他身上背着的喷火器也让他几乎不可能完成翻滚突入之类的突击动作。 要趁事态还没有恶化到两人血溅当场的地步之前,缓和一下现场的气氛。 回了家,心情很差,晚上躺在床上偷偷的流眼泪,这眼泪是为了刘百万流的,想到他白天的样子,就伤感了起来。 这一印,让他引以为傲的肉身被破,元始大道的那钟万道合流筑元始的特性,侵入他的体内,破坏瓦解他肉身的灵光。 有人笑仁济堂傻,暗中也有取笑景王妃傻的,这难民有什么可讨好的?便是把仁济堂挂在嘴边上,餐餐饭前,先给仁济堂上一炷香又能怎样?不当吃不当喝,且又不能叫圣上听见的? 他仰起脑袋,南宫兜铃这才看见他毛茸茸的脖子上缠绕着一根黑绳,绳子中间挂着一颗奇异的墨色宝石,微微折射奇异的暗光。 “我如果说是被刘延华给陷害的你信吗?”江宁眉头紧锁了起来。 本来我讲到失恋,我心情又变差了,但是让刘成这么一闹,我心情好了很多。 果然见城门口不远处,一溜搭着五六个药棚子。每个棚子底下都架着一口大锅,不少的百姓排着队,等着领汤药喝。 “从现在开始,你就跟着我吧,我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还有,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也不要说。”黑衣人说完,便转身向着东边行去。 里面的动植物只会更多更丰富,森林上空,密密层层,枝丫交错,阳光很难S到地上,而难得漏下的一点阳光,就像色彩鲜艳的昆虫一样,仿佛是在苍苔和淡红色的枯萎的羊齿革上爬行似的。 晚饭后胡耀带着齐顾家去找了老村长和胡宗义,四人不知道在老村长家讨论了什么,接下来几天三树桩再次引进了不少的建筑材料和施工队,在村子南边帽儿山脚下的一块平地上大搞建造。 换句话说,这里大道神尊境界后期巅峰的存在,足足有几十多人,而踏足神皇惊奇初期的也有三四个。 18 知知 “晏兄,我随你一起!”危见通见着是连忙出口,也随之腾云御空。在空中转过身来,朝向罡天一行人拱手一笑:“大恩不言谢,危某将牢记在心,永不敢忘。”说完,随那晏穆皇一起,破空而去。 尤姆抿了下唇,狭长睫毛下,水汪汪的大眼睛泛着一层雾气:“我想去一趟洗手间。”她脸颊有点红,有些不好意思。 在梨木白气息地刹那,众人还未看清是何qing况,梨木白的已然出现在罗昊身前,蓝光一闪斩在罗昊的身上。 秋梅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一股子强势,有着像是在命令的我感觉,而这种命令人的语气让我觉得很是不爽。 魔影看着我,想说些什么,但就是说不出口,我看得出来,魔影这是担心我。 我淡然一笑,并没有去理会他,而是看向了前方不远处站着的流沙。 此时此刻,听到老大陆亿丙如此肯定的回复,一众队友尽皆有些傻眼,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在内心之中,出于这么多年的信任,他们却也是渐渐选择了相信。 她看了看陈肖然,调整了下情绪,露出一丝浅浅妩媚的笑容,走向陈肖然。 却是说于元君和冷千寒两人,在自认逃出ye师姝的‘魔爪’后,两人一LU狂奔,绕了一圈,终于也是来到这苍璧城。 做为啸天魔尊的得力心腹,黄泉自然是知道向罡天有遁地之术,为了防止他逃走,特意布施的手段。 芊玉也似有感知,含羞带媚的,配合着将娇身再次往展一天身体上紧挨了过去。 在林北口中,他就是一个刚刚毕业没几年,依靠送外卖为生的年轻人。 她又将粘在自己背上的血袋给一把拽了下来,露出了自己里面穿着的白色衬衣。 男人银发一丝不苟,紫眸深邃高贵,在觥筹交错中走向那安静的角落。 而严峰竟是在那一下对碰中,身体向后直接倒射飞了出去,并在咚的一声落地后,嘴里立即喷出一口鲜血来。 看见这道身影,江百川不由得双眼一亮,心底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行,等会看我操作!”君无涯在李寒衣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安宁离开的时候是独身一人,可是在短暂的迟疑后,齐欢跟上了她,季嫣紧跟其后。 谢灼立马直起腰,顶着一头凌乱翘起的银发,面上浮出独属少年的干净清澈感。 每一次的迁徙都是一场艰难的考验,族人们不仅要面对恶劣的风霜雨雪、凶猛的野兽,还要寻找足够的水草来养活他们的牛羊马。 而此时此刻在屋内的嫡支三房人更清楚,谢氏和杨氏不单是心不和,连面也不和。 众人更是心头泛起了嘀咕——上万玩家?在这消息不通的迷踪沙漠,会是哪一方势力在这个节骨眼闻讯赶来驰援? 李英歌迷蒙着脑子半坐起来,想着他认错态度良好,遂大度的迎合她家夫君,窸窸窣窣动作起来。 李英歌心间涟漪大起又大落,不敢多看李松,只盯牢上首伶仃牌位静看一瞬,拈香垂眸,噏合着嘴角无声辞别,淡去眼角起起伏伏的酸热。 李英歌见谢氏早盘算了个周全,猜谢氏今晚留宿李承铭,是要好好教他明天见了萧寒潜如何行事,自己也就不再多说多问,等谢妈妈回转,就自回了东跨院。 顾念晚没想到奶奶会这么大方,她高兴死了,立刻朝着奶奶高兴地回答道。 而他这个父亲,却并没有任何考验,所以他要加倍的疼爱她,他想一直陪着她,爱着她。 宋赢睿却不知道那碗汤是真的有毒,只是毒性不大……但也能够达到林蔚然要的效果。 “看來其实你也觉得我做沒错对吧,那我就不改了。”叶凯成似乎是知道徐佐言在想什么,语调凉凉的说了一声。 方冬乔看着木槿青萝木莲木蝶这四个丫鬟的举止,哭笑不得,这好像是有过牢狱之灾的出来才会这般慎重行事吧,她不过是跪了七天的祠堂出来,需要这般做吗? 看着变得毫不起眼,同时形状大变的藤条根茎,陆湛满意地笑了起来。 “没事,就是自费留学嘛,M国不好申请,就申请澳洲的,那里最近几年非常欢迎的。应该问题不大。”赵宏客气的谦虚了一下。 那酒瓶在调酒师左手与右手之间,乖顺地游动着,上下弹跳,温驯而矫情。 “菠萝哥,你应该早点说你备好了晚餐的,也许我们会留点儿肚子来吃。”爱佳音摸着滚圆的肚子,有些懊恼的说。 司机大姐咬牙,一狠心,踩着油门,就朝公路边上的戈壁冲了下去。 不过,限于韩国本身的体量,哪怕业务涉及能源、钢铁、化工、电子、零售等方方面面,但总体依旧也只是两三百亿美元的规模。 “今天是沐宸的生日,我们约好了晚上要一起庆祝。”李汐倩听到李煜浩说今晚安沐宸会去酒吧,别的事什么都不问了。 陆湛本不爱八卦,上次和陆江通电话的时候,他也没问,陆江也没说。 连续三部华裔电影人主打影片挤在同一个暑期档,而且都不算可有可无,这绝对可以说是一种现象。 不过,酒会深夜十点钟之前肯定结束,恰好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 进了这座茶楼,龙天威直接上了二楼,走到了一间靠近走廊的屋子,推开门走了进去。 夏白听了后若有所思,再次向强森等人表示感谢后,这才和阿拉什两人继续踏上了寻找各种野兽的旅程。 雪莲一直在旁边默默的看着,江东的速度和悟性,让雪莲越发的确定这种体质的可怕之处。同时她心中也在感慨,此人若真有脱离雪家的想法,一定要尽早除掉。 19 年年 拥有穿越系统的凌雨,凭借穿越获得各种能力之后,总有种无敌寂寞的感觉。 摩羯大帝好整以暇,他清楚明白噬天的爆发状态,根本无法持久。 一行人上岸,一面急忙撒钱请人救人,一面去传消息给两家家人。 她下意识转过身,一眼便望见着陆丞凌阴霾的俊容,男人黑着脸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由宇智波一族的族长担任第四任火影的位置,那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的。 这一次的比赛,很多国家的首脑人物也来观看,安全,是第一首要的。 而且更过分的是,太后还派人每日来查看进度,害得她都没办法让人偷偷帮她绣。 陆丞凌等人骑马赶到附近的城镇,男人从马背上纵身跳下,伸手扶住了凤玄音。 连接异世界的空间裂缝,已经清晰的呈现在他的神念感应中,可预料中的危险阻碍却没有出现。 感觉他就像一边与别人的父亲谈古论今,一边觊觎人家姑娘一般,心虚,且着实有些羞耻,实在无法强硬赶人。 动作自然而然,神情宠溺万分,可说是亲昵的过了分,可不但姜铭没觉出有何不妥,就连慕容剑心也默认了他的举动,觉得两人之间就该是这个样子。 但听轰然一声剧响,那些飞射而来的鲜血像是遇到了某种神秘的诅咒,瞬时四散而去,消释于泥土中。 萧乘风摇了摇头,他也想不明所以。但他却明显感觉自己刁蛮的妹妹变得安静了,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别,我可不是老板,这位才是老板。”二狗一听司机的话连忙的摆手说道。 天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聚集了强大的内力,猛地将飞横往上一提,之前所蓄发的招式,也就改变了方向,这招式无论如何他是收不回的,只能改变攻击方向。 爬上来的时候,校服都紧紧贴在了身上,暴露出姣好的身材,还有楚楚可怜的动人眼神。 嗤剌一声,他已被自己开膛破肚,白花花的肠子淌了一地,一蓬鲜血在某中力量的驱使下喷射而出,如同下了一阵血雨,刺鼻的血腥气顿时冲面而来。 “你可不要低估他们这些恶少的能力,要是真看中了你,把你找出来只是分分钟的事情,你躲都没地儿躲……就算你跑回岛国,他们也能追过去,你信不信?”琪琪见她没往心里去,不由其中的厉害分析给她听。 但是对于青城派和青狮道人的事情,倒也是做了一番回答,虽然不是对答如流,但回答也基本上都是正确的了。 特别是木杉正雄,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早已笑得像一朵老菊花。 苏柔娘此刻是又羞又急,想开口解释,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如此壮观的一幕,似曾相识,很多观众回想起和安良走过来的日子,似乎每次安良参加大型活动的时候,都会出现类似的画面。 水刀叫凤玉虹,这一件事,刘青山早就知道了,不然也不会知道,她妹妹叫凤玉蝶了。 赵老爷子脸色有些阴沉,虽然早就已经预料,会是这样的结果,但现在真的出现了,他仍是难忍的有种愤怒。 在朦胧的灰色世界里,那是一只外型宛若蜈蚣的巨怪,体长约五十公尺,窜出后攀附在尤克特拉希尔巨树裸露在外头的条根外皮上。 新鲜海鱼,无污染还免费,对于吃货民族中国人来说,这可是大大的不同。 然而他刚一说完就看到了金泰妍脸上的那狡黠的笑容,一种不好的预感由心而生。 衙堂兵长是一名灵玄灵体灵王,五千九百岁,身穿四品旧玄晶铁铠,虽人精神抖擞,但从人的衣着,不难看出此地的贫穷。衙堂兵长可是这里兵士最大的官。 果不其然,第二天,张夙接到一封密信,看到这封密信,张夙捧腹大笑。 在伏牛镇南方,是一大片山脉,这片山脉萧漠已经派出了斥候查探,只是现在还没有送回来消息。 魏元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圣人确实动过替她赐婚的念头?,长公主因与她关系匪浅,竟也被瞒着,若非苏窈此次托人问,只怕什?么时候被赐婚了都不清楚。 “说了朝堂上的各个衙门,我再说一下品阶,各部的主官是一品,副官从一品,之后一直往下推,最低七品,具体细分规则还是需要各位商量出来拿个章程的。无论军政,都是如此。”萧漠说道,将品阶的事情提了出来。 方节沉默了,他知道以李道玄的眼力和心思,肯定是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 道人从身上摸出一张图纸,侍卫交了过来。萧漠看到图纸的名称后顿时觉得见这老道一面还是有点好处的。 夜幕降临,燕府异常热闹,在热闹中,一道甜美稚嫩的声音,适时的在燕府响起。 20 知知 汗味是臭的,村主站得一会,闻够了这臭汗味。他转身走了出去,两手掐腰,眼望远处。 气浪依旧向他席卷而来,吃过一次亏的他,自然不敢硬碰硬。抬手一抓,人金箍棒便被其紧握手中。 傅羲说完,非但妮拉双眼一瞪,就连所有万兽谷的人也用一种震惊的眼光看着他。 只是,不想张逸凡尚未来得及炫耀,手中的草鱼忽然猛地一挣扎,从他手中窜了出来,啪的一声,又落入了水中。 幽深的虚空之中,两位几乎站在巅峰的半虚之境,进行着一场极为恐怖的战斗,一招一式之间,都充满着杀意。 然而此时,敖剑锋的脸上却依旧愁容不减,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后退的兽潮,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凉州骑兵与战锋率领的骑兵的距离是十分近的,仅仅相隔几米罢了!这个距离,射出的箭矢,格外的强劲。 她现在唯一的底牌就是南宫倾城了,只要叶晨敢动,她立即杀了南宫倾城,死也要拉一个垫底的,再说,叶晨会忍心看着落无霜死在他面前吗? “给脸不要脸!好!就让我看看你这八年来,究竟成长到了什么样的境界!”说着,东方紫萱五指张开,紧接着一紧握,唰~一把淡淡青色长剑便出现在她的玉手中。 在赵云扫清了一大片领地之后,后面的一千名军士紧跟其后,即可向城门冲杀突击。其他人拼不过赵云就看准了后面的其他人,全都绕过赵云,向后面的一千人冲来。 想不到这家伙胆子这么大,当着林秀云的面都敢这样,他就不怕林秀云发现什么? 是的,虽然刚才它飞在了近千米的高空中,但它还是观察到了这个地方养了兔子。 兆锐看到聂召在,眼神里明显是震惊的,他刚想上前,又想到马权之前说的,强行让自己站在原地没吭声,并用眼神疯狂示意她离开。 宁枝提前洗过澡,她转头看眼浴室的方向,那里她洗过的水汽早就散干净了。 她现在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或者说,此刻的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楚昊。 下午上课还是挺尴尬的,陈乐不找我说话,我也不好意思直接问她那天我说完那句话有没有跟玉晗说,玉晗是不是特别不高兴之类的,只能低头假装自己在认真学习,下课就去找孬驴聊天儿,一整个下午都显的心事重重的。 哪怕赵鹏和任飞也过来,威胁众人,但他们逼进三人的脚步却丝毫没有停下。 弟弟使用了某些不科学的手段这个是肯定的,他现在纠结的是这个手段究竟不科学到什么程度。 寂炎适时开口,让天元帝主回过神,忍不住狠狠瞪了寂炎一眼,但也不得不承认,还真有那么一定可能。 平常没资格的,见?不到奚澜誉的那批人?,这些天可?谓是用尽心思。 他挑选的歌手,已经完成歌曲的录制,切都按照他能掌控的方向展。 “吖哈哈哈,听到这我都有些不忍心杀死他们了,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就让我亲自去说服他们吧!”霍迪琼斯笑了出来,他正感觉收服的人类海贼太垃圾了,根本没有几个有用的。 “抬起头看着我,我是不是真有那么可怕?”付芊芊见傻福躲躲闪闪的眼神,身上散发出可怕的气息。 谢天爱,让雷一,原本没有交集的二人,凌晨开始已经让网民们感受到了明争暗斗的气氛。 实在没办法,一位自称伟大的巫师,自己送死,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怎么兴奋都不过分。 幽偌的四周围突然多出无数咆哮声,声声震耳,气势压人,一张张狰狞的面孔也是格外撩人。 布鲁杰姆笑了起来,后面的船员都浑身颤抖,他们知道这是船长生气了,而且还是很生气。 谢天爱登录武侠客栈网站,用昵称:我不是金雍发表了一章感言。 云浅稍微惊讶了一下,这个年轻人身上竟然还有护甲,刀剑不入,这样的人若是在战场上,可谓不死之神一般存在。 “刚和父亲见面却又要分开,逸儿真是不舍,真想留下来替父亲分忧解愁。”李逸低垂着头,十分无奈。 “怎么?想动手?乔八,你可想清楚了,这可是我王龙的地盘!”王龙双眼微微一眯,眸中闪过一道寒芒。 江天辰离开之后,杨战天和上官剑锋,仍旧处于极度震惊的状态,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这次轮到卢卡留在原地不动了,他眼睛直盯着面前的墙壁,嘴里不断的嘟囔着什么。 当然,在他离开之前还必须做三件事,逝者已逝,无法挽回,功过是非,留作后人评说。 在番天印的作用下,护山剑阵显然已经遭受了重创,露出一个巨大的通道缺口。通道的尽头,忽的出现一道急速飞驰的残影!黑雾缭绕中,那道残影停留在易风前方数十丈处,绿油油的双眼死死的盯住易风。 21 知知 “这个鬼怪的规律到底是什么?”顾欢在房间中游走,身后那团阴影穷鬼不舍,令他越发着急,后背都汗透了。 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即便一个陌生人能活下去,她也高兴的。又或者,以前总梦到他浑身鲜血地被狼撕咬,当时觉得他是为了救她和虎头才死的,心里感到愧疚吧? 又过了两日,曹管家才赶了过来,带上了风景如画并同京城的消息,一块儿告知了幕千尘。 苏鱼听景玉说千玲珑是知道蔻香有孕的,为此也只当是她要给蔻香看看身子,也没多疑,带着人就走了。 异能局的气势上就要稍微差一些,他们靠本身的异能吃饭,练到一定程度后就难免会造成外形上的变化。 当然,现在的他并没有神躯,但那不影响他对青焰燃烧神魂时带来的痛苦感到恐惧。 二少傲慢之气全开,空灵的眸子恍若什么都没看见似的,傲慢至极。 辰凡尽其所能的在忽悠着,他对这一家子没什么好感,现在所做的,都是为了他后面的话打下铺垫。 原本还以为只要对付那些人就行了,结果她还没想好对策呢,就被关在了这里。 阿凤听的眼珠子差点滚出来:铁瑛,你不如干脆直接问人家——你看我这人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回去做皇后? 李浩不用猜就知道是王晓敏,但为了让王晓敏感觉新鲜,李浩则是假装左猜右猜也猜不着。 绿叶上的四盏鬼旗红芒一闪,‘轰’的一声升腾起一片火海瞬间将保太岁大半身子化作了青烟。 “姑姑?”一直都没有改口,木惜梅见到朱碧一直都喊着姑姑,而朱碧似乎也从来没有过抱怨。 十三阿哥见到木惜梅再次表现了多面化的表情不由得想伸手摸摸她那梳的很顺的发髻,后面传来的轻咳声让他止住了手上的动作。 木惜梅坐在水里面就这么愣愣的看着水面,脑海里面全是十三阿哥穿上喜服的模样,一滴又一滴的泪水就这么的调落在水中与桶中的水融入一体。 “多谢星老赐法。现在我们也应该有能力解救你出来了,不知要如何做,才能成功?”姜易又道。 只因为李凝素来高傲要强,从来没对自家这般和善过。便连自家传他功法时他也要装出一番混不在意,此刻却对着自己笑了起来。 薇薇安笑了笑,释放自己尖长的指甲,划破麻袋,将里面半死不活的东西逃出来。 说着,某某还用眼神向兰斯求证,出乎意料的是兰斯并没有像某某想象中一样给予自己肯定的眼神,反而一副第一次认识自己死的表情奇怪的盯着自己。 朱珍疑惑道:“那就怪了。”接着他把自己遇见刘金枝时,刘金枝的问话一五一十的跟朱温说了。 十号考场除了羽辰这个三阶外,还有四名一阶天才,分别是三名武者和一名魔法师,陆青风便是其中之一。 于是乎三人如同踢球般,把几人全都送了出去,除了不远处那具死尸外,这里终于干净了。 甄大心里微微一惊,德胜楼的席面,最便宜的也是四两银子一桌,平日里馋得慌了,也就买上一只蹄膀打打牙祭,饶是如此,也是全家人人都不落空,跟过年似的。 “你这个狗东西,动动你那狗脑袋想想,要是可以直接抓人,本公子用得着让你这狗东西去偷偷的跟着吗。”油面年轻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道。 我与他同为“下放干部”,他竟如此“凶残”对我,我何以要放过他? 司马炎惊回过头,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南宫烈,然后再次转过头,对着吴宇一抱拳道,笑容可掬,令人望之舒爽,显示了极高的城府与修养。 尸狼又惊又怒,他根本没想到吴宇居然如此厉害,他一连大吼数声,对准自己的脑门一拍,顿时一股黑气从其头部开始向下蔓延,黑气笼罩之下,他的身体居然慢慢变大起来,只片刻间,便是涨到了数十丈高。 羽辰点点头,v:帕克斯甲低调了这么久,实力确实很强!他在和朗青的对战中,虽然看起来好像已经全力以赴,可是发现,他应该还是在演戏,如果没猜错,他的实力应该不比天宵差多少。 吴宇木然的眼睛之重新恢复了一些神采,这一刻,他忽然发现什么都不重要了,不管他是什么,不管将来会怎么样,他都不想去管,他只他只想要和爱人家人生活在一起,仅此而已。 当天夜晚,李铮亲自送一百多名背着粮食的暗部成员离开勃达关,叮嘱司行方早些与勃达关建立补给路线,安排完这一枚布入碎叶的暗棋后,李铮立即开始思虑起自己未来军队的组成。 林静气的咬咬牙,不管她多想要找宁悦算账,现在宁悦都已经去了外地,她难不成追着去要个结果? “王大人请。”叶青心中无奈的叹口气,只好在王淮坐下后,在其对面坐下。 做生意哪里会那么容易,陈娇又没宣传,而且古代人一般都很含蓄,就算是看见了心动了,碍于店面也没人敢进店来买。 李芳菲虽然知道宁国学为什么出手,却是没想到他会真的这么下手去打你看见了还要回会打宁琳琳。 一说起“祖哥儿”这三个字,白氏眼中按捺不住的闪过一抹怨恨。 但是王国良早早就打算好了,每个月他负责给王泽然零花钱,家里做饭有佣人,可却没想到,林芳芳还是当他眼中钉。 在他看来,在达摩陨落,在他亲自毒死了自己老婆,身为魔的步白素贞的后,这个世界上会摩柯无量的人,应该只有他一人了才对。 和钟少铭在一起这么久,她都没有吃药,一直悄悄地瞒着他。她想怀上他的孩子,不管以后他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责怪她,她都想替他生下一个孩子。 22 年年 出事之后,他在山崖下找了她整整一个月。后来,才在那处隐蔽的树丛后面,发现她为自己立的墓碑,得知她已然离开。他想着她一定会去找马戬报仇,便跟在马戬身边等了两个月,始终等不见她。 动作也变得熟稔多了,就像是先前还有着几分不太熟练的,现在已经可以很好的掌控了。 还好,她表哥定力够强,没有过去将宁敏敏从地上给拉起来,不然的话,她肯定心里面要对她表哥一番鄙夷了。 村上几个多嘴的,一边吃着,一遍数落着韩彩英,还时不时的猜测着韩彩英怎么这一趟回娘家待这么长时间。 座次安排,也是按官位级别来分的。百里星辰坐主位,为表敬重,他将墨战华一行放到了左手边,依次是墨战华、战英等人。 事实上,在大营后方的那些村庄和城镇,当然也不只是种地和饲养而已。 白日里,府中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高兴坏了夭夭与凤桓两个孩子。两人结着伴,在府中追逐嬉戏。到了晚上,凤夫人担心夭夭闹腾,影响她休息,特意安排了人照看夭夭。 说到此,犹豫了一下,到底扯了一个由头瞒过去,不然委实说不过去,至于其他,等以后再说吧。 一句话又把安金鹏打击的够呛,很想要继续表明心意,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有些话一旦说开了,连普通朋友都做不了,便只能轻轻点头。 如果项勤不喜欢她,完全可以直接和她说,她真的不会强迫项勤什么。 不过即便这样,这件灵器也是黄玄灵炼制出来的灵器之中,威力仅次于溯风枪的灵器了,黄玄灵将此灵器珍藏起来,以便以后使用。 时光匆匆,转眼就是三月,黄玄灵的法力经过这几个月的修炼积累,已经达到了练气五层的巅峰,只差一点,便可突破到练气六层了!不过这一步似乎不太好迈出,黄玄灵在等,等待三月十五的到来。 “太后娘娘,咱家来看您来了!咦嘻嘻嘻嘻……”对于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张太后真是没有好脸色给他。 广西巡抚骆炆等人顿时露出艳羡和惋惜的目光,他们已经得到消息,宁宗吾及时赶到,所以这杜变大概是死不了了。 获知此噩耗之后,殷天阙几近晕倒,原本寄希望于殷家子弟这次可以从秘地内带出一些宝物,以便再次振兴殷家,哪知不但宝物没有带出来,进入的三十几名殷家子弟也从此留在了秘地之内。 广东梅县,一个很幸运的地方,在日本发动侵华战争后,那里似乎有上天的保佑,一直没有受到日本鬼子的骚扰,对于外面的动乱,他们也多是从广播报纸得到的消息。 叶砻什么事情都做得比他好,就连练武,也是他们几个之中最强的,性子更是要强得很。 叶寒的第一次尝试成功,心中不禁燃气了希望之火,他的成功意味着他将有办法从这种地方逃出去,不用再将性命,白白舍弃在这种地方。 蝴蝶只是陈述事实,戴笠也没有特地去强调什么,如果毛人凤连这种政治觉悟都没有的话,又怎么配做自己的对手? 白君夜茫然的立在原地,像个失魂落魄的野犬,垂头丧气的环视着周围的每一幕,他的视野当中依旧是那片球场,那些个说说笑笑的球友,还有那些像是机械一般加油呐喊的观球者。 “为什么不要求航速,你们美国至今为什么还不注重战舰的航速,据我了解你们目前最先进的战列舰的航速也不过21节,你知道英国、德国的战列舰航速现在是多少吗”陈宁问道。 他与众将到白门楼大殿内坐定,左边是郭嘉、荀攸,右边是刘备、关张二将,两排则是各位将领。 颅宇中的声音在此处止住,崔封会意,明白阎鸱在此卖关子,是为了让自己得出一个推论来。 就在众人欢呼,范金祥发呆的时候,王轩龙突然纵身跃起,一个后空翻,拿着篮球的手顺势往后猛地一扣。 他的手也不热。屋子里不仅烧了地龙,内室里还摆了两个炭炉,忙拉着他进了内室,按着他坐在铺了狐裘的榻上,依旧将一旁的手炉给他抱着。 崔封不由得感慨,大自然的伟力实在神鬼难测,若不是阎鸱告知于他,他绝不会相信这些石像皆是自然凿刻而生的。 “我就是要饿疯了,哪还管什么哈喇子不哈喇子的。”师意赶紧找到一个座位坐下来。 23 知知 嗡!嗡!嗡!仿佛挣脱了什么束缚一般,长枪猛然一震,扭曲的力量从长枪中溢出。 “你,你没事吧?”龙星麟见到原本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现在却有这些伤痕时,龙星麟问道。 梦境玉学姐毫不犹豫,将元气罩住重伤的辰曲玉学姐,以自己的元气来护住辰曲玉学姐。 只是数百年以后,一度被称为“百鸟之王”的这只神鸟,因为它体内邪气日盛,所以它的华丽衣装也慢慢蜕去光泽,终究变成了孔雀本来的模样,那是后话了。 “哼!”魔礼寿冷哼一声,手中青铜剑一闪,直接削断了松隐左手的食指。 也是到了这一刻,尸魃才恍然大悟,神秘魂体想要消耗自己的血元力,恐怕就是为了现在了。尸魃都能感觉到,如果此刻他的元力再多出五分之一,他就有信心脱离开背上的一双大手。 闻言,白幽一叹,她深有体会的,但是,有些事不是她能够左右的。 因为他一直站在谌獠的身后,所以毒气爆发时,他尚且来得及等体内的黑草发挥药效,所以他比前者要幸运。 龙云疑惑的回过头去这才发现在对面还有很多的人杀气腾腾的望着自己。 这些年,为了学本事而离开家、离开父母至亲,他没有在父母双亲榻前好好尽过孝道。甚至,就连至亲亡故后的身后事,也都不是自己这个做儿子的亲手办的。 这里是顾府,陌南笙和池清去看决堤的河岸,顺带商议怎么解决的办法,根本就不在这里,这是顾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 当这则消息传到水伊人面前的时候,她并没有上官虹预料的那般怒火冲天,只淡淡的勾了下嘴角,笑得意味深长。放在桌面轻点的手指一顿。 人这种生物呀,都是在痛了之后才会领悟,而领悟了之后,才能活成更加漂亮的自己。 不过,他毕竟有病在身,不能参加太过剧烈的战斗,否则他的病绝对会加重。 反正马车上的逆凰已经觉得他走过最长的路就是她师妹的套路了。 夜深之时,外面一点没有因为黑夜而安静,反而更加的喧闹了,慕灵穿戴好了衣裳,戴上了面具负手走出房屋之时,柳锃几人早已经等候在外了。 这么一想,就还真会被吓出一阵冷汗,幸好不是他们学院,不然,这一年的紫灵境比拼,被盯上的学院毫无悬念地将会惨败。 不得不说,段兆欣的盾牌还是十分不错的,起码抵挡住了雷电七成半的威力,剩下的二成半,如果她当时构筑一个真元护罩的话,那就也伤不到她了。 说罢转身走人,却没进屋,反而是寻了个柱子靠着,戏谑的盯着大牛瞧。 何旦眼睛半睁的,脚下虚浮,被这么一撞,竟是一头拱在了路边的柱子上。 随着纳兰雪身上的疼痛过去,两人开始逐渐掌握了要领,一切,便就变得美好了起来。 当苏彦来到山脚下时,白虎已经等在那里了,看着气质焕然一新的苏彦,白虎露出一丝人性化的微笑,也不多说,带着苏彦朝山洞行去。 我心底顿时一咯噔,nnd,这玩意会不会是传说的神级宠物蛋?滴上一滴血就可以孵化出无比nb的冰霜巨龙,一头可以用来练级和pk的无敌巨龙? 继续往下看,除了详细记载皇上每日的吃喝拉撒睡,无非就是为皇上歌功颂德,虽然看着无聊,但是对望帝和后宫总算有了初步的了解。 陆雪涵笑了笑,挥起法杖就施展了一个1级驱散,耀眼的白光下,那乌鸦立刻拍了拍翅膀飞走了,黑暗的东西总是见不得光明。 当然,景麒也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当真把那骂莫意老头儿的话给说出来,莫意老头儿是长辈,他该唤作爷爷的人,就算,再怎么为老不尊,做事诡异,也不是他这个晚辈能指责的。 突然提起册子的事,花上雪颇是意外的看了眼云瑾泽,勾唇一笑,眼中闪过一抹促狭之色。 赵炎觉得这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省的看的人多了被抓住什么把柄。 银松森林现在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很多玩家已经组队在外围开始打35级的亡灵骷髅了,这种怪物防御很低,但是攻击却高得离谱,一些装备不是很好的低等级法师是很有可能被秒杀的。 黑炎妖帝仰天怒吼,浓郁的黑光化作熊熊火焰,疯狂的燃烧着身上的绳索,并且席卷而出,演化出漫天火海,黑色的火焰翻腾,在大阵中冲撞着。 但这还不够,秦明心神一动,一咬牙,立即催动了体内的劫雷台。 楠西觉得自己头顶有个火焰山。忽闪忽闪地冒着热气。滚烫的岩浆随时可能喷发出來。为了不出人命。她强压着内心的怒火。转身走了出去。吃片冰西瓜降降火去。 不过,巴萨丽搬离韩家,凌老爷子是有听说的,也知道,貌似是精神问题,被带回国修养了。 就这样,我们连夜对主峰天爻展开进攻,因为他们没有防备,所以我们很顺利便将主峰攻下,但仓促间跑了狐一智,而其余人则俱都被我等捕获,关押在摩天洞。 面对这生死绝择,渡宇和聂云都陷入了沉默,大家伙也都摒住了呼吸,不敢轻易言语,因为这样的决定,也只有渡宇,聂云和觉明三人有权力做出。 24 知知 “灿烈……”语气虽说是淡淡的似乎不带有一丝多余杂碎的感情,但那份掩盖不住的关心以及心疼还是从眼睛里溢了出来。 这韦聆风平日里也是不得人心,众人熟络了一下也是将各自知晓的情况告之了冷平生,让他也好有个准备。 “姐姐,跟我们回去吧”星耀抬起头,眨着大眼睛,一脸的期待。 毛发上带着水珠,而现在更是在地上沾满了灰尘,模样变得十分滑稽。 可是就在这里,陶然手中的罗盘开始忽左忽右的旋转了起来,显然那个鬼物就在这里,而且就在不远的地方,会是哪里呢? 与此同时,三人的攻击轰击在山崖上,将山崖直接轰得支离破碎。 “没有。我没想带她走,我只是回来看看。”陶然还没有感伤够呢,樱花的话让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会吧,之前她被人追杀,还情有可原,现在怎么回来了还是不带走孩子?难道还有人在追杀她? 上午9点,华倭两国双方围着一张长长的桌子,各坐于两边,谈判正式开始了,一边费话没有,直接进入主题。 毕竟克里舰队的袭击事件过去事件还没多久,而且因为来恩·奥格德也确实组织了对克里舰队的袭击,并且在袭击事件后失踪,于是现在几乎整个宇宙也都将这起桉子的黑锅给扣到了来恩·奥格德的头上。 这里根本不是伊甸园,这也不可能是生命之树,更不可能给人带来长生不老,一个邪教利用来迷惑众人还可以理解,象朱天伦执意去寻找这里面的秘密就有点可笑了,甚至很有可能要陪上自己的性命。 「这压箱银子还能打欠条?」傅心慈很想说,这得是多不着调的人,才能干出来这么不要脸的事。 但临走前当鱼妹把温甜送出门的时候,她突然捂着心脏,不太舒服的样子。 从它所言来看,苏寻知道了这六翼龙皇此时的心态已经接近奔溃。 他拒绝自己后,温暖就告诉自己,他不欠她的,他愿意帮忙是情分,不愿意帮是本分。 伊本此刻正对身边的学徒吩咐着什么,作为王公的御用医生,伊本非常负责,毕竟这是一份轻松又能让自己作为老师传播知识的工作,他当然要出十二分力。 而且基建,不仅仅能够发钱,还能够带动整个大唐各行业的发展,民生,经济的提升,而这些提升之后,大唐的国力不也能够得到提升了。 “白少爷,姑娘,守城士兵和流民打起来了!”拂冬脸色沉重说道。 慕容倾冉望着那水灵的眼眸,正在往外涌着晶莹,叹了口气:“我既然肯收留你,又怎么会嫌你花我的钱呢”。 目睹了这场效忠的维沙塔哈哈大笑,没有什么比看到弗拉基米尔的孩子力量变强更好了。 他憋闷了一瞬后,又激动地看着秦婠,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你当真能救霜儿? 帐中的众人都带着看笑话心态来看待秦明,根本没有将秦明放在眼里。 “哎,好勒!宇哥,我叫杜鹏盛,你叫我老杜就行了。我们交个朋友,以后你在南岳市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为了挽留住这个金主,杜鹏盛真恨不得立即认卢宇做干爹。 静谧的剑池俨然恢复了往日的沉寂,只是剑池旁的一方石桌上,赫然出现了一本墨黑色的秘籍,古旧的封面上是四个金色的大字——四慕真经。 上官云昏迷之中感觉身上有人,他一把将宁玖儿抱住,双手在其背上摸来摸去。 李知尘缓步走去,眼中却闪着什么。抬头看起时,只见走到一处山涧处,林花郁郁,风声吹拂着树叶。李知尘心中忽的一痛,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五头金狮直扑纵绞,五个金头虎啸声不断。水元侍奉脸上寒峻,身子不断纵退上下,手上不断弹去,道道飞火直射而出。五头金狮直剪而上,金眼闪闪发光,巨爪直拍。 场上白光黑光闪动,绞为一团。忽的,“嘭”了一声爆开,两道人影分开来。 白色的袜子印染出一点一点的红色液体,慢慢地变成了一片。楠西扭身往后看,就说嘛,这么痛。 “啪~啪~”,没等达子的话说完,就发现自己连连挨了两大响亮的巴掌。 大爷见徐佐言没说话,以为他是因为被说教了觉得难为情,所以也就不再说了。 仙道艰难,当初入‘门’时,长老就是这样说的,非心智坚定之人,无法在这条路上走多远;而能走多远,除了心智坚定外,还要有几分运气,现在他的运气来了。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陌沫慢慢的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是陌沫有点不舒服。 红莲心头道,我所效忠的,自然是盘古族建立起来,以十一大长老为首的银河联邦。 老头还是没开口,这时院子里的战阵忽然动了,几个黑衣人几乎没有抵抗便倒下了,老头就象没看见似的,可就在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后,老头开口了。 25 年年 藤川樱美的家是在三楼,王飞从窗户看去正好是一片花园,还能够看到有不少人此时正在那遛狗。 和向京华不同,林忠属于有话便说的性格,也没有太多要隐瞒自己的秘密和习惯。 说也奇怪,张云闲平时最喜欢安静,他也一直觉的,只有真正的安静,才能换来平安喜乐和幸福的心境,却没想到眼前这几个孩子天真烂漫的笑容,毫不掩饰地笑声,却让他的内心里,感受到了微微的暖意和久违的幸福感。 千雪将手中的木棍拨拉着火,在这里三人中,只有她不用进食,但却奇迹般的也只有她的烤鱼能做到入口,谁也无法指望这个不问世事的道长和锦衣玉食的公子哥能做出什么能吃的东西来,简直是暴殄天物。 他原本是不知道道天钧要猎杀准仙帝的,因为他在血色世界,界地彼岸尽头,而他能正巧出现,是因为他想要诉说一件事情。 看到这些弹幕,吴召也跟着乐。特别是当他看到逗逼萧浪一个腾空侧身翻,翻上了擂台,那姿势绝对算得上潇洒飘逸。如果不是他在站稳身子之后,双手叉腰,仰首大笑的话。 看台上,医科大的学生们立刻愤然起身,向着声音传来的西看台气吼起来。 到了外面之后,郑成兵的司机已经在等着他,一上了车,郑成兵便是跟王飞认识起来。 然而上得山来,你却如此招待我等,又讲了个故事与我等听!且先不论真假,然白州与崔远两个词便证明你与他打过交道。 这时,尉钧辽从沙发上起来,捏住了纪媛的胳膊,将她往后拽了一下。 就他们住的这条巷子,别说左邻右舍了,大门前苍蝇都没一只的。 说着,巴雷特直接松开了手,香克斯如同一片落叶般径直朝着下方坠去。 将唐明和其他那些得到了狼牙邀请的特种兵选拔受训人员,全部拉上了车,前往狼牙特训基地。 一般只有有家属的航海士会被出租,没有家人的则会被他们安排在鲁特尔运输集团的船上,一旦发现航海士有什么举动便会被杀死,所以没有航海士敢反抗他们。 随着赵冲掏出手雷,监控大厅里面的大佬都摇了摇头,这次战斗又结束了! 好在她有夏明星,经常来18号洋房给她们炮制美味佳肴,再把李星星拐去约会。 “那我们怎么才能出去,这你总该知道吧?”孟溪脑子一转,既然你不能放我们出去,总该知道我们怎么才能出去吧。 我没有停下来,继续将桃木燃烧的青烟缓缓向伤口吹去,直到伤口开始滴落鲜红的血液,我才停了下来,然后将产生的烟灰抹在伤口上。 月子仇很容易被记一辈子,为了将来的婆媳和睦,她娘做一点奉献是无可厚非,反正他们家又不缺钱又不缺粮, 实在没必要再去饭店受烟熏火燎。 眼睛猛的一瞪,当前最强的招数就已经使了出来,二挡是让血液加速,从而强化速度的能力,那么三挡就是往骨头的缝隙里面打气从而使出能够媲美巨人的力量的一击的招数。 黄昏时分,张宪、杨再兴等人终于赶到了庙山寨下。此时,庙山寨外就是人间炼狱。尸堆成山,血流成河,只有许大一人站在尸体旁。 秦琼摇头走后,王兴新依旧是蹲下把头埋在裤裆里,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自古行军难,这一趟行军除却骑马的痛苦对于王兴新来说简直是旅游一般,不仅有充足的给养,进了四川地段后更是树荫遮天,很是清爽,以至于准备的大量硝石都没派上用场。 宋依依一怔,目光便立刻朝那远处看去,果然看到军队开道,威武雄壮森严,后面便是重重护卫下的马车。 周万宝见到陆平和吴三如此表情,便知道肯定有什么事情,此时便笑着点了点头,策马向城内行去。 夏侯策沉默了下来,看着宋依依趴在他怀中,因为没有再问她,她似乎渐渐有些昏睡的迹象,趴在膝盖上,嘀咕了几句,昏昏欲睡。 有人还问到了辰星。顾恋回答辰星正在专心拍戏,是个非常敬业出色的演员,剧组对他的表现都很满意。 艰难的爬到床上,王新兴再也不想动弹分毫!想了一会怎么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现代的知识在行军路上更是不敢拿出来。苦思无解的王兴新干脆不想了,不一会就鼾声四起的睡着了。 而且想怎么玩都行,回了地球,也是为了玩,在这里有钱,有力量,干嘛回地球玩呢,你们说是吧。 不管怎么说,王朝的帮主,希望史最香还他们城池,还他们兄弟掉出来的装备等等。 娜塔莎真是越听越气氛,沙发里的格里夫,忍不住摇了摇头,心中暗骂:真是个蠢驴。 “今天真是麻烦孙道长了。”李慎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身体不好都没有事,只要人活着,其他的事情都不算什么。 天狼武士中,开始流传关于阿琳号的传言,他们都说,阿琳号里有天马星的灵魂,它是来复仇的!不论传言怎么传,阿琳号的强大,实实在在的摆在侵略者的面前,没有一支舰队能对抗这艘巨大的无畏舰。 中间的灵泉池,也慢慢扩大起来,在龙灵儿没有回到房间之前,林下帆进入房间独有的沐浴室里面,把门反锁上去,一个神念,马上进入玄天琉璃仙塔里面去。 後藤轻敛了一下眼睑,看向站在身边的樱一,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了她的身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便由此盛开如画,氤氲朦胧间,飘渺,却也真实,像是传说中的信仰。 26 知知 绿贝毒蟒张开血盆大口,猛地扑了上去。休吉拉已经绝望的闭上眼睛。 这是一个死循环,最终导致我的步伐不稳,每迈一步,都要摄取全身余力才行。 当光线照得我额头发热时,我总算扣到了翻板,先呼吸了一口香甜、温顺的空气,随后我扭头找到了恶少身影,赶紧顺着登山绳往他的方向爬。 除了别墅之外,还有蛮多东西,那里是雨家的核心,除非是重要的客人,否则是不会轻易对其开放。 亚历山大宋下场之后,温格才发现后腰对中卫的保护更薄弱了,凯飒和席尔瓦的传球渗透性太强大,只好让拉姆塞回撤,保护防线。 不过戒贪和尚接受了巡山任务之后,却向王代掌门提了一个建议,要求将莫秋也派在这件任务之上。毕竟莫秋亲眼看到过二人,对他们了解得也多一些,有莫秋共同巡山,开口不定能有些收获。 一样样提取出来的药液倒入到了丹炉之中,在功德眼的观察之下,神念不停的调整,主导着融合。 对方很显然一直在他的直播间内潜伏着,他刚关闭直播间不久,一个消息就发了过来。 而其他大能则若有所思,看来似乎是被这普通人生活的剧本所打动了,当了高高在上的大能那么多年,当一会凡人似乎算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就当是拍电影。 添加成功了之后,污莉宝宝二话不说,直接转账了66块钱给林亦逸。 有人来了,是子觉,伏念派去咸阳的探子。但是,他是踉跄着冲了进来,浑身鲜血,显然是身受重伤。 龙飞云又问了一个问题,竟然令天机韩十八一脸错愕,因为天机韩十八绝想不到龙飞云会问这样的问题! 母亲说完起身就走,走的时候还特意将大门锁上,怕我偷偷跑出去。 看不出有什么奇特魔力的画却给人如此的感受,这到底是为什么?姬如莫语与姬如千泷都非常想知道,不过她们已经不敢再看,那种伤心道泪流不止的感觉,真是太让人受不了了。 留下孤零零曹操一人,曹操身子向后一倒,躺在草地里,看着天空,看着白云,有时候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好陌生,陌生的让他曹孟德害怕,真的希望此时跑来一个敌军士兵一刀把他砍死,这样就解脱了。 是以,当沙纸时卧以为宫本木木一定会和自己一样拼命的时候,宫本木木做了什么呢? 光头强没有丝毫的犹豫,手里的匕首就被他甩了出去,匕首在空气里面呼啸而过,而几个蒙面人中间的一个蒙面人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口上插着的匕首,殷红的鲜血从他蒙面的嘴角流了出来。 说到最后一句,还幽怨的看了姜铭一眼,害姜铭再也不敢接话了。 “在你动手查他的时候陆冉老狐狸便已经查过他了,所以我们青衣楼也不能差的太离谱了。”娄青衣一边写一边说道。 既然来了,姜铭也入行随俗看起戏来。只看了一会儿,就弄明白了。 随后,深蓝色地力量破开了云层,开始向四面八方延展而去,大地上的无数生灵看着这一幕,光海延伸,无远弗届,末日战天术上段第七式在此时终于蜕变为神祗之力:深蓝场。随后,他与那巨大地陨石,碰撞在了一起。 在战场上,恩美·巴拉格西败给了乌鲁克,并且被圣·图穆斯生擒活捉。 这“畏兀儿”人的“阿衣万”,一向是建得高大,而沙拉买提?哈里克家的,就比其他人家的“阿衣万”又要高大得多,房顶用六棱形的木柱支撑,既方便了跳舞,现在也方便展开手脚。 早期直立人能够学会用火,开始熟食,从而减少了对大自然的依赖,促进了体质的进步和健康发展。 其三,责令鹰眼首领校尉伍孚三日内前来与我军汇合,在了解鹰眼全盘内幕之前,我们暂时按兵不动,不可打草惊蛇,鹰眼之事,我自会与军师单独处理。 舜用两个斗笠保护着自己,像长了翅膀一样跳下来,逃开了,才得以不死。 吴骏、田丰、高顺三人一边听着吴龙一汇报,一边在心中盘算着,情报知悉后,三人又交谈合计了一番。 “呯!”一个酒瓶狠狠的砸在天界岛码头边的一块礁石上,粉身碎骨! 三大征,费银高达千万两,这沉重地军费,压得万历皇帝喘不过气来。 葛仙姑又向柳青青和妙音妙常示意了一下,带头随秦宗走进了那木屋,柳青青和妙音妙常也随之走进了那木屋。 生活在这样一个母亲身边,虽然罗琼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当自己不能满足母亲心愿的那一天,她会被无情地割舍掉。但当事实来临这一日,依旧心如刀绞。 “希望他一切顺利。”望着送进炼炉里的陈寅,甯以初在说陆谨年。 徐双然趴在梳妆台上几乎泣不成声,从她被送给霍深的一个月里,她不止一次的像过要了解自己的生命,最后的结局却一致,她不得不放下手里的刀,继续忍辱吞声的活下去。 大家伙你看我,我看你,没法回答雪凡心的问题,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轿子里的人是谁。 27 知知 次日,赵匡胤想到赵光义口中所说的“高人”,于是便派下兵卒明察暗访,却是一无所获,此事只得不了了之。 “哈哈哈哈,好大的家伙,怎么样?我们俩个来上一场?!”似乎粗豪的笑声。那牛角火尾的魔物和古德里都瞪大了双眼,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魁梧无比的巨汉。 接着邹立并没有将玉瓶收起,而是手一拂,一粒紫光闪闪的仙果装在一只玉瓶内被送了出来。 无物不刷加无物不同化,那孔宣绝对是变态一般的存在,当然,孔宣现在还未完全的拥有这项能力。就比如现在,元始天尊的箭,虽然在孔宣的五色神光当中渐渐的消失。 萧不失当了一回糊涂鬼,但是,准提道人不是糊涂圣人,准提道人的声音无比地冰冷:“多宝道人。”只有四个字,但是却明确的指出了,杀萧不失的便是多宝道人。 这个发号施令的人瘦弱的身体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倒,但他那双火红色的眼睛却闪烁着智慧地光芒。整个比蒙帝国能让身为皇族地狮族武士如此恭敬以对的人,只有一个----比蒙第一名将,头毒狐罗伯特。 道祖鸿钧永远是那千万年不变的容颜,世界万物尽挂在脸上。又彷佛那世界万物与其毫不相干。 “呵呵,你倒想得美!哼,现在你先滚走,一会有时间再和你慢慢算账!”祖鸟龙翅膀轻轻一挥,佘金顿时不由自主地向屋外飞去。 耽误片刻,龙骑面临的危机压力越沉。当她冲入毒雾同时,大片区域的浓雾疯狂涌聚,形成龙旋雾景,与防御结界接触刹那,两股能量迅速抵消,弥化,足足半刻钟功夫,河岸一带的景象已能看清,又过半刻,浓雾全部散尽。 这耶稣与默罕默德两人乃是鲲鹏昔日逃离至北海海底后,在那北海海眼旁现的两人,两人见得鲲鹏神通,便决意要拜鲲鹏为师,鲲鹏当时心道自己在北海中,也需要人去洪荒跑腿,所以便将两人收归门下。 看來自己,真的是太过想念那位似乎已经勾了他的魂的白姑娘了,想念到连这梦里,都是她绰约多姿的姣美身影……徐宣赞知道自己在做梦,沒防低头一苦笑。 神级忍者,虽不问世事,但是,有同等级别的高手来到他们的地盘,这也无遗是对他们威信的一种挑衅的。 当然最为杨晓丹开心的自然还是两人关系的突破,毕竟虽说做那种事情的时候的确是让杨晓丹实在是有种羞的抬不起头的感觉。 慕容凡颇具玩味的听着,当听到白鹏飞提及纳兰荣禄时,握着酒樽的手不动声色的收紧。 瞬间,剑柄与剑身的结合处,闪现丝丝光芒,如同细胞般一一凝结。 修缘摆摆手,他回过头,只想要自己独自安静一会儿于是缓步离开,逍遥并没有阻拦,只是看着修缘的背影,他心疼这个男人。 论关系来说武玄明和顾乾坤是同门师兄弟,他应该叫顾乾坤为师兄才对。可是出入对长者的礼貌还是喊了声叔叔。 才子一听谭教授这样说也觉得有些不妥,刚才自己发出这样的腔调和谭教授说话,是一种不自觉的行为。也许是才子这两天的郁闷突然找到了突破口的原因,也许是这些年自己和谭教授确实没有见外过的原因。 “呵呵,我来也是想对付他的,我林少还从来没败给谁,偏偏是这个武玄明让我在世人面前抬不起来,所以这仇我是一定要报。”林少冷冷地说道。 这话闻可心问的很平静,虽然我很想回答个是,但看到她这状态,我就摇了摇头。 残木叹了口气,便过去扶起风乾,用神驭决,控制风乾的气脉,这才让风乾缓过来许多,但这一天受的伤未免太多了,让风乾难免气血虚空了,即便气已通畅,还是感觉虚弱不已。 “听说过关门打狗吗?不对,应该是羊入虎口吗?”清雅的样子像极了一个盛开的罂粟花,美丽而优雅,却散溢着毒恶与诡道。 眉心凝聚出一只一米寒凰,寒凰迎风暴涨,化作翼展百丈的冰蓝色巨鸟,在虚空盘旋。 黑灰色的气体很少,呈透明状就夹杂在血气当中,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发觉不了。 然而,突然的一幕令人大吃一惊,只见张地身体一软猛然跪趴在地,他倒地的同时一把黑色的刀竟插在他的胸口上。 苍海可没有想到县长有这么一问,想了一下说道:“我是想租地”。 故而她才会另寻了莲心的同乡、将萧贵妃旧物放到卫卿卿屋里,如此即便卫岚岚所言不实,她也依旧可以靠那件旧物咬定卫卿卿便是私闯翊坤宫之人。 28 年年 很明显这个吕力其实挺会办事的,不过倒是吕力想多了,其实不管叶开身边有多少钱,叶开也不会贪婪到那种地步的。 “那你说说,丹方里那两位带毒灵药都是什么?”李清尘冷声问道。 维克托细细思量了一会,忽然觉得,可能是自己的MISS说的太及时了,导致瑞兹觉得没有机会杀人,所以才灰溜溜的跑了回来。 优势的队伍想要靠他奠定胜局,劣势的队伍想要靠他翻盘比赛,没有任何人可以忽视他的存在。 虽然他说的还是比较的中肯,并没有靠向哪一边,但是实际上,他的心里是支持科盛战队的。 等到第二天早上朗飞等人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周围有一丝不太对劲,立刻全部都打起12分精神查看四周。 “那,要不就派鸿胪寺卿何举去,把林卓给叫回来?”方逢时不情不愿。 随着聚集的学院越来越多,这云圣园第六十六层也热闹了起来,到处都是聊天和吃饭的人,忽然,一位年龄和廖天星相仿的人走到立阳学院的院长武明旁边,道。 樊哙则是叫道:“那李俊可曾有事?”他和李俊、张横两个几番转战,已经有兄弟情份了,这会听到张横战死,不由得恨火冲天,要是李俊再有事,他不管这里有没有交州军,都要去拼命了。 柳叁的心也松了一些,如果秦夫人不让他送回家,他也不能对秦夫人坐视不理。现在秦夫人主动要求自己送他回家,至少现在的情况没有之前那么糟糕了。 他并没有特意为了增肌去吃蛋白粉,所以目前暂时没有看到太大的变化。 王春莹挨了一掌,其后又气急攻心,所以这会总算幽幽醒转,只是醒来之后因为内伤而气息奄奄,没能说出话来。 至少,在她仅有的记忆里,自己从未吃过糖糕,也不爱吃糖糕,宫里亦没有糖糕,可她脱口而出,那样的自然,好似习惯了一般。 他的思索之处极多,但是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没有对眼前的炎星有所探查;处于急促中的情绪成就了他。 战无不胜瓮声瓮气地解释道,眼前的这些人都是跟随他到处征战后所残存下来的一部分下属。 在苏修缅的身边,总能让人感觉到一种侵骨的冷,可是这种冷,却带着温柔。∮衍墨轩∮无广告∮而这种温柔,只有用心,才能体会出来。 比赛则是以1v1进行比拼,全程总共4轮比赛,赢了晋级输了淘汰,只有一次机会。 瞧着他那副紧张的模样,紫嫣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兴许是自己太过于严肃? “大帝,这是属下在新宇宙之中收敛回来的虚空巨兽血液中所发现的特殊能量。 那青色丝线中所蕴含的的力量,正是道家法力,这玩意我很熟悉,因为我体内就是这种力量,我左思右想,心说为何不用我自己的道家力量,吸出这封魂冰魔体内的道家禁锢力量? “是。”花阙一愣,这才想起白景不喜人伺候沐浴,连忙退了出去。 陌羽为何对这个男子这般恭敬?白景吗?晏倾雪皱皱眉,觉得在那里听过,一时却想不起来。 刘芒分出心神,一边恢复身体伤势。一边来感悟那些个法则,这种东西实在太奇妙了。法则是什么,就是物质的本源核心。只有控制了本源核心,才能彻底的掌握某种物质。 他的手松开又往下握住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跟着便挟着往殿内去了。 “回家主,弟子暂时看不出什么,若要察,最好找到源头或散播地比较好。”刘子舒恭敬道。 “我也想去看看,不过我现在就只有两个贡献点,恐怕门都进不去!”洛晨苦笑道。 要不是我打开了那阴沉木棺,要不是有一股木之气钻到我的身体里,杨柳也不会对我那样。 李进军想了想觉得也对,不过还是又把医务室的地上找了一遍,自然是什么都找不到。部队的医务室打扫得干净,要真的有东西落下,绝对能一目了然。 对于玄币,洛晨倒是不在乎,现在他急需要提升实力,所以五块中品玄石对他的诱惑很大。 楼下传来嘈杂的说话声,江安义奇怪,已近亥时,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住店。坐在椅中脱去鞋子,让奔走了一天的脚歇息歇息,一股酸臭味在屋内弥漫开来,江安义忙起身推开窗户,让风驱散屋中的味道。 绿竹爹非常有职业素养,并没有问东西是什么,从哪来,从专业的角度给出了分析和解答。 泽特长长舒了口气,幸好没有,不然的话就太糟糕了。本来他们就处于劣势,要是对方再会控制时间的话就更不容乐观了。 另一位士兵,道“少侠,我想要慰问金追加一百两!”这一位士兵脑门上有一道剑伤,因为战斗之中,一位低等级的大章怪触角甩的。 “你今天去医院了?”秦朗甩下外套,站到叶离对面,挡住电视,居高临下。 “以后你的身边一直都有我。”秦明等程欣完全平静了之后看着她深情款款的说着。 送走江安义,冯平仲照实把井门关发生的战斗情形写成公函奏报给安西大都督杨祥亮,三天后杨祥亮将冯平仲的奏报转奏给兵部。 拉沙之难震惊世界,一千八百名联合国部队战士的牺牲让人胆寒。 秦朗身上没有血,干干净净的,叶离搂着他坐在车里,司机和管家都是当地人,去找医生了,只是好像去了很久了,却一直没有回来。 张朴天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心知无法善了,索性一概不认,寻思挨过几次打,县令无法找到实据,兴许自己还能逃过一死。 “我已经修炼了,现在有瓶颈,想找个地方历练一下”辰枫笑吟吟的说道。 何领导这回是真的怕了,因为父母已经走了,再也没人能打搅他的“雅兴”。 29 知知 “卧槽!”就连七澪真尊都爆了一句出口,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 凭借着数个大阵的护持,赵显宗勉强挡住了一众异族的高阶修士。 “好,就算是像你说的那样,为什么不是我负责?你什么意思?”男星他手里也有几个,只是不是什么一线,都只是些二线三线正在上升期的,那些都是大老板花大价钱培养的,如果有凌氏这颗大树那是更好。 江太平也有些不可置信,他手紧紧抓着台上的木头栏杆,指甲几乎捏的发白。 下方的周彰陷入思考,在领悟大将军话里的意思。越想越觉得心惊,大将军成立这所谓的【商会】就是想间接的控制交州的商贾,从而为大将军效力。 “明-沫-妍,你想要拆了我的厨房!!!”凌哲夜出来看到此时惨不忍睹的厨房咬着牙吼到。 稀稀落落的吻依然无法止住,端木宫宇索性一把揽过云沐晞抱在怀里,紧紧地拥着她,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背。 哼!一声冷哼,赵显宗左手轻轻一挥,也不见御使什么法诀,顿时一股看不见的大力就向着井岩边的三尾撞击而去。 “因为契约的缘故……那存在就存在呗,反正是假的而已。”赵易说道。 鬼影肆虐冲击下,花洁夫人周围花瓣迅速保护自身,花瓣形成的强大风暴,迅速切割这样影子袭击。 江锦润仰头望着三楼的走廊,似乎看到了当年的子霞正朝下望着他一样。他扭头看着和自己一样仰头望着三楼的子霞,幸福的笑了起来。时光果然有成人之美,他们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 “好兄弟!”我会意地和张汉做了一个拥抱,然后上了莲花镇派出所过来接我的这辆警车。 先前的冰冻之风产生的速度下滑,如今已让超级暴飞龙行动开始迟缓。刺骨的寒冷,不断回荡在超级暴飞龙身上,让它注意力开始变得不那么集中。 我和米娜说。死者也是有尊严的,所以我们尸检中要尽量减少对死者的“二次”伤害,点到即止。 这尸花就像是守在洞口的一个怪物,不偏不倚刚好就生长在前面,把洞遮得严严实实,就只留下一人宽窄的缝隙,如果不仔细根本就看不到它后面还有个洞。 冰盾轰然炸开,化为绚丽的银色光芒,然而皮卡丘进攻停顿下来,先前铁尾疯狂连扫气势衰竭不少。 凌汐池本来不想去理会,可是那类似于昆曲的唱腔和那凄婉哀怨的曲调却让她心中一阵无名火蹿起,现在给她雪上加霜,火上添油的除了萧藏枫,整个藏枫山庄还真的找不到半个出来。 人都是存在一种攀比心理的,李淑兰还准备到时候把每一个客人谁买了贵宾牌,买了什么颜色的,写了贴在墙上。 话说回来,这妖棺为何这么在意那通宇道长呢?杨岳暂时还是想不太通。 温婉捡起刚刚捆鹿蜀的绳子,不顾杜纯熙挣扎,直接把她捆起来,扔到地上。 张家俊觉得自己花这个钱真的太直了,不仅赢得了美人欢心,而且这个位置的风景实在真的很好。 现在可以了,他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力量,有了可以帮衬的关系。 出手吧师兄,终究还是第一次,气息不稳,纠缠到一起去了,再不出手,这三人都会遭到反噬的。 在众人一片欢声之后,轩辕天象起身宣布了五名入门弟子的名字后,便坐了下来。 如此说的曾帅霖只怕是忘记了之前的他到底是给多少人下跪,才换来了现在的好日子。 这个结局对于她来说算是最惊讶的结局,她搞不懂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 另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徐然总觉得朴彩英在有意无意地避着自己。 这也算多亏了命运?否则以他序列2的身份,怎么可能平等和一位现神对话。 陈鸿立看着这一家人一阵心酸,忙从包袱里拿出块银子递给了白雪生了。 林飞又去其它几个山洞看了看,石床上散落着很多石器,林飞还看到一串散落的牙齿,他推测应该是兽骨项链,不过项链已经随着时间风化掉,只剩下几个牙齿还留在这里。 “一凡,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宋大峰走了过来,脸色有些尴尬。 最终,我还是什么都没说,点了两杯咖啡后,默默打量起她的身子来。 我长叹一声,盘腿打坐在床上,按照玺懿传授的口诀,徐徐将腹中熠彤的金丹吐了出来。 无人机朝着岛屿拍摄下去,这座岛上没有任何的植物,整体的颜色是黑褐色, 看上去光秃秃的。 李知恩心中其实也很纠结,这件事她谁也没有告诉过,说起来凑巧看到她接电话的徐然都算是知道的最多的一个了。 不知不觉间,斯卡恩身边的骑士越来越少,即便他依旧在原地坚守,却不能阻止骑兵踏过空缺,朝着身后狂奔而去。 “不信?那你就试试看,你划一刀,我开一枪,公平合理。”赵承平温柔地笑着,一手扣在扳机上,将枪管托在浴盆壁上,好像柳叶儿脖子上流下的血,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30 知知 李茹望着她,冷冷道:“是李家所有人,不再打我孟家祖产的主意,以后再也不要来骚扰我,我可以考虑不起诉。 “有病吧!这家伙得了幻想症!”那被掐住脖子的男人顿时喘不过气来,脸颊涨红,奋力反抗。 眨眼之间,万祈卸妆素颜又成了搜索的关键词,而且,万祈不知道的是,早在她开始直播的时候…万祈,直播,开学…就引起了一阵热搜。 “兔子”虽然还有些担忧,却还是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此时上课铃声也响了,“兔子”将心思拉回到了课堂上,初三的孩子,学业压力还是很重的。 “而且,这条例上的内容,竟然还跟那人说的一模一样!”台下的观众顿时惊呼。 乔楚不知道战天臬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想要去深究,却没有那个能力。 郑涛一问诉讼费最少都是两三万,还很难胜诉,他才明白,打官司没那么容易,钱和精力花进去,还不一定能有好结果。 宋婧也是毫不客气的开口,令妃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到了宋婧嘴里就成了居心不良之人。 两人就这样连夜坐飞机回了老家,而慕冬篱完全不知道他这次离开的期间发生了什么,若是知道或许他就不会跟着回去了。 听到自家的宝贝疙瘩被人这般瞧不起,祁国公夫人又气又怒,只不过来人是慕夙离,祁国公夫人只能强忍着不敢指责。 顾绵性子很是活泼,想什么都写在脸上。对着林毓婉都敢翻白眼。 同时,姜旭也有点担心,父母会不会因为欠下了巨额债务,然后拼命的干活。 而周瑜则将所有战船停靠在南岸赤壁一侧,与曹军隔着长江对峙。 但绝大多数王阳的粉丝心中依然带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他们期盼着王阳可以平安归来。 原型是高达AGE3的主要武器,但游夏看见的这把尺寸明显是可以适配零号机的重火力武器,是为了杀死怪兽而设计出来的超强兵器。 虽然她相信弟弟的感觉,但这件事实在太重要了,她不敢赌徐方的人性。 “我最讨厌别人拿朋友来要挟我了。”长生的话刚说完,黑袍男人腿根以上的上半身就慢慢滑了下来。 楚含棠这次亲手把许愿带挂上去,挂上去的那一刻,就被系统提示剧情点完成了。 伍哈斥多疑却冒进,他会再次攻城试探,这第二次还要佯败,而且要让他觉得你们的军心已散,我那时会在城楼上。 就算有飞行背包加持,零号机的飞行速度也还是不如三台战机,只能让GUYS多拖延点时间。 说完,邢浩东趾高气扬地将一张五万块钱的支票,甩到了楚合萌的面前。 在这四位掌门划过的如流星般华丽的轨迹之下,藏身在山丘荒草丛中的数百黑影悄悄现身,为首之人神神秘秘地打了个手势,身后众人便一同朝南方相继赶去,似乎是在跟踪纪云华、霍伯山、徐胜天和梁任飞的行踪。 易皓南其实也注意到了,他和顾瞒骗一起走出了大门,走向了车子。 “欢欢,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八卦了?”萧瑞不自然的轻咳着说道。 “哼,那就看看,谁能达到更高的地方!”林若仙脸色阴沉的瞪了一眼熊烈风。 邢浩东咬牙切齿的抡拳而上,韩辰逸一个趔趄,又倒在了雪地中。 就在顾峥一头扎进树丛之中,圣独角兽转身想要阻拦,精灵王下意识阻止的时刻,那个曾经升腾出圣光封印的地方,却是传来了山崩地裂的动摇。 没办法,架不住断刃锋寒的再三请求,徐枫只好整理一下前世的记忆,将相关言论加以整理,对着电话侃侃而谈,发表一下自己的高论。 轻哼一声,南宫长风稍稍发力加速瞬间冲到了云寒獒的鼻梁处,随即脚尖轻轻一点云寒獒宽大的鼻梁,他身轻如燕翻了个筋斗便悬空在了云寒獒额头上的寒冰长矛旁边。 在这股不安信念的束缚下,镇南天不敢随意发动攻击,他的头看向远空,但并没有察觉到什么神通修士,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人一兽,而心中的那份不安,终究来自何处? 屋里刚才叫嚷的人都静了下来,如同刚刚发威耍横的纸老虎一般,一下子见到比自己更强大的,立刻,便黔之驴了。 顾筱北看着厉昊南离去的身影,身子一软跌坐在沙发上,泪如雨下。 麻星曜发现,她的脸果然是红的,整齐的牙齿咬着粉嫩的下嘴唇,鼓着腮帮子,倒像是在赌气。 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所定的饭店门前,一所比较高档的饭店。 “他们想要摧毁创世纪,绝对不能让他们的计划成功,创世纪是为我们plant,为我们新人类开辟出全新的道路,开辟出正义自由的世界和平的武器,绝对不能被这些人摧毁,zaft的战士出动吧。”帕特里克说道。 追随者们都看向了他们的城主大人,现在,面对这么多的强敌,一切只能看城主大人的了。否则,搞不好就真的只能够陨落在这里了。有些人甚至开始后悔了,早知道就待在天界了。 本来一向冷静的潘多拉这一刻也被刘皓弄得很不好意思,不禁白了一眼魔铃,莎尔娜,都是这两个妮子,明知道她不擅长做这些事情还是要他这么做,现在可是出出大丑了。 “喔喔喔!看来他们是都作出决定了,让我们恭喜他们,祝福他们,然后送入‘洞’房吧!”林峰在一边大喊大叫着,又一次让全场观众笑得合不拢嘴了。 这种方式类似于练气士中的道法,当然了,也仅仅是类似,其中还是有很大不同的,比如一般情况下一个魔法师只能使用一种属‘性’的能量,而道法却几乎可以控制任何已知的能量,这就是差距。 31 知知 “怎么回事?我要出去,有人在外面吗?给我开门。”他疯狂地拍打着门板。 这些天,王飞保持着每天服用一枚蓝色晶体的节奏,稳步提升着生命力。 沈泠觉得很是可惜,在她演讲的时候,她也看到主办方的脸上露出露出满意欣赏的神色,可被这么一根搅屎棍捣乱,再好的演讲,都比不上给人家留下的坏印象。 “那就试一试吧!”沈钰的好胜心被激起来了,对背对着自己的苏晴说。 如此,修建新营寨的难度比平地起城池的难度系数少了可不止一个档次。 听他这么说完,姜颂对于这个亚里西还有游戏已经基本了解了,这其中让她震惊的事太多了,多到她都有些恍惚。 如果这个时候,不是她正好在客厅撞见祁砚要出门,是不是这个男人就丢下她直接走了? 说到这,江元辰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这郑洋、方宇心情有些复杂。 沈听肆突然梦回干旱世界那些日子,当初姜颂也是来他公司应聘,同样提出了一样的要求。 面对姜颂的质问,沈听肆说是看她睡觉时很可爱,忍不住就想戳一下脸蛋,揪一下胳膊腿。 他体内的血气,正沿着固定的身体经络,宛如一张大网,飞速流动循环。 此时位于下首的梁肖和穆青寒心头微震,他们自然是忘不了此人。 留下痕迹,就算过关,晋级者大摇大摆的被迎接到后堂喝酒吃肉,而那些未能成功的家伙,则被无情的丢出门来,失败的同时,还要接受后者来的耻笑。 魏合注视着云雾翻滚的黑崖,心中思绪莫名翻滚,仿佛和这云雾一般。 王月涵出来的时候,徐仁广已经脱掉了上衣,躺在床上,王月涵走了过去,弯下身之,替他擦着胸前的汗水。 更别说,他现在真劲那边卡住了,动弹不得,修为提升的希望,全部都放在了真血这边。 “要不给他们吧……曳哥,我们以后还是再有机会再找到的。”凉红妆轻声犹豫道。 有些震惊的望着桌子的苏木,准备唤出异闻录,来查看一番,是否是一件宝物。 回到牵牛村,吃晚饭,洗澡,收拾那满车厢的物品。不过那是佳豪的事,他把自己的物品清点出来,然后搬到楼上的储物间,这不一会儿,就困了。 正在认真采集草药,怕损害药根的马天,突然感觉到苏木的气息向自己这边冲来,还没来得及抬头时,便看到目中出现了一双穿着黑色翘头连膝靴,马天吓脸色一白,双手一抖,差点弄坏了正在采集的四阶珍贵药材。 调查当初是谁出卖了自己,李香儿到底是无辜的还是隐藏了什么,看一看李霸这里到底有没有问题,而且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他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这一次的婚礼,她也亲自的跟程逸奔上了龙家大宅一趟,邀请龙家一家人参加她跟程逸奔的婚礼。 “不用了,赵伯伯,婉箩就是受了些惊吓,我怕人多更加不好。替我向叶伯伯问个好,我先回去,再见。”乔能说着升起了玻璃,松开聂婉箩挂上档车子就像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那个男人的身体抖了一下。陈罗随之身体肌肉一紧,似乎被那个突然破坏了和谐空间的男人所吓倒。他感到愤怒,被他称之为勇气的东西,在今天被糟蹋的一无是处。 大部分人都被曹冲的突发奇想给惊住了。特别是曹丕,他更吃惊的是从来不声不响,似乎无法构成危险的四弟竟然在关键时刻一鸣惊人。他也从更深层次对这个兄弟有了更新的认识。 这个时候,那些保安想要过来拉走李天逸,却被季广杰抬手示意给制止了。 程矞采越想越气,也不进内室吃饭,只在签押房拿着根水烟,一口接一口地吸。 萧孚泗此时早已经汗流浃背,马也热得鼻孔翕张,通身冒着腾腾热气。 饭后,聂婉箩突然想起了一件严重的事,那就是昨晚没采取任何预防措施。如果怀孕了要是不要?乔能会一直对她好吗?这些问题困扰了她一阵,最后竟然以自己还是实习老师不方便怀孕为由,说服自己不能要。 顺着抄手游廊,看着一轮皎皎明月悬在天空,她驻足而立,仰望苍穹。 流光中仿佛悬浮着什么东西,手已经不听使唤地朝着那团红光抓去。 “可是,在我心中,你们的地位一样重要,你们都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姬美奈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认真的看着大家说道。 哈利听得脑子都发胀了,巴不得赶紧离开,却又不知道怎样脱身才不失礼,只好捧着一杯茶发呆想事情。 转头看去,窦唯刚想发怒,就看到朝自己吹胡子瞪眼的崔康,正怒气冲冲的扬起了巴掌。 总督方悦、巡抚郭钊、布政使唐延、按察使诸葛泰四人皆面色凝重在座。 东方云阳收拾一番,脱下昨天的黑色礼服,换了一身短袖装,不紧不慢走出了偏房。 东方云阳四周看了一眼,在视野范围内除了茫茫的海水,倒是没有发现什么敌方海船,如此他自然更加放心了。 但一旦离开梦境,现实中经历了多少的岁月,仍旧是需要凡人自己来承受的。 若无秦家帮助,在白家原有人脉渠道大部损毁的情况下,白家一家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逃出海的。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丁秋玲的身影突然如鬼魅般出现在两人的身边。 陈正所说的样本,就是这次去基地的收获,原初病毒的样本还有起源病毒的样本。陈正怎么可能白跑一趟?他在离开的时候,早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了需要的样本。 修为没有提升,但是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一份威严,尤其是对以前的自己,天庭的水族,有天然的压制作用。 32 年年 魔炎邪帝一眼便看出了老者的意图,发出一声冷哼,猩红的双瞳就犹如在流动的鲜血,竟是变得越发的阴深邪异。 交代了一下边上的人,李末若还有什么要求,都一并满足了他也不用再来向他汇报了。 杨西山的双臂轻微地颤抖着,每颤抖一下,便会伴随有着一种钻骨之痛传来,他紧咬着牙口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人,惊讶地发现了齐凡等人跑了过来。 “她永远在大海中沉睡了……”唐凡悲伤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色,阳光将景物反射在镜面上,仿佛让唐凡看到了黄依梦。 杨慧白了一眼周刚,倒是没有羞涩,都老夫老妻了,没啥见不得人的,甜在心里就行。 那鬼蜮虽非活人久留之地,但是唐老爷子也是得到了残缺符诏,阴德深厚之灵,若得它照顾,或许对孩子真的更好些。 中年男子想说什么,男子就迈步离去。留下中年男子,眼神闪烁,难以揣测。 李末告别了想要缠着他的墩子和雪樱,忧伤的从精灵森林离开了。 村子里没有马车,只有十几头毛驴,干脆都是不能耕种的山地,都得人工手刨肩扛的打理土地。 “你端燕窝粥的目的不是想让男人摸手,是想睡一个被窝?”云凤拿张丽取笑。 追击汉军弓骑们的北完重骑们,感觉无比憋屈,因为汉军弓骑现在正用他们北完部擅长的战术对付着他们,肆意杀伤着他们,但偏偏他们还无法还击。 但李铮虽然心头火热,有些利令智昏,但还未丧失冷静和思考能力,他向李长辕问出一个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说完,他端着那碗鸡汤,不再理会呆立当场的龚雅如,转身进了屋子。 “班纳特先生刚刚说了,他最多只能每年补贴你们一百英镑,而威科汉姆先生也说了没有三万英镑他不会娶你的。”陈娇缓缓开口道。 这两个没有办法是两个意思,现在所有队伍都能轻而易举的进入圈中心麦田的位置,但是一旦进去,不仅仅是被四面八方的队伍攻击,说是被十二方队伍攻击也不为过。 军情要传进去,恶人却不能自己做。谁叫覃欢是帝师?教不严师之惰,自然该他去阻止红绡帐中的荒唐。 “所以,你后悔没有去上什么私立学校了吗?”肖恩站在尼克的身边问道。 说罢,程瑶的表情变的有点严肃,也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笑容,好像在思考什么东西。 湛玥苦涩地说:“可是除了去求乔楚,我们还有什么办法?”他甚至答应了父亲非常苛刻的条件,父亲才同意他动用家族的力量,派出无数好手去保护天衣。 华夏的媒体仿佛疯了一般,网络上,报纸上,到处都充斥着相关内容。 林青需要休息,也许她自己没有发觉,她的脸色已经近乎苍白了。 一旦‘战斗型机器人’发展起来,发展成机器人大军,那绝对是恐怖的。到那时,不说横扫美国,也差不多了。 随后她又啐了自己一脸,他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在说不定正偷着乐呢,跟白雪终于没有阻碍的双宿双飞了。 世界上千万万的服务人员,她们的需要很简单,仅仅想要那一份体面的尊严,这就足够了。 先是被秦方平白无故的殴打了一番,让他颜面尽失,最后要不是老祖出手,他很有可能早就死亡。 紧接着法官又拿手去触碰那个印记,印记立刻转移到法官手上,再也甩不掉。 越是这种时候,你越不应该顺着她来,而应该反其道为之,坚定她很瘦,无论她怎么说自己胖,你也要说他瘦。 以当时的情况,杀手要想成功把被害者跟自己一起转移,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起码走正常通道肯定不行。 更何况刚刚在负一楼,我已经碰到丧尸了,说明在这个商场里面还存在其他丧尸。 这里看起来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但实际上,却是一个“游戏世界”,按照多元时空给的信息,这个世界的维度,是低于三维的,但又高于二维,大概是二点九维的样子。 晴湖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什么,护卫大人肯定不会动她,但是这样亲密得过分的接触,简直让她羞得没脸见人。 等到对气血的感应清晰到观血如水流的地步,便是所谓的气血成周天,也就是武道大师的境界。 得到了火凤凰之力,将之和自身的不死鸟力量融合,马尔科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得到了某种催化般的提升。 随着丧尸越来越多,它们已经涌入这栋大楼,过不了多久就会来到楼顶。 不屑的哼了一声后,涂止也拿起筷子夹菜吃,但菜刚入口就被他吐了出来,他用筷子用力的敲了敲桌子,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声音。 他忽然想起宝室山的遮多天池,那里灵气汇聚,正适合这位风玉神修复身体补充灵气。 望着金鳌如痴如醉浑然忘我的品嗅衣物,剑东来在恶心之余顿感不对劲了。 “夫君你真是太好了!”晴湖往庄纪那边挪,星星眼望着。借着不太亮的光线,晴湖看见庄纪耳垂红得滴血,顿觉玩过火。 33 知知 “都跑到学校外面去了,还不叫逃课?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我厉声责问她道,此时我的两个眼睛都在喷火。 始皇根本没有想到关羽会有这种实力,他之前明明可以轻松捏死对方的,而且他自己也是凭借2000多年留下的底牌才能提升到现在这个实力。 摒弃所有的杂念,他拿过花洒,替她将身上所有的泡沫冲去,扯下浴巾,擦干水珠。 右手一伸,他已取下花酒,加大水流量,对着陈默菡光洁饱满的额头冲起了洗来,同时抬起左手,加大力气揉搓着她柔嫩的肌肤。 容血殇倒是没想到,忘忧用这个机会让他报复夜风,以报当初弟子排位赛的仇。 叶星先和我一起把崭新的沙发罩套在沙发上,然后他又帮我挂上了美丽的窗帘,我则将那些可爱的绿色植物分别摆在各个房间的合适位置。 那几天,益友广告公司几乎所有员工在茶余饭后议论的主题都是我。 显然,这是蒋龙翔本身想不到的事情,在叶云裳眼中他并没有太过重要。 要说外面的温度,再不斩不甚在意,就连艾希和瑟庄妮都不以为意,但这里的冷就如同一个穿着单薄的普通人突然来到的零下几十度的地方。 新商场的巴拉里果然带来了教练的交代,西汉姆罕见的开始前压,正是他们这样的表现给了曼联机会,第69分钟,贝尔巴托夫和巩宇桐在禁区前沿连续2过1配合,最后保加利亚人亲自把皮球送进了对方的大门。 纵剑九天感觉,系统这就是赤裸裸地诱惑玩家们打剧情人物的主意。 在魔法师的实力体系中,神也不过就是堪比大乘而已。修真者的大乘本已可以吊打他们,何况张教授还有一身先天灵宝,一身浓郁灵气灌注。 没有一秒钟的迟疑,也没有一秒钟的空闲,近身缠斗——匕首、刺刀、拳声、腿影由各个方向重重袭来,陈玄武躲避致命的攻击,扛下可以忍受的痛苦,可即使如此,身上却依旧被划开了数不清的血口。 很显然,若是没有叶秋的插手,观音的计策还是很成功的,借着牛魔王的手,将孙悟空玩弄于鼓掌之间,让孙悟空心如死灰,而且因为不知道幕后黑手,还没法恨漫天神佛,只会恨牛魔王。 再次开船,一路顺风顺水,在黎明来临时见到了大陆。正如所料,他们已临近朝鲜国土了。 想到分会里还有叮,上面派下来的大师、再想到两边不对付,汤森如何能不心急? 加藤清正当然不会愚蠢的相信玉面人是放弃了漪澜图。那么也就说对方有了新的对策。 沙必良赶到县公安局的时候,熊斌他们已经把袁凯的尸体从树上取了下来,现在正在有法医检查死亡原因。 唐逍的怒吼,没有再引来其他武者,倒是引来了一只恶龙的好奇。 侯雪梅一将陈玄武、穆念雪两人迎进屋,便开始忙着倒水沏茶,穆念雪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房间,简单整洁却也不失品味。 “先跟我喝一顿再说。其他的事我稍后会告诉你的。至于上次我跟你说的合作你说要想想,现在想好了沒?”闫一摇晃着手里黑色的易拉罐,眼神已经不再停留在地板上了,他的头微抬不知道看到什么地方去了。 就算是艾伦开启了随意领域,但是还是防不住这么密集的火力,最终,随意领域被这持续的火力给轰炸掉了。而里面的最强魔法师也被轰炸成灰尘散落在天边。 叶少轩的实力已经超出的至圣的范畴,他知道这四人只是嗜血鬼派过来探自己虚实的,叶少轩真正的对手此时正冷盯着他呢。 她仔细看去,还真是!其他的地方,都和魏夜风相差无几,唯独那眼睛,和自己真的很像。 “嘿嘿,我就没看错你!命硬,性子倔,不怕死!”嘿嘿一笑,这个瞎子二师兄,此刻露出的浓浓市侩气息几乎让神行无忌要怀疑加放弃了。 叶蓁让妙蓝给自己梳了个飞仙髻,斜插了支芙蓉玉镶金簪子,又别了朵芙蓉绢花,那绢花做的极为逼真,远远瞧去当真像是朵芙蓉花。 “你笑什么?”沈君也笑着问,落座,目光从花情的脸上移开,移在桌子上的菜上,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叫了一阵又一阵,吞咽着口水。 “尔敢!”一扫之前的玩味心态,深渊鬼王目光透过重重阻碍,他看到了让他震怒的一面。自己的手下,代言人,竟然在一道巨雷之下灰飞烟灭? 沈君的心一紧,正要躲,感觉身上一沉,陆千音已经跳到沈君的背上,两只手紧紧地勾着沈君的脖子,都这样了,沈君有什么办法,只得背喽。 几人在屋子里待了十多分钟,床上的雅妮丝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脸上的潮红难以消退,时不时呢喃几句,一副宿醉的模样。 京霆眸色微抬,冷眼看着她狼狈地求饶,看着她颤抖的身子与凌乱的头发。 两人从前那段都不会爱人的感情,到底是让彼此都受了伤,好在还有明天。 她心情甜蜜又紧张,双手轻轻抚过婚纱的细腻布料,眼神中满是对未来的期许。 他看向面露不解的傅偏楼,伸出手,轻轻撩开他遮挡着左眼的额发。 残虐的画面不断在脑海里翻滚,蚌妖以为它忘了,感觉淡了,但没有。 左林玉被噎住了,心里生出了几分愧疚,他在教练的呵斥下带着几分不情愿的给人道了歉,宁湛和陈定也安慰他,让他放心,还有他们在呢。 穿着三件衣服,长短不一,松松垮垮,还颜色斑斓、搭配得特别混乱,像是从街头涂鸦里走出来的一样。 周傅川将他抱上后座的儿童座椅,系上安全带才绕到驾驶座,顺手打开了车载音乐,防止少爷睡着。 34 知知 他第一句话的时候,说的低声细语,可是,第二句话的时候,因为急于对王明海解释,所以这说话的声音明显是大了很多。 我也面色变化,本想修炼两天彻底掌握,但局势却来不及我改变。 陈律师还没醒来,在重症监护室里,没有度过危险期,关于五百万遗产的来历根本无从查起。 她现在只觉得后悔,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为什么要让他想起这些痛苦的过去? 娜可说,那些异族人也正在研究鬼族圣物相关的事情,他们每天都会带走一个鬼族人,使用各种方法逼迫鬼族人说出圣物的真相,如果问不出就将其杀掉,到第二天继续带人过去审问。 “走,先回去拿钱。”我笑眯眯的说了句,有意要让赌场来给他上一课,让他尝尝输钱的滋味。 尚未等到释羽薰回答,便见她似突然被什么击中,猛地朝后方摔去。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雾嘉我自不必说,这些人为虎作伥,我与他们无冤无仇,却屡次想要杀我,对他们我同样没有任何怜悯。 林叔的膝盖微微一动,只见一道虚影,紧接着,就看到他出现在李元成的面前。 房间古色古香,鎏金屏风,檀木桌椅,以及自己身躺的红木床,身上盖着的被子也是丝绸的,。 对于这些事情,冷殿宸算是明白了一点点,但是,听了蓝雨辰的话,安若然就无语了。 知道要是自己不回去的话,他们肯定会遭殃,但是,伊璇雅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怎么可能就这样的离开呢? 一巴掌扇完,莫靖远也顾不得去看范颖和陈姨两人的表情,拿出电话就打了过去,听着电话里娇娇懦懦的掩饰不住欣喜的声音,哪怕只是一声‘靖远’,他也觉得通身润贴。 “真的。”青松子也是有些怜悯于他,肯定地回道;作为医者,他当然知道,此刻的他便是病人的定心丸。 安若然同样也是一脸的惊讶,不知道伊璇雅竟然就这么一点点的时间就看上了自己的大哥么? 有无数的阴影从天空坠落,仿佛很多有形和无形之物被光束切断、摧毁了,但这些阴影转眼间便融入了周围的雨水,重新凝聚出触须和肢体,并继续坚定不移地向着“巨鹿”笼罩下去。 胜安与北大临床研究所合作的项目进展顺利,成功研发出心脏衰竭新药,替代血管紧张素转换酶抑制剂,进入临床试验阶段。 “还说没生气?药,拿着,别跟自己赌气!”其实乔安明的口气已经舒缓了很多,可是杜箬是憋着劲要逆他的意,手一甩,一袋子药全部撒到地上,她却不管,眼睛瞪了瞪,拉开楼道的铁门就走了进去。 “不能吧,现在郡主已经不去招惹定王殿下了。定王也只是念在他们是表兄妹的份上吧。”叶妩城略带疑虑的说道,她那副将信将疑的样子似乎是在替萧允墨在开脱一样。 他也只能用上大招,可是大招太消耗灵气了,用上几次还行,用多了自己的灵气也损耗不起,刚刚开始占据的优势也慢慢的转移到那边,直到最后自己的灵气损耗差不多,被两人联手击伤。 蔡华研,一脸不解的望着蔡忠云,完全想不明白他的怒气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來的。 “天涯路,恨离别!”林天可没有准备给他们喘气的机会,这会能打残一个就是一个,等会解决起来也要容易一下。如果是三个都没事的话,等会说不定还有点麻烦。 再说能够进来的修炼者,那个不是教廷的精英,那个修为没有超过金丹期,可以说这股力量已经不知道有多么强,反正修真界能够承受这股力量的人绝对没有。 少爷就是她的天,少爷开心她就开心,少爷喜欢她也就喜欢。而如今少爷好像慢慢的喜上了姐姐,那么就把少爷交给姐姐好了。 菲丽雅也明白,现在的埃拉西亚是风雨飘摇,而奥格塔维亚更是处于政治漩涡的中心,各方势力都在紧紧的盯着奥都斯都皇室的一举一动,如果公然前去学院接人,那么会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原来,一直搜寻信号的警察收到了安装在宋雨佳身上的发射器发出的信号,这意味着宋雨佳又进入了监控范围。 收拾好心情,陆清宇美美地睡了一个饱觉,然后第二天一早便找來了晨夕和宋凌雁,对她们宣称自己修炼偶有所获,需要闭关半年时间。 佩恩一摆手,而他身前的基纽,此时被完全分解为分子,消失在天地之间,在也无法寻找回来,死了。只有死的可能。 一个正是方才的红衣铁甲人,一个却是妩媚至极,风情万种的媚姬,此外还有两个穿着长袍的老者,一人身着青色长袍,一人身着黑色长袍,华发长须,都有些许瘦削。 “好了好了,戾王殿下您就别再问了,我回答您还不行吗?”袁绍眼看刘天浩又要用那种表情、那种表达方式再问那个问题,连忙打断刘天浩。 索启亚虽然是战火集团的少东主,但是基本上大多数的事情,还是他的老爹老索启亚在决定,基本上在XA是老索启亚在遥控着自己的儿子,老索启亚对华夏这个市场很是看重。 当古蟾蜍再一次摧毁身后的巨树时,李逸一个加速,直接向着古蟾蜍冲了过去。 说起来,李逸与薛玉儿分开还不到半年,但李逸却感觉好像过了好久好久。他很想不知道薛玉儿这半年过得怎么样了,也害怕薛玉儿知道了一些事情,从此不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