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被首辅大人强取豪夺》 第一章 臣的贴身之物 月色下,一对男女藏于假山后衣衫凌乱。 “端阳殿下,不可……” 那男子极力推拒着林清染,然身中情毒的她此时浑身燥热难耐,哪还能容忍他人反抗,当即钳制住他的双手低声呵斥,“别动,否则本宫杀了你!” 男子一时愣神,倒真不再动弹,她也终于借着月光看清楚他那副青涩模样,面如冠玉,神清骨秀,哪怕是跟当朝探花放在一处亦不落下风。 只可惜他身着青色官服,应只是个七品官员。 被她这样看着,贺行简不觉红了脸,方才他见端阳公主独自一人摇摇晃晃地走在路上便好心上前扶了她一把,谁知却变成了这样。 但还没等他想明白,林清染便猝不及防吻了上来,还顺势跨坐在他身上…… “唔!” 贺行简顿时瞪大了眼睛,面色潮红,想他读圣贤书二十载,还从未与女子这般亲近过。 “帮帮我……”像是怕他再度抗拒似的,林清染低声喃喃了一句,见他没有推开的举动才缓缓加深了这个吻,他也渐渐把持不住开始迎合她…… 可随着贺行简身躯一颤,二人皆是沉默,上一世她被五皇妹与她的老相好算计了一辈子,最后还沦落成军妓让人欺辱致死,这种反应她再熟悉不过。 良久,林清染才平复心情汗颜道“你怎的这样快?” 贺行简的脸又红了几分,还伴随着些许难堪之色,“殿下,臣……” 此刻情毒已解,她索性不再听他扭捏废话,提起裙摆一路小跑,迅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全然不顾身后贺行简那愈发难看的脸色,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没错,她重生了,却仍重生在被五皇妹下情毒之后。 上一世她没有像今日一样逃出来,反而是五皇妹早已安排好的侍卫强污了她的清白。 事后还假惺惺地帮自己向父皇求情,说二皇姐不是有意勾引侍卫,这其中定有什么隐情,主仆二人一唱一和,成功坐实了她水性杨花的名声,害她被父皇厌弃。 这时候与五皇妹暗中苟且的小将军赵泽川却站出来说他不在意世俗,愿娶她为正妻。 可怜她当时怎么就没听出那话外之音,还因此对始作俑者感激涕零,更在之后倾尽所有扶持五皇妹的胞弟登上皇位,却在事成之后被这对奸夫淫妇一脚踢开…… 思索至此,人已回到了偏殿,恰好瞧见那侍卫正慌忙翻窗逃离现场,想来是因为没找着她而乱了阵脚。 林清染也不急着追,唤醒被打晕的侍女惊蛰便问“今日参加宫宴的七品官员有几位?” 惊蛰揉了揉发青的后脖颈,顾不得多想,连忙起身答道“回殿下,共有三位,分别是……” “都杀了。”林清染打断她,“一会儿散宴后在他们回府的路上伪装成强盗劫杀。” 方才假山后的事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再也张不开嘴,而他具体是谁并不重要,只是可惜了他那副好皮相。 惊蛰愣了一下,仍行礼应是,不知怎的,她总觉得今日的殿下浑身透露着些许杀气…… 吩咐完要事后,偏殿外的脚步声适时响起,林清染一听便知这是她的好妹妹林清月带着父皇来捉奸了。 “父皇,儿臣方才听下人禀报说二姐姐的偏殿内似有陌生男子出入,她先前在宴席上又吃醉了酒,儿臣实在是担心……” “儿臣见过父皇。”林清染满脸笑意上前行礼,冷不丁打断了林清月那些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见她如此,林清月眸中闪过一丝惊诧,眼前的林清染衣着整齐,哪还有半点被下药的样子?且方才那侍卫早已回禀说自己没有得手,那她身上的情毒又是怎么解的? 林清月心里思绪翻涌,面上仍堆笑道“二姐姐没事真是太好了,将才有人瞧见姐姐院中有陌生男子,妹妹当真是害怕极了,这才请父皇前来。” 林清染看穿她那副表面人畜无害的模样,毫不留情揭穿道“五妹妹多虑了,本宫这从来没有什么陌生男子,即便有,宫中的禁卫军也会即刻捉拿,哪里还需要妹妹深夜引父皇来此?” 林清月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一个“引”字瞬间就将脏水泼到了自己身上。 她只觉今日的林清染好像变了一个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听到这儿的皇帝也没了耐心,皱着眉转头看向林清月摆了摆手,“染儿说的没错,今日天色已晚,你们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朕也累了。” 说完,众人转身欲走,却见那翻窗逃走的侍卫不知从哪蹿出来跪地道“陛下,奴才求陛下饶命啊!” “奴才原本在偏殿外巡逻,谁知竟被醉酒的端阳殿下拦住去路,她强拉奴才进屋与她行周公之礼,事后还说要杀了奴才,奴才不得已才翻窗逃走,还请陛下饶命……” 那侍卫身形颤抖,一番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林清染更是在心里冷笑一声,这是打算咬死她了? 皇帝面色阴沉,缓缓开口,“端阳,此事可当真?” 林清月在一旁添油加醋,“父皇息怒,姐姐虽然平日里性子骄纵了些,但今日这种有损皇家清誉的事她定是不敢做的,许是一时醉酒才……” “朕要她自己说!”皇帝厉声打断,一时间众人纷纷跪地,大气都不敢出。 旁人一句话便能让染儿变成端阳,她心中寒凉,刚要开口却听父皇身边的内侍禀道“陛下,监察御史贺行简在外求见,说是方才在宫后苑的假山旁掉了东西,想请问昭宁殿下有没有拾到。” 此言一出林清染立马警惕起来,七品官员,假山旁,难不成…… 且贺行简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她记得前世六弟登基后,他曾一路升至内阁首辅,只是后来皇帝昏庸,他也受奸人迫害枉死。 随着皇帝的一句传他进来,林清染心中的猜想逐渐被印证,即便他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她还是一眼认出这贺行简分明就是之前在假山后与自己…… 在她惊讶的目光中,贺行简缓缓上前行礼,“臣都察院监察御史贺行简参见陛下,将才离席后便见端阳殿下于假山旁的凉亭处独坐,臣向殿下行礼,回去时却发现腰间悬挂玉佩不知所踪。” “是以臣斗胆来问问殿下,可有瞧见臣的贴身之物?” 许是听错了,林清染总觉他那最后四字咬得极重…… 第二章 你太快了 “本宫坐于凉亭处醒酒,并未瞧见贺御史的玉佩。”林清染顺势答道,随即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林清月,“只是不知这侍卫是何居心,竟堂而皇之污蔑于本宫,实在该杀!” 林清月被看得心里发毛,本想让人强行陷害,却不想从哪冒出来个贺御史,三言两语便替那人解了围。 眼下一个是朝中官员,一个只是小小侍卫,父皇会听谁的一目了然。 她只好退而求其次道“姐姐息怒,这侍卫许是觊觎姐姐,一时错了主意才说出如此荒唐的话,待妹妹领他回去好生管教,替姐姐出了这口恶气便是……” “是……是是,奴才知错,奴才下次不敢了,求公主殿下饶奴才一命……”那侍卫也顺着她的话连连磕头。 林清染没有理会二人,转而请示皇帝,“父皇,这侍卫险些害儿臣失了清白,更差点损害皇家清誉,定不能轻饶,但此刻更深露重,儿臣斗胆请父皇先行回宫歇息,今日之事儿臣定当处理妥当。” “臣送殿下回宫。”贺行简在一旁帮腔。 “都依你吧。” 对于她突然的体谅与果断,皇帝眼中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左右他今日是真的累了,只要别闹得太大,他便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着父皇离去的背影,林清月深感不妙,果然下一秒便听林清染漠然道“此侍卫言行无状意图污蔑于本宫,拉下去,杖毙!” “殿下,殿下饶命啊……”那侍卫立马慌乱起来,“五公主殿下,明明是你让奴才……” 在他说出更劲爆的事实之前,林清月果断冲上前打断他的话,“二姐姐,妹妹看他也是真心认错,不如就免了死罪打顿板子,妹妹日后定然好好管教……” 可随着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林清月的话戛然而止,她捂着脸,望向林清染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一向对她逆来顺受的羔羊居然露出了利爪。 林清染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妹妹既不会管教下人,便由本宫代劳,若日后妹妹还有这种歪心思,本宫也不介意同妹妹一块儿管教。” 说完,林清染头也不回地离开偏殿,徒留下一脸怨怼的林清月与板子下渐渐没了气息的侍卫。 做完这些,林清染才忽然想起一件大事,扭头对一旁的惊蛰吩咐道“快让那些去刺杀的暗卫撤回来!” 此时已是亥时,还望那些官员住得远些…… 她在心中默念,行至宫门口却发现贺行简也站在这儿。 “贺御史为何还不回府?”林清染诚心诚意地发问。 “太晚了,宫门下钥了,殿下。”贺行简大发慈悲地回答。 …… 良久的沉默后,她抬头看了看天上那一轮明月,并发出由衷的赞美,“贺御史你瞧,今晚的月亮长得可真月亮啊。” “殿下好兴致。”贺行简看破不说破。 好在惊蛰及时拿出公主府的腰牌让二人出了宫,才让尴尬的气氛缓和下来。 马车上,见贺行简又似方才那般扭捏,她便率先开口,“刚刚多谢你扯了个谎替本宫解围,明日本宫必备上厚礼登门拜访。” “不是。”贺行简摇了摇头,耳根越来越红,“不是扯谎,臣的玉佩是真的掉了,许是殿下与臣推搡之时……”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林清染当即便要命令车夫往回赶,却听他继续道“殿下莫急,臣早已寻回来了,眼下正好好的收着……” “贺行简!”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大喘气,林清染无能狂怒,倒把外头的惊蛰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一阵小插曲过后,贺行简才鼓起勇气郑重其事地向她行礼,“臣今夜唐突殿下,虽非臣本意然错已铸成,是故臣愿意成为驸马补偿殿下,还望殿下莫要嫌弃!” 看着跪在自己脚边视死如归的贺行简,林清染脱口而出,“不行。” “为何?”贺行简似乎没想到她会拒绝,下意识反问。 “你太快了。”林清染想起方才那微乎其微的体验感,实话实说,还半信半疑地向他腰间看去。 “要不本宫哪天找太医给你瞧瞧?” “殿下!”贺行简感受到她那打量的目光,随即耳根子红透,“臣是第一次,自然,自然……” 一天之内被同一个人嫌弃两次,饶是镇定如他,在男女之事上亦乱了阵脚。 “况且你不要你的仕途了吗?”林清染收回挑逗的目光正视他。 贺行简现在还不知道,可她上辈子在天上看得清清楚楚,他以后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阁首辅,若只是做个驸马,未免也太屈才了。 “臣……”贺行简一时接不上话,他寒窗苦读十几载才中了进士入朝为官,父亲又走的早,母亲这辈子的指望便全在他一人身上,可对于女子来说,清白何其重要…… “起来吧。”林清染阻止他继续胡思乱想,“你尽管放心,本宫不会以此事要挟你,且比起驸马,本宫更希望你做本宫的幕僚。” “殿下……”皇亲拉拢朝臣,贺行简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多谢殿下体谅,恕臣无法答应殿下,臣刚入朝不久根基未稳,遂暂时不欲站队。” “站什么队?”林清染捕捉到关键信息,“还有谁跟你说过什么吗?” “不瞒殿下。”贺行简起身坐回她身 边,“宫宴开始前裕王殿下曾私下与臣商议过幕僚一事,只是臣当时并未答应。” “二哥?” 林清染记得前世的二哥是个不争不抢的柔弱性子,只因其生母是个身份低微的宫女便始终不受父皇待见,是故正值壮年便郁郁而终了,却不想他也在联络朝中官员吗? “公主殿下,咱们到了。” 还没等她细想,外头便传来车夫的声音。 林清染干脆下了马车,又吩咐车夫将贺行简送回去后才淡然走进府中。 他如今只是一个七品官,即便在京城买了宅子想必也离她这公主府十万八千里,若不送送他还不知他今晚要走到什么时候。 就在林清染因为今晚做了件好事而洋洋得意时,第二天一大早便有人上赶着来破坏她的好心情,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世与五皇妹暗通款曲的人渣赵泽川。 第三章 跳下去领赏 “林清染,你给我出来,我听说你昨晚将清月的脸都打肿了,还不赶紧拿些上好的伤药去向她道歉?” 听着外头那不堪入耳的叫骂,她极为不耐地翻了个白眼,也不知自己前世是被灌了什么迷魂药,竟能看上他这种相貌平平,有勇无谋的人。 “林清染,本将军警告你,要是清月的脸上留下什么疤痕,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若在前世,听见这话的林清染简直恨不得跪在地上求他,却换来他在床第之事上的次次折磨,还说失了身的女人就应该被这样羞辱…… 趁她梳洗的功夫,赵泽川已然骂至内院,因林清染之前下过令,下人们倒也不敢拦他。 “道歉?” 她这才从门后施施然走出来,状似慵懒地反问他,“本宫身为她的嫡姐对她小惩大诫,哪轮得到你一个臣子来说嘴,还是说你本就倾心于她,如此本宫倒不如替你去求父皇赐婚?” 此刻的她一袭赤色描金云雁纹襦裙尽显高贵之姿,哪还有往日那副伏低做小的模样,莫说赵泽川,便是府中的下人也看呆了眼。 许久,他才回过神来反驳道“你胡说什么,你明知我想娶的只有你一个,况且你昨晚差点被贼人玷污,更出手打了自己妹妹,日后失了名节不说,还要落得一个心肠歹毒的名声……” 他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喜欢林清月,毕竟娶一个嫡女远比娶一个庶女利益大得多,可这林清染今日为何敢如此反问他? 还没等他想明白个中缘由,林清染干脆行至他面前漫不经心盯着他,“你这么说,那本宫还要谢谢你了?” “那当然。”赵泽川下意识回答,心想她果然还是这副任人拿捏的性子,却不想自己早已中了她的圈套。 “那小赵将军身为臣子总是若无旁人地进出本宫这公主府,不知又落得个什么名声,进门后从未向本宫行礼,又是个什么礼数?” 林清染绕着他走了一圈,突然莞尔一笑吩咐道“来人,赵泽川未经本宫允许贸然闯入扰本宫清静,都给本宫狠狠地教训他,好叫他知道君臣尊卑!” 赵泽川没想到她会下这种命令,见不断向他围过来的练家子只得慌张大喊“林清染你疯了,你居然敢让这些人打我?” 林清染早已在他面前摆好了椅子,“本宫是主子,你是臣子,为何打不得,况且眼下是在本宫的府上,你若是敢还手便是造反,来人,将他的嘴堵上,本宫不想再听他犬吠。” 也不等他反应,家丁立即从后厨拿了块抹布来堵住他的嘴,而后对着他的肚子便是一拳,打得赵泽川呜呜惨叫。 见他落到如此境地,其他家丁纷纷上前你一拳我一脚,不为别的,就为这赵泽川每回来公主府都随意欺辱公主府的下人。 从前有公主护着,大家伙便不好说什么,如今公主幡然醒悟,自己总算能跟着出一口恶气。 待到赵泽川被打得趴在地上无力动弹,她才放下手中的西瓜擦了擦嘴,缓缓从袖中拿出那上好的伤药,“小赵将军这礼数可学会了?” 家丁一把扯下他嘴里的抹布,将他拎起来强迫他跪在林清染面前。 “你!”他刚想回嘴,又害怕她再次动手,只好强忍下身上的伤行礼道“臣……赵泽川拜见端阳公主殿下……” “不错。”林清染晃了晃手中的药瓶,“礼也行完了,本宫便将这瓶伤药赐给你。” 说完,她玉手轻抬,只听‘扑通’一声,那药随即被抛入一旁的鲤鱼池中。 “快跳下去领赏吧,小赵将军。” 她一脸看好戏的神情看向赵泽川。 “林清染,你欺人太……” 赵泽川火还没发完,脸上就已出现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林清染冲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口怒斥“你再敢直呼本宫名讳,贸然闯入试试?本宫定将你活活打死,碎尸万段!还不快给本宫跳下去领赏?” “是……是,臣这就下去领赏……”赵泽川被打得失了神,哪里还敢再忤逆她半句,一路连滚带爬便跳了下去,狼狈的样子惹得府内众人哈哈大笑。 而这头的贺行简,正焦急等待着某人到来。 “长风,公主殿下昨晚可说过今日会登门致谢?”贺行简的手无意识把玩着桌上的茶盏,虽是询问一旁的侍从却未看向他。 “回大人,属下并未听见昨晚的对话。” 他是真的没有听见,况且那人还是当朝公主,他就算听见了什么也不敢真的入耳不是? “不过这茶都快凉了,属下再为大人热一壶来?” 行简的语气颇有些失落,应完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不必了,你还是替我去沁香园买些茶叶吧。” 沁香园? 那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茶楼,以大人的微薄俸禄恐怕…… 想着,长风伸手去接他那卷了边的麻布荷包,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拿不过来…… “放心吧大人,属下会看着买的。”长风宽慰了一句。 “好。” 贺行简这才若无其事抬起自己的大拇指,让他抽走手中荷包。 当然最终还是长风默默贴补了小半进去,才勉强买回两包好茶。 同时他还带回一条八卦,“属下方才听街坊邻居说赵家的小将军赵泽川又骂骂咧咧地进了端阳公主府,眼下公主府正鸡飞狗跳……” “嘶!”闻听此言的贺行简手一抖,滚烫的茶水顺势溅到他手上泛起块块红斑。 “大人,您没事吧?”长风急忙上前查看。 “无妨,长风,去帮我租辆马车来。”贺行简面无表情收回手。 “是。” 长风虽不解却也照做,于是等他再回来时,看见的便是早已换好官服的贺行简。 “大人,咱们这是去哪?”长风问。 “去端阳公主府。”他答“本官身为监察御史,自然有督促百官的责任,现下公主府鸡犬不宁,本官便要行使监察御史的权利!” 第四章 你动念了? 然当贺行简匆匆赶到公主府时,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副画面赵泽川不停在水里扑腾,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林清染则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那戏谑的目光活像在看一条落水狗。 京城不是一直在传端阳公主痴恋小赵将军吗,眼下他倒是看不出半分痴恋的样子。 连贺行简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意料之外的发现让他的心情好了些许。 “贺御史怎么来了?”林清染扭头见他一身官服,笑意不达眼底“此番打扮是准备弹劾本宫欺辱朝臣吗?” 她就知道他会和朝堂上那些老顽固一样参她骄纵跋扈,不知检点。 但她心想无所谓,反正自己的名声早已被林清月母女俩败坏了,昨晚他又不同意做自己幕僚,等会他若是真敢参她,那别说是未来首辅了,就算是当朝首辅,她也要将他同赵泽川一样丢进池子里去找药。 “回殿下,并不是。”贺行简不明她心中所想,却莫名感到一股寒意,只好轻声解释,“臣是来参赵小将军赵泽川擅闯公主府,致左邻右舍议论纷纷败坏殿下声誉,实为大不敬。” “说得好!”林清染终于喜笑颜开。 在水里独自狼狈的赵泽川却不乐意了,浮出水面怒骂“贺行简,你好大的胆子!我赵家世代勋爵,你一个小小七品御史,竟也妄想参我赵家?” “本宫说了不想听犬吠。”林清染随手拿起一块西瓜皮扔了过去,正中赵泽川面门将他重新砸回水里。 “不过贺御史倒提醒了本宫。”林清染一手撑着脸颊,“赵泽川人都还没走,本宫府里的事就已传遍了大街小巷,看来这府中吃里扒外的不少啊。” “惊蛰,把下人全都召集过来,拿着奴籍一一核对,若是有别人塞进来的,来路不明的,一律赶出去。” …… “不要啊殿下,奴婢不想离开公主府!” “是啊,若是叫我离开,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这,以证明奴才对殿下的忠心……” 只片刻的功夫,哀嚎声四起,众人纷纷表示不愿出府,这也难怪,那些细作靠着监视自己从雇主手中获取巨额报酬,可林清染才不管这些。 “若是你们自愿离开,本宫还可以给你们一笔遣散费。”她突然换了语气,“可你们不愿,本宫便只好将小的发卖到青楼里去,老的扔进军营里烧火做饭,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犹豫再三后便陆续有人接过惊蛰手里的遣散费。 此时赵泽川也终于找到药瓶爬了上来,见此情型本想上前劝说两句却被贺行简一句“殿下英明。”给堵了回去。 忽略掉赵泽川那吃人的目光,贺行简协助惊蛰将那些遣散费发了个精光。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林清染这才正眼瞧赵泽川,“赵小将军既然拿到了药便干脆将衣物晒干了再走吧。” “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赵泽川还以为她贴心得为自己准备好了换洗衣物,刚准备往屋里走,谁知她下一句话直接让他愣在了原地。 她说“午时阳光正好,赵小将军就跪在院子里等身上的衣物晒干吧。” “林……” 赵泽川怒目圆睁刚吐出一个字,环视四周满院的练家子后又顿时熄了火,拖着湿漉漉的身子不情不愿地跪在院中。 “惊蛰,传膳,贺御史不妨留下来一块儿用膳,也好叫本宫还了昨日解围的恩情。”说完,她转身走进屋内。 行简欣然接受,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反正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个,虽然中间发生了些小插曲,好在最终还是圆了回来。 “你的手怎么了?” 饭桌上,林清染目光一瞥,瞧见他虎口处那早前被烫的红痕。 “无事,在家中饮茶时不小心烫到的。” 他没好意思说自己是听见了公主府的传闻,一时没拿稳才如此。 所幸林清染也没再追问,只站起身来从柜子里取出一方药膏。 “把手给我。” 贺行简有些诧异,却还是照做。 她打开药盒用手指沾取了一些,将药膏放好后拉过他的手轻缓涂抹。 温柔的动作让他有些不自在,又有种莫名的享受。 林清染倒是没有这么多想法,坦言道“我这药膏治疗各种疤痕都有奇效,与其便宜了林清月,还不如用在你身上。” “这么说,殿下给小赵将军的药膏是假的?” 对于他的明知故问,林清染不置可否。 贺行简嘴角却勾起一抹笑容,怎料林清染突然将他的手拉至唇边轻轻吹了吹,一时间酥麻感自下而上,惊得他迅速抽回手,面色绯红。 “怎么了?”林清染不明所以。 “没……没事了,多谢殿下……”贺行简一改方才的镇定,开始支支吾吾。 但看他逐渐发红的面色,林清染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邪魅一笑,居高临下地靠近他,“贺御史,不会是……动念了吧?” “殿下莫要胡言!”贺行简撇过脸去,不自觉提高了音量,可他越是大声,就越显得他底气不足。 他没想到她会大胆到这种程度,青天白日就将这些私密之事挂于嘴边,然她接下来的动作则更让贺行简失去理智。 林清染抵开他的双腿,强制站于他面前将他的脸掰正,低头吻了上去…… 感受到他想反抗,林清染伸手扣住他的后脑并在他唇上咬了一口以示惩罚。 强迫他张开嘴后,她主动进攻攻城略地,几个回合下来便打得他溃不成军。 贺行简只觉浑身血气上涌,偏偏某人的手还在不安分地四处摸索,所到之处无一不呈燎原之势,誓要将他灰飞烟灭…… “殿下……”贺行简终于找到缝隙开口,按住她乱动的手声似求饶。 “贺大人。”林清染心情大好,一声贺大人叫得极尽妩媚,她想她知道该怎么拿捏贺行简了。 林清染正想做些更过分的事,谁知天不遂人愿,外头侍卫不合时宜地喊道“启禀公主殿下,赵小将军他耐不住酷暑晕过去了。” 第五章 你只是庶母 “无用。” 林清染迅速抽身推开门走了出去,眼中丝毫不见方才那般情动,徒留他抗拒的手悬在半空中,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看着晕倒在地的赵泽川,她不悦的皱了皱眉,本想让人端盆水来将他泼醒,却听身后贺行简道“且慢。” “既然赵小将军已然晕倒,不如让臣将他送回将军府,如此也好叫左邻右舍明白殿下大度,还能杀杀将军府的锐气。” 贺行简不疾不徐从屋内走出,被她扯乱的衣裳亦恢复如常。 林清染心道他方才一进门便嚷嚷着要参赵泽川,这会子倒扮起善人来了,但既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她也干脆由着他去。 “贺御史还真是思虑周全。” 她应声,任由贺行简将赵泽川送回府,只是这样做赵家人铁定不会善罢甘休,果不其然第二日麻烦便自己找上门来…… “公主殿下,咱们贵妃娘娘请您进宫一趟。” 淑贵妃,林清月的母妃。 见那宫女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神情,林清染便知那凤栖宫早已准备好了火坑等着自己跳。 那又如何? 她林清染再也不是前世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公主了。 于是她一路轻笑着与那宫女一同进了宫,直至重新站到凤栖宫门前时才敛了笑意。 这是她母后生前的居所,却被另一个女人鸠占鹊巢,若是母后泉下有知自己前世干的那些蠢事,只怕是九泉之下都难以瞑目罢! “不知淑娘娘今日唤本宫进宫有何要事?” 林清染信步踏入凤栖宫,语气带着质问。 “大胆!” 林清月在一旁怒斥,“身为公主,我母妃面前岂可自称本宫,二皇姐未免也太放肆了些!” 淑贵妃没开口,算是默认她的话,暗中思索这林清染今日为何如此反常。 “放肆?她再如何尊贵也只是本宫的庶母!”林清染目光一转,移向脸上带着面纱的林清月。 “本宫来告诉五皇妹什么叫放肆,买通宫人宫宴时趁机在本宫的酒里下药才叫放肆,将本宫带到偏殿意图让侍卫毁坏本宫的名声才叫放肆,若是五皇妹还不明白,本宫可以让你另一半脸也肿起来。” 话落,林清月赶紧捂住另一边脸,似乎真的害怕她的耳光会再次落下来一样。 瞧见自家女儿这幅不争气的样子,淑贵妃在心里暗骂,面上却仍挂着笑道“端阳说的没错,你的母亲是尊贵的先皇后,而我只是一个庶母。” “可宫宴的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清月她一向乖巧懂事,又怎么会用如此恶毒的手段来陷害自己的嫡姐,端阳莫要受奸人挑拨,坏了姐妹情分才是。” 瞧瞧,淑贵妃这招以退为进用得可真是漂亮,也难怪自己前世听不出来她的话外之意,再看林清月哪里有半分乖巧懂事的样子? “淑娘娘所言极是。” 林清染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只是不知这么多年,我母后这凤栖宫,淑娘娘住得可还习惯,母后前几日特意托梦给本宫说她看见淑娘娘这几日夜里睡得不太安稳,让本宫多多宽慰淑娘娘。” “啊!”林清月惊吓出声,“子不语怪力乱神,林清染你……你休要胡言乱语!” 她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淑贵妃脸上的笑容也快要挂不住,却还是稳住心神道“劳先皇后挂心了,因操持宫宴一事本宫确实夜不安枕,不知先皇后还说了什么?” “母后还说当年她并非难产而是有人要害她……” 说这话时,林清染死死盯着淑贵妃脸上的神色,当年之事她一直有此猜想,却不敢妄下定论,今日正好借此机会试探一番。 不曾想淑贵妃突然莞尔一笑,“竟有此事?若先皇后再度托梦,端阳可一定要告诉本宫那人是谁,本宫与先皇后情同姐妹,定会将那人就地正法,以告慰姐姐在天之灵。” “只是宫中一向不许谈论鬼神之事,端阳今日在本宫宫里说说也就罢了,出了这个门便不能再提了,明白吗?” “眼下也快要传午膳了,端阳不如在本宫这用了午膳再回府?” 这便是下了逐客令了,但林清染也不急于这一时,来日方长,重生一世的她大可跟这些人慢慢斗。 “多谢淑娘娘好意,只可惜本宫府上还有事未处理,这便先行一步。” 林清染头也不回地出了凤栖宫,全然没注意到淑贵妃背后已是冷汗密布。 “母妃,您怎么了?”林清月被她这副模样吓的不轻,连忙上前询问。 “以后少招惹那个贱人的女儿!”淑贵妃一把甩开林清月欲搀扶她的手。 她不知道这托梦一说是真是假,然以防万一,近期还是少跟林清染打交道为上。 …… “二皇兄这是刚从太医院出来吗?” 见林予衡独自一人走在路上,林清染主动上前见礼,心想这一世才刚刚开始,自己或许有能力改变二哥前世那郁郁而终的结局。 予衡缓缓道来,“贺御史方才在朝堂上说家中母亲患病,父皇感念其孝心特许他暂时留在京城为母医治。” “我本想去太医院请两位太医协助贺御史,谁知今日当值的太医说他的同僚早已被将军府派人请走去为赵泽川医治。” “赵泽川?”林清染不明白,“他昨天不医今天医什么?” “我也不是很清楚。”林予衡思忖片刻,“许是贺御史今早上朝时弹劾赵泽川对你大不敬,使赵泽川被父皇责问,这才……” “所以赵家为报复贺行简,就将宫中太医全部请走,一个也不留?”林清染打断他,声音已然带了些怒意。 “二皇妹慎言。”林予衡在一旁低声提醒,“赵家如今手握兵权赤手可热,行事张扬些也无可厚非……” “父皇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冷笑出声,“本宫可不会让那些宵小就这样打了本宫的脸面,若是每个向着本宫的人都被这样挤兑,那日后还有谁敢帮本宫说话!” 第六章 给本宫搜! 告别二皇兄后,林清染坐上马车直奔将军府。 “奴才见过端阳公主殿下。” 将军府门前的下人虽向她行礼,语气却极为敷衍。 想来也是她前世唯赵泽川马首是瞻,才让他府中的下人都这般趾高气昂。 “免礼。” 林清染决定暂时放过他,因为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上前一步,却再次被那下人拦住,“殿下留步,小将军特意吩咐了今日闭门谢客,谁来也不见,尤其是端阳殿下。” “是吗?”林清染面露讥讽,“若本宫非要硬闯呢?” 她后退半步,怒喝一声“来人,将这将军府门给本宫撞开!” “是!”公主府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三两下便将将军府的大门撞开,侍卫长云景更是拔出刀来架在那下人的脖子上寒声“现在殿下可以进了吗?” “放肆!”那下人还想挣扎,“这可是战功赫赫的赵将军府,你们如此莽撞冒犯,就不怕……” 他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因为云景早已一个刀背打晕了他。 众人浩浩荡荡踏入将军府,赵将军此时尚在军中,是以将军府只有赵泽川与她的母亲两个人,可她环视一圈,也没见到半个太医的影子。 “端阳公主如此浩浩荡荡带人闯府,是瞧着我家官人不在,便想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吗?” 赵母拖着有些丰腴的身子,怒气冲冲赶来。 她没想到林清染昨日才将她儿子打了今日还敢大着胆子送上门来,不过她一向视自己为未来婆婆,自己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好好教训她一下,也替自己儿子报仇。 “这样吧,本夫人感念你平日对本夫人的孝心,若公主愿意跪下给本夫人磕个响头陪个罪,那本夫人就当今日什么事都没发生,你就还是我赵家未来的儿媳……” 清脆的巴掌声结束了赵母的疯言疯语,但这次打人的不是林清染,而是侍卫长云景,是故赵母直接被打翻在地,耳旁轰鸣声过了许久才停息,脸颊却早已肿起。 “林清染,你竟敢打……” 赵母话还没说完,又是一个巴掌声响起,她另一边脸颊跟着红肿,两边形成一种好笑的对称感。 “不错。”林清染满意地点点头,“两边都肿起来才像个猪头。” “好了,现在告诉我那些太医被你藏哪去了?” 她漠然盯着摔倒在地,狼狈至极的赵母。 “我……我不知道……”赵母被打了两巴掌,再也不见方才那嚣张气焰,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不知这林清染今日吃醋了什么药,竟敢这样对她。 林清染再次眼神示意身旁的云景,他当即抽出刀来架在赵母脖子上,“殿下只问一遍,你选择说还是死?” 赵母仰起头,“我可是当今圣上亲封的诰命夫人,官员亲眷,就算你是公主……也不能随意杀我,何况我府上一个人影都没有,找不到证据,你根本不能说我把那些太医藏了起来……” 林清染皱眉,赵母说的没错,她此番贸然闯入,找得到人还好,若是找不到人,别说都察院那些老古板会到父皇面前告她的状,就是赵将军日后班师回朝都不会轻易放过她。 但她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贺行简是因为自己才被赵家针对,若自己再视而不见,那日后还何谈拉拢他? 林清染思索之际,赵泽川也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许是眼下在他自己家,声音也硬气了几分,“殿下昨日打了我还不够,今日我不过是找几个太医来帮我查看伤势,殿下也要冲上门来喊打喊杀吗?” “况且那几位太医方才替我开完方子后便已离开我将军府返回宫中,殿下若不信大可搜府,一会要是搜不出来,明日便别怪我联合都察院弹劾殿下强闯官员宅邸,寻衅滋事!” 赵泽川说得胸有成竹,可他越是这样,林清染越是不信,她方才就是直接从宫中过来的,那群太医莫非生了翅膀,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她眼皮子底下飞进宫不成? “给本宫搜!” “是!” 林清染一声令下,云景瞬间带着众侍卫四散开来,可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侍卫们依旧毫无进展。 此时终于缓过神来的赵母也拍拍身上的尘土上前煽风点火道“眼下已近午时,殿下不如还是早些回府用膳,明日在府上等着都察院弹劾的折子便是。” 林清染不答话,只凤眸微眯看向她身后的赵泽川,见对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眼神却时不时地看向某处。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他的厢房。 她快步走上前推门而入,赵泽川果然神色慌张地跟了上来。 “这是我的厢房,殿下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随意进出男子厢房,怕是于殿下的名声不利吧?”赵泽川强装镇定。 “于本宫不利,于林清月就有利吗?” 赵泽川被她问得一愣。 上辈子他们俩在这房间背着自己不知道在这房间干了多少龌龊事,林清染随意点破这事搪塞他,但看他目光游离,欲盖弥彰的模样,她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可这房间总共才这么大,翻来覆去两三遍怎么还没找到一个人影? 她深知急不得,逼迫自己沉下心来观察这间屋子的布置,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让她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个暗红色的柜子相较于其他家具未免也太突兀了些。 于是她缓缓走上前伸手握住门把手,正要拉开却听身后赵泽川喊道“殿下且慢!” 他想上前阻止,被云景一行人拦住,只得厉声“柜中全是我的衣物,殿下难不成还有翻男子衣柜的癖好?” 林清染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毅然决然拉开柜门扔出里头的衣物,果然发现后面藏着一道暗门。 她快速推开门,四个被堵住嘴的太医顺势滚出,扯下他们嘴里的布条后四人齐声大喊“公主殿下救命啊!” 自此,赵泽川与赵母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 第七章 他有婚约? “这便是赵小将军说的太医已回宫吗?”林清染冷笑,“私自囚禁宫中太医,你赵家真是好大的胆子!” 赵泽川被她斥得一愣,却还是死鸭子嘴硬道“我昨日在殿下府上受了伤,今日多请了几位太医来照顾又有何妨,况且此事陛下都默许了,殿下还要违抗圣意不成?” 他竟搬出父皇来压她! “赵泽川!”林清染咬牙,“你最好牢牢记住你今日说的话,日后本宫定会百倍千倍的跟你讨回来!” 她带着那些太医迅速出了将军府,踏上马车直奔贺行简家中去。 车厢内林清染板着脸一言不发,四位太医一时也不敢开口,他们只觉得自己有种刚出狼窝又入虎穴的感觉。 偏偏贺行简家又住得远,这样类似于受刑的气氛便跟着漫长起来,直至外头的惊蛰唤“到了。”几位太医才终于如释重负般下了马车直奔屋内去看贺老夫人。 “殿下怎么来了?”贺行简走上前,一如既往的轻声细语。 “我若不来,你今日岂不是请不到太医了?” 林清染冲他扬了扬下巴,一副“不愧是我”的表情。 贺行简自然也看懂了她的意图,配合道“多谢殿下解臣困局,若无殿下,臣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旁的长风内心又是一个白眼方才也不知是谁说一会儿他的老师胡阁老会带着郎中来看望他母亲,说就算请不到太医也没事? 贺行简自然不知道自家侍从心中所想,他只笑着将林清染迎进屋内。 恰好里头的太医已经把完脉说老夫人只是常年劳累以至心力交瘁,这些日子留在京城好好休养,放宽心即可。 贺行简点头称是,让长风把太医的嘱咐一一记下后才将他们送出门外。 “母亲,您听见了吗,您只要安心静养就能好起来的,圣上已经准许儿子暂时留在京城侍疾了。”贺行简坐在床边轻声宽慰着贺老夫人。 “可是这京城的花销……”贺老夫人有些犹豫,这天子脚下寸土寸金她是知道的,她儿子刚当官不久俸禄微薄她也知道,因为自己的病要留在京城这么久恐怕…… 贺行简打断她,“房租的事儿子会想办法的,母亲安心养病便是。” 房租?这房子还是贺行简租来的? 带着疑问,林清染这才开始认真打量起这间屋子。 怎么说呢? 就八个字——破破烂烂,简陋不堪。 屋内除了几方矮凳,一张桌子,一张床,一个柜子之外就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了。 贺老夫人也终于注意到她,“行简,这位是?” “母亲,他是端阳……” “我是贺行简新认识的朋友,老夫人叫我清染便是。”林清染抢先答道。 原因无他,若是贺行简道出她的身份,他母亲少不得要行礼客套一番,她不想如此折腾一个操劳了半辈子的老人家。 贺行简闻言一愣,倒也没反驳。 可贺老夫人看她那番华贵的穿着打扮便是她不是自家儿子能交得起的朋友。 “不敢不敢。”贺老夫人连连摇头,“贵人快请坐,行简,还不快给贵人上茶?” 行简立马起身笑盈盈地去沏茶。 这下轮到林清染犯了难。 坐哪? 林清染看着那几张老旧的矮凳,实在是没有坐下去的念头,可老夫人看向她的目光那样热切…… 关键时刻贺行简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并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的外衣垫在凳子上。 “殿下请坐,这样垫着能让殿下舒适些。”贺行简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在她耳边说着。 林清染这才勉为其难地坐了下去,贺行简又将泡好的茶递给她,她半信半疑抿了一口,心想这屋子里如此简陋,茶倒是好茶,有种沁香园的味道。 贺行简看着她那心满意足的模样便知自己这茶买对了。 “行简,我和爹爹来看望老夫人了!” 门外突然想起一道温婉的女声,林清染微微皱眉,这个声音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是谁呢?她一时想不起来。 不过随着贺行简前去开门,这个谜底也被一点点揭开来。 林清染认出,来人正是当朝内阁首辅胡阁老与她的女儿胡令柔。 他们不来她都差点忘了,这胡阁老乃是贺行简的老师,而他的女儿胡令柔……前世好像与贺行简有过婚约? 只是后来朝局变动,贺行简惨死,这门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想到这儿的林清染有股莫名的烦躁,可仔细一想他的婚约关她什么事?自己只要利用他身居高位就好了。 “胡阁老。”想通了的林清染大方上前打招呼。 “端阳殿下?臣拜见……” 父女二人欲行礼,却被她拦下。 林清染扭头示意了一下屋内,父女二人立马会意站起身来。 得知林清染已经找来太医诊脉后,胡阁老让下人将郎中送回。 “可是胡大人和令柔来了?”贺老夫人的声音自屋内响起,林清染听得“令柔”两个字眉头又是一皱。 贺老夫人和阁老的女儿如此热络吗? “是!”胡令柔笑着答道,抬步朝屋内走去,“老夫人,您的身子可好些了?” 林清染一行人也跟了上去,胡令柔坐在床边拉着老夫人的手,二人有说有笑,贺行简与胡阁老亦相敬如宾,林清染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余。 偏偏这时她的肚子还不合时宜的响了两声。 从早上一直与人应付到现在,她不饿才怪了。 好在贺行简最先反应过来表示眼下已近午时,自己该去准备午饭了。 胡令柔也紧随其后表示自己可以帮忙。 “你会做饭?” 林清染这话不是在问贺行简,而是在问胡令柔。 要知道她可是当朝内阁首辅的女儿,家中奢华程度恐怕仅次于宫中,按理她应该同自己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才是。 胡令柔笑答“让你们见笑了,我在家中闲着无事便喜欢学些新花样。” 这下林清染更加觉得自己多余了,毕竟她整日忙着勾心斗角,哪还有心思琢磨这些? 第八章 把臣当什么了? 于是贺行简和胡令柔在厨房忙活的时候,林清染与贺老夫人,胡阁老在屋内无言等待,胡阁老无意瞥见她身下还垫着贺行简的外衣。 贺老夫人知道眼前两位都是贵人,自然不会随意找话,以免给自己儿子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而胡阁老因为先前林清月与赵泽川的造谣,对这位端阳公主的印象并不好,因此之保持着应有的礼数。 至于林清染就更简单了,她纯粹是跟这两位不熟,不知道如何搭话罢了。 三人各怀心事沉默着,直至贺行简与胡令柔做好了饭菜端上桌。 林清染看着贺行简与胡令柔一左一右搀扶着老夫人下床入座的样子,那其乐融融的氛围像极了一家人,也难怪他们俩有婚约,这二位站在一块儿谁不得夸一句郎才女貌? 她压下心中所想跟着众人入座,这时惊蛰上前道“殿……小姐,奴婢来为您布菜。” 意识到这是在外头,惊蛰及时改了口,林清染也没说什么,任由惊蛰伺候,抬头却见桌前的众人纷纷看向自己。 “怎么了?”林清染不解。 贺老夫人犹豫着开口“没……没事,贵人随意就好……” 林清染本想动筷,却发现贺老夫人小心翼翼,局促不安地注意着自己每一个动作。 这下她就算再怎么迟钝也看出来了,是她与他们格格不入,让他们拘谨了。 她顿时站起身来说道“老夫人见谅,我突然想起我家中还有些事情未完,不能陪老夫人用膳了,只好先行一步,改日再登门拜访。” “这样啊……”贺老夫人失落道“那真是可惜了,行简,快去送送贵人。” “不必了。多谢老夫人的好意。”她按住想要起身的贺行简并拿起他的外衣,“这衣裳待我洗干净了便会归还,就此告辞。” 马车上,惊蛰忍不住问“殿下,是不是奴婢方才说错话了……” “不是。”林清染宽慰她,并心想只是自己没怎么跳出过自己的圈子,不擅长与不同的人相处罢了。 回府后小厨房做了一大桌丰盛的菜肴,林清染却吃得索然无味,不禁想贺行简方才做的那桌菜会是什么味道。 像应了她的想法似的,房门外响起侍卫通报的声音,“启禀殿下,贺御史在外求见。” 他怎么跟来了? 林清染一怔,随即请他进来,惊蛰自觉退出去关上门,给足了二人说话的空间。 “你怎么来了?”林清染问。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家中陪他们吃饭吗? “臣觉得殿下似乎不太高兴,是以臣跟上来瞧瞧,看能不能为殿下排忧解难。”贺行简向她行礼,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被他揭穿了心思,林清染莫名有些恼,“谁跟你说本宫不高兴了?本宫现在高兴得很。” “是,那看来是臣想错了,不过臣匆匆跟来还未曾用膳,不知可否从殿下这儿讨一口饭吃?”贺行简也不反驳,退而求其次道。 “当然可以。” 林清染抬手示意他上座,贺行简便真的坐下自顾自吃了起来。 只是他才刚吃了没几口,就被林清染一句话噎住。 她说“本宫觉得你与那胡令柔挺般配的。” 闻言,贺行简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神来,放下碗筷郑重其事道“事关胡小姐声誉,殿下莫要胡言!” “况且她父亲乃是我的老师,她也一直将我当做弟弟看待。” “那你呢,你对她有心思吗?”林清染追问,她记得前世他们二人订婚时,胡令柔确实私下里跟贺行简说过,这门亲事只是为了让胡阁老放心,自己并无心于婚姻之事。 可贺行简呢? 林清染还是有些在意他的想法,毕竟自己想要利用的人心里装着别人,日后恐怕会不好控制。 “臣没有!”贺行简否定得斩钉截铁,“臣亦将她视为自己的姐姐,不会生出旁的心思!”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林清染的心情不自觉好了些,站起身来朝他走去。 “臣……”看着越靠越近的林清染,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那日在假山后某人略带妩媚的声音,柔软的腰肢,还有…… 他不敢再往下想,因为林清染已经发现了他的异常。 “你脸怎么这么红?”她真诚发问。 “臣……唔……”贺行简想回答,奈何他的唇已经被某人用嘴堵住,还是跟那次上药时一样的配方,他也一样迅速被攻陷。 可当意识到她还有下一步动作时,贺行简顿时慌了神颤声唤,“殿下……”试图唤回他的理智。 但他低估了自己的魅力,颤声求饶的贺行简只会让她更想得到并摧毁。 于是林清染大言不惭,“贺大人不是要想办法付房租吗?” “只要贺大人让本宫高兴了,房租的事情本宫分分钟帮你搞定。” 她又叫他贺大人。 “殿下这是把臣当什么了?”贺行简努力强撑着不断被摧毁的,所剩无几的理智,“青楼的小倌么?” “他们怎么能跟贺大人相比?”林清染边撩边哄,“贺大人高洁之姿,胜过他们千倍万倍。” “况且贺大人自投罗网,已经被本宫架在火上烤了,还不如趁势为自己谋些好处。” 贺行简还想再反驳,可林清染的手不经意掠过某处,激得他一阵颤栗,遂改口道“殿下可否……去里间……这青天白日的……” “好啊。” 对于他的妥协,林清染有点意外,但仔细一想反正他不同意她也要强来,快点妥协还能让他少受点罪。 于是林清染让他躺在床榻上,任由自己摆布,前世带来的阴影让她有种必须在这件事上掌握全局的偏执。 是以她要让贺行简不断渴求她,因为她的些许施舍而感到快乐,让他再也离不开,放不下她…… 而他也情不自禁扶住她的腰,任由她带领自己享受这种前所未有的快感。 林清染不得不承认的是,经过上次之后他的水平好了许多,竟还有种想反客为主的意思。 第九章 臣服于她一人 于是林清染突然停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用稍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贺行简,本宫突然改变主意了。” 这是不打算帮他付房租了吗? 贺行简怔了一下,应声,“好,房租的事臣会自己想办法的。” “我不是说这个。” 见他想岔了,林清染低头轻笑,连自称都变了,“房租我照付,但是我还有一个附加条件……” “什么?”贺行简忍着某种冲动柔声问。 “贺行简,做我的幕僚吧。”她目光灼灼,收起笑意说得认真。 “做我的幕僚,永远都只效忠于我,臣服于我,如何?” 贺行简不说话,想是在思考,她便突然恶趣味的动一下,“贺大人?” 贺行简闷哼一声。 她又叫他贺大人了。 要命。 贺行简连忙按住她的腰,“臣可否问殿下为何一心想选臣做幕僚?” 依贺行简看,自己无权无势,更是在当官后不久便带着母亲进京看病,搁置了差事,是以她就算是为了夺权,也不该把宝压在他身上。 因为什么呢? 林清染总不能说因为她前世在天上看了他一辈子,知道他以后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阁首辅吧? 于是她换了个说法,“因为我会算命。” 贺行简…… 他怎么有点不信呢? 林清染不理会他那怀疑的目光,接着说道“我看出你有大富大贵之相,日后定能位列百官之首,所以我想提前拉拢抢占先机,有什么问题吗?” 拉拢吗?那她拉拢的方式还挺特别。 “那殿下以后还会拉拢别人吗?”贺行简鬼使神差地问出这句话,问完才发现有些不恰当。 “当然不会!”林清染没有听出他的言下之意,肯定点头,“我只要有贺大人一个幕僚就好了。” 其实她心里并不这么想,要在这儿满是阴谋算计的皇城里站稳脚跟,光靠一个贺行简可不够。 但眼下为了稳住贺行简,她只能先给他吃一颗定心丸。 行简终于点头,“那臣愿意成为殿下的幕僚,永远效忠于殿下,臣服于殿下一人。”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贺行简最后那句话说得额外动听,勾得她情不自禁低头吻他,屋内红浪久久难歇…… 总之最后林清染换了身衣服,神清气爽地走出屋内,而贺行简在屏风后犹豫了很久才朝林清染喊道“殿下可否……将那件外衣提前还给我?” 他身上那件外衣实在是……实在是方才皱得已不能…… 贺行简暗自羞赧时,林清染早已拿着他的外衣自顾自地饶过屏风行至他面前。 “殿下!”贺行简吓了一大跳,有些吞吞吐吐,“臣现在在更衣,殿下在外等候就好……” 林清染挑眉看他,“你浑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 但她此时心情大好,并不打算为难他,是以她将衣裳递给他之后便走了出去。 你哪里我没看过? 贺行简脑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强压下身体某处的燥意后迅速收拾好走出屋内。 “殿下,臣先告退。” 见贺行简三步并做两步,头也不回地逃出公主府,林清染莫名有些想笑。 贺大人,你这样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啊? 等贺行简的衣角彻底消失在公主府门外,林清染才扭头低声对惊蛰吩咐道“惊蛰,去帮本宫弄一碗避子汤来。” 蛰知道那药伤身,却也不敢多说。 待药熬好后,林清染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心想这一世谁也不能阻碍她的计划! 这时惊蛰递给她一封请帖道“殿下,今日端宁殿下送来一份请帖说她欲邀请殿下与京中贵女明日前往宫中参加赏荷宴,以便与殿下重修旧好。” “殿下若是不想去,奴婢便帮殿下回绝了她。” 连惊蛰都看得出来,林清月此番定是没安好心的。 清染淡声,“为何不去,不去岂不是代表本宫怕了她,日后她肯定也会说本宫不给她面子,不给各位世家小姐面子。” “原来如此,奴婢明白了。” 惊蛰倒是没想那么深,只默默退下去帮她提前准备好明日要用的东西。 第二日林清染早早的便进了宫,却并未去莲花池,而是去了承乾殿门口偶遇太子妃与小皇孙。 她知道前世太子妃与小皇孙隔三差五便会来承乾殿门口等太子下朝,而她这一世想跟太子搞好关系便可以先从太子妃这儿入手。 “太子妃嫂嫂。”林清染笑着同苏氏打招呼。 “二妹妹怎么来了?”太子妃对她的态度并不算热络,林清染将这些都归结于她先前留下的那些坏名声,并没有太在意。 “前几日章儿的满月宴上妹妹吃醉了酒先行离席,倒也没仔细看看我的宝贝侄子,后一直想去东宫拜访又因许多事耽搁了,是以今日想来此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嫂嫂和章儿。” 她口中的章儿便是此刻被太子妃抱在怀里的婴儿,目前唯一的小皇孙林怀章。 “惊蛰。” “是。” 惊蛰快速走上前拿出林清染准备好的礼物,“太子妃娘娘,这是咱们殿下为小殿下准备的满月贺礼,希望娘娘和小殿下能喜欢。” 太子妃打开锦盒一看,发现那里头是一枚雕琢精致的长命锁。 “这是我母后先前的陪嫁,我细细想来还是将它送给章儿最合适。” 林清染拿出长命锁想给林怀章戴上,却被太子妃拒绝,“不不不……先皇后的陪嫁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殿下还是日后留给自己的孩子吧。” …… 林清染沉默了一下,心想她这一世应该不会有孩子了,就跟上一世一样没有孩子。 平复心情后,她面上仍挂着笑道“嫂嫂莫要取笑妹妹了,妹妹如今连个如意郎君都没有,更别提孩子了,况且嫂嫂不让章儿收我的礼,若是日后章儿与我这个做姑母的生分了怎么办?” 太子妃拗不过她,也只好向她道谢,任由她帮章儿戴上长命锁。 说来也巧,林清染帮他戴好长命锁后他竟真的冲着她笑,仿佛很喜欢面前这个姑母。 第十章 到你了 “殿下,小殿下笑了,看样子是很喜欢殿下送的礼物呢!”惊蛰笑着喊道。 林清染喜出望外,试探着问“嫂嫂,可以让我抱抱章儿吗?” “当然可以。”儿子这般欢喜,太子妃对林清染的隔阂也渐渐消失,手把手教她抱起小皇孙。 正好此时散朝,众官员陆陆续续离开承乾殿,看见林清染抱着小皇孙时无不诧异一下,而后向他们三人行礼。 太子林予晏看见林清染时亦愣了愣,不仅如此,他还瞧见了儿子脖子上的长命锁。 他是见过先皇后的,他也知道那本是先皇后给当时还在腹中的林清染准备的,她竟就这样送给章儿了吗? 林清染只当没发现他脸上那五花八门的表情,笑着唤他“皇兄。” 予晏强压下心头思绪朝她颔首。 “臣见过公主殿下,太子妃娘娘,小殿下。”走在后头的贺行简上前与他们见礼。 “免礼。”太子妃唤起。 林清染却突然开口,“本宫昨日不慎弄脏了贺御史的衣裳,还请贺御史见谅,若贺御史仍觉不忿,本宫可以为贺御史挑一件新的送至府上。” 一旁的太子与太子妃只知林清染昨日去看望过贺行简的母亲,便觉衣裳应该是那时弄脏的。 只有贺行简本人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耳根越来越红。 她是在逗弄他,她是在说昨日那件被她折腾得满是褶皱的衣裳。 昨日林清染站在屏风后的那句话此刻又回响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你浑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 “不……不必了,多谢殿下好意……” 贺行简再次慌不择路地逃走,还差点被承乾殿门口的石阶扳倒。 林清染再次轻笑出声,怀里的小皇孙也被她带动着笑起来,只有太子与太子妃二人不明就里。 …… 告别太子与太子妃后,林清染这才动身前往所谓的赏荷宴,而此时距离宴席开始已经过去了一刻钟的时间。 惊蛰有些担心,“殿下,咱们眼下故意迟到,岂不是给了端宁殿下嚼舌根的机会了吗?” “本宫就是要让她嚼舌根,让这把火烧起来,烧的越旺越好。”林清染笑得神秘,“况且你昨日不是帮本宫准备了秘密武器吗,一会儿等着瞧吧。” 闻言,惊蛰也不再顾虑,跟着自家主子慢慢悠悠来到莲花池坐上主位。 “本宫来迟,让诸位久等了。”林清染笑着道歉。 “端阳殿下真是好大的排场,既瞧不上自家庶妹,又何必假惺惺地收下请帖,之后又姗姗来迟给她一个下马威?” 席间有女眷站起身来破口大骂,林清染认出那是当朝太傅的女儿白氏,性格耿直,最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惜这样的人容易被人当枪使,就比如现在。 “白姐姐你不要这样说二姐姐,想必她也不是故意的,是有什么事情一时耽搁了才……”林清月在一旁装模作样地劝说。 白氏恨铁不成钢道“端宁殿下,你就是太软弱,太善良了才会一直被她欺负,依我看你的家世,相貌样样都不比她差,她凭什么处处压你一头?” “白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殿下哪里欺负……” 惊蛰听不下去开口反驳,却被林清染伸手拦下。 “白小姐说得是。” 林清染此言一出,席上众人纷纷瞪大了双眼。 林清月不是说她仗着嫡女身份蛮不讲理吗? 林清月不是说她水性杨花,男宠众多还试图强迫赵小将军做她的驸马吗? 她怎么会认可别人骂她的话? “但本宫并非有意迟到,而是去准备了些东西,来人!” 林清染轻轻拍了拍手,身后众宫女立刻端着精致的礼盒鱼贯而入,并于各位女眷身旁站定。 众女面露疑惑打开礼盒,便见里头各种昂贵首饰,胭脂水粉,名家字画应有尽有,完全是按照各位小姐的喜好来选的,不可谓不用心。 一时间众女眷忙换上笑容向林清染行礼道谢,“多谢公主殿下赏赐!” “都是些时兴的小玩意儿,诸位姐姐妹妹喜欢就好。”林清染嘴角亦扬起贺行简同款温和笑容。 林清月没想到她还准备了这一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招架。 幸而这时唯一没有打开礼盒的白氏又发了话,“殿下仅凭着这些小玩意儿便让众人对你改观,可真是四两拨千斤啊,倒真难为了殿下,一个个将他们给搜罗起来!” 林清染心中满是被说破的无奈感,看来这白氏被林清月迷惑得不轻啊。 你说她耿直吧,她又能看破自己的小计谋,你说她聪明吧,她怎么就看不破林清月三番四次的挑拨离间呢? 此时此刻,不管林清染之前有多讨厌林清月,都不得不学着她的说话方式道“白小姐误会了,本宫平日里深居简出,不像清月与众姐妹相识许久,今日难得与众姐妹一同赴宴,这才想着投其所好。” “若是白小姐不喜欢,那今日便先欠着,待本宫回去后重新琢磨琢磨,改日再奉上大礼,如何?” 林清染这番话说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人丝毫过错都挑不出。 “是啊白小姐,殿下只不过是想快些与我们拉近距离,她有什么错,白小姐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人群中已经有人站出来为林清染说话,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应声。 林清月见势不妙,赶紧吩咐众人宴会开始,白氏见此情型也只得不情不愿地坐回原位。 很好,林清染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可她没有高兴太久,因为这歌舞开始没多长时间,林清月便又开始作妖。 「这歌舞来来回回都是这些,一点新意都没有,正好我近日学了新的曲谱,这就弹一段为大家助助兴,如何?」 闻言,台下众女眷惊喜万分,于是全场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她身上。 林清月缓缓上台坐在古筝前素手轻弹,一曲毕,众人纷纷拍手叫好,而她则用挑衅的目光看向林清染,仿佛在说到你了。 第十一章 是故意的吗? 呵。 林清染回给她的,是不屑一顾的目光。 “妹妹的琴技当真不错,正好本宫府上新来了一群舞姬,她们个个身怀绝技,舞艺精湛,想必是能与妹妹的筝相匹配。” 林清染再次拍了拍手,那群舞姬蜂拥而至,纷纷站在林清月身后,“还请妹妹不吝指教。” 饶是林清月平日里伪装得再好,此刻也有些挂不住脸。 林清染此举分明是将自己和那些舞姬一样看成戏子,而她坐在主位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仿佛她才是这场宴席的主人。 可林清染又说‘不吝赐教’,若自己不弹,岂不是落得个不大度的名声? 思索至此,林清月只好耐着性子再弹一遍刚才的曲子,舞姬们随着乐声翩翩起舞,林清染带头鼓掌,众人又是一番喝彩。 但不管林清月如何隐藏,林清染还是在她的乐声中听出了浓浓的怨气。 歌舞很快结束,林清染站起身来,“妹妹助兴也助够了,接下来的时间大家自由赏莲吧。” “多谢公主殿下。”众人起身行礼欲离去。 林清月眼瞅着自己精心准备的鸿门宴被她破坏,急忙跳起来挣扎道“二姐姐不上来表演一番才艺让大家见识一下吗?” “本宫不会抚琴。”林清染实话实说,突然厉声“妹妹这是故意在揭本宫的短吗?” 她刚说完,众女眷纷纷回头看向林清月,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林清月没想到她承认得这么干脆,还顺势将脏水泼到了自己身上,只得讪笑道“当……当然不是,姐姐别误会,妹妹只是一时忘记了……” “是吗?” 林清染冷笑一声,缓缓来到她面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在林清月耳边说着,“最好是这样,不过……本宫生来尊贵,就算会,也不必同妹妹一样坐在台上卖乖弄俏。” 话落,林清染也不管林清月那面如死灰的脸色,自顾自朝莲花池走去。 林清月在她身后双手紧握成拳,心想带着瞧吧林清染,这才只是刚开始,后头有你好看的。 于是她又重新挂上虚伪的笑容,快速跟上林清染。 “姐姐说的是,是妹妹不懂事扫了姐姐的兴,在此向姐姐赔罪了。” 林清染不理她,她又说“姐姐若还是生气,便同上次一样打妹妹一巴掌吧,妹妹一定好好受着。” 林清染还是不理她。 “姐姐,妹妹与赵小将军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清清白白……” 林清染终于停下脚步站在莲花池旁,“你说完了吗?” 林清月还以为是赵泽川的事惹恼了她,眼瞧着计划成功便开始向后倒去。 没错,她要假装落水然后嫁祸给林清染,让她遭受众女眷唾骂,再也抬不起头来。 谁知才刚倒下去一点,便被林清染拉住手腕。 她毫不留情的嘲讽道“妹妹这是话本子看多了吗,这么拙劣的手段也想嫁祸给本宫?” 见被识破,林清月缓住神色继续伪装,“姐姐说什么呢,妹妹怎么听不懂?而且妹妹只是一时没站稳罢了,多谢姐姐出手相救。” 说完,林清月想把手腕从林清染手里抽出,却被她抓的更紧,“听不懂吗?” “那本宫不救了。” 林清染周身寒意顿起,抓着林清月狠狠甩在地上,力道之大让林清月觉得自己身上的骨头都快要散架。 此番动静不小,众女眷纷纷被巨大的响声吸引过来。 白氏更是一个箭步冲上前拉起林清月护在身后,“公主殿下不要太过分了,三番两次羞辱自家妹妹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林清月有些意外,但眼下的处境貌似也不算太糟,至少她的目的达到了,林清染方才故意推他,眼下自己伤痕累累,看那个贱人如何辩驳! “本宫也想知道。”林清染再次应了白氏的话,“本宫已经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嫡公主,又有什么理由要次次羞辱自家妹妹?” “除非……”林清染特意停顿了一下,“根本就是那位妹妹心胸狭隘,瞧着本宫过得好便想方设法的要算计本宫。” “众姐妹难道没有看过那种话本子吗,内心阴暗的庶女瞧着嫡女备受宠爱便想尽办法要除掉嫡女。” 林清染这么一说,众人开始有些动摇,林清月急忙撑起身子,“姐姐可别偷换概念,什么嫡女庶女,栽赃嫁祸的。” “方才分明就是姐姐怀疑我与赵小将军有什么,才气急败坏推了我,怎么,姐姐敢做却不敢承认吗?” “不认也没关系,反正今日宾客众多,总会有人看见的。” 林清月一脸胜券在握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我看见了。”不久后,人群里还真有人喊道。 待众女眷自觉为那人让出一条路来,林清染才看出那人正是胡阁老的女儿——胡令柔。 她怎么会来这儿? “臣女胡令柔见过两位殿下。” “快免礼!”林清月赶忙问她,“你快跟大家说说,你刚刚看见了什么?” 令柔颔首,“臣女方才看见端宁殿下故意向后莲花池倒去,被端阳殿下拉住后二人起了争执,端宁殿下又突然向后倒去,重重摔落在地。” 胡令柔这话一说完,别提林清月了,就连林清染,乃至旁边这一群人,都被震惊到了。 一些闲言碎语不可避免地钻进林清染耳朵里,“没想到这端宁公主平日里看着温柔可人,背地里竟这样陷害自己的姐姐。” “是啊是啊,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皇家的事情太复杂了,依我看咱们日后还是离她远一点比较好……” 这些话自然也钻进了林清月耳朵里。 她越听脸色越黑,全然不顾往日那温婉娇弱的形象指着胡令柔破口大骂“胡令柔,你什么意思,林清染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来诬陷本宫?” 一旁的白氏被她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得说不出话来,看着她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第十二章 因为贺御史吗? 林清月骂得不过瘾,还伸手欲朝胡令柔脸上打去,被林清染抬手拦下,“林清月,你也别太过分了,她可是当朝内阁首辅的女儿,岂容你动手动脚?” 林清月此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林清染干脆利落地甩开她的手,转身面向众女眷,“各位姐妹们也都听见了,方才之事乃是本宫的五皇妹故意算计,然家丑不可外扬,还请各位将今日所见所闻通通忘掉,否则……” 她适时收声,留给众人无限遐想空间,但在场的哪一位不是阴谋算计窝里出来的,若是今日不给这位端阳公主一个保证,她们怕是连宫门都出不去了。 于是她们纷纷向林清染行礼,“请公主殿下放心,臣女等今日闭目塞听,只觉这池中莲花开得正盛。” “如此甚好,诸位自行赏玩便是。” 林清染向众人点点头,抬步离开这场闹剧中心,林清月也被自家宫女带回了宫。 “公主殿下,等等。”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清染看见胡令柔一路小跑,奔她而来。 “胡小姐有什么事吗?” 林清染停下脚步,那张足以倾城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 “回殿下,臣女是来谢过殿下方才对臣女出手相助。”胡令柔向她行礼。 “举手之劳罢了,本宫才要谢你站出来陈述事实。”林清染示意她起身后继续往前走。 胡令柔再次跟上,“上回在贺御史家殿下似乎有些不快,臣女向殿下请罪。” “不关你的事,是本宫自己的问题。”林清染摆了摆手。 “那殿下为何刻意疏远臣女?” 林清染再次停下。 胡令柔继续说“是因为贺御史吗?” 林清染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吧,不,绝对不是! 她没有回答,反问了胡令柔一个问题,“贺老夫人的身子好些了吗?” “好多了。”胡令柔愣了愣,却也如实回答,“而且老夫人很惦记殿下您,一直以为是那日的菜不和殿下胃口,才惹恼了殿下。” “老夫人真这么说?”林清染眸中划过一抹喜色。 令柔眼尖,没错过她的神色变化,“所以老夫人托臣女来问殿下何日再有空去寒舍,那时她一定好好招待殿下。” “好啊,本宫有空一定去。”林清染心情大好,她就知道她心绪不宁是因为贺老夫人,而不是什么贺行简。 此时还在家中照顾母亲的贺行简重重打了个喷嚏,心想是不是有人在骂他? 这头林清染重展笑颜后便开始问起正事,“所以你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赏花宴上,还正好目睹了全过程?” “回殿下,臣女今日是随爹爹进宫与陛下商议一个月后的外国使臣朝见一事,爹爹怕臣女等得无聊,又听宫人说这有赏花宴,才让臣女过来看看,解解闷。” 朝见?她突然想起来了,前世也有这么回事,只不过当时父皇派了赵泽川去迎接,看来这一世要先下手为强了,绝不能再让赵家有得势的机会。 但眼下已近傍晚,林清染只得告别胡令柔后先行回府,明日再想对策。 回府后,林清染不知从哪找出来一把琵琶,一个人坐在窗前开始弹奏,乐声先是缓慢,后又逐渐急促,她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 是的,她其实会弹琵琶,只不过那是林清染前世为了讨好赵泽川而特意学的,却只是被他嘲讽说不如林清月的琴。 乃至之后到了军帐中,她也要日日弹奏,哄夜晚践踏她的那些将士高兴。 够了!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林清染索性停了乐声将琵琶高举过头顶欲砸碎它。 “殿下,贺御史在外求见。”屋外惊蛰的声音唤回了她的理智。 “让他进来。”林清染将琵琶扔在一旁。 贺行简推门而入,便见林清染慵懒地坐在窗前,柔和的夕阳洒在她的面颊上,真真称得上是美人如玉。 贺行简向她行礼,“臣方才在外头听殿下的琵琶弹得极好,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啊。” “少拍马屁。”林清染点破他,“说吧,来找本宫所为何事?” 贺行简也不再拐弯抹角,“也不瞒殿下,臣想请殿下去同陛下说情,准许臣作为代表接见使臣。” “这件事你去跟胡阁老说不是更好?”林清染挑眉。 “可臣并不想因为此事麻烦老师,且臣如今是殿下的幕僚,殿下帮臣便等于是在帮自己。”贺行简说得头头是道。 “好啊。”林清染很满意他的理由,“但本宫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贺行简突然想起她上次说的‘附加条件’,心想她该不会是又要…… 想到这儿,贺行简的身子不自觉僵硬了一下。 但林清染只是说“贺御史为本宫弹奏一曲如何?若本宫满意了便答应贺御史。” 说完,她将地上的琵琶踢给贺行简,饶有兴致地看向他。 好在贺行简是学过君子六艺的,对于乐理也略懂一些皮毛。 但,只可惜他遇见的是林清染这位在外人眼中骄纵跋扈的公主。 她不知从哪寻来一把戒尺,不停地击打在贺行简身上,以矫正他的体态与指法。 “不对!” “不是这样!” “错了,再来!” 贺行简的双手被打的通红,他从林清染那反常的举动中敏锐的察觉出她的某种固执。 “殿下,臣实在是不会,不如您为臣演示一遍如何?”贺行简柔声询问。 “好啊。”林清染回过神来,从身后环住他的身子,握住他的双手。 “琵琶应该要这样抱。”她伏在他耳边轻声教导。 “这里应当是如此拨弦。”她勾住他的手指轻轻一拨…… 贺行简只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哪里还听得进去什么教诲? 见他薄唇紧抿,双颊红透,林清染索性在他面颊上亲了一口,“认真些,不许分心。” “殿下!”贺行简大喊一声想站起身来逃离有着林清染气息的地方,却又被她牢牢禁锢在怀中。 第十三章 往下一点 “贺御史学会了吗?”林清染此刻心情大好,假装没看见他的窘迫笑着问他。 “学……学会了。”贺行简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尽量不让自己受她影响,却徒劳无功,“殿下能否先放开臣……” “不能。”林清染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贺行简进公主府时总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是以他每次来时都在门前犹豫再犹豫,最终还是踏入了公主府的大门。 他想,他是喜欢这种你追我躲的感觉的,他喜欢公主一次次的靠近他,逼迫他,只是不知公主她…… 见他分神,林清染侧头又亲,只不过这次是亲在他唇上,林清染迫使他张开嘴,不停地攻略着他的领地。 贺行简却突然将她捞到身前,尝试着反攻回去。 ? 林清染被吓了一大跳,一把推开他,“你做什么?” “贺行简你放肆!”林清染将他推倒在地,破口大骂。 方才那种感觉她太熟悉了,那种前世在军营中被别人强迫侮辱的感觉…… “臣知错,还请殿下恕罪……”贺行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迅速直起身来跪在她脚边。 “罢了。”林清染轻叹了一口气,“你回去吧,本宫没兴致了。” “可是臣答应过要为殿下弹奏一曲。”贺行简抱起琵琶重新坐回凳子上。 “随便你。”林清染收起戒尺走向里间,片刻后外头悠悠乐声响起,虽弹的不如她,却也不至于不堪入耳。 不多时,外头声响渐停,林清染出去查看便见贺行简仍坐在那。 “你怎么还没回去?”她问。 “殿下还没说对臣的技艺满意与否。”他答。 林清染嗤笑一声,“本宫很满意,不过……” 她拿起一根白色绸缎蒙在他眼睛上,“本宫现在要考验你其他的东西。” “什么?”贺行简一时没反应过来。 “当然是……”林清染凑近他耳语,片刻后抬起头来,“明白了吗,贺大人?” 贺行简的身子又开始燥热起来,任由林清染拉着他进里屋,她将他推倒在床榻上,站起身来毫不避讳地欣赏他。 果然她还是喜欢贺行简这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贺大人真是好美的一张脸。”林清染真心赞赏。 说完,她俯身吻了上去,还隔着衣裳肆无忌惮地抚摸着他的腹肌。 “殿下,别……”隔着白色绸缎,贺行简能隐隐约约的看出她的动作,看着她吻自己,看着她抚摸自己,看着她帮自己脱…… 不知何时,林清染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上,贺行简本想扶住她,却被她拿另一根绸缎将双手反绑。 贺行简总觉得今日的公主要比前几日强势许多…… “本宫要瞧瞧贺大人这些日子里可有长进。”林清染坐直身子示意他,“快拨弦吧,贺大人~” …… 二人琴瑟和鸣,共同奏完一曲后已是大汗淋漓,贺行简离开公主府时已至深夜,林清染泡在浴池中心想这贺行简的技艺真是一日比一日精进。 而且他已经演奏出了让自己满意的曲子,那她也应该兑现承诺去帮他说情。 所以第二日一大早,林清染便出现在承乾殿的书房内。 去“儿臣问父皇安。”她向父皇行礼。 “朕安。”皇帝示意她起身,“端阳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在他的印象里,这位自己与先皇后的女儿并不常来承乾殿,来了也总是客套疏离。 “回父皇,儿臣听闻一个月后会有外国使臣前来朝贡,因此特意来求父皇许都察院监察御史贺行简为我大晟代表,接见使臣,还请父皇允准。” “为何?”皇帝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后宫不得干政,端阳,你应该清楚。” “儿臣明白。” 林清染以退为进,“可是贺御史那日在章儿满月宴上替儿臣解围,儿臣对他甚是感激,本想以金银珠宝相谢,奈何他心性高洁,绝不收儿臣的礼。” “所以儿臣才斗胆向父皇帮他讨一个恩典,还请父皇成全!” “就算你如此想。”皇帝摇了摇头,“可他毕竟只是个七品官员,若是贸然接见外国使臣,只会让人家觉得我们心不诚。” “那……”林清染佯装思考,“再加上儿臣,如何?” 她自顾自说道“说到底,儿臣也是父皇和母后唯一的嫡女,大晟唯一的嫡公主,而贺御史是胡阁老的关门弟子,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胡阁老。” “那些使臣得此待遇,倒也不算辜负。” 林清染低着头,等待皇帝的回答,然他久久未答话,她也只好道“若此事让父皇为难,父皇就当儿臣从未来过吧,儿臣告退。” 她站起身来,后退三步后转身离去,却在不经意间露出发上那只玉簪。 皇帝认出那是先皇后的遗物,也是当年自己亲手刻来送给她的,如今出现在林清染发上,两世重叠…… 罢了。 “朕答应你。”皇帝听见自己开口。 背对着他的林清染勾唇一笑。 他自然会答应,因为前世自己也是这么帮赵泽川说情的。 离开承乾殿后,林清染一路驱车前往贺行简家,不为别的,就为了先传旨的太监一步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然当林清染赶到他家时,却听见贺老夫人在讯询问贺行简关于他脖颈处片片红痕的事情。 那自然是昨晚自己对他又亲又咬,折腾出来的。 贺行简支支吾吾,“母亲,真的没什么,儿子只是……” “贺老夫人见谅,那红痕只是行简昨晚在我府上被蚊子咬了,过几日便会消下去的。”林清染笑着帮他扯谎。 听见她叫他‘行简’,贺行简的耳根不自觉红了红,向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好在贺老夫人听了林清染的话后没在追问,倒是热情的招呼她进来坐。 贺行简同上回一样想跟她垫衣服,却被她拒绝,还顺带在他耳边撩拨道“这次是我没考虑到,害你难堪了,不过你放心,下次我往下一点,便不会被别人看见了。” 第十四章 我是他外室 再往下一点岂不是…… “殿下又取笑臣……”贺行简的脸上瞬间升起一抹红。 有趣。 林清染及时收手,她并不急着告诉贺行简,便扭头与贺老夫人寒暄起来。 待那传旨的太监走后,林清染才笑盈盈走到贺行简面前“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贺大人可有什么报酬给我?” 她这番话让贺行简想起昨晚…… 他吞吞吐吐道“臣昨晚不是已经,已经……付过报酬了吗……” “是吗?”林清染不依不饶,“可是我突然觉得那不算报酬,因为贺大人也很享受。” “殿下!” 贺行简几乎快要听不下去,他不是林清染,不能白日宣淫还面不改色,他甚至觉得就连一开始小皇孙满月宴那晚,也是她故意…… 天可怜见,那一晚林清染绝对不是故意的。 但他突然提高的音量惹贺老夫人侧目,“行简,怎么了吗?” “没事,母亲,是殿……” 林清染一个眼风扫过去,贺行简立马改口“是清……清染她听见儿子得了陛下的恩典,为儿子高兴呢……” 贺老夫人听后点了点头,倒也没再说什么。 林清染听见他唤自己‘清染’,不自觉微微一笑,也不管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自顾自的开始提报酬,“过几日便是乞巧节了,我要你那晚与我一同去市集逛逛。” “乞巧节?那不是……”贺行简欲言又止。 “是什么,这么简单的报酬,贺大人都不愿意付吗?”林清染装傻充愣。 “不是……”贺行简又开始吞吞吐吐,“臣愿意……愿意的。”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林清染随即离开了贺行简家,左右这些日子无事,乞巧那日又不设宵禁,正好可以好好玩乐一番。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还可以理所当然的撩拨贺行简,她就喜欢看他被自己折腾得意乱情迷的样子。 而此刻在家准备朝见之事的贺行简莫名打了个寒颤,心想这天……也没这么冷吧…… 总之三日后贺行简如期出现在公主府门前,却见林清染换了身小女儿家的装扮,看着倒和一旁的惊蛰衣着差不多。 但那倾城面容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 林清染拒绝了府中下人的跟随,径直行至贺行简身边,“咱们走吧,贺大人。” “殿下这身打扮是?”走着走着,贺行简还是忍不住询问道。 “侍女啊。”林清染站到她面前转了一圈,“我这身打扮不像贺大人你的侍女吗?” 贺行简心中低语侍女可没有像殿下这样走在主人家前头的。 面上仍带着笑意道“像是像,只是殿下为何要扮成臣的侍女呢?” “因为这样……”林清染故意停顿一下,“就可以光明正大叫你贺大人了。” 贺行简的每日红脸又开始了,他突然开始不想与林清染说话,因为他发现她不管说什么都能扯到那事上去…… 林清染才不管这些,日常撩拨完后便指使贺行简去给自己买盏孔明灯来。 贺行简自然照做,只是当他再回来时,便发现一陌生男子正在与林清染攀谈,那男子手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想要塞给她。 看见这一幕的贺行简突然有种家被偷了的感觉。 于是他快速走上前拦在二人中间,看清那男子手里的是花灯后便道“我家娘子已经有灯了,还请公子另觅佳人。” “可是……”那公子犹豫道“这位小姐方才不是说你是她家少爷吗?难道你们……” “不是……” 贺行简正想解释,却被林清染打断。 “是的,奴家乃是少爷的外室,与少爷情投意合,奈何少爷的凶悍主母始终不让奴家进门,是以奴家只能趁着今日乞巧与我家少爷寻得片刻温存……” 林清染越说越真,说到情动处还拿出帕子佯装拭泪,那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唉……”那男子果然上套,字字怜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若是小姐早些遇到在下,在下定然八抬大轿娶你为正妻,将你视如珍宝……” 贺行简少有的黑了脸,也不顾平日里待人的礼数,强硬地拉着林清染离开这是非之地来到阴暗处。 他开口质问“殿下何时是臣的外室了?” “臣何时有凶悍的主母了?” “臣何时不将殿下……” 视如珍宝了?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贺行简及时闭了嘴,好在林清染并没有听出来,“那按你这么说,我又何时是你的娘子了?” “分明就是你先说谎,本宫才不得不帮你圆谎,你竟还敢来质问本宫!” 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林清染转身欲走,手腕却被他拉住。 “是臣不好。” 她试图挣脱。 “臣错了。” 她停止动作。 “为赎罪,臣带殿下去河中心放灯,如何?” 她终于回头拿过他手里的灯朝岸边走去。 贺行简松了一口气,紧紧跟在她身后。 林清染抬步上了船,贺行简在后头递给船家银两,正要跟着上船却听她道“船家,你下去吧,他会划船。” …… 贺行简心说其实我不太会。 “好嘞!” 船夫已经兴致勃勃下了船,他就喜欢这种不用照顾的客人,“小姐与自家相公玩得尽兴便是!” “我们不是……”林清染欲解释。 贺行简接过话头,“借船家吉言,我这儿还有一些银钱,就当请船家吃酒了。” 那船夫看见银两两眼放光,哪里还听得清林清染的解释?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祝公子与自家娘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船夫对着贺行简连连作揖,而后一溜烟便跑没影儿了,生怕他反悔似的。 林清染总觉得贺行简今日有些不一样了,好像……脸皮越来越厚了。 贺行简不理会她那打量的眼神,试着撑船离岸却用力过猛,林清染思索间一个踉跄竟径直跌落进他怀里…… 她靠着他炽热的胸膛,感受着他那越来越快的心跳,贺行简吃痛闷哼一声后亦伸手回抱住她,并情不自禁低头吻去…… 第十五章 臣还要 “贺行简。” 林清染突然抬头,他不得已停下动作。 “你到底会不会划船!”她厉声质问。 “回殿下,臣也没说过自己会划船啊……”贺行简有些委屈。 林清染从他怀中挣脱,本想叫那船夫回来却被贺行简制止,“殿下稍安勿躁,容臣再试试。” 闻言,林清染也只好暂时坐回去,好在贺行简虽手生,学东西倒快,拿起船桨划了几下便逐渐掌握诀窍,带着林清染缓缓向河中心靠近。 片刻后贺行简放下浆,拿出火折子点燃林清染手里的孔明灯。 “殿下要许个愿望吗?”他问。 “我不信这些。”她拒绝。 贺行简便也不再强求,只是自己蹲下身来用手指沾水,以水代墨写下愿端阳殿下千秋万岁,平安顺遂。 字迹消失得很快,林清染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写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习惯了。”他答“自从父亲走后,母亲每年都会带着臣放灯,母亲说将希冀写在灯上再放到天上去,父亲便会看见,会庇佑我们。” “这样吗?”林清染笑了,“那我就先谢过你父亲的庇佑了。” 说完,林清染拿过他手里的灯,在侧面用同样的方式写下祝贺大人仕途坦荡,位极人臣。 写完后,林清染将孔明灯缓缓放飞,并在心中默念母亲,如果他说的这些是真的话,也请您庇佑儿臣,让儿臣一步步打败那些恶人,为您报仇! “殿下的愿望是这个吗?” 在林清染没注意的地方,贺行简眸色暗了暗。 “是啊。”林清染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若你说的是真的,那我的母后也会庇佑你的。” “如此,便多谢皇后娘娘。”贺行简很快收起情绪,朝天边行礼。 正好此时有卖酒的商船驶过,林清染便提议让贺行简去买两壶酒来。 贺行简买完后坦然表示“臣不会饮酒。” “那怎么行?”林清染已然拿起酒杯为二人满上,“你如今已是朝廷命官,日后结交朝中官员不会饮酒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她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贺行简见她那幅熟练的模样不由得有些不悦。 “那殿下日后结交朝中官员也需要这般饮酒吗?”贺行简没好气地问。 “那是自然。”林清染还没听出他的意思,“下月又来朝见的突厥使臣便极善饮酒,贺大人到时候可不要给我朝丢人才是。” 她记得前世赵泽川便被那些使臣喝趴下了,贺行简这小身板…… 林清染在心中默默摇头。 算了,到时候还是她自己上吧。 贺行简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呛得他直咳嗽,“咳咳……殿下放心,臣不会给大晟丢脸的,也不会给殿下丢脸。” 林清染瞧他被呛的面色潮红,只当他在说客套话。 但很快贺行简又为自己满上一杯仰头饮下,“至于那些朝中官员,臣也可以自己去结交。” 不知怎的,林清染总感觉他在跟自己赌气,像个小孩子一样。 她又怎么他了? 贺行简还要再倒第三杯,林清染连忙抬手拦下,“好了好了,别喝了……” “臣要喝!”贺行简第一次反驳她。 这次林清染确定了,他就是在跟自己赌气。 趁着她愣神的功夫,贺行简又给自己灌下了第三杯,他只觉得脑袋开始昏昏沉沉,情不自禁地唤她,“殿下。” “贺行简,你喝醉了。” 怕他再耍酒疯,林清染干脆拿起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臣没有,臣还要……”贺行简开始少有的胡搅蛮缠起来。 “没有了,我已经全部喝完了。”林清染晃了晃两只酒壶,证明给他看。 谁知贺行简竟突然扑了上来,贪婪的舔舐着她唇上残余的酒。 “唔!”林清染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 那模样……活像一条小狗。 算了,他只是喝醉了……喝醉了……喝醉了。 林清染在心中念经。 而贺行简很快便觉得唇上这些远远不够,于是他伸出舌头试图撬开她的唇齿,贪婪的向她索取更多。 “贺行简!”林清染大惊失色,使出浑身力气推开他,贺行简的头撞到船檐上,当即便晕了过去。 …… 她手劲那么大吗? 但林清染此刻也顾不上他,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船划回去为妙。 可当她第三次尝试划船失败后,林清染终于站起来忍无可忍地踢了贺行简一脚,“都怪你,没事喝什么酒,这下好了吧,本宫等会可以自己游回去,贺大人还是等酒醒了再自己划回来吧。” 她赌气般的放完狠话,可看着贺行简难受皱眉的模样,她又于心不忍了。 “算了,左右你是被本宫拉上船的,咱俩现在里里外外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本宫便勉为其难努努力,让贺大人平安下船。” 她重新坐回船桨处,于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后,船终于重新靠岸,林清染雇来一辆马车拜托船夫帮忙将贺行简扛上去,二人坐着马车回到公主府。 …… 第二日贺行简起来后只觉头痛欲裂,尤其是后脑勺那一处,待他缓过神来仔细观察后才发现自己正身处公主府的客房。 他怎么会在这儿? 还没等他想清楚,林清染便端着醒酒汤推门而入,“醒了?” “殿下?”贺行简依稀想起昨晚的片刻记忆,他只记得自己多喝了几杯酒,之后的事情就…… “臣怎么会在这儿?那早朝岂不是……” “我已经帮你告了假了,否则你这副模样去了也只怕是殿前失仪。”她自然而然坐到他身边。 “多谢殿下,只是昨晚的事……”贺行简欲言又止。 “你不记得了?”林清染笑着问他。 “臣不太记得了。”贺行简如实回答。 林清染一瞬间收了笑意,带着怒气吻了上去,“那本宫就帮贺御史好好回忆回忆!” “唔!”贺行简猝不及防与她唇齿相依,连带着扯出许多羞于启齿的记忆,他好像……想起来了。 第十六章 你就是个色胚 他想起他喝得微醺,想起他缠着她要酒喝,想起他亲她,后来又晕了过去…… 贺行简越想越觉得无地自容,连带着挣扎的动作都缓了几分。 林清染叫他这副模样便知他全都想起来了,也不再纠缠他。 “殿下,臣……臣不是……” “你不是故意的?”林清染预判他的话。 “是……是臣……” “是你失态了?”林清染再次预判他的话。 “臣……臣知……” “你知错认罚?”林清染还是预判他的话。 贺行简干脆不说了,只紧紧捏着床单,颇有几分受气小媳妇的样儿。 林清染被他逗笑,轻声宽慰他,“放心吧贺行简,在我面前不管你怎样都不算失仪。” “谢殿下厚待。” 贺行简心中刚涌过一股暖流,便听林清染又道“因为你是我的幕僚啊。” …… 罢了。 贺行简在心里说服自己反正他是她唯一的幕僚。 二人把话说开后,林清染拿起醒酒汤递给他。 贺行简自然而然接过,然汤刚进口,他就被林清染下一句话吓得全呛了出来。 她说“贺御史一会喝完汤去沐浴一番再回去吧?” 洗澡? 是他想的那个样子吗? “殿下,这恐怕……有些不妥。”贺行简连忙拒绝。 “有何不妥?” 林清染不解,但瞧他那一副生怕被自己吃了的样子,她也猜出了个大概。 “贺行简,你该不会以为是我们俩一起沐浴吧?”林清染毫不避讳地问他,果然看见他耳根慢慢变红。 “贺行简,你在想什么啊?” 林清染恨铁不成钢,“本宫只是见你一身酒气才好心赐你沐浴,你竟以如此心思揣测本宫,贺行简,你就是个色胚!” 贺行简??? 贺行简心想貌似某人才是一直强迫他,对他的身子念念不忘的人吧? 他面上仍行礼道“多谢殿下赏赐,是臣想岔了,还望殿下赎罪,只是殿下府中没有男子衣物,所以臣还是回……” “你怎么确定没有?”林清染打断他,旁若无人地唤惊蛰端着成套衣物进来。 贺行简莫名有些恼,“殿下身为公主,府上怎会有男子衣物?而且还……” 这么多。 林清染示意惊蛰将衣裳放下后出去,只当他是御史的老毛病又犯了,“这些当然是给你准备的啊。” “臣?” “对啊。”林清染点了点头,“以免贺御史下次还遇到像上回那种情况,贺御史既身为本宫的幕僚,那本宫也要护着贺御史的体面不是?” “殿下……”贺行简颇有些感动,但当他真正沐浴完穿上后又有些后悔了。 这些衣裳都太奢华,太贵重了。 所以等贺行简洗完出来时,身上穿的还是之前那件粗布麻衣。 “你怎么不穿我给你准备的衣裳?” 林清染上下打量着他,那张俊脸还是美的惊人,若是穿上自己准备的衣裳肯定会更惊艳。 “回殿下,那些衣物太奢贵了,与臣的品阶不符,臣惶恐,还请殿下将衣裳收回罢。” “你嫌贵重?”林清染简直要被气笑了,“贺御史任职御史台便沾染了跟那群老迂腐一样的心气?” “好啊。” 她同他置气,“贺大人既然要顾着自己的脸面,瞧不上本宫的衣裳,那本宫便找一些识趣的人了穿,说不定他穿上后会对本宫感激不尽,还会迫不及待地来爬本宫的床……” “殿下!”贺行简及时喊停她的话,“臣穿上便是。”他拿起衣物便重新回到浴室。 林清染冷哼一声跟了上去,见贺行简在衣裳堆里挑挑拣拣,最终选了一见看上去最朴素的。 贺行简刚要换上,却发现她站在身后,“殿下可否……先出去,容臣换好后再……” “不行。”林清染拒绝,“你扭扭捏捏半天,万一等会出来又不肯换了怎么办?所以还是本宫亲自帮你换吧。” “不不不……不用了,谢殿下好意。”贺行简连连摆手,“还请殿下转过身去,臣马上就换好了。” 见林清染终于妥协转过身去,他也迅速穿好衣裳,只是在最后系腰带时,林清染突然转过身来抱住他。 “我来帮你吧。”林清染紧贴在他背后,因为看不见前面,她只能摸索着去帮他系,手指总是不经意地擦过某处,激起他一阵颤栗。 “在这里,殿下。”在事情变得更糟糕之前,贺行简赶紧握住她的手快速帮自己系好腰带。 林清染会心一笑,“这样才对嘛,本宫等着帮贺大人系玉带的那一天。” 那是一品官员才能系的腰带,林清染对权利的渴望丝毫不加掩饰,让贺行简有些惊诧。 不过…… “殿下真的更喜欢主动……爬床的男主吗?”贺行简鬼使神差地问出这句话。 “本宫跟你开玩笑的。”林清染让他的身子侧过来,,自己则细细观赏着他,“本宫只喜欢主动爬床的贺大人,只可惜贺大人从来不会爬本宫的床……” 她又开始逗弄他了。 “本宫真喜欢昨晚主动请上来的贺大人。” 林清染上前拉起她的手,“行简,再亲我一次吧。” 她仰起头,等待着他的吻,‘行简’二字叫得他快要发疯! 贺行简本想逃脱却被她抓得更紧。 “别想跑。”林清染势在必得。 “臣不跑,但殿下能不能闭上眼睛?” 林清染早已习惯了他的扭捏,迅速闭上眼。 贺行简这才强忍着羞赧,在她的唇上轻轻点了一下后便迅速离开。 林清染? 这就没了? 看来下次还是直接把他灌醉的好,林清染暗自定下计划。 “贺行简,你昨晚可不是这么亲我的。”她不满。“你不能吃了不认账。” 贺行简欲哭无泪,当时是他喝醉了才冲动行事,眼下让他再冲动一回,他真的做不到啊! 林清染见他这样便气不打一处来,强行拉他低头吻住他的唇,边吻还边不忘挑逗他,“本宫来帮贺大人回忆回忆,看看贺大人昨晚是何等孟浪引诱本宫。” 第十七章 那方面 直到贺行简微微喘不过气时,林清染才肯放过他。 “在使臣朝见之前,父皇会举办每年一度的秋猎,贺御史有兴趣参加吗?”她理了理被弄皱的衣裳问他。 “臣是文臣,不擅狩猎,便不与殿下同乐了。”贺行简若无其事向她行礼,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听他这么说,林清染也不再强求,而是在他离开后扭头对一旁的惊蛰吩咐道“惊蛰,你去帮本宫查一个人,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七夕那晚贺行简去买灯时,有一个小摊贩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总觉得那人有点眼熟。 清染在她耳边轻言几句后,惊蛰领命退下。 半月后秋猎如期举行,林清染、二皇子、六皇子、赵泽川皆在列。 狩猎开始前赵泽川旁若无人般骑着马靠近林清染示好道“之前的事是臣不对,臣不该顶撞公主殿下。” “为表歉意,臣愿与殿下同行,好保护殿下的安全。” 林清染冲他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 这么快就来道歉了,想必是林清月劝他说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先不要撕破脸吧。 赵泽川见她没反应,还想再编些什么好话骗她,却猝不及防被贺行简骑着马从中间挤进来。 “臣见过赵小将军,公主殿下。”贺行简笑着向二人行礼,笑意却不达眼底,“臣不太会狩猎,一会还请赵小将军赐教。” 泽川不理会他的假意奉承,拉起缰绳远离两人,“贺御史既然不会狩猎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多谢赵小将军体恤,臣自然会当心。”贺行简还是一贯的滴水不漏。 “你不是说你不想来吗?”林清染不解地看着他。 “臣突然又想与殿下同乐了。”贺行简死皮赖脸。 林清染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贺大人?” “嗯?”贺行简下意识应声。 “你不会是瞧见赵泽川主动向本宫示好,吃醋了吧?” “臣才没有!” 贺行简又开始大声说话了。 林清染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放心吧,你可能听过我之前喜欢他喜欢得要死要活的传闻,但我现在已经想通了,人还是得为自己而活。” “更何况……”林清染突然停顿一下,“本宫觉得贺大人比他有趣多了,尤其是那方面。” 那方面…… “臣,臣先告退……”贺行简自然而然想起了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随即猛夹马腹离开这是非之地。 林清染本想追上去继续撩拨他,奈何皇帝此时下令秋猎开始,她也只好先骑马深入林中寻找猎物。 要说起来,她这骑马狩猎的本事还是她那离世多年的将军外公,声名赫赫的盛老将军教她的。 她记得幼时看父皇与太子大哥骑马涉猎很是羡慕,便也想学,只可惜父皇不会教她一个公主,太子大哥也百般推脱,所以她只能去找外公。 当时只道是寻常,谁能想到后来…… 就在林清染陷入回忆无法自拔时,树林中突然有一只利箭飞出,林清染迅速侧身躲了过去。 有刺客? 林清染皱了皱眉,但仔细一想父皇此时正在另一边林子里,这刺客来这做什么? “殿下莫慌,臣来救你了。”林清染低头思索之际,赵泽川终于骑着马出现在她身后,轻而易举挡下所有攻击。 不是赵泽川的武功太好,而是……他出现后那些刺客的箭术都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怎么也射不中他们二人。 她想,她大概知道这刺客是谁安排的了…… 偏偏此时,真正的幕后黑手还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试图英雄救美。 于是林清染试探道“多谢赵小将军出手相救,还请小将军活捉他们严刑拷打,如此,才能揪出这群刺客的幕后主使。” 赵泽川一愣,他没想到林清染突然变得这么聪明,只是若活捉他们,那他安排刺客刺杀公主的事不就会被发现? 想到这儿,赵泽川故意开始放水模式,“殿下,对面人多势众,臣一人怕是不敌,殿下还是速速离开此地吧,臣给你断后。” 林清染不说话,静静看着他演,心想你不是想安排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吗?那本宫就奉陪到底。 赵泽川见她没动静,便又道“殿下,臣自知做了许多错事让殿下恼怒臣无颜面对殿下,所以殿下还是快逃吧,不必理会臣的死活……” “这怎么可以?”林清染突然来了兴致,“若是赵小将军为了救本宫而掉进刺客的陷阱,那本宫会很伤心的。” 赵泽川听她这么说还以为林清染已经上套,便假惺惺劝她赶紧离开。 殊不知林清染并不想离开,只是想整整他,于是在她的注视下,赵泽川不得已与那些刺客大战三百回合,精疲力尽后被那群刺客侥幸逃脱。 “殿下……”赵泽川气喘吁吁,“殿下没事吧……” 他往身后看去,可后头哪里还有林清染的身影? 原是林清染见戏已落幕便悄无声息离开了此是非之地,继续寻找猎物。 此时面前的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挽弓搭箭正准备朝草丛里射去,那里头却突然跑出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的人来。 “不要,不要杀我……我真的跑不动了,求你……”那人一看见林清染手上的箭便吓得腿发软,直直跪倒在地。 “好玩好玩。” 这是林清月的亲弟弟,六皇弟的声音。 “六殿下怎可以狩猎活人为乐?” 这好像是……贺行简的声音。 林清染顿感不妙,朝声音源头疾驰而去,果然看见六皇弟拿箭指着贺行简,“闭嘴!本皇子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御史来说嘴,快给本皇子让开!” 六皇子恶狠狠地看着贺行简将他的猎物护在身后,“你再不让开,本皇子便同你一块儿射穿!” 贺行简还是不动。 六皇子拉满弓,刚射出却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箭截胡,将他的箭射偏在了树上。 “是谁!”六皇子生气大喊。 第十八章 贺大人巧舌如簧 “是本宫,林予逍,本宫竟不知你还有如此残暴的癖好。”林清染拉着缰绳缓缓上前。 “林清染?” 因前些日子林清染在淑贵妃宫里大闹了一场,所以林予逍看见她便气不打一处来,“就是你欺负了我母妃和皇姐,现在还要拦着我狩猎,信不信本皇子杀了你?” 到底是被淑贵妃惯坏了,张口闭口都是打打杀杀。 林予逍再次拉弓指向贺行简,“等本皇子先把这个目中无人的御史杀了,再来教训你!” 贺行简并不慌乱,还转头安慰身后被当成猎物的男人,“别怕,端阳殿下来了,她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主持公道? 她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这么说她,不是骄纵任性,不是跋扈恣睢,而是视她为救命稻草。 林清染突然勾唇一笑,“六弟说得对,这个游戏确实好玩,所以……” 她抬手拉弓,射出的箭直指林予逍面门,堪堪从他脸颊边擦过留下一道血痕。 “现在换你来当猎物,本宫是狩猎者,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能滚多远就滚多远,否则本宫也不能保证手上这只箭能不能追上你,进而射穿你的心脏。” “林清染,你竟敢……”林予逍捂着左脸怒不可遏。 “叫皇姐。”林清染再射出一只箭,这次擦过的是他的右脸颊。 “三,二……” 她开始倒数,林予逍深知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双腿用力夹一下马腹后便扬长而去。 “一。” 倒计时结束,林清染如期朝林予逍的方向放箭,利箭越过林予逍的身旁,射中他面前的一头梅花鹿。 林予逍早已吓破了胆,连声求饶,“皇姐饶命啊,予逍再也不敢了,予逍告退……” 说完,林予逍快马加鞭离开此地,贺行简也和林清染一同将受伤的人安顿好后继续打猎。 只可惜贺行简只是见赵泽川接近林清染便气不过横插进来,根本就不怎么会狩猎,所以好几回都扑了个空。 “是臣愚钝了。”他道歉。 “确实愚钝。”她点头。 但她仔细一想贺行简先前并没有机会接触这些王公贵族间的交流方式,一时不适应也正常。 “要不臣还是先行回去吧?”贺行简请辞。 反正赵泽川已经被自己赶跑了。 林清染不知道他心里那些小九九,却不让他回去,“贺御史两手空空怎能离开?” 主要是他身为她的幕僚,如果一只猎物都打不到,那她的面子往哪放? “可是臣实在是不擅长……”贺行简还想推辞。 “没关系。” 林清染突然拉住他的手借力一跃便坐在了他身后,二人同乘一骑。 “本宫教你。” “殿下……” 贺行简吓了一跳,林清染双手环过他的身子与他一起拉紧缰绳。 “驾!”林清染缰绳一甩,马儿立即跑起来找寻猎物,贺行简一时不察被带得向后倒去,林清染稳稳扶住他的身子。 “坐稳了,贺行简。”林清染少有的正色道。 贺行简仰头看着她那一本正经的模样,竟不自觉开始脸红起来,好在林清染并没有低头,他默默坐直身体调整好状态。 “要开始进攻了,贺行简。”林清染在身后提醒他。 她慢慢让马停下,而后拉起贺行简的手拉着弓,朝天上射去。 一声凄厉的鸟叫后,两只大雁垂直落下。 “殿下一箭双雕,在下佩服。” “送你了。”林清染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反正有那只梅花鹿在,她已经足够交差了。 “多谢殿下。”贺行简突然想到了什么,“只是六殿下脸上的伤……” “他不敢说的。”林清染为他解惑,“父皇虽爱他纵他,但拿活人当靶子这种有损皇家清誉的事,父皇是不会轻饶他的。” 毕竟父皇这个人这重视的就是他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殿下英明。”贺行简又开始说漂亮话。 “贺御史才真真是神机妙算。”林清染毫不留情地点破他,“你故意让那些受伤的人往本宫这边跑,吸引本宫的注意,好让本宫出手想帮。” “是殿下怜惜臣民,臣只是与殿下心意相通,这才成人之美。”贺行简依然神色自若。 “贺大人真是巧舌如簧。” 林清染突然环住贺行简的腰将他往怀里一带,贺行简顺势倒在她怀中。 “殿下……” 林清染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低头吻住他的唇,还不停地撬开他的唇齿挑逗他。 等贺行简快把持不住时,林清染才毫不留情地推开他。 “怎么,贺大人方才不是很会说吗,被本宫亲了一口就变哑巴了?”林清染嘲讽他。 “臣知错,还请殿下恕罪。”贺行简迅速恢复状态行礼认错。 “贺大人何错之有啊?”林清染追问。 “臣不该用殿下与臣的情分算计殿下。”贺行简迅速找到问题关键。 林清染满意的点点头,“知道就好,本宫最讨厌旁人的算计。” 两人将话说开后,林清染找回自己的马一前一后回了大营。 果不其然,林予逍对淑贵妃和皇帝只说自己脸上的伤是追猎物追得太急,才不慎被伸出的树枝划到。 淑贵妃也不多问,只满眼心疼的给林予逍上药。 林清染本来不想掺和他们的事,奈何这时突然传来父皇大声训斥某人的声音,“朕好心让你参与秋猎,你竟然只打到一只不入眼的狍子,果然与你那低贱的母亲一样无用!” “是。” 林清染认出这是二皇子林予衡的声音。 “是儿臣学艺不精,让父皇见笑了。”林予衡温声认错。 “见过父皇。”林清染若无其事走上前,“那狍子跑得可快了,儿臣怎么也追不上,没成想竟被二哥拿下了,二哥真是箭术过人,二妹佩服。” “二妹妹抬举我了,我也只不过是凑巧,二妹妹若是喜欢便拿去罢。”林予衡眼中满是笑意。 皇帝自然看出来林清染是来帮林予衡说话的,随即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多谢二妹妹解围。”林予衡朝她微微颔首。 第十九章 我的就是你的 “二哥不必客气。”林清染亦点点头。 林予衡向外走去,她盯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心想这一世他可千万不要重蹈覆辙。 “殿下,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贺行简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轻声提醒。 “知道了,咱们走吧。” 每次秋猎结束后,皇帝会吩咐尚食局的宫人们将猎物烹饪出来,而后君臣一起享用胜利的果实。 宴席准备完成后,众人入座,林清染见二哥并没有什么异常,才逐渐放下心来。 她又将目光转向贺行简,却见他并没有怎么动桌上的菜肴,只是一直含笑坐着。 所以散席后,林清染悄悄将他拉上马车。 “殿下?”贺行简有些意外,“夜深了,殿下此举恐不合规矩……” “贺御史同本宫做的哪一件事是合规矩的?”林清染没好气地呛他。 贺行简噎住,好像……确实……没有。 “不过本宫看贺御史方才在席面上倒是挺守规矩,众人都在饮酒作乐谈笑风生,偏你贺大人端得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怎么,席间的菜不合你的口味?”林清染好奇问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他不是那种会把厌恶摆在明面上的人。 “回殿下,臣只是觉得无功不受禄,臣参与秋猎却一无所获,唯一得了两只大雁还是殿下为了让臣不落人口实而送给臣的,臣实在无颜消受。”贺行简轻声解释。 “怎么无颜消受?”林清染试图摆正他的心态,“贺行简,你现在是我的幕僚,我的就是你的,哪怕你借着我的名头去仗势欺人都没人敢置喙半句。” 我的就是你的…… 她这句话怎么有些奇怪? 而且仗势欺人…… 贺行简摇了摇头,“臣不会做于殿下名声不利的事情。” “你真的没做过吗?”林清染笑他,“贺大人表面上不食人间烟火,背地里可是孟浪的很呢!” 贺行简自然而然想起某些回忆…… “殿下不可白日宣淫……”他试图拿御史的身份来约束她。 “现在是晚上。”林清染好心告知,“而且……” 她突然伸手撑在他耳旁,将他整个人禁锢在马车的角落里。 “贺大人,你真的毫无感觉吗?”林清染侧头,缓缓接近他。 贺行简下意识闭上双眼,等了半天却没等到该来的东西。 睁开眼才发现林清染正一脸得意地看着他。 “看吧,贺大人已经被本宫调教得会自己闭上眼享受了。” “殿下高兴就好。”被说破的贺行简脸色一阵红一阵绿,最终选择默默远离林清染。 “生气了?”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林清染收了笑意。 贺行简没反应。 “真生气了?”她拿胳膊肘怼他。 贺行简还是没反应。 “别生气了,大不了本宫让你调戏回来。”林清染闭上双眼。 “不必了,臣不想调戏殿下。”贺行简终于开口。 “你想。” “臣不想。” “你就想。” “臣就不……唔!” 林清染不等他继续反驳,扭头在他唇上飞快亲了一口,并趁他愣神之际将他带下马车,二人回到公主府。 “好了,别生气了,看我偷偷给你藏了什么?”林清染一手牵着他的手,另一只手不知从哪变出一只野兔来。 “这是?”贺行简满脸疑问。 “这是我在遇见你的路上打的,本来想自己藏起来偷偷烤了吃,但既然贺御史也没吃,本宫便勉为其难邀贺御史一起罢。” 说完,林清染也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准备柴火生火,惊蛰本想上前帮忙却被她拒绝,只因林清染说要自己亲力亲为。 可一刻钟的时间过后,林清染彻底推翻了这一说法,她破口大骂“这什么火折子,怎么这么难点?” “殿下,还是臣来吧。”贺行简给暴躁的她顺毛,“点火不仅要火折子,还得有引燃物才行。” 他接过林清染手里的火折子,又用小厨房拿出一堆茅草铺于柴火上,篝火很快被他点燃。 林清染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贺行简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幸而有火光掩饰才不至于暴露在她面前,“殿下一直看着臣做什么?” “本宫觉得贺大人认真的样子挺好看的。”林清染由衷夸赞,“像个贤内助。” 贺行简…… “要真说起来,惊蛰姑娘日日照顾殿下起居,她才更像个贤内助。”贺行简纠正她。 惊蛰在一旁狠狠点头。 “这么说……你想娶她回家当贤内助?”林清染语出惊人。 “臣没有!”贺行简不自觉跳脚,他简直要被她那奇怪的脑回路惊得说不出话来,惊蛰也是连连摆手。 “哦,火生好了吗?”林清染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只关心自己什么时候能吃上兔子。 “好了,已经可以开始烤了,殿下。”贺行简也不多说,从小厨房拿出处理好的野兔架在火上。 林清染自知这方面自己没有他了解,便乖巧地坐在他身边等待着。 “殿下。”贺行简突然叫她。 前有吃的,林清染变得好说话许多。 “臣想知道殿下的箭术是何人所授?” “是我外公。”林清染双手抱膝,“就是母后的母家,盛家,盛老将军。” 贺行简看见她的眼中有星光闪烁,“是十年前从无败仗的盛家军吗?臣年幼时曾听过盛家军的传说,听说他们一个个骁勇无比,进攻时如入无人之境,只是后来盛老将军突然致仕……” “外公才不是突然致仕,只是百姓们这样以为……”林清染突然激动,而后又忽然泄气,“罢了,你根本就不明白。” 贺行简察觉到她的失落,也不多问,“是臣愚钝,惹殿下生气了。” “不关你的事。”林清染扭过头去。 “那……”贺行简重新斟酌着开口,“殿下日后若得空,能否也教臣两招,好叫臣下次秋猎时能不那么狼狈?” 林清染抬眼看他,本想拒绝却不小心掉进他那纯粹清亮的眸子里。 第二十章 殿下违规了 “好啊。”林清染听见自己这样说。 “但做本宫的徒弟就要忍受本宫的怪脾气,本宫可是很严苛的。”林清染恐吓他。 贺行简想起她弹琵琶那日的严苛,不自觉打了个激灵。 “无妨,殿下知道的,臣的耐力异于旁人。” 林清染? 她只是客套一下,贺行简这么说岂不是真的觉得她脾气很差? 林清染怒从心中起,“贺大人耐力很好吗?”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靠近他,将他扑倒在地,“那这样呢?” 林清染伸手摸向他的衣襟,好在惊蛰早已带退了下人,才无人发现这一幕。 “殿下,不可如此……” 贺行简不知自己哪里又惹了她,只得一面推拒她一面试图唤起她的理智,还得顾着自己手上那只烤兔子。 “本宫倒要看看贺大人的耐力有多好,美人在怀还能坚持多久?”林清染不管不顾地撩拨他。 贺行简终于发现问题所在,“臣错了。” 林清染挑眉。 “臣的耐力一点也不好。”贺行简示弱。 林清染并未起身。 “殿下一点也不严苛,臣跟着殿下能学到许多东西。”贺行简再低头。 林清染总算有所动作,慢慢靠近他……手里的烤兔,并拽过他的手咬了一口。 “熟了,贺大人烤的不错。”林清染重新坐起身来。 贺行简跟着她起来,“殿下喜欢就好。” 二人将那只野兔分食干净后,林清染吩咐车夫把贺行简送回家。 第二日林清染早早的便来到了演武场,是以待贺行简下朝后赶到演武场时,看见的便是她挽弓拉弦,一箭正中靶心的画面。 此时的林清染红衣翻飞,全神贯注,全然不见先前那幅随意模样,贺行简觉得他好像无意中认识了不一样的她。 “你来了?”林清染发现了他。 “是,按照礼数徒儿应当给师父敬茶,还请师父用茶。” 贺行简双手端起茶盏递于她面前。 师父? 林清染觉得这个称呼很新鲜,便也乐得与贺行简玩这场师徒游戏,心安理得地接过他的茶饮下。 还是沁香园的茶。 “如此,为师便收下你这个徒儿。”林清染兴致盎然。 也不知是林清染教的好还是贺行简天赋高,贺行简射出的箭逐渐离靶心越来越近,林清染乐见其成,正准备进一步教学时却被人打断。 “皇妹与贺大人也来演武场练习吗?”太子一行人缓缓向他们走来,身后还跟着二皇子与六皇子。 贺行简一一向他们见礼后,六皇子突然发现他手上的弓箭,“怎么?贺御史是觉得昨日秋猎只猎到两只大雁太丢人,才想着偷偷来演武场练习一下吗?” 林予逍双手挽于胸前,满脸嘲讽。 贺行简依旧气定神闲,“是臣射艺不精,让殿下见笑了。” 太子也帮忙说话,“六弟别这样说贺御史是文臣一心只读圣贤书,不擅长狩猎也正常。” “文臣怎么了?”林予逍并不打算放过这个昨天让他难堪的人,继续说“既然是为父皇效力,那自然是文武双全最好。” “不如这样吧,咱们来比试比试,看看贺御史练习的怎么样了?” 说完,林予逍有些不自在地偷看向身后的林清染,见她这次没有再帮贺行简说话才暗自得意。 “臣还没掌握要领,怕是……” 贺行简一般不会拒绝这类要求,以免触了那些王公贵族的霉头,可今日林清染站在身后,他竟突然有种不想在她面前丢人的想法。 “不过是玩乐一下,贺御史不会要拂本皇子的面子吧?况且就算输了,能得到本皇子的教导,也是你贺御史三生有幸。”林予逍继续施压。 林清染还是没说话。 贺行简也深知自己是躲不过去了,当即认命行礼,“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三轮下来,结果不出所料,贺行简回回垫底。 “看来贺御史这练习成果也不怎么样啊。”林予逍毫不客气地嘲讽。 贺行简刚想行礼称是,却被林清染拉住手腕,只听她笑道“普通的射箭有什么意思,不如咱们来玩些别的花样?” “二妹妹有何高见?”林予衡搭话。 林清染吩咐惊蛰拿出几条绸缎,“你们把眼睛蒙上再比试,一箭定胜负,怎么样?” “这个好玩。”林予逍赞同。 “可以是可以,但贺御史不如就不蒙……”太子想帮贺行简讨个巧。 “他也蒙上。”林清染拒绝。 行简并无异议。 于是四人各自接过惊蛰手里的绸缎将眼睛蒙上。 贺行简拿着弓箭找方向时,忽然感觉到某人的小手握着他的手。 “殿下?” 清染应声。 “殿下这样违规了。”贺行简轻声提醒,好在四人之间的距离足够大,才没人发现他们二人的“卿卿我我”。 “不算违规。”林清染跟他解释,“本宫也蒙眼了。” 问题不是这个好吗?问题是她靠自己那样近,呼出的气息又全聚在他脖颈处,弄得他心痒难耐…… 他下意识想回头看她,才想起自己眼上蒙了绸缎。 蒙上眼的林清染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些。 “各位准备好了吗?”她大声询问。 “好了。”三位皇子齐声回答。 “放!” 说完,林清染与贺行简共同射出一只箭,她率先扯下绸缎查看结果后才唤众人,“可以摘下来了。” 众人纷纷扯下绸缎后才发现太子的箭正中靶心,而贺行简的箭稍偏一点,二皇子的箭再偏一点,六皇子则是垫底。 “什么?”林予逍难以置信,“这不可能,本皇子怎么可能垫底,我要再比一次!” 他看着后头似笑非笑的林清染,疑心是她帮了贺行简,但扭头又觉得不可能,她若是要帮贺行简早在一开始就帮了。 “六殿下,承让了。” 贺行简虽然还是那副谦逊的模样,在林予逍看来却颇有几分得意的味道。 “贺行简,本皇子不服,我要和你再比一次!”林予逍再次拿起弓塞到贺行简手里催促他。 第二十一章 去看热闹啊 “不必了。” 林清染抢过他手里的弓,抬手一箭射出,锋利的箭矢瞬间射中林予逍先前的箭尾,整只箭炸开花来。 贺行简瞧见这架势便知方才蒙眼的那只箭是林清染故意输给太子的。 “贺御史刚才已正式拜师本宫,六弟要指教便罢了,若是欺负,本宫不介意将你射成一只花猫脸。” 林清染面不改色,林予逍却打了个哆嗦,他觉得他脸上的伤口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林清染才不管他痛不痛,放完狠话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演武场。 贺行简会意,向各位皇子告退后立马跟上。 “多谢殿下替臣解围。”马车上贺行简先开口。 林清染心不在焉看着窗外,并没有搭理他,她感觉她的好心情全被林予逍破坏了。 “殿下?”贺行简再唤她。 清染漫不经心应一声,随后忽然提高音量,“那是……赵泽川和林清月?” 贺行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便见林清染口中的二人鬼鬼祟祟地进了……春风楼。 楼如其名,那是个供人寻欢作乐的地方。 林清染当下便来了兴致,叫停车夫准备跟上去。 谁知刚下车就被后头的人拉住了袖子,林清染回头看见满脸通红的贺行简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又抽什么风? “殿下去那里做什么?” “看热闹啊,你没看见那对狗男女进去了吗?”林清染试图挣脱他。 “可是这是春……”贺行简难以启齿。 “是是是,你是清流文臣,本宫自己进去。”林清染已经有些不耐烦。 “等等……”贺行简有些犹豫,因为他看见那些进进出出的男子对林清染不怀好意的打量。 “臣陪殿下一起进去,但臣要先去准备一下……” 林清染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于是一刻钟后,贺行简穿着不知从哪找来的衣物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对林清染道“可以进去了,殿下。” …… 林清染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他这么一捂她倒觉得有些丢人了。 但看热闹要紧,所以她并没有提醒贺行简,二人就这么大摇大摆进了春风楼,反正自己在京城的名声已经烂透了,也无所谓再多一句闲言碎语。 春风楼老鸨一看便知林清染是腰缠万贯之人,当即噙着笑脸凑上来说自己这里有各式各样的美男子,不知林清染喜欢哪一款? 贺行简听得眉头微皱,却不擅长应付眼下这种场面,他只觉得楼里的姑娘快要将他盯出洞来。 林清染并没有回答老鸨的话,只默默回头瞥了贺行简一眼。 老鸨立刻明白其中含义,心知这是哪家的富贵小姐带着自家小情郎上楼里寻乐子来了,当下便带着他们二人往楼上走去。 “姑娘,到了,这是楼里最好的厢房,保证让你们二位满意。”说完,老鸨接过林清染的银子识趣的关上门退出去。 贺行简这才脱下身上繁重的衣物仔细打量起这间厢房,却发现这整间厢房都透露出一种让人想入非非的……情调? 比如床上的绳索,桌上的蜡烛,甚至还有异常裸露的里衣…… 相对于贺行简的震惊,林清染则显得淡定许多,她方才就听见了,隔壁房间传来的独属于林清月那娇媚的声音。 于是她神色自若扒在墙角。 “泽川哥哥……林清染那贱人如今这般提防着我们,我们还怎么利用她让六弟夺得太子之位?” 回应她的是一阵拍打声和赵泽川的喘息声。 “那又如何,他不是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吗,只要我多在她面前走动走动,他就会重新求着我爱她……” “那你可不许真的爱上她……” 林清月娇嗔道。 “那是自然,我爱的只有你啊,月儿……” 林清染觉得隔壁的拍打声更大了,还有林清月断断续续的求饶声。 “可她最近总是与一个叫贺行简的御史走在一起,会不会……” “不会的,那个贱人想必只是为了气我罢了……” 赵泽川自信满满,林清染只觉得好笑,一旁的贺行简却早已听得面红耳赤。 他常识再差也知道这春风楼是故意不隔绝各厢房之间的声音,好让各房之间互相助兴的。 但那里头可是端宁公主和赵小将军啊,他们……况且端阳殿下还跟上来偷听? 贺行简突然后悔自己跟了上来,他好像听见了一些不该听的话。 “殿下,臣先……” ‘告退’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他便被林清染拽住手腕。 “贺御史有幸听见此等皇家密辛,还想跑路不成,信不信本宫杀了你?”她吓唬他。 “臣不敢。”贺行简只好任由她拉着自己坐于桌前。 林清染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和贺行简各自倒了一盏茶。 “这才对嘛。”她很欣慰,端起茶盏饮下,“作为本宫的幕僚,就是该时时刻刻与本宫深入敌人要地探听情报。” 贺行简亦抬手吃茶,“臣遵命。” 待确定赵泽川和林清月二人完事走远后,林清染才带着贺行简下楼回到马车上。 “殿下打算如何处理此事?”贺行简询问她。 “自然是先按兵不动,等他们日后自己露出马脚。”林清染难掩兴奋。 贺行简便不再搭话,良久,他才听林清染道“你觉不觉得这马车里有点热?” “眼下刚入秋,天气闷热也是应该的。”贺行简向她解释。 “我说的不是闷热。”林清染摇头,“我是说,你有没有感觉有点……燥热,类似于身体里面的那种?” 被她这么一说,贺行简好像还真有一点。 “殿下,难不成……”贺行简有些怀疑。 “是那盏茶!”林清染接话。 该死,这破春风楼花样真多! 偏偏她方才又偷着乐了许久,早已口干舌燥,多吃了些。 相比于林清染的烦闷,贺行简便显得从容不迫,毕竟他刚刚没吃多少,而且他耐力异于常人,撑到回家泡个冷水澡根本不成问题。 可他忘了还有林清染这个早已饿红了眼的豺狼在…… 第二十二章 很喜欢这样的你 她越看越觉得贺行简淡定自若的样子不顺眼,也不打算送他回家了,当即便对车夫下令,“直接回府!” 贺行简心道不好,强撑着笑意开口,“殿下,眼下已经快到午膳时辰了,不如殿下将臣放下马车,待臣在街上用完午膳后自行回去便是。” 林清染心知他这是想跑路,便朝他露出戏谑的笑,“好啊,贺御史既然饿了就陪本宫再回春风楼去吃两盏茶罢。” “殿下,臣是说……唔……” 林清染直接俯身堵住他的嘴,她偏不让他说。 贺行简被亲得往后倒去,林清染便伸手扶住他后脑,他一如既往地想要推开她,却无济于事。 他想,这次他又要栽在她手里了,事实也的确如此。 回府后林清染当即喝退所有下人,将贺行简拉进屋内便将房门紧锁,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贺行简看见她朝自己一步步走来,眼中满是欲望。 林清染简直被这股燥热感折磨的快要发疯,这春风楼的茶竟然比重生那晚林清月的药还要来得凶猛。 正当她快要丧失理智被欲望支配时,贺行简突然主动走上前来抱住她,吻她的唇。 一种异样的酥麻感很快便蔓延至全身上下每一处肌肤,林清染忽然觉得体内的药性退了一些。 见她恍惚,贺行简便知自己赌对了,他红着脸试探着撬开她的唇齿与她舌间嬉戏。 但这次他赌错了,被他这么一弄林清染刚消下去的一点火瞬间又冒了出来,于是她反守为攻,企图从贺行简那里得到更多。 不仅如此,林清染还开始撕扯他的衣裳,并伸手向他早已按耐不住的某处探去。 “殿下!”贺行简拉住她的手,面上有一瞬间的慌乱,他尝试唤起她的理智。 “让臣来好吗?臣知道殿下现在很难受,但臣不想让殿下在急促之中伤了自己,也伤了臣,所以让臣来帮殿下,好吗?” 贺行简说完这些话耳根子早已红得能滴出水来,他终究还是不能跟林清染一样光天化日之下说出这种荒唐的话。 “嗯……”感受到贺行简难得的妥协,林清染终于找回了些许理智任由他将自己抱上床榻。 贺行简宽衣的动作很慢,并且越来越慢,林清染忍不住催促他,“还不快些?” 于是贺行简动作一滞,吞吐道“就快好了……殿下能否将眼睛闭上?” 被林清染这样迫切地看着,他总觉得有些难为情。 林清染心道麻烦,却还是扯下自己衣裳的缎带蒙在眼睛上,“这下好了吧?” 若是寻常,她是绝对不允许贺行简婆婆妈妈,这样那样的,奈何如此主动的贺行简实在是太少见了,少见到她想好好珍惜此时此刻。 “多谢殿下体恤。”贺行简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确定她一点也看不见后才放心做自己手里的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清染感觉身上的累赘被逐渐褪去,熟悉的气息靠近,贺行简低下头笨拙地亲吻她的脸,她的颈。 身上的燥热被他的吻平息,心上却越发难耐,于是她主动勾住他的颈。 “殿下。”他轻唤她,那声音温柔极了,“不是说好了要让臣来吗?” 林清染不悦地哼哼两声,到底是没再有所动作,贺行简便也由着她。 “行简……”她恍惚着喊他,“帮我……” 贺行简突然想起两人初见时她也是这句话,也是这般模样…… 可她唤他‘行简’…… 贺行简终是没把持住,放任自己那自认为不堪的欲望,他一边快乐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去看林清染的脸色,生怕她被自己的不堪吓到。 所幸林清染并没有被吓到,还将他抱得更紧,于是贺行简也不再顾忌,伸手回抱住她。 林清染感觉自己被他溺于海中,周围满是他的气息,而他不停掀起巨浪,几乎要将她淹没。 但莫名的,林清染又喜欢这种感觉,他有时是巨浪,有时又是一方浮木,他企图吞没她,又尝试拯救她,这是她前世从未感受过的,是贺行简独予她的…… 于是当海面重新归于平静后,林清染仍依依不舍地抱着他。 “行简?”她唤他。 行简应声,示意他在。 “你这次真的让我很意外。” “嗯……”贺行简的耳根更红了。 “但我……很喜欢这样的你。”林清染少有的红了脸。 贺行简一愣。 她说喜欢? 是喜欢他的主动还是喜欢他这个人呢? 可喜欢他的主动不就等同于喜欢他这个人吗? 贺行简一番思绪后认同了自己的想法,他颔首,“殿下喜欢便好。” 林清染又在他唇边落下一吻,贺行简低下头便想要吻回去。 只可惜这幅美好的画面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惊蛰在外头不合时宜的禀报道“殿下,宫里的人传信说贤妃娘娘在淑贵妃那受了气,眼下正闹着要自尽,殿下要不要进宫看看?” 贤妃? 她记得那是大公主的生母,只是大公主已于六年前去和亲,先前和亲突厥时贤妃便闹过一段,眼下这又是怎么了? 林清染本来不想管这事,但事关淑贵妃,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进宫一趟。 此时贺行简也在一旁提供了一个重要信息,他说“臣记得突厥王上个月时就已崩逝,并由他的长子继承王位,臣还听说大殿下似乎有意回朝……” “朝中诸多大臣自然是反对,毕竟和亲公主没有回朝的先例,甚至还有大臣说干脆让大殿下与现任突厥王再结秦晋之好,毕竟二人年岁相仿……” “父皇怎么说?”林清染只在意那个站在权利顶峰之人的想法。 “陛下暂未表态。” 林清染在心里冷笑,暂未表态就是有在认真思考再结秦晋之好的可能性了,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她的这位父皇啊,当真是无情至极。 于是林清染吩咐候在外头的惊蛰,“替本宫准备马车吧,本宫这就进宫去瞧瞧贤妃。” 第二十三章 把大姐姐接回来 贺行简向她告辞,因为他还要回去准备突厥使臣朝见之事。 林清染重新穿戴整齐踏上马车,不多时便进了宫直奔贤妃住所。 “儿臣问父皇,淑娘娘,贤娘娘安。”她满是恭敬向殿内众人行礼,全然不见当日在淑贵妃宫中那副跋扈姿态。 淑贵妃只淡淡瞥了她一眼,她知道眼下不是计较这种事的时候。 林清染被皇帝唤起,这才抬眼察看屋内形势,房梁上的白绫还未撤下,贤妃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淑贵妃则坐在一旁默默观察局势。 “你怎么来了?”皇帝问她。 “回父皇,儿臣听闻贤娘娘太过思念远在突厥的大姐姐而变得神志不清深受触动,想着儿臣的母后远在天边必定也是这样记挂着儿臣,是以儿臣便想进宫宽慰宽慰贤娘娘。”林清染向他示弱。 皇帝显然很满意她这般说法,吩咐下人赐座于她。 淑贵妃借机开口“端阳公主到底是有孝心,贤妃妹妹的思女之痛本宫也能理解,只是嫁出去的公主再接回朝实在是不合规矩啊……” 贤妃闻言便哭得更凶,“陛下,慈儿可是您第一个女儿,也是臣妾唯一的女儿啊,当年她年仅十六岁便被送去突厥与年过四十的突厥王和亲,如今她的夫君崩逝,她还不能回家来看看吗?” 林清染想起前世端华公主林清慈最终还是在夫君崩逝后嫁给了现任突厥王,且过了一年便郁郁而终了,而她也早已想不起来她的大姐姐长什么样子,六年的时光终究是太漫长了…… 见皇帝不开口,贤妃便接着说“当年陛下刚刚登基,朝中局势尚未顽固,外头又有突厥肆虐,陛下议和,突厥王却点名要嫡公主和亲,当时端阳公主才十四岁……” “陛下不得已之下便将慈儿记在先皇后名下,对外称她是嫡长公主,可怜臣妾的慈儿出嫁前连一声母妃都不能唤啊……这些陛下都忘了吗?” 贤妃爱女心切,将当年隐晦之事全盘道出,试图唤起皇帝那一丁点舐犊之情。 可在皇帝看来,这番话无疑是在提醒他当年如何屈辱,如何妥协,他是有舐犊之情没错,可那些东西与不容侵犯的皇权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他当下便沉了脸。 淑贵妃惯会察言观色,立马替皇帝提醒她“贤妃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方才你去本宫宫里求本宫向陛下进言让大公主回来,本宫便提醒你后宫不得干政,但本宫和陛下会想法子让你和大公主带去书信,母女俩聊以慰籍也是好的……” “可你为何还要这般寻死觅活,那突厥王虽年纪大些,却也是一方雄主,而大公主因此被记在先皇后名下一跃成为嫡长公主,无论怎么看都是风光大嫁。” “且突厥这么多年也未再生祸乱,大晟子民无不感念大公主的贤德,特意为她修建了一座公主庙,此番殊荣怕是连先皇后亲生的端阳公主都比不上呢。” 淑贵妃故意提到林清染,想让她帮着劝劝贤妃。 可林清染偏不接她的话,扭头对着皇帝行礼,嘴上却讥讽淑贵妃,“儿臣确实得不了大姐姐这番殊荣,但儿臣以为比起殊荣,儿臣更想陪伴在父皇母后膝下,想必大姐姐也是如此想的。” “淑娘娘不信大可以去问问五妹妹,想必她心中也如儿臣所想。” 林清染一番伏低做小,又将问题抛回给了淑贵妃。 淑贵妃面上有些挂不住,却仍保持着那虚伪的笑意。 贤妃又何尝不明白淑贵妃的虚与委蛇,她面如死灰地看着上位者的冷漠,终是狠下心来站起身向外跑去,“陛下既然如此不顾念父女之情,那臣妾也不能再侍奉陛下了……” 她想一死了之,皇帝使了个眼色,殿外侍卫立马会意道了声得罪便将贤妃一个手刃劈晕在地。 皇帝阴沉着脸从贤妃身 边走过,还不忘吩咐宫人,“贤妃神志不清,即日起将贤妃禁足于自己宫中,无旨不得出,另外你们都要给朕看好她,防止她再次寻死觅活!” 人无敢不应。 林清染亦向皇帝行礼,“儿臣恭送父皇,还请父皇容儿臣在此照看贤娘娘直至她醒来。” 皇帝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倒是一旁的淑贵妃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不过她不必在意,只默默走过去扶起晕倒在地的贤妃。 “去传太医吧。”她朝贤妃的贴身宫女吩咐道。 那宫女立马跑出去请回太医,待太医施针后,贤妃这才悠悠转醒,她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陛下呢?” “父皇已经回承乾殿了,还请贤娘娘宽心。” “陛下还是如此绝情,不肯让我的慈儿回来吗?”贤妃再次痛哭出声,做势便要下床寻死。 “够了!”林清染突然大声怒斥她,“父皇也有自己的难处,贤娘娘身为嫔妃就应该体谅父皇,莫要再无理取闹了!” 贤妃被她斥得一愣,不可思议地看向她却见林清染朝她使了个眼色。 “你们都退下吧,本宫与贤娘娘有话要说。”林清染朝身后众人喝道。 惊蛰立刻带着众人退下,关上房门。 “端阳公主这是何意?”贤妃不解。 林清染拿出手帕替贤妃拭泪,并借机凑到她耳边,“贤娘娘别急,儿臣或许有法子能让大姐姐回来。” “什么法子!” 贤妃不自觉抬高音量又被林清林清染染按了下去。 她紧紧地攥着林清染的手眼神发亮,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清染,你可是说真的,真有法子能让慈儿回到我身边?” 她与林清染交情不深,若换做从前,她是绝对不会相信林清染这番狂妄自大的话,可人被逼到绝路时,总会生出些看似无望的希望来。 而若换做从前,林清染也绝对不会管这档子事,可贤妃攥住自己的手那样紧,紧得她生疼,又忍不住想要帮一帮她。 “真的。”她肯定点头,“儿臣保证会把大姐姐安然无恙的接回来。” 第二十四章 心意受她驱使 贤妃当即落泪,偌大的泪珠不停砸在林清染那只被攥的发麻的手背上,热烈而滚烫。 她不问她是什么法子,什么法子都好,都无所谓,只要她的慈儿能平安回来就好。 林清染干脆收了帕子单手拿起药碗,“贤娘娘,先把安神汤喝了吧。” “好,好……”贤妃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见她情绪逐渐稳定,林清染终于走出永和宫门口,只可惜这顿午膳到底是没吃上。 贤妃眼下这个样子定无心思用膳,而父皇那也憋了一肚子气,自己还是不要上赶着去触霉头了。 思虑一番的林清染出了宫,却在宫门口看见了同样换了衣裳的贺行简,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你不是回去了吗?”林清染问他。 贺行简答“回殿下,臣在回家的路上偶然发现一些新鲜美味的糖糕,便想着买下来送予殿下尝尝鲜。” 说完,贺行简还朝她晃了晃手里的糖糕,那模样倒想是在邀功似的。 “你也没吃吧?”林清染笑着走上前去拆穿他,“你应该是想到我进宫后会被麻烦事缠的饭都吃不上,才提前买好糕点来此候着我。” 贺行简抬手将手里的糕点递给她,而后轻车熟路跟着她上了马车坐在她身旁。 “殿下英明,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殿下。”他故作无奈,“怕是殿下又要治臣自作主张之罪了。” 林清染转头看他,便见他低眉垂眼,宛如一位受了气的小怨妇。 她被他这幅模样逗笑,伸手将拆开的糖糕递到他面前,“本宫还没有那么过分,你也吃点吧,免得日后传出去说我端阳公主虐待幕僚不给饭吃。” 贺行简亦被她这些不着调的话逗笑,林清染抬起车帘看向马车外,眼下恰好来到了端华公主庙门口,她向车夫示意停下,而后带着贺行简走进庙中。 这里跟普通的寺庙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香案前赫然供奉着一副仙女像。 林清染缓缓走上前去,近看便觉得这幅仙女像虽然面容不像她记忆中的大姐姐,可那温和动人的神态却是像的。 如淑贵妃所说,络绎不绝的香客虔诚供奉着大公主,无不对大公主牺牲自我的美德赞誉有加,但这些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在林清染思索之际,又有一对香客走上前来跪在蒲团上,那是两位中年妇女。 “你听说了吗,那老突厥王死了,端华公主好像要嫁给小突厥王。”左边这个妇女先开口。 “那怎么行?”右边那个妇女惊讶道“想当年端华公主二八年华,如花一般的年纪就那样嫁给了一个半老不老的男人,眼下她的夫君刚过世,突厥便急着搞父死子继那一套吗?” “是啊,但也有人说当今圣上想把端华公主接回来让她承欢膝下……” “可将公主接回来,突厥岂不是又要趁机挑起站事?眼下才刚过几年太平日子……” “这可说不准,依我看端华公主还是不要回朝比较好,万一打起仗来折的就不只是一个端华公主了……” “就是,反正那些公主皇子生下来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了百姓的拥戴也应该为百姓牺牲些什么……” 那两位妇人还要再说,抬头却看见林清染如刀子一般的眼神落在她们身上,似要将她们活活剜了去。 妇人只好快速站起身来悻悻离开,不敢再多看林清染一眼。 贺行简想要上前安慰,“殿下你还好……” “你怎么想?”林清染反问他。 “回殿下,朝中有人希望端华殿下留在突厥再结秦晋之好……” “那是朝臣的想法。”林清染陈述。 “有人希望端华殿下回来安稳度日。” “那是贤妃的想法。” 林清染干脆帮他说“有人希望端华公主以太妃的身份留在突厥稳住局面,那是百姓们的想法。” “贺行简,现在我只想知道你怎么想。”她直视贺行简。 她知道他不会轻易回答这种事关朝局动向的话,但她还是想问他,想知道他心里的答案。 于是贺行简沉默许久后向她行臣子礼,“臣心之所向受殿下驱使,殿下心中所愿便是臣心中所想。” 林清染笑了,笑得肆意张扬,“这样吗?果然不愧是我选中的幕僚。” 她牵起他的手,将他重新带回马车上,俯身亲了下去。 这是贺行简第一次没有抬手反抗,甚至还调整姿势微护着她。 林清染为这一意外发现感到欣喜,便又生出了几分挑逗他的心思,在他耳边轻声道“看来贺大人不止心意受我驱使,就连身体都在不自觉地受我驱使。” 林清染将他面颊逗得红透,却又不肯轻易放过他,因为她实在是太喜欢看他臣服于她了她喜欢看他挣扎,抗拒,又喜欢看他妥协,迎合…… 这世上怎会有一举一动都如此勾人的人呢?何况还是个男人。 林清染强忍住想要将他拆吃入腹的想法,嬉闹了一会儿后便放过他重新坐直身子,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 这回轮到贺行简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是一直想着自己主动,妥协吗?怎么自己妥协了,她反而放过自己了,是转变得太快吓到她了吗? 林清染不知道他那五花八门的心思,她现在只想跟他谈正事,“贺御史,本宫要你帮本宫向父皇进言,让他答应大姐姐回京。” “臣如今只是七品官员,人微言轻,况且臣连陛下的面都没见过几回,如何能在陛下面前替端华殿下说话?” 贺行简嘴边噙着笑,林清染知道他这是故意的,故意将此事说得困难重重,等着自己帮他想办法。 但她依旧顺着他说,“你不行,但你的老师可以,这事父皇一直举棋不定,必会召胡阁老进宫商议。” “到时你只要以侍奉老师为由在一旁不着痕迹的吐露几句,想必胡阁老定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学生而帮你说话,父皇也会听进去。” 第二十五章 好戏在后头 几日后贺行简也的确这么做了,他大清早便登了胡阁老的门,并在胡阁老踏上马车时自然而然接过胡令柔手中的外袍跟着上车。 “让学生陪着老师进宫,在一旁侍奉吧。”他朝胡阁老行礼。 胡阁老看了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只朝胡令柔摆手让她先回去。 到承乾殿门前时,他又顺其自然地跟了上去,皇帝给胡阁老赐座,他便端然立在一旁。 “端华公主回京一事,阁老怎么看?”皇帝开门见山,晦暗的眼眸中看不出神色。 “回陛下,端阳殿下幼年便离京,如今想回朝也是无可厚非……” 胡阁老并未起身,这是皇帝给他的特权,许他坐着回话。 “可端华若是回朝,突厥必会因此挑起战事,眼下赵将军征战在外,实在是不宜再多一场战事劳民伤财。”皇帝继续抛出问题。 “老臣亦如陛下所想,然臣以为让端华殿下再结秦晋之好的言论实属荒谬,突厥新王若真娶了端华殿下为王后,那此举便不只是在羞辱端华殿下,也是在羞辱陛下,羞辱我大晟……” “若端华公主以太妃的身份暂留突厥,待赵将军平定南方还朝后再想法子将殿下接回也未尝不可,此举虽有违组制,却能解陛下思女之痛,能缓战事,能护住我大晟的颜面……” 胡阁老一字一顿,帮皇帝想了一个可行的法子。 龙椅上那位没说话,低头沉思着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见时机差不多,贺行简恭敬上前,“老师,入秋了风大,容学生帮您披上外袍吧。” 胡阁老没说话,任由他动作,皇帝这才注意到贺行简,“这便是你那关门弟子吗?” 阁老回答。 那晚贺行简为林清染解围时,皇帝并未看清楚他的相貌,如今正眼瞧他便觉得此人配得上芝兰玉树四个字,只是不知道能力如何…… “方才听朕与你老师商议政事,你可有何见解?”皇帝转而问他。 贺行简佯装思索一会儿后行礼道“回陛下,微臣以为陛下既为端华殿下生父,必然十分挂念殿下,既然如此何不让突厥使臣带着殿下入朝,好让陛下父女相聚……” “住口!”胡阁老吓了一跳,急忙起身打断他向皇帝行礼,“陛下,臣的学生见识浅薄污了圣听,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不搭理胡阁老,声音沉了几分,“你接着说。” 贺行简于是继续开口“回陛下,端华殿下的夫君刚刚崩逝,想必殿下此时定是伤心之际。” “这时若是突厥同意殿下跟着使臣入朝,殿下回到故土许能缓解丧夫之痛,突厥也能博得个宽容大度的好名声,陛下与贤妃娘娘还能看看多年未见的女儿。” “此举亦是一举三得。” 贺行简虽是恭敬的姿势,说出来的话却十分自信。 一旁的胡阁老只好硬着头皮帮他打圆场,“黄毛小儿信口胡诌,陛下听个乐子便是,这虽是国事却也是陛下的家事,臣与臣的学生实在不宜多嘴……” ‘家事’二字提醒了皇帝,他认真思索许久后才对他们二人道“你们先回去吧,朕再想想。” 师徒二人行礼后退出承乾殿,上了马车胡阁老便也不再掩饰,直截了当地问他,“你方才是故意说那番话给陛下听的,是么?” 贺行简不否认,“是,多谢老师出手相助。” “谁让你这么说的,是端阳殿下吗,她希望端华殿下回来?”胡阁老继续问。 “老师英明。”贺行简朝他颔首。 “端阳殿下来找过我,希望我能帮端华殿下说情。” “所以你便将为师也算了进去?” “是,学生想帮助两位殿下,还请老师成全。” 胡阁老摇了摇头,“不愧是我教 出来的学生,一时间竟连我都没反应过来,落入你的圈套之中……” “老师言重了,学生向老师赔不是。”贺行简行礼道歉,一脸乖巧。 胡阁老当然不会计较他什么,只是长舒一口气道“你提的法子确实可行,但……” “我觉得你似乎与端阳殿下走得过于近了,她先前在京中的名声不算好,大家都听说过她痴恋赵小将军,如今又为了贺老夫人大闹将军府,她的脾性实在是捉摸不透,你还是离她远点为妙啊……” 贺行简颔首,显然不愿意多聊这个话题,“学生心中有数,还请老师放心。” 听他这么说,胡阁老也只好收起担忧来说正事,“你为何要向陛下进言让殿下与使臣共同入京?” “因为端阳殿下的意思是让端华殿下留在大晟,再也不回突厥。”贺行简回答他。 “这不可能。”胡阁老淡然否定,“就算那群突厥使臣答应陛下带端华殿下进京,也不会接受让殿下永远留在京城,我方才说的那个法子只是缓兵之计……” “他们会的。”贺行简肯定道“只要端华殿下入了京,端阳殿下便有法子让端华殿下永远留在京城,突厥不会拒绝,也不能拒绝。” “什么法子?” 见他说得如此坚定,胡阁老不禁有些好奇,重新打量起自己这最后一个学生来。 贺行简则凑近他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换来胡阁老满是震惊的脸。 “这真是端阳殿下说的?”胡阁老有些不敢相信。 贺行简点了点头。 “可是她怎么会知道这些?”胡阁老又问。 贺行简只好答,“学生也不是很清楚,但此计的确可行,届时还请老师配合学生。” “罢了,都依你吧。”胡阁老无奈叹了口气,毕竟他也想以最少的损失迎端华殿下回朝。 师徒二人敲定后便各自归家,而结果果然不出林清染所料,父皇第二日便联络新任突厥王,要求其使臣护送端华公主一同入朝,以解公主心结,更能为此彰显大国风范。 新突厥王被父皇说动,答应带着端华公主重回故土。 得到消息的林清染坐在贵妃榻上轻笑,心想这才只是刚开始,好戏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