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废物雌君的互演日常》
1. 雌奴“017”
【五月二十九日凌晨三点,水蝎座墨菲星,一名中年雌虫在豪宅浴池头部中弹,一击毙命,右手不翼而飞。】
【这是最近半年来,水蝎座发生的第五起风格相似的刺杀案。】
医务所的广播冰冷地播报着新闻,路易斯几乎听不进去一点,肌肉绷紧地敲了敲205诊室的大门。
“请进。”
声音响起,有些模糊,路易斯的心脏狂跳起来,赶紧把翘起来一点的发尾捋平,同手同脚走进去。
【据警方调查,连环凶手身份极有可能为‘太阳石’的第一杀手,‘蝎尾’。】
【自他出手以来,从未有个虫或组织成功查到他的踪迹,只有三年前的一场空星爆炸案中,仅存的摄像头在报废前拍到了他的背影,从照片中唯一得知的是,‘蝎’尾长着一头银色的长发……】
门自动关闭,广播声缓缓被隔绝在外。
阳光路过墙上的虫体解剖图,安静淌过实木办公桌,在一旁开满花苞的石斛兰上拓出层叠光影。
路易斯偷偷抬起眼帘,看向光下翻看病历的雄子。
一头长银发用黑色丝绸松松扎在脑后,自然地倾泻下来,像一段流动的月光,是少见的银发。路易斯愣了一下。
“怎么了?”白却随口问道。
“没、没什么。”
路易斯当即摆手,有种神游天外后被发现的心虚。他一定是广播听多了把脑子听坏了,怎么会把柔弱美丽的白却阁下同残酷可怕的连环凶手联系在一起!
白却眼中映出一道蓝色虚拟光幕,上面的数据密密麻麻滚动。
片刻,他摁下关闭键,眼中的虚拟病历本随之消失。
办公室有一道极为坚固的合金网栏,隔开了白却和病虫。对面,满面通红、头发稀疏的路易斯觑着他脸色,小心翼翼道:
“医生阁下,我这头发,还有救吗?”
“你的毛囊比较稀疏,但头发的粗细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白却打开光脑,录入信息。
他来到N5军区为虫看病已经半年了,但不管过多久,还是不太能习惯他们叫自己“医生阁下”——可能是因为他本来不属于这里。
他是从末世中穿越而来的。
这个世界有着独特的虫族世界观,没有女人,只有雌虫和雄虫之分,雌雄比例100:1,滋生了一雄多雌的制度。
他们的外表和人类并没有特别大的差别,普遍高大,雌虫生长翅翼和虫纹,雄虫没有翅膀,有一条尾勾。
雌虫年龄增加的同时,精神力也会逐渐僵化狂乱,唯有雄虫的精神力抚慰才能缓解,他们的一生几乎有一半的时间用来追求遥不可及的雄虫。
而雄虫们被保护在象牙塔里,接受着独特的教育。
末世开始前,白却大学学的是兽医专业,如今来了虫族,也算专业对口了。
“放心,没什么大事,只是无雄虫安抚导致的微量元素缺失,军雌常有的毛病。——你脱发的情况持续了半年,为什么现在才来看?”
雌虫看着他的脸,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下意识道:“因为您实在是太受欢迎了,每天出号又少,我实在是排不上号……”
由于白却医生太受欢迎,兄弟们总是熬夜拼手速去抢,抢到了能挂在好友圈炫耀一个月,甚至还有二手平台高价倒卖抢号名额的。
然而话说到一半,路易斯突然清醒,脸色变得苍白。
完了,这话听上去可真像一句抱怨!白却阁下因为身体虚弱,所以每天只放十个号,他抢不到只能怪他手气不好,怎么能责怪美丽无辜的阁下呢?!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白却信息敲到一半,隔着合金网栏,瞥见这身高两米三,虫高马大的熊蜂族军雌一脸惶然,唯唯诺诺,看上去都要跪下了。
“没事,我不在意。”白却冲他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对面的虫呆住。
雄虫眉眼秾丽剔透,五官精致,笑起来添了三分怏怏的病气,很容易就能激起虫的保护欲。
老天,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虫……如果可以给他生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虫崽……那该有多幸福?
“我给你开一剂雄虫信息液就行,浓度37%,每天一滴,涂抹在虫纹上,可以使用湿巾辅助吸收。只是……”
白却一边交代,手指一边持续敲打着虚拟键盘。他的话语明显地顿了一下,眼神开始恍惚,落在睫尖的那点霜花似的阳光开始摇摇欲坠。
“只是……”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指尖轻颤,连话都来不及说完——
忽然,他整个虫以极快的速度松弛下来!交代着医嘱,昏睡了过去!
“白却阁下!!!”
一道军雌的嘶吼打破了医务所的宁静,门外执勤的护士虫见怪不怪,却仍然伸出一只手揪住了胸口的衣领,痛心。
“白却阁下自己都患有随时随地三秒昏迷的怪症,却还坚持每天接待病人,真是一只善良的雄子……”
其他护士虫同样眼含热泪地点点头。
三秒之后,在路易斯甚至想要违背法律撕碎合金栏救出雄子时,白却悠悠转醒。
“啊,我没事,也是老毛病了,你应该知道的。”他用拇指揉了揉太阳穴,“……我给你开了药剂,由于雄虫信息素浓度比较高,所以千万不要滥用,万一上瘾了就会很麻烦。我和N5军签署了协议,不会给军雌做精神抚慰。”
白却的雄虫等级只有D级,只能进行最浅层的精神抚慰,说难听点,和废物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但自从他来到N5军担任军医,来看病的军雌或多或少都想搞出点大病来引起他注意。
曾经有虫抓了一窝的虱子养在脑门上,把自己都快抓秃了都没抢到白却的号,气到在训练室晕倒被送进中心医院,结局是年少秃顶,被一直嘲笑直到下一个失败者出现。
“我明白的。”路易斯坐了回去,搓着衣角,忸忸怩怩道。
“其实,我这次来不光是看病的,加西亚阁下最近在挑选雌侍雌奴,而我已经申请上了约会名额,我想问阁下是否能够告知我一些注意事项?我这种大老粗,真的不知道雄子们都爱什么……”
白却抬起眼,平淡地与他对视。
出于某种原因——白却知道,这个虫族世界的本质,其实是一本渣攻贱受的小说。
主角渣攻就是路易斯提到的加西亚·格林,一只残暴傲慢的雄虫。
主角受没有名字,仅有代号“十七”来指代,意思是编号“017”,是主角攻的第十七只雌奴。
而在这场缠绵悱恻的虐恋里,白却只是里面的一只低等级雄虫炮灰,出场只有一章,死得也无声无息。
算算时间,现在也该是主角攻受见面的时间点了。
“如果你要问我的话,我不太建议成为他的虫。”白却撑着腮,眼皮懒懒地耷拉下来,表情有点奇怪,“听说他在床上有点养胃?当初是我的师兄帮他治疗,师兄说,加西亚阁下尾勾短小,无法圈住雌虫的腰,而且那里是口红哦。”
路易斯:“……”
他结结巴巴问:“真、真的吗?”
白却默默盯他。
路易斯又开始脸红,匆匆感谢后,同手同脚转身准备走了。
病虫一走,白却痛快地伸了个懒腰,然后不小心伸过了头——
“白却阁下!您怎么又睡了!!”
*
白却从抽屉里眼疾手快地掏出一块手撕面包撕了一口吃掉,又飞速地把面包藏了回去,理了理自己的白大褂领口,准备接待今天最后一位病人。
合金门向两侧分开,白却看清来虫,轻微眯了眯眼。
“今天没有病虫了。”
同层的心理医生,张三·尼古拉斯,穿着一身白大褂靠在门边,鼻梁上架着一副银丝眼镜,“走吧,下班了。”
“知道了——你来干什么啊。”白却收起表情,懒懒散散地应了一声,摘下工牌,瞳膜扫开合金网栏,跨了出去。
“给你送一点资料。今天又画了烟熏妆?”
“说了多少次了,那是天生自带的黑眼圈。”
“不用藏着掖着,雄子们爱打扮一点很正常。”
“懒得喷。”
尼古拉斯医生用光脑碰了碰他手腕上的终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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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传输发出“滴”的轻响。
“传过去了。睡不醒雄子,要一起去食堂吃饭吗?”
白却想起军雌食堂那一言难尽的味道,连忙摆着手飞走,临走前没忘了拿走那个没吃完的手撕面包。
为避免安全隐患,医务所专门为白却开通了一条密道下楼。此时恒星将要落山,光芒虚浮朦胧地笼罩着营地,战甲零星几辆,在空中固定轨道巡逻。
白却顺着没什么虫路过的草坪走出军区,途中遇到一辆低飞的战机,驾驶员愣愣地透过透明前窗望着这个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的漂亮高挑的雄子,白却咬了一口面包,随口说道:
“注意安全。”
驾驶员更愣了,顿时脸皮发红,脖颈爆出激动的青筋,哦天呐,他和我说话,他对我有意思!
“砰”地一声,还没等驾驶员乐完,战机猝不及防撞上了前方的树,激起一大片灰尘。
驾驶员迅速扒拉开压在身上的零件,从驾驶舱跳出来,想要去找那只美丽雄子要联系方式,那道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驾驶员缓缓睁大眼睛。这里是一块宽阔的草坪,算上他刚刚撞机的时间,雄虫想要从视线里消失,需要达到时速100米/秒。
而雄子那副苍白到似乎下一秒就要融化的样子,怎么想也不可能做到吧。
所以……刚刚是眼花了?
雌虫抠着脑袋思考,眼中忽然闪过一道白翳,刚才的记忆全数模糊。
“诶?我为什么站在这儿发呆?”他嘟哝着回战机,“真奇怪……”
*
从军区前往外面的商业街,要经历一条卡在钢铁建筑间的小巷,这条巷子在N5军区叫做“孤儿巷”。
军营里的军雌大多数出身平庸,讨不了雄虫欢心,想要一个虫崽就得花钱来买精子,服役期间违规生子的情况大有虫在。
N5军靠近边缘星,异兽颇多,军雌们的死亡率很高,所以剩下了很多军中孤儿。
军雌们怜悯这些孤儿,于是会默许他们在这条小巷做些倒卖的生意,久而久之,这条巷子便成了孤儿巷。
白却也总是见到那种脸上脏兮兮、穿得破破烂烂的小雌虫,那副可怜惶恐的表情往往是他们的标配,偶尔他们手上会弄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也乐意照顾他们生意——只不过那些幼崽都不怎么敢碰他。
这一次的孤儿巷过于寂静了。
还没有走到入口,就听到了异样的声音。白却慵懒的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道寒芒,抱起面包下意识避身隐藏在树后,耳边传来交谈声。
“喂,这个雌奴死了吗?”
“没有吧,刚刚还喘气儿呢。”
“加西亚殿下亲自下的手吗?”
“不清楚,我中途过去的,没看完。不过我从军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惨烈的伤口,翅翼被连根拔起,他居然还没有死,被打得再惨也一声不吭,光是用那双眼睛阴阴地盯虫,那眼神真是,让我现在都有点发凉。”
“说得那么诈唬,你看看他现在还不是跟条死狗一样,真难看。”
“……行了,别说了,快走吧。”
两虫交谈的声音渐走渐远,阴影之中,银发雄子缓缓现身,若有所思地扶着树,就这样望了过去。
昏沉的天色犹如半闪不闪的白炽灯,偶尔泄出一点微末的天光,照在那只雌虫身上。
他耷拉着头,手臂和腿以不自然的弧度弯折着,一身破烂沾血的衣物,仍能看出原本腰细腿长的好身材。胸口赤红的虫纹蔓延到脖颈,勾勒出奇异的花纹。
四肢的锁链拖拽在地上发出沉重骨麻的响声,那两只军雌伸手拽着他的项圈,毫无尊严地将他往巷内拖去。
雌虫凌乱湿透的黑发遮盖住大半张脸,缠绕在脖颈上,只露出一点精致的下巴。
不断有脏污的血从他脸上、身上滴落,在被拖过的地面上,划下一滩暗沉发黑的血色,像沉默淌过的一条血河。
他的喉结颤了颤,无比苍白却又天生锋利的唇角忽然动了动,仿佛翘起了一个讥诮的弧度。
白却看见了他手腕上的编号。
——雌奴017。
2. 未婚雄虫不得入内
017,十七?
那只雌虫被拖拽入漆黑的阴影,直至拐角处消失不见。
白却上前两步,慢慢吞掉最后一块面包,俯身在血液混合物中捡起一枚亮晶晶的碎片。
碎片通体透明,呈半硬透明胶质状。举过头顶,如蝉翼般的玻璃折射出虹色的光斑。
是017的翅翼碎片。
“真漂亮啊。”白却歪着头观察一会儿,又耸耸肩站起身。
主角受的种族好像是某种透明翅蝶,和这块碎片也对得上号,看来那只雌虫大概率就是主角受十七。
在成为加西亚的雌奴后,十七日日夜夜被加西亚羞辱鞭打,还曾被送给其他的雄虫,剥光了衣物捆在柱子上轮流玩弄,最后怀上了不知是谁的虫蛋。
但即使是这样,十七还是对渣攻死心塌地。加西亚想要打掉他的虫蛋,他却第一次反抗了渣攻,由此惹怒了对方,以虫蛋为威胁要求十七配合他做各种各样的play,两虫就此展开无限拉扯。
虽然刚刚没有看清十七的脸,但从露出来的流畅肌理和骨骼走势来看,想必是个帅哥无疑,可惜就是脑子有点毛病。
末世也不乏这样的人类,白却见过被基地高层豢养起来的性·奴,奴颜婢膝地贴着主人的腿,匍匐着腰用狗盆吃饭,来换取那一点资源。
本质上都是为了生存,减少痛苦的手段罢了。
他很快停止无意义的发散,走入孤儿巷,出去觅食。
不一会儿,他逛完街回家,怀里还抱了一个暖呼呼的稠鱼烧,刚打开门就被一只软体生物袭脸。
“呼啦!”
粉色的章鱼圆呼呼的脑袋上印着一个弯弯的笑脸,像是拿碳素笔勾上去似的标准,它扑腾着八爪疯狂在白却脸上蠕动。
白却毫不犹豫把烙饼章鱼揪下来,一眼看到了客厅的狼藉——垃圾桶翻倒,里面的吃剩下的小半块巧克力蛋糕不翼而飞。
“你这头章鱼猪。”白却一只手抓住它,饶是他这么懒散随和的脾气,此时也十分不悦,“我没喂饱过你吗?又偷翻垃圾桶,猪性不改?”
毫不客气地用一只手把它塞进了垃圾桶,立刻用精神力封上垃圾桶盖。
“呼呼呼!”圆圆的烙饼章鱼“砰砰”地撞击严丝合缝的垃圾桶,发出不满的叫声。
白却余光瞥见放着保险柜的橱柜也被拱得乱七八糟,发散出精神丝要将橱柜关上,一根沾着血迹的青黑手指却从倾倒的盒子里露了出来。
他面不改色地用丝线把东西塞了回去。
不顾烙饼章鱼的喊叫,白却坐在猫爪沙发上点开终端,先把尼古拉斯发来的资料看完。
——关于即将到来的加西亚·格林雄虫阁下举办的选举雌侍雌奴的一次宴会,资料由军区医务所领导特意要求传给白却,大致意思是——
【作为我们N5军区唯一在役的宝贵军雄,请白却阁下务必为N5军军雌们在宴会上美言几句,最好让参加宴会的N5区军雌都能在现场找到雄主,对此感激不尽】。
白却挑起眉,喝了口水。
最初来到水蝎座的半年,白却确实被雄虫小圈子邀请过,但作为一个平凡的社畜,他经常不能到会,只能一个个礼貌回绝过去。
后来,雄虫圈子就传出他不仅等级低下、废物无能,还傲慢无礼的传闻。
而这一次的参会要求更是写明了一句:“未婚雄虫不得入内”。
有资格参加贵族宴会的雄虫阁下有哪个还没结婚?就差没指名道姓了。
他点开通讯列表。
【“白却”戳了戳“犯罪嫌疑虫·尼古拉斯”的医学金杯并说好大好凉好喜欢】
白却:【参加这次宴会必须得是已婚虫?】
犯罪嫌疑虫·尼古拉斯:【资料看完了?宴会对雄虫并没有硬性要求,只要拥有一个雌侍或者雌奴都能参加。】
这时,侍从机器人为他端来一盒芋泥烤蛋奶,白却捧着慢悠悠啃了一口焦脆的壳,绵密甜美的甜品让他放松地歪在了沙发里。
【那算了,这个宴会我参加不了。】
【你可以先买一名雌奴,等三个月的冷却期过后,和他解除关系,不用为此承担责任。】
雌奴?
白却望着天花板,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伤痕累累的身影。
打下的字义正言辞:【不,不可能,我一只柔弱黄花大雄虫,还能随随便便在家里养只奴隶吗?】
【虽然现在把自己形容得这么恶心的雄虫不多了,但我还是尊重你的想法。不过你要想清楚,这次宴会再不去的话,雄保估计又要找上门了。】
白却再次舀了勺芋泥,懒洋洋地敷衍。
【那就让上门去,关我白却什么事。】
【……懒得喷。】
烙饼章鱼大幅度撞击垃圾桶,叫得震天响。
白却吃完稠鱼烧,用完饭后甜点,再用洗手液洗了个手,才走到垃圾桶旁边。几缕白色的细长丝线从他身后浮现,掀开被精神力丝缠绕得死死的垃圾桶盖儿。
乌拉立即飞了出来,色素细胞发生变化,整个身体涨成大红色,圆圆的眼睛瞪得像铜铃,露出一张龇牙的小凶脸。
白却和它对视一会儿,缓缓眯起眼“嗯——?”了一声,烙饼章鱼耷拉下两只小飞象耳朵,钻回属于自己的水箱,吐出细碎的泡泡。
白却从末世而来,这只圆呼呼的烙饼章鱼是他的精神系异能觉醒而成的精神体,表面呆萌,背地里是他干坏事的得力助手,天生有一种独立于主人意识的贱。
与他相似的是,这个世界的雄虫也有精神力,但远远达不到异能的程度,也无法拥有精神体。而白却作为顶尖的异能者,成为雄虫后,因为精神力与身体不匹配,经常发生晕倒事故。寻遍方法,至今没有方法缓解,导致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时间已经偏晚,白却处理好一切迈入浴室,水流倾泻而下,浸湿长发,淌过流畅紧实的肌理,顺着纤细劲瘦的腰肢缓缓下滑。光亮堂得让人发晕。
蒸气如云,浸透五脏六腑,白却慢慢软进浴池,银白长□□浮在水中,如月光浮动,静谧得昏昏欲睡。
好困……
又来了,这种……不受控的感觉……
睫羽缓慢眨动,最终困倦垂下。夜深了,黑暗在昏睡过去的雄子身上打下一片沉睡的阴影。
*
雌奴地牢。
017号被拖进甬道尽头,缠绕着电网的大门打开,被两个雌虫丢了进去,背部伤口重重碰在坚硬水泥地板上。
“他雌的,这么多动静都没哼一声,该不会真死了吧。”其中一只高大的雌虫骂骂咧咧揉着手腕。
“死了也算解脱了,”另外一只身形相对矮小的雌虫咽了咽口水,“我看他背上那伤估计是谁交代的,没见哪个雌奴被打这么严重……”
“你不懂了吧,谁让他不听话。”
高大雌虫踹了踹017,见他还是一动不动,无趣地唾了一口。
“之前刚到雌奴所就有个雄虫贵族看上他,他还不领情,把贵族老爷耳朵咬了一块下来,这下可好,雄虫老爷说要往死里打,还不能立刻弄死,雄虫保护协会还来了一趟,专门找了虫行刑,然后就给拖到这儿来了。”
“说实话,来了地牢的,就别想着走了。能活着离开的又有几个?一个两个妄想着做人家贵族老爷的雌侍,甚至雌君,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一个被打上标签的奴隶罢了,等级低到根本检测不出来……”
“好了你别说了。”矮小雌虫拉了拉他的衣摆,“他手刚刚动了一下。”
017开始缓慢地恢复意识,但只要稍稍做出呼吸的举动,鼻腔和全身都会被血腥气占据,喉头发腻。
数不清的雌虫信息素掺杂在其中,像泔水桶里压实的废料散发出一种肮脏的味道。
耳边的碎语交谈隔了一层膜似的传到耳边,017仍然毫无反应,修长的手指苍白冰冷,痉挛性地抽动两下,转而沉寂下去。
高大雌虫又骂骂咧咧两句,交代给那矮小雌虫什么,转身又踏了出去。
这间牢房没有什么日常用品,唯有一张简陋的白床,还有一块十字架立在中间,是专门针对迫害贵族的虫所设计的“受戮架”。
矮小雌虫在衣摆上抹了两下手,向前两步扶起017,把他绑在了十字架上。
在他动作期间,017缓缓撩开眼皮,从遮挡视线的乌黑发丝中探出目光,触目惊心的红瞳,如暗夜中猩红的火光。
雌虫一抬头,被那竖如兽目的红瞳吓了一跳,手指一抖,那本要插入后颈腺体的粗大钢针便深深插入肩胛骨,在密密麻麻的伤口上再添一道痕迹。
没有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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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毫的喊叫,连目光都没有波动,雌虫这才发现,017号甚至只有一只眼睛。
看不出憎恶,害怕,看不出应有的惊惶,对他的失误冷眼旁观,平淡得让虫脊背发凉。
“抱、抱歉。”雌虫把钢针拔了出来,低下头,“我就不损坏你的腺体了,这几天,你听话一点,也许很快就能被放回去,运气好点,说不定还有雄虫阁下能看上你呢。”
这话说得他自己也心虚,一只被打成这样还不听话的雌奴,哪只雄子会要?
但如果他真的听从指令毁坏了017号的腺体,那他后半辈子再也无法释放信息素,也无法得到雄虫的关爱和抚慰,最终只能因为精神暴.乱而死去。
做完一切,雌虫转身离去,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沉嘶哑的嗤声。
“愚蠢。”
雌虫心下一惊,回头一看,017号雌奴已经低头沉睡,红瞳连同漆黑发丝垂下,无言而静谧。
*
第二日,白却收到领导的临时指令,需要前往狱所进行一天的统一培训。
“狱所警员中有几名雌虫,都是好苗子。”
领导叫大西佑宁,有个很恩爱的雄主,自身长着一张像白却见过的弥勒佛的笑脸,他用这张亲切的笑脸嘱咐道。
“如果可以的话,提前认识认识,做个朋友也行嘛。”
领导的撮合意味太明显,白却咬着一块燕麦面包,眼皮垂着,酷似小烟熏的黑眼圈显得有些怏怏的。
“大西先生,其实……我喜欢一些比较独特的雌虫。”
“什么?”大西先生来了兴趣。
要知道,虽然白却·爱因斯坦阁下等级只有D级,可光是外表惊艳、性格温和,还是军医这几点,就已经让他相当受欢迎了。
再加上尚没有婚配,要不是因为自己没有虫蛋,大西佑宁都想把自己的崽子塞给他。要是能孵一窝蛋出来就更好了。
白却嘴角轻勾,面上涌起几分红晕,“比如那种……已经结过婚的。没有结过婚的我不喜欢,离了婚的我也不喜欢,我就喜欢结婚的、且正在婚姻状态的雌虫。”
大西先生的眼珠微微僵硬,弥勒佛笑脸失去弹性:“阁下,这可不兴喜欢啊。”
“先生是知道我对谁有意思吗?”白却又凑近,脸上扬起笑意,“啊,大西长官——”
大西佑宁被吓了一大跳,支支吾吾让白却赶紧走,他要回去给雄主做饭了。
培训一直进行到下午三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的对话,献殷勤的雌虫都少了许多。
过程中,白却秉持着“有我在的会议能有多重要”的原则,睡过去整整三次。睡到中途,保卫科还给他拿了一个枕头。
培训结束,白却一手插兜,一手捏着厨房为他做的椰香蜂蜜榛子蛋糕,闲闲地跟着警员们穿过一大块监区,前往前方的办公大楼。
在路过一处监区时,白却困倦的眼皮蓦地掀开,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不动声色朝四周望去。
不知何时,他嗅到一股火焰哔啵燃烧的味道,隐隐的硝烟像一场蛰伏的山林大火的前奏。
可奇异的,脑部某个区域感觉十分熨贴,像是有谁为他做了一场热敷似的,连长久的胀痛都有些缓解,白却的腿拔不动了。
四周并没有虫表现出异样,他侧头问一个军官:“这所监牢关的都是谁?”
“回阁下,那是加西亚阁下的雌奴地牢。”军官偷瞥着雄子的脸,声音有些飘忽,“不过因为最近选举雌侍的事儿,地牢里只关了一只不听话的雌奴,编号017。”
白却顿了顿,“你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味道?”军官的脸色变了变,“抱歉,阁下,雌奴地牢死过太多虫,所以会有许多信息素味道,您是否有些不适?我护送您赶紧离开吧。”
是这样吗?
白却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但雌虫催促得厉害,只得舍弃那种奇怪的感觉,跟着他们离开。
总结报告又过了几个小时,下会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白却一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他拒绝了雌虫们的护送要求,独自一虫前往小道。
经过那道雌奴监牢时,白却再次闻到了那道才闻过不久的信息素味道——这次他相信,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
有雌虫在里面发.情了。
3. 不小心和“主角受”……
监牢里唯一的雌奴就是主角受十七。
原文里有一段描写,因为被不同的雄虫分享过,十七的信息素发作十分紊乱,时不时就会陷入热潮之中。
难道,现在的十七,就已经被渣了吗?
【你已经拖延很久了。】
脑海中忽然出现一道冰凉的声音,略有些虚浮,白却有些意外地挑眉。
【诶……015,你醒了啊。】
【我还不醒,恐怕主角受就真得死了。】
名叫015的系统说话间发出数据不稳的“滋滋”声。
【前段时间我能量缺失陷入沉睡,才让你混了这些天。你到底还在犹豫什么?再不从渣攻手里救出主角受,我们都得完蛋。】
是的,和大多数穿越者类似,白却来到此地也有所契机。而015正是将白却从末世带到虫族小说中的救命恩统,它救下白却只有一个要求——“拆散原著主角攻受”,以稳定这个世界的能量。
【我知道。】
白却鼻尖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焰,四周仍然十分寂静——想来没有一个虫在意雌奴罪犯的发情。
精神力丝笼罩口鼻,缠绕组成简单的滤化器,将诱虫发热的信息素隔绝在外。
平常没有虫会经过这边,如果要在这个时候把主角受救出来,难度并不高。
但白却之所以迟迟没有下手,只有一个原因。
【我不想让别虫注意到我。】白却面不改色地眨眨眼,【你知道的,我只是一只普通的雄虫,平生最讨厌麻烦,只想一辈子过着平淡的生活……】
【我会帮你制造新的假身份,让你去哪一颗星球重新开始都可以。】
015打断他施法,平直机械音中竟流露出三分咬牙切齿,想当初它就是被白却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给骗了不知道多少回,恨恨道:
【附赠第二条命,就算你脑袋掉了也能装回去,行了吧,你满意了吗?】
白却弯起眼睛,上扬的眼尾褶出一道明媚弧度,像就在等这句话似的,他打了个响指。
【成交,给我张监牢内部地图。】
精神力丝悄无声息地包裹住周遭二十来个隐秘摄像头,随着“噼啪”轻响,电波频率一瞬扭曲,南区监牢所有的监控画面全部黑屏。
监视区的两只雌虫正吃着营养液,看见光脑关闭,面面相觑。
“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得赶紧上报……”
“怎么回事,突然……好困……”
“想睡……”
两虫眼中闪过一丝电流,身形一歪,同时倒在桌边。
白却脚步轻盈地来到西侧门,精神力悄无声息覆盖瞳膜门锁。
锁上飞速闪现一连串的乱码,直到三秒后,紫瞳中泛出一道涟漪似的波动,随着“滋啦”的死机声,瞳膜门彻底打开。
监牢里没有虫,只有一条漆黑的甬道在面前展开,信息素从幽深未知的内部传来。
他光明正大地走进了门内,瞬间被雌虫的信息素冲击得呼吸一滞。
有点糟糕,白却蹙起眉头。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和017号的匹配度很高,这是雌虫的信息素第一次影响到他。
浓度还在可控制范围内,精神力丝将口鼻缠绕得更加紧密。白却拢了拢外套领口,径直走了进去。
鞋底触碰着坚硬潮湿的地面,越往里走,越发现地牢的条件实在是差劲,堪比关押牲畜的畜栏。
017身上的伤没有经过处理,处在这种环境极容易感染。就算雌虫拥有强悍的修复能力,在这种情况下发情,也真的很容易死。
【有虫。】015提醒。
不用它多说,白却也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昨天才见到的017依然奄奄一息,手脚被牢牢束缚,背后是巨大的钢铁十字架。一头黑发遮住了脸庞,惨白的灯光在高挺的眉宇下折出一片阴影。脖颈垂下,如同一只受戮的天鹅,正等待未知的命运。双腿被束缚成一条直线,从赤.裸足尖缓慢往下渗血,汇成了一小滩血色水潭。
像一道黑暗的影子,沉默而无声地被吊在角落,即将随着到来的夜晚而腐烂。
他还活着吗?白却一瞬间闪过这样的疑问。
道理是显而易见的。那雌虫的信息素还在发散,在狭小的空间里徒增暧昧。但雌虫低垂着头,白却上前顾着确认他的生命体征,这氛围一时无虫欣赏。
他摸了摸017的脖颈,一片粘腻的湿意,是半凝结的血和组织液。
好在动脉还在一息一息跳动,白却想用精神力覆盖他的伤口,只是精神力丝刚探出一个芽状前端,就不受控地朝着雌虫脖颈前后散发信息素的虫纹而去。
“!”
白却一惊,他的精神力怎么突然——
不,现在震惊已经来不及了,他忽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危机感,迅速抬起头,与一只血红的眼瞳对视。
017冷冷地盯着这突然出现的雄子。
他长着一头银色长发和一双无害的紫色大眼睛,倒是相当高挑漂亮,可直到他站在监牢外,017都没有感觉到他的气息。
……自己的感知系统,已经退化到了这个地步?
“滚。”
他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不由得并紧双腿,心下冰冷而嫌恶,用残破的嗓音驱逐。
白却抬起眼眸,很礼貌地没有看向他狼狈的地方,这时倒是真的想滚,可头脑猛地一重,像是满头脑浆凝固成了水泥,意识越来越模糊,听不清声音,更别提操纵身体。
他眉头一跳,扶住额头。
该死,那熟悉的感觉,他不会在这里睡过去吧……
“怎么能走?”白却眼帘半阖不阖,意识即将坠入幽深洞穴,为了保持清醒,他忽然伸手掐住017的脸,“我得……”
带走你……
精神力丝一瞬间松懈,那铺天盖地的火焰便逮住空袭攻击过来,带着玉石俱焚的阴冷怒气,要将他焚为灰烬。白却大脑一阵空白,自动释放出新雪般的雄虫信息素。
烈焰焚烧似的监牢,突然下了一场沁凉的雪。
白却更用力抓住雌虫的脸,不容反抗地将他整张脸抬了起来。
阴影遮挡下的面容清晰地展现出来,那是一张格外俊帅凌厉的脸,眉眼狭长隐忍,透着动情的春.意,仅剩的一只眼睛变为竖瞳,猩红若犹如地壳下肆意奔流的熔岩。
双方信息素逐渐交缠在一起,白却久病成疴的大脑一暖,睡意退去,取而代之的居然是极度的舒适。
眼前的味道让他非常舒服,像是冬天别墅内在壁炉里跃动的火,白却下意识想要贴近。
雌虫气压极低,眼中满是阴翳,尖锐的犬齿将唇咬得鲜血淋漓,阻止喉舌发出可笑的声音。
他的信息素等级太高,已经彻底让这只低等级的废物雄虫失去理智了。
精神的高度契合酝酿出一场意外,也带来最纯粹的反应。
【真好看的一张脸……】
白却潜意识如此诉说。
他舔了舔唇,深埋的劣性根蠢蠢欲动,雄虫象征着求偶的尾勾一寸寸放了出来。
那是一条长达一米五的细长尾勾,上覆鳞甲,通体呈半透明深紫色,却又若猫尾般柔软,缠绵地绕上雌虫的腰身,跃跃欲试。
雌虫的衣物本就残破,几乎没有蔽体能力,八块紧实的腹肌随着深深的呼吸一起一伏,就连胸膛也极为宽阔柔软。
尾勾尖仿若不经意地擦过,倒刺惹得雌虫抽搐。
白却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他在等。
微凉鳞片扫过炙热的肌肤,雌虫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哼声,在这场信息素的较量中,017同样不是胜者;他轻.喘着眯起眼眸,深深注视眼前的雄子。
他知道,这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这只莫名其妙出现在这儿的雄虫和他有极高的匹配度,如果能够利用他进行一场精神抚慰,不啻于获得一场免费而顶级的精神治疗,多少雌虫梦寐以求的事,他却盯着这只雄虫的眼睛,忽而笑了。
他的眼睛可真漂亮啊。
——想挖下来,做藏品。
雌虫喉咙中溢出一声笑,低沉的辨不清心情,白却睁大眼睛疑惑地望着他,雌虫在这时低下头,伸出舌尖,轻而缓地舔了舔他的眼皮。
尾勾收到了雌虫同意的讯号,骤然勾紧他的腰,随着“啪”的轻响,所有束缚带顿时应声崩断。
雌虫被白却从十字架抱到了床上。
白却左脚蹬右脚将鞋子脱掉,现在他的清醒头脑已经陷入了昏沉的黑暗中,所做的全凭本能。他想要把自己全部塞进去。
直觉告诉他,面前有什么东西能够彻底容纳他。
他俯下身,那双纯净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017,瞳仁外一圈浅色的瞳膜,覆盖上一层水色。
如同白玉兰的唇瓣在017干枯的唇上探了探,而后伸出舌尖,一点点舔吻他削薄的嘴唇,痒意在逐渐湿润的唇间蔓延,融化了唇上的血痂,蔓延开血腥的气味。
017侧过头,狭长眼中浸润出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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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的情.欲,雄子不依不饶地捉了他的下巴。
距离很近,新雪的气味被火灼得微烫,017盯着眼前这张白瓷般的脸,眯起眼,呼吸暂停了一瞬。
“唔。”雄子闭上眼睛,继续亲吻他。脚踝蹭了蹭他的腿,挤了进去,抬起柔韧纤细的腰肢,而后一把按住017。
“呃!”雌虫头颅往后一仰,脖颈绷出凌厉的弧度,漆黑发丝间甩下一滴晶莹的汗水。
雄子的胸膛微微起伏,比起雌虫的狼狈不堪,他还算穿着整齐,正半趴在雌虫的身上,指尖懒懒挑着他的发丝玩儿,仿若等待着什么。
017眼珠在眼皮下不断颤动,眼尾漫出一道绯红,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嘶哑地喘着气。
“小混蛋……”他微不可闻地骂了一句,声音如同撕裂般嘶哑。
白却歪了歪头,在017沉沉看来时,眨动着睫毛,流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
“还行吗?”白却一脸真诚地询问。
良久。
“……可以。”017闭着眼回答,他的声音十分低哑,像是缺乏水源的滋润。
白却伸出舌头和他接吻,把清凉渡给他,又安抚地摸了摸雌虫绷起来的坚实腹肌,手感很好,他又捏了捏,成功把雌虫捏得浑身颤抖起来。
“那你一定得好好地接受哦。”
雄子轻轻撒着娇,但内容不容置疑。银白的发丝垂落在017伤痕累累的胸膛,清淡如兰的香气裹挟了他的思绪。
这真是一只故意闯进来的色鬼雄虫?017的思维来到一些不合时宜的层面上。他开始怀疑这只雄虫是不是真如表面看上去那般无害。
“不看我吗?”
思绪被这一声拉了出来。017看见雪白睫毛下,雄子的眼神有些不悦。
“哼。”他哼了一声,长眉微蹙,为这只雌虫的走神有些不高兴。他现在没什么脑子,昏昏沉沉的全是甜蜜轻盈的欲.望,只懂得最原.始的横.冲直撞。
他们并不相熟,白却内心却有个声音叫嚣着,要他索取、要他用力、要他……再多做点什么。
“等等……”雌虫苍白的脸又开始红了。
“咦,你好麻烦。”白却任性地抱怨,“做这种事情很费体力的,你倒是让让我啊——”
017:“……”
雌虫骨节断裂的腿被轻柔地挂在一边,足尖绷直到极致,差点掉下床,白却把他捞进了怀里。
过了不知道多久,雄子猛烈的精神力在信息素影响下冲刷着雌虫的精神海,已经习惯残缺疼痛的精神海嘶鸣着卷起怒涛,雌虫只觉得自己跌入了更深的悬崖。
*
第二日,清晨。
白却睁开眼,迷迷糊糊间双臂还环着高大的雌虫,差点被扑面而来的洗面奶弄窒息。
意识回笼了一半儿,零碎的记忆纷至沓来,他整理到一半便愣在了原地。
他还没来得及哀叹祭奠自己保存了两辈子的贞操,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低头一看。然后发现最不妙的是——他居然还没出去。
白却:“……”
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从017柔软的胸膛里弄了出来,像一块被烤糊的煎饼死气沉沉摊在床上。
昨晚记忆模糊得像被切成碎尸块的老电影,唯一清楚的只有一点:他又干了坏事了。
他一个原著里的炮灰,居然把主角受给抱了!
脑海中的015安安静静,居然没有发出嘲笑,安静得像死了机。
白却心情复杂地盯了一会儿天花板,悄悄翻了一个身,雌虫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缩在床脚阴影中,身上是一些不能细看的痕迹。
他怀里抱着白却的衬衫,沉默地垂着眼,黑发盖住了那只瞎掉的眼睛,安静得完全融入监牢的黑暗。
白却的脑海里闪过雌虫身上斑驳猩红的伤痕——他似乎受了很多折磨,不止肉眼能见的伤。对于雌虫来说,更多的伤口应该和他的沉默类似,被深深埋在破损的精神海之下。
白却瞥了一眼地板,那里横陈的几块碎布条似乎是雌虫唯一能蔽体的衣服,昨晚兴奋的时候被他给撕了。
他低头谴责地看了一眼兄弟,从床上直起身,长发披落在肩头,挡住了身上星星点点暧昧的痕迹。
“你……”
他本意想问候些什么。
这时,雌虫动了动受伤的腿,抬起时,有一些东西到了大腿上。
“……”
白却揉太阳穴的动作一僵。
……是的,他没有清理。
4. 要不,做我雌君吧
白却觉得自己需要吃一块,不,三块榛子蛋糕来冷静一下,再想想他该用什么态度对待眼前被自己睡了的主角受。
【很抱歉我把你给睡了,反正你也爽哭了,要不干脆就不计较了吧——】
——好典型的渣虫发言,后期绝对会被当恶毒炮灰弄死的吧。
白却捂住额头,散发着生无可恋的气息。他赤着身子,以一个非常不符合雄虫反应的姿势,分开膝盖坐在床边,突然想到一个被忽略的事实。
为什么昨晚没有突发恶疾睡过去?反而在闻到雌虫信息素的那一瞬间开始,他就格外精神,像是在意识深处的某一端,有一根冥冥的线拉扯着他的意识,用清醒换来一晚上无法自拔的沉溺。
那不是现有知识解释得清的东西,白却潜意识确信它的存在,绝对有什么悄然改变过。
雌虫突然开口。
“……不来了吗?”
他的目光从房间空旷的一头拉回,停留在白却分开的腿间,漆黑发丝掩盖下,那双红瞳很难看出什么外放的情绪,更多的是沉郁而晦涩的目光。
白却抽离出脑子,思考这句话的含义,愣了一下,“诶?”
没等他发现不对劲,雌虫很快垂眸,没什么表情地看了看自己。
雌虫被开发的第一晚是最容易受孕的时机,身体生涩情绪激动之际,孕腔更容易下沉,储存雄虫信息素。
在虫族的传统中,雄虫会与受宠的雌虫战斗大概三天到七天不等的时间。就算目的不是为了怀蛋,时间也会持续两天左右,做完第二天就被抛弃的,属于弃雌。
雌虫弯折的手臂动了动,骨骼修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生长声。雄虫**中包含的信息素作为养料,让他浑身的肌肉此时如同植物吸收水分般恢复了部分力量。
他轻缩起指尖,表面的细胞悄无声息硬化,组成了虫甲坚硬的外壳,指节鳞甲微凸,指甲锋利尖锐,足以轻而易举撕开任何一只虫柔软的大动脉。
白却没听懂他的意思,后背莫名有点凉。
017不再说话,嘴唇抿着,下唇有几道结痂的裂口,不知是被咬的还是干裂的。
白却:“昨晚具体发生了什么我记不清了,我一直都很精神吗?”
“……”雌虫的动作顿住一刻。
真是只自恋的雄虫,“精神”是什么说法,难道想让我称赞他的性能力吗?
似乎是因为害羞,雌虫把他的手背到了身后去,垂下头,“您不记得了吗?您一直……抓着我,进入得也特别深。”
白却:“这样。也就是说……”
他一晚上没睡,现在都还没有感到困倦,精神海反而有一种被滋养般的舒适,都是主角受的功劳?
完全是个不得了的惊喜发现啊。
“诶——”白却抓了抓自己的长发,叹气,“那好吧,虽然是个相当怪异的第一次见面,很难想象你对我而言居然是个了不起的存在……那么,事已至此,按照惯例,我现在应该询问:你的名字是?”
“……答复阁下,我叫做休洛斯,没有姓氏。”
所以原文中只用编号代称的主角受居然是有名字的吗?你们大纲文学再怎么粗糙也不要离谱到忽视这一点啊。
“休洛斯。”白却唇齿轻动,“要不这样好了……”
他缓慢地吐着字,眼皮连着雪白的睫毛一眨一眨,像是在这个过程中一点点地重塑着什么最新形成的东西,然后那双紫色的眼睛就慢慢改变了目光,用着一种休洛斯暂时无法理解、在今后很长一段日子里都难以理解却又忘却不了的神情说道:
“你跟我回去吧。”
休洛斯先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白却脸上。
白天更容易观察清楚他的五官,并不像寻常雄虫那般柔软,精致得有些锋利。不过最显眼的可能是他双眼周深陷的颜色。
休洛斯思考了一下放弃问“你的烟熏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掉妆”这样的垃圾问题。
“恕我直言,”出乎白却意料,休洛斯冷静地说,“您可以挑选一只更健康的雌奴。我目前只是一只残疾虫。”
“?你在说什么啊。”白却微微睁大眼睛,露出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我既然睡了你,为什么还要花心思带走别的虫,那不是更麻烦了吗。”
“……”
休洛斯有一瞬间眯起了眼,只是很短的肌肉反射动作,在被白却发觉前,他早已重新低下头,用散落而下的黑发掩盖住了怪异阴冷的表情。
他用沉默表达着态度。
“是因为我没有自我介绍吗?”
见他不说话,白却后知后觉,恍然大悟地指了指自己,“我叫做白却,姓爱因斯坦,你可以和其他虫一样叫我白却……”
“雄子。”休洛斯抬起头,打断他,“我不能直接称呼您的名字。”
“咦——”白却望着天花板思索了一下,“那你要叫我雄主吗?”
雄主换算成人类世界的称呼,应该是“老公”之类的吧,会不会太快了?
不过休洛斯要是想的话、那要不要同意呢……不同意会成渣男吗……诶……我还不太想做渣男……
“……回阁下,我还没有资格这样叫您。”
饶是平日里钝感力很强的白却,此时也隐隐察觉到了休洛斯的意思。
“你在抗拒什么?”白却歪着脑袋看他,“我觉得我们的匹配度应该很高。”
普通的虫族家庭,许多是依靠匹配度来匹配雌君雌侍,白却从前并没有成家的打算。可自从他成年出塔之后,虫族知名黑恶势力——雄虫保护协会就越发烦虫,就算他从首都星的碎牙岛隐姓埋名跑到边缘星系附近的水蝎座也没消停,只是换了一波虫给他做心理工作。
既然现在事情都已经变成这样,抱怨和后悔都没用,不如就顺手推舟变成已经有家室的样子吧?一定能省去不少麻烦——白却就是这么想的。
但不妙的是,这只雌虫好像不太愿意呢。
休洛斯眼珠动了动,“回阁下,我的等级……很低。”
低等级雌虫一般无法和高等级雄虫拥有高匹配度,生出高等级后代的几率较小,雄虫们一般会选择更高等级的雌虫进行婚配。
“……好巧。”白却把雌虫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我的等级,也很低。”
两虫对视一眼,皆面不改色,又不约而同地转开了视线。
“……真的吗?您长得这么漂亮,我想不应该的。”
休洛斯藏在身后的手指动了动,鳞甲缓缓褪去,恢复成满是疤痕的模样。
“当然了。”白却眼也不眨,“我至今都找不到一个高匹配度的对象,所以家里一只雌虫都没有。昨天是我的第一次哦。”
“……”休洛斯垂下眼帘。
雄虫们热爱攀比,不存在报低等级的可能性。
“我也是。”休洛斯低声道,“我和任何雄虫的匹配度都不超过百分之十。”
白却:“好巧,我也是。”
两虫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只雌虫/雄虫好像信了。
“所以……是什么意思?”雌虫轻声询问,“您要让我做雌侍吗?”
只有雌侍及以上的身份才能帮他摆脱奴籍,从这里带出去。休洛斯心想,如果这只年轻的雄虫愿意顺着他,那他也不介意在事后挖出对方眼睛时少些折磨。
“不是。”出乎休洛斯意料,白却摇头,头顶呆毛一翘一翘,“我家里不收雌侍。”
“那是……雌奴?”
雌虫黑色发丝下目光掠过一丝冰凉的杀意。
果然还是这样吗?雄虫全都是些自私自利的废物。而他居然有一瞬间幻想着这个年轻无脑的废物能听他的话——即使那是精神抚慰后相伴的依赖性后遗症。
“也不是。”
白却挠了挠脸。这种一觉醒来要和一夜情陌生人结婚的事情随意得简直像黄漫里的剧情。
“……所以呢。”休洛斯声音更加轻柔,嘴角甚至扬起一丝不明的微笑。
“说了这么多,结果还是……抛弃我?”
白却突然感觉背后一凉,可能是衣服穿少了,他磨磨蹭蹭地环视了半圈,捡了件尚且完好的衬衫给自己披上。
“我说,我的意思其实是——”
“——要不,你来做我雌君吧。”
“……”
白却忽然感觉又没有那么冷了,他疑惑地望了望天花板,在想是不是冷气装置出了问题。
“……阁下。”
休洛斯抬起脸,这下他残缺的眼睛完整地露了出来,血色的瞳膜蒙着一层残疾的白翳,和完好的那只一起盯着白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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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好时机。”
他的语气平淡,白却本来垂下眼皮有点想打哈欠,某一瞬间却感受到了一股颇为强烈的危机感。
“我没有开玩笑。”白却直视休洛斯,干脆把他的手从背后拉出来,这个动作牵引衣物从休洛斯身上掉了下来,两虫再次坦诚相见。
休洛斯:“……”
快要流出来了。里面的东西。
果然还是宰了他比较好。
白却对此浑然不知:“实不相瞒,我来到这里,其实别有目的。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被你深深折服,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符合我审美的雌虫!”
休洛斯:“……”
这只雄虫不光等级低,审美还如此独特吗?
说到一半,白却开始卡壳,好在015及时上线,在他脑海中投射出一行深情告白的文字,他对着念了出来:
“你的眼睛透着残缺的美,你受尽折磨的躯体散发着令虫怜爱的光晕,你动情的表情让我深深着迷。你是虫神赐予我的礼物,我相信,如果我们能够组建成一个家庭,一定会非常幸福、平淡而美好。”
原著中,主角受虔诚信仰着虫神,如果以此发誓,休洛斯一定会相信他的“诚意”。
看,休洛斯的脸都有点红了,居然还是一只会害羞的可爱雌虫。
休洛斯沉默一会儿,就在白却以为他还在害羞的时候,休洛斯悄然放开紧攥出血的手心,轻轻笑了一声:
“能够加入您的家庭是我的荣幸,阁下。不过要成为雌君,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咦。
事情怎么会又变成这样。
白却一脸懵圈地被按在床头,又一脸茫然地看着休洛斯拖着那只残缺的腿坐了下去。
“……怎么能这样。”白却眨巴着眼睛,盯着雌虫那一瞬间蹙起的性感眉尖,“……好色哦。”
“既然说要做我的雄主,也该履行雄主的职责,把抚慰做完吧。”休洛斯的手指轻轻点在白却小腹,顺着轮廓曲线慢慢向上滑,“您说呢?”
白却扶住他的腰,指尖轻轻摩挲,“……嗯?我不太懂。休洛斯很懂这些吗?明明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的样子。”
“呵,”休洛斯并没有回答,只是轻笑一声,“让我来教教您吧,年轻的雄子……”
*
距离监狱大约三千多公里的地方,伫立着一座风格繁杂奢华的城堡。
城堡中来来往往有侍者出入,穿着统一的白色礼服,甜美的淡蓝色丝带点缀着墙壁和四周柱子,空气中弥漫着马卡龙和花调香水的甜香。
雪白的石桌边缘被雕刻出各种复杂轮廓,桌上摆放着榛子饼干和各种新上市的小蛋糕。
一派祥和的氛围中,一声呵斥打破了这片宁静。
“你说什么!”
一只用蓝色丝带扎着头发的奶油发色雄虫指着一只半跪在地上的雌虫,手指气到颤抖,“你说那只卑贱的雌奴,被打成那样,还能在别虫帮助下逃走了!?养着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雌虫面色发白,“我……我们也不知道。当时还有军雌在,可谁知道那只十七号就这么不见了……我们怀疑可能是有别的势力……”
“借口!”
“阁下……”
“好了,琥珀。”平淡的声音从螺旋楼梯拐角传来,一道修长的身形随之出现,让所有虫都自发低下了头。
“加西亚阁下。”琥珀鼓起脸,“他们又把你想玩的那只雌奴弄丢了。”
“不过是一只十七号罢了。”加西亚走到琥珀身边,甩给他一个盒子,“不是还有无数个十七号吗。这才是一号监牢而已。”
琥珀低下头,脸色一变。盒子里装着的赫然是一只雌虫的手,上面刺着“017”的字样。
“我记得,表哥之前也给我送过一只十七号。”加西亚并不在意琥珀的反应,眸子微眯,想起什么。
“听说是只特别能熬的雌虫,还是个异教徒,因为亵渎虫神,所以被判过绞刑,但意外活了下来,怎么虐待都一声不吭,现在在五号监区。我倒是有些兴趣,你把他弄来给我吧。琥珀,琥珀?”
见虫不答话,他转头看了琥珀一眼,“嗯?”
“……”琥珀低下头,奶油色刘海遮盖住发白的脸。
“是。谨遵您的命令。”
5. 你为什么把他睡了?
在度过这个凌乱的上午时,015终于向白却提出了它身为机械生命的疑问:
【我让你救他,你为什么把他给睡了?】
白却入的动作一顿,微微喘着气,抽空回它,【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真的假的?】
【假的。】白却被休洛斯死死摁在了他饱满的胸膛里,被挤得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因为主角受睡起来很舒服啊。】
【你真是个渣男。】
【啊?怎么突然这样说我,真伤心。】
【你和那些睡主角受的雄虫有区别吗?】
【……】白却面无表情地咬住眼前晃动的果子,【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问我。你以为我在这个时候听见我的雌君和别的雄虫睡过会很高兴吗。你这个永远不会有恋爱和性生活的机械种,我软了你负责啊。】
听得出来是很不高兴了,015还是头一次收到这个懒惰的家伙这么长的回应。
休洛斯并不知道怀里的雄子正一心二用着,只知道自己突然被咬了一口,那一瞬间疼痛混着酸麻让他浑身颤抖了起来。
“嗯?”白却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慢一拍地吐出,又把他抱进怀里,“休洛斯,你就不行了吗。明明刚刚还一副**的样子。”
休洛斯:“……”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样一只又呆又傻还刚成年、什么都不懂的莽撞幼崽。
“雄子,你咬得太用力,我、可能得歇一会儿。”
休洛斯闭了闭眼,用一副虚弱的语气说道。
“好哦。”白却面色平静地点点头,然后把自己抽了出来,躺在一旁,玩起了终端。
休洛斯:“……”
白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玩游戏,而是在终端上,第一次动用他的雄子权限——向雄保会申请进行雌奴转让,让休洛斯以即将婚配的身份重新成为自由虫。
整个过程非常迅速,几乎不到一分钟,匹配结果便落地。
【雄保会同意了您的申请,并留言:“请在三日内完成双方婚姻问卷核查,确保您的生命健康安全。因白却雄子特殊情况,我方决定进行上门.服务。”】
白却看着结果陷入沉思,当初他要成为军医的时候,那边可是整整半个月已读不回,直到军方下了红头文件才不得不批准。
……嘛。不过结果是好的,那懒得去管了。
白却扑进床头角落,无聊地滚了一圈,然后看着一边正闭着眼睛小憩的雌虫,揉了揉眼皮:“当按摩.棒好累,休洛斯。我想睡觉了。”
休洛斯睁开眼睛:“雄子,别睡,先离开这里再说。”
白却揉了揉自己的长发,“对哦。这里是监狱,不小心忘了。我一困了就会迷糊,对不起啊休洛斯。”
“没关系,雄子。”
“好。”白却晃了晃手腕上的终端,“我喊虫来接我们了,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能回家。”
家吗。
休洛斯的嘴角似乎扬了扬,白却看不出来那究竟是不是一个笑容,只听见他回答:“好。”
室内安静下来,残留的信息素和暧昧的气息逐渐变冷散去,白却嗅到了隐藏在其下的血腥味。他才意识到,休洛斯甚至没有喊过一声疼。
“祖宗!”
监牢被虫大力推开了,尼古拉斯医生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这才来得及扶了扶自己歪掉的眼镜,抬眼看见白却和一只浑身是伤的雌虫衣衫不整地待在一起,一口气又差点没顺上来,把白却交待一并带来的衣服扔了过去。
“你下次和雌虫一夜情能不能不要找个消停点的地方?在监狱里和雌奴罪犯玩这些,没想到你癖好还挺独特啊?”
“那怎么了。”白却坦然平淡的态度简直能把虫给气死,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扣起衬衫衣领,“你不是很厉害吗,那就请把我们带出去吧。”
他还若无其事地向休洛斯介绍起了尼古拉斯,“这位是张三·尼古拉斯,虽然他的名字很奇怪,可是一只能力非常强的虫哦,我们非常熟悉,所以休洛斯你不用害羞。”
尼古拉斯深呼吸两下才忍住发飙的冲动,和白却共事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白却难搞的性格,再看向一旁沉默的雌虫,忍不住皱起了眉。
那是一只看上去挺年轻的雌虫,漆黑的发丝挡住了大半脸颊,从轮廓看来长相应该还不错……但身上隐约露出的撕裂状伤口和青青紫紫的伤痕足以让雄子阁下们大倒胃口。
很难理解怎么会有虫选择和这样一只雌虫一夜情,他看上去简直像快被剪烂的一只玩偶,精神状态看上去也差得要命。要修复这样一只雌虫不亚于修复一只彻底报废的机器人。
尼古拉斯不觉得如此讨厌麻烦的白却会选择接手这样一个大麻烦。
“你真的要带走他?”
见雌虫始终沉默不语,尼古拉斯也不觉得这样一只普通的雌奴能造成什么威胁,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用冷静的口吻提醒:
“事先说好,如果你把虫带走,后面又因为觉得麻烦而抛弃,按照水蝎座的法律,离婚后他很有可能被判处终身监禁,分配边缘荒星终身服劳役。”
白却这才看了休洛斯一眼,他没有回答,反而问休洛斯:“所以你考虑好了吗?”
休洛斯的睫毛动了动,他抬起眼帘,似乎不太理解白却的问话。
白却对上他一片默然的红眸,以为他还在害羞,“你做好准备,要相信我了吗?”
“……”
休洛斯垂下眼帘,沉默了一会儿,又勾了勾嘴角,那张年轻英俊的脸上头一次露出符合他目前年龄的俊气来。
“为什么不试试呢?”
反正雄虫都是那样的生物。抛弃雌虫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丢弃一样不再喜爱的旧物。
在身体恢复之前,休洛斯不介意玩一玩这种小虫崽会沉迷的游戏。
*
“……”
“事情就是这样……”琥珀不停转着食指上的戒指,低头道,“我派虫去的时候,他们说十七号已经被一只雄虫用最高规格保释走了。雄虫保护协会亲手介入其中。”
沉默蔓延。
“你的意思是,”托盘上的瓷杯被轻轻拿起,发出碰撞轻响,“一只柔弱的雄虫,避开了监控和安保,‘不小心’进入了内部监牢,刚好和因精神力混乱而发情的十七号发生了关系,并且爱上了这只受伤的、还有暴力史的粗鲁雌虫,要把他带走当雌侍?”
琥珀猛然抬起头,“我绝不敢欺骗你,加西亚。事情就是这样,我们也不知道他如何做到,说不定是他和别虫里应外合……对了,这只虫你认识。我觉得是那只怪虫的话,能做出这样的事,完全不奇怪。”
说到怪虫,加西亚脑海里蹦出一个明确的形象,银白色长发,身材在雄虫里显得非常高挑,长着酷似小烟熏的黑眼圈,总是半死不活地靠在墙边,随地大小睡的那家伙——
“白却,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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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加西亚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手里咖啡微微晃荡。
“对。”一说到这只雄虫,琥珀就有点咬牙切齿,一拳砸在白木桌面上,“就是这只整天传播你阳痿谣言、还说你是口红的卑鄙雄虫!他一定是一直嫉恨着你,所以这次才想着把别虫送你的礼物给抢走!”
加西亚:“……琥珀,你可以不用骂那么具体。”
琥珀:“我早就看不惯他了!明明是一只雄虫,长着一张那样的脸,却足足有一米八.九!我的天哪,这和那些雌虫有什么两样!我们站在他身边简直就是小矮虫!”
加西亚:“……这个时候不要提到我好吗。我明明有一米八。”
琥珀气上心头,没注意到加西亚的语气:“你不是一米七九点五吗。而且你站在他身边的时候也……”
加西亚放下咖啡杯,咖啡溅了一点出来,“你闭嘴。”
琥珀心中咯噔一下,“我不是故意要贬低你的加西亚……”
“不管你的本意是什么。”加西亚冷笑起来,“你让我很不高兴,琥珀。你既然认为白却那样优秀,为什么不去找他呢?反而在我这里寻找存在感?”
“我没有……对不起……”
“我不要听这些。”加西亚说,“过不久是我的选侍宴,他既然已经准备成婚了,那就证明有来的资格,你们也不必再限制他的出入。我倒是想看看,他费尽心思要和我抢的雌虫,是和那些废物有多不一样。”
“……那雄保会那边……”
像是想到什么,加西亚后仰陷入丝绒靠背中,笑道,“最近雄保会不是来了个刺头吗?我看他去负责这个事很适合。”
“我明白了。”
*
也不知道尼古拉斯哪儿来的权限,总之当白却昏昏欲睡地抵达自己家中,事情基本已经办成。
“雄保会明天会派虫过来进行一个婚姻问卷简答。”尼古拉斯提醒,“大多数考题都能在星网上搜索到,你记得和你那只雌虫串好供词,不要说什么一见钟情,别虫不会理解你的独特xp,只会觉得你被胁迫了,你懂吗?”
“我知道,我知道。”白却揉着眼皮,眼尾揉红一片,“做攻略,做攻略。我能先去睡觉吗?好困啊。”
尼古拉斯还想说些什么,看他这副模样,连衬衫都没扣好,白皙皮肤上的红痕和吻痕隐隐约约从领子透出来,很是暧昧。而雄子阁下本虫并不在意,他的准雌侍也是一句话都没有,完全不在乎自己的雄主被别的雌虫看了身体。
“你不帮你的雄主穿好衣服吗?”尼古拉斯看了一眼休洛斯。
休洛斯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就在尼古拉斯以为他会冷冷说一句“关我什么事”时,他一瘸一拐走了上来,帮白却把错位的衬衫纽扣系好,语气轻柔温和。
“雄子,在外面要多加注意。”
“好的,我知道了。”白却迷迷糊糊间只觉得好闻的气味靠近,他顺其自然地靠在了休洛斯身上,“休洛斯,你好暖和,好温柔哦。”
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体重,以至于压上去的时候,休洛斯骨折的那条腿明显地弯折了一瞬,发出“咯吱”骨头错位的声音。
这声音让白却清醒了。
尼古拉斯皱着眉,看休洛斯被白却拉着进了屋子,脑海中却是他刚刚面色不变站在原地的模样。
……对自己的伤势还如此冷静、倒不如说是冷漠的一只雌虫……
真的能把白却交给他吗?
6. 你是不是怀蛋了?
对比其他雄子的花园别墅和大平层,白却的高级公寓显得有些狭小朴素,室内的装饰却格外温馨。蛋奶色的墙壁,木质桌柜上,花瓶里的山茶花沾着细小水珠,是机器虫每天早上自动更换的花束。
“你的伤口很严重。”
白却把休洛斯按在沙发上,把他用于遮挡的衣物掀开,果然看见肋骨下重新开始流血的伤口。
“刚刚为什么不说?”
被他问了两句,休洛斯才张开唇,声音轻轻的。
“伤口一直存在,不说就不疼了吗?”
白却看着休洛斯沉默的发旋。这只雌虫有两个发旋,据说这样性格会更倔强一些。
白却联想到了原文主角受那可怜凄惨的模样,原文中没有具体描写,心理剖白都被大段的肉和简易的剧情带过,他知道主角受以前过得挺不好,也许是过往的经历让他变成了现在的小可怜模样,连受伤都一声不吭。
是害怕再次被抛弃吗?
可怜的雌虫。
白却塞给休洛斯一堆伤药,让他自己上药,回想起原文渣攻加西亚哄十七的场景,走到自己柜子前,翻找出一个画着小金鱼的铁盒子,拿出一块巧克力递过去。
“会哭的幼崽有糖吃。”白却说,“我是很迟钝的虫,你不说话,我无法感知到你的情绪。”
休洛斯盯着那块白色的巧克力,这只雄虫是想用这种廉价轻佻的糖果来收买他的心吗?
他收了下来,收拢进手心。
“我明白,雄子。”他笑了笑,“您很温柔。是我见过最温柔的雄虫。”
“嗯?我不是那种性格。”白却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后脑勺,“我的脾气其实不太好哦……”
“没关系。”休洛斯垂眸回答,“我很抗打。您应该看得出来,不会让您扫兴的。”
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白却难言地看着休洛斯,不知道怎么解释,又懒得解释,“以后你就知道了。”
反正休洛斯现在在他这里,主角受和主角攻无法在一起,原本会陷入混乱的世界的能量就会稳定下来。
以休洛斯温柔忠诚的性格,肯定能与白却做个不错的婚姻搭子。
这就够了。
白却真的很困,“我先去睡个觉,你自便……”
公寓里还有两间空房间,机械虫天天有在打扫,特别干净,休洛斯随便选一间就能住。
“等等。”休洛斯叫住了他,“雄子,能不能给我一个塞子?”
“什么塞子?”
白却昏昏欲睡地撑着脑袋,回头看他。
“能塞住后面的塞子。”休洛斯低声道,“您留的东西很珍贵,身体吸收需要一段时间,如果让它流完就太浪费了。”
“……”白却思考了半天才猛然觉悟他说的是什么东西。
雄虫的那个东西确实可以被雌虫吸收,滋养雌虫的身体,不过用这么单纯正经的语气说出来还是让白却大脑空白了一瞬。
他的脑子里蹦出一个“他是不是在故意勾引我”的想法,但想起主角受倔强不屈的形象,便转瞬即逝。
“那种东西我家里没有,你要不躺着呢。”
话说一路上都没有流完吗,他是不是弄进去太多了。
“没有吗。好吧。”休洛斯平静地接受,甚至还故作坚强地笑了一下,“雄子快去睡觉吧。剩下的事,等您醒了再说,午安。”
“……午安。”
要不……等醒了,就去带休洛斯买一点雌虫专用的日用品吧。
白却迷迷糊糊盘算了一下工资,觉得自己的积蓄和工资至少还能养家养个十来年。
啊,成年结婚都好麻烦……
*
白却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睡着时,总是会忽略时间的流逝。
他其实不常做梦,但一旦做起来,总是冗余而漫长,偶尔一个瞬间,白却似乎又会回到那个炮灰纷飞的末世,作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亦步亦趋地跟在其他人身后,理所当然想着“我会被所有人保护着的吧”。就这么走着走着,一直走不到尽头。抬头一看,前面已经空无一人。
“要保护好自己和小章鱼啊。”
父亲温热的手似乎还停留在自己的脑袋上,白却怀里抱着一只傻呆呆还在吐泡泡的章鱼,就这么独自一人坐在梦里的悬崖边上。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了吗?”
白却看着眼前空空的景象说。然后怀里的章鱼打了个嗝,浑身变粉,“呼呼”地叫了起来。
“哦,忘记了。家里多了一个人。不是,是虫。”白却拍了一下脑袋,“我还有事情要做,我已经变成大人了,还得养家糊口呢,快醒来吧。”
梦境变得轻薄,白却的眼皮仿佛有千钧重,最终勉强穿透困意,终于睁开了眼睛。
意识回归前,他已经敏锐地察觉到床边有人,多年习惯让白却翻身而起,刚巧与抬起头的休洛斯对视上。
“……休洛斯?”
白却将作手刀的手迅速背到身后,抱着抱枕,一脸茫然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雌虫。这只雌虫上身没有穿衣服,胸膛还是那样鼓鼓囊囊,让白却下意识就想像咬香草奶油泡芙咬一口。
肋骨下本渗血的伤口部分正围着白色绷带,浑身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药香。休洛斯的头发也和身体一起被收拾干净,看上去是沐浴过了,黑发柔软地垂落在脸颊边,挡住瞎掉的那只眼睛。
剩下的一只红瞳安静地望着他,“雄子,下午安。”
“下午安……你怎么回事?”白却盯着他,“为什么要跪着。”
“雌奴一般都是这样侍候雄主的,不是吗?”休洛斯垂下眼帘,睫毛挡住眼底的思绪,“虽然您已经将我带出,但在正式登记之前我的身份都是雌奴。”
白却眯起眼睛,他伸开五指,将额前刘海掀上去,用脚轻轻蹬休洛斯的肩膀,“说实话。”
“……瞒不过您。”休洛斯道,“我以为您也喜欢这样。”
白却微微皱起眉:“你之前都是这样做的吗?”
对那些折辱他的雄虫也是这样卑躬屈膝、把底线踩进尘埃里?这样的话,说出那些类似于勾引的、出格的话也完全不奇怪了。因为他早就已经习惯这样讨好雄虫。
“这样做”是哪样做?休洛斯琢磨着白却的话,面不改色,“一般来说,对雄子阁下,我都报以极高的尊重。”
白却看着他,有些头疼,“你先起来吧,我不需要你跪我。跪下是敌虫该做的事不是吗?”
休洛斯睫毛抖了抖,站起身来,轻声问:“那是什么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我打游戏打多了。”白却丢开抱枕,随意道,“话说你,里面那个东西,已经处理了吗?”
“嗯,已经吸收完了。”休洛斯应了一声,又补了一句,“感谢雄子的……恩馈。”
白却揉了揉耳朵,“这种事情就不要谢了吧。”
“为什么呢?”像是发现什么,休洛斯的目光擦过白却微红的耳尖,“我下次还想要。”
白却:“……”
喂,那群讨厌的雄虫都教了可怜的主角受什么啊!真是让虫火大。
“既然已经处理完了,那我们开始讨论正事吧。”白却忽视这种纯情少年不该听的话,点开终端,将画面共享给休洛斯,“接下来我们需要学习明天雄保会上门时应对的话术。”
休洛斯顺从地点头,白却顾忌着他受伤的那条腿,拉着他坐上沙发。
点开搜索栏搜索关键词,最先弹出的居然是一个超话——
【雄保会受害者联盟】
热帖:“我想嫁给我的竹马雄主做雌君,结果因为雄主等级太高,我被雄保会告知平民无法做高等级雄子的雌君,硬生生把我从雌君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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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雌侍!”
热评1:“我靠,我上次也是,雄保会太狗了,他们还会抓着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问你和雄主做的频率!‘低于一周三次就是无法满足雄主,没资格做雌君’,这是他们的原话。”
热评2:“服了,有没有可能有些虫的雄主就是阳痿呢,还不让说。”
热帖:“我家的雄子今年通过了帝都军校的考核,虽然作为雄虫,但他从小的梦想就是驾驶机甲保家卫国,我们全家都很支持。结果因为是普通家庭,雄保会直接介入,把我家雄子的专业从战斗指挥系变成了精神抚慰系,那几乎和机甲彻底无缘了……”
热评1:“开玩笑,怎么可能让雄子随便上战场啊。你们怎么教的?好好的雄子不待在家里,净去做些危险的工作?”
热评2:“你们没给塞钱吧?雄保会就是这样的。反正权利大咯,直接被皇室护着,谁大得过他们去。也就只有那位元帅还在的时候被整治得很惨,现在元帅都……就越来越嚣张了。”
……
刷完无数个相关的帖子后,白却表示:“雄保会确实是虫族知名黑恶势力。”
与之相关的词条是“阿尔克谢元帅”,这位虫族前元帅似乎和雄保会有不浅的纠葛,白却只瞥了一眼,就将词条划了过去。
休洛斯收回目光,淡淡“嗯”了一声,“我也这么认为。”
“诶,你也被他们折磨过吗?”白却顺口问。
休洛斯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算是吧。”
“不要担心,”白却点开一套文件,“这里有几套真题,先背下来。如果明天有什么变动再灵活应对。”
“好的雄子。那我今晚是睡您房间里的地板,还是客厅沙发?”
白却顿了顿,又好气又好笑:“我这里不是还有两套房间吗,还是你对地板沙发有什么特殊情结?”
“您知道的,我还是雌奴。按照规矩……”
“休洛斯,你真的很麻烦。”
白却打断他,清澈的紫色眼瞳倒映着休洛斯的身形,“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因为我很讨厌麻烦,一切规矩都是麻烦的制造物,如果你不喜欢,就不要去遵守它。如果你有什么要求,也尽管向我提出,虽然我不一定会答应,但不会随便对你生气。”
“……是。”
见休洛斯看似乖巧地垂下了头,白却终于能松口气。下一秒,却又听他说:“既然如此,今天晚上,您还能对我进行一次抚慰吗?请放心,我不会奢求留宿。”
只有受宠的雌虫才有资格和雄主共用卧室,休洛斯还不至于觉得白却一副随性的态度是对他有多喜爱。
他也没兴趣和这只呆傻的雄虫真产生什么关系。
白却撑着腮,疑惑道:“为什么?”
一次精神抚慰够普通雌虫的精神海维持平稳状态至少三天了吧。
“因为……”休洛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眼神暗了暗。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雄子的精神力。他和普通雌虫不一样,精神海的状况也糟糕得多,只是目前看起来很正常而已。
但白却并未进入过他的精神图景内部,只在外层进行抚慰,并不知晓这样的情况。见休洛斯欲言又止,再结合他的动作,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一个认知。
虽然原文是大纲h文,但没记错的话,主角受在被**之后,好像是怀上过不知是哪只雄虫的虫蛋吧?难道现在就?
完了。白却盯着休洛斯的肚子,脑海一片空白。
所以这两天他不光睡了主角受,他睡的还是只孕雌?
这种事情不要啊——
“你怀蛋了吗?”白却坐直身体下意识地问了出来,眼睛睁得又大又圆,结合他一头毛茸茸的白发,像一只立起耳朵警觉的大白兔子。
休洛斯:“……?”
这是哪只乡下来的虫族幼崽,觉得做一次就能立刻怀上??
7. 他独特的癖好(二合一)(修)
“雄子,做一次是无法怀蛋的。就算怀了一个月内也检测不出来。”休洛斯看向白却的眼睛,“您明白这个道理吗?”
我当然明白,明明是你不明白。
白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他不想戳休洛斯的伤口,而且已经想到更远的事情上去了——如果真的有蛋,那么过几个月家里就得多养一只幼崽——按照他目前的收入水平,和每月需要缴纳的一大笔单身雄虫税(家中少于三只雌虫就需要缴纳),加上从前积蓄,也完全无法安稳地度过接下来的日子。
没个几千万存款,就连梦想中那样平淡的生活都过不下去啊。
想通这一切,白却闭了闭眼。
“休洛斯,我已经明白一切。”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会努力少睡觉的。”
要做一只负责任的好虫,为了简单平淡的生活而奋斗。
休洛斯:“……”
你到底明白了什么?
他不太能理解雄虫的脑回路。从前是,现在更是。现在可能更麻烦一点。毕竟自己的外貌和身体素质都退化到几十年前,暂时还得依靠这只低等级懒虫。
休洛斯最理解雄虫的时刻往往是他们死前痛哭流涕的求饶。
纷杂的思绪勾起了一些久远的回忆,被压制的精神海忽然掀起波涛,尖锐的疼痛猛然敲击着休洛斯头颅的每一寸,像双耳被封闭在教堂阵阵回响的罩钟中。
“你没事吧?”
白却的声音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他扶住休洛斯,却发现手感不对,气味也不对,他目光一凝,掀开休洛斯的衣物,衣物下又重新渗出血来。
他蹙起眉头,直接撕掉了休洛斯自己缠上去的绷带。
伤口根本没有细心处理,只经过最简单的清洗,再被用药膏和信息素的味道压住了血腥味。
“……离我远点。”休洛斯低着头,乌黑的发丝遮掩住表情,脖颈青筋绽出。
白却一时没有说话,一只小章鱼不知从哪儿蹦了出来,像花似的旋着圈停留在了休洛斯的肩头。
受到主虫的影响,乌拉浑身变成了红蓝的混色,它伸出触手触碰休洛斯肩膀后的虫纹,贪婪地吮吸从中溢出的信息素。
“这些伤口你都没有处理,是等着我来帮你吗?”
白却把休洛斯摁在沙发上,顺着乌拉的指示,看到了他肩颈深深的钉口,不由得一阵无言。
他沉默一会儿,拿了医药箱过来,伸手过去却被一把攥住手腕。
“别碰我。”
休洛斯低哑的声音显得压抑十足。
白却耐心地站在那里,望着他的后脑勺:“我哪里都已经碰了,你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晚了?”
“……”休洛斯一言不发,力道不减,每一块肌肉都随着呼吸起伏,身上那股好闻的信息素又在勾引着白却。
啊……欲.望这种东西也好麻烦。
“喂,你捏疼我了。”
白却很快就失去了耐心,指使着机械虫把休洛斯拖到了自己腿上。
捏着他手腕的五指随着动作而松开,苍白无力地垂在一边。休洛斯似乎极力在忍耐着什么,脸部几乎整个被埋在发丝下,只能看见隐忍到极致而隆起的线条漂亮的颈背部肌肉。
“做得很好。”白却把他衣服脱掉,“乖乖听话,会有奖励哦。”
监牢的光线无法让白却看见更多细节,如今近距离地观察,他的背部鞭痕纵横,原本止住的血液随着伤口裂开,顺着脊梁流淌。有些地方已经乌黑。旧伤疤混着新的伤痕,让皮肤像被熔岩灼烧后遍布灰烬的土壤。
白却想伸手触碰,又有点担心弄疼他。
“很痛吧。”他说,“我手指破了皮都很痛,你受伤这么严重,却一句话也不说。”
机械虫递过来伤药和棉签,白却从肩膀开始给他上药,他不是个絮絮叨叨的性格,可休洛斯的信息素太好闻了,让他哪里都有点蠢蠢欲动,精神得很。
清雪的气味缓缓降落,白却用精神力触角轻轻安抚着休洛斯的情绪,然后一点一点替他上药。这只是最浅层的精神抚慰,却让休洛斯忍耐到颤.抖的身体平静下来。
那是一种陌生的感觉,休洛斯微微睁开眼,近乎瞎掉的眼睛恰好望向窗口的方向,有金色的光线在窗框边缘跳动。傍晚的时间到了,一切平静得不可思议。
他早已经习惯了疼痛与伤痕,战场上也从来不会有雌虫去过分疼惜自己的身体,伤痕被指尖碰到的温热比任何刀□□入都要来得陌生。
被敷好的伤痛融化成流体,然后重塑成另一种让他无所适从的形状贴在身体上。雪的气息却让他浑身灼热。
一只本该骄纵愚蠢的雄虫为什么会拥有这样温暖的皮肤?
如果允许他进入精神图景为自己治疗——
……不。
那绝不可以。
“咦,休洛斯。”白却忽然停下动作,用一副纯洁疑惑的口吻问道,“你的背上怎么会有枪伤?”
“……”
休洛斯原本涣散的瞳孔紧缩一瞬。
在解释与不解释的选择之中,他眯起眼睛,立即回过神——
“雄子,您怎么能分辨出枪伤?”
一般雄虫,不,不要说一般雄虫了,绝大部分雄虫绝不可能知道枪伤长什么样。
白却顿了一下。
“我吗?打游戏打的。”
他淡淡回道,顺带给休洛斯的绷带打了个蝴蝶结,手指搭在休洛斯脖颈上,顺着赤色虫纹的纹路轻轻抚摸,虫纹是属于雌虫重要的信息素释放地,只有自己和雄主才能够触碰,休洛斯有种正在被挟持住要害的错觉。
那只属于雄子的修长的手却让他虫纹发热,更多的是一种被随意挑.逗敏.感地带的耻意和恼火。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白却提醒他。
“回雄子。”休洛斯忍耐着身体的渴.望,又是微恼,又是恶意地勾起唇角,“是被其他雄虫玩成这样的。他们让我假装军雌中弹倒地。”
白却:“……”
这什么奇怪的情趣play,虫族的变态时常超乎他的想象。
休洛斯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意料中白却的嫌恶,转过头想看看这只雄虫的表情,嘴里却被塞了半块甜腻的东西,入口即化。
“巧克力。”白却嘴里含着另外半块,银白的长发慵懒地散落在胸前,从休洛斯的视角望去,他歪着脑袋,没什么表情却很认真,“甜食能让心情变得更好,也能缓解疼痛。这是给你听话的奖励。”
休洛斯恶劣的试探以失败告终。
难以置信。
正常雄虫难道不应该非常介意自己的雌虫被别虫碰过吗?
为什么这只雄虫幼崽还不立刻抛弃我,难道他看出我在说谎?
一阵难以言明的感觉笼罩了休洛斯,这就像窗外跃动的温暖光斑一样让他感到陌生。他想起身,勉力支起身体却突然僵在原地。
白却也发觉了什么,他的目光顿了顿,随后心虚地朝外游离,“那个。我什么都没有做。”
没有摸休洛斯的大胸。也没有捏他的大腿。更没有去蹭他的屁股。都是休洛斯自己的错。白却只是觉得休洛斯的虫纹漂亮所以稍微碰了碰而已。
“……”休洛斯眼角抽搐,有些想冷笑。让他产生杀意的雄虫有很多,这是他第一次想尝试奸.杀的方式。
“你真的好能*。”白却一无所知地抱怨道,“等处理完雄保会的事,我们就出去给你挑塞子、不是,是雌虫日常用品。”
虽然网购也很快,但白却觉得还是带着主角受出去逛逛比较好……嗯,顺带看看周遭有没有什么新上市的小蛋糕。
“……是。”休洛斯,“谨遵您的命令。”
白却动了动腿,把休洛斯从自己大腿上移下来,面不改色地站起身。
休洛斯看见他的狼狈之处:“您不处理一下自己的问题吗?”
“不要。”白却低头看了一眼,果断地拒绝,“很麻烦的。我要去玩终端。”
休洛斯沉默。一只虫怎么能废到这种地步。自己的问题懒得解决,给无关紧要的雌奴上药巧合却如此认真……很难不让虫怀疑他是否别有目的,雄虫这种生物劣迹斑斑,休洛斯不惮于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他们。
“您不介意的话。”
休洛斯忽然在白却身后开口,嗓音仍然有些低哑。
“我想,我可以帮您。”
白却顿住了脚步。他缓缓转身。
“什么意思?”他看向缠满绷带的这只雌虫。休洛斯身上混杂着药香和信息素淫.靡的味道,他满是伤痕的身体的确能让白却大感兴趣,就连残缺的眼睛也有一分别样的风情。
白却的目光微沉,也许尼古拉斯说的对,他确实有些独特的xp,只是连自己都没有发现而已。
他靠近那股香味,休洛斯揪住他的衣摆,而后挑眉就像第一天见到时勾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休洛斯……”
白却惊奇地睁大眼睛。
*拉灯*
……
休洛斯以一种不是很算光彩的方式拿到了雄虫饱满的信息素。
白却雪白的脸上微布红晕,眼睛里满是水光。他眨眨眼睛,全然没有刚刚凶狠的模样,摸了摸休洛斯的嘴唇,“偶尔这样提供营养也是可以的。”
休洛斯还有点恍惚,眼尾没出息地泛红,他抿了抿嘴角,疑心是否已经裂开。
白却吩咐机械虫递给休洛斯一杯漱口水,撑着下巴看休洛斯垂下头漱完,道:“你今天好好休息吧。一只虫太无聊,终端得等你新身份认证下来才能有,你要看悬浮屏吗?”
“……好。”
悬浮屏启动,最先播出的是一台的军事新闻。
【近日,政府军追捕的多名通缉犯从狱中逃逸……主犯疑似前元帅阿尔克谢·加兰多的旧部……】
屏幕上紧接着播放了阿尔克谢元帅的一段街头采访视频,询问对于在星战中失踪前元帅阿尔克谢的评价。
“您对元帅的印象?”
路虫1经过,思索片刻:“大概是永远不会被雄虫看上的凶恶寡雌?据说他会把罪犯雄虫眼珠子和尾勾挖下来进行直播......”
路虫2露出惊吓表情:“在、在灰眼星,,以一虫之力屠杀对面三个师,只在脖子受了一道伤的可怕存在,最后还把敌将尸体做成标本的大变态.……”
路虫3直接振臂高呼:“阿尔克谢就是我们新时代雌虫的精神领袖!他对那些卑劣雄虫的惩罚看得让虫太过瘾了!”
“对元帅的生平评价?”
所有路虫:“冷酷无情、战功赫赫的凶悍厌雄大杀器!”
白却跳台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住,“他听上去挺酷的诶。”
休洛斯:“……是吗。听说他曾经是帝国公认最不受雄虫欢迎的雌虫榜首。”
“这有什么,我也不怎么受欢迎。以前生活在首都星的时候,也没几个虫愿意和我玩。”
因为雄虫们不敢而雌虫更不敢。
“办宴会从来不叫我。”
因为白却每天都在睡懒觉。
“一起聚餐也没有我的份。”
因为他有专门的用餐室。
“好苦恼哦。”
白却撑着腮说,睫毛一眨一眨,过了十几秒,侧脸看向被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寡言的休洛斯,
“你这个时候不应该来安慰安慰我吗?”
休洛斯内心生出怪异的感觉,这只雄虫是不是太娇气了一点。他以为他撒娇很可爱吗?
虽然他的睫毛如雪蝶一般纤长,眼珠的颜色犹如宝石一般美丽,长得也比明星漂亮。但休洛斯向来对雄虫的长相毫不关心。
“是他们不好。”休洛斯笑了一下,“雄子你很好。是我见过最好的雄虫阁下。”
白却满意了:“休洛斯你真温柔。”
不光性格好,味道好闻,身体也很舒服。白却觉得自己这个婚姻搭子真是找对虫了。他喜欢休洛斯看着自己说话时候满眼都是自己的样子(可能因为他只有一只眼睛)。
等街访结束,白却直接跳转到“999”雌虫特供娱乐电视频道,一只长相艳丽的雄虫明星穿着露大腿的漂亮礼服,在大舞台上唱跳。
“卡门·拉斐尔,雄虫大明星。”这只雄虫火到连白却都有所耳闻,“你想看他跳舞吗?”
休洛斯道:“可以的。雄子,如果您累了的话,可以先回去睡觉。”
白却:“可是我不累。”
“不,您累了。”休洛斯坚持说,“雄虫提供信息素后都很虚弱,您需要修养。”
白却反驳:“我觉得这是错误的认知。反正我不累。”
“等级越低的雄虫越容易累。恕我直言,您不是D等吗?”
白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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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还真不是。
但这话怎么也不可能说出来,白却只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面无表情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原本他以为自己就够渣了,没想到休洛斯才是吃完就赶虫跑的渣虫。
在他背后,休洛斯仅剩的那只红瞳阴阴沉沉地注视着白却。
为什么呢。
明明那么怕麻烦,却还帮他处理伤口。虽然等级低,长得却十分漂亮,哪怕是雄虫玩弄感情的恶趣味,也凭什么会看上他这样一只残疾的废雌?
“诶——”
经过休洛斯跟前的柜子时,白却拖拖拉拉的脚步不小心碰倒了一米后的花瓶。
白却和休洛斯几乎是同时伸出手要接住花瓶,却又意识到什么,在空中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放缓了出手的动作。
“咔嚓”一声,花瓶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啊,好可惜。”白却收回手,有些遗憾,“没有接到呢。”
“这种距离很难接到吧。”休洛斯若无其事地将手放回身边。
“你说得对。”白却瞥了他一眼,“碎了也没办法。再换一个就是了。”
“嗯。”
“对了。”
在再次离开前,白却状似无意问道,“休洛斯,你的等级是多少?”
休洛斯顿了一顿,摇头:“抱歉,雄子,我没有等级,是天生检测不出等级的废雌。”
“啊,那还真是可惜。”白却打开房门,道,“这些年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一切都过去了。能遇见现在的您,是我的幸运。”休洛斯说。
“那么,明天见。”
“明天见,雄子。”
房门被关上。
半分钟后,两虫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
“雪莱,你今天又做了什么准备,来拆散人家小情侣啊?”一只身着蓝色制服的雌虫笑嘻嘻地将胳膊搭在另一只面容阴冷、眉宇有着深深刻痕的雌虫肩膀上。
“你这是什么话?我的工作是维护社会婚姻的稳定,不是拆散别虫。”
雪莱嫌弃地扫了一眼自己的同僚,将事先做好的电子笔记关上。
“哈哈,你的话我们还不知道吗?在你手底下雄雌婚姻通过率至今还是0,你可是都被雄保会受害者bot挂烂了的存在,哪对小情侣碰见你简直是倒了大霉。”
“那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爱情本来就不牢固,否则怎么会被我短短几句问话给拆散?”
雪莱皱了皱眉,耸耸肩膀把同僚的手臂晃了下来,几步便走远了,“还有,少碰我。我有洁癖。”
在他落后几步,那只雌虫翻了个白眼。
“切。假清高。要不是仗着自己有靠山,谁乐意搭理你这只鸳鸯杀手。”
其他收拾着行头的雌虫也一并走了过来,“好了好了,他你还不知道吗,就是怨恨别虫美好的爱情,总是喊着‘我绝对不相信虫族存在真正的爱情’就冲了上去,连人家雄虫阁下对他求饶都不理不睬。就是个死脑筋,不知道受过什么刺激。”
“他这样肯定要单身一辈子的啦,哪只雄虫敢娶?”
“我看他一定是被哪只雄子阁下狠狠甩过才这样哈哈哈……”
“你们还不上车。”远处雄保会公车里的雄虫负责虫冷冷喊道,“再不来就扣半个月工资!”
“来了来了!”
“走兄弟们!跟着雪莱一起去冲业绩啊!”
……
尼古拉斯一遍遍地向白却交待:“我和你说过的话你都听进去了吗?”
“当然,当然。”
白却还有点困,长发扎了个单麻花辫垂在胸前,显得格外高贵尔雅,如果不是那一脸厌倦的困意和小烟熏似的黑眼圈,恐怕会让不少雌虫以为自己看到了活的雄虫皇子。
“那你呢?”尼古拉斯转向休洛斯,这只雌虫的伤痕才过了没多久就消失了一大半,恢复速度简直让虫叹为观止。
“嗯。”休洛斯这才掀起眼帘瞥了他一眼,“大概明白。”
这对雌雄随意的态度让尼古拉斯眼角直抽搐。
“你们知道这次雄保派来的是谁吗?雪莱·威尔逊。”尼古拉斯说,“那不是一只能轻易相与的虫,在他考核下的雌雄就没有一对能顺利结婚,甚至有不少从此断情绝爱入了教堂。”
“哇哦,听上去好可怕。”白却抱着抱枕窝在沙发里。“我可绝不会进入教堂那样的地方。”
“这不是重点……算了。”尼古拉斯叹气,“祝你们幸运。”
“我们会通过的。”
休洛斯忽然说了一句,嘴角甚至还轻轻勾了一下。不过那绝对不是一个笑容。
“通过不了,会伤心欲绝的绝不会是我们。”
门铃响起,通讯器响起:
“白却雄子,雄保会请求拜访。”
“自己开门。”白却说,“我懒得去请你们。”
随着主虫的意志,智能门应声开了。一大批虫带着光脑和一堆仪器走了进来。
为首的雄虫负责虫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实际年龄已经上百了。他轻轻颔首。
“白却阁下,您好。因为您多年拒绝婚娶的特殊情况,如今在您娶雌之际,特意前来打扰,为您和准雌侍做个问卷调查。”
他手一抬,也没管白却的回答,身后的雌虫便抬着一台有着众多接口的仪器上前。
“首先,我们需要检测两位的真实等级。”负责虫说道,“虽然等级大多数都是固定的,但也有极少数存在变化的情况。所以这次特地搬来了等级仪器,做个全面的检查。”
旁观的尼古拉斯皱起了眉。
一般的考核根本没有这个流程,这群虫……恐怕来者不善。
“我的等级三个月前才在军队做过。”白却道,“铁打的D级。这也要检查?太麻烦了,你们能不能做点有用的。”
休洛斯更是直言:“这些仪器对我没用。我根本没有等级。”
“不可以。”冷漠的声音从雄保会中穿插出,一只体态修长、长得有点烦躁的雌虫走了出来。
“因为此次,白却雄子的娶雌行为是直接违反正常法律流程的不规范行为,所以要求更加严苛,且会进行全程直播公开。”雪莱道。
“如果你们不同意,这次考核直接失败,休洛斯将直接被打入边缘星成为苦役。”
“现在,还要拒绝吗?”
8. 演技最差的情侣
雪莱毫不留情地念完这段话,便将目光投向白却。
氛围一下有些胶着。如果白却不同意,雄保会的虫便会强制将他的雌虫带走。
休洛斯眼睑微敛,背后手指悄然虫化。
“不过是商量一下,居然搞得这么严肃。”白却懒懒地把辫子甩到背后去,站起身来,声音打破僵局。
“要测就快测。”他撸起袖子,露出雪白的小臂。
在场几只记录的雌虫盯着那截皓腕有些看呆了,被负责虫一虫一个爆栗才拿着仪器过来。
休洛斯的手垂在身边,指尖微微蜷缩。他爱挖虫眼睛的癖好又犯了。
“滴——检测虫:白却雄子。”机械音报出声,“精神力等级:D。”
“我早就说了。”白却慢吞吞收回手,“你们的仪器还不一定有军方精确。”
雄保会中,较为年长的雌虫只得笑了笑:“这是例行流程,白却雄子。我们的行为也是星网实时直播,保证公平公正。”
白却耸肩:“切。”
雄虫负责虫和白却打过几次简短的交道,知道这只看似乖巧的雄子有多难以搞定,选择直接无视他,“接下来轮到这位休洛斯先生。”
白却也把目光投了过去。
休洛斯垂下眼帘,解开衬衫两粒纽扣,任由他们将仪器安在小臂和虫纹上。
尼古拉斯在这时朝白却使了个眼色。
时间来到一个小时前——
“早起,好想死。”白却打着哈欠,纽扣系歪了一粒,半死不活地睁着死鱼眼窝在沙发里。
尼古拉斯:“先别死。”
“好饿。”
“别饿。”
“……你个虫机。”
“其他事等会再说。你知道雄保会的考核很难过吧?”尼古拉斯翻出资料。
“知道啊。”雄子应了声,又吩咐乌拉给他扎辫子,小章鱼哼哧哼哧地用触角灵活地给他编着长发。
“那你还不担心?”
“为什么要担心。出了什么问题你帮我解决啊,你要是没用,那就小小地篡改一下他们的记忆,也不是很难。”
尼古拉斯开始揉额角,“不行。监狱的事我可以帮你摆平,但雄保会牵扯太多,你不能这么任性。”
白却把脸埋进抱枕里,声音闷闷的,“那要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做雄虫好难,过不了正常虫生活就算了,工作都找不到还没钱。现在有点钱连老婆都不能自由娶。”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老婆是什么东西?”
“老婆就是老婆。老婆应当是温柔、包容、有大胸肌、会说好听话哄我的男妈妈。”
“听不懂,说虫话。”
“是你这辈子都拥有不了的东西。”
休洛斯拄着拐杖进入客厅听见的就是白却这么一句——“要不干脆让休洛斯当雄虫,我当雌虫算了。我现在的理想是成为有钱雄子家的大米虫。”
休洛斯&尼古拉斯:“……”
休洛斯坐在侧边沙发上,瞥了尼古拉斯一眼。
尼古拉斯推眼镜:“当雌虫你们的体位就得调转过来了。”
休洛斯:“即使是被我拥抱也能接受吗?”
白却把脸从抱枕里拔了出来,幽怨地看着他们。
“不要。”
做下位很麻烦而且白却不喜欢那种被掌控的感觉。换以前世界的话术说,他可能是只外表很草食系的肉食系。
“好了好了。”哄了半天萎靡的白却,尼古拉斯拍了拍掌心,“接下来我要说的,请你们记住。”
“你们都想要通过这次问卷考核吧?”
白却点头。他想要一个可以控制自己睡觉欲的省事的婚姻搭子。
休洛斯点头。他暂时缺一个长期的庇护所。
“那就一定要装作非常恩爱、且彼此熟悉的模样。”尼古拉斯说,“雄保会其他虫不是阻碍,这次下派来的雪莱才是最难搞的那个。根据我对雪莱·威尔逊此虫的调查,他出生于一个严苛的教会家庭,性格严肃执拗,有过一次较为失败的恋爱经历——他被自己青梅竹马、感情极为深厚的雄虫骗了感情。”
“噫。”白却勾起嘴角,见休洛斯朝自己看过来,又恢复正常表情,“我在同情他呢。”
“也正是这次经历让他选择再也不相信爱情。”尼古拉斯无视眼前这对雌雄,“从名牌大学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后,他选择加入雄保会,以一位雄虫婚姻治安员的身份,严格审查每一对他看到的雌雄情侣。在他看来,不到标准、不合格的情侣,都无法通过考核,也即无法顺利成婚。”
“真是扫兴的家伙,自己受了伤就要报复在别虫身上。”白却说。
“雄子,您刚刚还在同情他。”休洛斯微微挑起眉。
“我现在更同情我们两个。”白却直起身体,终于决定严肃起来。
他的手忽然抬起,搭在休洛斯的肩膀上,这是两虫除了见面上床和给予信息素之外第一次额外的身体接触。休洛斯的身体微微僵硬,却又很快放松。
“休洛斯,再过两年我就满二十二岁,到时候就要被强制匹配雌虫了。你也不想我被其他雌虫抢走吧?我的第一次可是给了你啊。请你对我负责,谢谢。”
休洛斯:“……”
谁还不是个第一次了。
休洛斯伸出手,指尖微动,替白却把纽扣扣正确,又揽住他纤细的腰,垂眸看他:“好的,雄子。”
白却半窝在休洛斯怀里,盯了他两秒,忽然歪头:“休洛斯。你是不是比我矮啊?”
休洛斯:“……”
正喝咖啡的尼古拉斯差点呛到。
“……我还能长高。”休洛斯的手臂肌肉蓦地用力,手掌压在白却后背带来压迫感,炙热的温度让白却鼻尖仿若嗅见熔岩的烫意。
“我目前只比您、矮、一公分,而已。”
“你为什么要强调这个?我又不在意。”白却说,“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
休洛斯喉咙里好像溢出了一声冷笑。也好像什么都没有。不过白却知道他好像确实很在意这件事了。
“比我高就得一米九往上走了,那有点过高了。”白却说,“我觉得现在就很好。”
不知为什么,他说出这话,休洛斯的神情并没有放松,反而更怪异了。
“你不喜欢一米九往上?”他道,“一些军雌的身高接近两米。他们偶尔也受雄虫的欢迎。”
“我就待在军队里,什么样的军雌没见过。”白却果断说,“不喜欢。”
“……”休洛斯不再说话。
这个诡异的话题就这样诡异地终止,直到现在雄保会的到来。
“等一等。”
正要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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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休洛斯虫纹的雌虫动作停住,白却从他手中拿过贴片,抬起下巴,傲慢地挑眉。
“你们都是外虫,休洛斯这里只有我能碰。”
仿佛连同性的醋都吃,他用目光警示了一圈,而后亲手帮休洛斯佩戴上仪器。
“滴——检测结果失败。”
仪器果然亮起刺目的红灯,“无法检测等级。无法检测等级。”
果然如此。白却潜意识中的怀疑此时也消失无踪。他亲手为休洛斯戴上仪器,知道他绝无半点可能从中做手脚。
“早说了是这样了。”白却把仪器取下,信手一甩甩进雄保会某只雌虫怀里,“现在可以正式开始了吗?”
治安员们面面相觑,雪莱从中走出来,侧身示意了一下身旁猫猫头状的飞行摄像头。
“接下来的一切将会实时录音录像,并通过水蝎座分属雄虫保护协会的星网账号直播栏目公布出来。”
雪莱坐在白却和休洛斯对面,手中浮现一道浅蓝色的光屏,他用锐利的目光盯着对面的雌雄情侣,微妙地发现他们坐的位置超过了一拳距离。
呵。又被他发现了……果然是貌合神离的情侣吗。
“那么,第一个问题。”
摄像头开启,直播间陆续有观众进入。
[诶,今天又是情侣fff团团长、我们著名鸳鸯杀手·雪莱先生的专场吗?]
[怎么又是他,上次不就是他吗,外派这么勤快?]
[看看今天受审的小情侣是谁——哦!快看,那只美丽的雄子是哪位阁下啊?]
[?这雄子的脸是ai生成的吗?怎么直播间没有ai提示,差评。再见。]
[你们有毒吧,这不就是今天的主角吗。看旁边的资料介绍,白却·爱因斯坦雄子阁下,等级……D级?]
雪莱:“请问二位的宗教信仰?”
白却:“我没有信仰哦。”
休洛斯:“我从前是教徒。现在不是了。”
[这哥们儿是谁啊,怎么瞎了一只眼睛还能嫁给这么漂亮的雄子。]
[怎么莫名长得有点眼熟……]
[这黑发红瞳的配色,让我想起某位故虫。]
[小心封号处理]
雪莱用电子笔在光屏上飞快划了一道线,“勉强算得上信仰统一吧。下一个问题,请你们分别回答出对方的性格特征。”
白却略略坐直身体:“诶?评价休洛斯吗。我想想……温柔、可怜、倔强、又好欺负。大概是这样。”
他点了点头,似乎对自己的回答很满意。毕竟原文中的休洛斯确实是这样。
[我家的仆虫也分别有以上特质。]
[啊?这么普通的雌虫吗?白却雄子到底是怎么看上他的……这不就是只看上去一无是处,性格乏善可陈,而且连等级都没有的废物雌虫啊。]
[寄了寄了。这对怎么可能通过雪莱的考核,没看头。]
雪莱也在心中冷冷笑了一声,随后将目光投向休洛斯。
休洛斯:“大概是善良、柔弱,需要虫呵护宠爱的类型。”
白却眨眨眼,捂住脸故作羞涩地靠在了休洛斯的肩膀上,“休洛斯……”
休洛斯自然地揽住他的腰,面不改色:“雄子。”
雪莱:“……”
这是他见过演技最差的一对。
9. 你们一周的频率是?
[这俩到底在干嘛。]
[不会又是雄虫逼迫雌虫嫁给他、好折磨他瞬带霸占雌虫全部工资财产的案例吧……]
[这么漂亮的小雄子也这么恶劣吗??]
[前面弹幕不知道吗,越漂亮的雄虫越有毒。有些高等雄虫真的拥有能让雌虫上瘾的精神系毒素。]
雪莱:“你们真的认为对方是这样的性格,没有半分谎言?”
他的目光多停留在休洛斯身上两秒,这只雌虫沉默寡言,还身有残疾,不像是讨雄虫喜爱的模样。
雪莱在大学所读是法律系,在他看来,虫族法律已经滞后了至少几百年,现在的雌雄关系和现行法律严重不适配。因此,对待像目前的可疑情况,他会按照自己的理解,保障其中更像弱者一方的权益。
按照他的经验,雄虫迎娶这样的雌奴大多都是抱着玩一玩的态度,把虫当奴隶命令,大多数是为了少交点单身税,而雌虫此后工作所得必须全部上交,就连生的虫蛋也可能会交给地位更高的雌侍或者雌君抚养。
“当然是这样,休洛斯是世界上最温柔的虫,从来没有对我发过脾气。”白却下巴抵在休洛斯肩膀上,亲昵地蹭蹭。
那你呢?雪莱用目光询问休洛斯,他进修过心理学和微表情学,却得不到这只雌虫一点情绪波动。
“白却雄子哪里都很好。我自愿和他成婚。”
[休洛斯:不管是不是火坑,冲着雄子这张脸我先跳了]
[我也想要这么牛逼的一张脸靠在我肩膀上……]
[你们这些外貌协会真肤浅,先不论这只雄虫只有D级,性能力肯定不强,再说他在水蝎座雄虫圈的名声十分糟糕。据我所知,没有雄虫喜欢和他做朋友。]
雪莱:“……行。”
电子笔再次划了一道,这次做出了一些标注。
“下一个问题。”雪莱点了点屏幕,“请回答一下对方的家庭组成。”
这个问题很刁钻。
根据星际联合组织的调查,虫族是家庭观念较为淡薄的种族,而且十分排外,很少与其他种族相结合。尤其虫族的雄子阁下们是星际知名的渣,很少有雌雄结婚前还要把对方家庭调查清楚。
不过这对于早已经做过准备的白却和休洛斯来说倒不是什么问题。
“白却雄子在首都的抚育中心破壳,并没有亲虫。”休洛斯颔首。
[这样没有家虫教养的雄虫崽最容易长歪了……]
显然雪莱也是如此认为,他蹙眉看向白却。
“休洛斯也是,没有家虫,是孤儿。”
休洛斯的资料是尼古拉斯帮忙找来的,过往经历和原著里的主角受重合大半,入狱也是因为拒绝做老贵族雄虫的雌奴时,不小心伤了对方。
“这么看来,两位都属于孤儿,没有家虫。”雪莱问,“是因为什么才决定结婚?”
“因为觉得合适,所以就想结婚啊。这个道理,治安员您这种没有结过婚的雌虫不懂吗?”
白却单手撑腮,辫子从肩膀垂到胸前,他懒懒散散地坐在沙发上,那双眼睛直直地望着雪莱。
他的眼睛很大,眼尾却微微下垂,整张脸认真起来充满着“我很无辜无论发生什么都是你的问题”的含义——如果忽视他的嘴角微微上翘弧度的话。
“我身上的伤口,都是由白却雄子亲手处理的,我认为不会有比他更适合我的雄虫。”
休洛斯天生较为锋利的唇角压出一个浅淡的弧度,冷峻的面部微微柔和。
[这两只虫莫非是拿了互相救赎的剧本?]
[光这么听起来还行啊,前面说雄虫是隐藏家暴犯的出来下。]
[没有虫说吗,休洛斯笑起来还挺帅的……]
雪莱的电子笔顿了顿,“两位……”
肩膀上忽然搭来一只手。雄虫负责虫拍了一下他。
“雪莱,流程走快点。”负责虫说,“白却雄子是第一次成婚,不需要对他太严苛。”
雪莱:“……”
他闭了闭眼,“下一个问题。”
“你们一周的频率是?”
白却:“……”
休洛斯:“。”
能说吗。我俩认识的时间还没超过一星期。
白却看了眼尼古拉斯,尼古拉斯用眼神表示:你敢这么说就死定了。
“嗯,大概……”
好在白却做过相关的功课,他知道在虫族的文化中,雄主和雌君每周都有固定的交.配日,这个频率大概是一周两到三次,保证虫族有足够的新生儿降生。
不过那是一般雌雄的交.配频率,如果要扮演恩爱的小情侣,那么我的答案应该是——
“每天都做。”白却自信地回答。
“……”休洛斯多看了白却一眼,唇角轻动,但最后保持了沉默。
默认了。
雪莱:“……据我所知,白却雄子将休洛斯从狱中带出来之前,两虫并不相识吧?”
“谁告诉你的?来到水蝎座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认识了。”白却把玩着自己衬衫的袖口,“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恩爱。一切都要怪那个擅自夺走休洛斯的老雄虫。”
另一边,正优雅喝着咖啡,观看直播的加西亚:“……?”
他说我是老雄虫??
雪莱:“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在网上认识的,”白却张嘴就来,“早就面基了,他的心和身体一直都是属于我的。”
“可他被抓走的时候并没有透露是您的雌虫。”
“是休洛斯太传统。”白却说,“他认为我们是私通,不想牵扯我,怕我打不过那只贵族老雄虫。”
雪莱:“……”
原谅他,“私通”是什么说法,传统又是什么说法?真正“传统”的雌虫只会在得到雄虫的喜爱后不停地向雄虫索要,直把雄虫骑到没有精力去找别的虫。
[他雌的,我都感动了。]
[这对原来是纯爱吗?]
[休洛斯,我愿封你为深情隐忍哥。]
雪莱:“休洛斯,这是真的吗?”
“嗯。”休洛斯面不改色,就连那双平静的红瞳都被网友们看出来了压抑的深情。
[表面平静无波,背地里爱得要死。磕了磕了。]
[啊啊白却雄子,我也要和你网恋!我**的*度是**!我可以和休洛斯一起做雌侍!]
[笑死,对雄虫付出真心只会做小丑。]
[就是,雄虫的喜欢能保持多久?等以后白却有了雌君,休洛斯这样卑贱的雌虫,连雄主一个吻都得不到。]
雪莱皱起眉。
他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没有证据。旁观的雄虫负责虫目光已经有些不耐烦,示意他快点结束工作。
“那么请问,对于婚后财产和雌虫的婚前财产,你们希望如何分配?”
“唔……这个不是很简单吗。”白却打了个哈欠,他又困了,对采访也开始有些不耐,“分别所得呗。不是说雌君能够和雄主共享财产吗?你们的问题都好无聊。”
“确实是……”雪莱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和其他虫一齐猛地抬头,“等等!”
所有虫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注视着白却,就连尼古拉斯也推了推眼镜。
休洛斯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他没想到白却真会这么说。
“你要娶一只雌奴当雌君?”饶是雪莱也睁大了眼睛。
一只雄虫往往会在床上对很多雌虫说要娶他当雌君,最后总是因为各种理由而娶身份地位最为合适的那一位。
“对啊。”白却理所应当,“娶雌虫这种麻烦的事,一次到位就好了。我可懒得再在家里见到你们这群虫。”
此时直播间的弹幕开始疯狂用问号和感叹号刷屏。
“……可这……”雪莱有些难以置信,他今天难道真的遇见了真爱不成!?
“不行,这不合规矩!”
雄虫负责虫严厉的声音响起,“你这只小虫崽知道雌君意味着什么吗?一只不知道干不干净的前雌奴,你都敢娶来当雌君?”
“和你有什么关系。”白却蹙眉,“你说话真难听,这里我最不喜欢你。”
雄虫负责虫:“……我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得为每只雄虫负责。”
白却不想搭理他,将目光转向雪莱,“雪莱·威尔逊,我此次考核的负责虫是你,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雪莱合上光屏,“我想没有了。”
“我决定,此次考核通过。”
“雪莱!”雄虫负责虫怒然,“你没有资格这样决定!”
“我有资格,先生。我是上面特地指派的负责虫。”雪莱肃然道。
“你——你们很好。”负责虫冷笑一声,抱起文件,在离开之前对白却甩下一句,“希望你今后被其他虫嘲笑的时候,不要后悔自己今天的决定。”
“我会嘲笑回去的。”白却淡定地朝他挥手。
[就这样结束了吗?啊?雪莱今天是怎么了,突然仁慈起来?]
[不过说实话……这好像是雪莱接过的第一次雄虫要求把雌虫娶为雌君的考核。所以打破雪莱杀局的玄机是给心爱的雌虫雌君之位就好?]
[笑死,难怪雪莱不相信他们,嘴上说的那么喜欢,结果一要结婚,‘宝宝你等级好像有点低,要不还是做我的雌侍吧,我会像爱雌君一样爱你的哟’。]
[前面说休洛斯不配得到雄主一个吻的站出来,打脸不。]
“既然如此,那就请两位在婚姻协议书里签下自己的名字,就算结为正式夫夫。”
雪莱将电子版婚姻协议书直接递给二位。
“这就是现实的把民政局搬过来结婚吗?”白却饶有兴致地俯身去看协议,却被休洛斯轻轻按住了肩膀,雌虫的身体上前,挡住了他。
冷冽的红瞳注视着直播摄像头。
“关掉。”休洛斯命令。
雪莱挥手,摄像头自动关闭。
“休洛斯?”
白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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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地看着他。
雪莱注视着这两只虫,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白却雄子。”休洛斯第一次带名字叫他,他的体位略高于白却,身体的阴影笼罩着他,“你确定要给我雌君的位置吗?”
“我不是早就说过吗?”
“但我不认为现在的我有资格做你的雌君。”
雪莱皱眉看着这一幕。这是在干什么?吵起来了?
肩膀上搭了一只手,他转过头,对上一双眼镜后冷静的眼睛。
“雪莱先生。”尼古拉斯说,“我们之前见过一两次。您还记得吗?在南溪雄子的晚宴上。”
哪怕明知尼古拉斯是特意引开他的注意力,雪莱仍然在听到那个无比熟悉、让虫痛恨的名字时恍惚了一瞬。
“我不认识你。”雪莱冷下脸。
“我认识您就行了。”尼古拉斯毫不在意,“我和南溪雄子还算熟悉。”
雪莱咬牙,恼意冲上了脸:“谁问你这个了!我一定也不在意他的消息,也没兴趣从你这里知道他现在和那只雌虫的情况!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可什么都没说。”尼古拉斯摊开双手。
雪莱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脸色难看地转回去,看见的就是休洛斯把白却压在沙发里的场景。
这又是干什么?太激动所以要当场做起来了吗?
“白却雄子,请你说实话。”休洛斯低声问,炙热的气息吐在他耳边,“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身上无利可图。”
“我没有任何目的。休洛斯。”为了配合休洛斯的“壁咚”,白却整个缩在沙发里,像只可怜的小动物,“我说过了。我喜欢你的长相和身体,还有你的气味。”
“做你的雌君要求如此简单?”
见他死死咬着不放,白却十分困惑。不是说主角受很自卑很温柔很好欺负的吗?自己娶他为什么还要证明那么多,实在是太麻烦了。
“好吧。其实我癖好比较特殊。”白却想不通就懒得去想了。
“我喜欢身体有残缺、又好控制的虫。当医生也是出于这个目的。其实我还喜欢被人凌虐过的雌虫,因为这样能够满足我阴暗的救赎癖。我真是一只特别坏的雄虫。所以就这样看上了你。”
“……”
休洛斯沉默。白却微微睁大眼睛。
不是吧,他好像真的相信了!
“……白却雄子。”休洛斯伸手把白却掉落的碎发别过耳后,呼吸落在他面颊上,“自己想做任何事都得承担代价,哪怕以后会后悔。你明白这个道理吗?”
“休洛斯今天奇奇怪怪的。”白却说,“你是怕我以后会抛弃你吗?那样太麻烦了,我不会的。”
休洛斯勾起嘴角,这回他是真的笑了笑。并且笑得很好看。
“那就来签协议吧。”他将电子协议放大,率先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白却:“哦。”
总觉得休洛斯哪里不太对劲……是太高兴了吗?算了懒得想。
两人同时签好婚姻协议书,就有雌虫将新的终端递给休洛斯。
“新的身份信息已经修改好了。”尼古拉斯说,“恭喜你们成为正式夫夫。新婚快乐。”
白却推了推休洛斯,这样近的距离他还不太熟悉,最重要的是休洛斯隐隐的侵略感让他有些不适。
“这都多亏了你啊,尼古拉斯。”
休洛斯自然地从白却身上起来,离开白却一拳距离之外坐下,朝着尼古拉斯微一颔首。
雪莱看着这一幕,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很怪。非常怪。好像这三只虫一直在做戏给他们看。
“雄保会会定期复返回来进行检查。”他冷冷地提醒,“两位如果一个月内检查不合格,会以结婚冷静期为由被收回结婚证。”
“诶……怎么会有这一回事。”白却抱怨,“这也太太太麻烦了。”
“如果你们是假夫夫,当然会麻烦。”雪莱心里又多了几分笃定,他用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三虫,“我会定期回来复查的。以各种方式。”
“我绝不会允许模糊的婚姻情况出现在我的职业生涯中。”
雪莱以一种像是宣誓般的语气说完,便带着其他虫走掉了。
白却:“……我有预感,他会是一个大麻烦。”
尼古拉斯捂住额头,“总之现在算是结婚成功了。后面的戏你们自己再去演吧,不过真情侣有那么难装吗?不就是亲亲抱抱,你们又不是没做过。”
白却和休洛斯对视一眼。
白却摸了摸嘴唇,“其实我俩还不怎么熟。”
休洛斯没说话,他的目光追随着白却的手,直到白却回看过来才收回视线。
很完美的手指和嘴唇。
可惜暂时不能拥有……它们还得活在雄虫的身上才能保持美丽。
“很快就熟悉了,雄主。”反而是休洛斯说道,他的语气微微加重,却仍然显得温和,“我们会很快熟悉起来。”
“晚上来交.配吧。”他说。
10.您不知道雌虫的身体不能乱碰吗
“啊……正常虫都是这么熟悉的吗?”白却挠了挠脸。
休洛斯没有回答,淡淡看了一眼尼古拉斯,尼古拉斯举起双手。
“好了,接下来不是我该听的内容。我走了。祝你们快乐。”
尼古拉斯离开的速度像一阵风,没等白却反应,他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今天是新婚夜,新婚夜要做什么,雄主难道不知道?”休洛斯嗓音压低,“如果雄主觉得累,我可以代劳体力活。”
他听上去是如此善解虫意。整只虫也凑得格外近,白却往沙发里缩了缩,休洛斯更得寸进尺,若无其事地凑近挤压他的空间,好像一定要逼出个答案来。
怎么回事?
休洛斯突然变得这么黏人,真是让他苦恼。
白却想了想,飞快地凑上前去,亲了一下他的脸。
休洛斯顿住了。
“先给定金,别的晚上再说。”
本来白却是无所谓的,不过出于某些奇怪的恶趣味,看见休洛斯这么想要,他反而不想这么轻易给了。
“那要怎么给?”休洛斯摸了摸脸颊,莫名觉得有些发烫。
白却抱着抱枕重新缩回了沙发里,章鱼乌拉从他背后钻出来,收拢八条触手落在他头上筑窝。
“要看休洛斯表现。”白却弯起眼睛,他性格恶劣,但扬起眉稍时却总像个画在教堂壁画上的天使。
休洛斯短促地笑了一声,“雄主喜欢什么样子,我可以去准备。”
那双红瞳里闪着看不懂的情绪,却比第一次见面时有光泽得多。白却忽然有些被吸引了,他捏住休洛斯的下巴,另一只手拨开休洛斯挡在额前的黑发,用软和地、让虫无法拒绝的语气道。
“那,休洛斯,让我摸一摸你的眼睛。”
他的手指已经快要触碰到休洛斯那只灰色的瞎眼,却又假装礼貌地问出这样像命令的话来。
休洛斯只沉默了一瞬。他的眼瞳是接近兽类的竖瞳,看上去冰冷而凶悍,白却盯着他,有种近距离接触野兽的感觉,十分稀奇。
“战场上因受伤而残疾的军雌有很多。雄主为什么不去摸他们的眼睛?”
“你怎么知道我没摸过呢?”白却挑眉。
“……”有一瞬间,那双竖瞳收缩起来,似乎隐藏不住地有些恼怒,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是因为您那‘救赎癖’吗?”休洛斯扯了扯嘴角,“那他们可真是幸运呢。”
“我口嗨的,你别信。我就可怜你,其他虫死我面前我都装看不见的,不要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休洛斯垂下睫毛,“我怎么会不高兴。呵。我一直很大度。”
“所以现在我能摸一摸吗,休洛斯?雌君?”
“……您喜欢就好。”
休洛斯放弃和这只不讲道理还满嘴胡话的雄虫崽子对峙,他移开眼睛,直到感觉微凉的触感,就像雪粒落在自己眼皮上,轻柔得让虫茫然。
他的睫毛下意识在白却手心眨了眨。
“好好玩,你的眼睛真漂亮,像两颗不同颜色的宝石。”白却因为休洛斯有些僵硬的反应笑了起来,又有些惊奇,“你这只眼睛是完全看不见吗?可是我怎么觉得,在我靠近的时候,它会有反应呢?”
他还想验证,被休洛斯一把攥住手腕。
“?”
“雄主,你不知道雌虫的身体不能随便摸吗?”休洛斯垂下眼帘,手指在白却光滑的皮肤上轻轻摩挲,在白却手背上落下一吻,“我怕我等不到晚上,请容许我现在还能保持绅士的风度。”
“雄虫的身体也不能随便碰啊。”白却动了动手指,感觉手背被吻得痒痒的,莫名地觉得休洛斯欠.干,“小心我等会把你按在沙发里入了。”
休洛斯盯着他:“雄主,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白却:“嗯……好吧。怎么度过白天,这也是个问题。既然现在已经结婚了,我们就出去为你采购一些雌虫用品吧,比如你一直想要的那个塞子。”
休洛斯:“我没有一直想要塞子。”
白却:“哦,那就是我一直想要那个塞子,因为你太能流了,不是吗。”
“……那雄主喜欢我这样吗?”
“如果你一定要我说个答案的话,其实挺有意思的。”白却饶有兴致地比划了一下,“雌虫的身体构造真有意思。”
“雄主喜欢就好。”休洛斯面不改色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那我以后会更努力地流给雄主看。”
白却:“……这也不用吧……”
休洛斯到底在说什么啊,真是让虫害羞。他还是个成年不久的年轻雄虫好吗。
“用的。雄主喜欢什么,我就会努力去做什么。这是身为雌君的基本修养,不是吗?”休洛斯对他微微一笑。
白却总觉得他笑得别有深意。
*
好几天没有出门逛街了,白却直接带着休洛斯来到中心商业街,并且甩给他一句非常霸气的话:“想要什么,我全买单。”
休洛斯也没有客气,直接拉着白却进了雌雄用品专卖店。
店铺空间非常广阔,是贩卖相关用品的专卖商场,里面有不少甜蜜相依的虫族小情侣。
白却穿着件卫衣,罩着帽兜,银发被压在帽子里。双手插兜,整只虫懒洋洋地跟在休洛斯身旁。乌拉坐在他头上,触手伸进帽兜里玩着他的辫子。
休洛斯瞥了一眼这对浑身散发着懒惰气息的主宠,总觉得那只宠物章鱼的触手不怎么老实。
商场货架种类繁多,包括避.孕套都专门分出了十几个专区,一路看来让白却叹为观止。
不愧是注重生育和繁衍的虫族啊。
“雄主,这里。”
休洛斯停下脚步,白却差点撞上他后背,揉了揉高挺的鼻尖,嘟哝了一句,道:“怎么?”
“你喜欢的塞子。”休洛斯拉开展柜,“挑一挑。”
白却眉头一跳,“这东西……还要挑?”
“嗯,有几百种不同种类。”休洛斯道,“雄主喜欢什么样,我基本都可以塞。”
白却:“那你还、挺天赋异禀?”
“我比较耐玩。”休洛斯客观地评价自己。他常年作为军雌的身体素质绝对不会比其他任何一只雌虫差,其他雌虫能做到他也能。
“……”白却不说话了,一想到休洛斯为什么会这么说,他有点笑不出来。为什么主角受要玩自己被抹布的地狱笑话啊。
“一定,要我帮你选吗?”白却摸脖子,他看这些东西都长得一模一样啊,要选出不同真的好麻烦。
休洛斯看出白却的迷茫,他勾了勾嘴角。
“不是雄主选的我不用。”休洛斯说,“我是一只很听雄主话的传统雌虫,如果雄主不选,就让我一直流吧,任由我流干为止,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白却:“……”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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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你这个“听话”的方式好像不怎么正经啊。
抱着前世一种“给女友挑选口红”的直男信念,白却火速选了五个形状看上去最正常的,颜色最漂亮的。
休洛斯拿着东西,微微眯起眼睛。不知道白却是不是故意的,这五个塞子虽然看上去很正经,但实际上什么螺旋纹、分叉角一应俱全,最为折磨虫……
一回头,就对上了白却无辜又正经的表情,“怎么了休洛斯?快逛吧,我等会要去吃草莓巧克力慕斯。”
一只爱吃草莓巧克力慕斯的雄虫幼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两虫又挑了一些生活用品,让休洛斯看不懂的是,在路过幼崽专区时,白却一反有气无力的状况,主动走进去挑了不少孕雌装和孕雌用品。
“雄主,这是干什么?”
“嗯……我比较喜欢它们的设计。”白却随口扯,“反正迟早都用得上吧。”
休洛斯捏了捏鼻梁,孕雌play吗?明明是一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到底怎么会喜欢这些东西。
提着购物袋,休洛斯想起了什么:“雄主,还有一件事。”
“什么?”
“按照虫族的惯例,雌雄成婚后需要拥有一样定情信物,雪莱并没有向我们索求信物,保不准他以后会想起来。”休洛斯说,“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现在可以去挑选。”
“诶,这种信物我知道的。”白却略微直起身体,“是类似于钻戒这种吧?不过虫族似乎没有送戒指的习俗。休洛斯喜欢什么,我送给你。”
被一只小自己百岁的幼崽慷慨地要赠送礼物的感觉真让虫有些不爽。
“雄主,信物要互相交换才行。”休洛斯忽然勾了勾嘴角,他的唇很薄,唇角锋锐,勾起来总是似笑非笑,有些薄情阴气的英俊,“也就是说,我喜欢什么,不光我得有一份,雄主也得有。”
“所以你想要什么?”
白却双手抱胸,头上的小章鱼伸出触手,偷偷去扯休洛斯的头发,被休洛斯抓了个现行,“噗拉”地钻入白却的精神海,自闭了。
“那边。”休洛斯指向不远处的透明水晶柜台,里面各种款式的细环闪烁着璀璨的光泽。
“这是……?”
“乳.环。”休洛斯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划过白却胸前,“雄主愿意吗?”
哦。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白却本来已经有些困倦,现在却又隐隐闻到休洛斯身上那火焰似的气味,清醒了一些。他也轻笑了起来。
“我不介意呢,休洛斯开心就好哦。”
出乎休洛斯意料,白却答应得很爽快,点着自己的下巴,认真端详柜子里的产品,“我要最贵的那一对。”
机械虫在经过确认后将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对刻着蝴蝶花纹的饰品,取出来后更是美丽夺目。
“休洛斯刚好是蝶族吧,“白却说,“左边归我,休洛斯就用右边,怎么样?”
休洛斯下意识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白却已经果断地掏出卡付了钱,随后笑眯眯地把盒子递了过来。
“休洛斯要现在去更衣间戴上给我看吗?我可是很期待的。或者——”白却堂而皇之地打量着休洛斯的胸膛,雌虫的身体很漂亮,某些部位更是天赋异禀,穿着普通的白衬衫却又呼之欲出,让虫忍不住想要上手欺负。
“我亲手帮你?”白却在“麻烦”和“做坏事”之间选择了让自己爽。
11.在他身上打下我的烙印
商场内的更衣室内配备有各种可供购买的一次性用具,白却将门帘关上,点开光屏选购了消毒用品,朝休洛斯勾了勾手指。
“脱。”
休洛斯瞥了他一眼,停顿半秒,抬起手开始解开衬衫纽扣。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上布薄茧,解纽扣时凸起的指节分明,非常有安全感,几乎可以想象握住时的炙热温度和坚实力度。此时这双可靠的手掌正在宽.衣解.带,亲手把自己送到别虫手底下。
直到他放下手,站在白却面前,白却拿着物品走过去,比划两下,随口道:“休洛斯,你的手很漂亮。”
休洛斯垂眸看着他动作,微凉的消毒液涂抹在身上,触感有些怪异,“雄主的手也很漂亮。”
白却的手更为细长白皙,像是天生弹钢琴拿乐器的料子,不需要任何多余的保养和装饰。
这样一双手此时正认真细致地为他擦拭,也不知道为什么,动作轻柔得让他泛痒,萌生起一种向后躲的冲动。休洛斯蹙眉忍住了。并没有看到白却悄悄翘起来的嘴角。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很大方的,可以给你多摸一摸。”白却的动作忽然顿住,“不过,休洛斯,你手掌边缘的茧子——是以前握过枪吗?”
“……”休洛斯瞳孔缩紧一瞬。极短极短的一个瞬息,没等他回答,胸前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白却趁他出神直接下手,很直观地看到那两块肌肉不自知地柔软地耸.动了两下。
“好了。”白却手指拨弄了一下环,欣赏自己的成果。他似乎没发现休洛斯有些阴沉的神色,甚至还慢条斯理地朝着那儿吹了一口气,“没有出血诶。手艺还不错吧?”
他抬起头,毛茸茸的脑袋凑在休洛斯胸前,眨着眼睛像讨要一个夸奖。
“不错。”休洛斯很快放松,他不认为白却这样一只普通雄虫真能发现了什么,抬手把白却的脑袋按在自己胸膛里,“我从前做在学校里当保安时,握过一段时间的枪。”
“原来是这样。”白却装作才知道的样子,“难怪呢。”
假的。他知道休洛斯在说谎。其实是因为主角受之前做过一段时间的雇佣兵,所以才会有茧子。白却什么都知道,不过休洛斯不告诉他肯定是因为他怕吓着自己这样“柔弱”的雄虫。真是太温柔了,休洛斯。
见白却对答案不在意的模样,休洛斯低头道,“雄主似乎很喜欢我这里。想亲一亲吗?”
扑面而来的洗面奶让白却有些无法消受,他怀疑休洛斯有点生气想把他淹死在奶里,虽然他确实对这个提议有点心动。不过还有别的事要干,他沉溺了三秒便挣扎出来。
“现在还有我的没戴上。”
他挣扎出来前,还“不经意”地又顺了一把,休洛斯的环被他扯得有点痒,但当他想抓住那只作乱的手,白却却已经插进了兜里,又恢复一副懒洋洋的模样靠在门边。
“休洛斯不要偷懒,你也要亲手为我戴。”白却勾了勾右手手指,托盘上另一只环被他拿了起来,递了过去。
浮雕圆环闪烁着属于奢侈品的靓丽光泽,被托在那样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上,更显得珍贵。休洛斯缓慢拢了拢拳头,想到可以给一只地位“高贵”的雄子打上这样情涩的烙印,他的心脏便有些兴奋。
等他拿走圆环,白却便将手背翻了过来,停在休洛斯面前,另一只手还随意地插在兜里。
休洛斯:“雄主,你怎么不脱衣服?”
白却理所应当:“我不想戴在胸口,你给我当结婚戒指戴上吧。”
休洛斯:“。”
休洛斯:“?”
白却见休洛斯挑起眉稍用一副“你在开玩笑吗”的表情盯着自己,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反正都是环,有什么不一样。”
休洛斯:“……”
休洛斯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唇,“雄主,那你为什么还要给我戴?”
白却:“你也没说啊,而且环也是你选的,那不就代表你喜欢吗。而且——”
他的目光指代明显地朝那儿瞥了一眼,“你戴着,很合适。”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何止是合适,简直是完美,一个身材火爆、长相冷峻的大帅哥那里打着自己亲手刻上的烙印,让白却有一种那个地方已经是属于自己所有物的感觉。
虽然休洛斯之前被其他雄虫欺负过,但从今以后,他是属于我的。哪里都是。
“雄主。虽然你这么说,但环的尺寸并不合适。”休洛斯停顿片刻,又找出新的理由,试图扒开白却的衣服,“您的手指很细,但对比起来,戒指还是定做更为合适。”
“不用担心,休洛斯,我已经把尺寸改好了。”白却面不改色,手仍然伸在他面前,“刚刚在柜台时,我就已经拜托机械虫改动了尺寸。”
“现在柜台的机械虫还没有这么智能,”休洛斯根本不记得白却搞过这动静,只认为他不想打环在撒谎,“况且这对圆环材质为坚硬的太空晶石,没有特殊工具无法进行改动。”
“可是它就是给我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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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其实是他动用精神丝线自己塑形的,不过这当然不能说。
白却抬了抬手,拖长语气道,“你就试试嘛——”
拗不过他,休洛斯把环套在了白却无名指上,这才发现尺寸居然精准吻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休洛斯盯着那环,狭长眼眸中闪过复杂的神色,难道他真的落后了?现在的机械虫进化得这么迅速?还是白却这样的年轻小虫更了解一些时代的变化。
“谢谢休洛斯,”白却把手收回,他笑了起来,“我愿意。”
休洛斯盯他半晌,嘴角弧度僵硬,“……雄主喜欢就好。”
“我喜欢。休洛斯真会挑信物,我要把戒指带出去炫耀。”
“……”休洛斯已经不想回答白却。这只雄虫崽每一句话都像在讽刺他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如果他还是从前的休洛斯,就完全不会在意。可现在他的心智连同身体一起退化了几十年,变年轻的同时也更加气盛,休洛斯觉得牙齿有点痒,他很想咬碎这只雄虫的肩膀,把他的衣服撕掉,qj他,狠狠把他弄哭。
白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者说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因为他有自信最后哭的反正不会是自己——在处理好一切之后他就把休洛斯拉出更衣间。
“可以走了吧。”白却说,“我们去吃草莓巧克力慕斯怎么样?”
他还是那么爱他的草莓巧克力慕斯,就和其他普通的雄子阁下一模一样。
“雄主,你出来前说还要挑选新的家居。”
“可我懒得逛了。”
“你那时和我说,如果你想偷懒,让我务必提醒你不要偷懒,拉着你一起走。因为你家里的水箱实在是破得太厉害得换了,还有地毯和柜子。”
“我有说过这些话?好麻烦。我怎么会这么麻烦——”
白却想蹲下来耍赖偷懒,休洛斯扯着他的袖子想把他拉起来,却被他像泥鳅似的东躲西藏。
“我知道了。嗯——”
“资料晚上发过去。”
“好,再见。”
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靠近。白却和休洛斯在拉扯间抬起头,便看见一身便装的雪莱挂断通讯,朝这边走过来的同时,和他们对上了视线。
雪莱:“……”
他看着白却一脸“不耐”双手推着休洛斯的肩膀,休洛斯一脸“冷漠”把白却的外套拉得乱糟糟的模样。
雪莱:“……你们在干什么?”
刚结婚就互殴吗?
12.来学习接吻吧!
在看见雪莱眼神的那一瞬间,白却就知道他一定误会了什么。
他松开休洛斯,替他拍了拍肩膀,“雌君,你的肩膀上有灰哦。”
休洛斯半环住他的腰,垂眸语气温柔,“谢谢雄主。”
白却转头看着雪莱,挥了挥手,“哟,雪莱先生,好巧。”
雪莱:“……”
你当我是傻子吗。
“上午才见过面,现在就又遇见,是很巧。”雪莱审视着这两只目光动作假惺惺的虫子,越发怀疑自己一时的决定是否正确。
“你是一只虫来吗,”白却说,“没有雄虫陪你?”
“……”雪莱,“没有。”
休洛斯瞎了你也瞎吗,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白却:“啊,没结婚的虫好可怜。不像休洛斯,他有我。”
说完,超经意地抬起手指撩了撩头发,无名指上的圆环闪烁着刺目的光。
所以你果然就是故意的。
雪莱额角青筋跳了跳,这只雄虫是不是不懂秀恩爱和拉仇恨的界限。
还没等雪莱有所回应,休洛斯道:“雄主,你累了,我来背你吧。”
“诶,可以吗?你的腿伤不疼了吗?”
“雌虫的恢复能力很强,有雄主的帮助,已经好多了。”休洛斯弯腰俯身,回头看他,“雄主,上来吧。”
“好耶。”
白却一点也没客气,轻巧地跳上了肩膀,休洛斯把他稳稳托住了。
“那么,先走啦。”白却打了个哈欠,朝雪莱挥挥手,“祝治安员也早日找到和你一起逛街的虫哦。”
呵呵。
雪莱扯着嘴角拉了拉,“不稀罕,谢谢。”
白却下巴抵在休洛斯肩膀上,微微歪头看他:“唔……南溪雄子的近况,你也不稀罕吗?”
雪莱瞬间狠狠瞪了过来,“别给我提他,我不在意他!我也根本不想知道他的消息,我没兴趣!”
“反应这么大干嘛。我也没说要告诉你呀。”白却撇嘴道,“我和他有过几面之缘,不过他最近好像……”
他似乎努力在回想,想着想着,忽然脑袋一歪,就这么在休洛斯背上睡了过去。
本来凝眉等待的雪莱:“……”
也太过分了吧!!
休洛斯倒是没什么反应,见白却睡了过去也懒得再装,连个招呼也没对雪莱打,直接提起购物袋走掉了。
被彻底无视的雪莱:“。”
好。很好。
本来我想过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你们一马。但现在这已经完全不可能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来招惹我,还拿南溪来嘲笑我。
“给我等着……”他冷笑着捏紧拳头,“我绝对会找出你们的破绽,然后彻底击溃你们——”
*
白却这次睡得有点长,梦到了自己大学时代的事情。那时候末世还没有爆发,周围的同学都不怎么和他说话,他一个人就这么趴在桌子上,看他们说说笑笑,约定着下课之后要去哪里玩剧本杀。
“诶……白却。”有人停在了他的桌子前,是那个戴眼镜的女班长。
“我们班晚上想在酒吧开个宴会,毕竟快毕业了……大家都没怎么见过你出现,挺想邀请你来的。你,会来吗?”
“咦。”白却撑着下巴,从下而上地抬眸看她,懒洋洋的样子像只不太好接近的猫,“为什么要邀请我呢?我和你们都不熟悉吧。”
“虽然不熟悉,但是……总而言之,你想要就来吧,地点在市中心的白清水酒吧,大概晚上七八点开始。”女班长后退一步,在白却疑惑的目光中捂住通红的脸,就这么跑掉了。
“奇怪的人。”白却嘟哝一句。
窗户外,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问女班长:“他同意没啊?”
“不知道,应该……会来吧?”女班长回忆了一下白却刚刚那个有些疑惑却十分单纯的表情,“总感觉他属于很听话的类型。”
虽然因为父母是大学教授,所以住在校外很少出现,也不怎么爱和别人打交道,但只要班群里艾特他来搞卫生或者参加活动一般都不会缺席,也不需要别人特意喊,就早早到了会场,像一只提前找到位置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的懒猫。
不过,很可惜的是。白却那一天晚上并没有去,他有点发烧,折回去买了些药。
没有等到这个毕业的夜晚结束,末世爆发了。市中心的酒吧、街道为严重受灾区。他的同班同学们全军覆没,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也是在这个晚上,他觉醒了异能。
有时候白却在想,如果他当时发完烧过去参加宴会,如果他多坐十几分钟的车程……
似乎也无法改变什么。
人在灾难之后能做的除了吊唁,就是庆幸自己还活着。
“我只想平平淡淡地活着……”背上的雄子忽然轻轻说起了梦话,休洛斯挑选慕斯蛋糕的脚步一顿。
“平凡普通地活下去……”白却的嘴唇凑在他的脖颈间,呼出的气息让痒意顿生,雄子好闻的气味让休洛斯身体有些发热。
休洛斯本想叫醒他,但白却缺自顾自地抱住他的脖子,脸颊蹭着他颈侧敏.感地带,搞得锁骨那一块肌肉都下意识绷了起来,红了一大片。休洛斯暗骂。
怎么真和幼崽似的,随地大小睡就算了,还会说梦话。内容还很孩子气。
“我不要再杀人了啦……”白却突然蹙眉,整个往休洛斯的肩膀里钻,“真是的,血会弄湿我的头发。”
“人”是什么,为什么要杀“人”?雄虫崽想吃“人”这种食物吗?
休洛斯在自助机器里买完了草莓巧克力慕斯,坐在了旁边的休息椅上,把一大只的白却抱进怀里,一边拍着他的肩膀,一边思考。
“头发——”白却又黏黏糊糊地喊了声。
还好这里是独立的休息室,没有其他虫在,否则他雄主叫这么一声不论什么雌虫都得被吸引过来,杀虫埋尸对现在的休洛斯来说是件有点麻烦的事。
他像梦到了不好的事情,一直在嘟嘟哝哝,大多数词语休洛斯听不懂,他一直拍着白却的后背试图用这种哄吐奶的幼崽的方式让他安静下来,但这是徒劳无功。
啧。
麻烦的雄虫崽子。
“雄主,”休洛斯低头凑近白却的脸,血红的瞳孔竖起,“你再不醒,我就在外面强.奸你了。”
“嗯哼。”白却偏开脸,继续睡,嘴里还在哼唧说着他的头发太长了碰到脸好痒。
“……”
休洛斯危险地盯了他半天,最终认命地伸出手,帮白却把散落满肩的头发编了起来。
他提枪握炮的手做起这种细致活儿也并不含糊。最后编好,白却便不再喊着他的头发,脸埋在休洛斯小腹里,整张脸睡得红扑扑的。
“……”休洛斯看着这只对他毫不设防的雄虫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还没有过反应的新终端忽然响起来电铃声。
铃声持续很短,大概两秒,便自动挂掉了。
休洛斯看了眼白却,确定他不会立刻醒来,便让他枕在自己腿上,打开了终端。
来电是一串逃过信号监测的不可视号码,另外有一段备注:【我。镜原。世界第二杀手。虚弱。打钱。】
休洛斯:“……”
有病。
休洛斯回复:“要来滚过来。”
对面回复也很快:【没钱。快死。了。】
休洛斯:“那就死。”
【不能。老大。首领。救我。】
休洛斯和他交流了大概三分钟,把自己的新地址报给他,并约定明天有空交接后,白却刚好在这个时候幽幽转醒。
“休洛斯……?”白却揉着自己的眼皮,漂亮的脸上写满困顿,“我睡着了。雪莱呢?”
“雪莱被你气跑了。”休洛斯关闭终端。
“啊,我不是故意的。”白却说,“雪莱他为难你了吗?”
“没有。”
“哦……”
见他一副呆呆的还没有彻底清醒的样子,眼尾还氤着些薄红,休洛斯道:“草莓巧克力慕斯买了。地毯和柜子我也选了灰色和白色。水箱挑选了最牢固的,都让机械虫送回家里去了。”
“哇……休洛斯你好能干。”白却摸了摸背后,发现多了一根长辫子。他垂眸仔细端详,休洛斯的手法比自己和小章鱼加起来的都要好,编得像教科书似的。
“还需要采购‘人’吗?”休洛斯冷不丁问道。
“嗯?”白却捏着辫子愣住了,花瓣般的唇微微张开。
“雄主在梦里似乎一直念叨这个词,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休洛斯分析说,“但拥有相同高频词汇的大多数都是‘草莓巧克力’‘奶油泡芙’这些食物,所以‘人’是某种星兽的肉?好吃吗,多少钱一斤?”
“……”白却捂住额头,“休洛斯你是一个勤俭持家的好老婆,但请不要再说这样可怕的话。”
“老婆又是什么?”
“是勤俭持家、打了乳.环、还肯背我、给我扎小辫子的大胸男妈妈。”
“……”
所以男妈妈又是什么……
*
最终他们还是没有采购“人”回家,白却说“人”只是一种游戏里的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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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他做梦梦到自己在打游戏杀了好多只怪物,血把头发都浸湿了。
“所以今天晚上要交.配吗?”白却回房间前问休洛斯。
“雄主认为呢?”休洛斯低眉,俊美的脸上写满温顺,“我怎么样都可以。”
“这个倒是不急。”白却今天下午欺负够了休洛斯,已经很满意了。他沉吟片刻,突然道,“休洛斯,需要精神图景梳理吗?”
“……”
休洛斯顿住了。
“我没有帮雌虫进行过精神图景的梳理。”白却说,“作为一只……D级雄虫,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进入你的精神图景。尼古拉斯和我提过,雌虫都需要精神梳理吧?虽然我不确定能不能进入,但如果是休洛斯,我想努力尝试一下。”
休洛斯站在那儿,黑发垂下,久久不语,像是一个沉默地被抛弃在角落里的符号。
白却忽然意识到,精神图景对于每一只雌虫来说,都是反映此生最为深刻、难以忘却的记忆之地。
他这样一问,不亚于直接要求“休洛斯把你小时候到现在所有做过的糗事和坏事现在立刻拿给我看”。
但对于雌虫来说,精神图景的暴乱又是一生无法避免的课题,这也是他们需要雄虫的根本所在。
所以无论哪一只雌虫,从出生起,就得做好在今后某一个日子,将自己的一切重要的记忆乃至于灵魂全部交付出去的准备。
“休洛斯,”白却蹙眉,“我没有别的意思。”
“雄主。”休洛斯忽然抬头打断了他,“晚上就算不交.配,我们来学习接吻怎么样?”
“什么?”
“雄主不是说想进入我的精神图景吗。”休洛斯低笑一声,“低等级雄虫要进入雌虫的精神图景,并不是那样容易的事。需要彼此气息能做到完全熟悉、完全交融。”
有这么一回事吗?白却思考了一下。好像确实有相关的说法。不过这严谨吗?
“你好像很懂的样子,休洛斯。”白却笑出气声,唇角微勾,“你想教我吗?我可什么也不会。”
“可以。”休洛斯不认为接吻是什么难学的事,不过——
“今天和明天我需要做一些准备。”休洛斯说,“明天或者后天晚上可以吗?”
“没有问题哦。那就,明天见。”白却漂亮的眉扬起,五官也肆意舒展开。有一瞬间,休洛斯似乎又嗅到了清雪的香味,那是一种能让虫轻而易举沉迷其中的味道。
“明天见。”
……
白却洗完澡,打着哈欠坐到床上。章鱼乌拉快乐地在新水箱里吐着泡泡,看见他便朝他丢了一只珊瑚。
“爪子再伸那么长就给你剁了下菜。”白却淡淡威胁。
章鱼又冲他吐出更多泡泡。
白却垂着睫毛半死不活地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终端在这时亮起了特殊提示。
“谁。”白却打开终端。
原来是尼古拉斯。白天才见过的他现在表情有点严肃。白却直觉有些不好,他的眼皮耷拉得更厉害了。
“上面又有任务下发了。”尼古拉斯说,“你知道卡门·拉斐尔,那只雄虫大明星在昨晚失踪了吗?”
“不知道。”白却把毛巾搭在肩膀上,慢吞吞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我又和他不熟。”
“那你现在要熟悉了。”尼古拉斯说,“我们得救下他,他带着一份重要的文件出逃了,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落在了别虫手里。”
“为什么是我?”白却抬了抬眼皮,“我已经说过非必要别来找我了吧,我很累的。”
“奖金两千万。”
“诶。好像也……”
“三千万。你家里养了只雌虫吧,还要给他打点工作,以后要是有了虫崽了不也要钱?”
“那我也不能随便出卖自己……”
“六千万。”
“……好像也没有那么累了。”白却甩开毛巾,冲他懒洋洋比了个“OK”,“我会努力的。”
“很好,这是下发的资料,注意查收……还有不久之后加西亚的宴会你也得去。”
“为什么?”
“因为宴会上会出现关键的线索。”
“怎么会这么麻烦……”
告别了尼古拉斯,白却打开资料通读了一遍,发现其中一位需要绑架的关键虫物明天会在水蝎座逗留一天。
还好自己没和休洛斯约定在明天,否则找借口出门也很麻烦。
白却松了一口气。
那就明天吧。
他想,明天蛋糕店会出新品,休洛斯应该不会出门,等回来之后,就给他也顺手捎上一块。
13.首领,请把您的雄主借给我
由于任务目标的身份特殊,白却不得已一边打着哈欠,眼里噙着泪水,一边根据尼古拉斯发来的地图翻看攻略。
虽然他一直奉行极简杀人主义,但为避免出现上次那样间接毁了一个工业星球的惨状,尼古拉斯明确要求他低调行事。
“你知道‘蝎尾’现在是众所周知的世界第一杀手吗?”尼古拉斯说,“证明你这杀手的隐蔽性实在是太失败了。”
“要隐瞒踪迹是很麻烦的事,我已经尽力了。经常暗杀的朋友一定都能理解我的苦衷。”
“原来你还知道那叫暗杀?”
“如何呢?每次杀虫的时候总是要蹦出其他的虫来救他,我只好委屈自己,多送一只虫下地狱。这时就从一具尸体变成了两具尸体,大大增加了我的工作负担,暴露行踪只是最正常的后果。”
“你确定是因为这个理由而不是因为你经常在做任务的途中睡懒觉或者偷吃别人的甜品?”
诶——这叫偷吃吗,吃死虫的食物=吃无主的食物,怎么能叫偷,没礼貌的家伙。
“不听。挂了。”
白却面无表情地按住键盘。
“喂——”
嘟嘟嘟。
白却抓来章鱼,在它滋哇乱叫的声音中像毛巾一样拧干它八条触手的水,然后当枕头枕在脑袋底下,继续看攻略书。结果因为章鱼太软枕着太舒服,他享受着享受着就睡着了。
……今天也是努力过的一天……
第二日清晨。
闹钟响了。白却窝在被子里迷迷糊糊翻了个身。
【起床。】
“嗯……”
【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觉?】
“呼……呼……”
【白却!起来上班!】
这句话就跟“起来上坟”的威力一样,白却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睛,机械虫亮起红眼,急急地冲过来,把牙刷塞进他嘴里帮他刷牙。
“唔唔——”
发生什么事了?
脑海里的声音略有些无语,【我一天不在,你就多偷懒一天。】
是隔段时间才出现的015,它的声音比上一次凝实了些许。
“015?”被015操控的机械虫帮白却穿衣服准备装备,他反倒悠闲起来,“你这几天做什么去了?”
【我回总部复命去了。】015说,【这个世界的能量还没有稳定,他们让我再待十年左右的时间,确定世界能量波动维持在平稳的区间再回去。】
“不稳定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清楚。按理来说,你已经娶了主角受,失去了主角攻受在一起的前提条件,连锁反应就不会发生,主角不会发生变故,反派也不会得到壮大……可能量波动还是时不时发生异常,可能是产生了其他的变量。】
“这样啊,可真是没办法。”白却穿好衣物,对于015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既然如此,我也只好好好看住可怜的主角受了。”
喂,你这一副可惜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连吃带拿是这么说的吧。
015用不存在的眼睛翻了个白眼。
现在是星时早上五点半。白却看了眼终端,给休洛斯发了两条定时在早上七点半的消息:
[今天军部有事,要出去开会,大概晚上八点会回到家。不用等我吃饭]
[上班如上坟.jpg]
他把乌拉从桌上抓起,揉吧揉吧塞卫衣帽兜里。准备好这一切,打了个响指,窗台上的蔷薇花轻轻绽开花蕊,在风中摇曳。
“出发。”
*
清早五点,休洛斯生物钟准时地睁开了眼睛,眉宇紧锁,涣散的红瞳一片尚未散去的戾气。
这是他在白却家里睡的第二个夜晚。枕被柔软,然而对于休洛斯来说,和监牢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军雌严重的精神暴.乱症让每一个夜晚就如同在战场厮杀般,整夜整夜沉浸在暴力的枪鸣声、血肉横飞的腥味之中。
身体也在杀.戮欲中埋下难以磨灭的暴力因子。
他阴阴地盯着淡黄色的温馨天花板,这让他回忆起自己正与一只年轻雄虫共处一室,记忆里清雪的气味让他额角更难以忍受地暴起青筋。
大概半分钟后,他板正地从床上跳下来,进行穿衣穿鞋洗漱等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后,才在通讯里定时了两条消息。
[雄主,我出去采购食品,听说南城有一家新开的还不错的面包店,我顺带去买回来,时间比较久。]
[晚上八点到家。]
定时到这里,休洛斯揉着额角,想起昨天和白却去逛街时,智能机械虫新出的功能。他的真实年纪在军雌里算不上老,但对比白却这样刚成年的小雄虫崽来说,确实算得上“大龄老雌虫”了。
休洛斯没有和正常年轻雄虫接触的经验,在他记忆里,他的战友们很多都拥有属于自己的幼崽,那些幼崽的年纪比白却还大一些。高层军雌大多公务繁忙,为了避免和幼崽关系太过生疏,他们会去了解幼崽中最为时尚的文化,还会发各种各样的流行“表情包”,休洛斯对此有所耳闻。
既然决定在此地暂留,那么也该贴近雄虫崽的生活,装得年轻一些……休洛斯点开星网,搜索关键词。
#最为斩雄虫的几套可爱表情包#
斩雄虫?休洛斯的DNA动了。怎么斩,腰斩?
休洛斯定了定心神,才再次点开词条,里面的表情包粉粉蓝蓝,让他越看越蹙眉,索性冷着脸搜罗了一箩筐下来,选了一个自己勉强看得下去的“胜利”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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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那两条定时消息后,又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个表情包。
[开心比耶.jpg]
定完这一条,休洛斯便关闭终端,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悄无声息地从窗台跳了出去。
身体许久没有舒展过,膝盖落地后,休洛斯下意识想要放出自己的骨翼,肩胛骨几乎是同时一痛,被拔空后的翅囊传来空荡麻木的阵痛。
……忘了,他已经没有骨翼了。
他单手捂住肩头,目光阴郁地直视前方,过了一会站起身,足尖点地起跃,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
南城的贫民区最近来了个奇怪的家伙。
这个家伙整天穿着一身宽大的黑斗篷,像个幽灵一样游荡在菜市场的角落,一坐就是一天,什么都不干。走路不利索,就连手似乎也有些残疾。
看样子像乞丐,但也不乞讨,也不和别的乞丐搭话。只在菜市场收摊的时候才慢吞吞地捡一点机械虫没来得及扫走的菜叶子往斗篷里塞,嘴一鼓一鼓地嚼。
据其他虫形容,他每次狼吞虎咽地吃完,还会自言自语说几句话。
“不。好吃。”
“嗝。我想。吃大餐。”
“可是,我没钱。”
他就这么自言自语说着走远,然后在桥洞底下睡。就这么过了大概三天的日子,周围的虫都离他远远的,大街小巷流传着他身上带着病毒还是个傻子的传闻,有治安机械虫想赶走他,但每一次他都会重新出现在别的地方。
今天他也在菜市场这边蹲剩菜。黑斗篷下一双毫无灵性的眼睛直直地望着菜市场,贫民区的小虫子飘在他头上啃咬他的帽子,他也毫无反应。
哒。哒哒。
一双干净的靴子来到了他面前。他仍然盯着菜市场,毫无反应,直到帽兜被一只手揭开。
“镜原。”休洛斯弯腰注视他,长眉一挑,眸光微沉,“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首领。”世界第二杀手——镜原——休洛斯的得力前下属——现在落魄的乞丐,他愣了一下直接紧紧抱住休洛斯的腿,“……您还,活着。”
“再说废话试试。”休洛斯嫌弃地拔了拔腿,没拔动。
“我。”镜原艰难吞咽了一下,“我。得病,要死了。”
“什么病?”
“信息素。紊乱。”镜原轻声道,“我没有。钱。没有一只雄虫,帮我,我就,死了。”
“……”休洛斯眯起眼睛,半蹲下看他,食指轻敲太阳穴,“所以?”
“听说您。结婚,了。”镜原脏污的脸上露出希望的神色,“可不可以。把您的。雄虫,借我——”
休洛斯:“……”
休洛斯突然低声笑了:“呵。”
14.和雌君相见不相识
“所以你的意思是。”
休洛斯抬起靴子。这次把腿拔了出来,一抬脚踩在了镜原手背上,轻描淡写地用靴尖碾过他的手指。镜原疼得抖动,发出闷哼。
“莫名其妙把自己弄得满身是伤出现在这种肮脏的地方,还要和我抢雄虫?”
“首领……”镜原身体轻微抖动,“您,难道,不舍得?”
话音刚落,他被大力踹翻在地,休洛斯靴尖踩在他的脸上,碾压着,“你在开我的玩笑?你认为我会不舍得区区一只雄虫?你想反?”
“没、有……”镜原被踩得俊脸变形,他艰难道,“您不在意、雄虫。我、明白了。”
靴子从他脸上移开,休洛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首领本就是典型的、颇为凶狠的雌虫长相,还有点下三白,居高临下地望过来时,镜原能敏锐察觉到他锋芒下藏起的杀意。
明明就不想把雄主交出来……还在这里装什么。
镜原在地上爬了两下,被休洛斯踩着手没爬起来,斗篷掉落,露出脸部到肩颈处肆意攀爬发热的大片暗蓝色虫纹,他吃力地抬起眼皮。
“您变年轻了……但本质、没变。您还是。我的首领。”
休洛斯挑起眉头,嗤了一声,这才从他身上抬起脚,踹他的肩膀,“没死就起来。”
镜原又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才撑着地面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
贫民区虫多口杂,休洛斯把镜原带到荒废建筑里,从终端空间丢给他一件衣物和雌虫发热期专用信息素。
等镜原浑身发烫的虫纹略微消退,休洛斯又冷着脸塞给他一块草莓巧克力慕斯,他昨天背着白却多买了一块,本来想自己留着做体力补充,不过窝囊下属一副快饿死的样子让他勉强改变了主意。
镜原捧着香香软软的小蛋糕陷入了沉思。
首领身体退化之后,连喜好都变得这么年轻化吗?
在休洛斯的死亡凝视下,镜原的沉默只持续了三秒,就一口咽了下去。
——好吃。镜原顿了顿,用那双狭长到冷酷的眼睛盯着休洛斯,张开口腔指了指嘴巴,又摸了摸空瘪的肚子。
——还想吃。
“我是你雌父吗?”休洛斯面无表情的脸凶恶得能吓哭小虫崽,“解释清楚,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镜原遗憾地闭上嘴巴,盘膝坐在地上。
“我之前没钱,去买手办和周边。就去接单,杀雌虫二皇子。然后,失去住所,还被暗算得了病。”
他语气平静无波,曲折的过程也说得平淡,最后的定论是:“二皇子,和太阳石,有关系,难搞定。”
“……”休洛斯,“真够逊的。”
很难理解一只冷酷无情的雌虫杀手怎么会爱买那些没用的玩意儿,现在连饭都吃不起。
“我也。这么觉得。”镜原一脸平静地点头,“下一次,一定要杀了,二皇子。”
“首领,您现在,打算,怎么办?”镜原抬起头,眉目含着冰冷的杀意,“我可以,帮你杀了,那只,背叛的,雄虫。”
“……”像是想起了什么,休洛斯的目光逐渐变得深沉,嘴角弧度也随之讽刺扬起,“先不要打草惊蛇。帝都局势太乱,我暂时不方便出面,那些愚蠢的家伙以为我早死在了星兽的爪下,现在平民的身份反而更为有利。”
“是。”镜原应道,又低头从斗篷里掏出一把黑色的折叠激光弩和若干军用微型炸弹。
“这是您要的弹药,刚好我还剩下一些。”
这些东西看起来微小,加起来的威力却可以夷平一座几千万虫口的中型城市。
折叠弩在休洛斯手中转了一圈,被巧妙别入靴中。其余的炸弹他放在了顺手带来的粉色甜品袋中。
“您的身体,还可以,恢复正常吗?”镜原打量他,欲言又止,“这是您,一百年前的,模样?”
休洛斯冷冷地看着他。
“没有说,不好。”镜原为自己解释,“只是您的性格,变化有点,明显。年轻了,很多。”
“怎么,我之前的性格很老气吗?”休洛斯不耐烦地蹙眉。他之前厌恶雄虫,拒绝了每一只雄虫精神梳理的请求,加上没有节制的嗜杀与精神僵化,精神海逐渐走向暴乱状态,最后导致形态退化。
最虚弱的时候倒在边缘星,被虫以为是出逃的雌奴绑了回来,还被恶心的雄虫老废物看上,若不是咬掉了那老雄虫一只耳朵,恐怕还在边缘星做苦役。
镜原摇头,“不是。”
倒不如说,是好接近了一些。他刚刚慌不择路找首领讨要他的雄虫居然没被挖掉眼睛和舌头。
休洛斯懒得去猜测下属的心思,“除了你刺杀二皇子失败,还有什么事?”
“一直和我们组织,对立的,太阳石的,首席杀手,蝎尾,失踪了。每次他,一失踪,就会死虫。”镜原幽幽道,“有虫推测说,他下一个目标,是我。”
“那你怎么还没死?”
“……”镜原,“是啊,我怎么,还没死。”
“想来所谓的蝎尾也只是徒有虚名。”
休洛斯冷静分析,“他们组织的几个首席恨我恨得想扒了我的皮,但蝎尾却从没对我动过手。是不敢,还是不能?”
“可能是不想吧……”镜原轻声喃喃了一句。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先治好你的病,再和其他虫接头。”休洛斯眼神锋利,“军部行动照旧。不论‘太阳石’在计划着什么,绝不能让他们获利,搅黄他们的行动——尤其是那个叫做蝎尾的杀手。”
“遵命。”
*
“恭喜恭喜,今天这批货可真不错!”
“各位老板喜欢就好,我这生意做得就不算亏。”
“亏什么,这生意好着呢,以后水蝎座有什么问题,告诉我,我都给包了!”
“哈哈哈哈哈老板大气……”
奢华的别墅内摆满宴席,几只身着礼服的中年雌虫围在餐桌旁。
在这种场合,奢侈的太空工艺品、甜蜜的雄虫信息素、上好的佳肴珍馐如同河边的鹅卵石一般常见,在几只虫的交流下逐渐流向更为边际的话题。
“要不过几天再搞一批过来?”
“我看可行。你们记得洛兰兹侯爵家的那只雄虫吗?他有一次发情期,我闻到了,那香味我至今难忘。”
其中那只吊梢眼的雌虫叹了口气,“贵族家的小雄子不好搞啊……”
“我可以加钱。两颗资源星够不够?”
吊梢眼雌虫眼睛亮了起来,“瞧您客气的,不就是个落魄小贵族家的雄虫吗,那自然是尽力给您弄来……”
几只虫哈哈大笑,几只候立的雄子光着大腿站在旁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被雌虫们拽着坐到了他们腿上把玩。
“发育得不错嘛。”
“没、没有……”被拽到怀里的雄虫直接哭了出来,却又不敢反抗。
这可把雌虫看兴奋了,他不管不顾,当着所有虫的面把雄虫的衣服给撕了个干净。
“不要,放过我——”
有了这对例子在前,其他雌虫也被刺激得满脸通红,纷纷有样学样,大厅里当即多出了许多赤.裸的身体。
“求你……”
“呜呜……”
雄虫们求饶的声音充满了别墅,把雌虫们刺激得越发兴奋。
“叫啊!都叫大声点!”
“哈欠……”
“怎么不叫了?啊!”
“哈啊……”
其中一只雌虫在下手前停了下来。
“谁的声音?”他疑惑地朝四周看去,“谁在打哈欠?”
“啊,被发现了。”
室内所有的动静为之一停,只有雄虫小小的啜泣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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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背景音,所有虫几乎同时盯着窗户的方向,声音似乎是从那儿传来的,与此同时他们身后传来一声极清晰的:
“怎么不继续了。”
所有雌虫猛地转过头,只见一只虫坐在他们的位置上,银白色的长发从胸前倾泻而下,他撑着脸颊,正慢悠悠啃着一块巧克力慕斯。
“看什么?”发觉所有虫在看他,银发虫抬起手,为他们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上半块蛋糕,“我没有偷吃你们的食物哦,这是我雌君买给我的。”
看清他之后,雌虫们均松了口气。没虫认为一只看似漂亮柔弱的雄虫能有多大的威胁,哪怕他生出鬼没。
“你、你什么时候在这儿的?”只有吊梢眼雌虫看着他银色的长发,脸色顿时煞白,“你来干什么?谁让你来的!”
“我一直在这儿啊。”白却挑了挑眉稍,“只是你们没有看见我罢了。这里座位这么多,我坐一坐怎么了?做虫不要太小气。”
“安保!安保!”吊梢眼雌虫突然如同见了鬼一般往后退,大声叫喊,甚至惹得其他雌虫抱怨。
“叫那么大声干什么,这里这么多虫还打不过一只雄虫?”
“不、不……”
吊梢眼雌虫的表情惨白,他还没来得及解释,也提不起心思解释,转头拉扯大门,果然已经锁死。
“没用的,喊谁都没用。”白却困倦地垂下眼皮,“这里已经是下一个御用停尸房了。”
……
打晕了每一只雄虫并且消除他们的记忆之后,白却拿起资料和先进枪.支战利品,从一地的血泊中慢悠悠走出别墅。
走了一会儿,他拎起发尾,发现血把一截头发打湿了。
他有些烦躁,“这些虫不能爽快点死吗?为什么要弄脏我的头发。”
“乌拉。”乌拉从他的帽兜里弹出触手,表示:谁让你不扎头发。
“起那么早还得扎头发也太麻烦了吧……还不都怪你手艺不好。”白却很不高兴地拧起眉头,“现在都快六点钟了,我还得洗澡,还得去买面包。”
【那你还不快点。】负责掩护他的015表示鄙夷,【再抱怨下去就要被休洛斯发现一身的血腥味儿了。】
这种事情绝对不要。
白却足尖一点,拎着东西飞快掠过屋顶,一边数着时间一边有些心虚地想自己的午觉是不是睡得太久了。
为避免被人发现踪迹,015为白却自动添加了隐蔽的bug,确保熟虫看到也认不出来他,白却才匆匆冲进了城南那家新开的面包店。
“你好我要两块新品小面包。”
他冲到前台,和另外一个身着黑斗篷的虫差点撞上。也没太在意,只知道黑斗篷似乎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我也要两块。”
这虫谁啊。白却心想,声音怎么和我雌君那么像。
“不好意思呢。”工作虫抱歉地看了看他们,“本店的小面包一共只剩下两块了。你看你们是一虫一块还是——?”
“不行。”两虫异口同声地发声,并且互相看了一眼,再次异口同声,“就要两块。”
工作虫:“……可是……”
“是我先开口的。”白却转向黑斗篷,“我可以给你钱,你明天再来。”
黑斗篷只露出一个尖锐的下巴,他冷笑一声,说出的话和他的下巴一样尖利,“我不缺钱,你是什么东西。”
他的态度太差,白却的目光一下子凉了下来,“哈?谁管你,总之这两块面包我要定了。”
“嗤。”
看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茬,工作虫生怕他们在店里打起来,干脆一把拉上窗,“今日已售罄,面包烤糊了!没法卖了!”
白却:“……”
黑斗篷:“。”
完了。
雄主/我和休洛斯吃不到小面包了。
15.雌君买了情.趣nei衣
白却转向黑斗篷,“你现在满意了?你这个无情无义的虫,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黑斗篷声线冷冽:“谁管你,我才要杀了你。”
白却不满地眯起眼睛,他要收回之前那句话。这只虫的声音和他雌君完全不一样,休洛斯绝不会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简直比这只臭虫温柔一百倍,而且休洛斯绝对不会和自己抢面包。
“你也就逞逞嘴皮子了。”白却懒得和这种虫扯皮,他查看终端,马上就要八点,他今天和休洛斯约好了晚上要探索生命奥秘,面包下次来买也是一样的。
黑斗篷也看了眼时间,马上就要过了约定的时间,他讨厌迟到,这次也不例外。本来还想威胁店员逼他交出面包,现在看来只能空手而归,都怪这只莫名其妙的烂虫。
两虫同时抬头厌恶地看了对方一眼,起身离开面包店,又相互无语地盯了对方一眼,转身朝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奔去。
在他们身后,眼睁睁看着这俩离开的店员鬼鬼祟祟地缩回了头,把“小面包余二”的牌子再次挂上。
*
在赶到家之前,白却想起了自己手里抢来的战利品。
一些技术先进、价格昂贵的热武器和光武器,很符合他一个普通宅男的喜好。白却在自家小独栋的地下室藏了一面墙,满墙都是他收集来的各种武器,居家旅行杀虫都很方便。
——不过这是不能告诉休洛斯的。
终端手环的空间无法存放热武器,他必须得先把这些东西藏好再去见休洛斯。
好不容易坐车来到自家小独栋,别墅里的灯光还没有亮起,白却松了一口气,刚想打开地下室,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低沉声音:
“雄主……?”
白却掏.枪的手轻轻一抖,一枚细长的手刀从袖子里轻轻掉在了地上。
他来不及去捡,悄无声息地背着手转身,“休洛斯?你怎么在这里?”
休洛斯来得好像也有些着急,轻喘着气,手上提着一个袋子,察觉到白却的目光后,略微把袋子往身后藏了藏,“我……出去买东西了。雄主没看终端吗?”
“诶,我没有看。休洛斯给我发消息了吗?我也给休洛斯发了留言。”
“……我也没看。我出去买了点东西。”
“嗯……”白却眨眨眼,把枪往背后藏得更深了。
他上前一步,借着贴近休洛斯身体的动作,一脚踢远地上的手刀,用自己挡住他的视线。
“一个虫逛街果然很无聊。休洛斯买了什么呢?”
“一些特殊的东西,比如听说雄虫会喜欢雌虫穿的一些衣服。”休洛斯捏紧了袋口,防止里面的炸弹漏出一角,似乎有几分羞涩地垂下眼帘,右脚悄然蹬了蹬左脚脚后跟,把折叠弩推得更深。
“雄主会喜欢我穿吗?”
“难道是……情.趣内.衣?”白却微微睁大眼睛,哇哦,休洛斯玩这么大……
可我是一只正经的好雄虫诶,绝不会说特别期待什么的。也绝不会去想象那是黑丝白丝还是制服。
休洛斯没听懂“内.衣”这个词。这些衣服还是镜原在知道他结婚的雄主等级低后,推荐他购买的。据镜原说,当雄虫极为兴奋时,进入雌虫精神图景的概率会大大增加。
至于具体长什么样子,他半点没看,全让镜原顶着个冷酷脸和残废腿去给他挑来了一箩筐。
雄虫喜欢看雌虫穿的衣服还能有什么。休洛斯想,估计是军装,或者笔挺的西装,他都穿习惯了,年少的时候也被不少看上他光鲜外表的雄虫追求过。
休洛斯:“晚上雄主就知道了。”
白却的脑海里瞬间出现许多必须打马赛克的脏东西。
015的抗议传来:【我要去申请未成年系统保护法。】
白却:“谁允许你看我脑子里的东西了?关掉。”
015关掉之后还不忘嘲讽他:【你的大脑平时空空如也,可是黄色废料恰好弥补了这一点。】
白却:“……”
其实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些东西,也没有很期待休洛斯穿上,都怪休洛斯要说这种让虫浮想联翩的话。
“雄主,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先回卧室了。”休洛斯抬起手在唇边咳了咳,“我还要先去准备。”
他得先把这些炸弹藏好,再去突击一下“接吻”的技巧。
准备?准备什么。是我想的那个准备吗。白却沉思。随后欲言又止,又带着点正经严肃地说:
“其实我觉得今天晚上这样有点太快了。”
毕竟一滴*十滴血,白却是个纯懒蛋,觉得自己还需要养生,就算休洛斯特别想……就算休洛斯求他……就算休洛斯穿上那种衣服出现在他面前……
他也——
不会答应休洛斯多来几次。
“快吗?”
接个吻就算快,休洛斯愣了一下,之前在床上又掐又捏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这只雄虫崽这么纯情。
“有点。”白却抿着唇,无辜的大眼睛眨啊眨,“不过要是休洛斯喜欢、我牺牲一下也不是不行。”
他长得本就十分具有欺骗性,眼尾天生上翘的小烟熏都有几分勾虫的可爱,那双紫汪汪的眼睛看过来时,休洛斯觉得心脏好像被什么轻轻击中了。
他捂住胸口,蹙眉,这种中弹一样的感受是怎么回事?
等休洛斯走回房间后,白却在原地假装吹风看风景似的站了一会儿,确认休洛斯的气息已经彻底远离,立即脚下生风地跑进地下室。
伴随着轻微的挪移声,原本平整的房间有一块儿动了起来,向外转出一面满是军.火的墙壁。
白却把战利品按照顺序放了进去,向后退了一步,欣赏了一会儿自己收集的周边,这才将墙面重新封好。
像他这样生活平淡的宅男也就这么点小小的喜好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刚刚冲休洛斯卖萌太过,眼皮儿有点抽筋了。
“真是的……休洛斯也太主动了吧。”白却自言自语,“怎么能这个样子。我从来没有说要看他穿情趣内衣的,是他自己非得要穿给我看……”
他慢吞吞地走进房子。
休洛斯不在客厅。
白却从手环空间里飞快掏出一个漆黑的盒子,塞进了柜子里。又给休洛斯发了条通讯:[雌君,我先去洗个澡。]
他来之前先简单冲过一遍澡,但不确定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是否有被掩盖。
这个时候他发现了休洛斯早上给他发的三条消息。那个酷酷的表情包还挺可爱,白却点击了保存。
[洗澡也好麻烦]
[小猫晕厥.jpg]
在白却进入房子前,休洛斯正找遍了整个房子可以藏炸弹的地方。
自己的房间每天都有机械虫打扫,容易被发现。而且很难保证地形结构那么简单的小房间不会有暴露的风险。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休洛斯最后盯上了厨房。据他这几天的了解,白却是典型的雄虫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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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做饭,基本不会靠近厨房,承担做饭做甜品任务的一直是家里的智能机械虫。
很遗憾我的厨艺技能在军校时是满分,你这机械虫是无用武之地了。休洛斯边掀开炉子一边藏炸弹一边想着。
懒惰的雄虫崽一定不会发现、也不会猜到这里还藏了炸弹。
休洛斯藏好之后看见了白却给他发的消息,他盯着那只猫咪表情包陷入了思考。
这白色的小东西……长得和雄虫崽有点像。看上去都很懒惰而且毛茸茸的样子。
他没什么表情地保存了这张表情包,随手拿了一件镜原为他挑选的衣服进入了浴室。
十五分钟后。
白却快速地洗了个澡出来,慢悠悠地擦着头发,突然从休洛斯的房间听见一声巨响。
“?”
白却挠了挠脸。
“015。”
【我在。很不高兴为您服务。】
“帮我用全知视角看看那边发生什么了。”
【你自己不是有精神丝线吗?】
“用我的精神丝线那叫偷窥,”白却靠在墙边,打开冰箱里的汽水咕嘟喝了半瓶,回答,“我是不会做偷窥这种事的。这种事只有你会做。”
【……】
【经监测,你的雌君在浴室里对着一件布料十分不足的衣物表达着愤怒,他正没有穿衣服。八块腹肌非常精彩,往下被马赛克掉了。他的脸上带着三分阴狠,三分冷漠,还有四分杀意。】
白却舔了舔唇边沾到的汽水儿,“你小说看太多了吧,让你平时少吃些没用的数据了,休洛斯怎么会露出反派一样的表情?还有不要偷窥他的腹肌。”
【哦,明白了。下次有什么事请不要叫我。】
等015销声匿迹后,白却直起身,从橱柜里掏出一瓶尼古拉斯送给他的红酒,往休洛斯的房间走去。
“休洛斯。”白却敲了敲门,拖长音调喊道,“雌——君——开门呀。”
过了大概半分钟,门被打开了。白却看见休洛斯围着一件浴巾站在那里,微湿的黑发还在往下滴着水,遮住了那只残疾的眼睛。一只红瞳静静地注视着自己,全然没有015刚刚说的那样可怕的情绪。
“雄主,您来了。我马上就处理完了。”他说,高大的身体挡在白却面前,遮住了房间大部分光景。白却一眼就看见了他胸前戴着的属于自己的印记,这让他心情明媚。
“处理什么?”
白却推开他走进房间,抱着红酒坐在了休洛斯的椅子上。他一眼就看到了被扔在一边的布料少得可怜的某样衣物,然后一脸好奇地用手指挑了起来,转头问休洛斯:“你今天晚上不是要穿这个给我看吗?”
休洛斯:“……”
休洛斯扭开脸,拿锋利的下颚线对着白却,“我没说过。”
白却翘起唇角:“诶——明明是你自己说的,现在又要反悔……虽然我也没那么想看,但总归有点伤心呢。”
休洛斯黑发下红瞳微动,“你一早就知道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啊。”
白却一脸义正严辞:“你本来不说的话,我也不会做特殊要求。但是你既然说了,那就是承诺,是承诺就必须要遵守诺言,不然的话,我就会生气哦。我生气的话会做出很可怕的事情。”
“雌君——”白却趁他不注意扯了扯他的环,又在休洛斯退后前环住他劲瘦的腰身,把脸埋在了他肚子里,嗓音黏糊:
“你让让我嘛。好不好?”
16.雌君太脆弱,一亲就倒
如果说在他抱上来撒娇之前休洛斯还有所怀疑,那现在感受着白却看似正经、却若有似无在拨弄他浴巾的手指后,他就已经确定了。
这只雄虫崽就是故意的。
……他当初真是两只眼睛都瞎了,才看不出这只雄虫根本就不像表面那样无害。他还会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就妄想肆意欺负他虫,可怕得很。这种耻辱的衣服休洛斯才不会穿,白却穿给他看才对。
“雄主,即使你再怎么撒娇我都不会答应。”休洛斯垂下眼帘看他,“您穿上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雄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穿这种吊带丝袜小背心。”
白却耍赖,用长得能打结的睫毛去蹭休洛斯的腹肌,成功把休洛斯蹭痒了。
雪味信息素悄无声息地冒出尖尖,让休洛斯虫纹开始食髓知味地发热,连带着小腹肌肉也缩紧。
“如果休洛斯反悔的话,我就再也不灌溉休洛斯了,休洛斯发.情期也自己一只虫度过好了,我就是这么小气的雄虫。”
白却放出信息素后又坏心眼地放开休洛斯,任由雌虫的眼神暗了下来,假装看不见地一只虫躺到一边的被子里,“这被子可真软。还有休洛斯的味道,我又想睡觉了——”
“不许睡。”身后伸来一只手,钳制住他的肩膀。呼吸沉重,裹挟着燃烧的情.欲,微微滚烫地贴了上来。
“雄主,”
白却回过头,灯光和浓黑的发色让休洛斯的脸上打下一块浓重的阴影,其下混沌的红瞳尖锐,有一种奇异而沉默的压迫感,他吐出灼热的呼吸,白却的脖子有点痒。
“你真的想看我穿?”
什么啊。白却挑眉,我没有很想看啊。可是如果我说不想的话,休洛斯就不会穿了吧?
那可不行,我就喜欢欺负老实虫。
“是,又怎样?”白却目光缓缓下移,停留在他锋利的嘴唇上。
火焰般的信息素通过休洛斯精壮的身躯渗透过来,悄然形成一个包围圈,他觉得自己的脸颊也开始有些发热了。
“我穿。”休洛斯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起身离开,那鲜明的存在感一瞬间抽离,像是离开香烟后淡淡散去的烟草味。
白却抬眸看过去,休洛斯背对着他,毫无羞.耻心地扯下自己身上的浴巾,光着身子站在那儿套那件衣服。
在线放福利吗,休洛斯一点也不避讳,白却便理直气壮地观看。宽肩窄腰大长腿,无论哪一寸皮肤和肌肉都紧得恰到好处,身材好得白却想吹个口哨。
而等休洛斯穿好转过身来,那种耍流氓性子的欲.望更是达到了巅峰。
“哇哦。”白却眨眨眼,“性.感吊带蕾.丝雌郎?”
“听不懂。”休洛斯拨弄了一下紧勒在肩膀上的吊带,蹙紧两道剑眉。
看到白却纯粹欣赏的目光他感受到的并不是排斥,而是一种自己久违作为“下位者”被赏玩着的淡淡的不爽。若是从前的地位,现在站在这里穿着蕾丝吊带的应该是白却·爱因斯坦才是,那他当然不会吝惜倾洒在对方身上的星币。
既然已经决定好如此来引诱雄虫,那这也只是利益交换的手段而已。休洛斯这样对自己说。
在达到目的之前,我会不择任何手段。
他走了过去,站在白却面前垂下眼帘,“雄主,喜欢我这样吗?”
他若无其事地说道,反倒是白却的脸颊浮现出两团淡淡的红晕,休洛斯轻轻敛了敛眼睑,胸前像是被羽毛轻柔地刮过,在靠近心房的地方软绵绵地蹭了一下。
这件衣服其实是最普通的款式,并不算特别奇特,但穿上它的虫却赋予了更为色.情的意义。
“休洛斯……”白却伸出手指去戳休洛斯的白丝,那从蕾丝边缘溢出的饱满肌肉让那一寸绝对领域充满了不可冒犯却欢迎冒犯的意味,银环被隐藏在布料里若隐若现,随着呼吸一起一伏,顶出一个小窝。
沟壑中还有一颗红色的小痣,白却感觉自己的犬牙有些发痒。
“这真是天才的设计。你这里以后会给小虫崽喂奶吗?”
“……”休洛斯抬起眉梢,“我想暂时应该不会。”
白却像是一只好奇的小雄虫,又伸出手扯了扯休洛斯肩膀的吊带,吊带被扯起弹回,发出“啪”的一声,“好玩。”
白色很漂亮,不过白却觉得更深一点的颜色应该会更衬休洛斯的肤色……嗯,下次这种衣服由他来挑选吧。
毕竟休洛斯爱穿。
休洛斯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动作,只要把白却当作一只柔弱的虫崽他就很难觉得冒犯,毕竟他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捏死白却,连目光都充满了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包容意味。
“雄主,玩够了吗,现在是不是该归我玩了。”
“嗯?”白却疑惑地说,“你想怎么……唔……”
话音未落,熔岩侵略的气息瞬间靠近,休洛斯一把按住他的后脑勺随后倾身亲了下来。
“咕叽……”
休洛斯接吻的风格和他平时表现出来的沉默与顺从完全不一样。
信息素的气味更深地交融,烟熏、皮革、篝火,混合着暧昧沉郁的气息,霸道地想要侵犯白却的所有感官。
白却并没有乱了阵脚,他任由着休洛斯亲吻他,眼眸弯弯,直到对方在他下唇轻轻咬了一口后退开,嘴角被亲得破皮却没有生气,仿佛正把这当成一场好玩的游戏。
“休洛斯还真是隐藏得很深。”白却摸着出血的下唇,若有所思,“我确实有点兴奋起来了。”
“是吗?”休洛斯拿手背抹去唇边的水渍,他只临时突击了一下,并不清楚自己的真实吻技如何,但想来应该是不错的,“那现在可以尝试进入精神图……”
也是话没说完,白却舔舔唇忽然凑近,捏住休洛斯的下巴用新一轮的吻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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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的请求。
“雄……”
休洛斯被这个深入的吻缠得极密。这种感觉同单纯的交.配不一样。仿佛从体.液的交换中他能感受到被压抑在深处的情绪和欲.望,一种不属于雄虫的凶残和与之矛盾的温柔交织在一起,席卷而来的情感让他极为陌生,恍惚之中似乎由中窥视到了一部分零碎的精神碎片。
强势、压抑、冷漠、温柔的一场雪。混着杜松子和白蔷薇空气的一个夜晚。那种像是要把灵魂从身体里活生生抽离的力度——
精神交.配!?
“唔、不……”
休洛斯想阻止这一切,却愈发控制不住自己,唾液从唇角边流了出来。
被雄子精神掌控的身体向后仰倒,白却顺着他的力度将他压在床上。年轻的雄子并没有意识到他具体在做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在亲吻上很有天赋,亲着亲着休洛斯就扛不住了,只能张着嘴巴任他为所欲为。
最后退出来的时候,甚至连舌头都控制不了地吐出来。
“休洛斯你怎么了。”白却帮休洛斯把舌头塞了回去,手肘撑在床上,伸出手指抵住了休洛斯无意间伸出的狩猎犬牙,“怎么连这个都控制不住了。有这么爽吗?”
见休洛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凶悍凌厉的眉目一片出神,他玩心大起,捏了捏雌虫尖锐含毒的犬牙,又揉了揉休洛斯的脑袋,心下一片柔软,“好乖好乖。”
“肩膀后……”休洛斯终于有了点反应,声音沙哑得不像话,“长——”
“什么?”白却顿了顿,然后把休洛斯微微侧过来,确实发觉有哪里不对劲。他摸了摸休洛斯的肩胛骨,那里有着雌虫的翅囊,此时正微微鼓起发烫。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休洛斯的骨翼已经被拔光了吧。白却皱着眉,可这里摸上去……并不像是没有骨翼的模样。
“嗬额!”
随着他的触碰,哪怕再轻柔,休洛斯还是抖了抖,他近乎紧咬着牙列,额头青筋鼓起,“不要、再摸……”
肩胛骨背后的翅囊和虫纹一样,是雌虫的敏.感地带,尤其在白却刚刚用精神力强行对休洛斯进行神交后,他正处于一种高*应激状态,根本接受不了如此直白的接触,光是碰一碰他恐怕就要……
“……休洛斯。”
白却这时才意识到了什么,他收回手,难得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如此脆弱。我去给你拿塞子。”
太糟糕了,他早应该想到休洛斯身体素质不好,不应该这么折腾他的。
休洛斯根本无法回应他,他双腿死死并在一起,那少得要命的布料根本遮掩不住什么,休洛斯发誓他活了一百多年,哪怕是他被砍断双翼折断手脚的时刻都比不上现在狼狈——尤其还是被一只低等级的雄虫崽子给弄成这样。
精神交.配只有在高等级且高契合的雌雄虫之间才存在,这只雄虫崽子到底为什么——!?
17.休洛斯一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在去给休洛斯拿塞子回来的过程中,白却也趁机询问了一番015。
【按照你的描述,很可能是精神交.配,也就是俗称的神.交。这种情况较为少见,只在高等级和高匹配度的雌雄虫之间存在。不过也有一种可能,是你自身的等级实在是太高了,所以闯入了对方的精神空间,和他的精神力进行了交融。】
“对他会有什么影响吗?他刚刚看上去好像都要被我玩坏了。”
白却在一堆塞子里挑挑选选,最后选了一个带分叉角的,他觉得这个粉白的配色和休洛斯今晚上的衣服很配。
【会有影响,但基本都是好的影响。精神交.配可以重新冲刷雌虫的精神僵化,让他们身体素质变得更健康强悍。甚至有时候还会重塑身体。】
“重塑身体……”白却思考,“那也就是说他的骨翼和眼睛都有可能恢复了?”
【理论上骨翼应该可以,但眼睛不行。眼睛是独立于大脑的一个系统,坏掉了就是坏掉了。】
“可我听说雌虫的恢复能力很强,只要有特殊刺激,甚至连内脏都能重新生长。”白却说,“你不要小看他们,雌虫是公认星际个体素质最强种族之一,连我这个兽医都没什么用武之地,五险一金月资两万还很悠闲。”
【有没有一种可能工作悠闲是因为你是雄虫。】
谁敢给你安排太多工作,到时候医院里全是发情的泰迪。
“不听不听。”
白却拿着塞子重新回到了休洛斯的房间,门正大敞着,他进去看见休洛斯还以刚刚那个姿势半瘫在床上,腰腹还在一抽一抽。
往下看……就是一片狼狈了。
白却礼貌地收回目光,爬上床戳了戳休洛斯,“雌君,你是自己来还是我帮忙。”
“……”休洛斯闭着眼睛,一滴细细的汗水从高耸的眉骨顺着笔直的鼻梁滑下,落入浅色的床单,悄然洇染深色。
白却以为休洛斯生气了,又抱着他的肩膀问了两句,发现休洛斯还是没回应并且腿越并越紧,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是动不了吗?”白却自言自语。
他并不清楚,也无法理解,对于一只雌虫来说,本就混乱衰弱的精神力突然遇到一股极其强大的精神力,然后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莫名其妙被缠上来干翻是什么概念。
——没有晕过去已经算休洛斯很强悍了。
“我不是故意的,休洛斯。”白却只好说,“那就让我来帮你吧。”
室内弥漫着淡淡的麝香气味,混着白却清新而冰凉的信息素,休洛斯恍然觉得自己身处开满白蔷薇和山茶花的雪地。
“不、雄主。”他艰难地动了,“我自己来。”
他并没有那种普通雌虫会有的羞耻心,但比被一只弱小的雄虫干.翻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他还要像个残废一样被对方照顾。
……我现在实在是太弱了。休洛斯捏紧手指,指节泛出青色,他宁愿被抓进监牢折磨,也不想在一只雄虫面前暴露出这个事实。
“可是你这样怎么自己来,难道又要干等着流干吗?虽然我不介意给休洛斯喂水,但你也知道的,我等会可能会不知不觉睡在地板上,然后休洛斯就会一只虫这样流一晚上。这种事情你我都不想发生吧。”
白却自我认知非常清晰。不过现在看来休洛斯是害羞了,他把虫弄成这样也有点心虚,于是思索片刻,便道:
“我有办法。休洛斯是不想被我看见吧?那我不看就是了。如果你还是不能接受的话,其实我也有别的法子,比如我可以让乌拉来帮你塞——”
他顿了顿,又望天。
“不过乌拉来的话,作为一只亲水的软体章鱼,它可能不仅会塞,还会自己钻进去……”
休洛斯:“……”
他的手握成了拳头。
“唔……还有一个方法。”白却说,“我还有一条尾勾,我的尾勾很长很灵活,肯定可以满足你。”
“……”
“那你不反对的话,就这样?”白却揉了揉眼皮,说了这么多话,思考了这么多东西,他已经想睡觉了。
“反正休洛斯现在也无法做出有效的反对吧。”
他背对着休洛斯坐好,把睡裤拉下来一点,长长的、带着鳞甲的尾勾就从后腰钻了出来,灵巧地从他手中勾走物品,来到了休洛斯身后。
全程都很顺畅。如果不是白却的尾勾违背主虫意愿,在离开前时下意识地贴着休洛斯蹭了蹭——然后鳞甲倒刺被勾住了的话。
“呃!”休洛斯喉咙里压抑地挤出一声。
“……”白却越茫然就越困,他努力用手指撑着自己的眼皮,语气不紧不慢,“别慌。”
他又使点劲扯了扯,还没怎么的,休洛斯嘶哑地喊了他一声:“不要再动了!”
“那……”
“你就、待在这里。”休洛斯只觉得自己一辈子的脸都被丢尽了,他死死咬着后牙槽,“不要再动了。”
“……哦。”白却摸了摸鼻子。是他的错觉吗,休洛斯好像真的生气了。真是对不起,可是尾勾上面的倒刺他也没想到嘛。
两虫背对着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休洛斯总算是恢复力气了。他想让白却把尾勾收一收,刚一侧过身去,腰身就被一双手环抱住,对上的是一张睡得安详的脸蛋。
这脸蛋的主虫还迷迷糊糊地凑过来,霸占了休洛斯一半的枕头,蹭了蹭他柔软的胸膛,然后嘟哝了一句“抱枕好大”,就又安心地把他抱在怀里睡了过去。
“……”
做了坏事就这么心安理得睡了——?
休洛斯阴沉沉地气笑了。他觉得自己应该生气,或许应该趁这只雄虫在做美梦的时候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掐醒,但实际上他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很快有了新的发现——翅囊又麻又痒。
这种麻痒类似于伤口愈合时发出的讯号,他的骨翼在白却的精神力冲刷下成功再生长了。
这就是你所谓对我的“救赎癖”吗,究竟还有多少雌虫被你这样救赎过?如果你喜欢残缺,当我不再残缺时,你又会是什么态度?
你知道你救的从来不是一只会对你感恩戴德的雌虫吗?你的施舍与我的坚持背道相驰。
休洛斯阴测测地盯着白却半晌,最终伸出手,在他脸上掐了掐,眸光微沉。
“……小混蛋。”
*
雄虫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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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一脸郁郁地看着桌子。上面摆着一份宴席名单,加西亚要求他亲自整理。
邀请函上面涂涂改改写着“白却·爱因斯坦”与“休洛斯”两个名字。
“为什么非要把这两只虫邀请来!”琥珀薅着自己淡蓝色的头发,“那个稀奇古怪的白却也就算了……这个休洛斯到底是哪儿蹦出来的雌虫!我记得当初根本就没有这只虫的存在!他到底、到底是怎么凭空出现的……”
他咬着自己的指甲,“我必须让这两只虫参加不了宴会。对……就是这样,我不能让加西亚发现我做过的事……他绝对会杀掉我。”
想到这里,他打了个寒战。
“总归白却也只是一只毫无背景的雄虫,他的雌君更是这样。”他下定决心,“我一定会得让他们离开这里……雄保会。对,还有雄保会可以帮我。”
他打开通讯,拨打了熟虫的电话。
“喂,叔父。”
对面传来雄保会雄虫负责虫的声音。
“怎么了,小琥珀?”
“叔父,你还记得那个讨厌的白却吗?就是那个非得娶雌奴当雌君的那个。”
“当然记得。那真是一只极其不听话的虫崽。”对面传来冷笑。
“对,就是他。”琥珀松了一口气,看来叔父也不喜欢白却,那就好办了。
“我怀疑他和他雌君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白却在骗虫,那只雌奴根本就是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野虫,说不定是白却窝藏的变态罪犯。边缘星不是经常有罪犯逃到水蝎座来吗?”
“可……”那边有些犹豫,“白却没必要这样做。”
“可是最近不是有重要虫物要来水蝎座开会吗?这种事情,还是要好好调查一番吧。毕竟白却可是军雄,如果他有意要做什么,可比别虫方便得多。”琥珀撇了撇嘴,故意夸大,“万一他是太阳石这种恐怖组织的卧底呢?也说不定嘛。我还和他起过冲突,万一他报复我怎么办。”
“……怎么可能。”
说着这样的话,那边也松动下来,“好吧,我会调动权限,派雪莱暗中跟踪调查,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好!我就知道叔父对我最好了。”
挂断通讯,琥珀才松了一口气,瘫在座位上。
“别怪我……我也是被迫的。”琥珀喃喃,随后捂住脸,“要怪就怪你是只毫无背景的孤儿吧……”
*
第二天是休假的最后一天。
白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怀里已经空了。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身后——尾勾已经被抽了出来。
他拎起自己昨天作乱的尾勾,敏锐地发现尾勾尖尖的深紫色鳞甲锃光瓦亮,疑似休洛斯为它做了精油护理。
“哇,你好幸福。”白却对他的尾勾淡淡说道。
虽然他睡得很沉,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不过想一想休洛斯自己把它弄了出来,还一脸冷酷地给罪魁祸首上精油的场景,白却就彻底清醒了。
好有意思,下次要不要不经意复刻一下,然后装作睡着的样子偷看休洛斯……
……不,还是算了。那样我绝对会真的睡着的。
白却打开门,闻到了早饭的香味。
18.雪莱的“疯狂”
休洛斯围着兔子围裙从厨房走出来,宽肩窄腰,体态修长,穿着和白却同款的毛绒拖鞋,手里端着两碗银耳莲子羹。
看见他,休洛斯的表情显得很平静,黑发安静垂下,略长的发尾缠绕在脖颈上,显得肌肤有几分苍白。
“雄主,早饭做好了,你可以洗手吃饭。”
“休洛斯?”白却呆呆地看着他,睡得乱糟糟的呆毛在脑袋上翘起,他伸出手自己胡乱压了压。
“原来你会做饭啊?”
“厨艺是雌虫读书时的必修课。”
休洛斯把碗放在桌子上,开始摆放三明治,“底层雌虫用不起机械虫,多数都靠营养液为生,但我不喜欢喝营养液,所以会自己做饭。”
“我懂你。”白却立起一根手指,“营养液不好喝。”
休洛斯翘起嘴角笑了笑,弧度浅薄,“你是这个原因呢。”
确实是娇生惯养的雄虫。
白却已经走到卫生间洗漱去了,边刷牙边靠在墙边看他,“那你呢,休洛斯?”
“我一直认为,营养液是出厂商最廉价的谎言。”休洛斯拿起刀叉,光滑的刀具上映出他冰冷的眼睛,他拿餐布缓慢地擦拭着,不疾不徐,“除了能让虫死不了,即使是虚弱到极致都还能继续活下去,其余一无是处。”
这话听着有几分怪异。
白却吐出漱口水,还没等他继续问,休洛斯说:“雄主,我找到了一份工作。”
“你什么时候找工作了?”白却的注意力成功被吸引。
“在星网上找的,我没有什么文化,等级也低,所以在第五军团找了个维修机甲的活。”休洛斯说,“昨天我有事,是去面试,今天早上通知我通过了,从下个月开始正式上班。”
“维修机甲?休洛斯好厉害。”白却想了想,又从柜子里抽出那个画着小金鱼的盒子,在里面翻翻找找,拿出一根巧克力棒,“这是给你的礼物。是我之前走遍了五个星球找到的最好吃的巧克力棒,现在只剩这一个了。”
休洛斯顿了顿,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伸手接过,垂眸观察,“谢谢雄主,这是我第一次收到来自雄虫的礼物。”
“之前我不是还给你塞过巧克力吗?”
“那是奖励。”休洛斯将巧克力棒装进口袋里,“不一样。”
在白却看来没什么不一样。他区别东西向来不会分太清,归纳整理、分门别类也是很麻烦的事,非必要的话,他愿意永远糊涂下去。这恰恰也代表他过着像这样普通平凡的生活,还不必被生活异化成努力思考的狂战士。
可当休洛斯说出这样的话后,白却忍不住顺着多余的精力思索,他有一瞬间居然在思考这样的“礼物”是否真的算得上一份合格的上岗“礼物”。
这个答案到吃饭之后也没有像中学的数学答案一样自动从题干蹦出来然后跑到白却脑子里。
数学题可比生活简单得多——白却百无聊赖地在工位上转着笔。
就在这时,终端响起。
尼古拉斯:【你昨天问我怎么通过外力治好休洛斯眼睛,我今天查阅了相关文献,雌虫的眼珠特殊,只要是和精神力契合的填充物,就可以充当眼睛的功能。不过这类填充物价值连城,几乎可遇不可求。】
白却眼睛一亮,他想到“礼物”要如何送了。虽说现在的医学技术已经可以做出虫造眼球,但休洛斯曾经明确和白却说过他不喜欢那种东西。
“一想到这种冰冷廉价的器械要和我相伴终生,我就很难有兴趣。”这是休洛斯的原话。
“市场上有什么填充物吗?”
【说起这个,下周有一场地下黑市拍卖会,届时会出现一颗珍贵的异能量宝石。那颗宝石内含的能量足以取代休洛斯的眼球——不过这有点大材小用了。】
白却忽视尼古拉斯最后一句话。他起了兴趣,觉得宝石做的眼珠那简直是宇宙独一份的酷。
“需要多少钱?”
【已经不是钱的问题。这场拍卖会规格非常高,据情报虫员透露,几个高层和水蝎座附近的大虫物都会来参加。以你现在的身份,拿不到入场券,除非有投名状。】
“投名状?”
【对。对于他们来说,能够成为投名状的,要么是稀缺的地位、身份、宝物,要么就是能引起轰动的事物。】
“嗯……好麻烦……”
叉掉尼古拉斯的对话框,白却懒散地伏在桌子上,死鱼眼盯着墙面上的虫体解剖图,阳光倾泻,偏爱地打在他精致的脸蛋上。
“没办法。”他揉了揉自己的长发,有些可惜地喃喃,“只好把收集的几个周边送出去了呢。”
*
水蝎座r区领主军务处。
他正叼着面包蹲伏在一棵没有监控的大树上,足足等了三个多小时。
直到军务处关灯,终于有虫拿着微型终端走了出来。
一阵风吹过,工作虫员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自言自语,“怎么会这么冷——”
话说到一半,就像是电影卡顿一般,他全身的动作都停顿了。
一秒后,失去意识的工作虫员被镜原直接甩了出去,后脑勺砰地撞到墙上,起了个大包,彻底昏睡过去。
又是一阵风刮过,军务处门口监控底下,那道黑影在捡起地上掉落的微型终端后瞬间消失。
“……月末,集合卡卡马星、斯森达星、虹湾星……等星球的领主或总统共商矿产开发、能源探索、击退星兽潮等要事。”
镜原啃着面包,一点点用目光扫过这份资料。
“会议会特地邀请‘太阳石’各组织高层,希望达成和平合作……这是什么意思。”
阿尔克谢元帅还留在军部时,几乎所有组织都忌惮于他,不敢擅自行动,连军情六部都由他亲自领导,影响力一度大过皇室。
在他就任期间,“太阳石”组织横空出世。
这个组织就像是专门和阿尔克谢奉行“绝对霸权”的军情六部作对一样,崇尚自由与生命的绝对平等,无论是什么方针政策都与之背道相驰,还多次破坏军情六部的重要行动。
现在的皇室和军部药和“太阳石”这样的原敌对星际“自由”组织合作,便意味着要彻底放弃阿尔克谢元帅的方针政策。为了达到铲除元帅影响的目的,不惜让原本集中的权利放任自流。
真是愚蠢……
镜原跳过繁杂的程序词,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在会议上,会确定对前元帅阿尔克谢尸骸的搜寻。以及,正式宣布阿尔克谢元帅的死讯。”
“从此,帝国将再也不会设置元帅一职,军情六部直接由六位上将分别统领。”
*
孤儿巷里出现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插着兜缓缓沿墙边走着。
不时有贩卖违禁品的雌虫崽望过来,却疑惑地发现,怎么也看不清这虫的脸。
不光是脸,一眼看过去,他们根本复述不出这虫的长相、发色、身高,甚至是他的存在,几乎若有似无,只有出现在视线里才能确认其存在。
“无脸虫!”有雌虫少年低低喊了一声,随后几个少年互相看了一眼,匆匆忙忙跑出巷子。
在虫族纷纭的流言里,有这样一只“无脸虫”杀手的传说,据说他会经常出现在虫烟稀少的地方,然后把第一个看清他脸的虫吃掉,并且砍掉虫的手!
“无脸虫”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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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这群雌虫崽子在想什么,也没有兴趣知道。他提着一个大一点的木盒子,耷拉着眼皮,一脸困倦地走到孤儿巷深处。
走了大概一百步,转弯。面前出现一道可以凹陷进去的凹槽。
打了个哈欠,然后把木盒子塞进凹槽,指节轻敲,“笃笃”作响。
“送礼物。”“无脸虫”出声,音色雌雄莫辨,模糊不清。
木盒子很快消失在凹槽之中。
“您要想好,一旦送来,东西便无退还的道理。”凹槽另一边传来虫低沉的声音。
“无脸虫”:“我知道。三天之后,我会再来这里交易。”
随着他走远,凹槽后的虫将盒子拿走,他穿着一身隐藏身影的黑斗篷,面色冷肃地打开了平平无奇的木盒子。
当看清木盒子里的东西时,他脸色一变,双手差点端不稳盒子。
那是一双戴着白玉翡翠的手——手指已然青紫,手背青筋狰狞,呈现半虫化状态,显然是在反抗时被活生生砍下的。
然而这并不是让他如此失态的理由。
他立刻拨打了存在通讯里的特殊号码。过了三秒,通讯显示接通,那边传来雌虫低沉磁性的声音。
“什么事?”
“长官,今天有虫上交了投名状。您请看。”
雌虫立刻将盒子的全息投影传输过去。
不过片刻,长官的声音微微扬起,“哦?这是……大名鼎鼎的玉翡翠总统?”
“是的。是那位惨死的星球领主,据说他尸体的右手离奇失踪,至今没有找到。”
“……我明白了。”那边传来一声笑,意味不明。
“看来,在阿尔克谢失踪之后,又有好戏要看了。”
*
雪莱接到负责虫要求秘密调查白却指示时,正在参与家庭聚餐。
“雪莱,你这个年纪的雌虫,也是时候要找雄主了。”
雌父给他空下的酒杯里加酒,不无担忧。
“否则年纪越来越大,精神暴乱的症状越严重,到时候只能寻找高等级雄虫。”
“高等级雄虫哪儿那么好找。”
雄父也说,“我托了好几个朋友给你介绍的雄虫们,等级也不错,你怎么不去见见?”
“我不喜欢。”雪莱仰头闷了一口酒,酒盏落在桌面,“啪”地一声。
“你不会还喜欢那只雄虫吧?”雄父怀疑地看着他,“虽然我们当初也想让你嫁给他,但南溪已经娶了别虫当雌君,你还想怎么办,难不成给他当雌侍?你又不愿意。”
“我只做雌君。”
雪莱的声音大了起来,冷肃的脸上有几分酒气上头的红晕。
“南溪他不会和他雌君离婚。”雌父也忍不住皱眉,“他雌君的身份你不是不知道,军情六部的上将,米歇尔家族的家主,难道还会让你插手?”
“……呵呵,呵……”雪莱冷笑,“那我也不会随随便便找一个我不爱的雄虫结婚,再生几只我不爱的崽子。我宁愿去死。”
“你这虫崽子!”雄父愤怒了,“我和你雌父不也是通过基因匹配在一起的吗?我也只娶了他一个,只有你一只虫崽!”
“这不是我要的。我要的不止是这个!”
也许是酒气上头,雪莱的情绪波动格外大,他只觉得一切都十分可憎,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就跑了出去。
“雪莱!”雌父和雄父喊他,雪莱充耳不闻,兀自喃喃。
“我绝对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不相爱的雌雄虫能够过下去。”
他下定了决心,高浓度的酒精迷醉了他的大脑,他打车前往白却和他雌君的家,内心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19.雄虫的情.趣礼服
身为特殊机构,在与之处处作对的阿尔克谢元帅失踪后,雄保会的权力日渐壮大,负责虫直接越过职权给雪莱下发了特殊秘密调查令,这更加助长了他不理智的怒火。
作为竹节虫一族出身的S级雌虫,雪莱拥有极为出色的隐蔽能力。在脑回路被酒精熔断的这一刻,他选择遵循内心那复杂情绪的指引。
“我会严格遵循我的职责。”他告诉自己。
……
白却今天比平时下班要晚半个多星时,结果当他到家时,并没有在家看见休洛斯。
“咦……?”
白却愣了几秒,不过很快接受。他躺在沙发上,掏出终端开始打最新款的战争游戏。
打到第三局时,门口传来声音。休洛斯回来了。
“雄主,抱歉,我今天出去熟悉了一遍附近的地形。”休洛斯提着一袋子菜,他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衣,从外表看是青年雌虫独有的挺拔酷帅。
“顺便取了点食材回家。我去做饭。”
“万岁。”白却看着休洛斯应了一声,在他进入厨房后才重新趴在沙发上打起游戏。
休洛斯晚上做的菜也很符合白却的胃口,他放下游戏手柄安静地吃着饭,整个虫的气质慵懒随和,休洛斯坐在对面,抬头多看了他两眼,看上去欲言又止。
“怎么了?”白却咬着筷子,腮边鼓起一块,含含糊糊地问道。
休洛斯的目光在雄虫美丽的脸上停留几秒,然后落在他勾出一道弧线的眼尾。
“雄主,我一早就想问。”休洛斯,“你的妆容是不是没卸干净?”
“……诶?”
“烟熏妆。”休洛斯指了指眼尾的位置。
“……”白却吐出筷子,变成死鱼眼,“我真的是天生的。黑眼圈。纯素颜好吗。”
休洛斯的红眸闪了闪,随后露出“你说什么都对”的包容表情,垂头吃饭。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白却本来是个懒得争辩的虫,可看着休洛斯这个态度,他第一次有种哑巴吃黄莲的感觉,“你看我睡觉的时候,我的黑眼圈掉了吗?”
角落的一道空气出现微微的波动。终于要暴露了吗?这是在吵架吧。连自己雄主什么时候化妆的习惯都不清楚,甚至吃饭都坐对面,果然貌合神离。
休洛斯:“雄主说的都对,是我没有仔细观察。”
“那你现在就仔细观察啊。”白却起了奇怪的胜负欲,放下碗筷,挪到了休洛斯旁边去,拉起他的手放在眼睛上,“你摸摸看。”
休洛斯抬眸,他的手没有摸向白却的眼睛,滑向他腮边,将碎发拨到耳后去,整个身体也随之倾斜,红瞳专注地看着白却。
直到白却以为他将要亲吻上来时,休洛斯轻轻吻了他的耳朵。
“……有别虫在家。”他的声音低哑微不可闻。
白却的睫毛抬起,他再一次被休洛斯的气息笼罩了。休洛斯的信息素和他这只虫不一样,侵略性非常强,有一种圈领地的天性,闻上去像是跃动的、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焰。
原则上,白却并不喜欢被掌控的感觉。可接近休洛斯时,他却感受不到那种厌烦的情绪,反而激发出一点想要咬上对方脖颈的冲动。
我的口欲期没过吗?他兀自出神。
“……雄主?”
见他发呆,休洛斯退了回去,微皱起眉。
是被吓到了吗?一般的雄虫根本想不到家里会潜伏进虫。
休洛斯摸了摸白却的脑袋,白却抬起手,把他的手臂抓住。
“休洛斯,”白却认真地看着他,凑近按住他的肩膀,以一个似乎要亲吻他脖颈的姿势用同样的小声问道,“居然有虫潜入,真可怕。所以——今天晚上还要亲亲吗?”
休洛斯顿了顿,眸光深沉,“很可怕”和“亲吻”之间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还是说,他在向我寻求安抚和保护?
“我明白了,雄主。”休洛斯低下脖颈,宛如猎豹朝他垂下头。这个动作方便了白却看到他身后赤红艳丽的虫纹,与被缠绕其中微微鼓起的腺体。
白却歪了歪头。他忽然被雌虫的腺体吸引了,于是好奇地伸手按了上去。
“呃!”
休洛斯脸色微微扭曲一瞬,浑身紧实的肌肉瞬间绷紧,却又很快恢复过来,喘.息两声,低声问:“怎么了?”
“……我知道是谁。”白却当然不能暴露自己的恶趣味,他超经意地转移话题,“是雪莱。”
在进入屋子的第一瞬间他就发现了雪莱的存在。平心而论,雪莱的隐藏技术的确顶尖,用肉眼根本看不出来。
但没有一只拥有精神力的虫能逃过他的眼睛,在白却眼里,每一只虫的精神力都十分独特好辨认。
之所以没有选择暴露,也只是察觉雪莱身上没有明显的恶意,并且好奇他到底想干什么。
“是雄保会的监视,有虫盯上我们了。”白却说,“我们还是得演出恩爱啊,雌君。”
“……呵。”休洛斯笑了一声,意味不明。白却感受着他胸腔发笑时短暂的震鸣,又出神地觉得休洛斯的声音挺好听。
“雄主。”
休洛斯忽然用正常的音量说,“今天晚上,我想要三次。”
角落里的空气又明显波动了一下。
白却:“……啊。好的。”
这就已经开始演了吗。
“我还要……”休洛斯特意延迟了两秒,慢悠悠道,“您穿着雄虫情.趣礼服给我看。”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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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认真的吧。休洛斯。白却用目光询问着休洛斯,得到雌君一双如往常般平静的眼睛,只是他微微挑起眉,下三白有点挑衅的意味,仿佛在说:不是说要演好戏吗?您怎么能够拖后腿?
“……当然。我为什么不答应呢。”白却面无表情,“我可是,超级宠爱雌君的雄虫呢。”
角落的空气震惊地波动了两下,连带着一旁柜子上的盆栽都在摇晃。
在简单又荒诞地确定晚上的方针政策后,白却和他的雌君休洛斯淡定地用完了晚饭,并且洗完了澡。这时角落的异常空气已经消失,转移到了卧室的衣柜里。
居然这么执着。白却不得不肃然起敬。对他这样动辄就放弃偷懒的虫来说,这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神注定和他此生无缘。
来到卧室时,休洛斯正捧着一本书,坐在床头翻开。书名写着《过好平凡日子的秘籍》。
本来还以为休洛斯只是在口嗨,没想到在看到白却后,休洛斯直接丢开那本书,“哗啦”从床上站起来,先是一下把自己身上的睡衣给脱了,信手一甩。
“?”白却迟钝地看着他,“休洛斯,你脱好快。”
“毕竟我忍不住了,雄主。”休洛斯靠近他,目光有几分看不透的深,他伸出手,摸上白却的脸,指尖摩挲两下,嗓音深情磁性,“原谅我,我真想立刻狠狠疼爱您。”
这个剧本不对。白却用目光盯着休洛斯,谴责他。
“雄主。”休洛斯靠得极近,贴在白却耳朵道,“您累了,今天的戏让我来努力。”
“我不累。”白却瞥了他一眼,手指抬起,毫不客气地扯住他的环,手指轻轻内扣。
“……”休洛斯的眼神微变,随后他仍然若无其事用一副性感沙哑的嗓音说道,“我为您、准备了一些、很适合您的衣服。”
“哦?”白却微微眯起眼睛,改扣为捏,“是什么呢?休洛斯。”
如果是那天休洛斯穿的那种……他会让休洛斯后悔提出这个请求的。
休洛斯的肌肉在极其轻微地抖动,他想后撤,白却并不放过,跟着他一起后撤,他不得已就着这样的姿势拿起床前一个袋子,递给白却,嘴唇隐忍地抿起。
白却打开袋子,发现里面是一件白色的长裙,高开叉的。
“……”该怎么说,还挺漂亮。有点类似他前世的旗袍,不过更为朴素,叉开得也高到夸张了。什么鬼。
“雄主。”休洛斯忽然又道,这次他的声音很轻,是说给白却一个虫听的,锋利的薄唇恶意地上扬。他撩起白却一缕长发,轻轻吻在发梢,狭长眼尾轻挑起看他。
“这条裙子很方便……只要掀开前摆、就能直接干.我。”
“……您,真的不想试试吗?”
20.雌君你好甜
白却的眸光闪了闪,如深潭沉了下去。
“雄主。”休洛斯的眼睛里带着促狭的笑意,“为了我,您愿意吗?”
“有什么不愿意。”白却若无其事地放开自己的手,“如果你一定要看的话……我当然乐意宠着你。”
衣柜微微开了一道缝。潜伏在里面的空气又抖了抖。
居然有雄虫愿意为了满足伴侣穿这种衣服?
雪莱震惊地睁大眼睛。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落席卷了他。
他像是一只阴暗的、可怜的幽灵,正在狭窄的角落偷窥他虫的幸福,还想要伺机摧毁……不,原来只有我才是那只可怜虫。
我有什么资格质疑他们?隐藏成空气的雪莱痛苦地抱住脑袋。
我真是一只不值得同情的烂虫,虫神!我不配获得幸福,原来我连真正的爱情都看不出来吗?我是拥有如此愚蠢的双眼!
酒精摧毁的理智回到他的脑袋,却没有还给他冷静。雪莱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他的眼里盈满泪水,还来不及多做反应,衣柜前的景象忽然一变。
在白却的手落在衣服下摆时,休洛斯反而紧紧抓住了他。
“……雄主,你真的要穿?”
“不是你让我穿的吗?”
“……”
休洛斯顿住,他隐晦地瞥了微敞的衣柜一眼,用力将白却的手按下,“我在开玩笑。”
“怎么是玩笑呢。”白却眨着眼睛看他,“我要穿给你看了,你不应该开心吗?雌君。”
休洛斯一句话没有说。白却不愿意脱时他百般引诱,看见白却真的要当着别的雌虫的面脱衣服,他又升起些微妙的不悦。
休洛斯抓着白却的手不放,白却也没有选择和他的力量对抗,只是眼眸弯了弯,眼尾拖长陷入阴影中,本无辜的眼睛勾出一道魅惑的痕迹。
“雌君又要后悔了?”
他又向前半步,近无可近,呼吸交缠。
“我和你说过吧,我不喜欢别虫反悔。”
“我……”休洛斯皱起眉。这是怎么了?他自己也不知道。
白却低下头,下巴抵在休洛斯的肩膀上,他并没有尝试挣开休洛斯的手,反而趁他不注意之时,俯身精准地咬住从刚刚起就在觊觎的那块软肉。
“!”
休洛斯手臂的肌肉群急促绷起,为了稳住身形他下意识搂住白却的腰,将腺体完全送到了白却面前。
微热的呼吸喷洒在后颈,就连白却睫毛的翕动都像是毛茸茸的撩拨,休洛斯理智被碾压,整个后背发麻,连眼睛也开始发红。
仿佛是觉得他一惊一乍的反应有趣,白却轻轻咬了一口,又顺着他的肩颈线条往下亲吻,感受着面前紧贴着的身体的颤抖。
刺激之下,休洛斯释放出更多的信息素,这让他觉得很舒服,飘然得就像是在咬一块有弹性的大号麻薯。休洛斯的手臂已经攀在了白却身上,眼皮微遮,失神地抬着下巴,任由他啃咬。
雪莱抬头看见这一幕,脸皮霎时发红,有些无地自容。就在这时,他忽然和休洛斯直直对视上。
休洛斯沉下眉梢,警告地瞪着他,他眼珠发红,天生竖瞳,冷酷得如同恶鬼要吃虫一般。
这样的一只雌虫正被另一只更为柔弱的雄虫亲吻着后颈,眉眼浸染着水意,瞪过来时也毫不损其凶狠。
……他发现我了?
雪莱睁大眼睛。但他再次看过去时,眼前却被一层不知从何而来的白雾笼罩,什么也看不清了。
休洛斯眼前忽然覆上一只手,遮盖他所有的视野。一片漆黑中,他听见他的雄虫用微哑的声音说。
“休洛斯,不要看别虫。”
“看着我。只看着我。”
仿佛有什么坚硬的东西被轻而易举地击碎,休洛斯第一次发现他的身体并不全数属于自己。
“休洛斯……”
白却的声音好像叹息,又像只是要偷懒时的一声撒娇。
“你好甜。”
“轰”地一声,休洛斯耳边震鸣,听见了身体内部血液流动的声音。
他像一个真正的、成年不久的青年雌虫,大脑在此时一片空白。
他的虫生观里从不包括雄虫,不包括和雄虫牵手、和雄虫亲吻、和雄虫结婚,更不可能规划到会“被雄虫夸赞甜”这一步。
什么上百年的成熟和稳重都被踩进了尘埃,他近乎羞恼地抖起来。理智上,他认为这不亚于一句羞辱,毕竟雌虫怎么会甜,可白却就是有本事将谎言说得像一句真切的情话。
“……休洛斯?”白却退开一点,犹疑的声音响起,他委婉地提醒。
“你……是不是需要塞子了?”
“……什么?”休洛斯跟个愣头青似的问。连声音都无比潮湿。
雌君的声音未免太性感了。白却捏了捏自己微红的耳尖,“我闻到了……你的味道。”
“……”
休洛斯意识到了什么。
“你真的很能流。”白却第n次说出这样的感慨。
他的声音并没有控制,休洛斯看向衣柜,白却道,“放心,他听不见。”
“你怎么知道他听不见?”
因为我用精神丝线把他的五感都封闭起来了啊。怎么能让别虫完全看见休洛斯沉迷的样子。
“我猜的。”白却等休洛斯身上的体温恢复正常后才放开他的腰,“要不要把他抓出来审讯一下?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一个塞子。”
“不要再提了。”
休洛斯摁住自己青筋跳动的额头,他在这只雄虫面前可谓什么脸都丢过了。
……
等一切都处理好之后,休洛斯打开衣柜。雪莱已经显化出了身形,闭着眼睛靠在里面睡着了,身上一股酒气。
“哇哦。”白却从他身后探出脑袋,“他比我还能睡。”
“雄主,这话你没资格说。”休洛斯蹲下身,毫不客气地拍打雪莱的脸,“醒过来。”
拍了半分钟,雪莱的脸都快被不耐烦的休洛斯拍肿了,才蹙眉睁开眼睛。
他记得刚刚眼前出现了一团雾,然后就不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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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睡着了。至于睡过去之前的回忆……他的记忆里闪过一双泛着水光的冷冽红瞳,再仔细回想,却什么都没有。
机械虫为萎靡的雪莱断来一碗醒酒汤。而面对休洛斯和白却的审问时,清醒过来的雪莱低下了头。
“雄保会突然给我下达了紧急命令,让我调查你们。”雪莱说,“你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虫?那边给的指示是,要把你们一起逐出水蝎座。而且不光是我,应该还有别的虫也接到了相关的指令。”
白却和休洛斯对视一眼,在心底分别有了不同的答案。
“还能是谁,”白却懒洋洋靠在沙发里,端起奶茶喝了一口,“肯定是那些看不惯我的贵族雄虫做的。每次都被他们孤立。这次他们肯定是嫉妒我找到了最合适的雌君。”
“雄主,晚上少喝奶茶。”休洛斯把白却手里的奶茶端走,“能知道具体是谁吗?”
一只微不足道的贵族雄虫,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休洛斯不介意让对方悄无声息地死掉。
“不清楚。可能是——加西亚他们?”
说到加西亚时,他悄悄抬眸关注着休洛斯的表情,见他脸上没有什么异常,白却停止转动无名指上的戒指。
看来主角受是对主角攻死心了,我的魅力果然比主角攻强。白却在心里比了一个耶,有种游戏进度打到百分之八十的成就感。
“我也不太清楚。”雪莱严肃的脸上出现了纠结的神色,忽然站起来。
“抱歉。之前误会了你们。”雪莱足尖并起,朝他们鞠了一个极为标准的九十度躬。
“为了表示补偿,在以后的日子里,我都会尽量在能力范围内帮助你们。”
雪莱认真地说,“以后谁再说你们是假情侣,我雪莱·威尔逊第一个不答应。”
“看不出来,你这只虫挺讲义气的。”白却挥挥手,“时间太晚了,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我和休洛斯商量。”
雪莱走后,白却和休洛斯陷入了沉默。
休洛斯想秘密揪出背后的虫对他进行死亡教育,白却思考了片刻,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引蛇出洞。”
他想清楚了,既然主角受在自己这里,根据剧情影响,他迟早会有对上主角攻和一众配角的一天。
某些时候,白却也清楚快刀斩乱麻的重要性。
白却决定从贵族雄虫圈的中心虫物入手。
他翻出很早之前添加过然后拉黑的一个雄虫账号,如果他没记错,这个虫叫做琥珀,是加西亚的得力助手。
我没睡醒:【琥珀,过段时间是加西亚的选侍宴,你猜猜谁不会被邀请?】
那边的回复意外很快。
从不买高仿:【?】
:【不会被邀请的难道不是你吗?笑死。】
我没睡醒:【我猜是你】
:【你背刺过加西亚的事情,以为我不会捅给他吗】
屏幕后面,琥珀陡然出了一身冷汗,刷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白却已经知道了?他居然知道了自己的雌君并不是真正的十七号!!
21.雌君吃大醋怎么办
【什么意思?】琥珀手指在颤抖,【我没有。】
【微笑.jpg】
白却回了一个表情包。
琥珀再想回复,发现他把自己拉黑了。
——完了。
他的脑子里全是这个想法。
加西亚失去了自己的“礼物”,真的会杀了我!
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答应他们把虫捞出来,本来伪造死亡证书就可以了,加西亚估计一辈子也想不起来。可偏偏白却娶了这个“十七”!
绝对不能让他们留在水蝎座。
想到这里,琥珀一咬牙,拨通了那个躺在隐秘分组的号码。
他打了三个电话,都被自动挂断。直到第四个,才被接起。
“什么事?”那边的声音有些失真。
“你们要我保的虫我瞒着加西亚送过去了,可现在我遇到麻烦了。”琥珀有些火气,“你们必须得负责!”
他把情况大概讲了一遍,对面安静听着,末了才道,“白却?你确实是这只虫吗?”
“就是他!”琥珀肯定道。
“怎么莫名其妙惹上他……”那边似乎有些失去兴趣,“行了,我们会尽力帮助你。不过最后结果如何,还得看你自己。”
挂断电话没多久,一个压缩文件就被发送到终端里。琥珀点开查看了一番,原本紧缩的眉头松开,如释重负地软下脊背。
太好了,真是打瞌睡送来枕头,有这份证据,绝对能把白却赶出去!
不成功便成仁,为了确保进展顺利,他进入自己没有拉加西亚进来的贵族雄虫好友小群。
【你们还记得白却吗?】
很快有虫回他。
:【那个总是一脸不想活了的低等级雄虫?】
:【哈?白却?他超装的。天天画烟熏妆还说自己是素颜,那群雌虫也是笨啦这都被骗。】
:【听说他还找了个更废物的雌君,那个雌虫以前还是雌奴,笑死我了,废物和废物凑一块儿过日子。】
见好友们还是一如既往讨厌白却,琥珀放心了。
【我想把他赶出水蝎座,你们要一起来帮我吗?】
:【当然可以啦。】
:【要不要告诉加西亚?他作为S级贵族雄虫,对其他雄虫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吧,只要一句话,白却那个D级就可以去边缘星做抚慰军雄了。】
:【倒也不至于这么狠吧,加西亚多残暴你又不是不知道……做了抚慰军雄只有*尽虫亡的下场。】
由于数量稀少,雄虫们在虫族享受不低的地位,但他们内部的阶级意识却比雌虫还要严明得多。
首先是出身,划一等;其次是等级,再分一等;外貌,包括脸蛋、尾勾长度、信息素味道等,依次分三六九等;最后才是个虫能力和自身性格。
如此一来,雄虫们卷的赛道十分狭窄,各种创造价值的工作也轮不上他们,因此渐渐变得极其排外,平时抱团抱得紧紧的。
而身为高级贵族出身,超A级、交际能力超群的琥珀,则在雄虫圈子里有着更为巨大的组织能力。
而琥珀的询问也并不仅仅是为自己拉战友。
水蝎座法律:只要有三名A级及以上、做出过贡献的雄虫阁下认为某只虫影响到社会治安,就会由帝都高一级的雄保会直接将其逐出原居住地。
加上琥珀自己,和群里两名A级雄虫,刚好有三位,要搞定一只无权无势的雄虫太简单了。
只要把白却赶走,再雇佣杀手将休洛斯杀掉,一切都可以被掩盖过去。
琥珀自信地想着。
*
第二天早上,白却没有早起。
“雄主,今天不去上班吗?”
休洛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白却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昨晚他们骗完雪莱就分房睡了,白却抱着被子蹭了蹭脸,觉得被子没有休洛斯的胸舒服。
“雄主?早饭做好了。”
休洛斯还在叫他。
“……不要吵,休洛斯,今天没有工作。”白却终于忍不住,“再吵我就把你的塞子全都扔了。”
门外的休洛斯:“……”
原来白却还有起床气,之前怎么没发现过。
白却说完这话又睡了半个多星时,才揉着眼睛姗姗转醒。他昨天晚上在终端上操作了一些内容,熬了夜,导致今天更加萎靡。
洗漱完,他坐在餐桌前,对着一桌丰盛的早餐,头一点一点,还在打瞌睡。
休洛斯观察了一下,他的黑眼圈更加严重了。也许是精神融合过的缘故,休洛斯能敏锐察觉到他身上气味的变化。
——从情绪饱满的懒惰转向了情绪颓废的懒惰。
“你昨天干了什么,雄主?”
休洛斯眼眸沉沉地看着他。
“我……?”白却抬起头,眼皮耷拉着,他努力想拿稳筷子,“我在半夜、和别虫通话……”
话说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清醒过来。
糟糕,我怎么能说实话。
休洛斯的嘴角勾起,但脸色已经不太好了。
半夜和虫通话……他可不会认为一只雄虫半夜和虫通话通到连觉都不睡了是为了什么正经事。甚至还主动提出要分房睡。休洛斯什么都明白了。
“哦?”他放在桌子下的手捏断了不锈合金制作的筷子,“是哪只雌虫呢?”
“身份和等级如何?好看吗?”休洛斯已经自顾自地问上了,“还是说他很温柔?贤惠?是你们雄虫最喜欢的那种雌虫?嗯?”
“不是的,休洛斯。”白却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被休洛斯问懵了,“是网友啊。”
谁知这话更让休洛斯的笑容扩大。
“只是网友都让您这么着迷,连最爱的觉都不睡了?您可是为了睡觉都能够凶我这个雌君的类型。”
什么?白却一脸无辜地举起手,“我真的没有凶你,我只是——”
“我知道。”休洛斯打断他,“我只是个等级低下的雌虫,当然没有资格影响雄虫你娶别的雌虫。我不够漂亮,不够聪明,同样也比不上他们骚,半夜还打电话骚扰雄虫。”
“休洛斯……”
白却有种被迫出轨的蒙圈,天知道他绝对清清白白,一个爱睡觉的普通小雄虫又有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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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休洛斯哪里没有别的雌虫骚了?
“我是和别虫打游戏。”白却立刻想到了好理由,“新出的游戏特别好玩,我拉着你玩?不要吃醋了。我没有凶你,我睡眠时长不够十个小时心情就很差。”
休洛斯却一时没有说话。他低头盯着面前的饭碗看,眉头蹙得紧紧的,眼神也很凶。
他说:“我没有吃醋,我不是吃醋。雄主你误会了,我从不吃醋,吃醋不是好行为。谁会吃网友的醋?更何况我从来没有吃过什么醋。”
白却:“……雌君说得都对?”
休洛斯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他也意识到自己的火气有点大了,不过“吃醋”这种小虫崽才会有的行为,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他只是对自己的东西有占有欲而已,他不想和别的雌虫共用一根。
真的只是这样。
“雄主今天说没有工作,又是什么意思?”休洛斯低声问道。
“哦,这个啊。”白却轻描淡写地咬了一口面包,“我被紧急停职了。”
“什么?”
“军部现在怀疑我是间谍。”白却说,“怀疑我是太阳石派来水蝎座里应外合的探子……什么嘛。他们的争斗干嘛牵扯上我。”
“……”休洛斯眼眸微动,“太阳石?”
“就一个组织。我也不清楚什么组织。莫名其妙,名字还很奇怪。我明明一直不问世事的啊。”
白却把桌子上的番茄酱推远,这是桌上第一次出现番茄酱,休洛斯发现白却看见的时候轻微皱了一下眉。他不喜欢番茄酱。
做完这个动作白却接着看着休洛斯的眼睛,紫眸透着清澈的光,连深色的璀璨瞳仁都一清二楚。
“休洛斯也不要误会我,太阳石组织做的一切和我白却·爱因斯坦没有丝毫关系。我是被冤枉的。”
“我知道。”休洛斯被他的眼睛吸引了,连他具体在说什么都有些听不清,“雄主肯定是被冤枉的。”
“对,他们就是想把我们无权无势的两个平头小老百姓赶出水蝎座,以此报复我说出他们阳.痿的事实。”
白却抱怨,“害我停职没法在办公室睡觉。”
他垂着眼皮扮可怜找休洛斯要安慰,休洛斯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摸了满手丝绸般,又找来发圈帮他把头发扎了起来。
门铃被按响了。
“您好,雄保会联合反间谍警督处查案,请开门。”
白却躺在休洛斯大腿上享受着膝枕,听到这话轻轻抬起睫毛,用无辜受伤的眼神看着休洛斯。
休洛斯冷硬的心脏塌了一块。他抬起头,留给白却一个硬朗锋利的下巴线,说,“进来。”
最先走进来的是穿一身雄虫礼服的琥珀,浑身靓丽夺目。他身后跟着两只长相不错的贵族雄虫,神色都有几分倨傲。
其余跟来的雌虫们目光一直忍不住往他们身上瞟。
但这样几个“极品”,落入休洛斯的眼里,全都是——该被分尸的臭虫。
“白却。”
为首的蓝发雄虫看向躺在雌虫腿上“堕落”的银发雄子。
“见到我,为什么还不快过来行礼?”
22.雌君的真实身份
按帝国的规矩来说,平民见到贵族雄虫应行弯腰礼。不过随着民主深入虫心,这一点在普通场合也简化成了点头礼。
但如果贵族强行要求,那平民就不得不正式行礼了。
这是雄子们的交锋,包括雄保会在内的其他雌虫都无法插手。
白却感觉到头底下属于休洛斯的大腿肌肉有一瞬间绷紧,他捏了捏休洛斯的手指,站了起来。
“琥珀雄子。”白却懒散地冲他点了点头。
这是白却第一次理会自己的行礼要求,以前被无视无数次的琥珀表情一顿。
这只雄虫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
“什么啊。”琥珀身后的红发雄子是第一次见到白却,他生气地指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态度,真是无礼。”
琥珀:“……”
白却对于不相干的虫一向不予理会,这傲慢冷淡的态度瞬间就把红发雄子惹毛了。
他刚要发火,就被旁边的金发雄子扯了扯袖子,“红枫,我们今天不是来骂虫的。反正白却迟早要被赶出水蝎座,他的傲慢态度也只能成为之后加码的罪证。”
白却因为这话多看了这名金发雄子一眼,“你们今天来,是要把我赶出水蝎座?”
“不光如此,还有你的雌君。”
琥珀又恢复那倨傲的表情,瞥了休洛斯一眼。
这只雌虫低着头沉默地坐在沙发角落,看上去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连雄主被欺负都不敢说一个字,真是窝囊废。
挥了挥手,身后的保镖立刻抬了三把椅子上前,三名贵族雄虫按照三角形的排位一一落座。
雄保会今天来的并不是雪莱,而是几只不认识的雌虫,还有另外一只老熟虫,上次怒骂白却的雄虫负责虫。几只反间谍警督处的警雌上前,向白却亮出自己的证件。
“白却雄子,根据公民实名举报,您涉嫌与国际暴力组织‘太阳石’有所牵连,疑似犯下间谍罪。三名A级以上的雄子阁下决定联合起诉您,诉求是您离开水蝎座,并在后续的调查中接受应有的劳动改造。”
“不太懂。”白却坐回沙发上,懒洋洋翘起二郎腿,“一句也听不懂呢。我只是一只D等的军雄,怎么会和这种恐怖组织扯上关系?”
“没证据当然不会冤枉你。”
琥珀摸着手指,上上下下打量白却,如果说来之前他还有几分慌张,那么在这么多虫撑腰下,面对着这两个软弱无力的家伙,他心里的石头早已经落地。琥珀哼道:
“只怕有些雄虫表面柔弱,背地里干些见不得虫的勾当呢,毕竟,谁知道你一个孤儿,没有娶雌虫的这几年是怎么缴纳起高额单身税的?”
白却靠在沙发里沉默了。这在别的虫看来便是心虚的表现,休洛斯轻微地阖了阖眼睑。
“我们找到了相关证据。”
警雌点开一份文件,一面虚拟光屏在众虫之间升了起来。
“这是约一个星期前,您带走您的雌君休洛斯时南边监区的监控录像。”
“当时,监控受到了不明磁场的影响,导致丢失了部分数据。但经过顶尖专家的恢复,现在能看到一小段当时的录像。”
光屏上开始播放起这段录像。一只银白色长发的雄虫悠悠地站在侧门前,那门居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动打开了一条小缝,雄虫推开门不急不慢地走了进去,身影消失在录像中,随后屏幕便彻底黑了下来。
“事后我们进行过调查,那一天的监区的侧门紧闭,根本没有被打开过。再结合后续录像失踪、看守对当晚记忆模糊不清,我们只能猜测,是有虫用特殊手段帮助了白却雄子。不仅损坏了监控,还给看守下了迷药。”
白却挑了挑眉,机械虫给他端来一杯奶茶,他浅浅喝了一口,慢吞吞道:“所以,我的目的是?”
“你的目的?不就是因为看不惯加西亚,所以要抢走他的雌奴吗?”红枫年纪最小,直接道,“琥珀都和我们说了,你嫉妒加西亚的身份地位,见雌虫就说他……他……阳那个萎!”
“我不是他的雌奴。”休洛斯冷不丁道,“注意言辞,这位雄虫阁下。”
“哈?”红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只身份低下的雌虫居然敢这么对他说话??
休洛斯微微抬起头,额发下的红眸不带情绪地盯着他,红枫吓得打了一个激灵,连忙转过脸去。
“这个理由不好听,”白却伸出食指晃了晃,“再想一个。”
“不管什么理由,这是违法犯罪。”琥珀直起身来,“当然,单看这段录像也不足以说明什么。不过,我托虫找到了关键的证据。”
保镖将文件投影到终端上,文件内容让众虫的目光微微凝滞。
“这是一份当初引荐白却进入N5军服役的文件。”
琥珀指出,“文件上各种针对白却的保密条款先不提,你们看看文件末尾的署名——卡马拉斯·莫林,这是一月前被军情六部抓获的,一名隶属于‘太阳石’组织的中间虫,现在正在帝都监区等待审判。”
休洛斯抬起眼帘,看向白却,白却仍然没什么表情,身后披着他给扎的低马尾,长羽般的眉梢下是一双困倦又平静的眼睛。
“所以呢?”他把喝光的奶茶杯子放回托盘,放松地斜靠在沙发扶手上,“我之前在帝都求学时和他认识,他是我的朋友,也算老师。这样的论断太牵强了。”
“你是说一名恐怖组织的高层和你关系好到他直接引荐你来军部?未免太可笑了。况且,我们还有证据。”
警雌在示意下,再次拿出一份雌虫的资料。这名雌虫长着一双无情的吊梢眼。
“几天前,著名跨星企业家尼尔曼和几名赴会的雌虫官员死在了他们置办的豪宅之中,尼尔曼的手被砍了下来,结合其他的线索,疑似杀手‘蝎尾’所为。”
“众所周知,蝎尾长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并且行踪诡异。”
白却单手托腮,“你们的意思是,我是蝎尾?”
“当然不。但我们怀疑,在N5军负责的地界,蝎尾对附近的地形了如指掌,结合这个组织喜欢在各个星际埋伏间谍,而你又曾经是他们高层之一的学生——”警雌顿了顿,琥珀直接把话说了下去。
“而且,你和蝎尾都是蝎族,再加上都是罕见的银白色变异种。”琥珀犀利地指出,“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你一定就是蝎尾——”
琥珀指着白却,自信地大声说道,“——的弟弟。”
“……”白却缓慢鼓了两下掌,语气懒散,“精彩的推理。”
“这不是推理,这肯定就是事实!”红枫向后缩,“简直是太可怕了,我不要和恋手癖杀虫犯的弟弟活在一个星系!”
“没错。”一旁有些安静的金发雄子也说,“无论何种真相,你都在雄虫里造成了巨大的恐慌,所以我们今天,是请你和你的雌君离开水蝎座的。”
“请?什么叫请?北川你也太温柔了,他就该和他的雌君立刻滚出去。”红枫撇嘴,“难怪他这么嫉妒加西亚哥哥,因为加西亚哥哥又漂亮又身家清白,不像他……”
“说完了吗?”
他的抱怨被一道低沉的声音打断。
休洛斯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这里是我和白却的家,该滚出去的是你们。”
休洛斯向前一步,挡住白却,那冷冽的气场让保镖们挡在了雄子们身前。
“我们今天来是有事做,没虫愿意待在这里。”琥珀乜了他一眼,“只要白却签署这份协议,确定从今以后和你的废物雌奴不再踏足水蝎座,我可以大发慈悲,帮你消除掉关于警署的指控。”
“……你说谁?”白却坐直了身形,“谁是废物雌奴?”
“还能是谁?”琥珀冷笑,“也就只有你这样的D级废物,连雌虫的精神图景都进不去,只能娶一只来路不明的雌奴——”
白却盯着他,然后站了起来。
琥珀下意识住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白却的目光有点可怕,可分明还是和往常一样半死不活的模样。
“道歉,我就允许你离开这里。”白却说,“另外,我是不会离开水蝎座的,因为我身家清白,毫无过错,如果你们再敢烦我,那就做好跪下道歉的准备。”
在场所有虫都惊呆了。
“你让我们给你下跪?”琥珀气得声音发抖,“白却,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你是什么身份?”
“我不爱以身份压虫,”白却抬起眼皮,“我有能力让你们全部跪下给我道歉,毕竟,我哥哥可是蝎尾,不是吗?”
“……”一时之间,其他虫被震住了。
是啊,如果白却的哥哥真的是蝎尾,那他们今天把白却赶走,未来岂不是真的要承担杀手的报复?
“开玩笑的,我不认识什么蝎尾。”白却看向休洛斯,扯他的袖口,“我也不是白化种,我的头发是漂染的,其实我的尾勾还是紫色,休洛斯知道。”
琥珀:“……”
你那突然恶心的腔调是怎么回事。
琥珀还想再骂,终端却不合时宜地亮了。
他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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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地低头,看清是谁后,眼神呆滞了整整三秒。
“等、等一下!”
他没有成功阻止,由于来电虫的身份,终端自动接通,虚空中浮起一张俊雅的脸。
那是一位身着编织着竹叶礼服的雄虫,气质温雅高贵,眼角一颗泪痣。
在场三只雄虫都站了起来,雌虫们也立刻朝他行礼。
“南溪殿下。”
南溪,顶级贵族家庭的独生子,帝国手握大权的上将的雄主,被陛下亲封诰命的雄子阁下,地位几乎仅次于帝国的几位皇子。
在场没有动作的只有白却和休洛斯。
南溪冲着众虫点头,微微一笑,眼尾的泪痣增添了一丝秀美。
“南溪哥哥,你怎么给我打电话?”琥珀收起了倨傲,道,“我现在还有事——”
“我为的就是你现在这件事。”南溪打断他,语气有几分严厉,“琥珀,你怎么能够随意冤枉他虫?”
“什么?”琥珀呆住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席卷了全身。
“在帝都时,我就和白却相识。昨天他告诉我,你们会来调查他。”南溪蹙眉,“我了解他,他一直是一只善良、柔弱的雄虫,绝不会是什么间谍,更和所谓的恐怖分子扯不上任何关系。”
休洛斯眼眸微动,移向白却。这只当事虫正捏着自己的发尾玩,好像觉得场面无聊,又打了个哈欠。
琥珀睁大眼睛,善良柔弱?这四个字哪个和白却扯得上关系??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我是在为你们好。”南溪语气长辈般严厉。
“收起你的小心思,我知道你是看不惯白却已有婚配,才想出各种办法想要拆散他和他雌君。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放心,我会立刻让加西亚给你多安排几场相亲,等你娶了雌君就老实了。”
“我不、我没有?!”琥珀有苦说不出,“我、我……”
“还有红枫和北川,你们是叫这个名字吧。”
南溪看向他们,红枫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殿下您知道我?”
北川也一脸受宠若惊。
“当然,白却昨天晚上同我打游戏时说,你们今天有可能会来他家做客。”南溪微笑,“大家都是雄虫,当然要好好相处。”
“……这个、这个当然了……”红枫脸蛋涨得通红,他刚还在骂白却嫉妒加西亚,现在才发现白却可能根本就看不上加西亚?
南溪没多说两句,身后传来军靴踏地的脚步声。
他的表情淡了下来,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颔首道:“那我先走了。”
通讯挂断,在场的气氛瞬间弥漫着尴尬。
“那个什么。”红枫扯着北川,“那,琥珀,我想起我们还有事,和北川先走了。再见再见。”
有南溪殿下出场,其余虫自然是该干嘛干嘛,一个个都散了。
只有琥珀还站在原地,僵硬地看着白却,脸色苍白。
白却已经想睡觉了。但他抬头看了一眼,发现琥珀还在。
“你很想给我跪下道歉?”白却打了个哈欠,指了指面前一块地。
“喏,给你个机会,跪吧。”
“白却。”琥珀咬牙,他的表情很奇怪,又像愤怒,又像是快要哭出来,他的声音也有几分颤抖。
“你让你的雌虫走开。我有话和你说。”
休洛斯当然不愿意,他的下三白眼直接盯着琥珀,琥珀甚至不敢朝那边望一眼。一只废物雌虫长这么凶干嘛,中看不中用。
白却捏住眉心,他确实觉得这事情哪里不对劲。琥珀的反应让他有些好奇,于是他对休洛斯说:“休洛斯,我今天想吃奶糕,你帮我去买好吗?”
“……”休洛斯垂目,扮演了一个听话贤惠雌君的角色,“当然。如果你想要的话。”
等到他离开,琥珀把其他雌虫解散。在场只剩下琥珀和白却。
“事到如今我也没办法了。”
琥珀垮下肩膀,“如果加西亚的晚宴你一定要去的话,就管好你身边这个冒牌货。”
“冒牌货是什么意思?”白却眯起眼睛。
“……你不知道?!”琥珀睁大眼睛,“那你怎么说我背刺——你诈我?!”
“是又怎样。”白却说,“反正背刺加西亚这种虫也不奇怪吧。至于你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吗?”
琥珀自暴自弃地冷笑,“你的雌君,他之前根本不在这座监牢,也不是什么十七号,就是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冒牌货!”
101、第三层马甲05
此时的军情六部通讯网,也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信息瘫痪,属于虫皇的绝密命令,一直盘旋在页顶。
“滴哩哩诺维奇的通讯响了,他放下手里的丝绒盒子,叼着烟,也没看来电者是谁,随意地接起来:“喂?"“诺维奇,你听说了陛下的命令没有?”声音属于军情六部第二部的上将诺兰,他兴奋道,"这意思是要恢复元帅的职位,只是元帅不能是阿尔克谢,可以是任何虫!"甚至可以不是上将,而是六部中的中将、少将!
诺维奇:“哈?”他点开终端,这才看见虫皇这条命令。嗤笑了一声:“你觉得我在乎这个?你不会是还没得到消息吧,连格里芬家族都被阿尔克谢掌控了,你觉得六部里有任何一虫能打得过他?“啧,你傻啊。”诺兰道,“谁说要分开打了?当然是一起。除了格里芬生死不明,另外两个是阿尔克谢的走狗之外,其他的部门加在一起,只要找到机会——"诺维奇不耐地打断他:“我看你少异想天开。其他虫凭什么帮你?“阿尔克谢掌控的产业不知凡,八,但他既没有后代,又和亲族关系极其疏远,一旦倒下,那些大肉还不是我们来分?"诺兰恨铁不成钢道,“你这当星盗的脑子这么意吗!
诺维奇摸着下巴想了想,诺兰说的有点道理,休洛斯虽然很强,但在大范围的围攻之下,照样难以突破。但一“我不干。”诺维奇直白道,他又拿起桌上的丝绒盒子,左右观看,“我可没那个兴趣。天天打打杀杀,要那么多钱有什么好的?还不如抱着雄虫美。追贺秋都快有成果了,明年年份不错,诺维奇还想快点追到手再拼个二胎,赶在这个时候和他说杀阿尔克谢?那是一时半会就办得好的事吗?太耽误他和雄虫生崽了“诺维奇你这个没出息的东——''”挂了。”
通讯里传来断掉的嘟嘟声。诺兰在那一头气得嘴角抽搐。其他几位身着军装、分别佩戴中将、上将肩章的军雌问道:“怎么样?"诺兰翻了个白眼,“还是那副星盗嘴脸,我早说了不要找他。和一只毕生理想是生一窝足球队虫崽的虫说什么!"“目前的军部里,诺维奇的实力数一数二。”一名中将叹道,“可惜了。“那个朗曼,也是你们的同僚吧。”一道略显虚弱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众虫望去,只见一只瘦小的雌虫坐在床上,嘴唇苍白,生着一双格外哀怨的服睛,仔细看却又是面无表情。“是。”有虫冷笑,“他是阿尔克谢的忠实拥趸,肯定不会帮我们的忙。“哦?”虚弱的少年,也就是重乐·格里芬,说道:"如果让他分身乏术,来不及帮上阿尔克谢的忙呢?你们会多一分胜算吗?众虫面面相觑,诺兰抱着胸:“朗曼那小子,在阿尔克谢跟前的时候,就跟只护主的疯狗似的,没了挡枪的疯狗,他的主虫就是最大的目标。"“我会帮忙处理他。”重乐咳嗽着,“条件是,你们要帮忙救出我的哥哥。"诺兰撇撇嘴,格里芬估计都快成废虫了,阿尔克谢肯定不会留他太久,不过他还是笑出了虎牙:“当然啦。这是肯定的,我们一早就打算去救。重乐没吭声,只是轻轻冷笑。
易
白却站在虫皇面前,手指轻微动了动,眉宇蹙起。
乌回以为他设听懂,便子心解释道:“网尔克谢正在扩张势力,部分中立家族甚至开始偏向于他,绝不能久留。加上军情六部内部不稳,父皇打算借刀杀虫,等新在元帅上位,一定不如网尔克谢强势,这时候再大力制成元帅的双力,非常客虫皇点了点头,又叹道:"一直以来,为了帝国的民主,历任虫皇都会分出几大权力避免一家独大,往日相安无事,只有阿尔克谢野心太大。目前看来,军权,还是掌握在皇室手中更好。阿尔克谢是虫族有史以来权力最大的元帅,此后,虫后多次想要改革军队却无果,再这样发展下去,就连几大家族的家族军队就要被他招揽去。再加上阿尔克谢冷漠反叛的性格,定然不会尊重皇室,把命脉交给这样一只阴晴不定的虫,就要做好随时被炸死的准备。白却前进一步,抬起头道,“如果阿尔克谢能够为我们所用呢?"虫皇和大哥乌回都沉默了。“银淞啊,这显然不太可能嘛。”乌回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牙疼:就阿尔克谢那种上天下地唯他独尊的态度,从前进官的时候让他给虫后倒杯水都使唤不动,还说什么''虫后的手倒是别致,健康地长在身上但就是不会自己动""就这样的虫,要是可以为我们所用,早就用了。就连周围的侍者都点了点头,露出嫌弃的神色。
白却:“"
白却:“也许呢?"
“哪来的也许。"乌回跟踩了尾四的的的,“我不没和你说完,有一天我给我的雄手买了颗稀有的黑色石,给好被他看到了,他说我维主戴了颗巧克力球在脖子上,问我皇室是不是破产了——那颗宝石价值可以买下一整个星球!!没
品的东西!"
白却:“……”
你们好像小学生吵架。
虫皇扶了扶额,挥手让乌回离开,乌回哼着气,念念叨叨地离开了。
“我这次这样安排,还有另外的考量。”虫皇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白却身上,“无论最后杀死阿尔克谢的是谁,元帅的位置,我会为了你未来的雌君而设。
白却歪了歪头:“….啊。“
虫皇:“你回宫那天,难道不是和军情六部的某位上将待在一起吗?
军情六部里有两位上将始终追随阿尔克谢,分别是朗曼和珉冬。珉冬十分低调,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听到阿尔克谢重新现身的消息,前不久便立刻赶了回来。
在逐一排除虫选后,虫皇认为,那一天最有可能和银淞待在一起的是上将珉冬
珉冬与银淞情投意合,奈何身处敌对阵营,不得不互相伤害,后珉冬趁机放走银淞,银淞这才顺利回到皇宫。
这一圈逻辑在虫皇脑袋里转得很顺顺。白却有点失语:“您怎么会这么认为。"雄父到底脑补了些什么啊,白却反思自己是不是不该给他推荐那些狗血电视剧。见他神色异常,虫皇顿了顿:“莫非是某位中将?"白却:"…"虫皇犹豫道:“少将?"白却抱起双臂。虫皇皱起眉这次严肃了点:“银淞,能力太差的雌虫不能担当重任白却:“雄父,我说了我喜欢的是休洛斯,只会让休洛斯当雌君。虫皇不信:“那一天我感应到你和你那只打架的雌虫十分亲密,我的精神感应不会出错。白却:“有没有一种可能……好吧,就算是其中一位将军,他追随阿尔克谢,阿尔克谢死了,您让他当元帅,他就不会反了吗?"虫皇完全不在意:“他能在阿尔克谢面前放走你,又怎么会为了阿尔克谢的死而迁怒于你。尽管让他来恨我,剩下的,就是你需要做的工作了,银淞。白却拼尽全力,最终无法战胜虫皇的神奇逻辑,最后只点头道:“好,那我未来雌君当元帅。您说得对。虫皇没什么表情,白却看得出他很满意,接着虫皇又道:“你家里那只怀蛋的雌虫,有时间带来见见吧。白却答应了他,便退了出来,忽然觉得有哪里奇怪,停在原地思考了一下。…哦,一向守着雄父的雌父今天居然不在。可能是议会换选,处理事务去了吧。白却这么想着,打着哈欠走回了自己的寝宫。015突然从脑海里横冲直撞弹了出来:【有情况!主角攻加西亚有危险!】白却顿住脚步,缓缓皱起眉头:【他又怎么了?】
主角攻作为小说的最重要角色之一,在世界能量波动稳定前,绝对不能死去。
【情况很复杂,检测世界能量的光球一直在闪。】015,【我们可能要提前去完成任务了。】
啧。
半点都不让安生。
【定位在哪儿?】
【在机能研究所附近。机能研究所在主城区南边的南港区,还不算遥远白却拾起手掌,章鱼乌拉很快从皇官的一角飘来,嘴里还叼着一只毛绒小球,把小球放在他的手心,触手在空中胡乱飞舞“啾!"
要去见雌君了吗!
“要去干活。”白却无情地说。
章鱼蒲扇似的小飞象耳朵瞬间垮了下来。
特殊机能研究所。安若丢给017一身干净的衣服,道:“换上吧。你的任务从今天开始,就结束了。你自由了。017行动还有些缓慢,他低声道了句:“谢谢。"然后将衣服慢慢穿上,又抬起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这些天,麻烦您了。但是我接下来,还能去哪儿呢?"017呆楞地说:“啊?““口头上的婚约罢了,五皇子不喜欢你这种。”安若摆了摆手,随意道:“你想回去,随时可以回去,他们找了你很久。”他说完不再管017,端起器材往外走,身后017却喊住了他:“安若雄子,我…我不可以留下来吗?"“不可以," 安若转身冷漠地看着他,"研究所一直把你关起来,并不是为了救你,而是毫无节制把你当父本产药。现在我们需要的药物基本已经成型,不再需要你,所以你可以滚了。"017愣愣地说,“可是”“没有可是,还想活命就快滚。”安若脚步没停,身后017居然直接迫了上来,“加西亚雄子呢?之前不是说,他和我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见他?”安若突然笑了一下,“你见不到他。也不需要见他。那笑容有一股寒意,017抖了一下,站在原地,面容满是迷茫。他不知道自己从何处来,也不知道自己从何处去。好像醒来就一直待在这个研究所,连生命都是单薄的。“可是我没有地方去,我想留下来。”他极小声地说。安若突然停下了脚步。他侧头,用一种极其诡异的目光打量了017一遍,随后道:“给你的自由,你不要?"017并不答话,只是低下头。安若闭了闭眼,将一瓶药从怀里掏出来,递给017:“之后一段时间,我可能都会消失。如果很久没回来,帮我把药给兰用上。017接过,虽不理解,仍然郑重点头:“明白。不过…您什么时候走?"
“很快了。”安若的目光竟然有几分温柔。
他得把昏迷的加西亚一起带走。
如果可以的话,还有.
休洛斯回到帝都星系的第一天,正考虑是否要去寻找白却,邮箱便收到了一则匿名的邮件。
【我是白却雄子的远亲,听说你们来了帝都定居,想来见见你、今天下午三点,我在南港区775墨尔巷的希尔普咖啡店等你,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就请不要告诉白却这件事。】
休洛斯让下属去查询来源,是一串不明意义的乱码,难以破解,但基本可以确定定位在帝都星主城区。
休洛斯盯着邮件看了许久,摘下手套甩到一边,拿起椅上的外套,抬脚往外走。
“首领,您去,哪儿?”破解着乱码的镜原问休洛斯。
“去见一个.”休洛斯顿了顿,眸色很深,“特殊的虫。"
结合定位和语气,他大概能猜测到是谁。不过一只老熟虫罢了,只是这一次的情况不太一样。
“穿成,这样?“
镜原上下看了看,首领已经从阿尔克谢的体型变回了休洛斯的体型,然而一身肃杀的!作战服却让他的气质看上去格外肃杀,和“休洛斯”平常对外表现出的形象大相径庭:
除了白却,休洛斯去见虫的时候从来不会管服装的问题,他正不打算回答,突然又想到什么,脚步停了下来。
缓缓转身看向镜原:“那你说换什么衣服合适?"
镜原:“啊?“
休洛斯:“我看你之前挑的情趣服装都很有特色,讨雄虫喜欢,这一次的衣服,你也帮我选。
镜原虽然没明白什么情况,但收到首领的命令,当即拿出暗杀的架势,正色:“是!"
两只雌虫先是在周围找了一间服装店,镜原无比严谨地询问休洛斯:“您要去见的是谁?
休洛斯双手抱胸,眼神也没拾一个,按照从前的印象答道:“一只古板、迂腐、固执、装腔作势的老雌虫。
镜原愣了一下,拿着衣架的手都放了下来。
“您不喜欢、这只虫,那为什么,还要特地、换衣服?
休洛斯:"…"
休洛斯很不想承认,那只白己看不惯的刻板老雌虫,当今虫后索斯顿,是白家雄虫的亲生雌父。
而他现在,是以索斯顿雄患雌君的身份去见索斯顿。
“因为不想落入下风。”休洛斯给了个很抽象的答案。
从前每次上议会,休洛斯都会对索斯顿的保守政见冷嘲热讽。没道理他是白却的雌父,自己就得让着他。
就算索斯顿是白却的亲生雌父,也绝无可能和他争夺白却的所有权。
如果索斯顿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甩他一亿让他离开白却,休洛斯会十倍甩还给他,绝不会落于下风。
但好歹索斯顿也是白却的雌父,休洛斯想,只要他不露出明显的抗拒,自己也不介意装成一只乖巧的雌虫后辈,免得他回去还要给白却告状。
镜原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恍然大悟。
老熟虫、不落于下风,懂了,首领是,要去见,仇家吧!
一身漆黑的作战服实在是太普通、太平凡了,此时当然需要更拉风的服装,衬托出休洛斯的高大帅气,才能在气势上胜过对方。
这个思路应该是没有错的。
镜原眼神逐渐坚定,面瘫脸神采奕奕:“首领,我一定,努力完成,任务。"
索斯顿提前半个星时到达了咖啡店,他做了乔装打扮,看不出是新闻中那个冷峻老派的议长,只是只普通的贵族雌虫,一身卡其色长风衣,喝着咖啡的模样很是优雅
指尖点着桌面,索斯顿计算着约定好的时间。
五分钟。
三分钟。
三十秒。
索斯顿的眉头在等待中一点点皱了起来,数到最后一秒时,面前忽然被带来了一阵风
漆黑的发尾被批染成火红色,和双凌厉的红降相得益,耳朵上挂着一二三四五个银坏,一身红黑色真皮皮衣外套的开着,里面奈着紧身的黑色背心,将结实的有肌、腹门完全勾勒出来,雌生的胸口上甚至不打着一只.….环,一双长到
天的腿被渐变色破洞长裤包裹着,装着几个金属饰品,走起路来叮儿郎当。
休洛斯从兜里伸出一只手:
“你好。"
102、第三层马甲06
索斯顿看着休洛斯的装扮,眼前一黑
他的眼珠在轻轻颤抖。
这就是、就是银淞说过“虫很好、很亲和、喜欢笑、被欺负也不会生气”的雌君?
踩点到也就算了,态度差也能忍,偏偏这么一副打扮!
这看上去像是会把银淞脑浆打出来的样子!他家雄子一定是被打傻了,眼睛都被打瞎了!
见索斯顿迟迟不回应,休洛斯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道沉郁的光,却把手往前再次伸了一寸。
深呼吸几口气,索斯顿到底保持着皇家颜面,伸出手与他相握:“你好。"
短暂握手后便双双迅速抽回,休洛斯坐在索斯顿对面,手臂靠在桌边,顺手下桌上的防扰模式。
周遭升起一道屏障,将两虫隔绝在他虫视线之外。
索斯顿目光一沉,看来休洛斯也十分敏锐,猜到了今天自己过来的目的。
难怪能把银淞勾得七荤八素,这种敏锐的直觉也不是常虫能有。既然他已经知晓,那索斯顿也不再逐步试探,直接道:"不自我介绍一下吗?
刚见面连自我介绍都没有,简直没个后辈样子。索斯顿的目光落在休洛斯格外傲虫的胸口上,又被那隐隐突出形状的圆环刺激得移开双眼。
休洛斯坐下后,被白却绑住的地方变得有点不适,他翘起双腿,“我叫休洛斯,白却的雌君-
他顿了顿,在索斯顿的目光中抚摸上自己的腹部:“现在正怀了蛋。”
索斯顿看着他器张的坐姿,再次陷入了沉默。
好、好得很。这是在通过虫蛋拿乔?以为他怀了蛋,银淞就一定会被他吃得死死的?
…虽然情况目前好像是这样。
但索斯顿是什么虫?在官场搅弄风云,叱咤多年,他绝不会让自己唯一的雄子娶这么没用的雌虫当雌君!
“我是白却雄子雌父的哥哥,应索。”索斯顿面不改色道,“白却是我看着长大的,听说他找了雌君,我过来看看。
休洛斯点头:“原来如此。
两虫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索斯顿盯了他半天。
休庁锒蹋緙彝闯廢墒舄鱭苟就和他对视了半天。
索斯顿额角青筋弹动,随后道:“我点了咖啡,在你手边的壶里。
休洛斯缓缓摸了两下肚子,他的蛋发育得很快,仔细摸可以感受到微微降起的痕迹:“谢谢,我怀了蛋,不能喝咖啡。
索斯顿:“.
这只雌虫好装。
索斯顿继续盯着他。
休洛斯直觉他还有什么话没说完。
啧,搞政治的就是麻烦,换做从前,休洛斯早就走了。
索斯顿盯了他一会儿,发现休洛斯不是没礼貌,就是单纯的没有眼力见。
无论哪一种都让他窒息.
终究是受不了这个气氛,索斯顿面无表情地敲了敲桌子:“身为白却雌君,连杯咖啡都不会给长辈倒吗?
休洛斯目光移到他手上,又警了眼咖啡壶,随后意味不明地在索斯顿脸上扫了一圈。
索斯顿居然被这目光看得后背一凉。
就在他以为面前这只桀警的啡虫会给自己用脸子时,休洛斯放下服,拿过他面前的杯子,轻拾手腕,另一手提住咖啡手柄,咖啡匀速从壶口中流出,呈现出一道完美的那线落入杯中,没有一滴多余的液体飞涨出
意料之外,他倒咖啡的手法不像索斯顿以为的那样粗鲁无礼,反而像是学过礼仪般优雅从容,让索斯顿沉思下来.
细节中可以看出一只中的教育和涵养,休洛斯倒完咖啡,将杯子推向索斯顿的方向,索斯顿捍住手柄,浅浅抿了一口,“味道还行。
休洛斯嘴角轻勾:“当然。你这次来见我,是想说什么?"
''白却在你那里还算听话吧。”索斯顿说,“他小时候可调皮。
“嗯,他很可爱,很听话。
休洛斯也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正要抬手喝下,对面的索斯顿不赞同道,“孕雌最好不喝咖啡。
休洛斯:"”
他就说说而已。
“当年我怀怀我家虫崽时,一直严格控制着饮食和作息,”索斯顿道,
“最后生出的虫崽等级高、长得漂亮、身体健康。
就是有经常性昏睡的怪病,不过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尤其休洛斯肚子里的还是银淞的长子,索斯顿自然更加小心,又对休洛斯说:“还有你的裤子,破这么多洞,别把虫蛋冻着了。
说着,他从终端空间里抽出一张毯子,给休洛斯连肚子带大腿都盖上了,还严谨地掖了四角。
休洛斯:
“
虫后果然和从前一样,完全没有变化,又古板又无趣。
他拎着那块毛毯,似笑非笑道:“所以你来这里见我的目的是?"
休洛斯一开始还以为索斯顿是想让他把虫蛋打掉,毕竟以银淞的条件,大多数雌虫都愿意为他生蛋,不一定非得是自己.
但目前看来,情况似乎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索斯顿道:“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暂时没有工作,也没有多少资产,等级也低,我并不是歧视,但白却身为一只雄虫,要求重多一些。他只有你一只惟中,我很担心你们的生活质量。
尤其休洛斯这副墨张“潮流”的打扮,索斯顿想到白家那寡淡懒惰的雄患,怎么也想不到这俩到底是怎么看对眼的。
“这个不用长辈担心。”休洛斯微抬下巴,一双红瞳定在索斯顿脸上,“我们生活得很好。”
不知为什么,索斯顿看着眼前这只雌虫,那双竖瞳总让他幻视自己见到了另一个阿尔克谢。
但这显然不可能,阿尔克谢身为军雌,绝对不可能穿得这么….年轻。
更不可能给自己倒咖啡,还给一只他最讨厌的皇室雄虫生虫蛋。
索斯顿觉得自己今天怪怪的,便又压住那股怪异的感觉问道:“你开什么过来的?"
其实严格意义上并不是飞行器,时间匆忙,休洛斯开着轰炸型歼灭机就来了,只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好。
索斯顿暗暗松了一口气,管休洛斯开的是悬浮车还是什么飞行器,不是现在某些不学好的年轻雌虫骑起来会发出巨大爆裂声的两轮车就好。
在休洛斯的注视下,索斯顿稍微理了理衣领,呼出一口浊气,面色凝重地甩给他一张卡。
“这张卡里有一亿。”索斯顿道,“离开白却——”
帝都独特生态研究所。
研究员惊慌失措地路过满地浪转的洁养室,从透明的铝制观察窗看去,里面的实验装置全部波不明力量毁坏,发出滋曲的短路声,不知间时开始事延的必焰将多年经营起的高精密仪器全部州烧成灰怒,的在地上的尸体被烧灯得看不出原样。
被实验者们将身上的管子拔开,从破坏的胶囊舱中一个个钻了出来,踩着满地的研究员尸体,飞快向外逃去。
乱了!全都乱了!
幸存的研究员想要进入地下密道逃脱,他慌张地撞倒了药品架,药瓶打碎在地上流了一地的药液,也管不了那么多,他冲到主脑面前,手指颤抖着输入代码指令。
密匙、密匙!只要拿到密匙他就能逃出这里一
主脑飞速运转,短短半秒,屏幕上显示“指令通过”,内置锁舌弹出,研究员欣喜若狂低下头,却发现锁舌上空无一物.
他瞪大眼睛,用力地摸索,却什么都没找到。
“你在找这个吗。”
道清凌凌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响起,回音很短,和原声委在一起,无端显出几分诡异。
研究员猛地回头望去,一只银色长发的虫靠在门边,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窥红线眼镜,并没有朝他看来,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中夹着一枚薄薄的林片。
“密匙!"
他脖子上没有虫纹,是一只雄虫,睫羽轻抬间,目光落在研究员脸上,眸光如雪般清冷,不带一丝情绪
他将芯片握在手里,不急不缓地走来。
研究员的脸色却瞬间白了,他缓缓地摇着头,嘴唇颤抖发紫,整个往后退去,直至贴到冰冷的墙面,发觉已无路可退
“不、不,你不能杀我…”他害怕道,“我、我只是个研究员而已。
“帝都蓝色生态研究所,主要研究生态适应性的研究所,拐骗虫被送去的实验第一站,实验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将脑部精神波动区域剖开切片一
雄虫随口念着一些被掩藏的资料,脚步声在雪白的空间里回荡,声音轻得像是呢.
越念一句,研究员脸色越白。
“至于你,第87号穿越者耶尔霍尔,"面前的雄虫红唇轻动,准确无误地说出他的姓名,“你本不属于这里,现在协助“蓝星犯下扰乱时空罪、虐杀本土居民罪,我有权对你的生命做出裁决。
研究员震惊地看着他,立刻从怀里抽出藏匿的手枪,朝着手无寸铁的雄虫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子弹出膛!
下一秒,它的发射轨道凝滞,整个停留在空中。
直到冒着硝烟的手枪掉落在地上,研究员脑部破出一个碗大的洞,睁着眼睛死不瞑目地倒在了地上。
白却收回贯穿他脑袋的精神触手,淡淡地收回目光,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子弹恢复,“嗖”地击穿了门板,冲击力扬起他一缕发丝。
所有的研究器材在大火中被焚烧殆尽,白却从火中走出,穿过乱成一团的闹市,隐入虫群。
靴底触击地面,一步一步离大火越来越远。
高温与火焰,还真是最好的,掩埋尸体、病毒和罪恶的手段。
这是主城区第二间被屠灭的研究所。
穿越来的多数地球人,都被蓝星这个组织纳入研究所成为研究员,一部分像贺秋和薛早,不愿意同流合污,再一部分,已经融入虫族社会,身居要职。
白却的职责,是将经过系统判定的、“有罪”的穿越者,尽数杀死。
“蓝星”的主要研究所一共只有三间,两间分布在主城区,分别是生态研究所和能源研究所,白却一边赶路,一边顺手解决。
既然研究所已经对主角攻下手,白却也不再顾忌。
现在轮到最后一间了。
白却落地机能研究所,一只机械虫发现可疑虫员到来,滚动滑轮过来:“请问您有-
白却看了它一眼,机械虫瞬间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一句话没说完,便冒出一股黑烟,死机地垂下了头。
机能研究所安安静静,似乎一只虫都没有,其他的研究员早就被遣散了。机能研究所在三间研究所中,也是最不血腥的一个,只负责观察实验者的身体数据。
白却破开大门,只见原本应该放满实验者的实验室空无一虫,胶舱内空无一物。
特殊机能研究所由安若掌控,对于这只虫,白却的评价只有一个:冷静的疯子。
连主角攻都敢下手,还有什么是他不会做的?
“安若。”白却踩着地上报废的机械虫,“滚出来。
过了半分钟,一只雄虫缓缓地从门后走了出来,看见白却,他也没有丝毫意外的神色,一边摘着手套,一边平淡道:“你来了。找哪位主角?加西亚,还是017?
“这一切,你全都知道。”白却道。
“是啊,一群通过时空裂缝从异世界穿越来的虫,我很有兴趣。”安若说,“否则也不会答应同他们合作。"
白却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还真是委屈你了,三面间谍。”
".”安若神色如常,“为什么这么说?"
“太阳石是你创立的组织,多年来与帝国军部作对。你们联合军部叛徒,妄想杀死影响你们合作的阿尔克谢。
“在这之后,你一边指使着太阳石绕乱军部行动,又出卖情报给军情六部,让他们来抓捕南溪,通过排除异己,你在议会里的地位水涨船高,这一次的议会选举,你在罗森的帮助下,有很大的几率当选。
“如你所说。”安若插兜道,“我也只是在太阳石和军部之间徘徊不定罢了,怎么能说我是三面间谍呢,这个称呼可不太好听,蝎尾。
白却掀开眼帘直视他。
“当然是因为,”白却说,“刚刚那两间研究所的火,都是你放的。
安名的眸色浅淡起来,
嘴上去说
"里都是你杀的,火怎么可能是我放的呢
“我在进入研究所时,发现了一种增强体质的药物,叫做x-775。”白却从口袋里拿出一管试剂,里头的淡青色药液晃荡着。
白却在加西亚身上下过毒,这种毒不会让他死,但会让他和雌虫交,配时痛苦难耐。
“这药物里刚好含有我的微量毒素,你给其他研究员也用了x-775,以至于我杀掉他们时,才那么容易,只需要催发他们体内的雄虫毒素,就可以轻易让他们死去。
白却说:“至于火焰,看似是实验仪器被推毁后引起的火灾,实际上,是你对主脑做过的手脚,在我闯入研究所的那一刻,火势就会开始蔓延,从而达到所有虫死亡,又将一切罪恶掩盖的目的。”
安若的安排十分巧妙,如果不是白却在研究所主脑中发现了异样的指令,也不会这么快想到。
沉默了一阵,安若突然笑了起来。
“所以说,我才这么喜欢你啊,蝎尾。还是说,该叫您银淞殿下?"他低头笑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
“你在利用我?”白却歪头看他。
我需要的药物已经成功研究出来,不再需要其他的研究所,知晓这一切秘密的研究员都是我竞选议员的障碍,这个秘密,我无法独自掩埋,以太阳石的名义又很容易被发现。
"只有你,你才是最理想的暗杀者,银淞。”安若说,“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同党了。怎么样,有兴趣加入我吗?我们可都是雄虫中的异类啊。
白却懒得理他,冷冷道:“加西亚在哪儿?"
安若:“你放心,他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只是把他转移去了别的地方而已,你找不到他,我现在也无法接触到他,除非你亲自进入。
白却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地点:“双子塔。
“没错。”安若冷淡道,“早在你出发之前,他就已经被送过去了。但你的任务也只是保他不死吧?双子塔的雄虫待遇都很不错,只是需要多干点活罢了。反正,他也喜欢和唯虫o0,只是更痛苦一些罢了。
他说的是事实,然而白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眼尾扬起。
安若的话停止。
“安若,你的目标很清晰,行动力也很强。”白却拍了拍手掌,慢吞吞地给安若鼓了两下掌。
“如果换一个时间点,我会很佩服你这样的虫。
“你想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雄虫议长,这没有错。”一根精神触手突然拖着一只血淋淋的手臂,丢在了安若和白却之间。
这只手臂的小指上,戴着象征着权力的家族戒指,看清纹路后,安若的瞳孔剧烈地颤了起来,他蹲下身,确认一般捏着那只手臂,上下不停地地打量,
双白靴缓缓映入服帘,白却缓步走近。
"罗森前议长,你最大的支持者,也是“蓝星”组织的元老级角色,有他在,加上你最新研发的药物,你这次竞选议长,有不小的优势。
白却漂亮的眉眼有几分淡淡的讥讽,褪去倦的色彩,显出十足的凌厉。他双手插兜,微躬下身,歪着头问安若:
“可如果他死了呢?
".…你怎么能动他?”安若抬起头,不可置信道,“你怎么会知道他和我的关系?
他们的交易都是暗地里进行,白却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子,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当然是虫皇给白却的名单里写的啊
白却没有回答安若,一根更大的触手从背后伸了出来,这次丢下来的,是罗森议长死不瞑目的尸体。
害了这么多虫,却死得这么便宜。”白却直起身,无谓地说,“我杀他的时候,他还在服用你发明的药剂。
为了提升等级,这群虫还真是无所不用。
安若低着头,嘴唇嗫嚅片刻,五指插入发间,突然又恢复了一派冷静的神色。
“所以呢,你现在要杀了我吗?”安若站起来,毫不畏惧道,“那就动手吧。
“不。”白却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很晚了,处理罗森的尸体,安排后续还需要时间,再杀掉你,会更麻烦。
安若:""
安若:“你不怕我报复你?"
白却转过身,离开这间研究所,声音淡淡地飘过来:
“你一定会报复我。而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但
“看在你放过017和其他实验者的份上,这一次先饶了你。
安若在他身后愣了。
白却怎么会知道
另一边,被白却塞了一堆失踪虫口的尼古拉斯看着眼前一排排的休眠舱,和一脸局促地捏着衣角的017,推了推眼镜,对着白却离去的南方面无表情地比了个中指。
咖啡厅。
“这张卡里有一亿。”索斯顿道,“离开白却——’
“_-然后去做生意。
休洛斯原本蠢蠢欲动拿钱对轰的动作一顿:“……嗯?"
索斯顿向后一仰,重新靠在椅子里,摸着袖口,道:“我看不下去白却生活套迫,既然你是他的非君,也不能一直无所事事,靠雄虫养着。雄虫也应该做出自己的一番事业,这才有底气,才能给维虫和虫崽更好的生活。
休洛斯看着那张卡,眼底有轻微的茫然,又抬起眼睛:“就这个理由?"
不是应该让他离开白却?
索斯顿居然有这么好心?
索斯顿喝了一口咖啡,将衣角捋平,平淡地点了点头:“白却既然喜欢你,我也不好说什么。”
他顿了顿,放下咖啡,又一言难尽地打量着休洛斯一身的打扮,和那单腿织起的器张坐姿:“"你也是有雄主和虫患的雌虫了,再穿得这么潮流,不符合体统。
休洛斯扯了下嘴角,目光转移去别处,没说话。
"还有你这姿势,是不舒服吗?”索斯顿皱起眉,“不舒服就去看医生,怀虫蛋的虫了
“白却干的。”
休洛斯神色不变地打断他,手指撑着太阳穴,红眸漫不经心地投去目光:
“他把我前面锁住了。”
索斯顿转动的眼珠停滞了下来。
“还把我干得很惨。
休洛斯调整了一下姿势,说着这样的话,索斯顿却感受到一股难言的压迫感。然后就看到休洛斯挑起漆黑的眉头,轻轻笑了。
“您回去可得和白却说,让他对我温柔点。”
索斯顿傻了。
向来古板的他,就连和虫皇交,配,都是克制又适度。第一次听到小辈在他面前光明正大地谈及这方面的生活,索斯顿嘴唇动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索斯顿最后挤出几个字,“我会让他多注意,不要伤害你的身体"
“其实没关系。”休洛斯摸着下巴,俊美的脸露出淡淡的笑意,耳边五个银环衬得他的笑容有几分邪气,“我喜欢,很舒服.
索斯顿:“…"
他突然好像明白银淞为什么这么喜欢休洛斯了。
谈完后,休洛斯拿着索斯顿那张卡,准备上自己的歼灭机,先回家洗个,再把白却叫来替自己解毒
突然迎面跑来一群虫,天空中还有飞的,大叫着:“着火了!着火了!跑快啊!"
休洛斯瞥了一眼,似乎是一间名字有些眼熟的研究所。
作恶多端的家伙终于被仇家灭了吗。
休洛斯并没有在意,找到歼灭机后,终端突然被发来一则消息:
【首领,在您家附近,发生了可疑虫员出没。是否需要进行追踪?】
家附近?
休洛斯顿了顿,他把“休洛斯”和“阿尔克谢”两个身份分得很开,没有敌虫会知道他家在哪儿。
【先不要轻举妄动。】休洛斯开动歼灭机,一边回复,【我亲自去看看。】
白却出了研究所,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埋藏罗森,毕竟前议长的死不能死在研究所这么草率,会引起新闻的巨大轰动,还是失踪更简单,
想了想,他让触手带着罗森的尸体,一起往家的方向赶去。
他家有一处小树林,刚好可以用来处理麻烦的尸体。
至于罗森被砍下的手臂,也加入他的保管库。
白却到达小树林,正指挥着触手埋尸,敏锐地发现有别虫的靠近,
他迅速将罗森埋好,再次隐藏面容,轻握手中的枪械,把所有的气息都掩盖住,身形藏匿在林中深处,等待着敌虫现身。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却靠在树上打了个盹儿,才再次有动静,
引擎发动的轻微轰鸣声从头顶传来,白却揉了揉眼睛,抬头,掀开眼帘,看见一架战机从天而降。
白却不动声色地让015辨别型号,015经过对比告诉他,这是军部前线会用到的歼灭机,这种战机动力能源特殊,生产昂贵,目前只有一些军衔不低的将军在开。
中中7
/い吴山里予言
5了直形
怕会从机明
加业
飞行器平稳降落后,从中走出一只高大的雌虫。
是休洛斯。
不过….
白却双手按在树干上,定住目光,一眨不眨。
他今天怎么穿得这么
这么一
帅?
103--108
103、彻底掉马….
诶。
白却把休洛斯的新装扮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火红的挑染发缠绕在脖颈边,显得十分炫酷;耳边的五个银环闪烁耀眼,更增添了一分年轻帅气,如果再来个舌钉或者唇环就更色了;黑色皮衣高冷酷帅,衬得蜜皮肤色更有质感;紧身衣勾勒出块垒分明的肌肉更不用说;破洞还带环的长裤更是从未尝试过的风格,腹肌以下全是腿,长得逆天。
白却的形容词十分苍白,他盯着盯着,最后总结成一句——休洛斯今天好帅啊。
虽然一直都很帅,但今天穿得这么帅还是头一回。白却还没反应过来,休洛斯怎么突然换风格了,现在这个装扮有点像以前看的动漫里的那种桀骜的反派角色。见休洛斯拿了手套,看样子是准备进门,白却稍微放出了一点属于自己的气息。
结果休洛斯动作毫无凝滞,径直向家门走去。
白却又往树皮上靠了靠,脸抵在树干上,奇怪地盯着休洛斯毫无反应的背影。
没发现吗?
后背一直被盯的休洛斯脚步不急不缓,快走到门口时,见身后还没有动静,英挺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
不打算过来吗?
休洛斯垂眸,他这些天关注着皇室的消息,却也没有再让下属出手干预。
知道虫皇老头开始出昏招对付他,休洛斯却也没有理会。从前他没有雄虫安抚,精神暴乱时被围攻可能会有所顾忌,但现在情况不同。有银松皇子亲自为他安抚,皇室还以为他是以前的阿尔克谢吗?
白却这段时间一直被关在宫中,虫皇年纪大了,指不定哪天就死,现在明眼虫都能看出他想把担子交给谁。白却如今不想现身,恐怕是有许多顾忌。休洛斯顿了顿,便打开家门,走入其中。
另一边观察情况的白却愣了,怀疑地看了看自己。
不是吧,这都没有发现,一孕傻三年?
算了……不过来也好,免得还要解释。
白却回头踩了踩埋尸的土坑,又把手臂收藏在临时的储存空间,便悄无声息地离开。
防窥窗户的另一侧,休洛斯望着那道肉眼难以发觉的影子,眸色深沉难辨,攥着卡,站立了好一会儿。
看来白却是不会轻易过来了。
休洛斯半张脸陷在阴影里,光芒打在深重的骨骼轮廓上,显得脸不再那样年轻,他沉默半晌,随后给镜原发去消息。
【做得不错。】
看起来是把索斯顿那老古板震慑住了。
休洛斯不懂什么叫潮流和黄毛,但他懂索斯顿。既然给了自己这张卡,不管金额有多少,显然是被自己的气势压倒,认可自己了。
镜原:【承蒙,欣赏。】
休洛斯给镜原随手转了六位数的小费过去,便关闭终端去洗澡。
脖颈后的腺体隐隐肿胀,像是希望被谁狠狠咬上一口似的。一双胳膊撑在墙壁上,水流从发尾流经红肿的腺体,顺着后背肌肉隆起的弧度坠落,赤红的染料被冲刷成一条细细的痕迹,
仿佛躺在丰隆山谷沟壑中向下流动的红色溪流。
水珠从湿透的前额坠落,休洛斯五指插入头发,将发丝梳到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和其下蹙成山峦的眉宇。
保持着撑在墙壁上的姿势好一会儿,休洛斯才垂下脖颈,轻轻低笑了一声。
他发现自己确实变了。在决策时他不会关注别虫的想法,就算在立场相对时,他也习惯将一切掌控在手中,决不允许脱轨失控。
现在优柔寡断似乎也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休洛斯不明白心中的顾忌从何而来。害怕被白却拒绝?还是说,本质上,他担忧白却为了皇室的利益,不会帮助他。
二选一向来是道难题,它把两方量化,试图让其中一方胜出。而当自己被放在天平的一端时,隔着飘渺的谎言与试探,他看不清砝码的重量,却始终有种虚无的失重感向他坠来。休洛斯暂时还不想面对这道难题。
或者说,他不想只有被选择的权力。
休洛斯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他更喜欢掌握主动权,如果白却登基后为了皇室的利益针对他,休洛斯就用崽子威胁,进宫把虫皇抢出来。至于现在,格里芬给他洒的药粉虽然让虫很难耐,但休洛斯在遇到白却前忍了那么多年,也不差这一会儿。裹着浴袍从浴室中走出,休洛斯惯例先处理了一会儿公务,关于收复的一些星系需要进行改造定位,休洛斯和下属们这些天在忙这方面的交接和整改。处理了一会儿,休洛斯发配了好几个不听话的刺头将军去边缘地带挖矿石。越处理手越痒,有点想杀虫。
索性今天的事务处理得差不多,休洛斯将剩下的分配过去,让这群蠢货有事没事别来烦自己,就打开了上次看到的小说网站,准备看会冷酷哥的小说,上次看的双邪同虫还只看了一半,看到蝎尾反攻他就没看了。
休洛斯打开书架,发现上次登陆注册的假身份被网站系统检测异常,因此无法登陆。他便换了自己的大号登陆继续翻看上次那本小说。
这段时间没有看,高产的冷酷哥连载的每本都更新了十几万,他那本最火的《暴宠我的雌奴雌君》挂了请假条,请假理由是“结局卡文,要找找灵感,先断更一段时间。“
休洛斯轻车熟路地找到那本双邪同虫文,打开看居然也挂了请假条,理由是:“老板赏了小费,今天奢侈一把,休息一天不更新。”
赏了小费不更新?休洛斯点开正文,看来小说作者的收益太低了,一点小费都能高兴得断更,不会一天连五位数都没有吧。
他没有多想,把剩下的看完了,果不其然阿尔克谢又攻回去好几次,看到文中描述蝎尾的那个什么比不过阿尔克谢,休洛斯忍不住蹙起眉,给作者赏了个平台最大数额的小费。很快就有公告在整个网站亮起。
「”。”用户给作者“冷酷鸽”送了一个泡泡飞船并留言:蝎尾很大,作者不要乱说。」
很快有其他读者在下面出现回复:
【哇,膜拜大佬,这一个泡泡飞船可就是一万星币啊!】【你奖励冷酷哥干什么,他又有理由断更了。】【蝎尾很厉害?怎么,你亲眼见过?】【哪里乱说了,这么多年都是按照体型分的,二壳蟹元帅绝对比蝎尾大,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蝎尾梦雌】
这都说的是什么?还有二壳蟹是什么东西,他是眼蝶,不是螃蟹。
休洛斯懒得和这些小年轻计较,毕竟他是真见过。他关闭书架,去做日常锻炼。
就算是怀蛋,身体机能也不能松懈。
回到皇宫的白却和尼古拉斯一起将救下的虫安排到了皇宫的角落。
这还是白却第一次见到主角受017,出乎意料,他比原著那遍体鳞伤的模样好得多,虽然瘦了点,但眼神好歹还有光芒。白却见他状态还不错便也没再管,转身要走时,却被017抓住了衣角。
017看着他,犹豫了片刻问,“请问安若呢?”
白却不动声色把衣角从他手中抽了出来,后退两步,抱起双臂靠在门边道:“你问他干什么。他不是伤害过你们吗?”
“不。”017飞快摇头,他让出身子,身后露出一只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雌虫。雌虫面色苍白,双眼紧闭,依稀可见面容的英俊。“安若答应加入研究,目的不仅是……为那些大虫物服务。”017说话还不熟练地解释道,“这只虫叫兰,是安若救下的雌奴,兰为了保护安若昏迷不醒,所以安若才尼古拉斯推了推眼镜:“这也不是他做这些事的理由,你也不必为他解释,等我们收集好证据,自然会把他交给法庭审判。”“不、不…….”017更着急了,他平常不怎么说话,表达能力不好,此时急得汗都出来,“安若他并没有真的伤害我们。”
“是否伤害,不是你们定的。”尼古拉斯说,“好了,你们就待在这里,我和…….这位阁下走了。”
017垮下肩膀。
尼古拉斯和白却并肩走着,突然问他:“你为什么放了安若?我可不相信你有什么恻隐之心。”
白却把玩着手中的钥匙,懒散道:“安若死了,太阳石会乱。”
太阳石是安若联合境外的星盗势力联合创立的组织,向来收纳一些高等级逃亡犯,将他们训练成杀手。星盗们可不会管杀的虫正不正直,一直以来对管理付出心力的,大多数是安若和他手底下的亲信。安若一旦死去,星盗和杀手们失去约束、安若的亲信再报仇,太阳石会很快变成一盘散沙。
现在局势已经足够混乱,再让太阳石乱起来,那场面绝对不好看,甚至就连白却的身份都可能被捅出来。
白却和安若相互握着对方的把柄,安若现在失去依仗,反水的可能性并不大。
不过….…
白却抬头看了看天色,明天就是议长换选的日子,在庞大资本和老牌贵族的较量与倾轧下,本来钦定好的代言虫是安若和水木辽,但支持者罗森一死,底下的虫有没有那么团结一致,还不好说,局势有些失衡了。
听说那边已经在准备水木辽接选的事,不过提前开香核是立flag还是局面乐观,都不好说。加上水木辽最近和贺秋和平解除婚约,虫后甚至有意无意地想把水木辽引荐给白却。白却一句“雌父你想要我在雌君孕期出轨吗”就把虫后的话打了回去。
虫后犹犹豫豫:.……那还是、不太好?”
回到寝宫,白却没有立刻睡觉,揉了下小章鱼,打开终端准备玩会儿游戏。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有空都会泡在游戏上的南溪今天居然不在。白却想起来自己有段时间没和南溪联系了,上次他被军情六部发现行踪后就换了联系方式,也没有再出过事。白却给南溪发去了一个表情包,过了五分钟,南溪回了他一个笑的表情包。
哦,还能发表情包,看来是没事了。
白却不再思考,很快和在线的卡门一起组队打起游戏来。
打了几个星时,白却去洗了个澡,回来准备睡觉,页面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关联账号提示:“就是这个双邪爽”评论了您:大佬也赏我一口饭吃吧】
关联账号?
白却思考了一下,打开后台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小说网站打开了。这个小说网站是蓝野前段时间推荐给他的《绝爱:暴宠我的雌奴暴君》的首发网站,白却点开蓝野发的链接就只看了一眼便没看。
就是那个小说作者“冷酷鸽”的头像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只和休洛斯关联过账号。
这个网站是某大企业旗下的网站,账号通用,估计是一起关联了。
让白却惊讶的是休洛斯居然会上这种网站看小说。
他的《如何成为十佳雌君》和《贤惠雌虫如何过日子》看完了吗。
白却瞬间没有那么困了,但翻看雌君的书架有种偷窥的嫌疑,于是白却在脑海里喊015:【015。】
【很不高兴为您服务。】【你帮我看看休洛斯都在看什么。】
015登陆他的账号翻了一下,回答:【他在看阿尔克谢和蝎尾的同虫文。】
白却:……什么?】
015不理会他的惊讶:【还砸了礼物。喱,最大号的,和你充游戏的败家程度差不多。】【游戏就是游戏,看书就是看书,怎么能叫败……】
015打断他:【他还留言,说蝎尾很大。】白却沉默了一会儿:【哪种大?】
015:【我不会有的那种大。】
白却搞明白了,这是帮自己解释呢,毕竟自己确实更大点,这是理所当然、顺其自然的。
所以休洛斯…
为什么要看蝎尾和阿尔克谢的同虫文。
白却一直认为休洛斯知道自己是蝎尾,那天救下尼古拉斯时,他的身份大概率就暴露了。
而按照休洛斯那个性格,断然不会忍受别虫给他拉郎配。
他按下心神,开始好奇起休洛斯究竟看到了什么内容。
他决定点开书本一探究竟。
【你现在不说自己偷窥了?】015趁机上眼药。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虫。】白却冷漠无情地点开书。
讲的大概是一对宿敌在另一个偏古代的架空时空的故事,科技文明没有那么发达。其中大篇幅的他追他逃,蝎尾惊恐地对着过来的阿尔克谢说“你疯了我们都是雌虫”的时候,白却着实沉默了一下。
什么东西。
好怪,再看一眼。
接下来就是“阿尔克谢”一边上“蝎尾”一边说些乱七八糟的话,白却细长的眉头蹙起,表情慢慢变得十分嫌弃。
015第一次看见他的脸上表达的情绪这么明显。
“写的什么东西。”白却不高兴地说,“休洛斯平常就看这种玩意儿?”
瞅,他自个儿偷窥雌君书架还生气了。015表示无语,并说:【你再翻翻,后面有反攻内容。】
【什么叫反攻,蝎尾本来就是1。】
白却很不满意,这作者简直颠倒是非黑白,他要以诽谤罪逮捕他。
不过他还是把小说快速翻到了后面。
看见阿尔克谢被上,白却稍微满意了一点,不过当目睹“阿尔克谢不敢去看蝎尾深邃的眼睛”这种内容他再次沉默了,总有些微妙的感觉。他觉得这个冷酷鸽子胆子挺肥的。
脑子里闪过什么片段,白却突然想起来,为什么这个作者的黑眼镜鸽子头像这么眼熟了。
他见过一模一样的。
白却打开许久没有翻出的交易软件,点开之前交流过的【杀手排单中(排期暂停清单中)】的头像,果然也是那只鸽子。当初白却付邮送了一个某圈的绝版稀有周边,被这位精明的杀手哥拍下了。随后杀手哥提出可以为他写定制同虫文,白却没有在意。合着杀手哥就是冷酷鸽啊。
没回就是在睡觉:【之前你答应要给我写定制内容的事,还作数吗】冷酷鸽刚好在线,很快回复:
【是的,写哪对?】
没回就是在睡觉:【双邪。】
冷酷鸽:【你之前,不是雷,双邪,吗?】
没回就是在睡觉:【我现在不雷了,而且你最新连载的那本同虫文我也看了,你可以把我想看的内容写进连载小说吗?】冷酷鸽:【哦。所以,你想要,什么内容,呢?】白却勾起唇角。
……
和冷酷鸽交代完内容后,白却在休洛斯发现前,把自己在小说网站的所有在线记录都删除得片甲不留。然后眼睛一闭就是睡。
第二天,是议长换选的日子。
白却跟随虫后来到议会厅,作为听证员之一坐在上方的席位。这是他第一次作为皇子在公开场面露面。
白却昨天睡眠没睡够十个小时,垂着头昏昏欲睡,旁边的议员们一直忍不住投去目光。
银淞皇子,果然如传闻所说,可真美啊。
那头银色的长发就如同月光般耀眼,紫色的眼睛.……闭上了其实看不清楚,但他的睫毛也很美,头上一圈金色麦穗花环,圣洁又优雅。
只是怎么感觉……皇子有点眼熟呢?好像在电视里出现过?
早在回宫时,白却就解除了对宫内所有虫的精神暗示,以原先的长相出现。今天出门前,白却稍微做了点伪装,视角上移动了五官的位置,会有虫觉得银淞和综艺节目里的“白却”相像,但看不出他们是一只虫。此时他坐在议会上,有些虫反正也是陪跑,那些目光就忍不住往他身上瞅,白却一只手撑着脑袋,也没管,倒是虫后冷冷扫了一圈,这群议员们才收回目光。夺位热门虫选水木辽和安若——上台发表自己的发言,他们分别代表着不同的利益,尤其是这一次,在外界看来,几乎决定了《元帅法案》是否立刻开始草拟。只有白却和极少数虫知道,无论选上的是谁,这“元帅”,在阿尔克谢的影响下,都是废不掉的。白却听着这些长篇大论就犯困,身边还没有休洛斯的味道,他就更困了。闭着眼睛几乎听不到那几只虫在说什么,模模糊糊中觉得安若的发言还是比水木辽的要出众一些。这么一个粗略的印象刻入脑中,等白却再次清醒过来时,选举已经结束,所有虫的目光都十分凝重。
倒也不能说凝重,更像是尴尬。
怎么像没虫开心的样子?
虫后已经离席,站在主厅,一脸复杂地宣布:
“我宣布,此次换选的议长,为——”
“洛尼·爱德华议员。”
白却听这名字有点耳熟,他抬起头,看向站在虫后身旁有些茫然的雌虫,他指了指自己,仿佛在说:“我吗?”等会。这只雌虫怎么长得也有点眼熟。白却眯起眼睛。
“洛尼·爱德华议员,”虫后念道,“以高出水木辽一票的微弱优势胜出——恭喜了。”
他将议长的紫蝎戒指交给洛尼·爱德华,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要好好为帝国做出贡献。”
“是!”爱德华下意识挺直腰杆。
过了好几秒,议会厅里才陆陆续续传来鼓掌声。
白却跟着鼓掌,在这时终于想起他是谁,这不就是那天被轰炸机无差别伤害,然后在医院被各科拒收,最后还是被自己救下的、那位穷到连演练场都租不起的议员吗。“你们和他熟悉吗?”白却冷不丁地询问旁边的议员。
旁边的议员一个激灵,差点没听清大美雄嘴里咕嘟的些什么,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脸见鬼的表情:“不熟悉,我之前甚至不认识他!”
说着,他仿佛为了证明自己,戳了戳旁边的另一位:“你认识吗?”
那位议员也一脸邪门地摇了摇头:“不认识,他一点存在感都没有!我以为他选不上才投的他。”
“我也是,我既不想投给水木辽,也不想投给安若,最后投给了他…
…问了一圈,白却明白了。这一次参选的有四只虫,水木辽代表了皇室绝对的利益,并且他的政见偏保守,和现在的流行思想不太相符,某些政策触及了权贵的利益。而安若失去了罗森的保障,资金不足,以至于原本想投他的虫摇摆不定,更不想投水木辽,索性投给了所有参选者中最没有存在感的洛尼爱德华。至于剩下的那位,由于政见偏左,也被一部分议员排斥。最后,最没有家底、最没有存在感的爱德华,因为过于没有存在感无法得罪其他虫而当选议长。
“好精彩啊。”白却感叹。这大选比电视剧好玩点,早知道他看完再睡了。
他伸了个懒腰,准备跟随卸任的虫后离开。虫后在卸任后一样繁忙,照常管理部分家族军队,同时他也准备接管自己原先家族的家族企业——索斯顿世家延续了大几千年,积累了数不清的财富和领土,原先是交给雌弟代为管理,索斯顿在政界卸任后,便又要去商界打理生意。
就在他经过那位新上任的议长爱德华时,爱德华突然追上来行礼道:“五皇子殿下,午安。”
白却和虫后都停了下来,虫后神色不明,白却道:“免礼了,午安。有什么事吗?”
“那个.……”爱德华欲言又止,想抬起头看白却,但又不是很敢,却还是忍不住说道:“您和我见到过的一只医雄很像。他也和您一样,有着银色的长发,和紫色的眼睛,五官和您也十分相似。请问您认识他吗?他叫白却·爱因斯坦。”
“认识不认识,和你有什么关系呢。”白却道。
爱德华立马解释:“是这样的,当时我被暗杀命悬一线,所有虫都嫌弃我穷,想放弃我,只有他,力排众议亲手救了我的性命,所以我一直很想当面感谢他。但是后来,我有机会去医院寻找他时,发现他暂时离职,又派了虫去寻找,却无法查到他的信息。”
“今日见到您,看你们如此相似,再结合他被刻意隐藏的信息,我便猜测,您和他,是不是什么亲缘关系。请问您,可以让我当面向他道谢吗?”
白却并没有否认:“他现在暂时不在这儿,等他回来再说吧。我会通知他的。”
爱德华面上露出喜色,连忙点头,笑道:“多谢银淞殿下。”
白却和虫后坐上车时,憋了一路的虫后问道:“你之前无意间救过爱德华?”
“嗯。”白却应了声。
虫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神色也满意了些许,“看来这是虫神的天意。”
作为前议长,他知道,爱德华白手起家,出身平民。从事的是律师行业。但和许多侃侃而谈的律师不一样,他喜欢用巧劲来击破对手,光芒不露于表面。但这样的虫,进入议会后,在一群要么贵族世家,要么豪门巨富,或者侃侃而谈的个虫精英中,属实是太没有存在感了。
就连他参选这件事,虫后都没有想到。
不过现在,他当选了议长,还和自己的虫崽交情不错,虫后对于水木辽没有当选的遗憾淡去,又忍不住揉了揉白却的头发:
“你啊,真是经常让谁都想不到会做些什么,嘴上不说,心里又特别有主意。”白却任由虫后摸他头,小时候索斯顿就喜欢这样。现在也还是这样,他懒得反抗了。虫后越说越笑,宠溺道:“不愧是我的虫崽,就连救的虫都如此与众不同。”
白却:“….….
他合理地保持了沉默。
悬浮车一路开回皇宫,就在白却准备回房休息时,尼古拉斯一则消息发送到了他终端上。
【南溪和珀金失踪了。】
尼古拉斯说:【我怀疑是军情六部的虫拐走了他们,在现场掉落了短刀,上面刻着军情六部的蛇状图腾。】
白却顿住了脚步。
尼古拉斯很快为他解释起来。南溪这段时间大多数时候住在皇宫,陪着珀金一起玩耍,一小部分时间去双子塔为小雄虫们教学,生活很规律。而今天,南溪照例和珀金一样易容出宫采买,然而中途出现了一批虫,把他们两个全都拐走了。
当时的侍卫全部都被打倒,但抢下来一把属于军情六部的短刀。而且出现的虫都身着黑斗篷,这是阿尔克谢从前的标志性服装之一。
白却垂眸,轻轻捏住了胸前的小金鱼。
无论是南溪和珀金,都是他重要的家虫,白却一定得救他们。
【侍卫已经去追了,他们开着飞行器沿着南边的路跑了。】
尼古拉斯给他传送了位置,白却起身去军火库挑了一辆飞行器去追。
……与此同时,南港区一间原本废弃的仓库,外部看上去歪歪斜斜,平平无奇,内里却被改造成了高科技化的会议室。阿尔克谢点开会议桌的虚拟图标,一张军区分布图便显现了出来。“目前,诺兰正联合其他几部的上将、中将乃至少将,对我们进行围捕。”阿尔克谢坐在主座,双腿闲适地交叠,十指交叉搭于腹部,黑色皮质手套上戴着几个金属指环,抚摸指环,虚拟分布图便浮现出几个红点。“对面军队中,有我提前埋好的探子。”阿尔克谢道,“根据他们传送来的情报,我们只需要在红点附近的区域,进行轰炸,他们的军火库便会毁于一旦。”阿尔克谢扫视一圈,道,“这是关键的一步,诺兰等虫实力不容小觑,我需要亲自前往作战。”
“是!元帅!”
底下的军雌皆身着黑斗篷,战意昂扬,自从元帅被他们暗算后,在场的亲信纷纷按照元帅离开前的意思躲了起来,像窝囊废一样被赶出了帝都星系。所有虫都憋着一口气,亟待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来纾解。
此时的仓库外,几辆战机正呜呜地飞过上空,阿尔克谢的话语一顿,不悦地蹙起眉,“出门看看。”
“是。”
离门最近的几只雌虫出门查看,阿尔克谢并未在意,指尖轻转着指环,继续与亲信交代注意事业。
白却开着飞行器,特意隐藏起自己的气息,想绕近路过去追赶,在空中闯了三个红灯,就在这时,突然又来了两架战机,阻拦在他面前,雌虫冷冽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你是谁?来干什么?不知道这里是禁航线吗?”
“让开。”白却懒得废话,迅速地轰击向他们。
然而他驾照考试时睡大觉忽略了一个知识点,禁航线一千米内必有空间防护罩,领主取得权限可随意使用。
于是,白却感觉自己的飞行器被什么东西罩住了。他正要通过□□破开,尼古拉斯这时又给他传来了消息【珀金找到了!小白,你快回来,有危险!】白却的动作一凝滞,空间罩便圈住了飞行器,彻底动弹不得。
他不耐地啧了一声,干脆打开舱门跳了下去,那两只雌虫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做,连忙开动飞行器俯冲,然而就在他们俯冲时,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妨碍了速度,动弹不得。
不对,不是空间罩,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两只雌虫也选择了跳下飞行器,这时白却发现,他们穿着的都是黑斗篷。
……这个时候出来阻拦,很难不怀疑啊。
白却眯了眯眼,眼瞳变换形状,两只雌虫时空停滞,下坠的动作变得极为缓慢。
白却看向不远处的废弃仓库。
看上去也不怎么样。
难道这里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让他们如此紧张地保护?
白却深深隐藏起气息,一步步走向仓库。精神力丝线从极狭小的缝隙中钻入,白却听到了里面交谈的声音。
“诺兰最擅长的是隐蔽战术,西线减少大范围轰炸,增加精准打击,不能给他增加掩体的机会。”一道极其熟恶的低沉声音响了起来,犹如提琴震响,此时却尽是肃穆的冷意。白却目光一顿。
随后他听到里面一群军雌喊道:“是,元帅!”
“还有。我需要几只虫在我作战时同步进行暗杀工作。”那道声音丝毫不拖泥带水,精神丝线“看”到那只修长有力的手轻抚在略有些弧度隆起的腹部,“暗杀的虫选我即刻告知,唯有一点要求:不能让我雄主发现,违者自领五十军杖。”
军雌们这次没有立刻回答,声音变得混乱了起来,白却动了动唇,最终决定后退一步时,那两只被忽略的、定住的雌虫身上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白却回头看去,一只雌虫被定住无法自由动弹,为了传达情报,不惜自爆炸掉了自己一只手臂。
面前紧闭的门突然打开,露出一把黑态漆的枪口,子弹迅速朝自己射杀过来,白却侧身一躲,转回目光时,与坐在主座上瞳孔骤缩的休洛斯 不,准确来说,是阿尔克谢对视。阿尔克谢原本漫不经心含着杀意的神色陡然一变,他命令正打算开下一枪的雌虫:“住手!”
雌虫停住了手臂。
白却和阿尔克谢对视,那张完整的、没有被遮盖的脸露了出来,赫然是黑发红瞳、凌厉英俊,只是更为高大沉稳。
所有虫面面相觑,不知道目前发生了什么状况,只有朗曼瞪大了他的眼睛。
白却看着阿尔克谢那张脸,和他身前那堆目光直射过来的军雌,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弹药可怜的武装带,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他想走吗?!
在所有虫不解的目光中,阿尔克谢心中一慌,陡然从主座站起身来,扶住腹部,眼眶当即微微变红,眉宇蹙起:
“我、我肚子疼。”
……别走。”
104、公开01
白却:“装,接着装。当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就是原著里那个凶残的反派阿尔克谢吗!阿尔克谢红着眼睛,努力作出一副柔和的模样,然而他的脸长得太冷,柔化的效果微乎其微,高挺的眉宇皱起来,看上去像是要发狠见血。阿尔克谢真的努力了。白却经常拉着他看些狗血的电视剧,那些电视剧也无疑影响了他,阿尔克谢知道,雌虫在做错事之后,总是会选择向雄虫服软,并祈求原谅,有时候还要辅助以眼泪——就像现在这样。可惜哭是哭不出来,阿尔克谢半路出家,不知自己学像了几分。殊不知他这模样已经骗不到白却,只能把在场其他的雌虫吓傻。白却转动眸光,定在阿尔克谢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上。早在那时救援尼古拉斯时,白却就有了接近事实的类似猜想,随后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休洛斯就是修罗斯阿尔克谢”的真相。但每次想更近一步确认猜测时,休洛斯又表现出百般的推拒,似乎并不愿意暴露真实身份。白却虽然迟钝,却也不得不承认,休洛斯在“阿尔克谢”这个身份上,是想和“银淞皇子”划清界限的。感情代替不了利益,尤其两层身份之间隔着的,又何止是皇室和阿尔克谢的个虫矛盾。白却从来不是会退缩的性格,在末世生活,掠夺和毁灭,是仅此而已的丛林生存法则。但他和休洛斯之间的关系能用丛林法则解释吗?
对于敌人,砍其手脚、挑其筋骨、断其水粮,就能让其臣服,但白却想要的并不是这种关系。他想过一切麻烦的 方法,骨髓里的深切欲.望让他前进变成兽性的侵略者,最初接受的温良教育却又让他停留原地,或者将刀尖后退。
但现在休洛斯……阿尔克谢说“别走”。
阿尔克谢向前一步,并不允许白却后退,只是这么微红着眼眶,向来冰冷的反派当着这么多雌虫下属的面,作出一副示软的样子。
白却深吸一口气,手指放在腰间手枪上摩挲。
按理来说,他和目前的阿尔克谢是对立关系,心照不宣的关系在此时意外地戳破,就像魔术提前露馅一样,要处 理后续、甚至面对危险的情况,是十分麻烦的。白却向来不喜欢麻烦的事。
……但休洛斯除外。
在众虫恍惚震惊近乎痴呆的目光下,那只精致美丽的高挑雄虫大步向前,搂住他们莫名其妙变得柔软的元帅的腰,轻轻在后腰上拍了拍,道:“先坐下。”阿尔克谢抬起手捏着白却的衣袖,缓缓坐回了主座。
他已经来不及顾及那群八卦的下属,瞳孔里倒映出一个白却,雄虫俯身将手掌抚在他腹部,一股温和的暖流输入进腹部,蕴养着空旷的器官。
军雌们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超乎现实的魔幻一幕,恨不得当场被绞死。
雌父啊,虫神啊,他们发誓,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恐怖的画面。
元帅刚刚是在干嘛?朝着那只雄虫……撒、撒娇?
他们的眼睛还没被挖,就已经瞎了!
塔特尔转动着僵硬的眼珠看向朗曼,眼神示意:你看到了吗?
朗曼面色如灰对视过去:看到了。
塔特尔:咱们不会被灭口吧?
朗曼:…难说。
所有军雌里,只有同样裹着黑斗篷的镜原眼底闪过光芒,照常面瘫着脸,蹲在一旁啃起了苹果。
一边被输入精神力,阿尔克谢捉着白却的袖子,眼眶的绯红还没褪去,面无表情抬起头扫视了一圈,近乎石化的军雌下属们连忙纷纷转过脸去,个个结结巴巴道:“我们什么也没有看到!”
“对对,其实我们已经瞎了!啊,这个房间好黑啊!他雌的谁把灯关了!”
“啊呀,我刚刚睡着了,发生了什么?”“我记得我要做任务来着?”“我也记得我还要出门买菜呢!”“走走走吧,哎呀你看这事儿闹的……咱们来这儿干嘛呢,真是……”军雌们个个推推搡搡忙不迭地走了,生怕走晚就被元帅挖了眼睛。蹲在地上还在啃苹果的镜原边啃边被同事拽着兜帽拖走了。转眼,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休洛斯和白却。
白却蹲下身,帮休洛斯揉着肚子,抬头,掀开睫毛,露出一双清澈的紫眸:“还疼吗?”
休洛斯本来就是为留下白却装出来的,听白却这么说,又抓紧他的袖子,低眸,红色眼瞳紧紧定在白却身上,道:“还有些不舒服,但好多了。”
白却也没戳穿他,这几天没怎么联系,发去消息也要过几个星时才得到回复,他知道休洛斯在忙些什么,也并没有想过要打扰对方。
但虫蛋还需要营养。
“先回去吧。”白却起身说,目光沉静,似乎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甚至还友好地笑了一下,看上去很柔和,“还有,之前那只雌虫为了报信,把自己手臂炸了。”
“好。”休洛斯起身,“会有虫给他做修复手术,不用担心。”
白却随意点了一下头,他关心的也不是这个,出门时旁边停着一架歼灭机,白却认出就是那天在小树林降落的歼 灭机,没有做伪装,完完全全地露出原样,从外形上便格外凶悍尖锐,外置的金属刺密密麻麻分布在外壳上,就像它的主虫一样。
白却的飞行器还能用,但他并不想进去,便道:“我坐你的。”
休洛斯说行,于是他坐上了副驾驶,歼灭机开起来时,白却摸了摸透明的舷窗,有点好笑地弯了弯眼睛。
这看上去像是他反水投靠了阿尔克谢,准备合谋去炸哪儿似的,不知道的看到了还以为是共犯呢。
阿尔克谢的共犯,听上去真是不错的名头。
脑海里知道这一切的015无语地用喷射器的音效朝白却喷了两口气。
“南溪呢?”白却突然问道,“之前有一伙虫拐走了南溪和珀金,现在珀金找到了,南溪去哪儿了?”休洛斯开启自动驾驶模式,从后视镜望着白却,从表面上看他已经恢复了平常的冷静,只是从刚刚开始就始终缩成针缝大小的瞳孔彰显着真实情况并非如此:“我让下属去查。”“有下属可真好用。”白却歪了歪头。横竖现在虫也追不到了,白却的情报网也不如休洛斯麾下的雌虫高效,不如先调查一番,看看真相到底如何再另作打算。休洛斯不予置评。白却歪着身体坐在副驾驶,不知有意无意,胳膊靠着休洛斯的胳膊,能清晰地感受到休洛斯的热度和僵硬的肌肉块。精神丝线遍布在驾驶舱内部,哪怕是白却闭上眼,也能“看清”意外暴露身份的雌君脸上的表情。
在害怕吗?白却轻轻动了动指尖,其实他并不是故意撞破,但休洛斯似乎真的十分慌张,连刚刚在下属面前都能作出如此示软的举动。也许连休洛斯自己都没发现,他做的事总是能轻而易举让白却心软。歼灭机很快飞行到了他们的小别墅,白却先打开舱门走出去,休洛斯坐在驾驶位,闭上眼睛,大概三秒钟,又面无表情地打开舱门走进他和白却的家。“家”。白却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客厅和二楼的灯却亮了起来。休洛斯插着兜望着楼上窗户透出的灯光,好一会儿才走进屋。刚进门,一只烙饼章鱼就飞了过来,张着小飞象似的耳朵,大蘑菇般降落在头顶上,八根触手伸长蠕动,抚摸着休洛斯的下巴。休洛斯把章鱼从头上拔下来,单手捧在手上,章鱼自动缠住了他的手腕,休洛斯捏了捏它的触手,道:“你主虫呢?”乌拉装作没听见,触手继续偷偷不死心地缠着他,休洛斯抓住它的触手,没有多余的动作。再走进些,会发现浴室里亮着灯,有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白却在洗澡,看上去还有一会儿才出来。自从发现自己真实身份后,白却并没有对其作出评价,休洛斯却知道,那只是迟早的事。学会一些电视剧里雌虫惯用的套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休洛斯并没有坐以待毙,他进入另一间浴室,将自己简单清洗了一番,重点将身上战斗时受的伤处理得稍微不那么狰狞。他按部就班地掩盖住伤口,脑子却仍然没有那样冷静,总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洗完出去没多久,白却也从浴室出来了。他和往常一样裹着浴袍,随意地擦拭着头发,长发湿漉漉地垂在肩膀和腰后,腰间松松垮垮地系着,也没遮住什么,露出大片白皙结实的胸膛。
休洛斯走过去:“我帮你擦头发。”
白却把毛巾交给他,其实头发都有专门的烘干器,他们每次不用,都只是纯粹的不想用罢了。
直到站在一起,白却清晰地感受到,休洛斯很高,非常高,从最开始的比自己还矮一厘米,到现在的高度,雌虫的身体变化不可谓不大。
白却突然道:“其实我之前说的话是真的,我不喜欢超过两米的军雌,太高了。”
白却本身就长得高,在地球的时候是,在虫族的雄虫当中也算绝对的高挑,对于伴侣的身高,他总认为刚好能搂进怀里的那种是最好的,雌虫太高,给他一种必须得仰视的感觉,他其实并不喜欢。
休洛斯动顿了一下,又继续:“嗯。”
“但很奇怪。”白却歪了下脑袋,水珠洒在了休洛斯手背上,湿漉漉的发尾搭着手臂,带来一股清凉的香味,好像完全被侵染了。他看不见白却的表情。
“你知道吗,今天在看见你之后,我第一个反应是——果然如此。”白却笑了一下,“我突然又不是那么在意了。标准在我这里从来不是绝对的,修罗斯。”休洛斯顿了顿,心跳有些加快。
好久没有听见这个名字,上一次被喊是多久前的事,他已记不清。
是保姆还在世的时候吗?
窗外突然响起一声闷雷,闪电在天空中炸响。点点的滴答声逐渐汇聚成一大片,下雨了。
白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在其他虫面前分明有干钧力气的休洛斯像是站不稳一样被扯到白却跟前,然后就见白却踮起脚吻住了他。
休洛斯反应过来,睫羽轻动,紧紧环抱住白却的肩背,加深了这个吻。
逐渐来到沙发上,休洛斯自觉地坐下,任由白却像过往无数次一样地捏住了他的环。
“这里倒是从来没有变化。”
白却抬起头,分开时咬了休洛斯一口,削薄浅淡的唇边印着一个牙印,白却在上面缓慢舔了舔,给虫一种被更高等级的野兽舔舐头顶的侵略感。休洛斯的红瞳恢复了正常,他笑了起来,手掌抚摸着白却的肩胛骨,拇指亲昵地擦过白却的唇瓣:“从来都在这儿,不会变。”声音和话语还是这么讨白却喜欢。白却一边亲吻他,一边摁下扶手边的按钮。沙发的靠背便降落下去,两侧延伸,伸展成床。清雪的味道熟练地降落在休洛斯的身体上,渗透进他每一寸肌肤,本就被强压下去的热意蔓延开来,休洛斯喉结 不住滚动,雄虫却蓦地停下,双手撑在他两侧,落下的眸光晦暗不明。……”休洛斯骤然清醒,五指抓住沙发,白却故意把场景和情形弄成现在这样,他心知肚明,这个时候自己无法拒绝他的任何问题。
白却用指尖抿去休洛斯唇边的水渍,轻描淡写道:“要暗杀的是谁啊。怎么就不能让我发现了呢。”
他果然听到了。休洛斯避无可避地和白却对视,终究道:“几个皇室一派的官员,那几个官员的辖区妨碍了我的战线部署。”
“很诚实,值得奖励。”白却捏住休洛斯的下巴,蛊惑似的说,“你想要什么?”
他没有生气。
休洛斯动了动身体,正张嘴,又忽然被白却捂住。
“先说好,休洛斯,修罗斯,阿尔克谢。”
白却先是将他的名字都叫了一遍,然后说,“无论怎么样,都不可以说要走。”
“”他感受到休洛斯的鼻息在手掌下重了些许。白却只需要再往下一点,就能捏住休洛斯的咽喉。
“我明白。”休洛斯闷闷地笑了。
他伸出舌头,舔舐白却的手指,眼睫掀开,深邃的眉宇下,眼睛很亮,像是实质的岩浆在瞳膜后流动,温度炙热,映照出火光似的颜色。有一边的眼睛颜色要更浅一些,白却垂眸看着休洛斯舔,随后合并食指中指抵入他的口腔,两指压在舌面上,几乎要抵到休洛斯的咽喉。雌虫的眼中渗出生理性的泪液,漫过岩浆似的瞳膜,却掩盖不去那丝淡淡笑意。
白却笑出声来:“骗了我好久啊,阿尔克谢元帅。”
休洛斯无法应答,只是含住他的手指,静静地看着他。
“不过没关系。”白却说,“我之前也瞒了你很多,比如我是蝎尾,再比如我是五皇子银淞。”
“不过现在你肯定都已经知道了。啧,这么想还真是有点不爽。难怪你之前刻意做局要抓住我,后来又没有动静了。”他根本没有给休洛斯说话的机会,手指摁住对方锋利的犬牙,玩弄对方的舌头,在外威严无限叱咤了上百年的阿尔克谢元帅此时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不过他显然也不是很在意,白却心想,反正他已经被自己欺负习惯了……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才根本生不起什么气来。好在休洛斯那些针对皇室的计划还没有成功实施,白却反过来亲吻对立方的首领亲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白却见他望着自己,眼珠眨也不眨,骨节蹭了一下他溢出唾液的唇角,笑眯眯道:
“你看,总是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我看你这元帅当得也不怎么样,要是有一天不小心在下属们面前流出口水,一定会把他们吓死的吧,还会想追随着你吗?不如跟着我回宫,做我的皇妃算了。”
休洛斯呼出两口气,他的腺体被白却的话激得无比灼热,白却仿佛也知道,手指垫在他脖颈下,时不时揪着他的发尾玩,偶尔再去亲昵地揉弄他的后脖颈,让休洛斯的气息更加不稳。
“不,”休洛斯抓住白却的手臂,眼瞳浸得湿亮,话语却也不肯落下风,“我看皇宫太小,住那么多虫,还要起那么早,实在是太狭窄了。不如跟着我走,做我这里的首领雄主,所有虫都会对你低下头。”
“包括你吗?”白却问。
“只要你肯跟我走,”休洛斯定定地望着他,用那双野兽似的眸子,“包括我。”
“可我不需要。”
白却的脸靠近他,清凉的雪和灼热的火交融,白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额发被梳于脑后,锋利的五官显得格外凌厉,他的表情总会让虫感觉,他想从所注视的东西上掠夺走什么。“只要我想,我可以让任何虫跪在脚下。但是你不一样,休洛斯。”
“你有多高,就站得多高,不用为了我弯下脊背。你的天性有多凶猛,就尽情去战斗,不用为了谁而停下脚步。”
白却的表情很认真,休洛斯的呼吸停滞下来。他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白却的目光落在哪儿,就像是火星在哪儿灼烧,他不会躲,却会遍体发痒。
“可是,我说了。”白却陡然低头咬住他的耳朵,“我不能接受你对我说离开。”
“我暂时不能跟你走,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白却松开他,在他耳边叹息,“我也不想阻碍你的路,可如果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休洛斯的手掌按在他的后背上,给予力量似的往下压。雌虫的声音也变得无比沙哑:
“——我会放过那几个官员。当他们运气好。”
白却的呼吸扫在休洛斯脸颊边,他看不到白却的脸,想要转过去,却被白却再次捏住脸。
“没能抓住银淞皇子,是不是让你很失望?”白却说,“我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赢过我,我明天回皇宫,就会和雄父和雌父说明这件事。”
“我会和他们说——”白却陷在他的颈窝里,声音极轻地说,“雄父,雌父,我其实是被阿尔克谢元帅捕获过的雄虫,和他情投意合,不小心让他怀了蛋,我实在是没办法,看不
假如小白真的这么说:虫皇虫后不语,只是一味死去
这几章慢慢让全世界知道银淞皇子和阿尔克谢元帅谈恋爱还有虫崽(点头)全世界不语,只是一味炸热搜下章就知道镜原写的是什么了
105、公开02
哪怕知道白却说话真真假假,本性格外恶劣,休洛斯仍然问道:“真的?”
“假的。”白却没有把头抬起来,呼气喷洒在他的脖颈上,闷声说,“元帅好天真啊,这都信?”
休洛斯:“.……我倒是想信。”
白却摸着他的耳垂,“你真的不考虑当我的皇妃吗?我可以勉为其难即位当虫皇,你当虫后。”
“当不了。”休洛斯低声说,“虫皇和虫后,包括他们背后的家族、其他的贵族,不可能答应你和我在一起。”
他们无法得到皇室和贵族认可,一头有野心的头狼,且犯过无数前科,就算向皇室俯首称臣,被咬过的世家贵族也永远不会接纳阿尔克谢。虫皇虫后在就位前,必须去到教廷保管的虫族神树下,只有忠于基因锁,忠于皇虫、且有资格成为虫皇虫后的虫族,才能得到神树的认可,从而成为虫皇虫后。但想也知道,基因锁对阿尔克谢的约束力几乎为零,他甚至极大概率无法得到神树的认可。
这本就是无法两全的局面。
白却抬起头,将休洛斯微湿的发丝拨回耳后,亲了一下休洛斯的眼睛: “没关系,不需要。”
休洛斯抓紧了沙发,他知道白却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不打算即位。其实想也知道,以白却的性格,他回到皇室完全只是出于责任,虫皇的位置对他来说甚至还没有一个游戏头像框有吸引力。
可偏偏越是知道,越是了解,休洛斯越产生一种若即若离的错觉。他发现这个世界上甚至没有什么是可以抓住白却的,哪怕掌管天下的野心,和众虫趋之若鹜的权力。
“但是我可以答应你,”白却稍微正色,“如果你赢了,我就答应你一件事。”
“我赢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休洛斯没什么力气,脑子被信息素席卷,一片嗡嗡声,只知道白却的嘴巴一张一合,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好。”
白却满意地点开了终端,随后休洛斯面前出现了那本让他十分熟悉的书。
休洛斯瞳孔缩小,下意识地看向白却,白却顺势又拧了他一把:“偷偷看瑟琴小说被我抓住了,惊喜吗?”
“”休洛斯脸皮抽搐了一下,又哑着嗓子道:“不过是一本小说而已。”
“一本小说里,包含了雌同、囚禁、反攻的内容。”
白却拿起沙发边的发圈,轻轻在休洛斯脸上拍了拍,休洛斯闭上眼睛,听见他意味深长的声音,“我们阿尔克谢元帅干什么都是有正当理由的,这么喜欢这本小说,阅读时间超过两个星时不说,居然还特意投了大额礼物,备注是为蝎尾很大——好大的惊喜,我很想听听你的观后感呢?”
被抓了个现行,休洛斯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喉结微滚,眼珠在眼皮下转动片刻,便掀开眼帘,对视着白却,一眨不眨,语气低沉暧昧:“不错,很有意思。”
白却要是听不出来这是挑衅,他就白和休洛斯相处了。
白却的指尖轻抚在休洛斯脸上的伤痕,休洛斯腮角肌肉骤然绷起,看向白却的目光格外深沉。
“既然这么喜欢这本小说,我们就拿它来做局吧。”
白却收回手,将发圈延展开,绑住休洛斯的双手,猛然压在休洛斯头顶。
脖颈一片的皮肤被雄虫的目光扫过,有些异样的发红,休洛斯的呼吸更加急促,耳尖越来越红,却再次笑了起来,尖锐的毒牙探出,竖瞳变得更亮。
“你想怎么做局?”他声音微哑地问。
“很简单,模仿书中的名场面,谁先绷不住,或者谁先出戏,就算谁输。这不难吧,阿尔克谢元帅?”白却拍了拍他,被称为“元帅”的雌虫此时早已失去任何顽抗的力量,双手被绑缚在头顶,不住地喘.息着,额头渗出汗水,眼底满是亟待被满足的热意。但恶劣的雄虫在抓到他的把柄后不会轻易满足他,休洛斯舔了舔后牙槽,“你要模仿哪个场面?”白却点开书本,打开虚拟阅读模式,空中浮现出几行文字,赫然是蝎尾第一次被阿尔克谢抓到的场面。[阿尔克谢把被绑起来的蝎尾丢在床上,一扯领带,轻笑着走近:“你总算落入我手里了,蝎尾。你知道吗,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很久。”……(之前放映过相同内容)蝎尾********(此内容遭遇不明力量屏蔽)。]
“这是第一段。”白却道,“演完这段再说。”
休洛斯看向空中的内容,阅读完后道:“这段被绑起来的是蝎尾。”
“是啊。”白却耸肩,一脸无辜,“所以现在你扮演的就是蝎尾啊。”
休洛斯:“.……呵。”
白却走下沙发床,休洛斯的视线始终追随着他,看到白却抱着手臂缓缓走近,居高临下地望着躺在床上的他:“你总算落入我手里了。你知道吗,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很久。”虽然是台词,休洛斯的心跳却诡异地加快了几分,恍惚中总感觉这是真实的、自己被白却捕获后的场景。
白却倒是很聪明,可惜他也低估了休洛斯的即兴发挥,只见雌虫的目光从他精致的脸缓缓下滑,休洛斯眼中闪过兴味,舔了舔唇道:“今天是我大意,被你抓住,我认了。你想杀我,想虐待我,都随便你。”
被他那直白炽热的目光盯着,白却也不恼,缓步走近,让休洛斯看他看得更清楚些,直到凑到让休洛斯呼吸都加快的距离,白却嗤笑了一声,抬手,掐住他的下巴:“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对你这么仁慈?你白吸了我多少信息素,让我损失了多少营养,这是你死了就能补偿回来的吗?可笑。”
这台词明显和原文里的“捣毁据点”和“损失星币”对不上,白却魔改台词,休洛斯听在耳朵里却越发像是无止歇的魔音,但凡是个虫就不能忍受这样的撩拨。休洛斯动了动手腕,白
却挑眉,视线扫过他的皮肤,无声的警告。
休洛斯停下动作,声音哑得几不能闻:“那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用你自己来补偿。”仔细看去,白却的耳尖也微微发红,不过他比休洛斯的耐受力高很多。两虫对视之间恍若没有任何外物存在,只有信息素的香味笼罩着彼此。休洛斯喉结不停滚动着,犬牙甚至再次探出半寸,出于一种获胜的信念感,他几乎是没经过思考地念出:“你疯了,我们都是雌虫!”“是又如何?我说了,我们之间的恩怨不是这么简单就能算完。”白却抚摸着休洛斯的脸颊,俯下身,终于在休洛斯皱起眉时低头满足了他。……一次安抚后,白却五指将落在额角的发丝捋上去,捏了捏休洛斯触感良好的柔韧腰身,“别偷懒,第一段还没分出胜负,轮到第二段剧情了。”“.……好。”休洛斯睁开眼睛,手上的发圈自动松开,白却替他揉了揉手腕,再次点开书中的内容。这一次白却直接从第一章跳到了冷酷鸽更新的最新一章,休洛斯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片段。[距离上一次又技不如虫,被阿尔克谢抓到之后,已经过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蝎尾心中始终充斥着汹涌的愤怒。凭什么阿尔克谢每一次就能轻而易举地让他丢盔卸甲,而自己却不行?难道真的是自己各方面比不上对方吗?!不。蝎尾绝不会放弃,也绝不相信命运。他第一次对一只雌虫起兴趣,虫神在上,如果只有自己崩溃,那就太不公平了。他必须得想些什么办法,让阿尔克谢也臣服于他。很快,蝎尾就等到了属于他的机会。
……
阿尔克谢这次中了暗招,在和塔塔卡洛马星系星盗战斗时,不慎掉入了对方布置好的陷阱。现在不知道是哪只虫捕获了他,将他双手绑住,双眼也被蒙起,却没有被严刑逼供的痕迹。阿尔克谢冷笑,就算如此,也别指望着他感恩戴德。尤其别让他知道是哪只虫。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脚步声逐渐靠近,阿尔克谢的耳朵动了动,他听出了几分耳熟。踏在地上的重量、节奏,逐渐靠近的味道、气息……直到他被一只无比熟悉触感的手粗暴掐住下巴将脸抬起。
“蝎尾。”阿尔克谢看不到他,却准确无误地叫出了他的名字。耳边传来一声冷笑,果不其然就是他。阿尔克谢轻勾起嘴角:“怎么,把我绑起来,要求我干什么?”头皮传来刺痛感,蝎尾拽住了他的头发,那不屑的目光似乎透过漆黑的眼罩,准确无误地落在他身上。阿尔克谢听到了异样的动静,和一道冷漠无比的:
“事到如此还这么嚣张?我今天当然是来杀死你的,阿尔克谢。”
……
阿尔克谢怒道,“放开我。”
他****,****(此处省略大段不能出现的剧情),蝎尾***,***。
蝎尾从后掐住他的下巴:“说,你是我的。”
阿尔克谢不肯,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是你的……”
“说,求我。”“求你……求你。”
“说,你是蝎尾的专属雌虫,除了蝎尾,谁都不能拥抱你,其他虫、哪怕是雄虫都不行。”.
…………”
“听明白了吗!?”
“是,我是蝎尾的专属雌虫……任何虫,哪怕是雄虫都不行。”
……
到最后,阿尔克谢的皮肤被用古老的黑色记号笔写满了蝎尾的名字,蝎尾对他说:“看镜头,记得比手势。”
阿尔克谢皮肤上印着蝎尾的名字,面无表情地对着镜头比了个耶。]
看完剧情的休洛斯: “”
怎么回事。
这和之前冷酷鸽的剧情风格根本不相符。
看了这么多章,休洛斯能看出冷酷鸽虽然偶尔会把“阿尔克谢”写得弱气,但更倾向于让阿尔克谢掌控一切,某些时候说出的台词和他这个原型也十分相似,而“蝎尾”虽然是雌虫,却明显含着一部分的雄虫气质,通常是被掌控的那个。
但这一次的剧情却完全不同,甚至颠覆了休洛斯的认知。
这冷酷鸽到底在做什么?他压根不怕自己逮捕他吗?
然而白却只给休洛斯看剧情的时间,容不得他细想,一只白皙的手从后掐上他的下巴。
“剧情对场景的要求不高。”白却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耳垂上,声音轻哑。
白檀珠连同发圈都被随意甩在了一旁。
休洛斯沉默了半晌,脑子有些混乱。
但他还是准确地捕捉到了不对劲。
“不是说角色互换吗。”休洛斯下巴微绷,“这次不换?”
“我出题当然是先照顾自己了,阿尔克谢元帅。”
休洛斯舔了舔犬齿,有点想咬虫。
“台词。”白却提示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十分友好的模样。
休洛斯什么都看不到,只能考验他的即兴记台词能力,好在他记性不错:“怎么,把我绑起来,要求我做什么?”
“事到如今还这么嚣张?我今天当然是来杀死你的,阿尔克谢。”
……
白却遵循着剧情,又拍了拍休洛斯的肩膀,善良地提醒:“阿尔克谢。”休洛斯这才盯着他,缓慢地说道,“放过我。”
“说,你是我的。”
休洛斯闭了闭通红的眼睛,道:“我是你的。”
“说,求我。”“求你,”休洛斯低声道,“求你。”
这听上去一点也没有被逼迫的感觉,倒像是他在催促“蝎尾”。现在想来,阿尔克谢是真能装。明明当初能把白却撕碎,却要装得温柔又贤惠,明明本性就十分欠收拾,还非得作出一副十分需求信息素的模样。
白却严格按照剧情的要求念台词,让休洛斯忍不住啧了一声:“说,你是我的专属雌虫,除了我,谁都不能拥抱你,任何雄虫都不行。”
“.……我是你的专属雌虫,除了你,谁都不能拥有我,任何虫都不行。”
他说错了台词,但白却并没有纠正。他拿起记号笔,一点点在休洛斯身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雌虫的一切在白却眼里看来,就像是建模师最完美的作品,黑色的字迹在蜜色皮肤上显现,白却一笔一画地在上面“刻”下自己的名字,就好像一个生命正在彻底地融入另一个生命。曾经亲手认真地抚摸过每一寸,休洛斯身体上每一条伤痕、每一道伤口,白却都记得。
新增添的伤痕,哪怕是休洛斯再尽力掩盖,他也能一眼看出。
白却想,这只雌虫总是觉得我记性不好,或者不会特意去关注这些。
可难道休洛斯所看到、知晓的,就是全部的真相吗。
白却偶尔也有不会说出口的心思,不因他懒惰,大多数时候,他知道事情说了,也不会为之改变,反而会增加更多、更重的负担。
他想给予休洛斯的是爱,不是一个存在对另一个存在的命令,他希望休洛斯回馈的同样是爱,不是一道信息素对另一道信息素的遵从。
黑色的字迹掩盖住每一道伤痕,如同笔画连起的针线,细密缝补着这一具饱受风霜的战士躯体,将其变得更为完整,仿佛布满裂纹的瓷器,被新的花纹覆盖。补完最后一针,白却抬起头,亲吻休洛斯的耳垂。
休洛斯什么也看不见,只感到轻而又轻的吻落在耳垂上,轻到不像来自白却的吻,更像是一寸轻柔的抚摸。
直到白却把他的眼罩扯下。
休洛斯低下头,只见自己身上满满当当全是“白却”两字,字体飘逸秀丽,布满肌肤,仿佛被从里到外打满属于白却的印记。
白却打开终端的相机,表情上什么也看不出,将镜头对准休洛斯:“看镜头,比手势。”
休洛斯定定地看着他,随后猛地挣脱了束缚,将多余的东西全部丢开,扑向白却。
——他揽住了白却。
白却接住他,并没有惊慌,只说:“你输了。”
“嗯,我输了。”休洛斯已经不想在意这场胜负,他摸着白却的脸,“你要给我提什么要求?”
白却笑了一下,挑眉亲吻他。
“以后再说。”
先给虫崽和他雌父给予信息素。
*
白却撑着下巴,慢悠悠地道:“南溪找到了吗?”
“我让朗曼去找,那是他的雄主。”休洛斯单手搭在膝盖上,一目十行地扫视着下属发来的情报,“终端关联的生命迹象仍然很强,暂时没事。方向已经确定,在双子塔附近。”白却的动作顿了顿,又是双子塔。
“那边是教廷和皇室共同管理的地盘,但离教廷更近,附近驻扎的都是他们的军队。”休洛斯道,“朗曼带了支兵进去找,但那边不肯放虫,正在交涉。”
教廷不肯放虫,估计也和什么第三方达成了协议,既然南溪没有大问题,白却便暂时放下心来,那边既然拿南溪当虫质,自然也不会对他做什么。双子塔内部结构复杂,还有教廷的庞大军队驻扎着,哪怕是白却和休洛斯,单枪匹马也无法轻易闯过去。
白却:“我记得目前的教皇是你雌父。”
“嗯,我和他关系非常差。”休洛斯没什么表情,“他不喜欢雄虫,被家族强迫着和雄虫结婚,绑在床上被雄虫受.精,生下了我。我刚出生,雄父因为过度宠幸雌虫而死。我没有被送去抚育所,而是作为一个被他报复的物品长大。”
白却蹙起眉:“休洛斯…
“我并不伤心。”休洛斯关闭终端,抬起眼眸和他对视,目光沉稳,“这么说只是想告知你,关于我的情况。你不用为此而可怜我。”
“我并不可怜你,”白却坐在他身边,吻了一下他的脸,“我很高兴,你能变成现在这样。”
休洛斯把他摁进怀抱里揉了揉他的长发:“我会多派遣一部分虫过去,施压把南溪带出来。”
“嗯……”白却抱住他劲瘦的腰,闷闷的声音传出来,“还有那只叫加西亚的雄虫。我和他有仇,最好把他活着带出来,我要教训他。”加西亚现在还绝对不能出事。
“好。”
白却沉浸在休洛斯的气味和宽阔的胸怀里,休洛斯的身上总是如此滚烫,他只要一挨近,就像是吸铁石,不想分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和袖口:“该回去了,我会想办法告知雄父和雌父这件事。”
之前的话是冲休洛斯开玩笑调戏他,但告知虫皇虫后正是白却打算去做的事。
“其实,”休洛斯欲言又止,红瞳微微闪烁,“我已经和虫后见过面。”
“嗯?”白却疑惑地看着他。
休洛斯:“那一天,我染了发尾…
他把那天的情形简单说了一遍,白却愣了愣,手背抵住嘴唇,忍不住笑了出来。
“哎呀,坏了。现在雌父肯定觉得阿尔克谢就是一只风格百变、还会特意为了气他染头发的幼稚雌虫。”白却促狭地弯起眼睛,“怎么办,雌父肯定特别生气。他给你的钱没有拿去做生意,反而全用来充当军费了。”
休洛斯觉得虫后可能不止只有生气一种情绪,不过见白却语调轻松,他便也放松。
送走白却时,休洛斯没有挡住他的路,目光却紧紧黏住他:“记住,无论如何,你也不能离开我。”
“不会的。”
白却站在月光下,回头冲他笑了笑。休洛斯的心跳再次不争气地加快。
“路上小心。”
“好。”
白却的飞行器被休洛斯的下属送了过来,他驾驶着飞行器,回宫时恰好碰到了虫后,虫后站在殿门前,似乎等待了他许久,见到白却第一句是
“你出去干什么了?”
白却面色不变:“出去见雌君了。”
虫后早有预料,听到时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那只红毛桀骜不驯的模样,梗了一下,上上下下扫视着白却,见他漫不经心地挽着衣袖,结实的小臂上隐隐透出些红色的痕迹,移开目光假装没看见:“先回去吧,好好休息,明天你其他哥哥都回来,宫里也有事情交代你,早点起床过来。”
目前议长已经换选,虫后还得回领地处理家族生意,不能久留皇室,只希望离开帝都星系前能看到白却即位。
“哦,好。”白却只想了一下,便答应,“我也有事情说。”
第二天一早,白却换了皇子的礼服,走入殿中,不光二哥蓝野和大哥乌回在,珀金和其他几位皇子也在,还有几位近侍大臣,和某几位元老级别的新闻工作者。
白却走入殿内时,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或兴奋,或好奇,或敬畏。所有在场之虫当中,除了虫皇虫后和个别皇室成员,很少有虫能猜到银淞不光没死,还能成为虫族有史以来等级最高的雄虫——早在当年,银淞的精神力等级检测就已经和虫皇的精神力等级并级。虫皇虽然已经看不清东西,但也遥遥地“望”了过来。
“父皇,父后。”白却躬身朝着上位坐着的虫皇虫后行了礼。
他的身份在场最高,对于其他皇室虫无需行礼,走上前,所有虫便自动为他让开位置。
虫皇点了点头,道:“我今日将皇室所有皇子召来,便是为了接下来的事。”
“我的身体已走向自然衰败,余下的担子,也是时候挑个虫选交出去。”虫皇“看”向下方身形挺拔的白却,“我早已心有选择,五皇子银淞,等级在各位皇子中,最为出挑,做事果决,是神树会认可的下一任虫——”
…等一下。”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了他。虫皇和虫后都不约而同地蹙起眉,其余皇子面上的神色也微微讶异。白却上前一步,再次躬身行礼:“父皇,父后,我想我没有资格继承虫皇之位。”
“为什么?”虫后立刻问道。
“因为我爱上了敌虫。我如果要做虫皇,他必须是我唯一的虫后。”.
……谁?”虫皇缓缓道,“你将名字说出来。”
即使是军情六部的某位上将或者中将,那也有转圜余地。哪怕是身份过低,只要能过神树的认可机制,以银淞的资质,一切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就在虫皇对前景保持冷静的乐观时,虫后却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他重重地捏住扶手,感觉到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
白却抬起头,和虫后相似的紫眸一派认真,他一字一顿道:
“修罗斯·阿尔克谢。”
106、公开03
殿内安安静静,墙壁绘着五彩的壁画,所有虫的身影都被烛光映照出影子,属于虫后的影子猛地摇晃了一下。
不论是皇子还是虫后,包括见证传诏的亲信大臣,都被五皇子说出的名字狠狠地震撼到了.
……你说什么?”
虫皇坐在主位一动不动,接下来降落的声音却如同威压一般,无形的力量施加在白却的肩膀上,重若千钧。
白却懂得,那是警告。
“再说一遍。”虫皇冷冷道。
虫后已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他有些头晕目眩,还是旁边的侍者扶住了他,才没有失态。
白却没有立刻开口,他再次向前一步,单手掀开繁复的袍摆,平静地跪了下来。
珀金瞪大眼睛想要开口,却被蓝野立刻捂住,这位不着调的二哥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对着珀金摇了摇头。
“抱歉,我不能当虫皇,让你们失望了。”
“.……我还是不明白。”
虫后推开侍者,来回踱步,忍不住捂住额头,他的脑海里有个极其疯狂的猜想浮现,但理智却让他拼命地忽视,嘴唇微颤地问出:
“你爱的不是另外一只雌虫吗,不是一只边缘星的雌奴吗?不是让他做你的雌君吗?他甚至还怀了你的蛋——”
“是的,您还和他见过面。”白却抬起头,语气淡然,“他叫休洛斯,也叫修罗斯,也是其他虫口中的阿尔克谢元帅。”
“自始至终,我的雌君都是他,只是之前他不知道我是皇子,我也不知道他是阿尔克谢。但我们两情相悦。”
虫后眼前一黑又一黑,他以为自己在做梦,甚至不顾礼仪,用力掐了自己手臂一把
白却还在继续说:“在边缘星被暗算变成雌奴的是阿尔克谢,被我捡回来的雌虫是阿尔克谢,怀了蛋的是阿尔克谢,和父后见过面的也是阿尔克谢——不过那时候他似乎吓到过您,他让我向您道歉,那张卡他会当作见面礼收下,不日送来一份等量的礼物。”
这下所有虫都听懂了,齐齐从懵逼的状态中回复过来,原本凝肃的宫殿彻底乱了。
“哦天呐,这简直是太让虫意外了,我一回来,五弟就给我送这份大礼。”三皇子摊手,他常年不在帝都星,这次被父皇叫回来商量下一任虫皇的事,没想到第一天就听到这么重量级的消息。
银淞不愧是银淞,不仅无视皇室森严的禁军和禁令跑出去玩了几年,还把虫族目前最难搞的刺头元帅弄回来搞大了肚子,三皇子暗暗比了个大拇指。
二皇子蓝野眼珠微抖:“不是,你这……所以说在水蝎座的宴会上我就和我偶像——啊不是,和阿尔克谢元帅见过面,还说了话?他现在甚至还怀了银淞的蛋?这次是真蛋?”
“当初他还在节目里装得那么像一只普通的雌虫,我甚至还让他亲我的手,虫神啊!”珀金扯着自己的头发,“我还和他组过队,难怪那时候我看他就不对劲——我进医院不会就是他弄的吧!”
“不是。”白却在混乱中回答了珀金的疑问。
“虫神在上!”大皇子乌回弯腰低声询问白却,“银淞、你、你不是认真的吧?今天是什么特殊的娱乐节日吗?”常年在外从商的四皇子本来不信,然而他要更为敏锐一些,抬头看向虫皇虫后的位置,虫皇已经许久一动不动,而虫后盯着跪在地上的银淞,神情极其复杂,不住地摇着头。亲信大臣们低声交谈着,只是表情都像是吃了什么味道极其奇怪的东西。……再结合和银淞关系最近的蓝野和珀金的反应,似乎答案就是这么荒谬难言。
“安静。”
虫皇蓦地开口,裹挟着浑厚精神力的一声,让所有虫的声音都停了下来,注意力重新转回银淞和虫皇身上。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虫皇说,“阿尔克谢不忠,无法得到神树认可,他绝无可能成为虫后。他也不曾因为知道你的身份,就停止行动。你无法改变他,银淞。而我也不会再轻易放你离去。”
“.……雄父。”白却抬头道,“给他和我一些时间。我向您保证,他对我的忠诚。”
“没有时间了。”
“在我所有的后代中,只有你最符合下一代虫皇的标准。”虫皇轻叹一声,站起身,“闭门思过去吧,我会用精神力将所有的宫门闭锁,在即位前,你无法踏出宫殿一步。”*白却被关了起来。虫皇铁了心要关住他,所有的窗户和门都派了严兵把守,并在皇宫顶部施加了巨大的精神力罩,屏蔽了白却的终端信号,甚至严格管控他的饮食。白却不是不能强行破开精神罩,但这样一来,虫皇势必受伤,便也安分下来。这一隔绝,就是半个多月。
他早有远见,来皇宫之前就下载了几千部电影和电视剧,边看边吃虫后送来的甜品,也不算特别无聊,虽然暂时与世隔绝,但外界的消息015都能帮他传达。
【空间裂缝快修好了。】
015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难得的欢快,【罗森死后,剩下一部分虫被这个世界自动排异出意外死去,只有极小部分没有结恶果的异世界人类被认可留了下来。不过他们还需要做许多善事,才能抵消扰乱过的因果。】
这就不是白却应该关心的事了。当初被015从末世带来,重活一世的要求也只是让他稳定虫族世界的空间能量,至于解决大头后,这些剩下人的结局,他并不关心。
【主角受身上的能量稳定了下来,主角攻的能量值在短暂的波动后也维持在一个稳定的数值。】015说,【说不定被双子塔关着,确实最适合他。】
白却边戴着全息眼镜观看全息电影,边喝着奶茶回复它:【我的任务什么时候算完成?】
015:【快了。现在世界的能量波动已经从高危降到了低危,我已经向主脑报备,正排队等待神明结算中。只要这期间不出什么岔子,一个月内就能结算奖励就能办下来。】白却应了声,又推了推眼镜,问:【休洛斯怎么样了?】
休洛斯的踪迹无法被一个外来系统迅速追踪,这半个月来,015也只知道一些大概,比如休洛斯和军部追杀他的虫打了几架,到现在也没分出胜负,彼此都在增调兵力,非常忙碌。但可以确定的是,他暂时没什么事。
知道休洛斯还算安全白却就没管。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能感觉到虫皇寿命将至,并不想做得太过分。
午后看完电影睡了一觉,白却醒来时,虫后坐在他床边,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这些天他只让侍者传达了一些让白却反省的意思,托他们送来一些白却喜欢的食物,却一次也没来过。
那只低等级还怀了蛋的红毛就是阿尔克谢的真相让虫后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他独自平复着心情,表情复杂,白却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雌父。”
虫后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虫崽,不免气从中来,他倒是吃得好、睡得好,也不知道外面被闹成什么样了。
“这事已经在上流圈子流传开了。”虫后开门见山,“皇室内部一致认为,阿尔克谢不可控,根本没有资格成为虫后,如果你不当虫皇,接下来迎接你的大概率也是被囚禁在帝都星,一生不可出的下场。”
“雌父,”白却态度淡然,“我目前留在这里,只是不想让你和雄父伤心。”
他想走,随时都能走,没有虫可以困住他。
“你一定要如此固执吗?只要他不是阿尔克谢,是谁都行。”虫后闭了闭眼,“无论他是怎么一个低等级的雌奴,曾经粗鄙不堪,花言巧语,只要他对你忠诚,你想让他成为虫后,谁也管不着你——但只有阿尔克谢不行。”
白却无意辩解什么,但他还是说:“他向我承诺过,不会再对皇室下毒手。”
“你信他?”虫后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你信他,为什么不信信雌父和雄父呢,难道我们会害你吗?你以为之前没有虫想收编他吗?他亲口说过,除了自己,他不会向任何虫献上自己的忠诚。”
“他还是个异教徒,他焚烧圣典,藐视虫神。光是这一点,神树就绝无可能承认他。”
白却垂眸安静地听着,直到虫后再次坐回椅子上,才抬头道:“为什么需要承认呢。我和他,从来都不是需要被承认的存在。”
虫后看着他那双和自己相似的眼睛,攥紧拳头,偏过脸去。
“雌父,对不起。”
白却坐直身体,轻轻拍着虫后的肩膀,从前他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记得还是人类的小孩时,父母经常这样对待他。后来和休洛斯在一起睡不安稳时,休洛斯也会这样轻拍着他的肩膀,一句话也没有,但白却有一瞬间明白,这样的动作是动物的一种安抚行为。
虫后复杂地看向白却:“…你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
银淞说得对,他其实从来不需要被任何虫认可。虫族的雌雌虫就算喜欢虫崽,大多数也不会像虫后这样像眼珠子似的看着。虫族的观念讲究适者生存,只是因为虫后难以生育,白却又太宝贵,他无法做到平常心看待。
虫后本应该没有孩子,是银淞需要一位父亲,他才有了一个孩子。这样的爱本就不是一种选择,而是一种命运。
那位神明在梦中对他说过,他迟早要承受一场离别,难道就是现在吗?
“我觉得需要。”白却说,“很抱歉我让你伤心,虽然我不懂你,但我想,我应该向你道歉。”他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个。
虫后再次沉默了许久,突然,他抓住白却的手,道:“你说阿尔克谢和你两情相悦,他爱你,还孕育着你们的虫蛋,对吗?”
“也可以这么说。”白却不确定地看着他。
“.……好。”虫后语气坚定,“我明白了。”
能让阿尔克谢那只厌雄的凶兽怀蛋,甚至还能让他特意乔装来和自己见面——虽然装扮得一言难尽——但说不定,阿尔克谢就是觉得长辈会喜欢这种年轻的东西?仔细想想,他还给自己倒了咖啡,这是多难得的事,证明阿尔克谢也有所改变,虽然不多。
虫后呼出一口气,揉了揉白却的头,将亲手做的芋泥烤蛋奶端给白却,道:“不管怎么样,我永远希望你幸福。”
他匆匆走了,白却不知道有什么东西驱使他如此匆忙。
…
三天后,白却还在睡梦中时,忽然接到一道来自虫皇的精神力传音。
[主殿,过来。]
他揉着眼皮,任由侍者为他穿上皇子礼服,走到主殿时,已经有一些官员正在激烈讨论。
“绝对不能放进来!”这是御前守卫骑士长。
“他绝对有什么阴谋,绝不可信!”这是亲信大臣之一。
“故意用这种理由来扰乱我们心神,传出去简直是把皇室架在火上烤!”这是皇室礼仪精英顾问。
一道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他们的激烈讨论:“阿尔克谢来了?”
虫皇和虫后坐在主位,其余的皇子按照长幼依次排在下方,大臣们就在中间吵吵嚷嚷,听到这么一句,转头一看,见个雪似的雄虫五皇子抱着手臂问他们话,当即又不发一言。“阿尔克谢现在带着他的一支亲卫,站在宫门外面要求进来见你一面。”虫后简单解释了一句。
“我们正在商量是否要把他放进来,”蓝野接上话,目光落在白却身上,“因为他给的理由是,他的虫蛋需要雄虫半月一次的灌溉。”
好狂野的理由,不愧是休洛斯。
“怎么能放进来?”大皇子忍不住皱眉,“虫蛋完全可以使用其他信息素产品来保住,这个理由太牵强了。”
“虽然他只带了一支队伍,但是以阿尔克谢的实力.…”蓝野欲言又止,“如果他想要趁机对皇室做什么,放进来后很难拦住他。”
有白却在,他们话说得很委婉,但决定此事的虫皇始终不发一言。
门外走进来一只身披铠甲的雌虫,行礼后道:“陛下,阿尔克谢现在要求接通画面通讯,他还说……”
虫后:“说什么?你原话说就是。”
“他说,他怀疑皇室把他的雄主藏了起来,故意要害他的虫蛋。”
大皇子乌回顿时一脸牙酸: “这都什么跟什么!他那颗蛋就娇贵成那样?”
虫族许多雌虫领取冻金生蛋,有些没钱买不起虫造信息素的,虫蛋甚至没得到过一次雄父的青睐,得益于虫族体质强悍,大多数的虫蛋还是能顺利降生。而阿尔克谢更不用说了!说得出这种话,简直是丢高等级雌虫的脸!
白却看向虫皇,眨了眨眼睛,虫皇没看他,也没什么其他反应:“接通吧。”
很快,一身黑色休闲衣的休洛斯就出现在众虫面前,照常的黑发红瞳,五官锋锐,似笑非笑地看着镜头:“来这里一趟,还真是困难。”
白却站在屏幕外,他上前两步,就和其他虫一起出现在休洛斯面前,冲他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休洛斯。”
休洛斯的表情虽然没有变化,但眼睛明显亮了一瞬,竖瞳宛如野兽审视般打量着白却,随后道:“养得还算不错。”
在看到白却完好无损的一瞬间,休洛斯的心才算放了下来,目光中多了几分沉着,向其他虫道:“如果你们担心我做什么,我可以佩戴抑能环和镣铐。我只是想给虫蛋补充营养而已,很快就出来。”
白却看向虫皇,虫皇自始至终没有发表意见,语气平淡道:
“那是你的虫蛋。进不进来,由你决定。”
“陛下,不要啊!”
“陛下三思!”
“只要你确定他不会伤害其他虫,”虫皇无视底下的声音说,“他可以戴着抑能环进来,但必须全程被控制。我们会对他进行能量监测,一旦有危险倾向,抑能环内部的真空药囊会对其注射高浓度的毒素,一分钟内必死无疑。他怀了你的蛋,我同样不会伤害他。”
白却转向休洛斯:“你愿意吗?”
相信虫皇的虫品,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下黑手。冒着巨大的风险,只为了见他一面。
休洛斯笑了一下:“为什么不?”
白却无视下面一排眼睛,点头:“既然如此,让他进来吧。”
休洛斯从战机的保护中走出,头也不回将自己的配枪丢给副官,大步走向前去:“退后一百米,等我出来。”
“是!”他带来的军队齐齐向后退去。休洛斯独自来到宫门前,被侍卫从脖颈 肩膀手臂到脚踝都戴上了抑能环,侍卫不敢抬头看他,手指微抖,只听这位杀神嗤了声:“这么怕死。”手当即更抖了。休洛斯扯了扯脖颈紧实的环,看也没看他一眼,很快向内走去。他这次是秘密访问皇宫,没有引起太大阵仗,皇宫内照常运作着,有虫站在安全距离外向他指引皇子的位置,说五皇子正在偏殿等候。休洛斯加快脚步,面前出现偏殿门时,心跳更是加速,他用力推开,很快见到了大半个月没见的白却。他背对着休洛斯,正在点香。一缕白色的烟雾从身前袅袅升起,银白长发披散在身后,一直垂到腰间,显得被腰带束缚的腰身更加劲窄。“来了?”属于白却的声音响起,他点完香,似乎也没想得到回答,随意将引香棒放在一边,转身看向休洛斯,那双紫色的眼睛露出些许笑意:“过来。”休洛斯直勾勾盯着他,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他现在用的体型更接近之前参加节目时,和白却身高相仿。白却勾着他的颈环把他扯了过来,搂住休洛斯的腰,拍了拍他的后背:“你看看,这又是做什么。”“你这么久不现身,我知道是被关起来了。”休洛斯抱住他的肩膀,低声道,“我恨不得将他们都杀了,把你抢出来。”“这当然是不行的。”白却警告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腰。
“我知道,实在是太想你,想得我发热了。”
实际上,这话还是说得太保守了。
只要看到白却在他的生活中处处留下的痕迹,甚至那串白檀珠手链,休洛斯就无法控制住自己。
他头一次感受到心脏和情绪如此不受自己管控,也是头一次如此思念,联系不上、听不到声音、见不到身影的每一个瞬间,都异常漫长,仿佛生命已经不完全属于他自己。他这些天没碰过皇室,却也杀了不少尸位素餐的烂虫,但还是抑制不住来自内心深处的暴动。
休洛斯抱紧白却,将脸贴在他的长发上轻蹭,“再拍一拍我。”
白却垂眸,安抚性地拍了拍休洛斯的后背,休洛斯贴得更起劲儿了。
白却:
他忍不住多拍了十几下,随后把雌虫按在殿中央的椅子上,一边解开腰带一边道,“你是笨蛋吗休洛斯。”
看来是真的很想念他了。白却心中略有几分酸涩,像是尝到了柠檬的味道。
“这身衣服很适合你,很漂亮。”休洛斯说道。
他指的是白却身上穿的皇子礼服。
白金配色格外贵气,尤其突显气质和身材,长袍曳地,但布料轻盈,隐隐能透出双腿修长的轮廓,尤其又能遮掩一切。只能看见白却垂着银色的睫羽,扇子般的睫毛打在眼下皮肤,耳尖微红。
休洛斯的目光放在他的腿上:“…你……不想对我做更过分的事情吗?”
“什么?”白却歪着头,目光在他的皮肤上移动,表情看上去格外清纯,却再次趁休洛斯不注意,忽而低头在他脖颈后再次捏了一把。
休洛斯捂住脖子,他指的不是这个,不过……算了。等以后再说也不迟,先让虫蛋安稳生长最重要。
休洛斯已经戴上了抑能环,白却站在他面前,他就一直盯着白却看,身上没什么力气,却产生了一种拼尽全力抱住对方将他从宫中带走的勇气。
“放轻松。”白却俯身亲吻他的眼睛,他闻到了从雌虫身上传来的信息素的暖香。
休洛斯被抑能环压住力量,喘着气,嗅着白却身上的香味,悬空的心脏在这一瞬间轻松了起来,哪怕是皇室和军情六部同时在他面前覆灭,休洛斯都不会再关心:“我这些天,没有动皇室的虫。”
“那很棒了。”白却俯身再次奖励他一个亲吻。
“还有……”休洛斯抚摸上腹部,眯起眼睛,“我让军医检测过,他说是颗非常健康的雌虫蛋……你喜欢吗?”
白却知道让休洛斯自己去看医生有多难得,他把休洛斯黏在脸上的发丝拨开,注视着那双赤色的眼睛。
同样明亮的两双眼睛对视,看见那对兽类般的竖瞳里明晃晃流动的情感,白却再也忍不住,低头狠狠咬住他的嘴唇。
休洛斯顿时回吻上来,不知谁先咬破彼此的唇,直到鲜血填满了口腔,分开时拉出一道暧昧的银丝。休洛斯伸出舌尖舔舐着白却唇边的伤口,看见白却那张形状优美的嘴唇张开说:“喜欢。”
这是休洛斯和他的蛋,无论如何都是喜欢的。
*
安抚结束后,休洛斯的精神海水平再次稳定了许多。
休洛斯坐在椅子上,胸膛起伏着,白却从他身上移开目光,系好腰带,道:“你现在好些了吗。”
“.……嗯。”休洛斯的精神水平已经恢复正常,但仍然紧盯着白却不放。
白却帮他把留在一边的随身物品拿过来,休洛斯将白檀珠手链拿出来交给他,脖颈上的抑能环有频率地闪着绿光,低声道:“这里面安装了微型通讯器,千米内不需要信号。每天晚上八点,我会靠近皇宫,给你发消息。”
“好。”白却收了过来,拨了拨休洛斯的颈环,叹道:“我现在也没有多余的办法,雄父他休洛斯明白白却的意思,他只觉得虫皇烦虫,但只要他死了,白却就能和自己私奔,便只能按下心思等待着。
“我知道,”休洛斯离开前揉了揉他的头发,“等我来接你。”
“好。”休洛斯起步时,身后突然又传来一道阻力,白却再次环抱住他的腰,在他耳尖咬了一口。“可以少受伤吗。”白却在他耳边说.……好。”休洛斯拍了拍白却的手。白却摸着手腕上的白檀珠,垂下眼帘,轻轻弯起唇,俯身在休洛斯额上落下一个吻。*自从休洛斯再次离开后,白却每晚都和他交流,但也不想休洛斯太累,约定好每天聊一个星时就放手。他们并没有天天放情话,交流的更多是外界的情报。休洛斯说,双子塔戒严,朗曼被拖住,分身乏术,似乎有另一股势力正在从中作梗,情况不乐观。三天后,休洛斯告诉他,安若这些年虫体实验的所作所为被暴出,已经被军队抓进双子塔。“太阳石叛变。”白却说。
“我怀疑他们最近有大行动。”休洛斯坐在皇宫附近的树林一棵大树后,和白却用按键打字交流,“情况如果有变,我就闯进皇宫。”
“好。”
他并没有说出他的担忧,但白却都明白,不约而同地沉默。
一周后,白却半夜突然被虫皇紧急通知,赶到大殿。
他再次来到殿内,只有虫皇坐在位置上,连侍者都没有,烛光孤零零地照着他的王座。
虫皇应星什么也没说,先是将星网网页通过投影的方式打开。
白却看见挂在首页的前几个通红的热搜。
#爆著名战争杀器阿尔克谢元帅和五皇子银淞是恋爱关系#
#爆是的他们有一个虫崽#
#爆阿尔克谢伪装低等级雌虫骗取皇子感情#
#爆阿尔克谢下任虫后#
……
除此之外,还有几则迅速攀升的话题引起了白却的注意。
#爆太阳石首席杀手蝎尾是雄虫皇子银淞#
#爆万民请愿将银淞关进双子塔#
#爆银淞反虫族罪犯安若#
应星揉着眉宇:“皇室内部有虫泄密,让他虫知道了你们的消息。太阳石和军情六部其他几位上将合作,挑在半夜将你的信息全部爆出,公关已经在撤热度。你怎么想?”白却:“我无话可说。”
他做事很少想后果,因为自身的实力足够全身而退,大不了再换个地方隐姓埋名生活。
但虫皇在这儿,如果他想把白却关进双子塔,白却做不到反抗他。
“.…算了。”虫皇摇了摇头,“你的事情闹得太大,现在就算我想留你当虫皇,也做不到。”
“抱歉。”“你确实该抱歉,”虫皇站起身走近,那双眼睛看不清东西,但白却却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因为你全是故意的。”
……”白却垂下眼睛,痛快道,“嗯。”
“就这么不想当虫皇?”虫皇拍上他的肩膀,“宁可把声名毁掉,也要和他在一起?”
“我不在乎。”身份只要藏着,就迟早有暴露的一天,就像一颗随时随地爆炸的地雷。白却只是帮忙让它爆炸的速度提前了而已。
“你在乎什么。”虫皇长叹一口气。
“算了,算了。”他早该知道,白却一直如此。
他丢给白却一个盒子,白却打开,里面是一瓶看不出效果的药,蓝色的药液在瓶中轻轻荡漾。
“喝了它。”虫皇说,“我放你走。”
107、公开04
白却没有问这瓶药的效果是什么,也没有犹豫,打开瓶塞,靠近唇边。
一只手忽然按住了他。
“……你不想知道它的效果吗?”虫皇蹙起眉。
“您会杀了我吗?”白却反问。
虫皇缓慢道:“不会。”
白却:“嗯,我知道。”
挡住他的手却仍然没有放开,虫皇的眼睛忽然像是开了灯般亮了起来,没有焦距的金色竖瞳对着白却的脸,瞳孔周围慢慢浮现出一圈诡异的黑环。
“我曾经对你说过,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做出违背雄父标准的行为,是我身为虫皇,对你的选择所做出的抉择。”
白却与他“对视”,眼睛亮起,紫瞳中浮现出同样的黑环。
“这是皇室雄虫的隐性特征,只有极小一部分虫知道。外面正戒严,各种关口的把守利益交加,如果 有熟悉皇雄特征的虫想要对你动手,在离港做深度瞳仁扫描时,会被发现。”白却眼中的黑环转动着,似乎有些疑惑。
“我知道你的能力很强,银淞。”虫皇摸了摸他的脸,冰凉的指尖触碰在他面颊,轻得像是竹叶落于湖面。
“我要教你的最后一课,是尽量不要将自己置身险境,哪怕你能够解决,也不要独自承担。”
“这瓶药是压制皇室血脉的药剂,喝下后一月内有效,你其他哥哥已经去处理这件事,在皇室没将事情处理好前,你先和别虫离开帝都星,暂时不要回来。”虫皇眼中的光熄灭,放下手,背对着白却,走回到王座前。一瞬间,如同严密金刚罩覆盖着皇宫的虫皇精神力犹如潮水般褪去。
白却听出些端倪:“和谁?”
虫皇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你的选择。”
白却垂下手,轻轻捏住药瓶:“可是,雄父,你就这么放我走,其他虫呢?”
“乌回和蓝野不是吃素的,皇室的地位在这里,你不用担心。”
“那虫皇之位?”
虫皇的身影沉默,片刻后轻轻侧过脸:
“你离开帝都星,难道就永远不回来了?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权力,要握在自己手中。”
…”白却眨了一下眼,“雄父?”
“别误会,我最先是虫皇,其次才是你的雄父。”
虫皇坐回王座,袍角曳地,语气威严,“虫族向来是崇尚强者的种族,你从未残害弱小,本性纯良,等级又是有史以来最高,虫皇这个位置,本就只能属于你。”
“如今的虫族帝国积病严重,权力失衡,这段软禁你的时间,我也思考了很多,思考 目前所做是否正确。自从上次阿尔克谢来之后,我便确定了我的想法。”
“帝国需要新生的力量将弊病根除,带领它继续走向更为强大的未来,只有能让所有民 众信服的强者才能做到这一点。给公众一点时间,和他虫联手,让所有虫都看到你的能力,银淞。”白却的心脏忽然涌入一股奇怪的热流,他抬起头看向虫皇,雄父正在朝他微笑。
“您认为我能做到?”白却说,“可我十分懒惰……”
“这不是有虫帮你吗?况且成为虫皇,所有的规矩,不都是你来定?”虫皇摇摇头,“不听话的大臣,打两顿就好了。反正你也经常做这样的事,不是吗。”
白却有些无奈:“啊………您还真是了解我。说得我都心动了。”
“快喝了吧,当心时间。”虫皇也笑了笑,“药剂是你雌父做的,是你喜欢的口味,不苦。”
白却将药剂饮下,是甜甜的焦糖蝶豆花味。
虫皇看着他喝下,道:“这段时间,在真相厘清前,为了避嫌,皇室不会提供帮助,一切都需要你们自己面对。”
白却用手帕碰了碰唇,将药液抿去:“我明白。雄父,雌父,保重。”
在他转身离开前,虫皇忽而想到什么,叫住了他:“我给你传了一份多层加密的文件。”
刚连上网的终端发出了提示音。
“如果有时间,可以去一趟雄保会,把这个交给他们。”虫皇说,“结合安若的试验成果,和我毕生 的努力结晶,这份文件会对虫族目前的精神力匹配制度发生巨大冲击。将它交给雄保会,那里有你们的朋友。”
虫皇平常不爱说话,今天半夜却说了这么多,白却努力不让自己站着就睡着,撑着眼皮道:“好。”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虫皇无奈道:“去吧,皇宫暗道小门后,有虫等着你。”
白却点头正要离开,走到门口又转头望来:“您也要保重身体。”
“好。”
*
月光铺盖在万物身上,蒙上一层微凉的光,已是深夜。
白却踩着月光刚走出小门,一袭斗篷就被披了上来,随后整个被熟悉的温暖气息裹住,他下意识靠了过去:“休洛斯?”
雌虫抱了上来,将他按在肩头抚摸,声音低沉又熟悉:“是我。”
和虫皇的对话中,白却已经意识到,虫皇和休洛斯,恐怕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达成了某种秘密协议,他有很多问题想问。
信息素的味道让白却更加想睡了,休洛斯还是和上次一样保持在和白却相似的身高,白却蹭了蹭他的颈窝,语气慵懒,最终只问道:“我们去哪儿啊。”“先去我的房子。”
休洛斯带着白却上了飞行器,先递给他一杯热牛奶,飞行器缓缓升空,在皇室的领空范围内畅通无阻地行驶,一路开向休洛斯从前在帝都星的宅邸。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帝都星根本没虫会想到,休洛斯现在不在军队里待着,而是拐跑了皇子回到他从前的住所。
终端调成大屏浏览模式,白却打开星网网页,前几个热搜仍然和阿尔克谢有关,白却先点进了和“蝎尾”有关的热搜。
底下每一条都跟随着网民的实时评论,每一秒刷新至少上百条。
【等会儿,传闻中的蝎尾不是身高三米,体重三百公斤,五官粗犷的退役军雌吗??还有虫分析过他是星盗出身?】【我的个虫神啊,都不知道从哪儿吐槽起,蝎尾是雄虫阁下?还和阿尔克谢那个厌雄症在一起了??】
【楼上,他俩还有颗蛋】
【甚至蝎尾……啊不是,银淞殿下还想让阿尔克谢做虫后!!】
【是我癫了还是这个世界癫了?】
【疑似熬夜看黄色小说看昏头了】
【蝎尾居然是位雄虫阁下,虫神啊!他一直是我崇拜的偶像!我以为他真是传闻中那样的雌虫,还特意增肌呜呜呜】
除了这些单纯惊讶的评论,还有一部分虫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为什么半夜炸热搜?疑似在皇室公关部睡觉时偷家】【之前热搜哪儿来的什么万民请愿要把银淞殿下送进双子塔?我怎么还没看到请愿书,词条就没了?】【楼上,因为压根就没有请愿书,毛都没看到,是空词条】【坏了,我感觉我成了他们斗争的一环,可恶不要这么对我们的帝国之花啊!】【虽然蝎尾触犯了法律,但他可是位高等级雄虫阁下啊,而且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杀的都是坏虫,能从轻处理吗?】【高等级雄虫就能免除惩罚吗?你们未免别太舔了!之前阿尔克谢元帅对那些犯罪的雄虫也从不手软!希望这次也秉公处理!】【楼上,你家元帅现在都给你嘴里的雄虫罪犯怀了蛋了】
白却给最后一条评论点了个赞。
虫族虫口众多,更何况是这样无比炸裂的热搜,皇室、军情六部乃至太阳石都在其中推波助澜,相互打压。白却的系统015也在网上开了五百多个小号,随时准备好为他战斗。
但水军和混水摸鱼的低素质虫族太多,星网上目前的舆论对蝎尾的印象还停留在“恐怖分子”和“冷血残酷杀手”的印象上。
白却没有在意,他离开蝎尾相关词条,查看总热搜榜。
其中,#阿尔克谢伪装低等级雌虫骗取皇子感情#,超越了#是的他们有一个虫崽#和#著名战争杀器阿尔克谢元帅和五皇子银淞是恋爱关系#,成功登 顶热搜。
【阿尔克谢不是著名厌雄吗,到了自己喜欢的雄虫这儿就不厌了?还一直装低等级雌虫骗银淞殿下?】
【阿尔克谢好一手双标,之前有过万民请愿让他放过艾维斯雄子阁下,艾维斯雄子只是玩死了两只雌奴,结果他还是不顾一切腰斩了对方,简直是野蛮虫,我看他根本就不是厌雄,而是被雄虫拒绝过所以恼羞成怒】
【最看不惯这种骗感情的虫了,有本事公平竞争啊!银淞殿下要是当初就知道阿尔克谢的真实身份,他肯定不会喜欢上对方】
【笑死,偷偷怀了蛋有什么用,想从元帅变成虫后?神树绝对不答应。】
【现在希望估计都落空了,银淞殿下闯了这么大的祸,哪怕是珍贵的超S级雄虫,也还能做虫皇吗?】
下面不乏嗑同虫的言论:
【#双邪#居然是真的!著名小说家#冷酷鸽#疑似跳预言家】
【有史以来最邪门的配对官宣了,而我磕的看上去最真的配对,一方把另一方告了】
【万万没想到是皇粮啊!】
白却和休洛斯一起刷着评论,休洛斯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盆水果,两只虫一边吃水果,一边品鉴着网友的发言。
“他们好像很不喜欢我们两个在一起。”白却咬了口奶果,若有所思地说,“除了喜欢磕邪门配对的。”就算休洛斯当初骗了他,但他也骗了休洛斯,这就扯平了,也轮不到这群虫说话。白却让015把之前在星网上投放爆料的小号注销,现在他已经成功和休洛斯汇合,便不再需要这些东西了。舆论战中,能够把握先机的,是掌握信息差的虫。但如果只是一味地用事实反驳事实,舆论便会更加混乱。只有当事情发酵到一定程度后的突然反转,才最深入虫心。休洛斯不爱看评论,但白却好奇,他也跟着看两眼,“你不喜欢的话,就别看了。”白却摇摇头,拍了拍休洛斯的肩膀:“不,给我点刺激信息素。我今天晚上不睡了。”
休洛斯:“…”
白却收到了来自休洛斯的信息素礼包,一边吸一边依次给自己喜欢的和不喜欢的言论点赞和踩。到最后,他终究没坚持住,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休洛斯帮他关闭终端时,看见他刚刚把一条说阿尔克谢不配的评论举报了。幽蓝色的光幕映入红瞳,显得更为冰冷,休洛斯却勾起唇笑了笑。
*
白却醒来时,躺在了一张陌生的床上,床垫十分柔软,一旁残留着熟悉的雌虫信息素。
他走到客厅,暂时没看到休洛斯的身影,桌上摆着早餐和牛奶。他一边洗漱,再次打开星网。
过了一晚上,热度不减反增,大多数起床的虫几乎天都塌了,许多博主也在这时下场。
某著名情感类博主发表博文,一秒上万赞:
【像阿尔克谢这种天生厌雄的战争机器,杀气太重,往往不是良虫!如今会造成这种局面,一定是银淞殿下被蒙骗所致!我为银淞殿下算了一卦,感情要及时断舍离,继续一段不合适的感情既伤身又伤心,还会损耗运势】
除了情感类博主,各位军事类博主也纷纷炸锅。
【阿尔克谢前元帅,您怎么能偷偷背着我们脱单,把皇子阁下骗到手啊?】
【用什么姿势开歼灭机能找到皇室的雄虫,求阿尔克谢前元帅出个教程】
【教程太赶了,要不直接出教科书吧】
【说好要为战斗奉献一生的呢?怀皇子虫蛋的这个是谁?】【不过是怀个蛋罢了,阿尔克谢怀蛋照样能把军情六部那几个废将压在地上打】【怎么就废将了,你有本事你去打,诺兰的机甲敏捷性全虫族第一,只是阿尔克谢能手撕它而已】
白却看着军事区热闹的场景,默默将他们到处甩发的休洛斯当年作战的视频保存了下来。
洗漱完,休洛斯也已经坐在了客厅,正在用餐,白却微妙地嗅到了一丝药剂味,上下打量他:“你刚刚去干什么了?”
……出去拿了一趟快递。”休洛斯表情如常,“这里很久没住虫了,我临时让下属买了一些必需品进来。”
白却眯了眯眼睛,倒也没说什么,拉开椅子坐下,喝了口牛奶,便道:“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帝都星?”
休洛斯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打开自己的终端,给白却查看今日军事新闻。
【恐怖组织太阳石继出卖安若雄子后,再次对蝎尾下达通缉令,一同下令追杀的还有帝国前元帅,修罗斯·阿尔克谢。】
【军情六部临时联合指挥司令部代表丘奇·诺兰上将于今日早上七时宣布,接下来将集合军部所有军队,全力通缉前元帅修罗斯·阿尔克谢与已逃出皇 宫的帝国五皇子银淞·尤利乌什。】白却:“这是要围攻我们?”
休洛斯挑眉,放下手中的刀叉,笑道:“你已经和我绑定了,害怕吗?”
“你觉得呢。”白却耸耸肩,也笑了出来,“我很好奇,你和我雄父达成了什么协议?”
“那天进宫后,他单独找上我,和我见了一面。我告诉他,会用尽全力帮助你成为虫皇,另外——”
时间回到休洛斯进宫见白却的那一天。
白却不被允许出门,休洛斯独自走过花园,二皇子蓝野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对他恭敬道:“父皇有事找您,请跟我前往主殿。”
主殿内,只有虫皇和虫后坐在上位。休洛斯来到他们面前,行了一个贵族礼。
他没有穿上外套,脖颈和胳膊等地方的痕迹根本遮不住,任谁都能看出刚刚发生了什么。
静默良久,虫皇最先开口:“你不怕我在这里杀了你吗?”
“我相信虫皇的虫品。”
“你的胆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大,”虫后忍不住说,“还真是看不出来,你喜欢我虫崽那样的。”
他这话有怨念,换做任何一只雌虫,恐怕已经难堪,休洛斯舔了舔唇边的伤口,露出尖牙笑道:
“你的虫崽的确很美味。”
结合他脖颈上通红的吻痕,虫后脑海里瞬间想起银淞那天回宫门时手臂上的抓痕,当即磨了磨牙:“你是故意的?”
“不是。”休洛斯笑意减淡,“我不知道他的身份时,便已经决定一直和他在一起。”
虫后:“所以你那天给我倒咖啡,就不嫌我手健康但不会自己动了?”
休洛斯面色不变:“从前我见你比较普通还古板,十分讨嫌。现在有了你虫崽,我才发现,你也是十分帅气。为了见你,我还特意染了头发,看不出我的诚意吗?”虫后表情瞬间变得复杂。
虫皇开口:“阿尔克谢,我愿意相信你是真心喜欢银淞,事已至此,我有个交换,需要你做下承诺,你可愿意答应?”
休洛斯:“陛下请说。”
“银淞生性纯良,却过于执着。他的出生是虫神显灵,不光是我和索斯顿的礼物,也是虫族最珍贵的宝物。”
“虫皇在位的一生,可以询问神树五个问题。前两个,我在早年已经用掉。而前段时间,我再次面见神树,问完了接下来三个问题。”
虫皇面对休洛斯,缓缓道:
“第一个问题,我问它:银淞是否能够成为一位让虫族帝国改变的虫皇?神树摇动树叶,表达了认可。”
“第二个问题,我问它。”虫皇顿了顿,神色有几分复杂难言。
“修罗斯·阿尔克谢是否能够成为银淞的虫后——”
108、反转01
说到这里,虫皇停顿了片刻。
“——它没有任何动静。”
神树摇动树叶,是代表认同;神树无动于衷,便是不认同。
休洛斯扯了扯唇,嗤道:“不过是一棵树而已,我不——”
“我还没说完。”虫皇打断他,“紧接着,它的枝干突然摇动,向我掉落了一片树叶。”
神树是虫神离去时留下的一颗种子,作为神的眼睛望着世间,生长荣枯和普通的树完全不同,根本没有落叶的烦恼,也不可能会被昆虫或者害兽损坏。
神树落叶这事,只在虫族数万年的历史中发生过寥寥几次。
即使是休洛斯,也蹙起了眉头。
虫皇从腰间的配袋中拿出那枚保存完好的树叶,那并不是一片全然油绿的树叶。靠近叶柄的部分,是接近被病害的黑褐色;而在叶尖部分,却是无比娇嫩的、类似于新叶的嫩绿色。
叶片通体都覆上一层薄薄的、犹如霜一般的白色。以休洛斯的眼睛能看得很清楚,而虫皇在使用精神力“查看”这片树叶后,也意识到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不过是为银淞挑一个虫后,神树却突然落叶,且叶片的颜色十分奇特,和任何一片树叶都不一样。你说它彰显着不详吧,可它又有那奇迹般的绿色。“它什么意思?”休洛斯就问了。“你说了,它只是一棵树,”虫皇道,“我怎么知道。”
休洛斯:“”
“紧接着,我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虫皇接着道,”’阿尔克谢可以让银淞全然托付吗?’”
“神树摇动,表示认可。”
休洛斯动了动唇,就算他再不灵敏,现在都能听出虫皇的意思了。
他抬起头看向虫皇和虫后,虫后挥了挥手一脸无奈。虫皇倒还是那副样子,下一秒,休洛斯手腕上的抑能环突然发生变化,他低头一看,那压根不是什么抑能环,而是一块白金配色的手镯。
“这是皇室送你的礼物之一。”虫皇道,“世代相传的东西,银淞也有一枚。虫后给你的钱,便当见面礼了。”休洛斯摸了摸手镯,他一只向来配色暗沉的军雌突然戴亮色的首饰,反倒有些稀奇,更多的是一种油然而生的愉悦。虽然虫皇和虫后大多数时候非常讨嫌,但作为白却的雄父和雌父,能够得到他们的认可,自然是最好。那棵老不死的神树也算有点用。
…
时间回到此时的早晨。
白却嚼了嚼面包,将其吞下去,感叹道:“还真是曲折啊。”
“没区别。”休洛斯道,“谁说虫皇一定得有虫后了?等你即位,我做你的元帅,生的皇子,不还是都得喊我雌父?”“好有道理。”白却点头,“现在那片树叶在你手里吗?”休洛斯从怀里把树叶拿出来,交给白却。他拿着捏了捏,触感凉凉的,也没研究出什么,又还给了休洛斯。用完早餐,白却还想打开星网看两眼,就见休洛斯站起来,冲他伸出手:“走吧,带你去我的军队看看。”“你的军队?”白却握住休洛斯有力的手,一靠近,那股淡淡的药剂味再次飘到鼻尖,休洛斯却瞬间往肩膀上披了件大衣,味道一飘即散。休洛斯要松开手,白却却收紧五指与其十指交叉,跟在他身后道:“最近受伤了吗?”“没有。”他只看得见休洛斯的背影,对方没有再尝试松手,牵着他走到了飞行器前,“你不希望我受伤,我便很注意。”看起来倒是很听话。白却便也没有再想,他能确定那药剂味来源并不是治疗伤药的成分,更像是…泡在实验室的生物研究员身上发出的味道。白却装作一无所知地跟随着休洛斯上了飞行器,离开前轻轻扫了眼休洛斯别墅旁的地下室入口。
休洛斯……有什么东西瞒着我呢。
*
由于阿尔克谢元帅提前交代过他会带着五皇子银淞过来,为了迎接这只无比尊贵的雄虫阁下,得知此时的将军们最近都在紧急训兵,弄得已经被帝国军部打为“反叛军”的军雌们都莫名其妙地进行了本应该是正规军的加训。
“大家立正!注意纪律和姿态!”
军雌们一脸冷漠地挺直身躯。
“那个卵蜂族的雌虫!你太矮了!到时候有虫来视察的时候,记得加十厘米增高鞋垫!”
卵蜂族雌虫翻了个白眼。
“还有那只熊蜂!你太高了,等会记得蹲个二十厘米!”
熊蜂族雌虫偌大可怜无助地哼了一声。
副官塔特尔指指点点完毕后,又喊起下一个指令:
“稍息!”军雌们撇开右脚。“向右——转!”军雌们向右转了一圈。
“好极了,等会也要像现在一样整齐,知道吗?”塔特尔满意道。休洛斯的另一位副官有些看不下去,甩给塔特尔一瓶水,道:“喂,你这么认真干嘛?又不需要考核,只是元帅要带雄主来看一眼而已。”“这你就不懂了。”塔特尔拧开瓶盖,搓了搓指尖道,“你看,元帅这么喜欢银淞殿下,只要在他面前表现得好,元帅绝对会给不少好处。”“真的吗?”那名副官有些迟疑,“可是……
“你就想想,元帅到底为什么要把银淞殿下带来,当然是为了炫耀,这就跟我们追求雄虫时会展示骨翼一样。”塔特尔一脸过来虫的表情,“那雄虫喜欢什么?雄虫们肯定都喜欢干净、整洁、正规的军队。”
那名副官恍然大悟:“有道理!”
于是军雌们全员都进行了正规军的礼仪加训。并被长官们暗示,过几天会有重要的虫员莅临,让他们保持严肃正经,绝不能松散打闹,必须要表现出绝对的高素质、高修养。军雌们苦不堪言。
我们到底为什么要装成很有素质的政府军啊?
我们不是杀虫如砍瓜、经常砍得满身都是残肢碎肉吗,礼仪训练后是能把肉砍得更均匀点吗?
我们现在不是邪恶的反叛军吗?我们不应该没有素质吗?
编制还没拿到手,怎么就开始学正规军那套了!
军雌们一边训练,一边咬牙诅咒。
当休洛斯带着白却来的那一天,底下的军雌们才知道来的居然是传说中那位肤色赛雪的银淞殿下!
于是当白却下飞行器后,看到的就是一脸严肃,目若朗星的军雌们身着黑色军装,立正稍息的模样,整齐挺拔得如同一株株白杨树。
休洛斯察觉到异样,蹙起眉来。
白却啃了一口奶油棒,看着这群浩浩荡荡的士兵,一眼看去排在原野上望不到头,这还只是一小部分精英队。
有军雌通过天空的传讯器传达指令:
“三、二、一!”
军雌们转向休洛斯和白却,一脸正气喊道:“元帅、银淞殿下好——!”
休洛斯:“.….…?”
怎么感觉不是我的兵?
白却挑起眉,挥了挥手:“你们好,叫我元帅的大宝贝就好。”
底下的军雌们有表情没绷住的,但大多数都保持住了表情。
不能让银淞皇子觉得他们身为元帅的兵是轻佻的,他们代表的是元帅在雄主面前的颜面!
站在指挥位的副官们面面相觑,直到塔特尔说:“银淞殿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于是传讯器里再次传出指令:“三、二、一,喊!”军雌们一脸正气:“元帅、元帅的大宝贝好——”
休洛斯:
本来想让白却看看这群军雌的战斗力,结果底下的虫怎么做事的?他的精英队怎么变成了这样,如此正气像什么样子?手臂却被拉住,休洛斯转过头,看见白却一脸笑意道,“休洛斯,你的兵好厉害啊。”休洛斯反应过来,看了看底下乌泱泱的军队,沉默了下,“很厉害吗?”“当然了。”白却说,“多整齐,多好看。怎么做到的,是一直如此训练吗?”“.……倒也不难。”休洛斯面不改色,“你想知道的话,我让下属整理一份文件交给你。”“好。”白却自然地牵上休洛斯的手,被休洛斯握紧,向内部走去。
底下的军雌们看着他们的元帅和银淞殿下当众亲密牵手,眼睛都要粘上去了。好羡慕。
学元帅的帅气姿势开歼灭机能得到这样的对象吗?
…
白却跟随休洛斯进入了军舰。
军雌们在元帅雄主面前露了一面后便依次回到军舰之中,训练的训练,思春的思春,睡觉的睡觉。
巨大的军舰内部是如同蜂巢般的结构,周围是军雌们居住的房间和训练室,以及日常活动的区域,最中央的核心区域封存着指挥室。
休洛斯站在门前,指挥室主脑扫描过其瞳仁:“阿尔克谢元帅,您好。”
密如齿轮咬合的大门解锁打开,休洛斯将白却的瞳仁录入进去,随后将他带入指挥室。
“这里是你们指挥作战的地方?”
白却走到操控板前,面前的巨大蓝色光屏上展示着宇宙的景象,一颗虫造卫星在星云中平稳地自转着。
“嗯,这是我们的监视卫星。”休洛斯从后靠近,牵着白却的手摁下某个按键,声音在耳边响起,格外低沉,“你可以通过它听到各种各样的频道。”滋滋的音波响了短短半秒,随后白却听到了星盗骂骂咧咧的声音,伴随着他们讲述的各种作战规划。
“这是?”
“现任太阳石的监视频道。”休洛斯再次向前半寸,嘴唇靠在白却耳边,“我们早就已经插进了间谍,却一直没能窃取到蝎尾的具体情报。安若将你的信息隐瞒得很好。”他这样贴在耳边说话,白却感觉耳朵痒痒的,转过头,和一双深邃的红瞳对上,白却的目光落在了休洛斯削薄又性感的嘴唇上。
白却握住休洛斯的下巴,彼此距离不断靠近。
就在将要贴上时,指挥室门口突然传来开门的提示音。
白却和休洛斯,一个捏着对方下巴,一个搂着对方腰,同时皱起眉,齐齐扭头向门口看去。
“那个…….”副官被吓得向后退了两步,话都说不利索了,“不是、其实是……格里芬他,他逃狱了。”
休洛斯的眼睛危险地眯起,缓缓转身,语气威严,“逃去哪儿了?”
副官神色有几分懊恼:“据监控器发现,他在逃离后迅速飞向了西南方向,似乎有接应目标,很快就失去了踪迹。”
“他的内脏里藏着一些药,没有被机器检测出来,他把自己肾脏掏出来之后取出了药,随后仪器被不明力量弄得故障,他迷倒了看守的军雌,逃走了。”面对休洛斯冰冷的眼睛,副官低头行礼:“抱歉,元帅。请您责罚。”
“不用。他向来是这样难缠的对手。”休洛斯道,“既然抓不到就算了,下去吧。”
“.……是。”“格里芬是之前陷害过你的那个叛徒吧。”白却突然道,“他失去了一双眼睛,还逃得远吗?”休洛斯从门口收回目光: “他很擅长逃……”话还没说完,他察觉到不对劲,看向白却。只见雄虫靠在操控盘边,蓝光照在他精致的眉眼上,好笑地看着休洛斯:“你早上不见,就是因为去地下室存放格里芬的眼珠?身上的药剂味是在那时候蘸上的吧。”“.……是。”休洛斯在短暂的停顿后,痛快看着白却的眼睛承认,“他活该。”“我当然知道他活该。”白却指尖卷了一缕发丝,低眸道,“我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要避开我呢?”“没有特意避开你。”休洛斯摇头,叹息,“只是下意识不想让你知道。”“为什么?”
“.………你和阿波罗的眼睛很像。”休洛斯摸上白却的眼睛,纤长的睫羽在手心眨动,让他有种捉住小生命的感觉,“阿波罗,是我以前的那只兔子。它被伊杀死,我最后能留下的只有它的眼睛。”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开始痴迷于收集眼珠。”白却睁开眼睛,把他的手拿下来摸自己的脸,认真地看着他。“它的眼睛还在吗?”“不在了。”休洛斯说,“早年没有保存好,再去找到时,已经消失不见。”“我让你想起阿波罗吗?”休洛斯略显阴沉的英俊脸庞泛出点舒展的笑意,道:“是。”白却:“你不想让我知道,是担心我觉得你很血腥吗?”“是,也不是。”休洛斯揉了揉他的长发,白却不满地挑起半边眉,捏了一下他的耳朵。两者便也没再提起这件事。一天后,军舰秘密解体,分成十五队,分别起航,分阶段前往离开帝都星的太空港。
所有的偷渡路线都被严密控制监视,整个帝都星周围密密麻麻都是部署的军队,几乎是糖块上沾了一层蚂蚁。
休洛斯和白却放弃麻烦的偷渡,做了严密的伪装,装作回星系的太空旅游者,分别在不同的安检处检查。
果不其然,帝都星所有的太空港虽仍然可以正常出行,却都换上了深度瞳仁扫描系统,白却站在安检处,红光严密地对瞳膜信息进行采集认证。
片刻后,红光变绿:“已通过。”
白却向前走去。
下一道验证门需要扫描证件,白却将伪造的证件放上去时,红光再次变成绿光。
门正准备打开,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警报声。
并不止白却眼前的验证门响了起来,一瞬间,太空港所有的检测系统都亮起了红光。
“有异常!全体滞留!星舰停航!!”
指挥室的星际安保虫员立刻呼叫停航,所有验证门和大门同时关闭,防爆军队和特警瞬间全副武装出现在现场。
“放下手中物品,例行检查!”
白却抬起眼帘,和不远处的太空港安检口站着的休洛斯短暂对视了一眼,随后纷纷转身往回走,和其他虫族一起排队等待军队检查。
“嗡嗡”的飞行声响起,门口同时停落了一排章纹不同、却十分眼熟的战机。
诺兰家族、霍尔家族、罗德尼家族……几乎都是掌控着军情六部的家族之一,甚至还有格里芬家族的家族纹徽。
而在其中,也夹杂着几架刻有太阳石标志的战机。
白却的精神丝线巡视了一圈,发现混乱源头来自于某只雌虫背包里装了刻有阿尔克谢代表的红蛇加眼蝶纹徽的枪。
在被抓走时,这位年轻的雌虫一边被拉着兜帽在地上拖行,一边愤慨大喊着:“你们这是排除异己的暴行!强大就是虫族的正义!你们这群胆小怕死的豸虫!阿尔克谢万岁!!”众虫:…原来是阿尔克谢的脑残粉。本以为这场风波就要平息,门口的战机上突然跳下一只拥有上将肩章的军雌。诺兰锐利的眼睛在现场无情地巡视,突然拔出腰间的枪,射向了虫群之中!虫群尖叫起来,雌虫们抱着雄虫展开骨翼四处奔逃,诺兰的眼睛却如追踪器般定在一只隐于其中的红发雌虫身上。
“你。”诺兰抬了抬枪口,“过来,让我检查检查。”红发雌虫面色如常,走上前去,诺兰好整以暇地望着他,然而就在即将接近的一瞬间,两只雌虫几乎同时动手!诺兰一枪击向红发雌虫的眉心,红发雌虫矮身躲过,随后转身回旋踢,踹中了诺兰的太阳穴。诺兰来不及反击,红发雌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以一个快到看不清的速度出拳狠戾地击中他的右眼。
眼珠爆裂发出轻微的声音。
重击的力道让诺兰的右眼眼珠瞬间阵亡,顿时惨叫出声,飞快张开骨翼飞向空中,身为蜻蜓族,他的骨骼在虫化后变得中空,让身体变得极其轻盈,休洛斯甩了甩拳头,血渍从拳尖甩落。喊叫声和鸣笛声同时尖声响起。
“今日内封锁所有太空港!!!”
很快有医雌为诺兰处理伤口,随着一声令下,部分雌虫全副武装都从战机中飞行而出,一部分驾驶着战机飞向空中,离地随时准备轰炸。
已经被发现,阿尔克谢的亲卫军迅速也撕去伪装,和围捕的军雌迅速展开搏斗。
“首领!”一只高大的军雌矮下身查看诺兰的伤情,咬牙道,“我替您报仇!”
白却一脚踹晕一只持枪的军雌,诺兰手下第一猛将,杰德拉中将一飞进来就发现了他,手中粒子束光炮迅速发出。光炮分为十几束一起发出,速度带起一阵风,白却抬起一只手,身前出现一道半圆形的护罩,所有的光束炮弹停滞在空中。杰德拉中将一惊,刺目的光中,突然伸出一只触手,力度大到不可思议,迅速将他卷了进去。乌拉腾空升起,飞快变大,伸出触手将周围所有攻击的军部军雌卷起,紧密的吸盘和收紧的触手让他们呼吸困难,很快失去意识。
“那是什么东西!”
军部军雌们很快发现了这只异常的动物,踌躇着不敢向前,诺兰捂着还没止血的眼睛,指着烙饼章鱼大声喊道:“异兽!那是一只高级异兽!”一只军雌踩着战机准备飞上空,嗤笑: “怎么可能会有虫能控制异兽?那肯定是一只机械体。也就是你这样没用的虫,才会在发现阿尔克谢时就被打瞎一只眼睛。”诺兰:“你!”
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闭嘴,别让他们跑了。”
军雌很快进入战机,诺兰捂着眼睛看向刚刚那只说话的雌虫: “喂,你怎么知道他会出现太空港?”
“你们都不了解阿尔克谢。”已被剜去双眼的格里芬冷笑道,“在边缘星时,我就已见过他,当时便觉得他眼熟,他和他雄主的感情可是好得很,我赌他一定会为了保护银淞,提前撤出帝都星。”
“在那天他毁灭格里芬家族时,我在他身上撒了一种粉末。”
格里芬咳嗽了两下,唇边溢出血,作为强弩之末的身体,已经快要走到了尽头。他却笑道:
“那是我让安若特意帮忙研究的一种新型药物,这种药物分为两份,一份为雄,一份为雌,被撒了雌粉的雌虫表面上会假性发情,精神暴乱,而先吃下雄粉的虫则会在一定时间内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刚刚诺兰指认休洛斯,正是他在对讲机中操控。
“操。”诺兰骂道,“早知道应该把全员军队调遣来,还怕他跑不掉?”
一边替他医治的重乐冷冷道:“闭上你的嘴,生怕死得不够快。你脑部出血太多了,再逼逼下去迟早死。”
格里芬指使着下属飞向空中,眼见着他已经飞远,诺兰看着小小的战机,果然头晕了起来:“快、快把我抬走……我不玩了……”
副官赶紧把他搬上战机,准备开动战机,却发现控制仪表盘操纵不了了。
他拍打着,急道:“开不了了!出故障了!”
与此同时,不光陆地上的战机动不了,所有在空中飞行的战机中也纷纷传来了怒骂声。
“他雌的!怎么一动不动!”刚刚准备进入战斗状态的军雌不断地敲击乱转的仪表盘。
“我这边也坏了!”
“压根不是坏了,是我们的战机主脑都被干扰了!”有军雌叫道。
“怎么可能?”
“是不是有虫干扰了信号?”
“维修师!”有雌虫紧张地大喊,“维修师救一救啊!”
外面一片混乱的叫声,太空港内,阿尔克谢亲卫军抬枪攻击军部军雌,休洛斯周身则无虫敢靠近,他飞行在半空之中,只要有虫抬枪攻击向他,下一秒便会被锋利的骨翼或者是拳头撕裂身体。
另一边的章鱼已经生长到了两百米,白却坐在它的头顶,分心控制着外面的战机。一部分恐怖的触手不停地卷走军雌,另一部分触手将无辜的民众护在其后,为其挡住所有伤害。在它的皮肤表面似乎有一道无型的屏障,就连火箭炮也无法击破。
“既然所有通港路线都已经关闭,”休洛斯一脚踹向太空港口封闭的金属门,金属门被他踹出一个大洞。他飞出太空港,飞到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所有被精神丝线操控住的战机:“我们改日再来。”
所有战机中的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如此嚣张,却又无可奈何,操控盘已经完全失灵。
然而就在格里芬发现休洛斯的一瞬间,他便已通知周围所有的兵力前来支援,白却定住一个区域范围的战机和飞行器后,源源不断飞来的战机和机甲很快将区域扩大,将此地重重包围。白却坐在乌拉头上,双腿交叠,指尖在膝盖轻敲,似有所感地皱起眉。
这些虫有备而来。
倒也不是不能控制住,但虫数太多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会被困死,而他这具身体无法承受住太强大的精神力,使用过度会直接昏睡过去,白却垂下眼帘。
“他雌的,太嚣张了!”
远处飞来十几架支援的战机,各种纹路都有。
其中一架战机中跳出一只青色骨翼的雌虫,目光炯炯地和休洛斯对视。他身高两米一,面上刻着经年的刀疤,武器很奇特,是一对柄手能够发射炮弹、拥有强大磁力、能够随时相合的双刀。
标志性的武器让所有虫都认出来他是谁。
丹尼斯.伊夫林,背叛安若后,太阳石目前名义上的老大,已有四百多岁,纵横星际几百年的“拓荒号”的星盗首领。曾经和诺维奇上将争夺过“第一星盗”的名头,当众打败过诺维奇上将并差点斩断其骨翼的、名副其实的星盗之首。
他很多年没有出过山,如今却因为巨大的利益,想要过来一起分一杯羹。
他低头看向混乱的战场,一脸不屑:
“这群军雌也太弱了!”
虫族向来向往强者,伊夫林这么多年还没有阿尔克谢交过手,此时不免兴奋,他飞快甩出右手的单刀,左手刀化枪攻去。
休洛斯冷眼看他甩刀,抱着双臂动也没动,骨翼甩动,伊夫林的刀和子弹下一秒就被骨翼附近竖立的锋利尖刺纷纷弹射回去。
躲过弹射子弹的伊夫林擦了擦脸,眼中光芒更盛:“好小子,年轻就是有嚣张的资本!”
他的骨翼竖起来,以异乎寻常的速度和力量冲向对面的雌虫。休洛斯身为蝶族,飞行速度比不上草蛉族的伊夫林,抬起手肘虫化皮肤挡住这一击,冲击力让他向后飞了十几米,手臂被伊夫林锋利骨翼刮出一道伤口,向外渗出血来。
休洛斯放下手臂,面色阴森,似笑非笑,抬枪远距离射击,被伊夫林轻松躲过。
其他星盗和军雌迅速上前,围在休洛斯周围,无数枪炮击打过来,骨翼将其弹开。有亲卫队想要上前帮忙,但势单力孤,很快被其他军雌挡在下面。
休洛斯不耐地踢飞几只雌虫,飞向上空,两虫在高速飞行中对了几十招,周围虫甚至看不清他们的招式。直到休洛斯一枪射向伊夫林头部,趁其往左躲避时,预测到其躲避方向,一瞬间转移重心侧飞而过,收敛骨翼和身体一脚蹬上伊夫林的头顶。
剧烈的冲击让伊夫林往下坠去,又很快稳住身形,休洛斯乘其不备抓住他的腰,拿伊夫林挡其他虫射来的子弹,同时重重几拳狠辣地揍上伊夫林的后脑勺。
“操!”伊夫林脑袋被揍得往旁边歪,身上被射了几枪,吐出一口血,眼前冒黑光。
他捏紧左手的刀,不顾休洛斯的拳风,回手捅向他的腹部。
与此同时,停滞在空中的另一把刀在休洛斯背后以无法避开的距离和速度瞬间飞了回来!
前后夹攻,枪炮声炸响在耳边,休洛斯不顾手臂中弹,下意识地护住腹部,收敛骨翼极速向下落去,却快不过枪刀的速度。
眼看着其中一把刀就要扎入胸骨,两把刀突然同时停了下来。
休洛斯突然感觉脸上微凉。
有雪落了下来。
96、告白
郁九如的宫殿成了一片废墟。
整座宫殿仿佛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黑沼之中,粗壮的廊柱像是被胶状的泥泞吞噬,房梁也如腐朽的残木般,一块接一块地向下掉落
听闻异动,大批卫兵如潮水般涌来。可他们望着眼前的惨状,脸上尽是惊愕,只能呆呆地伫立在原地,无计可施.
“阿茵姐姐呢?”小凤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宛如末日的可怕场景。
“刚才那位姑娘跑出去了,似乎很着急。”一名侍从赶紧道。
此刻,初茵已经来到了那片荒地。
她先是找到入口,然后独自清理了坍塌一半的地道,终于来到了当初的那个房间。
一路上,她几乎没有停歇,此刻呼吸急促,心脏剧烈跳动。
房间内光线昏暗。
角落里是三具枯骨,而在不远处,是一口巨大的青铜棺材。
当时,她亲眼看见郁九如被拉进这口棺材,之后出来的人,不是他,而是魔君夜。
戮夜说他吞噬了郁九如,他虽然有自己的记忆,但却连说不出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
唯一的可能就是,戮夜吞噬的并不是郁九如,而是他身上的漆壤,
初茵低下头,看着手心里只剩下一团的黑色物质。
她不能确定这个东西是什么,但是,魔尊的身体融化之后,它立刻就拽住了她的手腕,带着她一路狂奔到这里.
她走到棺材前,用力推两下,却发现推不开。
突然,那团黑色的物质跳到地上,像一条小蛇般游到了墙角的那三具尸体旁,缠仕了一恨黑铁棍,拖着它米到她身边
铁棍上布满红色的诡异密纹。
初茵拿着它,绕着棺材走了一圈,最后看到棺材的底部有一个洞口。
铁棍插进去的瞬间,棺材内部传来了金属转动的声响。
黑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下跳上棺材,拼命想要顺着缝隙钻进去。
初茵来到棺椁的一侧,用力去推。
伴随着沉重但缓慢的推拉声,昏暗的光线透进去,她看到了棺中平躺着的人。
青年躺在其中,长睫阖拢,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好像是死去了一般,
黑水游动迅速,一瞬间便钻进了他胸口的位置,
她呆呆看着他,等了不知道多久。
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她越来越大的心跳声,
没有变化,他的胸膛没有一丝起伏,也没有睁开眼的迹象,他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她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古怪的想法,也许躺在这的人不是郁九如,只是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
突然,她又想到当时他和自己说,不要让他等太久。
是不是自己太迟了?
她浪费了太多时间。
初茵心跳如擂鼓,她想伸出手,想去试探他的鼻息。
很快,她发现自己没法做到这个动作。
她盯着自己的手,发现手臂像是被抽空血液,根本抬不起来,指尖更是颤抖得不受控制。
即便脑中一片空白,她还是觉得恐惧,一种巨大的虚空,和某种深入骨髓的寒冷。
“阿茵。”
郁九如的声音蓦地在耳边响起,她愣了一瞬,缓缓转动眸子,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是当她看过去时,却发现他真的在棺材里睁开了眼,眸光专注的盯着她。
因为难以置信,她的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丝困惑。
郁九如低声道:“为难你了。"
摘除漆壤中完全属于他的那部分,利用它来当最后的杀手锏,为了不让魔君知道他的后手,他只能假意隐瞒,说话也只能语焉不详。
漆壤进入身体后,他已经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见初茵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还对自己试探地伸出手。
他心头一颤,一把扣住她的手,用力将她整个人拉了进来。
初茵原想伸手确定这是不是幻觉,但在被拉入棺椁之后,整个人瞬间消醒了过来。
这不是幻觉。
“阿茵,别生气,我并非有意瞒你。"他的手臂沉甸甸搭在她的腰间,下巴抵在他的颈窝,话音含糊地道歉。
湿热的气息在耳后,让她从后脑到后背都酥麻一片。
她后知后觉,想到了他骗自己的事。
那样模糊不清的话,如果不是她做了那个梦,说不定就会被骗过去。
而且,他也没说他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挣扎着起身,却感觉压在自己身后的手臂像是有千斤重,无论如何都起不来。
“并非不想,而是不能。那些东西刚出现时,我便怀疑他们和魔君的复生有关,这也是我来南疆的原因。
那些漆壤模仿他,同时也想着吞噬和取代他,他来到南疆找到符布,想弄清这是什么东西。
符布却逃走了,还说他的死期快到了。
他并没逃过自己的眼线,他出逃后,便和茶罗峥在一起,两人又去了一趟白骨城。
他猜到魔君会以某种方式复生,可那些漆壤既然无法吞自己,那就只能是取代。
所以,他冒了一点险,但好在结果很顺利。
郁九如的解释似乎很有道理,但初茵还是不满意.
她心里总是有一股莫名恼火的感觉。
几番挣扎起不来,她锤了一下他的胸口,才让他松开禁锢住自己的手臂。
她支起身体,发现这个青铜棺材真是够大,足够塞下两个人。
她双手撑住他的胸膛,低下头,对上他的视线。
“郁九如。”她盯着他,认真道:“我们扯平了。再有下次,我绝不会原谅你。"
她想到了自己那次假死脱身,虽然现在懊恼得很,但还是觉得要和他说清楚。
郁九如就这样平躺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虽然她此刻居高临下,语气也不容置疑,但在他眼中,她更像是一只快要炸毛的猫,努力端出平静和不在乎的样子。
她在乎自己。
这个想法只在心里冒出一个尖,便让他心中泛起狂喜。
“阿茵,你真好。”他由衷道.
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发出的,沙哑沉闷,却十分诚恳。
初茵被他突如其来的夸赞弄懵了,对上他毫不避讳的炙热眼神时,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知道就好。”她小声嘀咕,扶住棺壁.
就在她想要起身之时,却被他一把把住了腰,重新跌坐下去。
道压抑的抽气声响起。
初茵察觉到他的异样,面红耳赤,刚要起身,却又被他固定住了另一侧的腰。”阿茵。”他苍白的脸颊泛着红,呼吸也急促了几分,“我曾经想过,我最好的结局就是这样。”
“如果我找不到你,便把自己化成灰,和你葬在一起。
“总归,我们要在一起。“
初茵心头微动,撑住他的胸膛和他对视。
郁九如自下而上盯着她,狂热散去,眸中只剩下专注和痴迷
此刻,他全然坦露自己的脆弱和渴望,反倒是让她生出一丝愧疚之感。
自己是不是对他太无情了。
她俯下身,轻轻在他的唇角擦过,低声安慰道:“都过去了,我们还有很长时间。
“你不走了?"
他紧紧盯着她,手掌搭上她的背,指尖一节节划过她的脊椎。
“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宽大的手掌轻易按下她的身体,
棺内响起满足的叹息,
“阿茵。
很久后,一只纤细的手指攀上了棺椁的边缘,用力扒住,很快,被另一只属于男人的手掌包裹住,复又拉下。
很快,祭典到了最后一天。
沙澜城依旧是热闹非凡,而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里,一场危机就这样悄悄过去了。
使团离开的日子向后拖延了几日,祭典结束后,便是他们离开的时间。
这一日,众位宗主正在院内闲扯,门突然被推开了半扇。
“阿音姑娘?"
众人看到她都有些惊讶,这几日,她搬去了其他地方,再没有出现过。
她这时候回来,难道是和郁九如闹矛盾了?
一时间,众人都侧起耳朵。
初茵找到苏溪,和他说了她暂时不离开的打算,
苏溪点点头,打量她一眼,又不放心地问:“这是你自己的决定吗?他没逼你吧?
“苏首座是什么意思?”郁九如黑着脸,迈步进入院内。
没想到郁九如竟然跟着,一时间院内众人纷纷出来打圆场。
“苏首座是开玩笑的。”
“自然,阿音姑娘对你的心意,我们都能看明白。
初茵走过去,拉了拉他的手掌。
他压下唇角,神色带了几分阴沉,“今晚有焰火会,各位宗主若是有空,可以前去一观。
"一定!一定!"
“我们都有空。
将两人送走之后,院内之人互相看了一眼,齐齐松了一口气
个宗主突然皱眉: “那晚上,我们要把俞舒闲带上吗?"
他太能惹事,带上他怕惹事,不带上更是怕他惹事。
顿时,院内陷入沉默。
初茵坐上车撵时,发现郁九如还在沉着脸,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初茵晃了晃他的手,“怎么了,你还生苏首座的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
郁九如看向她,“就是他我才生气。
别人误解他也就罢了,苏溪竟然也和别人一样,觉得没人会喜欢他。
即便那群人不说,想来在他们眼里,自己也是配不上初茵。
思及此,他眉间又多了几分阴郁,不自觉握紧了她的手。
傍晚时,初茵被要求换了一身衣裳。
她穿上一套淡紫色的裙裳,垂下的长发挑了几缕编进流苏和彩珠,额前还带了一条镶嵌宝石的眉心坠。
初茵对着镜子看了一圈,发现这套衣裳十分适合自己,心中也觉得很满意。
“快走吧!焰火快要开始了。
小凤急冲冲拉着她离开房间,刚走两步,她就发现身上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奇怪,为什么郁九如走路就不响?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些问题,就被拉着跑了起来。
观看的地点在城楼的最高处,这也是燃放焰火的地方,据说在这里燃放的焰火,整个沙澜城的人都能看到。
初茵登城楼时,看到了俞舒闲。
他和使团里的几个后辈在一起,他们在半道的平台上,似乎没有继续上去的打算。
这里距离燃放地点很近,视线应该并不好。
“你们不上去看吗?”初茵停下来,问了一句。
“不上去了,这位置很好。”
“凉快又宽敞。"
几个弟子纷纷点头。
俞舒闲看到她,瘪了瘪嘴,心里又开始泛酸意。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人给挤到了后面,丝毫不给他露面的机会。
等他挣脱开众人时,只看到她纤细挺拔的背影。
“俞师弟!差不多得了!"
“就是,你爹可是吩咐过我们,你再惹事,让我们别客气。
“人家真是两情相悦。”
初茵登上城楼的最高层,看到了郁九如。
他今日穿着暗紫的衣袍,其上银丝纹绣,长发向后理,灯光下,他轮倨傲,五官更是深俊美。
初茵被他晃了一下眼,她知道他好看,但从没有像这一刻,觉得他简直是长在自己的审美点上。
郁九如微笑着对她伸出手,“阿茵,过来。”
她走上前,握住他的手。
在城楼的最高处,两人并肩而立,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楼下的百姓在说话,不过他们的声音太远了,让人听不真切。
而附近的几个平台的人虽然看了过来,却没人敢说话,于是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郁九如是在干什么?"
因为站的位置足够远,俞舒闲只能看到两人模糊的样子。
"俞师兄,他们做什么也与你无关了,你安静呆着便是。
这几个弟子被派来看管他,本就是觉得无聊,眼下唯一的期望就是他别再惹出什么事。
“不是要看焰火吗?怎么还不放?磨磨唧唧干什么!"
俞舒闲心里不爽,狠狠踢了一脚箱子。
“活祖宗,别说话了,等回了中州,我给你买一车放。”
“就是,再说话我只能给你用禁言符。”
俞舒闲知道他们也是听了他爹的吩咐,当下心里冷笑一声,脚下更用力的踢起了箱子.
“今夜,诸位前来,都是为了南疆
眼见时间差不多,郁九如便开口说了一番致词,附近看台的人都一脸严肃,望向他们这里,
初茵被这么多双眼睛齐刷刷打量,还有些不太自在。
刚动了一下,便被捏了捏手掌。
“今日借此良机,向各位宣布一件私事。”他转头看向身侧之人,开口道,“阿茵姑娘是我心仪之人,亦是我此生所愿。
众人多少已经猜到了这女子与他关系匪浅,但没人想到,郁九如竟然会在这个场合宣布。
尤其是南疆人,更是一脸不善地盯着她。
突然被这么多人盯着,初茵觉得有些不自在,
郁九如垂头与她对视,“阿茵,我喜
“轰!”一声巨响骤然响起。
所有人转过头,看到不远处的一个观景台上烟火四射。
像是接到了命令,紧接着,其他各个点位也开始了燃放。
众人抬头看去,漫天的烟火点燃了夜空,盛大而明完。
明明灭灭的光影里,只有郁九如脸色难看。
他准备了那么多,竟然功亏一篑。
初茵扯了扯他的衣袖,忍住笑道:“没关系,这个只有我听到就够了。"
郁九如垂眸,看到她努力憋着笑,额前银饰闪动,烟火下,原本清丽无双的一张脸,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他很早就觉得她好看,但之前的所有时刻加起来,都没有这一刻好看。
他的头越来越低,
直到两人鼻尖相抵,
呼吸交缠
“阿茵,我喜欢你。
97、番外1
小凤最爱喝五菌汤,她很享受那种微醺的感觉
很多人说喝酒可以解愁,但是她觉得那东西又辣又难喝,远远比不上南疆特色的五菌汤。
不过当她开始接手南疆的事务后,便忙得连喝汤的时间都没有了。
郁九如对自己没有多少耐心,尤其是,当他决定要和初茵一起回合欢宗时,对她更是下手狠辣。
没有休息时间,随时随地提问,源源不断的事务。
“尊上,你要不把我也带走吧。”
又一个清晨,小凤揉着眼睛,看向端坐在长案之后的郁九如。
他身姿挺拔,显然并没有觉得一连四日不眠不休地处理公务有什么不妥。
“不行。”郁九如垂着长睫,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马上要回中州,南疆的许多事要尽快处理。
又过了片刻后,晨光斜斜照上笔架,他便放下手中的纸,默默起身离开大殿。
小凤眼皮都不用抬,就知道他是去找谁。
他身为修士当然可以几日不睡觉,她却没本事和他耗下去,还是要想办法给自己放一天假,她需要好好睡一觉。
她想了想,招呼来侍女,将一封信交了出去。
初茵在傍晚的时候收到她的求助信,小凤的语气很可怜,说让她一定想想办法救自己,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可除了醒来和睡前,她也基本见不到郁九如。
他的说法是要在离开之前将南疆的事情处理妥当,
可是看小凤信里的意思,他似乎是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她,连兵权都交了。
初茵看了看天色,时间不多了,郁九如应该马上就会出现。
所以,到底怎样才能让他留下来?
自己强行让他留下来当然可以,可之前几次,她一旦入睡,他就会悄悄离开。
以色相诱?
可以试试。但他最近似乎对此没什么兴趣,确切来说,是自从自己说要回中州之后,他就变成了坐怀不乱的君子。
初茵也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而且自己这段时间在整理行李,暂时也没时间去逗他。
不然用迷药?
突然,她脑中冒出一个念头。
这日晚上,郁九如照例来到寝殿,通常这个时间点初茵已经泡过澡,躺在床上,
可今日,殿内却灯火通明。
各类东西整齐地摆放在地上,足足占据了半个寝殿的位置。初茵一袭白色寝衣,顶着一头半干的长发,背对着他蹲在地上。
“你在做什么?"
她似乎很专注,连他出现都没有发觉。
初茵头也没回,“我想起忘带了南疆的特产,刚好收拾好,这次回去带给湛师兄他们。
郁九如知道她对这事很重视,准备东西更是亲力亲为,光是罗列出来的各类物品都足有十几本册子。
“时间还有很多,不如先休息,明日再整理。
“不行,我怕明日忘了,已经让他们去准备了。
郁九如的目光扫过去,“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初茵起身向他走来,“倒也不重要,就是我怕自己忘了。
她穿着宽松的雪衣,半干的墨发披散,雪肤红唇,像一朵雨后初荷,让人移不开视线
大概因为她刚沐浴过,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日甜的水雾气息,让他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他暗暗握拳。
时机未到,南疆的事情没处理完,她也有事要忙碌,一切需等回中州再说。
思及此,他微微侧过头,看向一旁的地面。
初茵顺着他的视线,奇怪地看了一眼地板,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她径直来到他身边,提起桌上的瓷壶,又拿起一旁的倒扣的瓷盅
汩汩的水流声音响起,一股异香瞬间充斥鼻端。
五菌汤?
郁九如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瓷盅,抬头不解地看向她。
自从上一次的事过后,她对这东西就避之不及,怎么今天它会出现在这?
“我虽然不能喝,但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也许我师兄他们会喜欢。
初茵眨了眨眼,“这是我试着做的,想找人帮我试试。你能吗?"
她又补充道:“你若也不行,我便去找别人。"
郁九如一顿,他面上露出一丝惊愕,但随即,就微微蹙眉。
不行。
找别人。
他垂眸不声不响地接过瓷盅,心中隐隐泛起不悦。
虽然他并未喝过这种东西,但她做的汤,怎么能让别人来试
念头冒出不过是一瞬,待他回过神来时,杯中已经空了。
“怎么,不好喝?"
因为心中想着事,其实他并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回神后面对她的疑问,他只能说味道很好。
"真的好喝?”初茵一脸不相信,凑近他的脸,“可你看起来,不像啊。
乌黑的发被别在耳后,露出纤细柔软的脖颈,衣领微敞,馥郁的气息扑面袭来。
“自然是真的。“
喉咙干涸至极,他又拿过瓷壶,接连喝了三杯。
“真的。
见他满脸坦然的模样,初茵提起壶晃了晃,里面确实已经是空了。
喝了那么多,竟然没有一点的反应,看来计划失败了。
她走到门前,招招手,将空壶递给侍女,然后摇摇头。
那侍女收到讯息,立刻转身去通报。
初茵暗叹一口气,希望小凤能自求多福,她也帮不上忙。
她转过身,发现郁九如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他眉头紧皱,警惕地盯着她。
这眼神陌生且不善,初茵心下一动,愣在原地。
“是你将我掳到这里来?”他冷声问。
上一刻他还在昆仑,不过是一个恍惚,便发现自己身处这个陌生的宫殿内,
这天下竟有他不知道的术法?
还是说,这里是白蝶的幻境?
面前这女子相貌十分熟悉,但他却想不起何时见过她。
“你不记得我了?”初茵面上露出一丝欣喜。
看来五菌汤不是没有效果,不过,为什么他的症状是失忆?不会再也想不起来了吧?
想到这里,她不免又有一丝担忧。
郁九如冷厉的眸子扫过她的脸,“本君为什么要记得你。
本君。
初茵愕然,他这是还以为自己在昆仑?
见她不说话,郁九如抬步便要离开。
初茵哪里敢放他这样离开,忙伸手挡在他面前,“你不能走!"
郁九如低头。
她挡在自己身前,仰着脸看向自己,眸中的急切倒不似作假。
他的目光从她脸上划过,又不带感情的移开,步伐轻易便绕开了她。
突然,衣角被拽住,他脚步一顿。
“郁九如!我是初茵,你忘了我?"
初茵?
他转头,皱眉打量她,片刻后开口:“你是那个合欢宗的妖女?"
初茵要被气笑了。
好好好,又是合欢宗的妖女,虽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但还是知道怎么踩自己的雷点。
等着!等你醒来再慢慢算账。
她深吸一口气,手指慢慢攀上他的肩膀,勾唇一笑,“你胡说什么,我不是你未婚妻吗?
郁九如垂眸,扫过那只搭在自己肩膀的手,后退一步。
“合欢宗的魅惑之术对我无用,你我非同道人,你不如早日答应退婚。
魅惑之术?
自己什么时候对她用了魅惑之术?
眼下,他这副正气凛然,端肃禁欲的模样,反倒让初茵起了逗弄的心思,
她上前一步,紧追不舍,“为什么要退婚,我偏不退。"
她又靠近了一些,踮起脚,在郁九如耳边轻声说:“我们合欢宗啊,最喜欢你这样的剑修。
被一阵幽馨的气息环绕,郁九如只觉得耳根发烫,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股莫名的冲动袭来。
他又向后退了两步,眉头紧皱,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再看向这妖女,却发现她正偏头看着自己,双眸晶亮,角扬起,笑意从她的两颊过,甜得让人移不开眼
郁九如心里冒出一些没来由的画面,愈发焦躁难耐。
莫非自己已经中了招?
他暗自检查了一番,却发现身体并没什么异样。
见他只是盯着自己,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初茵走到门边,想给侍女打讯号。
在她转身的瞬间,郁九如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紧紧地抓住她,那只手因为紧张和药性的双重作用微微颤抖着,心里混乱不堪
一方面,他固执地认为眼前的女人危险至极,白己不能让她走
另一方面,他的心底又有一股莫名的情愫涌动,一种熟悉的眷恋感,仿佛他们之间有过.….更亲密的联系。
初茵冷不防被他拉住,惊讶地半转过身,顺着他的手,看向他紧绷的脸,
郁九如就这么盯着她,片刻后,开口质问:“你给我施了什么术法?"
术法?
初茵打量倔强挣扎的神色,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
她甩了甩被抓住的手腕,没甩开,她装作不耐烦地说:“我可没给你施术法,我这人最不喜欢强人所难,你不喜欢就算了。
郁九如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抓得更紧。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来回扫视,不放过她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
“你还想去引诱别人。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抓住她手腕的手不自觉地又加大了几分力度,仿佛生怕她会突然挣脱逃走。
初茵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故意道:“自然,我很忙的。
被眼前之人似娇似嗔地瞪了一眼,他身体一僵,又猛然惊觉她容貌出众,若是就这样放她离开,难免不会再去祸害其他人,
"你哪也去不了,跟我回昆仑领罚。”
他力气很大,拉着她向门外走,初茵一时间竟挣脱不了。
她脚下被裙衫绊住,瞬间失去平衡。
“啊
出口的尖叫声夏然而止,她在倒下去的瞬间,郁九如转身揽住了她的腰,
手掌覆住她纤薄的脊背,怀中人看向他的目光里还带着一丝惊惶,
他想,她应该是被吓住了。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脏也跳得这么厉害。
郁九如又在低头看她,困惑的眸中带着几丝紧张,那张脸上虽然肃穆凛然,但又因为实在俊美,反倒给初茵一种新奇的感觉.
她勾起唇角,一只手臂勾着他的颈项,倾身附在他耳畔,
“你真舍得把我交出去?"
股热流涌上心头,他垂头,目光移向微微张开的唇瓣。
意识到欲/望滋生的瞬间,便呈现出燎原之势,势不可当。
呼吸交缠接近,他脑中突然闪过几个耳鬓厮磨的暖!昧画面,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想从那双狡黠的眸里找到答案。
初茵很快发现了他不对劲,他的眉头紧紧皱起,脸上也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怎么了?”她问。
郁九如摇摇头,没有放开握住她的手。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些似真似假的幻像,像是记忆,又像是幻影。
突然,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跟我来。”馨甜的气息萦绕在他的鼻尖。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股温柔的力量牵着自己,郁九如缓缓向前走,很快,他感觉自己像是走入了一片温暖阳光下。
“睡吧。
他努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可视线却摇摇欲坠,越来越模糊
初茵看着躺在床上还紧紧拽着自己手臂的郁九如,幽幽叹了一口气,然后,她在他身侧找了个角落,把自己缩进去。
这日清晨,她睁开眼,发现郁九如竟然还没走。
他已经醒了,只是在她旁边侧起身,支着手臂看她。
初茵很快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可看他现在样子,像是已经恢复了,所以应该没事了。
她又闭上眼。
“昨天是小凤的主意?
初茵倏然睁眼,瞪着他,“是我的主意,你昨天一口一个妖女,我还没找你算账。
郁九如也回想起了之前的荒唐言语,他轻声辩解:“那时我并不清醒。
“不清醒说的才是实话。“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心里在想如何快点翻篇这件事。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侧腰一沉,搭上一只手。
她头也没回,想将他的手拨下去。
突然,她的手腕被牢牢握住。
“这是什么?"
他的眸光顺着她的手指,看到了她手腕内侧一道浅红色的伤痕。
那是一道还没有长好的疤痕,伤口带着淡淡的粉。
初茵也愣了,她转过身,看了一眼自己手臂外侧的伤痕,皱眉想了一会。
“应该是找你的那日,摔了一跤。"
当时有一根树干戳破了手臂,她疼了一下,但看不见伤口,加之愈合很快,她就忘了这件事,
他盯着那一道伤痕,神情认真而严肃,仿佛是在思考什么。
她语气轻松,“没什么,不疼也感觉不到。"
郁九如深深看了她一眼,握住她的手腕,拉倒白己身前,将唇紧紧贴仕那一条浅色的疤痕上
浅浅的呼吸拂过皮肤,唇瓣贴上的一瞬间,炙热酥麻的感受顺着手臂传到了心脏。
他抬起头,两人对视。
初茵耳根发烫,忍不住移开视线,“我的伤早就……”
“是我的。”她的话没有说完,便被打断。
他凝视着她,唇缓缓移动到了她手肘的内侧,慢慢向上,到了她的肩膀。
每一次轻触,
都带着不可磨灭的炙热,激起身体的战栗。
“可以了。”她低声抗议。
下一瞬,抬起的手臂被握住。
他倾身而上,长发垂在她的脸畔,幽邃的眸子凝视她,像是装了满潭的星子,沉甸着满满的深情。
鸦羽般的长睫颤动着垂下,停在她微张的唇上,俯下身。
“这,也是我的。”
再次起身,他的手抚上她的脸,眸中带着水汽,眼神却清醒坚定
他再次俯下身,含住她的耳垂,语气含糊:“说你是我一个人的。
初茵的脑子虽然晕乎乎,但直觉让她下意识摇摇头。
“你是。
他反驳似的加重了力度,皮肤立刻出现了一片殷红。
“看,这里也是。”
薄唇没有休止地辗转,制造出一片又一片花瓣似的痕迹,像是在标记领地
每种下一片,他便喃喃出声。”这儿也是。"
“这也是。”
从初茵的角度,她只能看到他利落的眉骨与挺拔的鼻梁线条。
她被他缠得神志不清,身上冒出一层薄汗,紧紧抓住他的长发。
“停、停下!"
她眸中氤出泪痕,手指发软,声音也软得不像话。
下一瞬,她的手便被紧紧握住,十指相扣,按在了丝帛上。
他的脸重新出现在视线里。
他深邃的眸色晦暗至极,看向她的视线,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阿茵。
“嗯。”初茵的鼻音浓重,水雾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
“说你是我的。”耳畔只能听到沙哑的,极尽忍耐的喘]息.
初茵瞳孔涣散,呼吸急促道:“你是我的。
郁九如神色一怔,唇角缓缓勾出一个浅笑,复又俯下身停在她耳畔,轻声道,“好,我是你的,全部都是你的。
几日铸就的心防顷刻便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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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此事情都可山向后的
总之,他彻底放纵了自己。
之后的日子,小凤觉得她的日子好过了很多。
这几日郁九如不大管自己了,就算出现也只是冷脸给她布置些工作,然后就会回到寝殿里
听说,他们在准备回去的东西。
等到出发那日,她看到了一个车队的行李时,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妙。
“尊上呢?”她拨开人群,向车队最前方走,
“尊上前日便离开了。”一个大巫惊讶地道,“您还不知道吗?"
她确实是不知道。
前日,初茵和郁九如突然出现。
初茵说了一番道别的话,郁九如在看她的“作业”,她当时战战兢兢,并没有太在意。
难道那个时候,他们就是来道别的?
那以后她怎么办?
小凤崩溃地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个大巫。
98、番外1
回到宗门后,初茵发现自己的事情还有很多
合欢宗大摆筵席三天,对外宣布了她归来的喜讯,然后又宣布了两人的婚讯。
没过几日,修真界开始流传她死而复生的故事,说她继承父亲遗志,舍生取义,诛灭魔种。
现在,她为了两族和平又和郁九如成婚。
在中州,郁九如的风评本就不佳,这一遭更是变成强人所难,
故事传着传着,渐渐变成初茵舍身取义,决定牺牲自己和南疆的“魔头”成婚。
各宗门明面上不说什么,但私下他们都觉得这是一场联姻,有这层关系在,两族的血海深仇总能缓解。
虽有不少弟子为此愤忿,但还是被各宗门按了下去。
不过几日,昆仑派人抬了贺礼,各个宗门也派弟子前来祝贺。
“婚礼在即,宗内事务繁忙,便由我来招待诸位。”
湛沉霄微笑,一句话解释了郁九如未出现的原因。
几位来使看向这位年轻的宗主,一致觉得合欢宗考虑周到,他们的确不希望见到那位“魔头”
而此时,被传言为魔头的郁九如正在藏书阁。
外头的风言风语他也有所耳闻,湛沉雪怕他恼火,所以揽下了很多事情。
但他其实没有觉得恼怒,在他的心里,自己的确配不上初茵,甚至她能答应和自己成亲都是意外之喜。
婚礼的前几日,按照习俗,两人不能再见面。
郁儿如处理完婚礼的大小事宜之后,便在合欢宗的藏书阁里观摩学习。
这里的书籍大多是从白蝶夫人那里得来,合欢宗内乱之后,宗门秘籍法器便被瓜分,再难寻踪迹
此番白容色把融雪宫的秘籍还回来,也算是解了合欢宗的燃眉之急。
那些双修之法并不难,他翻阅过后,便知道其中关窍。
让他觉得困惑的,是所谓的“魅惑”之法。
上面提到,用身体魅惑是最下层,最顶层的魅惑是“心”,只要掌握了这一点,那人便再也离不开自己。
他仔细研读后,发现自己实在是看不明白其中关窍。
于是,他便去请教了湛沉霄。
听到他的问题之后,湛沉霄脸上客套的笑容有些生硬,他仔细看了一眼郁九如,见他的确是一副求知的模样。
一真是奇怪,他竟真打算研读起本门宗法?
心里虽是如此想着,但他还是认真解释了。
“情之一事,发于心。情之所起,欲念随至。若想牢牢拴住一个人,首要之事便是令其动心。
“判断一个人是否动心,我们合欢宗确是有专门的测试标准”
郁九如若有所思,道谢后便离开。
听了湛沉霄的一番解释,
婚期前的准备井井有条。
其间所有细节,大到婚服式样,小到请帖花纹,全部都由郁九如——经手。
他很在乎这件事情。
礼服的花样都是他亲手画下,然后时候递到她面前,问她喜欢哪个。
当时,初茵正和几个好友在院中小聚。
按照中州的习俗,两人在成婚之前有一段日子不能见面。
“阿茵,你到底是不是自愿的?你可别犯傻,觉得自己在做什么伟大的事。"
初茵躺在椅子上,眯眼看着天上的云彩,幽幽叹气。
“你觉得我是傻子?"
一人立刻道:“那倒不是,只是大家都这么说,所以你到底看上了他什么?"
初茵刚在思考怎么回答,钟瑶捧着一件礼服,欢欢喜喜地跨进院门。
“师姐,婚服做出来了,你过目看看那里不行。
所有人转过头,看到了那件鲜红的礼服。
看到那件礼服时,即便是对婚礼没什么期待,觉得太麻烦的初茵,都被它吸引了。
整条裙子华丽而轻盈,袖口用金线钩出细密的花纹,裙摆是层层叠叠的红,每一片的色和材质都不相同
“这是哪一家定的,这么精巧的手艺?"
钟瑶仰起头,颇为自豪地道:“这是新郎官自己做的。”
“郁九如?这是郁九如亲自做的!"
修真界的人大多不会使用针线,更别说制作婚服,更何况,还是男子亲自动手。
见钟瑶点头,几人再看向初茵的目光已然带上了一些钦佩。
接收到她们的敬意,初茵微微领首,“没错,我就是看上他这点。"
很快,到了婚礼那天。
来观礼的各宗长老很多,苏溪也在其中,他环视一圈看到了不少老熟人。
这些人大多都是一脸肃穆,脸上没有什么喜气,唯有苏溪是满脸含笑,满脸掩饰不住地高兴。
能亲眼看到郁九如成家,他打心底觉得高兴,觉得自己没辜负当年答应的承诺。
两位新人出来后,众人都探着脑袋
青年高束乌发,容色端肃,两条滚边金丝红缎落于墨发之上,一袭贴身的婚服衬得他贵气雅致。
他不时侧过头看向身边之人,目光柔和。
临到这时,初茵突然莫名紧张起来,她紧紧抓着郁九如的手臂,脸上的笑有些僵硬。
好在发冠上的流珠垂在眼前,让人不至发现她的异样。
行走间,她的衣摆被风吹动,像是一朵盛放的红莲,长长的花瓣簇向身旁之人,缠绵至极。
此时,围观众人都出现一个古怪的念头,觉得两人的确非常般配。
礼成之后,各位宗主都送上了合籍之礼。
既然是宗主,他们自然出手大方,初茵一边听着这些礼物,一边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拿在手里。
可面上,她只能微笑道谢。
忙碌的一天结束后,初茵抱着怀里的一箱宝贝,郁九如揽着她,两人向房间的方向而去。
“阿茵,这些日子没见面,你有没有想过我?"
“有,当然有。”初茵连连点头。
郁九如侧头,看了一眼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抿了抿唇,长睫垂下,
时刻留意对方的表现,就是更在意的那个。
两人刚推开院门,一只白色的信突然从半空中飘落下来。
郁九如伸手接过,一眼看去,封口的印记是一只蝴蝶。
“是谁的信?”初茵腾不出手,仰头看过去,也没看到上面有署名。
"一位故人。"
听他这样说,初茵没当回事,抱着箱子先去把宝物藏好,又细细把玩了一遍方才回到房间。
推开房门时,郁九如正斜倚在床头。
他脱下了红衣,纯黑的绸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宽大的衣领半敞,锁骨下方是紧实匀称的大片胸膛
白与黑的对比强烈分明,结实的身材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都藏好了?”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
第一次收到那么多贵重的物品,她的确很激动,于是红了一下脸,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
“好累。"
她坐在椅子上,开始解头上的发饰。
透过镜子,身后慢悠悠出现一个人影,郁九如来到他身后,为她解开发冠上的卡扣。
长发如瀑垂下,一张俊美阴郁的脸贴上她的耳侧。
“阿茵,今日你收到礼物,比看到我的时候要高兴。
两人隔了许多日没有见面,再见面时,他留意到她看自己的眼神亮了一瞬,心里泛起欢喜
但之后在收到各宗长老的礼物时,她却是每收到一个礼物,眼睛便会更亮一分。
初茵愕然看向他,“你怎么会拿自己和它们比?"
郁九如直起身,语气也生疏了几分,“所以,你真是这么觉得。
他转身,离开了镜中的画面。
初茵处理完最后一缕头发,转过身,看到郁九如半倚在床头,垂着头闭目养神。
他轮廓深邃,浓密的睫毛投射出长长的阴影,此刻看来,神情有几分落。
“你到底怎么了?"
初茵起身来到床前,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弄得莫名,
她开始反思,回到宗门后,自己放纵了一段时间,迎来送往的人和事太多,她留给他的时间的确不多。
郁九如陪自己来到中州,来到并不熟悉的合欢宗,他一个人不声不响地办完了婚礼的事宜,体贴地处理了一切麻烦事的事
她安慰他道:“抱歉,这段时间没有顾及到你。"
他没有撩起眼皮,“嗯。"
初茵继续道:“不过我今天真的很开心,不只是因为那些礼物,而是我没有想到,真的能得到这么多人祝福。
他抬起头,抓住她垂在一侧的手,“那是他们该做的,你不必觉得感激。”
他吻了吻她的手指,顿了顿,又道:“要谢,便谢我。”
初茵还没来得及回应,整个人便被她猝不及防地圈进怀里,一只手揽上她的腰,熟练的解开腰封。
半月不见,郁九如像是突然觉醒来什么可怕的技能。
在她近乎沉迷之时,突然考教起她双修之法。
时隔许久,她早就忘了,便想糊弄过去,没想到他竟然还指出了她的错误,一点点让她纠正
她根本听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一句句破碎地重复那些句子,然后再被打乱思维。
她错得多,他便一遍遍身体力行地纠正,最后她甚至带上哭腔,咬紧牙关不再回答他的提问.
初茵生气了。
她在床上躺了两日,听他温言软语地和自己道歉后,才肯离开房间。
走出门,阳光灿烂。
不远处的林荫里,钟瑶正指导一群弟子修炼,
不过奇怪的是,他们修炼的竟然是剑术。
合欢宗,现在连剑术都涉猎了?
她的疑惑并未持续多久,钟瑶解释说这是郁九如教的,这样修炼,比单纯的调息要快
“他教你们?"
郁九如记得刚来那几日,宗内的弟子都很怕他,见他都要躲着走
“当然。”钟瑶莫名有些心虚,“互帮互助嘛!
她也不敢说自己带郁九如去了藏书阁,还把合欢宗的秘籍都给他看了
不过再一想,她自己都觉得那些东西写得太玄乎。
双修就那么回事,
他就是看了也没什么。
郁九如在合欢宗住了一段时间,渐渐地,附近宗门里有弟子来向他讨教剑术。
虽然他现在不是昆仑剑君了,但一身的剑术却还在。
心情好的时候,他也会指导一二。
这一日,隔壁的云澜宗内部开展比赛,他被邀请去观看。
初茵无事,便和他一起去了。
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能以这样的身份迈入云岚宗,甚至被奉为座上宾。
要知道,她以前为了和阿月一起进这个宗门,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最后却连初试也没进去。
这里不少人见过初茵,比赛开始前,她被几个弟子围了起来。
名熟稔的剑修开玩笑问她现在还想不想进云岚宗。
初茵回说,她现在随时可以进。
“那不一样。”那名剑修道,“你还不是我们的弟子。”
“这样。等你们的孩子出生,别让他在合欢宗,就送来我们宗门,宗主一定会很高兴。
郁九如站在不远处和宗主说话,一直留意这一侧的动静。
听到这句话后,他脸色微变,走过去拉走了初茵。
“快开始了。”他道。
两人入座,初茵却发现他的神色有些不对。
比赛结束后,那个获胜的弟子来找语气进入问剑,他没客气把人打飞了。
虽然那弟子爬起来之后还是很高兴,但她觉得很不妥当。
“你为什么要这么?"
回去的路上,初茵忍不住开口。
郁九如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人家诚心请教,我自然是要拿出诚意。
初茵想了想,也没有再纠结。
几日后,他们收到了两封信。
一封是南疆来的,小凤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去。一封是昆仑来的,苏溪请他们有空去逛逛,所有的东西都还留着
初茵翻了翻信,说:“反正没事,我们不如先去昆仑?"
郁九如点头,“好。"
盯着信封,初茵突然想起一件事,就在不久之前——他们成婚的那日,他们也收到过一封信
她还不知道那封信是谁寄过来的。
听到初茵的问题,郁九如揽上她的腰,不紧不慢道:“只是一封无关紧要的信。
他不觉得这件事值得白容色特意给自己寄一份信,但想到她素来喜欢泼冷水,说不定初茵会在意这件事。
所以他决定暂时瞒着她,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再打探她的看法。
实在不行,他们可以领养一个。
但最好,还是只有他们就好。
两人收拾了行李,便去了昆仑,在那里呆了两个月后,又继续北上,去了其他地方
几年之间,初茵发现自己没去过的地方还有很多。
一日,两人手牵手行走在乡间的小道,身后跟着几个着竹笼的小孩。
“仙长,你们是哪个宗门的?"
“你们是出来历练的吗?"
“宗门什么时候测灵根,收弟子。”
两人在此处住了几日,附近的孩童经常找过来,好奇的问一些修真界的事。
等到黄昏时,他们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郁九如侧身看向身边人,发现她还在看向那几个孩子。
他突然打横将人抱起,向内屋走去,院门在两人身后闭合。
初茵没料到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看他的眼神一脸莫名,“你又怎么了?"
“是我没尽力。“
"你在胡说什么!”
即便初茵反应再迟钝,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这不是因为她对于自己的察觉,而是他对郁九如的察觉。
每当看到小孩子,他的表情就会变得紧绷起来,像是在克制忍耐什么。
两人之间越是熟悉,她就越是能察觉出他的这种微妙的异样。
记不得第多少次被推开,郁九如脸色微雾,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让她感到厌倦了。
“你喜欢孩子?"
耳边骤然响起她的声音,郁九如脸色一白,紧张地凝视着她.
片刻后,他道:“不喜欢。
“什么?”初茵倏地转头,这个答案出乎预料。
她以为他是喜欢孩子,所以才那么敏感,所以她想和他开诚布公地谈谈这件事。
初茵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还在昆仑的时候,的确是被逼无奈的状态。
她缓缓舒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郁九如盯着她,用不确定的语气问:“你也不喜欢。"
初茵疑惑地反问,“难道我像是喜欢?"
两人面面相觑,对视良久后,郁九如主动开口,说了那一封信的事.
说完,他看着她,等着她的反应。
初茵眸光微闪,像是有一点惊讶,但不过片刻,她很快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反应奇怪。
“我觉得。”她笑着看向他,“我们想到一起了。
距离她的游历目标不过五分之一,她不需要一个孩子,所以她拒绝了他很多次。
郁九如此刻也反应过来,她为什么最近对自己如此冷淡。
迟来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让他几乎目眩神迷,伸手便将人揽入怀中。
“这就是你一直拒绝的原因?”他的呼吸急促
“这是你隐瞒的代价。
郁九如握住她的肩膀,身体后退,仔细看向她的面孔,确定从中没有看到一丝抗拒
“你没有厌倦我?"
回答他的是她缓缓仰起的脸。
郁九如顺从地低下头,她的唇印在他的唇角,又继续向上,掠过脸颊,落在他颤抖的眼睑上。
“当然没有厌倦。”她小声地说,“我一直喜欢你。
他缓缓睁开眼,眸色晦暗地盯着她,倾身,再次眷恋地吻过去。
“从今以后,我再不会隐瞒你任何事。
合欢宗的秘籍上说,如果抓住了一个人的心,那人便会对自己予取予求。
一路走来,郁九如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做到了这点。
但他想要的都得到了,这对他而言已经是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