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大明扶贫》 第589章 还在下棋 永乐也就是郁闷了一个多月。 永乐五年四月，在海军的护送下，永乐皇帝突然在星洲半岛北部最狭窄处登陆，然后自北向南，开启了巡视星洲之旅。 星洲半岛本来就是各个部落和宗教势力交错的蛮荒之地，又是马夷人、傣人、缅人、阿拉伯人、爪哇人、占城人，又是回教徒、佛教徒、印度教徒，土客矛盾，民族矛盾、宗教矛盾……好一个乱字了得。 永乐最初并不看好这块地。 这几年，暹罗和马六甲像拉锯子一样，在星洲中部大打出手，把本就荒芜的普济地区拉得支离破碎，快拉成无人区了。 永乐这才勉为其难地来接手，先让陈诚带一个团的兵力暂时实行军管。 永乐选择这个时候巡视普济有两点考虑，一是看看岛上各种势力是不是真的已经打得精疲力尽，甚至是精尽人亡，没办法再折腾了。二是为规划星洲运河做准备。 他相信，再过十年，随着星洲半岛经济的腾飞，半岛两侧的港口越来越需要这条运河来沟通了，马六甲海峡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五、六天后，普济代理省长陈诚突然收到皇帝北巡的消息，赶快快马加鞭来见驾。 永乐已经视察完了半岛上比较狭窄的几处地段，权当是当了回驴子，在户外旅游。 他本来不想惊动陈诚，见人既然来了，于是随口问了几句。 “陈诚，穿过普济省的运河路线，到底哪条好，你们想好了没有？” “回陛下，工程无小事，臣等还要和工部再反复勘查比较。” “说得也是。这个事情也不急，也许要等十年之后，人力、财力进一步充裕了再启动。” “多谢陛下理解。臣打算还是先做好港口建设和移民开荒两件事。” “那你怎么解决人手紧缺问题啊？我看你这里到处荒无人烟啊。” “这个好说，内地移民好多都跑到狮城去了。那里门槛高，杨伟臣不要的我都要。北边来的移民也不少，要想通过我这里到狮河，嘿嘿，只要好吃喝伺候，分田分地分房子，他们也愿意留下来。这样每年成立两个县，不出五年，人口就可以恢复到百万人以上。” 永乐听了还算满意，觉得张玉培养的陈诚这个人也算是个比较靠谱的人，做事稳重、思路清晰，也不会屈意迎合。 永乐很快带着众人来到星洲半岛中部澎湖山脉一处山顶。 这里山势连绵起伏，但并不险峻，山上虽然有一大片高山草甸，可惜老天爷下起了小雨，使这里看得更加荒凉。 “陛下，你准备在这里建个道观吗？” “陛下，你准备在这里抓蚊子吗？” 随行的明珠和海珠这两个老婆很是不解。 永乐笑而不答，只是拿话来问随行的陈诚。 “陈诚，这处高原如何规划？” “回陛下，现在都忙着山下的战后重建，还没顾得上这荒山野岭。” “这不是荒山野岭，这叫金马高原，是块风水宝地。” “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南洋各洲都十分温热，一到夏天，更是酷热无比。只有土洲神农城，这个金马高原和南边五百里外的云霄高原海拔比较高，既可以作避暑胜地，也可以作金鸡树和茶树的种植基地。” “臣明白了。马上落实陛下的指示。” “具体规划，你们和农部还有农科院商量去吧。我这次来，主要是给你们指条路，等以后老百姓腰包鼓了起来，都会到这里避暑，这里才是人间天堂。” 永乐一如既往地装逼，利用自己的地理知识，就新建普济省的战后重建工作做了一番指示，使陈诚豁然开朗，少走了不少弯路。 在金马高原深受启发的不止陈诚一人，随行护驾的慕华很快提出了自己的请求：“陛下，臣想退休以后在这里养老。” 永乐笑了：“哟嚯，没想到我们的慕容公子会看中这个地方了。” 慕华陪笑：“陛下，应天太热了，南洋也太热了，实在难熬。” 永乐爽快地答道：“好吧，朕准了。不过，你想办法从辽东弄五百户锡伯人来，朕给你设一个慕容县。” “多谢陛下恩典。”慕华连忙千恩万谢。 慕华是锡伯人，也叫黄头女真。但是永乐感觉他更像鲜卑慕容氏的后裔，所以给他起了个汉名叫慕华，取仰慕中华之意，一语双关。 慕华两次被永乐留在应天，但是因为融入不了应天的官场，这次借保护燕王朱高炽来南洋，又回到了永乐身边，并接任警备司令一职。 由于永乐是首次巡视星洲新归附领土，慕华出于安全考虑，亲自带着一营人马护驾。没想到这一护，给自己护住了一个好去处。 慕华也曾随辽王征战西域，出生入死，但没能赶上封侯，但皇帝直接赐给他一个县，还是让他喜出望外。 看到慕华等锡伯人有了好去处，永乐皇帝身边的海胆等其他部落百姓出身的官员也纷纷动了心思，甚至随行的明珠、海珠两位老婆都撒娇道：“陛下，我也要。” 他们都来自凉爽得有点不像话的辽东，实在受不了热情得不像话的光城。 永乐没敢立即答应，继续对两位老婆笑而不答，心里已经开始酝酿一盘大棋。 十天后，众人随着永乐沿着澎湖山脉一路游山玩水，终于来到他前面提到的云霄高原。 此时天气已经转好，只见这里峰峦起伏，云儿时在天边，变幻莫测，时而就在指尖，触手可及，每个人浑身上下凉浸浸的，有一股说不出的凉爽来。 明珠再也忍不住了，继续撒娇道：“老公，我就想在这里建个行宫嘛！” 永乐还是没有理她。 待到山下百里歇息，拜里国王前来迎驾时，永乐已经有了一个非常清晰的思路。 只听他吩咐御前秘书道：“立即行文内阁沈总理，将原属普济省之云霄高原周围百里划归马六甲省管辖，另拨专款两千万元在云霄高原以南百里处选址重建马六甲省新省城。” “另拨一千万元在金马高原和云霄高原各建一处疗养避暑中心，拨两千万元在云霄高原建行宫一座。” “另拨两千万元在金马高原和云霄高原设置慕容、索伦、乌拉和赫哲四县，专门安置辽东部落百姓。另拨一千万元在土洲海东省新设两县，专门安置归化回回。” “通知易信、马三宝、杨信等人，速派船只将他们在辽东或内地原部族亲友迁往上述各县安置。” “再通知亚齐王，就说朕在云霄高原给他留的有避暑行宫。” 辽王到澎湃山脉考察了一趟，围绕一个荒凉的云霄高原做文章，下了一盘大棋，便融合了好几方的力量，推进了新华帝国的一体化进程。 他把云霄高原划给马六甲国，再帮他重建一个省城，极大安抚了马六甲国王拜里。 拜里原来因被暹罗打得快要灭国，才被迫签订了卖身契，将新山以南土地让与狮河省，自己又降为新华帝国的属国国王。他当时心里多少有些不快。 但现在听说皇帝的补偿后，他又喜出望外，感觉像是挨了一巴掌，得了一块金子。 永乐在气候宜人的澎湃山脉设置慕容、鹿城、乌拉、赫哲四个县，不仅安慰了几个来自辽东的老婆，也安慰了对他忠心耿耿的部落将士，进一步稳定了后宫、稳定了军心。 他甚至由此想到了通过设立两个回回县，安慰马三宝、杨信等没有后人的回回太监。 马三宝和杨信的兄弟听说二人在南洋混得风生水起后，果然带着许多回回来投奔南洋，新华于是在东海省马溪两岸分别建了一座马城和一座羊城，又加快了东海省的建设进程。 第590章 怎么还是这么保守 永乐给亚齐王去信，实际上是拿云霄行宫和亚齐王作交易，希望他到云霄行宫养老去，慢慢放弃对亚齐省的指导权。 亚齐和苏木两个省虽然是新华帝国成立最早的股东，但是随着时间流逝，与岛上东南几个省的发展差距越来越大。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两个国王和他们自带的官僚体系完全跟不上形势，中央给多少资金，他们就能糟蹋多少资金，还真是一分钱也不含糊！ 自从苏木王夫妇到神农城看望女儿和外甥一段时间后，就不愿意回到那个又湿又热的苏木国居住了。他干脆将行政大权上交中央，呆在神农城当寓公。这让永乐看到了一个希望。 亚齐王收到永乐的信后，果然上道，一年后，等行宫建好，他马上学习苏木王，拖家带口住进了云霄高原。 那里不仅有行宫，还有清真寺、医院、学校、运动场、商场，简直是一个又精致又奢华的小城市。 苏木王和亚齐王一离开老巢，新华帝国也终于放开手脚，加快了金洲岛的一体化建设进程。大量资源迅速涌入苏木和亚齐两省，基础设施建设慢慢赶上木洲，当地部落百姓也深得实惠，针对当地政府和驻军的袭击也就基本上消失了。 四月下旬，永乐只带了少数人登上狮子岛，随便找了家宾馆住下，开始对狮城的微服私访。 一连几天，他穿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便服，在狮城闲逛。 如果仅从衣着上看，一顶歪歪扭扭的草帽、一件灰不溜秋的麻布衫、一个大裤衩子，再加一双拖鞋——这更像后世港岛街头的混混，哪像什么皇帝？ 如果再看他左拥右抱两个美女，一个精致了得，一个丰满逆天，后面还跟了几个光头赫哲警卫，更像某位发了横财的首富或者黑社会大佬——还是不像一个皇帝。 此时的狮城还是从大明来的华人居多，大多习惯性地留着长发，看永乐一行跟看怪物一样，有的还在后面指指点点，好像在替朱元璋在教育他这个逆子。 永乐有些无语——狮城已经建设这么多了，怎么还是跟应天城一样，这么保守？长此以往，如何建成一个创新型城市？ “这个杨伟臣看来还是不太行啊！” 他在心里很快给了这里的封疆大吏一个不及格的评价。 “老公，我们想去大学逛一下。” “你们也想装一下大学生吧？” “听说里面谈恋爱的感觉很好。” “你们连这都知道了？” 一天，明珠和海珠这两个大致的文盲突然想到大学去玩。永乐于是身着便服，带着两个老婆，走进了新建的南洋理工大学，顺便看看便宜妹妹含山。 含山一见永乐，就亲热地对他又抱又啃，搞得开始抱怨狮城不够开放的永乐又皱起了眉头，太开放了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 含山粘了一会，就开始抱怨：“皇兄，学校说女子不能参加这次的龙舟比赛。那花木兰还能从军，穆桂英还能挂帅哩。” 永乐答道：“你放心准备就是了。记住，有些事情只做不说，不要太招摇。” 含山笑道：“还是皇兄好，比沈天成这个千年老古董开明多了。” 永乐又说道：“沈校长人还是不错的，当学生的不要随便议论老师，更不要在背后议论老师。” 含山撅起小嘴：“唉，皇兄你深居后宫，真是不知道我们当学生的苦。这个老古董啊，以前觉得他搞的那些实验好神奇啊，现在才发现他比六个皇嫂加起来都啰嗦，比你十个尚书加起来还好管闲事、比一窝蚊子加起来还讨厌，一讲起大道理来，就是嗡嗡……” 几年来，含山已经在不经意间长大了，也长叛逆了,不再是曾经在他怀里撒娇的小屁孩了。 他能管住千万子民、管住千军万马，但是管不住这个任性的妹妹。 今年春节过后，他本来想让含山就近在光城的新华帝国大学上学，和小鲁王在一起学习，这样也不用住校，自己也更放心些。 但这丫头为了摆脱哥哥的唠叨和侄儿的监视，非要跑到狮城新建的南洋理工大学上学。 这一次，永乐本来担心含山第一次离家出远门，不适应大学生活，特意到大学里来看看。 结果没聊几句，这含山自动开启控场模式，全程就听她一人在叽叽喳喳。 这小含山还真是个女汉子性格，好强得很，不仅很快适应独立的大学生活，也要参加比赛，还把化学研究院院长兼南洋理工大学校长沈天成给损得不行。 沈天成听说有个混混公然带着两个老婆在校园谈情说爱，有伤风化后，赶紧跑了过来，准备来个礼送出境。 等到了跟前一年，竟然是皇帝本尊和他的两个妃子，旁边的含山公主那张刀子嘴大开大合，不停地在损他，一点也不淑女。 虽说公主在这里上学都采用化名，但作为校长，他还是提前知道底细的。 他哪里敢批评含山这位真正的公主大小姐，只好悄悄对永乐皇帝说道：“陛下，不是臣守旧，南洋虽然风气开化，但天气也热，公主殿下穿得又轻薄，万一比赛落水，湿了衣衫，实在不雅啊。” 永乐这时才突然发现，他这便宜妹妹已经是十七岁的大姑娘了，如果按内地的规矩，也该像当年嘉庆公主一样嫁人了。 而且你看她那身材，已经长开了，和当年的海珠有得一比，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湿了身子，确实有点…… 可是作为皇帝，金口玉言，支持她参加比赛的话已经放了出去，怎么能轻易收回呢？ 永乐思索半天，最后对沈天成指示道：“朕看这样，你们校园不是有条河流吗？就在校园内举行一场龙舟赛，给她找几个托，让她意思意思就行了。” 沈天成马上对皇帝送上最至高无上又无比廉价的马屁：“陛下圣明，臣绞尽脑汁，怎么没想到呢？” 第591章 不能愧对老实人 当晚，提前到达狮城筹备华商大会的总理大臣沈庄，从沈天成这个便宜本家口中得知永乐到了狮城后，连忙带着一大帮文武要员将永乐一行迎至一座刚刚建好的宾馆：雄狮宾馆。 这是沈庄亲自指导，蒯富亲自设计、杨伟臣亲自督建的一座宾馆，主打一个词：豪华。 作为东道主，杨伟臣就在路上忙不迭地介绍： “陛下，这是南洋第一座装有电梯的宾馆，也是最高、最豪华、最安全的宾馆，共有九层，里面已经装上了风扇。” “陛下和各位娘娘的套间在九楼正中间，两边是警卫的房间。其他大臣安排在六楼和七楼。” “九楼上面是游泳池。八楼是健身房和会议室，还有按摩房……” 随着电梯上行，沈庄带来的曹楚材等人也是跟着抬庄，夸赞狮城建的好，这宾馆修的好。 永乐很快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打了个呵欠，说道：“好了，就送到这里吧。朕这次过来，主要是出席华商大会和龙舟赛，给你们站个台。总理留下来，其他人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 杨伟臣本来想继续报告工作，顺便推销一下自己的政绩，却没想到皇帝陛下没给他机会，连门都没让他进去。 他只好在心里自我安慰：“也许陛下真的累了，也许陛下是想和两位娘娘做游戏。” 进了永乐的套间，沈庄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下永乐对杨伟臣的态度。 “陛下，伟臣是不是马屁拍得不是时候？” “电梯啦、宾馆啦、套间啦、泳池啦，对我们来说，并不稀罕。把工作整好就行了，没有必要整其他的。” “伟臣整体上干得还是不错的，光是狮城去年的税收就有一个亿，今年估计还要增长四、五成。这个家伙就是为人有点浮夸，用你的话说，见了领导就像见到亲爹一样，有点像当年的张镇长。” “没关系，只要你在这里，我就放心。” 沈庄现在也听说了，永乐对原来的李想更欣赏，对这个杨伟臣不是太感冒，只是碍于面子，没有反对。 听永乐现在的语气，他好像的确对杨伟臣不大感冒。沈庄现在也有点后悔把杨伟臣调到狮城来，看来有些秘书不一定有培养价值。 沈庄又要汇报华商大会和龙舟赛的准备情况，永乐还是不大感兴趣，说道：“这些事情你有经验，我很放心。我哩，纯粹是来公费旅游的，顺便到大学看看含山的。” 沈庄报告道：“公主一直表现都不错。只是公主也要参加这次龙舟比赛，校长沈天成非常为难，伟臣也很为难，不知该不该让她参加。” 永乐笑道：“小孩子想闹就让他们闹吧。咱们一个是皇帝，一个是总理大臣，还怕什么风言风语？记住，这是个开放的城市、创新的城市。” 沈庄现在终于明白了，永乐对杨伟臣之所以不大满意，是因为这家伙还是有些保守，没有把握住这个城市的定位——看来还是得找个机会再把李想给调整回来。 其实杨伟臣在永乐心中的形象说不上太差，但也说不上太好，有点中庸。 但是，正是这种中庸和永乐对狮城的城市定位要求不大匹配。 永乐需要一个更加锐意进取的，风风火火的疆吏，能把石磨带得飞起、带出火花的那种。 “陛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咱们从辽东到南洋，钱是赚到手抽筋，其他大臣身家大多也不差。只是黄湜黄尚书……” 过了一会儿，为了化解尴尬，聪明的沈庄很快又换了一个皇帝一直关心的话题。 永乐说道：“说起老黄啊，咱们都心里有愧，一直是两袖清风，穿得跟街上蹬三轮的差不多，听说请客都是青菜豆腐。你有什么鬼点子，让他生财有道，就明说吧。” 沈庄嘿嘿一笑：“陛下，这次华商大会还是文化搭台，经济唱戏，招商引资是主题。我想搞一个奖励政策，凡是招到项目的都按百分之二的比例给予提成，作为奖励。黄湜是江西人，应该能招不少项目，反正他江西老表比狮河里的鱼还多……” 永乐终于笑了，给了沈庄一个大拇指，算是同意了他的鬼点子。 沈庄拿捏永乐的心理确实有一手。 一提起黄湜，马上引起永乐的兴致来。 当年黄湜到辽东传旨，张玉本来是随口一说，想戏弄一下黄湜，结果把黄大才子真给忽悠到南洋来了。 黄湜是典型的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那种人。 他学问好，精通户部和礼部事务，治理地方也是一把好手，在新华帝国筹建工作中居功至伟。 他往南洋的土地上一插，还是一个高耸入云、又不要钱的广告牌子。 因为他不仅是洪武朝的会元和探花郞，还是一位江西老表。 江西人口数量在元朝位居全国第一，到了明朝也是全国第二，江西移民半中国，江西商人遍天下，比后世的温州人还牛逼。 黄湜在南洋振臂一呼，江西老表们很快掀起一股下南洋淘金的高潮。什么书生、商人、小贩、农民，顺着赣江进长江，出了长江下南洋。滚滚长江东逝水，差不多都是为江西人推波助澜的。 可是黄湜也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矛盾结合体，一方面经过在辽东的历练，非常开明，重视发展工商业，甚至甘拜比自己小得多的辽王为师。 另一方面他又非常固执，坚持不经商，不入股，也不让家族子侄从商，搞得两袖清风，家徒四壁，子女怨声载道。 这和固执的钱唐钱老夫子恰恰相反。钱老夫子虽说自己天天啃四书五经，但他并不保守，可是大力鼓励子孙们经商啊。 永乐一直感觉很亏欠黄湜，别人跟着自己都是越来越富，只有他跟着自己越来越穷。 现在经过沈庄这个人才的提醒，他终于找到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式，可以在经济上弥补一下黄湜了。 永乐有一个想法，不让干活的驴子饿着，也不能老实的驴子吃亏。 第592章 咱家的公主是留不住了 五月四日，沈天成按皇帝的指示，在学校内部举行了一场小型的龙舟赛，在含山公主的煽动下，竟然有二十名女生组队参赛。 旁边的一支男生队伍有人只是随口调侃了一句：“这些娘子军真不知天高地厚，还不如回家抱孩子去。” 这个小含山立即杏眼圆瞪，骂了一声“抱你个姥姥”。 紧接着，她瞬间从女汉子化身为女海盗，指挥一帮女生，拿出横扫千军的气势，不仅撞翻了邻居，也把自己撞成了落汤鸡，把周围的观众吓得目瞪口呆。 等她出水时，那曼妙的身材顿时亮瞎全校男生的眼。看来老朱家的基因也不算太差。 在旁边观看比赛的明珠早有准备，正准备拿件宽大衣服送过去掩饰一下，却发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还是三个…… 她只好对身边的永乐说道：“老公，这校园真适合谈恋爱。看来咱家的公主是留不住了。” 永乐刚气得咬牙道：“派人去查查那三个家伙的底细，可不能让咱家的大白菜让猪给拱了。” 不一会，海胆把沈天成校长又请了过来汇报情况。 永乐这才知道，现在有辽东来的三个红二代，天天围着含山转。一个是西凉侯濮玙的儿子濮杰，一个是兵部侍郎赵鲁的二儿子赵乘风，一个是户部尚书黄湜的小儿子黄季堂。 这几个平时表现都还算可以，只是一想到濮杰是自己的干儿子，黄季堂算是自己的徒孙辈，可能成为自己的妹夫，他都觉得有点吃亏。 他对明珠交待道：“你有时间的话，好好考察考察赵乘风这个小伙子。” 没等明珠答话，已经换好衣服的含山这时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一脸严肃地说道：“我告诉你们啊，我已经长大了，我的事情就不要你们瞎操心了。” 永乐不由被怼得哑口无言，最后还是摇着头，带着两个老婆灰溜溜地出了校园。 他没想到，穿越以来，他这个便宜妹妹倒成了解放思想，追求爱情自由的第一人。 五月五日，经过一番精心筹备，沈庄在南洋正式举办了一次华商大会，并冠上了全球这个大噱头。 “各位商界精英，各位炎黄子孙，朕宣布，第一届全球华商大会暨南洋龙舟邀请赛，正式开始。” 端午节这天早上，狮子湾周围锣鼓喧天，旌旗招展。新华帝国皇帝亲临大会现场并致词。 在一阵精彩的舞狮表演后，随着永乐皇帝一声令下，来自内地和南洋的三十多支龙舟队的龙舟在狮城狮子河上进行了一场紧张而轻松的全球华人龙舟赛，算是为大会举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开幕式。 刚刚建省的辽宁队一开赛即决战，以横扫千军之势冲出赛道，同时撞翻了来自屈原故乡的湖北代表队。 山东代表队也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左冲右突，接连撞上远道而来的湖南和广东代表队。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北方人，不善水战，善于捣乱。 湖北、湖南和广东一向有赛龙舟的传统，实力强劲，也是夺冠呼声最高的三个队，结果稀里糊涂地成了最冤的三个队。 江西代表队在老表们的加油助威下，竟然获得第一名，成为黑马。 下午，华商们在狮子岛南边的海边观看新华军队组织的帆船比赛。 只见三艘小小的帆船在惊涛骇浪中穿梭，时而隐没于巨浪谷底，时而又跃上巨浪之巅，迅疾如飞，刺激得各位华商不仅屏住了呼吸，也夹紧了菊花。 永乐再三叮嘱含山不要张扬，这丫头还是带着一帮女生在岸边声嘶力竭地喊着： “小灰灰，加油！” “小猴子，加油！” “黄鼠狼，加油！” 小灰灰就是小鲁王朱肇煇，小猴子是西凉侯濮玙的儿子濮杰，黄鼠狼是黄湜的儿子黄季堂。 在含山公主的带领下，南洋理工大学的女生们还真是视王侯如粪土，都给起上了很有个性的外号。 前来观看比赛的一些华商早就听说,南洋风气开化，但没想到南洋女子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张扬彪悍，也算是长了见识。 也有人指指点点，意思是女人应该注意妇言、妇行，不该抛头露面。 永乐却不以为意，始终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当选手们上岸领奖时，他却淡定不起来了。 含山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鲜花送给了第二名的濮杰，而不是第一名的朱肇煇。 唉，真是女大不中留,不知道老朱知道后会不会从棺材板里蹦出来…… 到了晚上，永乐亲自宴请各位华商，身后还跟着一位英俊潇洒的王爷。 海军司令俞靖连忙介绍：“各位老板，可看仔细了，这位就是今天下午驾驶帆船冲在最前面的冠军，也是陛下的亲侄子，大明亲王鲁王殿下。” 各位商人纷纷夸赞：“鲁王殿下真是少年英雄！” 这时含山也拉了一个人过来：“皇兄，人家西凉侯比鲁王还小一岁，更是少年英雄，你就不会也夸一夸他？” 永乐虽然思想开放、开明，但现在也好歹是个皇帝。 看自己的妹妹还没嫁人，就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胳膊肘向外拐，他也是险些被气晕，灿烂的笑容迅速被乌云遮盖。 好在西凉侯濮杰还是有眼力劲的，连忙说道：“陛下，公主只是开开玩笑，好多商人还请陛下讲话哩！” 永乐狠狠瞪了含山一眼，深呼吸好口气，这才恢复正常情绪。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长篇大论地废话： “诸位，今天上午赛龙舟，大家共同见证了什么是龙的传人，什么是龙的精神。今天下午看帆船比赛，你们也见识了什么是新华速度，什么是新华精神。” “新华帝国草创不久，到处都是商机，但是到处都有竞争。” “这做生意啊，也如同这帆船比赛，百舸争流，奋楫者先，千帆竞发，勇进者胜。” “朕希望，你们积极主动参与到新华帝国的建设之中，同时也收获更多的……” 永乐的废话越来越有水平了，讲激情澎湃，说得口沫横飞，也听得下面的来宾热泪盈眶。 来参加这次华商大会的代表，有好多参加过上次华商大会，听过当时还是辽王的永乐演讲的，情不自禁地喊了起来：“陛下万岁！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也有人激动万分，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永乐的演讲再次被无情的马屁打断了。 永乐不由无语——我还有好多重要思想和大家分享哩。 第593章江西老表 经过在狮城的一番即兴演讲，永乐在辽东时与商人结下的友谊又重拾起来了。 随后几天，就是洽谈生意，寻求合作。 以钱家为代表的浙商这次目标很明确，拿下几个主要城市的五金城，还有车城。 因为有皇帝的指点，他们已经在狮城建了南洋第一个自行车厂。如果让三百万先富起来的南洋人买上自行车，那是多大的利润？如果再卖到内地，那又能吃多少年？ 李淇的长子很早就随李淇南下，专门经营服装生意，建的服装厂不下十个，几乎垄断了土洲和金洲。这一次，他又拿下狮城和凤城的服装城项目。 李淇的次子李茂本来在辽东经营家里的超市生意，这时也集中财力南下，专门在各贸易城中开超市，销售粮油和日常生活用品。 这几年南洋的食用油仍然以从辽东进口为主，菜籽油、花生油甚至是刚刚投入市场的葵花籽油。这又是一个巨大的消费市场。 用永乐的话，李氏兄弟现在也有了实业家的气象，围绕吃穿这两个产业在深耕，做大做强。 最让永乐欣慰的是，原来辽东的退役老兵和研究所的学徒之中也冒出十几个实业家来，有的投资电扇厂，有的投资电机厂，有的投资油漆厂，有的投资麻纺厂，有的投资物流公司，有的投资汽水厂…… 永乐还在招待酒会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路时一瘸一拐的。 他连忙走了过去，不是魏二狗还是谁！ 一番了解之后，他才知道魏二狗并没有呆在荣军院吃闲饭，而是到了一家浙江人开的眼镜店打工，帮忙磨镜片。由于手艺不错，他这个眼光独特的浙江老板就带他一起到狮城考察眼镜市场，准备再开几家眼镜店。 看着二狗终于靠自己的努力重新站了起来，永乐非常高兴，于是又借给他一笔钱，让他到南洋理工大学门口盘个商铺，专门卖眼镜，顺便盯着自己的妹妹。 他这时不由感叹，以前是辽东，现在是南洋，到处都是商机，只要弯腰，都能大把大把的捡钱，哪怕像魏二狗瘸个腿，也并不妨碍他捡钱的速度…… 沈庄还真是个人才。 他安排了好几艘豪华游轮，专门拉着华商到新华帝国各个大岛上的主要城市进行参观考察。 “黄老板，你看在这里建个香料园怎么样？” “林老板，你看这里建个糖厂怎么样？” “王老板，你看这里建个橡胶厂怎么样？” “……” 沈庄、黄湜等一帮帝国要员全程陪同，搞好服务，顺便兜售各种生意，或者说是对老板们洗脑放血。 不到一个月，商人们就和新华帝国签订了一个又一个合作协议，有的投资橡胶园，有的投资香料园，有的投资茶园，有的投资柚木园，有的投资甘蔗园…… 这些地方从沈庄协助永乐开拓南洋时就进行了很好的规划，走的都是区域经济的路子，很方便就地投资办厂，将农业、种植业升级为工业。 有的老板投资采矿，南洋现在在大搞基建，对各种矿石需要太旺盛了，铜、铁、煤、镍都是供不应求。 也有的眼光看得更远一些，和新华合作投资建设马六甲等省的永久性港口和码头。甚至有的投资刚刚起步的铁路…… 星洲普济和马六甲两省的战后重建工作也大部分承包出去了，有的负责普济省疗养中心，有的负责马六甲省政府大楼…… 到了最后，商部总共签约大约三亿多元的项目，其中来自内地的商人大约有一亿六千万元，约占项目的一半。 大明还是很富裕的嘛，就像挤奶，只要用心挤，总会挤出一些来的。 让人感到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的是，江右商人在这次华商大会中取代上次的晋商，大放异彩。 江右帮也就是贑商。历史上的贑商实际上一度比晋商和徽商还赫赫有名，以致有无贑不成商之说。 正如永乐曾经的判断一样，晋商更重贸易，不重实业。而且，在永乐将辽东大部分产业折现时，他们把大部分的资金都投进了辽东，所以这次南下寻找机会的人并不多。 曾经靠着几船毛竹闯入辽东建筑市场的江右帮这次却是显示出赣商的底蕴来，几乎插足了各行各业。 江西商人头脑更加灵活，每每和商部谈判受挫时，就会私下找到江西籍贯的户部尚书黄湜这个老表从中通融、斡旋。 明朝初年，江西是大明人口唯一超过一千万的大省，随着洪武年间不断移民，江西人先是填湖广，接着填四川，然后又填云南、福建，以致于江西老表半天下。 江西人无论走到哪里，几乎都能找到乡音亲切的老乡，因为不大好称呼，后来都称为江西老表。 招商中，一位江西商人找到他：“黄尚书，我们看中的那块地太贵了，能不能便宜点？” 黄湜为难道：“这个……这个是总理大人亲自在抓。我不好插手啊。” 对方连忙塞来一张东西：“听说总理大人曾经是你的手下，对你很尊重。这是十万元银票，不成敬意，麻烦老表了。” 黄湜脸上顿时笑出花来：“都是江西老表，出门在外，自然要相互帮衬。我这就给小沈说一下，争取给你打个八折。” 因为有沈庄的提前交待，黄湜现在对收礼一点也不抗拒。 那个江右帮本来就是财大气粗，又有黄湜这个老表的帮助，此时比晋商和徽商加起来都嚣张，居然申请开了十多家万寿宫，也叫江西会馆。 而且按照新华政府的规划要求，每个会馆都是一座占城五十亩到三百亩，四到五层楼高的贸易城，里面不仅有传统的瓷器城、茶叶城、丝绸城、香料城、布匹城、木材城、药材城、书城，还有时新的超市、珠宝钟表城、自行车城、五金城、电机城、服装城、洗化城、美食城…… 里面既可以是综合性的商贸城，也可以只主打一两个项目。 江西商人几乎在新华帝国每个省都投资了至少一个贸易城。 还真是无赣不成商！ 当然，招商引资中，各地商人都是各显神通，免不了要找门路，拉关系，使手段。 一个月下来，人脉最广的黄湜帮助沈庄引进外资大约五千万元，从商部领了一百万元的招商引资奖励。 同时他又收了商人们送的两百万元红包，在交给吏部登记后，吏部又返回他一百万元作为廉洁奉公的奖励。 这是一场三赢！江西老表、朝廷和黄尚书都皆大欢喜。 黄湜不仅在这次招商引资活动中大出风头，还净赚两百万元，相当于二十万两银子，一下子富了起来。 当他忍痛花了两百元请沈庄吃海鲜大餐的时候，就连沈庄都笑着说：“黄湜是个奸老表，左手赚朝廷一道，右手赚老表们一道！” 在黄湜的示范下，不少官员都主动上交了红包，吏部再按比例返还一部分，说是帮他们留下糖衣，剥离炮弹。 594章 都要反天吗 “陛下，马司令从风城送来一个小情况，当地混混把我们运送军用物资的商船给烧了，还有……还有我们的国旗。” 永乐参加完华商大会的招待会后没两天，就收到了马欢送来一个不好的消息，驻军物资被抢事小，国旗被烧这事关国体，事老大去了！ 他又问了慕华几句。 “竟有这等放屁的事？风城哪来这么大胆的混混？” “都是从福建那里过来的移民，听说都是刁民中的刁民，个个凶悍得很。” “马欢的巡防营是干什么吃的？都是太监的老二吗？” “马司令也有难处。当地宗族势力太大，破锣一敲，人山人海，巡防营都是当地移民中招募的，根本不敢动手抓人。” “都要反天吗？” “……” 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他就带了一肚子气和一队人马，直接去了陆宋岛的风城。 在狮城待了一段时间后，他实在看不惯便宜妹妹含山这副女大不中留的模样，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徒孙要成为自己的妹夫，想找个地方泄泄火。 陆宋岛的混混们无法无天，刚好给了他这个机会。 他决定改变以前的想法，借在陆宋岛打黑除恶之机，重建陆宋岛，再视情将整个水洲纳入新华帝国。 这样新华帝国就从金、木、火、土、星五洲变成六洲了。 永乐还是辽王时，就开始经营陆宋岛了，时间比经营狮河省还早。 现在陆宋岛上的移民越来越多，加上愿意归附新华帝国的土著，总共有一百万来人。其中，新建的风城因为地理位置优越，规模已经渐渐超过了最初建立的陆宋城，有了十几万人。 从表面上看，陆宋岛基本上达到建省的要求了。 但是，永乐一直不大情愿将包括陆宋岛在内的水洲立即纳入帝国版图。 除了客观上水洲离新华国中心太远，岛屿太多太散，治理成本高外，还有它的主体岛屿陆宋岛上社会矛盾也比较多，像个烫手的山芋。 永乐并不担心外来移民和当地土著人之间的矛盾。当地土著人一向以温和著称。直到后世，当地政府受霉国挑拨，与华夏在南海岛屿问题上从吵架变成了打架，本土居民对华人还是比较友好的，并没有出现类似南洋其他地方的排华和仇华情况。 从表面上看，治理当地土著的成本并不高。 永乐担心的是，来自东南沿海的移民把传统基因中的一些负能量也从内地带到了陆宋岛。 这几年来，来自福建、浙江和广东的移民越来越多，一些矛盾也越来越突出。既有三省移民之间的矛盾，也有新旧客家人之间的矛盾，大姓和小姓之间的矛盾。 即使是同姓同族之间，也有大房与小房之间的矛盾…… 一些宗族大姓到了陆宋岛，仍然像在大陆一样，为了争夺田产、水源、矿山、码头，一言不合，就鸣锣聚众，三、五十人不嫌少，三、五百人不嫌多，携枪带棒，年年械斗，搞得岛上的采矿和修路活动都大受影响。 这也是永乐迟迟不愿意将陆宋岛纳入新华帝国的重要原因。 十年过去后，由于大明和新华两国都顾不上陆宋岛，马欢在当地临时召募的巡防营对宗族势力又畏之如虎，宗族势力慢慢成为当地的土皇帝。 常茂治理的陆宋城以辽东移民为主，情况相对好一些。但是在马欢管理的风城，人口已经从短短七、八年间，猛增到十余万人，其中六成是来自福建和广东的客家人，宗族势力更是深厚而复杂，治安状况那是一个乱字了得。没有不卷，只有更卷。 有好几个移民村寨闹起了以宗族为背景的小团伙，欺行霸市，垄断市场，横行乡里，控制风城大部分码头，已经有点后世横行港岛的新义安、义群等帮派雏形了。 这些人以宗族为掩护，维护本姓，排斥外姓，欺负小姓，凌辱散户，只知亲情，不管是非，只知宗族，不知法度，几乎把持了大半个风城，搞得风城乌烟瘴气、恶浪滔天。 驻防这里的海军头头马欢和海军陆战队的头头翦胜都是回回，因为历史的原因，一直不敢对风城的混混们用强。 元朝以来，回回在华夏东南沿海的口碑一直很差，开始是以蒲寿庚为代表的阿拉伯回回长期为富不仁。 接着又是以赛卜丁为代表的波斯回回整出了个亦思巴西汗国，把福建沿海破坏得一塌糊涂。 到了大明，福建官民对待回回的态度出奇的一致，防火防盗防回回，只要是被认定为蒲氏一党的后人就不能做官，大明宫廷内许多宦官都是从小被阉割的小回回。 在这个背景下，回回一直在夹紧尾巴做人，哪怕以前的辽王开发辽东，现在的永乐开发南洋，他们还是尽量不和汉民起冲突，能忍则忍，不能忍地就向上报告。 马欢的忍让又进一步助长了那些小团伙的嚣张气焰。 一帮混混收保护费竟然收到为当地驻军运送物资的货船头上，船主不肯，这些混混便一把火烧了这艘货船，连带烧了新华帝国的国旗。 马欢终于愤怒了，让翦胜出动海军陆战队抓了几个混混，最终因为当地宗族大佬出面担保，只是罚了几个小钱了事。 被罚钱的宗族个个资产雄厚，皮糙肉厚，事后反而把这当成向其他宗族炫耀的资本：“你们看看，新华驻军又能奈我何？” 当新华国旗和新华军威被一群混混踩在脚下的消息传到狮城之后，新华内阁正忙于筹备华商大会，无人理会，却没想到激起了永乐皇帝的强烈治理欲望。 永乐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大脑里存储了不少扫黑除恶的经验。他虽然收拾不了叛逆的妹妹，但是自信收拾这帮无法无天的混混还是绰绰有余。 南方的黑恶势力与北方不同，它往往有着深厚的宗族和家族背景。永乐决定整治黑恶势力先从宗族下手。 他自信，自己既然能够重新创新一个新世界，也能毁灭一个旧社会。 第595章 朕来了，就是这里最大的猫 五月十六日，永乐一到风城，就让马欢通知风城及其周边移民各村的代表前来开会，对宗族大佬约法三章，想来一个下马威。 “尔等草民听着，朕有言在先，如果想当朕的子民，必须服从新华帝国律法和官员治理。” “陛下，我等在大明一向奉公守法，到陆宋岛讨生活偶有纠纷也是各村族长之间友好协商，如遇村里内部纠纷，都是族长裁决。如此官民两便，不必惊动官府。” “既然如此，为何风城及周围地区年年械斗不止？” “陛下，这不过是些邻里纠纷而已，偶尔嗓门大点、吵吵架在所难免，拿个铁锹、扁担也是壮胆而已，不必多虑。” “那焚我国旗，烧我军资呢？” “纯属误会，相关人等已交各族跪了祠堂，又给马司令交了罚金，现已了结。” “说得轻巧！如果再出现类似事件，唯各族族长是问，一律挂枷游街，行凶者一律流放易洲采矿。” “陛下息怒，如果官府能公平处理，我等心服口服。就怕官府到时候两头都讨不了好，反而让陛下为难。” 风城的宗族大佬果然是城墙上的麻雀，都是见过世面的，即使面对皇帝天威，也不退缩。永乐说一句，他们能顶十句，说着说着，竟然威胁起永乐皇帝来了。 用他们的话来说，你敢给我下马威，我就就送你个软钉子，顶你个肺。 永乐也瞬间来了脾气，用当地话喝道： “好一个猫打老鼠满无计，老鼠见猫满无辙。” “朕提醒你们，朕既然来了，就是这里最大的猫。你们这些老鼠就得老老实实。” “今日，朕就重新给你们立两个规矩，一个是诉讼之事由不得你等百姓指手画脚。另一个是，各族宗族族产一律不得超过五万银两或者五十万元，房产不得超过三十间，田产不得超过五百亩。” 永乐之所以当场立下这两条严苛的规矩，是因为华夏历朝奉行皇权不下县，南方的宗族大姓实际是基层乡镇的土皇帝，分配田地，主持婚姻，操纵诉讼，甚至是决人生死，逮个私奔的、偷情的，还要沉塘、浸猪笼，眼里根本没有官府和王法一说。 如果官府硬要插手宗族事务，那就是一手煽动族群对抗，一手花钱贿赂官员。 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就是猫打老鼠满无计，老鼠见猫满无辙。双方势均力敌，和平共处最好不过。 可惜，现在的宗族大佬遇到的是永乐，一只来自辽东的超级大猫，实际上是猫科动物中最大的猫，也叫东北虎。 永乐觉得，要想将陆宋岛纳入新华，就得打压宗族势力，推行皇权下县；要想推行皇权下县，就得打一场硬仗和恶仗，先过宗族势力这一关，从政治上废除宗族势力操纵诉讼的特权，在经济上铲除宗族势力兴风作浪的基础。 这也是两手都要硬。 听到永乐宣布的两条规矩，前来参会的代表们顿时炸了锅。 谁也没想到，皇帝会亲自和他们谈条件。 谁也没想到，皇帝的条件是如此直接、如此苛刻！几乎是想把他们连根拔起。 福建人嘴巴比较损，和东北人不相上下。各位代表一个个义愤填膺，有的私下里用土话暗骂永乐：“好一个丫霸的皇帝。” 也有人在短暂的惊慌之后，在下面冷笑：“看你今天高高赢，明天低低掉。” 谈判刚开始，就陷入僵局。 永乐没给代表们过多思考的时间，十分钟后，见众人不语，他继续施加压力，盛气凌人道：“不同意是吧？实话告诉你们，朕有千万子民，万里疆土，也不缺你们这三瓜两枣。收了你们，也是大年三十捡了只兔子，有它无它都可以过年。” 一位代表答道：“陛下，自胡人乱华以来，我们族人从江北抱着祖先牌坊南渡，就是靠着宗族维系，自立自强。我族到陆宋岛以来，已积累族产数百万元，广厦千间，田产万顷，此乃我族人自立之根基。若让我等舍弃族产，实在无颜见地下列祖列宗。” 永乐鄙夷道： “既然你们都是北方来的汉人，胡人杀来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学祖逖北伐，保护祖辈坟茔？” “既然你们都是汉人子孙，为何为了一处水源，一处矿产，不惜父死子继，兄死弟继，宁愿结成百年世仇，也要械斗不止？” “既然你们自信靠一家一姓能自立自强，抵御外敌，又何必要我新华帝国庇护？” 又一位代表起身答道：“陛下，我等从内地泛海南下，本来诚心诚意归顺新华。若陛下再咄咄逼人，不给草民一条生路，草民等只能再泛海回内地或投他处。” 永乐笑道： “好。你是个直爽人，说出了真心话。朕也是直爽人，朕就是看不惯你们宗族势力太大，下欺黎民，上逼官府。” “朕提醒你们，朕还是辽王的时候，就派海军在陆宋岛经营，为你们后来移民在此生养繁衍提供庇护之所。朕又出钱修路架桥，开矿设厂，建城修码头，为你们提供生计之便。” “你们如果想长期在此谋生，必须一切听从新华政府安排，否则好走不送。” 又一位看着年长的代表答道：“陛下，这事情有些仓促，容我等回去和族人商议一番再说。” 永乐也缓了缓语气，说道： “这样也好。朕也不逼你们，你们回去先想想，再和族人开个会，统一意见。” “如果多数人同意，朕就在此地正式建立陆宋省，你们今后将和其他各省一样，享受朝廷修路架桥、通水通电、看病就医、上学受教育以及免遭外族入侵的福利。” 接着他又恶狠狠地威胁道：“如果多数人不同意，朕决不勉强，此后也会将海军和陆战队全部撤回去，随你们杀来杀去，砍死了活该。朕这次来巡视，本来还带来了大约五千万元的修路建桥项目，也一并取消，让你们这帮泥腿子永远只是一群乡巴佬。” “不过，在此之前，朕听说你们在风城有个什么狗屁义帮的黑社会。朕现在给你们五天时间，所有义帮成员到马司令那里自首，上缴武器，否则大军进村，鸡犬不留。” 第596章 好凶残的皇帝 永乐撂下几句狠话，就率先离开会场，慰问驻扎在这里的海军和陆战队官兵去了，或者说准备动用军队应对可能发生的极端事件。 随行的一些文武随从未见过一向亲民宽厚的皇帝画风转变得如此之快，如此凌厉，甚至是杀气腾腾，又暴露出老朱的遗传风格来。 他们一时搞不清皇帝到底是何用意，大多人以为，皇帝只是单纯地吓唬一下这帮尾大不掉的移民。 随行的曹楚材提心吊胆地问道：“陛下，如果这些人不遵从旨意，我们真的撤回去，前期投入不打水漂了吗？” 永乐答道：“想的倒美！让他们哪时来、哪里去。想占朕的便宜，门都没有。我占谁的便宜雲去？” 他现在对那个徒孙占自己的便宜还耿耿于怀。 曹楚材又问道：“如果他们狗急跳墙怎么办？” 永乐鄙夷道：“你也太高看这些人了。你记住，民不和官斗，匪不和兵斗。大刑用甲兵，军队在手，天下我有。” 随行的警备司令慕华说道：“陛下，既然想动用军队。那为何还要给他们五天时间？不如让我带领人马先把这些族长抓起来，不怕他们不就范。” 慕华和自幼饱读儒家经典的曹楚材不一样，他是辽北蛮夷出身，没那么多顾虑，自然支持永乐皇帝采取强硬手段，简短、直接、高效，还避免损耗脑细胞。 永乐摇头道：“我这五天时间是给百姓们留的，而不是那些族长。对老百姓，还是要有点耐心，先等等看吧。” 慕华又问道：“陛下，如果这些百姓不识抬举怎么办？” 永乐答道：“朕有的是霹雳手段。你通知陆宋城的常茂，让他带一个巡防营，火速到这里来增援。” 此时的永乐脸上已经充满了杀机。自他弄死那个不识抬举的方孝孺后，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又凶狠起来。 作为一个穿越人，永乐现在也不是完全想打散建立在宗族基础之上的民众自治制度。 他非常熟悉东南沿海客家移民的特点，喜欢以宗族为纽带，同舟共济，互帮互助，抱团取暖，所以能迅速在海外打开一块小天地，或者占领某个小行业，积累大量财富。 在村内，这些宗族大佬也会整些简单的修路办学等公益活动，建立个人名望，同时减少政府治理基层的成本。 但是，他们有时也会被宗族利益蒙蔽了双眼，以邻为壑，在遇到强敌时，并不能完全为族人遮风挡雨。 历史上的南洋华人其实也不少，为什么会被万里之外的几个少得可怜的西洋鬼子杀得七零八落，除了没有母国的支持之外，就是这个宗族观念害了华人。 当年西班牙只有区区数百人，之所以敢对在陆宋岛上人口已经占据优势地位的数万华人进行屠杀，就是利用了华人这种狭隘的宗族观念，进行各个击败，分别消灭。 哪怕到了后世，还是有些宗族不辨是非到了极其荒唐的地步，搞出什么走私镇、造假镇、偷渡镇，甚至是制毒镇，有的族长就是黑社会老大，这在全国也算是独一份加独一份了…… 如果现在不把岛上以宗族为背景的黑恶势力扼杀于萌芽状态，到时候，水洲一万个岛整出一万个势力，一万个意见，这国家还治理个屁！ 所以永乐就把丑话说在前头，先挟天子之气，给这些人一些威压，然后再以雷霆手段，彻底粉碎他们的幻想。 当然，他也不怕这些宗族势力的反抗，福建的宗族势力那么厉害，还不是被一两千八旗军统治两百多年，要剃发的时候还是乖乖的配合满清把头发给剃了？ 制毒村那么厉害，官府下了决心后，警察一到，说剿了还不是剿了？ 所以他这次并不是吓唬，而是下定了决心，准备以铁腕手段进行一场博弈，通过限制宗族资产来适当限制一下宗族制度的负能量。 当然他还有一个考虑没有明说，就是威慑潜在的各种想搞特殊化的势力，加快国内各种势力的融合。 新华帝国本来在地理上比较散，如果过分迁就各岛、各族、各部落和各种势力搞特殊化，这国家迟早也要散摊子。 风城的那些宗族大佬显然低估了永乐皇帝的决心，以为他那些话只是些吓唬小孩子的把戏。 五天过去后，竟然没有一个混混按皇帝的要求到马欢这里自首。 “风城的人心还真是齐啊。”永乐冷冷笑道。 此时，常茂带领的人马还没有到，风城的巡防营也多由宗族子弟组成，不大靠谱。 不少宗族老大稳如老狗，继续冷笑：“看你昨天高高赢，今天低低掉。” 永乐毫不犹豫，大手一挥，翦胜便带了一营海军陆战队直接进城搜捕，抓获一百多个平时耀武扬威的混混，直接击毙十余名负隅顽抗的死硬分子。 这是永乐第一次动用军队对付老百姓。 当然这些也不是完全意义上的老百姓，而是黑恶势力。 第二天，风城周边竟然有七、八个族长带领上万族人敲锣打鼓，旌旗招展，到海军驻地向永乐请愿，要求释放被抓村民，惩治开枪官兵。 永乐带来的警卫营和翦胜的海军陆战队也毫不含糊，将黑压压的枪口对准了百姓。 这和后世某些突发事件何其相似。 “陛下，要慎重啊！” “陛下，这都是新华子民啊！” “陛下，攻心为上啊！” “……” 由于永乐平时脾气好，新华官员早就给他贴上了“仁君”的标签。既然是仁君，怎么能如此粗暴对待自己的子民呢？许多随行大员都感觉永乐皇帝好像有点犯混，捅了个大马蜂窝，纷纷对他进行劝谏。 永乐虽然没有下令开枪，也没有退缩，反而让马欢将刚刚抓到的一百来个混混抓，直接吊在海军军舰的桅杆上。 风城真不愧风城，还没到台风季节，海面上已经是五、六级大风，把那些混混八魂刮去七魄。 前来请愿示威的移民也没有退缩，反而前来支援的越来越多。 军队和前来示威的民众就这样对峙起来。 第597章 做新华人，就得按新华制度办事 “常茂给陛下请安！” 三天后，前来示威的移民已经达到了三万人，负责经营陆宋城的常茂也终于带了一营巡防营人马赶到了风城。 “常茂，发挥你的流氓本色来，给朕往死里打！” 永乐现在看常茂越看越顺眼，大手一挥，让常茂放开手脚行动。 常茂以前最喜欢犯混了，带了两个巡防营就如同恶狼一样，手持棍棒冲入示威人群中去抓人，遇到胆敢反抗的，一个个地先敲晕了再说，其他人像绑蚂蚱一样，一串串的拉到海边集体晒太阳，倾听大海的声音。 至于带头的几个族长全被常茂吊在桅杆上，任其在风城的风中凌乱。 在一阵哭爹喊娘声中，永乐也学当年张辅在安南对付陈氏叛军那一套，把风城百姓都召集起来，让他们上前逐个指认平时欺行霸市、横行乡里、收保护费的小混混和恶棍。 只要被十人以上指认出来为混混，立即会被扔到大海里去喂鱼。 如果一村之中有五人以上被指认为混混，永乐就将该村族长挂枷游行一番，让人一把火烧了该村的吊脚楼和祠堂，族人押上海军船只，交回内地官府处理。 如果有十人以上被指认为混混，该村族长也不用挂枷游行了，直接沉海，族人被押上海军船只，拉到更远的易洲采矿去…… 好一个凶残了得的皇帝！ 不仅是当地居民，就是随永乐来的文武官吏也是看得胆战心惊。 他们很是纳闷，平时爱民如子的陛下为何如此凶残，如此不讲人情，竟然有了当年他便宜老爹洪武皇帝朱元璋的暴君模样？难道不怕史官说他是暴君？ 又过了三天，风城及其周围的各移民村陆陆续续派出代表，终于答应了永乐皇帝提出的两项条件。 这时永乐又变本加厉，追加了两个条件：“你们这帮草民给朕听着，今后移民要想加入籍新华帝国，必须宣誓捺手印，遵从新华法律；想当官，必须会说新华官话。” 迫于永乐的淫威，不少移民一边宣誓捺手印，一边用他们最丰富的方言诅咒永乐：“阿骚仔、妖秀、塞你母、夭寿鬼、死仆街……” 永乐毫不在意，竟然在宣誓捺手印现场，用方言哼起了《爱拼才会赢》： “一时失志毋免怨叹， 一时落魄毋免胆寒， 哪通失去希望， 每日醉茫茫， 无魂有体亲像稻草人……” 听皇帝竟然也懂他们的方言，这些代表们被吓得半死，整整齐齐地跪在地上磕头请罪。 永乐在陆宋岛待了半个月，岛上的居民迅速减少了近十万人。不少人不满永乐皇帝的高压政策，还是回到了内地。 期间，随行的礼部尚书韩木小心翼翼地提醒永乐：“陛下，那些混混杀就杀了，但烧掉那些祠堂好像不妥吧？” 永乐笑道： “这些混混只是些小角色，背后的宗族势力才是大鱼。这才几年，这些人就利用宗族控制了风城，如果只处理些混混，那些族长们还会利用宗族财产再养一批混混。” “不把他们连根拔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今年敢烧民船，明年就敢烧军舰。今年敢烧国旗，明年就敢烧军旗。” 韩木又道：“这些百姓是有些冥顽不化了些。但陛下一直教导我们做事循序渐进，不要贪一日之功，为何这次如此急切？” 永乐说道：“我本不想再扩张国土，但是陆宋岛的经营，有海军官兵的功劳。沈总理又一直在推动陆宋岛建省，先后投入了六千万元。就这么放弃陆宋岛，不仅你们有想法，国内不少人也会有想法。” 常茂却说道：“韩尚书，你也别问了。连我这个老粗都看出来了，这宗族势力不比回回势力差，一旦任其坐大，就会只知宗族，不知国家，只知亲情，不知律法，非国家之福。” 永乐赞许地看了常茂一眼。这家伙不仅是个十分得力的打手，政治鉴别力也超过了某些省部级高级干部的层次了。 韩木这时终于恍然大悟，皇帝此次铁腕行动，不仅仅是做给客家移民看的，也是做给国内的回回等其他势力看的。 近几年来，由于永乐皇帝对回回们比较宽容，甚至优待，有些回回掌教不知天高地厚，甚至要搞什么教内世袭制，这不是挑战新华政府权威么？ 永乐当时就毫不客气地把这几个掌教给收拾了。 新华是一个多民族、多宗教的国家，如果对一个特定族群迁就太多，这个族群的特殊化必将成为其他族群争相效仿的对象。 如果今天客家人要求搞特殊，明天回回们也要另整一套，后天辽东部落百姓也要另搞一套，怎么办？ 一场血雨腥风之后，永乐在陆宋岛收获了无数带有浓烈福建乡土气息的土特产：辱骂和诅咒。 永乐虽然听到不少辱骂和诅咒，毫不在意。在他看来，辱骂和诅咒是最懦弱的表现，有本事就造反，没本事就滚蛋。 他让韩木就地筹划一个移民归化中心，具体落实他提出的那些要求，让混不吝常茂接管风城，又让副总理大臣曹楚材留在陆宋岛，具体实施建省工作。 刚到南洋不久的曹楚材这次陪同永乐又学会了不少手段，做事要有菩萨心肠，也得有霹雳手段。 不过，曹楚材也从中感觉到，永乐这次好像也在借收拾宗族势力在敲打自己。 因为以前的辽王，现在的永乐皇帝有高丽血统，来自高丽的曹楚材和韩木相继得到重用，曹无双在后宫深受宠爱，不少高丽人移民到了辽东，接着又跟着移民到了南洋。 新华帝国的朝鲜移民现在也有三十来万人了，慢慢也形成了一个特殊族群，或者叫作山头，他们仍然穿着朝鲜服饰，说着朝鲜话，过着朝鲜的节日……这也是永乐皇帝要防范的对象。 曹楚材知道，如果不想让永乐皇帝猜忌，必须按永乐的要求，做新华人，说新华话，穿新华衣冠，按新华制度办事…… 第598章 永乐放羊 很快，永乐又挟带这次铁腕整治风城的余威，南下苏??等岛国，进行了一下礼节性的访问。 苏??等国向往中华文明已久，此时还没有完全回教化。永乐笑容可掬，收了点土特产，送了点工业品，算是答应把这些小弟都收下了。 此时各个国王和岛主已经听说了永乐皇帝在陆宋岛上的凶残，无不战战兢兢，也不敢提太过分的入伙要求。 永乐也不吝好好表扬一番，心满意足地晃回了光城。 到了年底，在华商大会和招商引资活动的加持下，普济和马六甲两省战后重建工作完成大半。 李想经营的土洲东南部地区，马欢经营的陆宋岛和易信经营的火洲岛左下角那一撇，终于完成正式建省，分别成立了东海省、陆宋省和乌鸡自治省，正式纳入新华帝国版图。 在这次镇压风城宗族势力中最为卖力的打手常茂成功上位，成为陆宋省的省长。乌鸡国王自然兼任乌鸡省省长。 至于陆宋岛南方的几千个岛屿，永乐也不大上心，借巡视风城的余威，将他们敲打一下后，仍旧让他们保持半独立状态。 永乐觉得，虽然自己一直在控制节奏，但是帝国扩张的步伐还是太快了。 他打算，要像以前经营木洲一样，等把东海省、陆宋省和乌鸡省建个七七八八，完全有了自我造血功能之后，再腾出手来，全面经营水洲。 这一年，应该是永乐感觉收获最大的一年。 新华国尽管一个项目接一个项目上马，但是由于狮城的税收异军突起，招商引资又替政府分担不少投资压力，户部的账面上显示，全年财政收入第一次出现两千万元的盈余，相当于200万两银子，钱倒不是太多。 但是中央银行的白银储备达到了一千吨，黄金储备竟然多达三百吨。 有了这些真金白银，明月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发行银票太多了，也不着急出售那些珍贵的金银珠宝玉器了。 更重要的是，国内各个山头开始在自我革命，加紧融合。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永乐长期放羊，对大明朝堂不管不问，这让大明朝堂几家欢笑几家愁。 杨寓在应天朝堂上越发独断专行，打压宗王不遗余力，宗王们也不愿意坐以待毙。矛盾最终还是闹到他这里来了。 永乐四年八月，周王朱有炖的两个已经成年的弟弟因为长期胡作非为，直接被杨寓废为庶人。 周王朱永炖本来在靖难之役中被平安击伤了蛋蛋，没有后人。杨寓这样一收拾，周王一脉算是到头了。永乐本来有把位子传给周王的打算，这还传个毛线？ 永乐四年九月，蜀王次子为了夺嫡，和其他兄弟联合，诬陷蜀王长子谋反，吓死了他大哥。 到了年底，待事情水落石出，蜀王家的糗事被扒了个底朝天，杨寓直接废了蜀王那几个参与诬陷的儿子。 受此打击，蜀王从此一病不起，不再参与政事，只剩下一个徒有虚名的铁帽子王头衔。 至于小秦王、小晋王，这些小字辈，更是被杨寓收拾得好一个惨字了得，先后被降成了郡王，也许要不了多久，就要成为国公。 转眼到了永乐五年六月，永乐又收到了杨寓的奏请，要废除齐王的爵位，诛杀齐王几个谋乱的儿子。 永乐不由大吃一惊。 原来，齐王朱榑被迫吐出鲁王田产后，因为永乐的迁就，他又获得了补偿：可以在兴凯湖平原置办二十万亩田产。 兴凯湖平原虽然土地肥沃，但是沼泽很多，又没有大型机械，开荒难度实际上很大。 朱榑何其聪明，当然不愿意在开荒上下功夫，于是象征性地开了几千亩后，就巧取豪夺，开始强占当地农场和移民已经开垦好的土地，玩起了鸠占鹊巢。 永乐五年三月开春，朱榑的几个儿子准备依葫芦画瓢，再占他几万亩田地，却受到兴凯卫指挥使蓝春的出面制止。 朱榑的几个儿子也不是善茬，反而将蓝春胖揍一顿，还耀武扬威，将对方挂枷游街，极尽侮辱之能事。 兴凯卫这时候已经没有正规军了，只能出动巡防营解救，朱榑的几个儿子竟然披坚执锐，武装数百家仆和巡防营对着干，把巡防营打得满地找牙。 最后，海东都司指挥使火真派出正规军前来镇压，这才将半死不活的蓝春救了回来，又把朱榑的几个儿子给抓了起来，一起送往京城受审。 朱榑的几个儿子这次实在闹的有点大，杨寓想把齐王一系也连根拔起，但也不敢太过于自专，于是派受害人蓝春带着他的处理意见到龙城请示永乐皇帝。 永乐也就是惊讶了一下，又随便问了蓝春几句，了解到情况基本属实，就朱批了“照准”二字。 杨寓收到永乐的旨意后，更是踌躇满志，召开杨溥、杨荣、夏吉等心腹商议，准备继续对宗王下手。 “二位，你们看，陛下已经完全同意我的意见。看来陛下对宗室尾大不掉，也是十分不满。” “士奇啊，陛下的心思，谁猜得透呢？再说朝中还有燕王、周王、肃王盯着我们哩，辽东还有小辽王、唐王和吴王哩。” “陛下的想法虽然像天马行空，但也不是无迹可寻。如果我们做事有理有据，倒也不怕陛下责怪。” “我觉得利用宗王牵制大臣是陛下的主意。朝中宗王暂时缓一缓，何不效仿这次处理齐王，敲打一下楚王？” “澹庵先生所言极是。齐王只不过是八百家丁，都敢公然抗拒官兵，形同造反。楚王听说家丁不下三千，远远超出陛下所允一千人，除恶要趁早啊。” “陛下都将直隶、江西的铜矿和大冶铁矿的股份全部上交朝廷，楚王仍然占据二矿股份，难道还想控制天下财源命脉吗？” “楚王田产也不下二百万亩，眼下湖北省新建，人口日繁，如果百姓没有田产，要么闹事，要么又要跑到辽东或南洋，这不是显得我等治理国家无方？” “既然大家都同意，我们就先收拾楚王。楚王一倒，户部吃饱，估计年底收入会突破三千万两银子。” “士奇，燕王、周王还算通情达理，要不先和他们通个气？” “好。” 三杨很快和夏吉达成了共识，把削藩下一个目标对准了朱老六楚王朱桢。 第599章 林子要散了 三杨商量对付宗室的时候，刑部尚书肃王朱楧也拉着谷王朱橞、周王朱有炖、户部尚书韩克忠等人来到燕王府上商量对策。 肃王首先说道：“高炽，杨寓也太目中无人了啊。你看他这主政不过三、四年光景，就整得宗室凄凄惨惨凄凄。你是内阁次辅，代表着宗室，可要拿主意啊？” 燕王道：“我说十四叔，我只是次辅，在首辅之下，谁叫齐王叔、蜀王叔有把柄在他手上呢？你看他们整出的那些事儿，别人不说，我都替他们臊得慌。” 肃王说道：“难道他杨寓就是个好东西？他也有把柄在我手里。他那儿子杨稷横行乡里，侵占田产数以万亩，甚至杀害鸣冤告状的农户十余人。” 燕王：“……十四叔，话此如此，陛下最忌朝堂争斗，咱们还是以大局为重，再忍忍吧。” 韩克忠道：“燕王爷，杨寓岂止是只针对宗室，你看太祖陛下当年为了防止江南士子垄断朝堂，专门分南北榜取士，当今陛下亲自主持殿试时又专门对朝臣进行敲打。可陛下走了不久，那被陛下撵出朝堂的夏吉又被他召回来了，转眼间这朝堂上又快变成江南士子天下了，朝廷大政全部出于三杨之首。” 燕王说道：“那我问你们，你们有谁比三杨熟悉朝廷制度，比三杨熟悉边务，有谁比三杨能谋善断？” 韩克忠道：“……那好吧，我听说这次杨寓准备派杨荣到南洋弹劾工部尚书黄福和本人贪腐。与其这样受辱，我还是和黄大人一起写个辞呈罢了。” 肃王说道：“有炖，三杨有些才干不假，但要说他们比你熟悉边务，我打死是不信的。你要是继续装聋作哑，那我也不干这个尚书了。” 周王说道：“十四叔，如果这样，我们只有集体下课。” 肃王继续倚老卖老：“下课怕什么？咱们还是大明亲王。他三杨就成了羔羊。” 燕王道：“那……那我们还是把情况好好梳理一下，报陛下定夺吧。” 不久，肃王直接派刑部公差明目张胆地抓了杨寓的儿子杨稷，直接投入刑部大牢。 杨稷是个怂蛋，一阵大刑伺候之后，就什么都招了。肃王迅速搜集其他人证，把杨稷办成一件铁案，并将刑部拟定的死刑文书公开呈交杨寓本人，要求他亲自核准。 杨寓气得手直哆嗦，咬牙切齿，老泪纵横，最终还是以应当回避为由，一字未签，又将公文退回了刑部。 杨寓和肃王这下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了，一开会就吵得不可开交，别说推行新政，就是处理日常政务都很难。 永乐五年十月，正当大明大臣们都盼着永乐皇帝能够再次回来主持朝政时，杨寓突然收到来自南洋的圣旨，让周王朱有炖留在应天主持朝政，杨寓率全体内阁成员到光城见驾，接受最新旨意。 十月底，杨寓和肃王到了光城，见到永乐之后，一见面就撕破脸皮，互掐起来。 “陛下，肃王拉拢楚王、燕王、蜀王、户部尚书韩克忠和工部尚书黄福等人结党营私，屡屡阻挠新政……” “陛下，杨寓胡说八道，他身为首辅，辜负圣恩，拉拢杨荣、杨溥、夏吉等人，结党营私，对陛下钦定新政阳奉阴违……” “陛下，韩克忠勾结黄福贪污治理黄河费用五十余万两……” “陛下，杨寓纵横其子杨稷横行乡里，侵占百姓田产十万余亩，逼死人命十八人，亲自出手杀害鸣冤百姓六人……” 此时的光城越来越漂亮了，路面大部分实现了水泥硬化，主要街道两旁不是极具热带风情的棕榈树、椰子树，就是敞亮的路灯，光城的团结塔已经修到六十九米高了，能够为三十多公里外的海面船只进行有效导航。 可是杨寓他们都没有看到这些，看到这些也没有心情欣赏这些，思考这些。他们都卯足了劲，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永乐虽然对大明内阁的内斗早有耳闻，也早有预期，但他没想到这帮家伙还真是卷啊，和历史上大明快完蛋时那帮人差球不多。 他微闭着双眼听双方唇枪舌剑，听得朦朦胧胧，不大明白，他也不想明白。 “吵完了吗？” 大半个时辰后，等双方自己吵累了，永乐冷冷地对众人问道。 杨寓连忙答道：“陛下，臣身为内阁首辅，才疏德浅，不能领导内阁同心合力推行新政，有负圣望，愿意辞去首辅一职。” 他近年来在应天朝堂说一不二，最近因为内斗白热化，斗得有点昏了头，但在永乐皇帝的威压下，很快清醒了些，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永乐没有直接回应杨寓，继续冷冷地对众人问道：“你们觉得杨首辅是辞职好还是撤职好？” 肃王答道：“陛下，臣以为，杨首辅包庇其子霸占百姓田产，行凶杀人，其行径甚于齐王，应当撤职查办！” 永乐也没有理会肃王，而是问道：“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朕没那么多时间听你们狗咬狗，也不想一一细问了。现在用脚表决啊，赞成肃王意见的站在左边，反对肃王意见的站在右边。” 永乐最喜欢用脚投票了。 一阵悉悉索索之后，十一个内阁成员中赞成肃王意见的只有三人，除了刑部左尚书肃王朱瑛本人外，就剩下礼部右尚书谷王朱橞和户部左尚书韩克忠了。反对肃王意见的有四人，除了三杨，还有又被杨寓请回朝堂的刑部尚书夏吉。 有意思的是，次辅兼吏部左尚书燕王朱高炽、工部左尚书黄福、工部右尚书庆王朱栴、兵部左尚书宋晟都站在中间。 朝堂上有人争得你死我活，也有人骑墙嗑瓜子看热闹。 永乐拿眼神在代表第三种意见的绝大多数中间派身上扫视了一下，心里慢慢给这几个所谓的大明栋梁画像。 宋晟虽然是行伍出身，绝对也是无师自通的官场老油条了，不选边、不站队是他的一贯风格。 庆王朱栴估计有把柄被三杨捏住了或者平时被三杨整怕了，如果没有十足把握，是不敢和三杨真刀真枪地对着干的。 第600章 燕王有戏了 永乐看到眼前站的一堆大臣既厌恶，又充满了疑问：“可是燕王和黄福为什么也不敢明确表态呢？” 他决定先问问那个相对老实一些的黄福。 “黄福，首辅说你贪污治理黄河费用，你有何辩解？” “回陛下，臣经手的账目皆有据可查，自认问心无愧。” “听你的意思是，首辅冤枉你了？” “首辅既然对臣不满意，臣可以辞职。” “朕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也可以报复一下首辅。” “合则留，不合则去。臣只想干点实事，不想狗咬狗。” 永乐对黄福点了点头，对他的回答很满意，这个黄福虽然不是科举出身，修养比那些爱咬架的进士们强多了。 其他阁员包括杨寓听了，也对黄福肃然起敬，不说别的，就凭关键时刻不落井下石就是真君子。 这些读书人并不是天生就是狗咬狗，一嘴毛，是大明的朝堂把他们培养成了狗。 永乐又瞅向杨寓，玩味地问道：“首辅，你认为黄尚书贪污有何真凭实据？” 杨寓答道：“黄尚书当年和蜀王立下军令状，说是治理黄河、修复运河，只要三百万两银子。这些年下来，他们花费实际超过了五百万两银子。朝中不免有人捕风捉影，说是黄尚书中饱私囊。臣未加甄别，盲目采信，错怪黄尚书。臣愿意在此向黄尚书赔罪。” 杨寓其实对黄福也多方打听过，为官操守还是不错的，只是修黄河这样的大工程还不是他的专长，浪费些工时材料倒是有的。 他之所以打压黄福，主要是黄福本来就是民间刀笔吏出身，在朝中没有根基，也不对他迎合。这个黄福常年在山东修黄河和运河，经常和管钱的韩克忠搞在一起，很少向他单独汇报请示工作，所以想当然地给黄福罗织了一个莫须有的贪污罪名。 但是他没想到，黄福的心胸气量是如此之高，并未对他落井下石，让他既心虚，又汗颜。 永乐又问了问燕王：“高炽，不少人说首辅一味打压宗室，你也是宗室，说说你的看法？” 燕王答道：“回陛下，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宗室多有不法，朝野早有议论，杨首辅整顿宗室并无不当。” 永乐点了点头，又问道：“首辅放纵儿子霸占民产，当街杀人是否属实？” 燕王答道：“属实。但臣以为，首辅是首辅，首辅的儿子是首辅的儿子。首辅并未阻挠刑部将其子收监问斩，只是因为亲亲相隐，不愿意亲手签发执行死刑文书而已，臣以为，这都是人伦常情，可以理解。” 永乐又是点了点头，表示对他的回答也很满意，但也坐实了杨寓确实有放纵儿子犯罪的嫌疑。 杨寓见状，连忙请求道：“回陛下，臣忙于朝廷事务，对犬子疏于管教，愿意引咎辞职，以谢天下。” 永乐没有理他，又瞅向杨荣，问道：“杨荣，听说当年杨寓入朝为官，得益于你的引荐。杨寓是走是留，朕今天想听听你的意见？” 杨荣答道：“陛下，臣虽不能比作那鲍叔，首辅却有管仲之才，不可以一眚掩大德。近年来首辅夙夜在公，官员、百姓收入都增加五成以上，朝廷收入即使不加上辽东的收入，也有两千万两银子。” 永乐又点了点头。 他知道，大明朝堂其实并不好管，一是文官内斗，二是宗室不法。杨寓这几年一直冲锋在前，充当自己的打手。当家三年狗也嫌，得罪的人肯定不少。如果自己这时候再支持肃王的倒杨运动，那以后谁还给自己推磨？ 过了一会，永乐好好理了理思路，说道： “好了，你们说的朕大致明白了。锅不离灶，灶不离锅。应天朝堂仍然离不开杨寓。朕告诉你们，这治国理政和居家过日子是一个道理，把每家的锅翻过来，都是黑的。你们嫌锅有些钝，就把后面的垢刮一刮就行了，再换一个费时又费钱。” “杨寓，你那儿子明火持杖地杀人放火，保不住，就不要保了，强占的田产都退了罢，只当刮了一次锅垢。你不必辞职，改任内阁次辅，协助首辅理政。” 杨寓本来是抱着和肃王共同下课的思想准备的，没想到永乐对他如此宽容。 他连忙跪下来请罪，痛哭流涕：“臣无才无德，蒙陛下多次不弃，定肝脑涂地，以报圣恩。” 他还是舍不得离开大明朝堂。 永乐又对燕王说道：“高炽，你能心怀大局，朕很欣慰，就把首辅的担子给担起来吧。” 燕王连忙说道：“皇叔，使不得啊，侄儿不是治国理政的那块料。” 他没想到突然中了大奖，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他越是拒绝，永乐越是坚定地说道：“高炽，你要记住，你是大明皇室嫡系子孙，要对祖宗留下来的江山负责。朕很看好你哦。” 永乐此言一出，殿内的各位大臣无不大吃一惊，陛下果真不想当大明的皇帝，要禅位于燕王？ 正当大家浮想联翩时，永乐又严肃地说道： “朕提醒各位阁臣，一荣俱荣，一耻俱耻。不要搞小团伙，以邻为壑。” “朕现在交给你们两件事情，一是晚上去欣赏团结塔。二是三日内重新拿出一个组阁方案。” 晚上，在新华户部尚书黄湜的陪同下，大明新任内阁首辅朱高炽带领应天来的各位大臣坐船沿龙溪游览光城。 经过永乐的告诫，此时的大明栋梁们终于静下心来，开始欣赏光城美丽的夜景。 只见龙溪两岸被电灯照得如同白昼，游人如织，各种说不出名字的热带树木在风中婆娑，不时有游船在河中往返，带起一片片潋滟，河边栈道蜿蜒，不时有人或带着情侣，或带着妻儿，或拉着条小狗，在上面漫步…… 杭州的西湖、扬州的瘦西湖也不过如此吧。 众人不同感叹，这才几年啊，陛下在南洋又开辟一个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