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但逆袭成功》
1. 穿越(大修)
第一章
夜半,寂静的北疆城街道上,雨水顺着女子发丝滴落下来,身上衣裳紧贴身上,脚踩进水坑中,溅起片片水花。
她急切地敲响座挂有医馆字样的大门,嗓音嘶哑:“有没有大夫,家父突发急症,可否出来见上一面。”
良久,女孩的手冻得通红,门内却始终无人回应,她脱力地靠在门板上,绝望地望着周遭的世界。
怎么办,我到底该如何是好?
雨水自她脸颊滑落,已然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回想昨日,她还是现代周家刀工坊第二十五代传人周听澜,她自小跟随师傅打铁锻刀,练就出一手精湛锻刀技艺,凭此成功将周家刀的名声推向世界。
然而如今,她不过是锻刀至半夜,醒来竟穿越到自己从未见识过的国都,成为大昭国上京城丞相府同名同貌的嫡女。
她是丞相府嫡女不错,然而那都已经是过去式,昔日的锦衣玉食、受上京城名流追捧烟消云散。
母亲乔氏出阁前是户部尚书府上千金,千娇百宠,不曾受过苦楚。
父亲遭受昔日同窗好友陷害,被弹劾贪墨军饷,丞相之位被夺,满门被判抄家流放北疆城。
即便父亲乃是清白之身,却因人证物证俱全,短期之内难以翻案,终是无力回天。
朝登天子堂,暮入囚车坐,荣华富贵化作乌有,全家人攥着口气挺过押司无尽的辱骂与流放途中恶劣的环境,终是看见北疆城大门。
北疆城地理位置偏僻,乃苦寒之地,百姓日常尚可果腹,幸得北疆官府主簿乃曾经丞相府门客,得他照拂,她们全家方有处栖息之所。
眼见日子逐渐好转,谁料她当夜便因流放途中亏损过重,身心俱疲,再也支持不住倒在地上没了声息,再度醒来便是如今的她。
押司搜查她们身上财务时,父亲紧急将银两藏于袜中,这才留下些许。
而今全家挤在间漏雨的破屋中,勉强能住人,然而随时有倒塌倾向。
惨惨惨,如今的处境,怎么说都是个惨字。
她本想明日起身去城中打探些招工消息,然而还未等到明日,凄厉的哭声自隔壁房内传出。
这个声音她识得,是母亲的哭声,是出事了吗?
冲出房门,来到隔壁,她一眼便瞧见身着素衣的母亲,她正抱着父亲周逸明不知所措。
“母亲,究竟发生了何事?”
乔氏见到她似乎见到主心骨般,道:“澜儿,你看来瞧瞧你父亲!”
她伸出手探向父亲额头,滚烫的温度灼痛了她的手心,心中涌起莫名的痛苦之意。
好烫,她想,古代发烧可是能要人命的!
她的手骤然被乔氏握住,乔氏悲痛的声音响在耳侧:“澜儿,怎么办啊!”
“我叫不醒你父亲,无论如何我都唤不醒他。”
“母亲,父亲他睡前做过什么事情吗?”
乔氏松开她的手,哽咽道:“你父亲他傻啊,都说了不要一个人去修屋顶,谁知道他竟然趁着半夜偷偷爬上去修。”
手指不断拍打在周逸明背上,乔氏试图安抚他的不安稳,又好似在诉说悲痛。
她想安慰母亲却被乔氏打断:“他是从屋顶上摔下来的,澜儿,你一定要救救你父亲啊!”
乔氏双手颤抖地握住她的手:“澜儿,救救他!”
她抽出手,努力压抑内心慌乱,沉声道:“母亲先给父亲换身干净衣裳,女儿这便出门速去请大夫来为父亲医治。”
“好好好。”乔氏双眼无焦距,机械般下床去寻衣服。
她出门前最后瞧了眼屋内的母亲,咬咬牙,拿着仅有的破伞,踏入雨水中。
耳边只能听见雨声淅沥,湿透的衣裳被风吹过,她不禁打了几个哆嗦。
街上空无一人,世间万物皆在沉睡,唯剩下街道上的她,现下好不容易找到家医馆却无人理会。
回忆至此终止,周听澜靠着门板,思索还有哪里可以为父亲找到大夫医治时,身后大门被人打开。
“哪个不长脸的大半夜在门口喧哗?”来人语气粗鲁质问道。
周听澜稳住身形,也不管来人的态度,急切道:“你是大夫吗,家中有人突发急症,需要医治!”
大夫上下打量周听澜全身,抬手示意比划了个动作。
周听澜明白,是问她能出多少出诊费的意思,可是如今她全身的家当只有那几两碎银。
她的心沉入谷底,窘迫地掏出,待其瞧见周听澜手中碎银后,语气不满道:“穷酸鬼,还想要求医,棺材铺子适合你们!”
周听澜被大夫直接推了出来,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她隐约能听见门内的咒骂声。
她盯着紧闭的大门,捏紧拳头,骂道:“嘿,什么大夫,治出来也是个黑心医生,庸医!”
骂完之后,心情舒畅不少,然而她从哪里能再找个大夫来为父亲诊治呢?
她好累,穿越之后也没得到个休息,到底哪里还有大夫啊?
拖着疲惫的身子,周听澜从街头寻至街尾,然后她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
为何这么长的一条街竟然没有第二家医馆,着北疆城的医药行业是认真的吗?
雨还在下,正当她决定换条街时,街角某处的木牌吸引住周听澜的注意力。
她走去查看,发现那竟然是家药铺。
周听澜心想:“死马当活马医吧,药铺里怎么就不可能有大夫了?”
她敲响药铺大门,门应声而开,浓郁的药香铺面而来。
有药,周听澜欣喜,有药也行啊!
来人样貌年近古稀,留着茂密的白色胡须,眼底满是探究:“姑娘冒雨来访,可是有事?”
天啊,是个老大夫,该不会惹她生气吧。
周听澜见到老者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完了,她曾听朋友说过有些老中医脾气古怪,不会她这便撞上来吧。
然而她想到高烧不止的父亲,深吸口气道:“我是来求医的。”
老大夫听完,狐疑道:“姑娘为何如此晚才来求医?”
拖延病人病情可不是好事,若是面前姑娘人品不行,老夫才不治。
周听澜知晓自己深夜造访,有扰人之意:“家父深夜偷偷去修屋顶失足坠落,如今重病卧榻高烧不断,可否为我父亲医治。”
她等待着老大夫的审判,不会他也要拒绝自己吧。
担心会再度被拒绝,周听澜连忙补充道:“若是不行,给点药也是可以的。”
老大夫上下打量了一遍周听澜,哼气道:“走吧。”
走,走?
周听澜脑中宕机,随后欣喜道:“您愿意为我父亲医治?”
“老夫行医不看人身份要心怀众生。”
老大夫回屋拿自己的药箱,他嫌弃地丢给周听澜个白色手帕:“擦擦你脸上的雨水,深夜出现和水鬼似的。”
**
回到破屋,周听澜欣喜地冲里面喊道:“母亲,我请来大夫为父亲医治了!”
乔氏已经给周逸明换上了干净衣裳,见周听澜如此狼狈模样,担忧道:“澜儿,你快些去换件衣裳,别着凉染上风寒。”
老大夫亦是催促道:“还不去换衣裳,我可不想待会一个病患不够,变成两个。”
周听澜无语,她有说自己不换衣裳吗?
换好衣裳出来,老大夫正在给周逸明把脉,他眉头愈发凝重。
松开手,老大夫怒骂道:“胡闹,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这个病人我治不好!”
哎——
周听澜赶忙拦住老大夫,劝道:“大夫,不是我父亲不爱惜,实乃我家中情况特殊,见谅见谅。”
把老大夫哄好,老大夫盯着昏迷不醒的周逸明道:“我给他开副药,真是的,身体亏欠如此严重都不加重视,再迟些时日神仙都救不回来。”
乔氏急道:“他喝完药后还会有事吗?”
“遵从医嘱,不日便可好转。”
周听澜的心这才彻底放下,还好,父亲还有救。
“有劳大夫。”
老大夫写下方子,视线落在乔氏憔悴不堪的脸上:“既然有缘,我瞧夫人脸色也不大好,老身给夫人也诊治一下。”
手搭上乔氏的脉搏,周听澜见着老大夫的脸色难看至极。
“荒谬,一家子不爱惜身体的人!”
老大夫愤愤写下乔氏的方子,点上周听澜随他回药铺抓药。
雨早已停歇,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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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起鱼肚白,周听澜将抓好的药递给乔氏,准备回房休息。
她适才抓药时得知老大夫的身份,老大夫姓李,乃是名江湖游医,因见到北疆城医药如此匮乏后暂居于此。
他没收周听澜的诊金道:“老夫给有缘人出诊,不收诊金。”
周听澜再三道谢方才离开,念叨着老大夫真是个大好人,不像之前医馆的大夫,凶巴巴,没人性!
折腾了整整一夜,困意袭来,周听澜再也受不住,沉沉睡去。
醒来之时已是晌午,周听澜去隔壁房间瞧了眼周逸明,见他高烧已退便放下心来。
吃过些干粮,周听澜准备去城中瞧瞧能否找上份工作。
父亲周逸明伤势久未平复,母亲乔氏身体亦甚为羸弱,恐只能靠她一人维持家中生计。
周听澜想,若是她不能及时找到合作的工作,相信不久之后,北疆城街头便会多上三具枯骨。
北疆城地处大昭国最北部,与北狄国仅一界之隔,城中人员分布简单,主要分为驻扎士兵家属及城中普通百姓。
周听澜听到北狄国的名字时很想笑,不如古代的匈奴凶残却整日入境欺压北疆城百姓,真是菜鸡国家。
然而她转念一想,北疆城军事实力也不如她印象中的古代,两方势均力敌亦在所难免。
街道不似夜间的冷清,彻夜的雨水洗净整座北疆城,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叫卖声此起彼伏。
然繁华之下必定隐藏无量心酸,周听澜初来北疆城,找份工作何其艰难。
她走进家挂有招聘布条的酒楼,还未等周听澜询问店小二招工,便被其赶了出去。
“瞧你那副穷酸样,来我们酒楼莫不是想偷东西。”
周听澜想要为自己解释,却见店小二转身拿了盆水朝她泼来。
“滚吧,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水直直朝周听澜泼来,幸好她躲避及时,只略微沾湿衣角,她无奈转身去寻找下一个工作地点。
然而走遍城中大大小小店铺后,无人收她,周听澜心中吐槽,北疆城中的人为何都这样,看人下菜的。
除之前店小二朝她泼水,她还被掌柜甩了破布、破铁……应有尽有。
找不到工作的周听澜不甘心就此回去,她漫无目的地走在热闹的大街上。
热闹是属于他们的,而不是周听澜的。
倏尔人群后传来骚乱,一匹棕色高大骏马自人群后出现。
士兵驾着骏马在人群中飞快穿行,众人纷纷避让,有百姓被马带过的风给翻飞出去。
“军务紧急,小心避让。”
周听澜随着人群往后退去,侧身避开骏马,岂料她前面的大娘却因站不稳朝她重重摔过来。
她想避开,却发现避无可避,周听澜惊恐地闭上双眼,然而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她眼睛睁开条缝。
大娘被人从她身前接住,此刻仍惊魂未定。
男子将大娘扶稳后,道:“此次是将士的失职,我会训斥他们,注意安全。”
他转头看向周听澜:“你没事吧?”
周听澜道:“没……没事。”
见事情解决,男子转身便走,大娘似才缓过神来,朝着男子背影喊道:“谢将军,多谢!”
周听澜好奇地走到大娘身侧问道:“大娘,刚才那人是谁啊?”
“你竟然不知晓谢将军!”大娘面露惊愕:“瞧你面生,新来北疆城的吧。”
随后,大娘拉起周听澜的手道:“谢将军是我们北疆城的英雄,若是没有他,北疆城不可能像如今这般安逸太平。”
大娘说着仿若忆起从前,她眼睛逐渐湿润。
仅仅刚才的一面之缘,周听澜勾唇,心中有了替父亲报仇的计划。
或许谢泽川会是个不错的助力。
拜别大娘,周听澜继续在城中闲逛,路过一处转弯口,街角布告栏勾起她的注意。
布告栏前围观有许多北疆百姓,周听澜隐约听见人群中有人提及工作字样词语,她好奇的朝布告栏走去。
穿过拥挤人群,周听澜成功挤到布告栏面前。
待她看见布告栏上内容时,内心大喜。
布告栏顶端上赫然写着“招工”二字。
2. 锻刀(大修)
第二章
周听澜按时来到兵器厂上班,也不知道她的工位来哪。
昨天来兵器厂门口报名时,管事差点不让她报,还问她有没有走出地方。
她坚定回道:“没有,我就是来兵器厂报名的。”
兵器厂福利好,工作时间早九晚五,这不就是古代版公务员岗位,没有996,没有工资拖欠,隶属国有,妙哉!
她见兵器厂管事再三询问,终是耐心答道:“我确定我报名的地点。”
她内心泛起嘀咕,难道她长得很像连工作报名地点都会找错的人吗,难道她长得很柔弱吗,难道……她长得不像个锻刀师吗?
好吧,按照她如今这幅身体,她确实不像个会打铁的锻刀师,要知道她曾经在现代可是有肌肉的。
周听澜随手推开座门,探头朝室内张望,意外发现门后是间锻造室。
锻造室内仅有几个锻造台前有人,周听澜打量着这个时代的锻造台,除了古朴些外,大体上同现代并无差别。
正当周听澜欲拿起锻造台上的物件仔细打量时,她被人从后面扯离锻造台。
身材魁梧的大汉站在她身后,语气不善道:“你是谁,为何会在我的工位上。”
周听澜耐心解释道:“我是今日第一次来兵器厂上班,不知道这是你的工位,抱歉。”
大汉却不愿意放过周听澜:“新人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跑来别人的工位上乱摸吗,要是你偷拿了工位上什么东西,我要怎么交代?”
“瞧你一副没力气的娇小姐样子,跑来兵器厂作甚,就你还能锻造,不如回家洗洗睡吧。”
“……”
刺耳的羞辱声声进入周听澜耳中,再度被人视为小偷,周听澜忍无可忍。
她长得很像小偷吗,穷人就该是小偷吗,还有这人竟然敢瞧不起她的锻刀技艺。
忍不了,真的忍不了,为何会有如此鼻子翘的比天还高的人啊!
“你是不是有什么被害妄想症,看见人出现在你身边就说她偷你东西,你也不想想你有什么值得我偷。”
“你脖颈儿上长得上保龄球吗,你块头大你了不起啊,饭比我吃得多,刀没我锻的好。”
“……”
周听澜逐句回怼过去,气得大汉面色愈发难看。
他扯住周听澜,怒道:“我看你根本不是来兵器厂工作的,管事呢,我把拉你去见管事。”
两人之间的动静引来锻造室其余人围观,有人上来劝架,也有人站在旁边幸灾乐祸。
“你说那姑娘来锻造室作甚,瞧着就不像是会锻造的。”
“不知道,已经有人去叫管事了,一会儿便可知晓。”
管事被人叫来锻造室,待他走进人群时,周听澜便被大汉直接拉到管事门前。
大汉故作委屈道:“管事,你可算来了,这个姑娘自称是来兵器厂上班的,鬼鬼祟祟在我的锻造台前胡言乱语,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周听澜平静地看着管事开口道:“管事,误入锻造室是我不对,然而此人满口胡话,对我进行羞辱,我实在忍受不了方才与他对峙。”
管事在见到周听澜的瞬间便已经认出她来,实在是周听澜给他的印象太深,他在兵器厂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哪个小姑娘想不开来兵器厂找工作的。
他对着大汉道:“周姑娘是我亲自招进兵器厂的,自然不是什么外来人。”
“就算她是您亲自找来的,那也不能说明她没有偷我锻造台上的物件。”大汉不死心接着道:“何况管事您又不是不知,如今锻造材料有多么宝贵,若是……”
听大汉如此说,管事面色也严肃起来,他走到锻造台前查看,然而并没有发现有锻造材料缺失。
“表面上看锻造台上并没有缺少东西。”管事断定道。
“不可能,管事你再仔细瞧瞧,她又不会锻刀,无缘无故来锻造室肯定另有企图。”
周听澜蹙眉,她如今看上去是瘦了些,又那么不像锻刀师吗?
她不服气道:“谁说我不懂锻刀了?”
大汉轻蔑地再度打量周听澜:“凭你,还会锻刀,可笑,我就道你不会锻刀。”
周听澜气笑,待我锻把刀让你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锻刀技艺。
她看向管事问道:“管事,既然他道我不会锻刀,可否借锻造台一用。”
管事惊愕:“周姑娘,你是要……”
不会吧,不会吧,周姑娘不会真的会锻刀吧!
“不错。”周听澜颔首:“我就是要锻刀。”
正好还没用过兵器厂的锻刀器具,也不知用得顺不顺手。
“你锻得出来吗你,锻不出来就不要在这里丢脸……”话音未落,大汉便见到周听澜熟练地挑选锻造材料,点燃锻造炉。
他内心慌乱,该不会她真的会锻刀吧,不可能,他这么多年就没看错过人。
周听澜挑选出锻刀所需要的锻造材料,放入高温炉中反复高温炉烧,紧盯炉中细小变化,炉钳夹起放置台面熟练捶打。
她感觉自己从未穿越,还待在那小小的周家刀工坊中,瞧着锻造台上火红锻材在反复捶打下逐渐成型。
周围人见到周听澜熟练动作惊叹,然而他们仍不愿相信周听澜能够锻造出有用之物。
反复地捶打让锻材逐渐拥有不同的特性,周听澜将几块锻材夹在一块儿,发复锤炼,刀型初显。
她将刀边多余材料剪除,制作刀柄,一气呵成。
锻材里杂质含量在捶打过程中逐渐降低,刀身不再粗糙,变得平滑光亮,闪出耀眼寒光。
周听澜熟练操作铲刀对刀身进行铲磨,铲磨这一步极其考量锻造师傅的眼力与手感,周听澜从小练习手艺自然不差。
精心打磨过的刀身已然可见其不凡雏形,扔进水中淬火,水遇到滚烫刀面发出滋滋声响。
水雾飘起,宝刀诞生。
仔细打量新做出的刀具,周听澜将其放回锻造台精心打磨直至完美。
管事见到周听澜手中的刀,眼中露出惊羡,他上前查看,口中不住称赞道:“好刀,好刀啊!刀身平滑有光泽,刀刃锋利且未见丝毫磨损,可见其耐用程度。”
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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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听见管事的话,纷纷附和道:“没想到这位姑娘竟然能够锻出如此好的刀,今日当真是大开眼界!”
大汉此时已经汗流浃背,他想要逃跑,却被道女声唤住。
“我刀如今锻造完成,你又是要去哪儿呢?”
他回头直直对上周听澜的眼睛,声音颤抖道:“我需要去趟茅房。”
“是吗,但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大汉咽下口口水,装傻道:“什么……什么事?”
周听澜冷笑,她对着还在打量刀具的管事道:“管事,刀具我锻出来了,他是不是应该向我道歉。”
“确实应当道歉。”管事开口,周围人皆劝大汉赶快向周听澜道歉。
大汉脸黑中泛红,他低头朝周听澜轻声道:“对不起,周姑娘。”
说完便逃命似的离开了锻造室。
周听澜瞧着,心中冷哼,羞辱我时的那股劲儿跑哪里去了,现下让他道个歉就这么难。
敢做不敢当的懦夫!
她环顾四周:“应当没有人敢质疑我的锻刀技艺吧。”
周围人忙摇头,口中念着:“不敢不敢。”
“那便好。”周听澜转身看向管事:“管事,我以后能否来锻造室上班。”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全围在这儿?”清冷的男声骤然在锻造室内响起。
众人望去,只见锻造室门口出现名俊美男子,身着藏黑色银丝暗纹长袍,腰系同色纹路束腰,五官立体分明,眉目如画,气质冷漠疏离,与周遭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周听澜惊呼,今日为何如此凑巧,谢泽川竟然也来兵器厂!
不过也不难想,如今北疆城战事频繁,他来巡查并不奇怪。
为首男子走到管事面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瞥向管事身侧站着的周听澜时,微微怔愣住,是昨日街上遇到的姑娘。
她为何会在兵器厂中?
管事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原委告知谢泽川,谢泽川惊愕地望向正手持刀具的周听澜。
“你所述之事当真?”谢泽川再度问道。
管事莫不是在骗我,那姑娘确实不像是能锻刀的人。
“自是真得不能再真,周围人均可为周姑娘作证。”
谢泽川问道:“周姑娘,能否将你手中的刀给我看下。”
周听澜将刀递给谢泽川,内心暗喜,鱼上钩了。
谢泽川挥刀试用,不禁感慨:“是把难得一见的好刀。”
“那凭我的锻刀术,我想与谢将军谈个合作,不知谢将军意下如何?”
终于到了这一步啊,谢泽川,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周听澜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眼前女主不过锻造出把好刀竟然敢直接与谢将军谈条件。
谢泽川很快反应过来,他问道:“你想要什么?”
“此处人多,可否借一步说话?”
周听澜想道,鱼儿当众钓,那可不太行,若是有人阻拦,那便更加不妙了。
众人齐齐望向谢泽川,等待着他的回答。
3. 流言(大修)
第三章
“可以。”谢泽川朝管事问道:“锻造室旁的隔间此刻是否有人?”
“回将军,隔间此时没有人。”
谢泽川示意管事自己知晓,带着周听澜朝隔间走去。
管事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莫名涌起一个念头。
将军心系战事,整天冷冰冰的,小姑娘见到他都绕路,如今见到周姑娘却表现得温文尔雅。
他们将军不会喜欢上周姑娘了吧!
将军年近二十三,虽年纪大了些,然尚未婚配又洁身自好,且他身上有勋爵之位。
依他所看,周姑娘与他们将军实乃天作之合,周姑娘精通锻刀之术,将军善于耍刀用刀。
太好磕了,他要高举谢将军与周姑娘百年好合大旗。
隔间不大,两人在桌子前坐下。
“不知周姑娘想与我谈什么合作?”
适才管事向周听澜介绍谢泽川的身份时,周听澜没有表现出丝毫惊愕,而谢泽川也对此事并无意外。
北疆城人口简单,恐无人不知他的名字,稍加打听便可知晓。
“北疆战事吃紧,北狄多次挑衅,想必将军如今心焦得很。”
谢泽川神色晦暗不明:“继续。”
“将军何必心急,据我这两天了解,将军手头剩下的兵器不多了吧?”
谢泽川闷声嗯了一声:“周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将军还是如此心急。”周听澜拿起桌上她刚顺手带来的刀,放在眼前比划两下。
这便心急了,瞧谢泽川的模样,北疆城的兵器紧缺想必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
“我锻出的刀所用锻造材料较你们之前用料可少上不少,且更加锋利耐用。”
“将军今日来见我,难道为的不是这个?”
谢泽川眉梢微挑,随即爽朗大笑起来。
“周姑娘所言极是,谢某今日确为此事而来。”
“既然周姑娘主动提起合作,自然有所求,不妨一说,只要不危及大昭国与百姓,谢某自当竭力为周姑娘办到。”
周听澜弯唇浅笑:“将军此话,我自是放心,不知将军是否知晓家父之事。”
哦~谢泽川听到周听澜的话来了兴致:“我还未曾打听过。”
“家父曾位居丞相之位,在朝多年尽心辅佐陛下,却遭佞臣扣上贪墨军饷的莫须有罪名,落得个全家流放的结局。”周听澜越说越气愤。
历史上有多少清官惨遭佞臣毒害,致使朝政不稳,中心权力旁落他人之手。
谢泽川挑眉:“所以周姑娘希望我什么呢?”
他内心对周听澜的欣赏愈发高,眼前的姑娘无论胆识还是能力,都是他从未见过的。
“我希望将军能助我重返上京城,为家父鸣冤昭雪,铲除朝中奸佞之臣。”
“合作愉快!”
两人相视一笑,最终达成合作。
走出隔间,谢泽川当场提拔周听澜为兵器厂代管事,权力仅此管事之下。
任命即刻昭告全兵器厂,若有异议,可以过问谢泽川,然碍于谢泽川威名在外,无人敢议。
当日午时之后,管事将兵器厂近期锻造材料情况账册交予周听澜手中。
“周姑娘若有事,吩咐人来找我便是?”
锻造材料的紧缺情况比周听澜预想之中还要严重几分,然锻造兵器的基础便是要有充足锻造材料。
她想出磨损兵器尚可回炉提取出锻造原材料,于是便去找管事想要来放置破损兵器的仓库钥匙。
管事得知周听澜欲回炉破损兵器提取锻造材料时,大吃一惊。
“周姑娘,回炉提取难度之大,至今无人成功做到!”
“无事,我姑且先来试试。”
拿过钥匙,周听澜与管事匆匆告别,去仓库随手拿了两把刀面磨损严重的刀具,回到锻造台。
待管事再看到周听澜时,她正站在锻造台前用锤子不断捶打,而旁边的锻造台上堆满了锻造材料。
天佑他北疆,出此锻刀师,何愁无锻造材料锻造兵器。
**
周听澜瞧着台下锻造班的学生,她对班上学生好学的态度十分满意。
前几日,她在花费几日将兵器厂与兵营仓库中破损的兵器全部回炉,锻造材料紧缺问题得到暂时缓解。
可单凭她一人是无法锻造出能供应整个北疆兵营所需兵器,于是她去了趟兵营找谢泽川说明自己的计划。
“你打算在兵器厂内开办个锻造班?”
“不错,开设锻造班可以将我的锻刀技艺传授给更多人,即便我不在北疆也可为北疆兵营提供上好兵器。”
也不知大昭国有无类似的班级,她这种做法和开中小学补习班似的。
谢泽川觉得她的计划可行,吩咐兵器厂管事在兵器厂内挑选合适铁匠。
兵器厂内许多铁匠慕名报名,他们着实好奇连谢将军都赞叹不已的锻刀技艺究竟如何,何况他们听闻此锻刀师还是名小姑娘。
次日,待铁匠们看过她展现出来的锻刀技艺后,赞不绝口,纷纷主动效仿学习。
然而不久,周听澜常接到管事同她道锻造班上有学生请假。
一次或为偶,多次则必有异,且学生频繁请假严重拖累其传授技艺进度。
她问管事:“可知请假所忙何事?”
管事回道:“不知,请假的诸位铁匠皆只道近日家中突发私事,急需返家处理。”
周听澜疑虑更深,当日她便去兵营寻谢泽川,与他提及此事。
谢泽川思索道:“我让秦斯年带人去城中搜查。”
周听澜下午让管事替她管理锻造班,待在谢泽川营帐等待秦斯年搜查的结果。
“查出来了,有人夜半给他们家门上放恐吓信,信中道若是他们再敢去锻造班便放火烧死他们全家。”秦斯年将自己搜查到的结果告知谢泽川。
恐吓信?
周听澜问:“既然他们如此害怕,为何会直接告知你恐吓信的事情?”
秦斯年摇了摇头:“非也,起初他们是不愿告知,但可能后来见我英勇可靠,方肯告知。”
“……”
谢泽川在旁泼凉水道:“倒不如道你死皮赖脸求着别人告知你,好了,我们还是想想如何将送信之人抓出。”
秦斯年切了一声:“这有何难,我今晚带人去其他铁匠门口暗中轮流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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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必拿下送信之人。”
翌日清晨,周听澜便被谢泽川派人唤去兵营。
“听说人抓住了?”周听澜走进营帐问道。
谢泽川:“抓住了,但……”
秦斯年插嘴道:“是城中居无定所的乞丐,我昨夜在铁匠家门口当场将人抓获,定然不会有误,同时我们还截获一份恐吓信。”
周听澜查看恐吓信内容,内容如之前所知,便是不许去锻造班,否则放火烧死全家。
“乞丐有无道出是何人指使?”
“乞丐只道有名身着黑衣的人给了他些银钱,让他每天按要给在锻造班学习的铁匠家里投信。”
谢泽川见周听澜眉头紧拧,问道:“你心中莫不是有怀疑之人?”
“确有一人,然而此人如今远在上京城,我不敢轻易断言。”
谢泽川了然,不再多言,他让管事前往请假铁匠家中安抚,道自己已知晓恐吓信之人,人已抓拿,安心回锻造班学习锻刀技艺。
请假铁匠回去不过两日,北疆城中再度掀起流言。
满城皆传谢将军受妖女蛊惑,助妖女开设锻造班之事。
流言愈演愈烈,逐渐传成周听澜借锻造班与北狄里通外合,且其父乃朝廷重犯。
锻造班铁匠联想到之前的恐吓信,自是不敢再去锻造班。
城中之人聚集在兵营前,要求谢泽川即刻抓捕周听澜,移送官府,听候发落。
谢泽川在流言发酵的第一时刻派人将周听澜全家接到兵营,如他所想,周听澜家的破屋子遭到城中之人打砸,屋顶破洞重现。
与此,城中小偷欲乘无人之时盗窃破屋内仅剩财务,恰好被回来收拾东西的周听澜撞上。
小偷见有人回来欲逃,岂料被周听澜一把拉回,狠狠揍上一顿,绑在破屋之中替其承受城中百姓的怒火。
周逸明被借来兵营之时尚且不知发生何事,待他听闻破屋被城中百姓砸毁及小偷窃盗之事后,顾不得心疼财物,流泪独自悔恨。
“是我无用,没能照顾好你们母女。”
乔氏也随丈夫一道哭了起来。
周听澜强力忍耐胸中愤意安顿好自己父母,回到谢泽川营帐商讨计策。
兵营外聚集的人愈加多起来,周听澜放下手里幔帐,收回视线:“得先稳定兵营外聚集的城中百姓。”
秦斯年犯难道:“兵营将士多为城中青壮,自不可动用武力驱逐。”
营帐中陷入沉默,许久,周听澜提议:“不如咱们将计就计,对外宣称我已经被你们关押,移交官府,待陛下定夺。”
“不可。”谢泽川不赞同道。
“又不是真的关押,况且你忘了官府主簿乃我父亲昔日门下门客吗?”
周听澜越想越觉得可行,当即便开始劝说谢泽川答应。
谢泽川拗不过周听澜,求助般望向秦斯年,希望他也来帮忙劝说一下,却发现他正开好戏似瞅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一记白眼狠狠瞪去,秦斯年朝谢泽川摊手表示自己也觉得周听澜提议可行。
谢泽川无奈,随后对外宣称周听澜已暂被关押兵营之中,待事情查证为实便移送官府,择日上报朝廷,待陛下圣裁。
4. 天赋
第四章
兵营门口聚集的百姓逐渐散去,谢泽川派人紧急抓捕城中散布流言之人,却如之前恐吓信般,散布之人乃城中混混,受名黑衣人指使。
次日谢泽川正打算带着所抓混混向城中之人宣告城中流言所述非实时,城中再度掀起又一种流言。
流言道谢泽川并未关押周听澜,所谓的关押之辞只是为平复城中百姓,保全自己将军之位。
“不可能吧!”
城中发出数道惊呼,多数人从流言起始之时便选择相信谢泽川,然心中尚存疑虑。
“城中最新的流言便是如此。”
谢泽川听完秦斯年的话,欲命人张贴新的布告,岂料被身旁的周听澜拦住。
他狐疑地瞥向周听澜。
周听澜道:“你替我召集城中百姓,我自己来解决,一直如此被动下去着实不是办法。”
谢泽川不可能帮一直帮她,流言如今愈演愈烈,她得亲自澄清流言真相。
谢泽川定定地看向周听澜,知晓她要做甚,他艰难吐字道:“好。”
大批城中百姓聚集在兵营门口,士兵用木板临时搭建了个简易台子。
周听澜跟随谢泽川走出兵营大门,她走上台子。
“北疆城的各位乡亲们,我叫周听澜,亦是流言中创办锻造班的周听澜。”
闻此,台下百姓怒气冲冲地睨向台上站着的周听澜。
“她就是周听澜,真是人不可貌相!”
“……”
辱骂声自台下不断传来,谢泽川拳头不自觉捏紧。
“我今日站在这儿是想澄清流言中有关家父贪墨军饷的言论,流言确为真又不是真。”
台下百姓听罢,投来狐疑的目光。
周听澜叹了口气:“家父昔日位居丞相之位,尽心尽力辅佐陛下,却遭佞臣陷害贪墨军饷,流放至此。”
“陛下亲断,怎能有误!”有百姓质疑道。
“你们如今或许不信我的话,然真相会迟,却永远不会被埋没。”
“锻造班乃我与谢将军商议后共同开设的,目的是为给兵营中输送更加精良的兵器,想必我的锻刀技艺如何,昔日锻造班的学生皆有目共睹。”
台下一男子猝然道:“就算你锻刀技艺再好,亦无法撇清你利用锻造班与北狄勾结的事实!”
“这便是我接下来欲说之事,为避免大家的猜疑,锻造班往后所用锻造材料与锻出兵器的数量将每日于兵器厂门口公布,城中之人皆可监察。”
百姓窃窃私语,商议是否可行。
之前道周听澜无法撇清的男子再度发声:“大伙儿不要相信她的谎话,她就是个骗子!”
谢泽川忍无可忍,命士兵将其捉拿。
岂料男子见情形不对,直接瘫坐在地,大声哀嚎:“没有王法喽,官兵要逼死百姓!”
百姓见男子叫唤凄惨,不免侧目望向台上。
谢泽川瞥着地上瘫坐地上打滚的男子,拳头再次紧了紧,沉声吩咐士兵将其拿下。
“带下去好生审问一番。”
他来到周听澜面前,将其护在身后:“此人在城中蓄意散布流言,扰乱城中秩序,若是审问结果没有问题,我会当众与他表达歉意。”
“若是……”谢泽川眸底愈发凛冽:“审问结果将于城中布告栏张贴,周姑娘开设锻造班之事我全然知情,亦已核实过她的身份。”
“我谢泽川在此承诺,若周听澜实乃北狄奸细,谢某引咎辞官,此生不再踏入北疆半步!”
谢泽川掷地有声的话语深入在场每个人心中,周听澜怔愣地望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审问结果当日便已出来,男子同样是受黑衣人指使。
锻造班恢复正常授课,管事每日会将锻造班所用锻造材料与所造兵器统计起来,张贴于兵器厂门口,城中百姓皆可看。
为避免再有人上门找麻烦,谢泽川安排周听澜全家继续住在兵营,遭人砸过的屋顶亦找人重新修缮。
周听澜看着过来帮忙收拾行李的谢泽川感激道:“多谢你今日来帮我们家收拾行李。”
“无妨。”谢泽川拿起桌上一个大包袱,随后他手指向其余包袱。
“我听说你父母身体状况不好,这些包袱就不要让他们搬,我待会儿回兵营找几名将士过来一块儿搬。”
乔氏恰好进门听见谢泽川的话:“谢将军,我们怎能好如此麻烦您呢?”
谢泽川摆手,笑道:“伯母,这次流言发生亦有我监管不严的缘由,况且周姑娘眼下替我解决城中兵器短缺问题,我也要保护好她及其家人。”
周听澜:“……”
她怎么感觉谢泽川在刷她父母的好感度呢?
接下来,她母亲该不会……
“那倒是有劳谢将军帮我们搬家。”乔氏同谢泽川说完,转头见周听澜981:“澜儿,还不来多谢人家谢将军。”
果然……
周听澜朝他欠身,表示自己的感谢。
古代礼仪真是麻烦!
谢泽川笑着道不用谢,转身扛着包袱先回兵营喊将士过来帮忙搬行李。
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周逸明瞥着谢泽川离开的身影,叹了口气,对周听澜道:“谢将军是个好人,往后若是有什么事,咱们家定要帮上一二。”
“女儿知晓的,父亲放宽心便好。”
哎,连她父亲也被谢泽川收买。
不多时,谢泽川便带着几名将士回来,将士们将屋内包袱尽数扛上便直接回兵营,谢泽川留下护送周听澜全家回兵营。
回到兵营,将士们已经将包袱置于营帐内,乔氏同周逸明已经去收拾包袱内物件,周听澜看着自己身后站着的谢泽川,再度欠身。
“谢将军今日已经帮我们颇多,如今家中诸多物件尚未规整,我便不留您下来,改日我请谢将军来家中吃饭。”
“好。”
谢泽川离开后,周听澜与父母收拾了好半晌方才结束,她倒在床榻之上连手指都不愿抬起。
果然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搬家一如既往的累人。
翌日,谢泽川派了名将士来查看周听澜家里规整情况,见已收拾妥当便打算回去汇报。
离开前,将士被乔氏笑眯眯地塞了好些吃食让其带给谢泽川。
“这些吃食替我转交给谢将军,然后这些是给将士你的。”
将士对乔氏再三谢,红着张脸抱着怀里满满的吃食跑回谢泽川营帐。
周听澜上午时在兵营四处闲逛聊天,已经同众将士混熟,意外听到些谢泽川的八卦。
“谢将军在上京城时竟然是如此模样吗?”周听澜八卦问道。
“可不是……”将士们絮絮叨叨同周听澜讲述谢泽川在上京城的事情。
听了一个上午八卦的周听澜喜滋滋地回家,待她下午见到谢泽川时,将士们同她讲的八卦便不断在脑子中反复浮现。
周听澜想着八卦,频频看向谢泽川的脸嘿嘿直笑。
谢泽川: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谢将军,明日午时我们家请你来家里用午膳,我亲自下厨。”
谢泽川次日准时来到周听澜家,周听澜为此亲自下厨准备了满满一桌菜。
乔氏见谢泽川来欢迎至极,招呼其赶紧上座:“我们家今日请你来家中吃饭,多谢你前日帮我们搬家,这些菜都是澜儿早上亲手做的,快尝尝。”
谢泽川在乔氏的注视下夹上满满一碗菜,菜色甚佳,他夹起一块放入口中,味道如其品色般相差甚远。
周听澜期待地看着谢泽川,这可是她第一次下厨。
厨房用的灶台不同于现代电磁炉,周听澜用得很是不习惯,被喷了一脸黑灰,加之没有现代许多调味料。
嗯,周听澜做完菜并没有试菜,看着菜色不错,味道应该也很不错。
见谢泽川吃下,周听澜问:“谢将军,我做的菜味道如何?”
强压下胃里涌起的恶心,谢泽川努力挤出一丝笑:“周姑娘做菜还是很有天赋的。”
可不是有天赋,菜色和味道两个毫不相关。
好耶!
没想到自己除了锻刀,竟然还有下厨的天赋,周听澜如是想道,随手夹起一筷子放入口中。
谢泽川来不及提醒,周听澜便已将口里的菜吐出,拿起桌上水壶猛灌几口,咳嗽不止。
周听澜想哭,谢泽川究竟如何咽下那口极其难吃的菜还能面不改色夸她做菜有天赋的。
乔氏不明所以,拿起筷子小口吃了口,顿时吐出。
“澜儿,母亲知晓你有做菜的心,做的很好,下次还是母亲来做吧。”
周听澜微笑,母亲你大可不必如此。
后面还是乔氏临时去厨房做了几个简单小菜。
吃完饭后,谢泽川随后又被乔氏拉着说上好一番话:“谢将军,我们全家都十分感激你对我们家的帮助,若是没有你帮我们,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向乔氏表示并不是什么大事却依旧被乔氏拉着,谢泽川望向周听澜,希望她能帮自己劝说一下乔氏。
周听澜轻咳一声开口道:“母亲,谢将军军务繁忙,他该回去处理军务。”
快走,她眼下看到谢泽川便想到他说自己做菜有天赋的鬼话。
乔氏不满地望向周听澜:“谢将军才刚来,你便劝人回去处理军务,不知晓的还以为你不欢迎谢将军呢。”
“谢将军不必挂在心上,澜儿想必也就是随口说的,并没有赶您走的意思。”
谢泽川笑笑,道自己确有军务在身,乔氏方才放过他,她让周听澜去送谢泽川出门。
“锻造班如今各事项均已恢复正常,仓库里刀具量我与管事会每日清点,想必按此速度,大战前城中刀具会十分充足。”
“有劳,锻造班那边还得麻烦你多看顾。”
“自然。”
**
日子逐渐归于平静。
战马飞驰而过,踏进兵营大门,谢泽川听闻消息两人自营帐中走出。
士兵下马朝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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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川行礼:“报告将军,城外巡逻小队于途中遭北狄伏击,半数将士被俘走!”
谢泽川神色一凛:“即刻派人去请各分营将领。”
不多时,各分营将领聚集在议事桌前,谢泽川环视众将领:“诸位有何对策?”
巡查分营将领辛平面色不佳,怒气冲冲的要与北狄干架,救出被俘将士。
他被谢泽川拦下,身旁兵器分营的徐程劝他莫过于激动。
谢泽川扶额,头疼地看着这一幕,决定今夜潜入北狄国救人。
众将领阻拦,言道此行定凶险万分却被谢泽川一口回绝。
他点上秦斯年与徐程同去便遣散众将领。
**
夜半,谢泽川带着徐程与秦斯年潜入北狄国。
呼延烈坐在王座上为今日俘虏众北疆城将领之事,犒赏北狄诸多将领。
他举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下方将领欢呼万岁。
谢泽川三人躲在屋顶上望着殿内的欢愉。
徐程忍不住问:“将军,北狄王城之大,我们该如何寻到被俘将士的关押之处?”
下方传来骚动,谢泽川示意徐程噤声,视线下移。
呼延烈觉得光这么喝酒着实无趣,唤来侍卫吩咐几句,不久侍卫们押着几个人回到殿中。
“这些人便是各位勇士今日所俘获的北疆城将士。”呼延烈走下王座,挑起一名将领下颌。
“北疆城将士们,你们如今知晓与我们北狄国作对的下场吗?”
那名被挑起下颌的将领啐了口唾沫到呼延烈脸上:“呸,既已落入你们北狄人手中,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随你便,折服绝对不可能!”
“好!”呼延烈松手,擦去脸上沾染的唾沫,怒极反笑:“那我就成全你们。”
他命人将北疆城将士架起,拿起桌上酒杯置于将士们头顶。
拿起一旁的长弓,呼延烈对准北疆城将士,周围的北狄将领得知自己大王要作甚,欢呼得更加雀跃。
谢泽川手心已沁出汗珠,秦斯年悄声问他:“这下怎么办?”
“等。”
若是今夜有一名北疆城将士死于殿中,他便取这殿中一人的项上人头。
血债血偿!
呼延烈几箭射出,幸得他箭术向来不错且今夜的呼延烈本无意取这些将士性命,箭擦过将士头顶,正中酒杯。
北狄将领纷纷吹捧,呼延烈得到赞赏,命侍卫将人带下。
“我们走!”谢泽川招呼秦斯年二人。
听到牢外动静,北疆城将士循声望去,面露喜色。
拿走钥匙,谢泽川让人将晕死过去的侍卫拖进牢里用干草里藏好,交代两句便离开。
秦斯年欲喊住谢泽川,然而面前已经无人。
谢泽川折返回大殿,殿中欢闹已然散去,呼延烈在侍卫的护送下已回到寝宫。
贺若兰面露惊恐之色,看着面前持刀之人,尚未开口呼救便已人头落地
谢泽川低头看着自己手握之刀,是他出门前让管事取来的刀,周听澜亲手为他所锻的刀。
刀身染血,在夜空之下泛着摄人的寒光。
谢泽川捡起人头放在大殿王座之上,回到大牢。
他打晕了前来交班的守卫,带人朝城墙处迅速撤离。
城墙上巡逻的守城兵朝他们走来,几人掩于墙角黑暗之中。
沙——
幽静之夜传出一道异响,一名将士的腿部曾被北狄士兵砍伤,难以维持平稳,虽未摔倒,却猛地踩踏了城墙下的野草。
声音惊动城墙上巡逻的守城兵。
守城兵朝几人掩藏之处逐步靠近,发出动静的受伤将士声音发颤:“我们眼下该当如何?”
他的目光越过在场众人,投向始终保持沉稳淡定的谢泽川身上。
谢泽川招呼众人即刻攀爬城墙迅速撤离,北狄守城兵此时亦瞥见了谢泽川一行人。
“大昭国俘虏逃跑了,快来人啊!”
谢泽川令徐程带受伤士兵先行撤离,与秦斯年并肩而立,抽刀对准冲来的守城兵。
呼延烈今日得将领吹捧,心情甚佳,夜里饮酒稍多。
此刻他正半躺在自己寝宫内由兽皮铺盖的卧榻之上,伴随着醉酒后的暖意迷迷糊糊入眠。
急促的脚步声自寝宫外传来,呼延烈烦躁地望去,侍卫冲进寝宫:“王上,大昭国俘虏从牢里逃跑了!”
酒意顿醒,呼延烈质问:“究竟何事发生?”
“大昭国有人夜潜进城,救走了牢里关押将士,此时大昭国潜伏之人尚未逃远,独孤将军已前去城墙处追拿潜伏之人。”
“贺若兰呢,替我唤他过来!”
听到呼延烈喊贺若兰的名字,侍卫头低得更低:“贺若大人他……他遭人断首于殿中而去了。”
“替我取长弓来!”呼延烈气愤不已,大步朝寝宫外走去。
“是。”
待侍卫抬头之时,只瞧见呼延烈匆匆离去的背影,转瞬便消失于夜色之中。
5. 脱险
第五章
周听澜躺在床榻之上睡得不甚安稳,门外不停有将士经过。
她内心疑惑,今夜是有什么事吗?
她听见隔壁帐中父母清浅的呼吸声,换上衣裳,周听澜出门拉出名将士。
“你们半夜集合是发生什么事吗?”周听澜问道。
将士被拉住,本有些不耐烦,然而他见来人是周听澜后语气和善道:“周姑娘,我们此时要赶去城门口处集合。”
周听澜心里疑惑更甚,半夜城门口集合,想必定是出了事。
她同将士一道朝城门处疾步走去,在路上周听澜不断向将士打听发生了何事。
“谢将军与秦副将他们夜里潜入北狄国救被俘将士,我们要去城门处集合随时准备救援。”
周听澜闻此,脚步愈快。
既然北疆城将士们目前还在集合,就证明谢泽川并未回来。
周听澜抬头看了眼,夜色低垂,天上似蒙上层黑幕,不见星光,月亮掩于厚重云层之后。
她在城门口见到正统计人数的辛平,走过去:“辛平,我想一道出城救谢将军。”
谢泽川如今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出事没。
“周姑娘,你在城中耐心等待消息便好,我们会及时出城营救将军的。”
周听澜急道:“我不会打搅你们营救计划,谢将军如今还没回来,我实在放心不下。”
“周姑娘,你也知道这不可能,我们已经派人在城外蹲守,相信不久便有消息。”
周听澜无奈,想了想道:“那我去城墙上守着行吗?”
辛平最终同意了周听澜的恳求,让她在城墙上蹲守。
周听澜站在城墙上,无风的夜晚骤然开始刮风,云雾逐渐散去,然而距离太远,无法远视。
她想着做个简易望远镜便于看远处,找来枚琉璃石磨成凸透镜放于眼前,视线顿时可看清不少。
环视城外周围环境,周听澜借助望远镜第一个发现远处传来异动。
“不好!”周听澜赶忙跑下城墙去找城门处的辛平。
**
徐程带着受伤将士攀上城墙,他持刀砍断空中飞来的箭矢。
谢泽川与秦斯年交换神情,准备撤离,秦斯年率先脱离战况攀上城墙。
谢泽川对付众多北狄士兵毫不败于下风,呼延烈见此夺过侍卫手里弓箭。
破空声自身后传来,秦斯年想救已然来不及。
箭矢正中肩部,谢泽川闷哼一声,挥刀砍断箭杆,狠狠朝面前士兵挥刀,乘机逃向城墙。
秦斯年前去接应:“泽川,你现下感觉如何?”
“无妨,我们速走。”
依旧是徐程在前带路,谢泽川与秦斯年挥刀殿后。
后方传来呼延烈气急败坏的声音。
箭矢如雨点般朝谢泽川他们射来,眼瞧着众人即将跨入大昭国境内,身后的北狄士兵却仍穷追不舍。
马蹄声在夜晚显得格外突兀,独孤轩策马自北狄士兵后方出现,飞快越过士兵来到队伍前方。
谢泽川见此暗道不妙,然人腿的速度何能比过马腿,独孤轩很快便追上谢泽川。
刀光闪过,谢泽川灵敏避开,岂料独孤轩再度举刀挥来。
谢泽川避之不及,腰部狠狠挨上独孤轩一刀,肩膀处传来的痛楚愈发明显。
刀再度落下之时,秦斯年闪身来到谢泽川身前,勉强挡住这一刀。
独孤轩位于骏马之上,居高临上地望着二人,抽刀拉动缰绳避开谢泽川的突袭。
北疆城城门近在咫尺,却又宛若隔绝千里之外。
北狄士兵并未放弃追杀,独孤轩的出现使得他们眼里染上弑杀快意,他们朝独孤轩高喊杀死北疆城将士。
徐程躲过北狄士兵一击,护送着受伤将士朝城门跑去。
秦斯年手臂被划出个大口子,鲜血自内汩汩流出。
两人已无力抵抗,秦斯年见独孤轩再度抬手意欲挥刀。
情况危机之际,北疆城城门骤然开启,大批将士自城中策马而出。
大势已去,独孤轩拂开相交的刀刃,策马转向,高声道:“北狄国勇士听令,全部撤离!”
北狄即刻朝大昭国境外逃去,城中出来的北疆城将士分为两波,分别追赶四处逃窜的北狄士兵及其查看谢泽川及众将士伤势情况。
形势反转,北狄士兵很快被北疆城将士追上,被俘大半回北疆。
谢泽川半跪于地,撑着刀努力维持自己不倒下,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瞥见周听澜从远处朝自己焦急跑来。
**
他醒来时已然躺在营帐之中,环顾营帐内熟悉摆设,恍若隔世,昨夜在城外的混乱厮杀他记忆尤深。
秦斯年自营帐传来,他掀开幔帐进来,见谢泽川醒来,“你终于醒了。”
见谢泽川不语,秦斯年也不在意,走出营帐与外面站岗将士们吩咐几句便重新走进营帐。
谢泽川骤然想到昨夜出城的将士,问道:“昨夜出城的将士是怎么回事?”
“此事我们得多谢周姑娘。”
秦斯年随后便将他昨夜从将士们那儿打听到的事情同谢泽川一一道来。
“你可得多谢周姑娘,若不是她在城墙上第一时间发现异常,让将士们出城救援,恐怕就要迟了,你我皆得折在独孤轩刀下。”
秦斯年至今回想起昨夜之事仍心有余悸。
谢泽川眼睫颤动,后续秦斯年同他禀告哪些事情他尽数未听入耳。
“斯年,替我召集各分营将领。”
秦斯年不满:“你刚醒便要召集分营将领忙军务,何不借此多休息一会儿。”
“我昨夜回去把贺若兰杀死于殿中。”
北疆将领镇守北疆多年,与之交战无数次,他们皆知北狄王呼延烈下两大将领,谋士贺若兰与将军独孤轩。
谢泽川杀死贺若兰,无异于是砍掉呼延烈一臂,秦斯年内心雀跃,然而下一刻谢泽川的话却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眼下并不是高兴之时,贺若兰一死,呼延烈势必震怒,大昭国与北狄必有场大战。”
不久之后,众将领围在谢泽川床榻旁嘘寒问暖,尤其是辛平,面上神情恨不得当即跪下给谢泽川磕三个响头。
待他们得知谢泽川杀死贺若兰,欢呼雀跃起来,然眼前的形势令众将领更加焦心。
贺若兰一死,呼延烈盛怒,恐其必发动大战。
谢泽川最终咐城中各分营加强防备,时刻提防北狄发起大战结束。
在众将领离去不久后,周听澜便来兵营探望谢泽川,谢泽川正坐在床榻上翻看手中文书。
她冲到床榻旁拿走他手里文书,将手里食盒放在桌上。
“腰上受这么重的伤还处理军务,真是不要命了!”周听澜斥责道。
“军务繁忙,加之北狄来势汹汹,怎能休息。”
周听澜叹口气,心中不免有些心疼,知晓谢泽川乃整个北疆兵营统帅,肩上责任重。
“听闻你出事,家母感恩你收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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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甚是挂念,这是家母熬制的鸡汤,特让我带来,愿你早日康复。”
“有心了,替我多谢伯母。”
“不必多谢。”周听澜撇撇嘴,酸溜溜道:“她现下对你可比对我好。”
周听澜想起自己出门前母亲得知自己要来兵营探望谢泽川时,着急忙慌地将盛有鸡汤的食盒硬塞给她。
“今个儿一大早我便去街市上买来的鸡,可用小火炖煮了整整一个上午。”
“母亲,我是去探病顺便汇报锻造班近期事宜,不是去给他送汤的。”
乔氏生气道:“谢将军帮我们家这么多,我让你给他送个汤怎么了!”
周听澜拗不过乔氏,只得无奈提起食盒朝谢泽川营帐而去。
“我替家母来送汤也只是不想与我合作之人尚未助我复仇重返上京城,铲除污蔑家父的佞臣便早早成为北狄刀下的亡命之魂。”
谢泽川眼底含笑:“既以约定,谢某便不会失信。”
哼笑一声,周听澜想起正事:“适才我听秦斯年道你让城中守备加强,断定北狄会借贺若兰之死发动大战。”
提及此事,周听澜不免有些担忧。
“不错,恐怕我还得劳烦周姑娘加紧锻造刀具。”
“自当如此。”
谢泽川拿回文书,上面提及这些北狄士兵被俘后因受不住拷打,吐露北狄国的王室密辛。
呼延烈有两个儿子,大王子呼延旭与二王子呼延霖。
两位王子同父异母,表面兄友弟恭,实则豆萁相煎,彼此间互相争夺下一任北狄王继承权。
谢泽川对这些均不感兴趣,草草扫过便放下文书。
往后几日,周听澜每日生无可恋的都被母亲勒令来给谢泽川送各种滋补汤药。
在周听澜每次不情愿之时,乔氏便会说谢泽川对家里有恩之类的话。
耳朵都快长茧子,然而周听澜不愿母亲伤心,只得每日认命按时去送。
如今去谢泽川和跟Boss打卡有什么区别!
**
次日清晨,秦斯年冲进营帐告知他城外来了队北狄士兵,而为首之人正是北狄大王子呼延旭。
呼延旭此时站在北疆城门口瞥着城下众将士道:“叫你们兵营统帅出来,本王子今日不是来攻打北疆的,乃是奉父王之令与北疆议和谈之事。”
和谈?
哪门子的和谈?
将士内心翻起惊涛骇浪。
前几日谢将军才带将领潜入北狄国杀死北狄王的宠臣贺若兰,北狄王怎会如此。
两边将士均不可退让半步,很快便吵了起来,且愈来愈烈,呼延旭适时打断。
“北疆城将士们,我等今日来只是想与你们商议和谈之事,不知可否引荐一下谢将军。”
“不知大王子找谢某相谈的和谈究竟为何事?”谢泽川与呼延旭直视问道。
呼延旭眼里划过精光:“可否进城详谈……”
“大王子殿下,进城谈并不合规矩。”
“无妨,那不知谢将军想在何处谈?”
佯装思忖片刻,谢泽川方开口道:“如若大王子愿意,明日巳时两国地界,恭迎大王子殿下驾临。”
“谢某今日还有公务在身,便不留大王子,请回吧。”
呼延旭见谢泽川一副我今日就是不想见你的模样。
心里窝火,然而如今是他们主动上门寻人,只得咬牙答应谢泽川的提议。
“好,便依谢将军所道,明日巳时边界处见。”
6. 和谈
第六章
翌日,周听澜上午去锻造班查看完学生锻刀情况,揉揉眉心,自起床起她便一直心绪不宁。
想起昨日她在营帐中听到的话,来来回回便只有一句话“将军,北狄此番行事定然有诈,需得多加小心”。
周听澜听得有些烦,这些武将能不能换些词,一个二个跟个复读机似的。
她看谢泽川听得也乏,便见他点上几名将领明日巳时随他一道去后便挥退众将领。
周听澜随谢泽川回到营帐,同他交代锻造班近况。
“锻造班虽运作愈发不错,然而我认为现下城中兵器存储量尚不足以支撑一场大战。”
明日若是与北狄那边起了冲突,直接引发大战就情况不妙。
她想着明日陪他同去,一群武将互相喷,她都不敢想象场面该多么的美好。
岂料却被谢泽川直接拒绝:“北狄人生性好斗,你去恐有危险。”
谁要帮他们这些武将去谈判,反正不是她,谁爱去谁去!
然而她还是放心不下,找来管事替她看好锻造班后,独自回兵营找人。
算了,本姑娘为人大度,就勉强溺爱一下他们吧。
周听澜不会骑马,于是她找了名将士策马带其去找谢泽川。
**
呼延旭黑沉着一张脸,带着北狄士兵来到两国边界之处。
昨夜他被父王叫到书房骂上好几个时辰,父王让他今日势必把关押的北狄士兵带回王城。
气死他了,肯定是呼延霖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在父王跟前告状。
临近巳时,谢泽川才带着几名将领姗姗而来。
徐程道:“大王子竟对和谈之事如此上心,约定时间未到便已等候多时。”
呼延旭挤出一丝笑:“自当如此。”
两方于边界处坐下,呼延旭道:“不知谢将军是否记得前几日大昭国有人夜潜我北狄国之事。”
“自是记得,夜潜之人便是在下。”
“独孤将军回城禀告大昭国将士抓走我国士兵数人,此番我等想进城带走众位士兵。”
谢泽川直接拒绝:“大王子殿下,我等是绝不会让北狄人踏进北疆城半步。”
“若是大王子今日只有此事,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哎——”呼延旭忙喊住谢泽川:“谢将军,此事好商议。”
笑话,要是便这么让谢泽川离去,呼延霖指不定如何揶揄他呢。
“作为我等的诚意,北狄士兵在往后两个月将不再踏足大昭国境内。”
谢泽川眸底愈发冰冷:“若是大王子认定北狄士兵踏足大昭国境内实乃非逾之举,谢某无话可说。”
和谈不甚愉快,两边吵得不可开交,均不肯退让。
“谢将军,如此吵下去绝非良策,不知我们各退半步?”呼延旭望向谢泽川道。
谢泽川尚在思量,他身后骤然传出道女声。
“不知大王子想如何各退一步?”周听澜自谢泽川身后走来。
她扫过周围将领,内心叹气,适才在后面听了会儿,果然不出她所料,来来回回还是那几句,谈个判都跟鹦鹉学舌一样。
别人骂个人能舌战群儒,眼前这帮将领说出的每句话都像:“嘿,你个小垃圾!”
谢泽川听到声音惊愕地看着她,不自觉地挡住呼延旭打量周听澜的视线。
“我们不进城,然而你们要将全数北狄士兵完好送回,对此北狄士兵只能保证一个月不踏足大昭国地界。”
谢泽川皱眉,正要开口反驳,岂料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臂上。
他回眸望去,周听澜朝他盈盈一笑,示意自己有计策。
“大王子此策欠妥,你们北狄国如之前般带回来全部北狄士兵,而大昭国百姓却足足少去一月安宁。”
周听澜嘀咕:这北狄大王子不厚道,竟然想诓她。
呼延旭打量思忖周听澜的身份,这女人竟能来此,绝非等闲之辈。
“大王子对我所言可有异?”
“敢问这位姑娘是?”
周听澜回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姑娘名唤马思梨。”
敢诓我,本姑娘骂死你!
谢泽川听到周听澜报出来的姓氏时先是一愣,然而他很快反应过来,心里暗笑。
呼延旭笑意微僵,道:“那不知马姑娘认为有何计策可行?”
“几月之后便是寒冬,北狄国之所以抢夺北疆百姓究其原因乃是因其地理缘故,粮食物资稀缺,难以度过冬日的寒冷。”
“确实如此。”呼延旭面露欣赏之意,未曾想到眼前女子竟然还知晓此事。
“若是北疆能为北狄国提供过冬的粮食极其物资,能否换北狄士兵冬日前均不踏足大昭国境内。”
在场之人闻此惊异,呼延旭:“可否容我等商议片刻?”
呼延旭叫来心腹走到远处商议,徐程走过来担忧问道:“他们会同意吗?”
周听澜笃定:“他们定然会同意的。”
呼延旭要是不同意,那他这么大王子也别当,上位即是亡国。
正好她也能借此空档多锻些刀具。
妙哉,万事具佳,只差呼延旭同意。
不出所料,呼延烈答应了周听澜所提之策。
两国当场签定和谈款项文书,告示当日便张贴于北疆城中布告栏。
虽尚有人不满要给北狄供给粮食物资,然整个寒冬均不会受到北狄侵扰更令百姓欣悦。
谢泽川命人将牢中关押的北狄士兵带到两国边界,当众放行并承诺会送大批粮食物资于边界。
届时可由北狄士兵自行搬离回城。
战事得以暂时稳定,周听澜带领锻造班加点锻造各式刀具。
城中刀具逐渐丰厚起来,谢泽川加强城中各处守备,让各分营将领加强将士日常操练。
周听澜来找谢泽川时常看见他同将士们一同操练,谢泽川会让自己先去他营帐等他。
冬日之后,两国势必有场大战。
秋去冬来,雪白笼罩世界,北疆城百姓待在家中烧碳取暖。
周听澜坐在谢泽川营帐里,茶叶在茶盅中上下浮动,碳火的光亮映照在周听澜脸上,暖意融融。
谢泽川放下手中新送来的巡逻文书,走到周听澜身侧道:“你今日怎的有空来我这儿坐坐?”
“兵器锻造储备已然充足,锻造班的学生大多畏寒而请假,我干脆直接给他们放了假,闲来无事便来你这坐上一会儿。”
好吧,若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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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提早回家,母亲也会让她来看看谢泽川现下如何,毕竟眼前养大的女儿已经不香了,别人家的儿子,嗯,真香。
她怅然地透过营帐的窗户望向外面:“已是冬日,北狄那边恐很快便有动作,距大战的期限愈发近了。”
谢泽川安慰周听澜道:“别想那么多,我瞧这炭火正望,秦斯年昨日同我讲兵营仓库里新购置了批地瓜,咱们就在这儿烤地瓜如何?”
周听澜眉眼发亮,欣然同意。
谢泽川不久便拿来几枚地瓜,地瓜个个胖乎乎的,外面还沾染些许泥土。
周听澜接过,用棍子将地瓜埋入炭火之中,谢泽川在旁看着,见她不似之前的愁容,也跟着嘴角带笑,帮着周听澜一起埋。
空气中不久便弥漫出地瓜的香甜气息,甜丝丝的,连带着周听澜的心情也愈发好起来。
她在现代吃的地瓜都是在炉子里烤出的,还从未吃过眼前这般用炭火烤的。
想必肯定很好吃。
地瓜刚熟,周听澜便用棍子将烤熟的地瓜扒拉出来,刚想伸手去拿便被地瓜给烫了一下。
斯——
谢泽川听到周听澜的声音,焦急上前握住她的手:“烫到哪儿了?”
见其掌心微红,谢泽川吹了吹,心疼道:“小心点,我帮你吹吹你再拿着吃。”
周听澜收回自己的手,面色愈发红润,不知是炉火烤的还是羞的。
她接过烤好的地瓜,地瓜软糯,吃得周听澜心满意足。
真好吃啊!
手里的地瓜没几口便已吃完,周听澜见谢泽川还欲给她,摇摇头:“谢将军,地瓜很好吃,你也来尝尝。”
“好。”
看着正在吃地瓜的谢泽川,周听澜猛然生出个念头:“谢将军,我母亲冬日前给你做的衣裳怎没见你穿过?”
“伯母做的衣裳自然好,我很喜欢,然而近期天冷,伯母做的便稍显单薄。”
周听澜听到这话,兴致起来:“我瞧你整日也就这几身衣服,今日得空,我们去给你挑身衣裳吧。”
谢泽川有些犹豫,然见到周听澜欣喜神色,还是答应下来。
两人走在街上,路过的百姓纷纷同谢泽川问好。
周听澜看着,调笑道:“谢将军果然深受北疆城百姓爱戴。”
果然,前有她被母亲勒令去谢泽川营帐boss打卡,后有陪谢泽川领导游街。
“周姑娘说笑,谢某只是尽自己应作之事。”
两人来到成衣铺,周听澜直接扎进衣服堆里,女人的购买欲上来,她不断拿起衣裳在谢泽川身上比划。
“谢将军,你瞧这件披风如何?”
“谢将军,你看那件……”
谢泽川无奈,周听澜指哪件都好,最终周听澜挑选了一堆衣裳,谢泽川全数买下。
走出成衣铺时天色已经暗下,虽夜幕降临,然而北疆城的夜晚依旧格外热闹。
两人走出街道上,孩童玩耍的声音进入周听澜耳中,思及即将到来的大战,周听澜问道:“大战过后,这里会与今日般热闹吗?”
谢泽川低头望她,拂去她额前一缕碎发,道:“会的,信我。”
烟花自空中炸响,光亮照在两人身上,留下最后的余韵。
7. 叛徒
第七章
谢泽川来到锻造班时,周听澜正教导名学生如何根据炉中火候锻出不同特性的钢。
周听澜眼瞥见谢泽川,知晓定是北狄那边有新状况,摆手示意稍等片刻。
她给学生演示完就让其自行练习,若是仍不知如何锻造则稍后来寻她。
“是北狄那边有什么动静吗?”周听澜擦手朝谢泽川走去。
谢泽川这时找她没道理啊,她自己盘算过,北狄按理说没这么快就打来。
视线扫退周围试探的目光,谢泽川道:“我们去隔间细说。”
进入隔间,周听澜急切问道:“究竟出了何事?”
要知晓平日谢泽川军务繁忙,极少亲自直接来锻造班寻她。
“无事,近期城外巡逻均没有异动。”
周听澜狐疑:“兵营军务不忙吗,你就这么来找我。”
“目前城中仓库锻出的兵器尚且充足,足以应付大战,你放心便好,然为防有变故突生,我会带锻造班学生在大战开始后将使用过的破损兵器回炉重锻。”
谢泽川眼眸深邃地望着周听澜娇美的容颜:“大战开始之后,我作为主帅未必有时间顾全你,这段时间你随我学些防身之术如何?”
周姑娘如此娇弱,若是遇到北狄士兵,该如何保全。
周听澜怔愣住,他这是……
谢泽川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提议多有唐突,他轻咳一声:“若你不愿……”
“好啊。”周听澜调笑道:“便是不知谢将军看我如此之重,愿意抽时间教我这些。”
谢泽川偏头,耳尖隐隐泛红:“你我合作,你已经替我解决了北疆兵器短缺困境,而你之事尚未开始,我自当护你周全。”
两人约定明日午后开始,谢泽川回兵营处理其余军务,而周听澜继续查看学生的锻刀状况。
翌日谢泽川早早便在兵营门口等待周听澜,秦斯年看着如望妻石般的男人,不禁在旁翻起白眼。
周听澜准时来到兵营门口,见到谢泽川怔愣住。
她抬头看了眼天,日头正盛,她没来晚啊,谢泽川怎么来得这么早?
“谢将军可等候多时?”
“并无,我也是刚来不久。”
秦斯年:“……”
那他在兵营门口这看了半个时辰的男人究竟是谁?
周听澜瞥向谢泽川身旁的高大黑色骏马,不知其意。
“我今日教你骑马。”说罢,谢泽川翻身上马,朝她伸出手。
周听澜心里犹豫,终是缓慢握住谢泽川朝她伸来的手。
顺着力道上马,周听澜险些没能坐稳,她惊呼一声:“好高!”
拉动缰绳,马蹄翻飞,两人朝城外而去。
温热的呼吸洒在周听澜耳侧,她感觉有点痒,身形微微轻颤。
“怎么了,不舒服吗?”察觉到周听澜的小动作,谢泽川附身问道。
他轻拉缰绳,试图让马的速度稍降下来。
“没。”周听澜偏头连忙回道。
她内心不断吐槽,此情此景,怎么那么像古早电视剧里男女主骑马约会的场景。
周听澜脑子里不断浮现出自己穿越前看到过的片段。
啪的一下拍在脑袋两侧,不能再想了,她是出来学骑马的,再者她也不是电视剧中的玛丽苏女主。
不要想了,要命啊!
虽临近冬末,北疆的冬末风中却仍带着些许寒意。
来到城外一处空地,谢泽川拉动缰绳示意马停下,周听澜不稳落入谢泽川怀里。
谢泽川单手掐住周听澜的腰,扶她坐稳。
掌心灼热温度透过布料传至周听澜全身,酥酥麻麻的。
周听澜身形僵硬,全部注意力转到握在自己腰间的大掌上。
他……
“坐稳。”谢泽川叮嘱道。
“什……什么?“周听澜方从失神状态里回神,没听到谢泽川说的话。
他无奈握起周听澜的手将其放在缰绳上:“骑马需集中注意力,莫要分神。”
谢泽川翻身下马,马儿脚步微抬,周听澜紧抓住缰绳意图平稳身形。
见她稳稳坐在马背之上,谢泽川走到马侧牵起牵绳,徐徐走着。
由最初的缓步行走到后来的策马飞驰,周听澜只学了一下午便已掌握。
她内心暗爽,虽然自己没有厨艺天赋,马术天赋似乎不错。
今日成功点亮技能点一项!
期间谢泽川始终伴其身侧,护住周听澜避免坠马受伤。
两人黄昏时共乘一骑回到兵营,黄昏之下,映照出两人的身影,逐渐拉长。
而在两人离开不久,几道身影自树后窜出朝北疆城方向望了望。
回到兵营,两人分开,谢泽川便一头扎进繁冗的军务之中。
往后几日,谢泽川教了周听澜些简易的防身术,花式不多却招招致命。
谢泽川每次教周听澜防身术时,秦斯年都站在旁边看得啧啧称奇。
近些时日,谢泽川对周听澜的关心已经刷新了秦斯年对他这位多年好友的认识。
昔日上京城贵女何曾有如今周姑娘的待遇,没得到谢泽川冷眼,慌忙逃离便已是不错。
他堪堪相信兵器厂管事与他所说之事,这两人绝配!
他思忖着是否要提醒一下谢泽川,闷葫芦陷入情海而不自知。
秦斯年内心苦恼,周听澜亦然。
她为啥觉得秦斯年瞧她的眼神不太对劲,怪怪的,然而她又不能直接问他:“你是不是瞧我不顺眼?”
真是憋死她了!
**
北疆城中,管事正紧急清点仓库里的刀具,周听澜带领锻造班其余学生加紧锻刀。
她手中拿着将士给她准备的馒头,直接咬上一口,道:“大伙儿都注意,如今将士们前线对抗北狄,我们作为兵器后备,也需要打起精神来。”
鼓励完学生,周听澜拿起锻造台上的水将馒头硬咽下去,拿起锤子开始锻刀。
豆大的汗珠自每个人头顶上滴落在地,锻造炉中炉火正盛,发出钢铁块与火相碰的噼啪声,嘈杂的锻造室内锤子敲击声此起彼伏响起。
一批又一批的刀具被锻造出来,放于锻造室门口木箱中,将士们将其抬去仓库储存好。
周听澜乘着擦汗的空挡,她面带忧虑地望向兵营方向,很快又低下头继续锻造自己手中长刀。
烧红的刀面触及冷水,冒出滋滋声响,水雾飘出,在锻造室上空凝结成水珠,滴在室内之人的身上。
渐渐的,周听澜已经分不清头上滴落的是汗还是水雾凝结成的水珠,然而即便如此周听澜也未曾放慢手中动作。
战争多数极其残酷,其背后尽是血与泪,准备愈充足,方能胜百场。
**
兵临城下,独孤轩坐于马背之上,望着面前的北疆城门:北疆城的将士们,给你们一天时间降服于北狄国,打开城门,绕你们一命。”
站在谢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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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身后的将士故作压低声音,又能让在场所有人听到:“也不知北狄国的人哪来的脸,竟想让我们降服于他们。”
“好,极好!”独孤轩当即号令北狄士兵攻打北疆城。
北狄士兵手持盾牌朝前迅速突袭,冲破空中飞来箭矢,后面的士兵架起云梯欲攀爬上去。
火油浇下,大火稍稍阻拦住北狄士兵的脚步,然而他们调整阵型,继续朝上。
与此同时,北疆城另两侧亦遭到呼延旭与呼延霖带领北狄士兵的攻打。
谢泽川同众将领在城墙后商议如何抵御北狄此番来势汹汹的攻势。
他指着城东与城西各一处城墙:“北狄的两位王子正从城东西两侧攻打,而主城门则是由独孤轩坐镇。”
“三处的战况皆甚是激烈,主城门我会亲自镇守调配,至于东西两侧则由徐程与秦斯年二人各领一处。”
“切记,今日之战我等尚且处于优势地位,北狄在外,我们在内。”
城墙之上,北狄士兵已然爬至大半,北疆将士见此拿起刀朝下狠狠砍去。
刀子砍到盾牌之时,划出刺耳响声,裂痕出现于盾牌中央,将士眼见可行,刀落得更加频繁。
众北狄士兵的手持盾牌因刀而裂开,因纷纷避开刀而从云梯上滚下。
独孤轩察觉不对。
“撤退!”
场景同样出现在城东西两侧,呼延旭与呼延霖面色铁青,本以为今日攻城必定顺遂,谁知竟冒出个如此的刀来。
初战告捷,谢泽川换下之前守城的将士,命其回去疗伤休息,徐程与秦斯年随之回来。
北狄撤退的始料未及,究其原因,似乎是因为周姑娘锻的刀?
秦斯年不停朝身旁将士吹捧周听澜锻的刀,言辞满满皆是钦佩之意。
谢泽川亦是惊愕,他先前也不知周听澜锻的刀能击裂北狄士兵的盾牌,只知刀所用锻造材料少且耐用,乃上等兵器。
收到战事胜利消息的周听澜也从锻造班赶来。
“你们这边没出事吧?“
“哪能有事。“秦斯年凑到周听澜面前道:“你锻出的可真是神了,我来北疆城打过大大小小的战役,头一回见到竟然有能将盾牌砍裂的刀。“
“周姑娘,你是没瞧见呼延旭他那张脸呦。”秦斯年还想同周听澜说自己刚才的所见所闻。
周听澜诧异,北狄的盾牌这么垃圾,刀都能砍裂,她以前跑古玩市场二手收来的都没有如此劣质。
北狄这盾牌质量像是某夕夕九块九包邮的残次品。
一场大战刚结束,城中诸多事务需要处理,周听澜让谢泽川派将士将今日破损刀具送至锻造班后便匆匆离开
谢泽川见周听澜离去,招呼秦斯年和徐程道:“你们两个与我来营帐。”
进入营帐,谢泽川走到桌前,查看桌上的北疆城中守备布防图。
谢泽川的脸上愈发难看,他转身看向二人问:“你们二人乃我信任之人,是否察觉到近日城中将领存在异常举动?”
“泽川,何出此言?”秦斯年不解。
“你们过来看。”谢泽川指向布防图上今日北狄两位王子攻打之处。
两人瞬间了悟谢泽川所言之意,这两处乃城中守备稍薄弱的偏门。
谢泽川前日命两人暗中加强这两处偏门,以防北狄攻打,兵营多数将领尚不知此事。
然城外备乃兵营机密之事,为何北狄会知北疆薄弱之处?
兵营里出现了叛徒!
8. 不入
第八章
兵营里的秦斯年等人气愤不已,而一界之外的北狄国亦然。
呼延烈面色不佳,斥责道:“北疆城中何时出现了能锻出如此厉害刀具的锻刀师。”
独孤轩脸色也不甚大好,他望向坐在椅子上的呼延霖:“二王子殿下,你能否解释一下今日战事出现的假消息。”
呼延旭似笑非笑,望向对面的呼延霖,道:“二弟,你寻得之人莫不是职务不高,怎得连刀如此重要的兵器之事都不知,还给了我们一个假情报。”
“情报并非一定为假,亦可能是谢泽川提前有所防备,我的人才没能将情报准确汇报过来。”
想依次抓他错处,呼延旭真是时时刻刻都让人感到碍眼。
况且……
呼延霖眼底划过一抹黑色。
呼延烈喝止两人,看向呼延霖道:“你再让人多加打听一二,此事必须给我个满意交代。”
“儿臣知晓,定不会让父王的大计落空。”
呼延烈吩咐完便拂袖而去,临行前他让独孤轩重新制定下一回攻打计策。
**
自百姓撤离之后,北疆城愈发寂静。
一道黑影朝兵营门口张望,四下无人,门口巡逻的将士亦不在,他径直走出兵营大门。
暗处的秦斯年见此忙招呼潜伏士兵跟上。
众人只见黑影来到兵营侧边的小树林中,骑上一匹高大骏马朝北疆城城郊方向策马而去。
黑影一路来到城郊某处破庙前,他朝周围看了看,稍稍放心下来,走进破庙。
庙中已有一人,他望着来人道:“东西拿到了没有?”
黑影自怀里拿出把破损的刀具递给那人。
“这便是你们要我拿来的刀具。”
“为何只是把破损的?”对面之人接过刀查看不满道。
“兵营里的刀具皆有定数,每日破损的会送予锻刀师重新锻造,这把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偷偷拿到手的。”
“二王子有令,若锻刀师不能为我们所用,则将其杀死。”
“我带你们去。”黑影声音顿了顿,咬牙切齿道。
两人走出破庙,透过月色,黑影的正脸暴露于众人面前。
躲在暗处灌木丛里的众将士心中惊骇不已,怎么会是他?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众将士尾随其后,跟着回到了兵营门口。
众将士见两人藏匿于兵营门口灌木丛之后,其中一人手指向兵营门口。
“此人眼下正处于兵营之中,兵营每个时辰均会换批将士看守,若要进兵营,换班之时即是最佳时机。”
“那还有多久?”
黑影瞧了眼天色,琢磨道:“约摸再过半个时辰便是下一轮将士换班之时。”
两人蹲守在兵营外灌木丛里等待,而位于其左侧的灌木丛中,秦斯年直直地望着黑影所藏匿之处。
为何北疆兵营中的内鬼是他?
依他们所知,此人父母亲族皆生活于北疆,他没理由作出背叛北疆,投奔北狄之举。
况且,他图啥啊,图北狄国烧杀抢夺,亲族皆灭而吾独活吗?
还是事成之后北狄给他啥好处,升官发财死同僚吗?
秦斯年想不通,他旁边的徐程亦然。
他咬牙切齿道:“枉我当真以为他是忧虑手底将士,开会时眼瞅着就要跪天跪地跪将军,暗地里却与北狄勾结,行不义之事。”
换班时间临近,灌木丛后的两人便直起身子定定望向兵营大门口。
不多时,将士离去,两人迅速穿过兵营大门朝周听澜房间方向而去。
“不是道你全晓得吗,为何还未找到那名锻刀师的房间?”毫不客气的声音在夜色里传出。
黑影紧张兮兮地道:“些许是锻刀师被谢将军转移走,我也不知她现今身在何处。”
“真不知道二王子留你一命有何用,废物!”
狠狠一脚踹在黑影腹部,黑影吃痛,却再次遭到那人一击。
围观的众将士愕然,这是找不到人反倒窝里斗。
黑影欲要反抗,然而腹部的疼痛让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他侧目望向周听澜所在的房间,思量如此大的动静周姑娘应当有所防备吧。
周姑娘,是我对不住你。
“住手,我……想起来她房间在哪儿。”
领口被人揪起,那人怒狠狠道:“给我老实点,锻刀师究竟在哪儿?”
黑影指向周听澜房门,语气虚弱道:“那间。”
**
周听澜躺在床榻之上斜瞥着躲在床榻后的男人,男人身子紧绷,谨慎地听着外界的动静,伺机而动。
周听澜觉得煞是有趣,她勾勾手指,见谢泽川抬眸扫向她,她朝他露出得逞笑容。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男人俊美的脸庞上,使其更加清冷。
她不禁看入迷,以前知晓谢泽川帅,然而他看上去更帅、更俊!
谢泽川此等优质品相美男,这身段这腰板,若是放在现代,可不多见。
他开个直播,富婆姐姐不得被他迷疯,弹幕狂扣六个六。
“谢泽川,你知道你眼下的样子像什么吗?”
周听澜见谢泽川轻笑一声,借着床榻围栏的遮挡,侧身探头靠近她:“周姑娘,你道本将军像什么?”
她慌忙推开谢泽川,抓起被子盖住自己,莹润的耳垂露在被子外隐约泛着淡淡的粉红。
像可爱小狗,勾勾手指就过来。
呜呜呜——
羞死,她撩崩了!
“没……没什么,我先睡会儿,有人来了再唤我。”
“好。”谢泽川坐回原处,周听澜偷偷掀开被子朝他看去,月光依旧,人亦然。
脚步声突兀地从房间外传来,房内的两人顿时朝房门处望去。
周听澜身形半掩,假装已然熟睡,谢泽川藏于床榻内侧阴影中,手按住腰间的刀柄,蓄势待发。
然而,脚步声却越过两人所在房间,继续朝前走去。
周听澜起身疑惑的与谢泽川对视一眼。
这是什么情况,不是,门外的人搁着儿玩三过门而不入吗?
大禹不入是为了治水,你不入门又是为啥?
不是说北狄看到刀定要来杀锻刀师吗,她姿势都给他们摆好,结果他们在她门口钓鱼呢。
片刻之后,脚步声由远即近,周听澜钻回被子里,恢复假寐。
脚步声却再度越过房间,去了临近的房间。
周听澜彻底躺不住,她低声问道:“你们的推测该不会有误吧?”
“不会,呼延烈既野心勃勃欲踏平北疆城,上回战事的失利定会让他急于派人查探刀的所出之处。”
“若是不来找我呢?”周听澜狐疑问道。
她见谢泽川眉目飞扬,颇为自信:“我驻守北疆多年,同呼延烈交锋数次,知晓其秉性不是做得住之人,我深信他定然会如此做。”
“周听澜怔愣地望着男人,窗外的月光依旧投射进来,然而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
房门猛地被人从外推开,月光撒在女人恬静熟睡的面庞上,周听澜觉察到有人靠近,假装睡梦中翻身,朝床榻里侧而去。
来人还欲伸手去抓周听澜,谢泽川见此,握在刀上的手握得更紧。
他终是忍无可忍,自床榻内侧阴影处跃出,拔刀辉向房中那人。
来人此时亦察觉此处藏有埋伏,他心中暗骂一声,也抽出腰间所配之道,与谢泽川打斗起来。
兵戎相见,刀身挥动带出的刀风吹起周听澜额前的碎发。
见情况不妙,来人思及自己今夜的任务,抽身放弃与谢泽川打斗,转身朝床榻上坐着的周听澜砍去。
谢泽川欲要上前替其挡住这一刀却脚步稍慢,刀身已然近至周听澜面前。
眼瞧着如此年轻貌美的锻刀师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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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成为自己的刀下亡魂,快了,就快到了,二王子交代他的任务就要完成了!
就在来人内心燃起疯狂杀意时,胸口处传来的刺痛让他猝然回神。
他迷茫地望着面前的周听澜,视线下移,一把刀正刺在他的胸门口,喉间传来腥甜之意。
原来他还是失败了吗,二王子,属下惭愧,无法回去再见您最后一面。
周听澜手中握着一把长刀,这把刀是她提前备在枕头下的。
见她脸上没有露出惊恐与慌张,谢泽川不禁怔愣住,他上前将人擒住。
“周姑娘,你敢直接杀人?”
据谢泽川知晓,即使刚踏入兵营里的将士在杀过北狄人后也做不到像周听澜如今的镇定,何况她昔日里还是上京城贵女。
难道是他太久没回上京城,现下上京城的贵女竟都有如此胆魄吗?
周听澜听到谢泽川的问道,想了想,良久她才答道:“大抵是我在大润发专业杀鱼三十年,心已冷得像个杀手。”
谢泽川:“……”
大润发是什么神奇地方,竟然能专业杀鱼三十年?
谢泽川心中困惑颇多,杀手何物,若是杀鱼便可心冷,那他是否该严查北疆城中的鱼贩?
此人乃北狄国死士,带下去不久便咬碎牙后窝藏的毒药自尽。
待秦斯年押着人自房间外走进来时,周听澜蹙起眉头,竟然是他!
被押来之人正是辛平,秦斯年将自己与众将士跟踪其后的所见告知于谢泽川。
“辛平,你有什么是想同我解释的吗?”谢泽川看着面前的辛平,眸底满藏怒火。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背叛之人竟是辛平。
辛平在兵营中任巡查城外各处守备之职,比其他兵营任何将领要清楚城外防守的薄弱之处。
“将军,我……无话可说,是我给北狄那边传递了我们城外守备布防图。”辛平朝谢泽川重重行了一礼。
辛平随后便被将士带离,众将士也随之离去,室内只剩下周听澜与谢泽川二人。
周听澜此时稍微平复下来,见谢泽川颓然地倒在椅子里,走过去:“不知谢将军欲如何处置辛平?”
“辛平私自勾结北狄泄露城外巡逻守备布防图,罪无可恕,择日将其问斩示众。”
她听谢泽川如此道,不由挑眉。
斩首游街吗?
“谢将军不如听我一言?”周听澜在谢泽川对面坐下。
“愿闻其详。”
“辛平虽泄露兵营机密,然而事出必有因,尚未知其因时,他罪不至死。”
她看着谢泽川支起下颌,陷入思忖中,良久才问道:"周姑娘何处此言。"
知晓谢泽川正沉浸在被自己所信任的下属背叛的痛苦中,周听澜与他分析道:“你是否记得他今日带人来回经过我房间门口却过而不入的事情。”
谢泽川颔首,示意自己记得。
适才辛平多次过而不入,他只以为是巧合,然而如今经周听澜提醒,他也觉察到事情的不对劲。
周听澜全家在流言风波之后住进兵营时,他昔日召集各分营将领告知此事,况且辛平身为兵营将领,不可能会不知兵营里人员动向。
“照你如此一说,此事确实不简单。”
谢泽川当即去兵营牢狱中去见辛平,待他道出其几过房间门而不入之事时,辛平面上神情莫测,然而他什么也没说。
周听澜看着如此的辛平心底有所猜疑,她走到辛平面前蹲下:“辛平,你莫不是有何难处不便说出口?”
辛平眼底闪过一丝光亮却又很快湮灭下去。
见辛平如此反应,两人何不知晓此事必有隐情,然而直至两人离开,辛平也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谢泽川带将士去辛平与北狄死士见面的破庙却并无任何发现。
最后他做出个大胆的决定。
“什么,你要再去一趟北狄国!”秦斯年骇然。
9. 主动
第九章
“泽川,如今正逢大战关键之际,北狄国势必如北疆城般严加防备,若你遭遇不测,那该如何是好?”
谢泽川自然知晓此番去定比上次凶险万分,他今日唤秦斯年来便是想交代其后事。
他从自己书桌后拿出个盒子递给秦斯年示意其打开瞧瞧。
周听澜看着谢泽川举动,莫名想到临别托孤场面,思及此,她扑哧一笑。
其余两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周听澜摆手表示自己无事。
哎~,这么严肃的场景她想这个,怪罪怪罪!
秦斯年接过盒子打开看了眼,啪的一下合上,塞回谢泽川手里:“泽川,这我不能收。”
谢泽川被秦斯年硬塞回盒子也不生气,沉默着将盒子收回。
然而秦斯年翌日来营帐寻谢泽川时,已无人在营帐之中。
谢泽川在书桌上留下封信道自己已前往北狄国,而兵营事宜往后将由秦斯年、徐程与周听澜共同主持。
周听澜得知望向边界方向的天空,同身旁的秦斯年道:“秦副将,我有件事想与你商议一下。”
**
边界的另一侧,谢泽川脸上蒙着层黑色面纱,手持呼延霖死士令牌,光明正大地自城门走进。
他望向身旁的侍卫:“敢问二王子殿下现下在何处,我有北疆城重要情报同他汇报。”
侍卫将谢泽川带到呼延霖寝宫便离去。
呼延霖正蒙着眼睛与美人玩闹:“美人儿,你们躲好,本王子要来抓你们喽~”
只见他伸出手跌跌撞撞地朝四处探出,口中不住地叫唤美人儿快来。
女子娇媚的调笑声,呼延霖的□□回荡在整个寝宫内,闯入谢泽川耳中,他强忍住内心泛起的恶心,走进寝宫中。
谢泽川站在寝宫角落默默看着这一幕,岂料呼延霖朝他这边走来,他欲躲开却避无可避。
背部贴上冰凉的墙壁,谢泽川被呼延霖一把抱住。
“美人儿,本王子抓住你了~”
谢泽川被呼延霖摸上几下,觉得愈发恶心,他开口阻止呼延霖的动作道:“二王子殿下,您抓的人是属下。”
扯掉眼睛上的粉色牡丹花色肚兜,呼延霖不善道:“为何是你,没看见本王子正在与美人们玩闹吗?”
“属下得到北疆城重要情报想与殿下汇报。”
挥退寝宫内美人儿,呼延霖恋恋不舍道:“美人儿,本王子今夜再去找你们~”
呼延霖没有直接问是何情报,他瞧过谢泽川的令牌,见其蒙面,故问道:“为何蒙面?”
“属下与人会面时遭北疆将士发现,一路被追杀,虽捡回性命,然面部尽毁,恐惊主子,方蒙面前来。”
“是吗?”呼延霖嘴角带笑:“我可不怕这些,把面纱摘下来。”
见谢泽川站着没动,呼延霖嘴角笑容更大。
“没听见吗,把面纱摘下来!”
谢泽川仍然没有动,呼延霖嘴角浮现出胜利的笑容,直接上前扯下谢泽川面上黑纱。
呼延霖面色难看,黑纱被丢回谢泽川脸上。
“给我包好,不要让你这副丑脸露出来!”呼延霖怒吼道。
谢泽川将黑纱自脸上拿下,包住一张布满刀痕伤疤的可怖面孔。
呼延霖猛灌下一杯水,强压下胃里的不适感,见谢泽川已将黑纱包回脸上:“还杵在那儿干甚,那把刀的锻刀师打听到了没有?”
“打听到了。”
走近呼延霖,谢泽川附身与其说了些什么,眸底晦暗不明。
“你所说的可为真?”谢泽川看着呼延霖大喜过望的神情,唇抿成直线,朝他微微颔首。
“好,大赏!”
当日晚上,书房议事时,呼延霖提及此事。
呼延烈闻此大喜:“好啊,老二此事做得甚得我意!”
“不知二弟的消息从何而来?”呼延旭望向正得意的呼延霖。
“我的消息乃是我的下属拼死自北疆城带出的。”呼延霖望着位居上位的呼延烈答道。
呼延烈闻此,对呼延霖口中所述的下属十分好奇。
“本王没想到老二手下竟有如此能干的属下,可否带来给本王瞧瞧?”
“自然可以。”呼延霖让人将谢泽川唤来。
谢泽川被人带至书房,看着书房里坐着的人,眼底闪过危险之意。
他朝书房内众人依次行礼,众人神色各异。
当谢泽川朝独孤轩行礼之时,独孤轩眼眸微眯,示意其起身。
这人的身段他仿若在何处见过。
“黑纱遮脸,何不以真面目示人?”独孤轩望着谢泽川狐疑问道。
谢泽川再度行礼:“属下面部可怖,恐吓到各位主子,方包以黑纱示人。”
“独孤将军,此事我已核实,确实可怖。”说这话之时,呼延霖便想到今日在寝宫见到的那张脸。
“即便如此,本将军亦想核实一下真伪。”
谢泽川脸上的黑纱再度揭下,众人见其黑纱下的真实面容,身形颤了颤。
“赶紧把你脸上的黑纱戴回去!”呼延霖捂住自己隐隐不适的腹部,朝呼延烈行了一礼:“儿臣着便让人将这惊扰父王的属下带回。”
谢泽川离开书房时,回头望了一眼,与独孤轩视线相撞。
他迅速撇开视线,仿若适才的对视仅仅只是巧合。
书房里的人继续商议明日战事,呼延烈最终决定明日再度攻打北疆。
“既然锻刀师已死,北疆城中的刀具终有一日会因此耗尽。”
“北疆城,不足为惧。”
躲在屋顶之上的谢泽川听着下面书房里的话。
呼延旭骤然问道:“二弟,你之前从北疆城抓来的那一家人眼下如何?”
“还在我宫里押着呢。”呼延霖挑眉,意有所指道:“若不是我属下意外抓来那家人,我们怎能得知北疆大部分机密情报。”
他起身朝呼延烈道:“儿臣在此提前祝父王驱骑踏平北疆!”
声音传至屋顶,谢泽川拳头捏紧,真相竟是如此吗?
从书房里的话,谢泽川知晓辛平除北疆城守备布防图外并未给北狄这边透露更多机密,且少数机密存在缺漏。
难怪辛平不愿吐露出半个字,家人与北疆城的未来,想必他的内心亦是十分煎熬。
谢泽川垂眸,唇角勾起一抹笑。
夜半,一道黑影穿梭于北狄王城之中,谢泽川来到呼延霖寝宫,他准备给呼延霖来个此生难忘的教训。
他走到呼延霖床榻旁,见其正在熟睡,怀里还抱着名娇美人儿。
手刀落下,谢泽川将床塌上熟睡的两人打晕过去,将两人分开后他从怀里拿出个盒子。
盒子是周听澜交予他的,说此物威力极大,侮.辱性极强,非绝对之事,万万不可打开,否则后悔终生。
他当时不信,笑着问周听澜:“周姑娘,谢某能否多问一句此物何时可用?”
“当你瞧谁不顺眼时,直接将盒子里的东西浇在他身上即可。”
谢泽川后来又问周听澜此物配方,虽然名字不甚好听,然而都是些寻常之物,他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臭豆腐、臭豆干、臭鸡蛋、老陈醋和咸鱼。
记忆终止,谢泽川打开盒子,迎面袭来的臭味差点没将谢泽川臭晕在原处。
他内心想着自己还好之前听周听澜的话从未私下打开,天呐,这究竟是何物,堪比茅房毒气。
要是周听澜此刻知晓谢泽川内心所想肯定会露出个鄙夷微笑。
“男人,这可是臭豆腐蛋,能将你直接臭死,吸上一口,悔恨终身。”
谢泽川强忍住呼吸将盒子里所有东西尽数浇在呼延霖身上,甚至还在他脸上多教上些,也不知呼延霖那微动的唇齿有无咽下些。
实在受不了如此臭味,谢泽川慌忙逃离呼延霖寝宫。
太臭了!
翌日,呼延霖寝宫内传出惊呼声,呼延旭闻讯赶来看热闹,一进门便捂住口鼻。
“我说二弟,你到底多少天没洗过澡,都腌入味了。”
“闭嘴!”
呼延霖已然被气得脑子不太清醒,他愤怒朝身旁同样强捂口鼻的侍卫吼道:“都是废物,有人潜进寝宫都不知,查,都给我去查!”
侍卫转身欲离开,岂料被呼延霖叫住:“去瞧瞧关押着的那家人如何?”
闻此,谢泽川上前朝呼延霖行礼:“主子,属下可否一道去瞧瞧?”
呼延霖此刻正烦着,正想呵斥,见来人是谢泽川,烦躁地拂袖答应了他的恳求。
待谢泽川见过关押之人后,确定其正是辛平的父母亲族之后回去欲禀告呼延霖关押之人尚在之时。
两匹高大骏马自城门方向飞驰而来。
“报,城外发现大批北疆将士!”
谢泽川瞳孔惊变,他将与一道的侍卫打晕,转身回到辛平父母亲族的关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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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
“你们这些北狄人坏事做尽,我们谢将军定不会饶了你们的。”见谢泽川返回,年长的妇人恶狠狠道。
谢泽川示意众人噤声:“我是谢泽川,特意来救你们的。”
虽未见到谢泽川面容,然多数人已然认出谢泽川。
“谢将军,你来救我们了!”在场之人雀跃,他们有救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带大伙儿出去。”
谢泽川昨日已将北狄国几乎逛了一遍,他带着人躲在临近城门的一处隐蔽之处。
“你们先在此处藏好,不要出声。”
“谢将军究竟发生了何事?”
谢泽川摇头,示意自己要出去查探情况,妇人拉着他的手叮嘱其要注意安全。
“谢将军,你可是我们北疆的英雄,万万不能有事啊。”
谢泽川颔首,表示自己知晓,便离去。
北狄国城墙之外,秦斯年望着身侧坐在高大骏马之上的女子,周听澜正定定地望向远处隐约出现的北狄国城墙。
他忆起昨日在她得知谢泽川再度潜入北狄国之后,她找上自己。
“秦副将,我可否与你商量件事?”
“周姑娘不必客气,直说便是。”
“秦副将,谢将军如今独自潜入北狄国必定凶险万分,北狄迟早会再来攻打北疆城,与其等待他们来攻打,不如我等主动出城攻打。”
秦斯年愕然:“如此泽川的处境岂不会更加凶险。”
“谢将军此次潜入不同于你们上回,乃伪装成呼延霖的死士进入,他在城中势必会知晓我等攻打之事。”
“周姑娘的意思是泽川知晓之后会在北狄国内做些什么,以此来与我们里应外合?”
“正是。”周听澜望着谢泽川营帐方向:“想必他听到我等攻打的消息自有考量,若他没有,那天便不是谢泽川了。”
思绪终止,秦斯年指挥将士们:“如今北狄人欺辱我们北疆在先,与其等他们来欺,不如我们主动出击,痛打北狄!”
将士们听此热血翻涌。
是了,北狄人长期欺辱北疆城中之人,有百姓亦有将士。
压抑太久,他们亦是想痛痛快快地与北狄打上一场。
上回北狄骤然来袭,若非有周姑娘锻出的刀,恐将是场恶战。
兵临城下,势不可挡,北疆将士望着面前的北狄国城门。
此战,必胜!
与周听澜一墙之隔的地方,谢泽川看见独孤轩匆匆赶来。
他混入北狄士兵登上城墙,一眼便见到秦斯年身侧的周听澜,她今日如将士般身着一身黑色铠甲,与平日所见气质全然不同。
谢泽川微愣,周姑娘怎么也来了,是因为忧虑他会因此受到伤害吗?
心底莫名涌起丝丝充实感,谢泽川不知这股充实感因何而来,然而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且不排斥。
周听澜自然也瞧见位于城墙之上的谢泽川,虽然面上蒙着黑纱,然而身形挺拔,与周围北狄士兵的气质全然不同,亦然兵器厂锻造室初见那次。
好小子,谢泽川果然有两把刷子,有做暗探的潜力。
她内心想着谢泽川果然没让自己失望,便见谢泽川朝她比划了一个动作,两人距离甚远,周听澜却看懂了谢泽川的意思。
周听澜回以微笑以示知晓。
她见谢泽川转身消失于城墙之上。回眸望向秦斯年:“秦副将,谢将军适才告知我他会配合攻打。”
秦斯年茫然,他四下张望,没找着似谢泽川之人。
“周姑娘,泽川在哪儿呢?”
周听澜示意城墙之上,他刚下去,应当是去做什么事情去了。
城墙上,独孤轩望着下方的北疆将士,不屑道:“秦副将,怎么不见你们谢将军率将士攻打,派你来了?”
“有我在足矣,打你们北狄蛮人不必我们谢将军亲自来。”
“好。”独孤轩吩咐城中城墙上的北狄士兵即刻放箭驱逐北疆将士。
数箭齐发,北疆将士手持大刀以此砍断面前射来的箭矢,在无盾的情况下,竟出奇的无人因箭而受重伤,仅有少数将士因断成两节截的箭矢碎屑擦伤。
独孤轩见此,夺过一名士兵手中长弓,亲自搭弓射箭,依旧无果。
气急败坏下,他正欲让士兵拿火油来,放火箭之时。
城墙之下,传来北狄士兵惊慌失措的声音。
“独孤将军,城门……城门开了!”
10. 攻陷
第十章
独孤轩听到北狄士兵的声音大惊,城门开了,为何城门会开!
“究竟发生何事?”独孤轩朝城墙之下吼道。
周听澜在城墙下诧异的看着独孤轩举动,直到他看到不远处的城门。
谢泽川牛逼,她就不该对他存在失望。
这何止是有暗探的天赋,简直戏剧性,空城计大门打开都没带这么玩的。
何况眼下还不是空城计,对面北狄城墙上那么多士兵架着箭对着她们。
她看见独孤轩拂手吩咐身旁一名士兵下去查探情况。
独孤轩看向城下众北疆城将士。
秦斯年带领的北疆城将士尚且在他眼皮子底下待着,绝没有可能是他们打开的城门。
莫非……
他不由地想起昨夜书房中自称为呼延霖属下之人,现下再想愈发不对劲。
他目光阴鸷地盯着城墙远处的秦斯年:“秦副将,敢问你们谢将军如今身在何处?”
秦斯年听见独孤轩再度朝他打听谢泽川的消息,坐在马背上朗声大笑起来。
“独孤将军是有多想看到我们谢将军,秦某不过来北狄国城外一会儿便已问上两次。”
“周姑娘,你说我们谢将军是不是很受人惦记。”
周听澜扶额,秦斯年是将问题抛给她啊,独孤轩听完不得气死。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还没开打便被敌军气死吧。
她瞥向城墙上独孤轩的脸色,故作惊讶大声道:“我们谢将军可不是受人惦记吗,你瞧这独孤将军不就是一位。”
秦斯年偏头,偷偷朝城门处比划个手势,接着道:“我们北疆城谢将军所在何处便不劳独孤将军操心,他眼下正在做自己身为北疆城统帅应做之事。”
独孤轩看着秦斯年轻蔑语气与动作气极,然他口中所言的谢泽川确如独孤轩所知般,总是同他们作对!
下去查探情况的北狄士兵久久未归,独孤轩心里愈发惴惴不安。
他让侍卫瞧好北疆将士们,若有异动则放箭试图驱退。
走下城墙,独孤轩越朝城门走去,一路上横七竖八躺着北狄士兵,不知死活。
当独孤轩来到敞开的城门面前时,面部蒙有黑纱的男子正好整以暇立于城门旁,而其身侧放有一把刀。
那刀,独孤轩曾见过类似的。
在北疆城城墙之上,北疆将士人手一把,挥向爬墙的北狄士兵致使盾牌破损,初战惨败。
他见独孤轩到来,不急不慌地捡起身侧之刀横于胸前低头看了眼。
“独孤将军,好久不见。”
此时,呼延霖处理完寝宫那边之事,得知城门有变,同呼延旭赶来。
他们远远便瞧见城门大开,尚不知缘由。
见到谢泽川,呼延霖怒吼:“你个蠢货,把城门打开作甚!”
独孤轩看见呼延霖来,还如此没眼见让人过来,一脚朝他踹去。
“你是臭昏了头吗,引狼入室竟还洋洋得意,你看清楚这人是你属下吗?”
“谢泽川!”呼延旭此刻也认出男子真实身份,惊呼道。
呼延霖被独孤轩踹倒在地,脑子思维慢上半拍。
谢泽川……北疆城那个谢泽川!
城墙内剑拔弩张,城外亦是如此。
城墙上的北狄士兵见秦斯年带众将士步步逼近城门,城墙上北狄士兵的箭矢纷纷射出却无法阻拦其退后半步。
箭矢触及尖锐刀刃瞬间断成两截,碎屑飞溅,不久便湮灭于马蹄之下。
瞧见北疆城将士即将进城,北狄士兵丢弃城墙箭矢,提刀朝城门处奔去。
秦斯年同周听澜来到谢泽川身边,见其无恙,内心石头落下。
然而他们也知此时并不是说话之时,谢泽川略带担忧地望向周听澜。
呼延霖对谢泽川怒道:“我身上那些臭东西是你浇的?”
“不错,二王子殿下此刻格外……有味。”
“好哇,谢泽川,你竟敢把本王子耍得团团转!”呼延霖又想起被关押在自己寝宫里的一家人,脸上神色好转。
“本王子宫里关着的人相必你也已经见到,若是想他们活命,即刻给我退出并且降服于我们!”
谢泽川不搭理呼延霖,他昔日怎么没觉得呼延霖如此之蠢。
“不必。”
呼延霖惊愕,不是都说谢泽川爱护北疆城中百姓,怎会如此?
“大事不妙,二王子殿下。”被谢泽川打晕的侍卫此时也已醒来,他回去查看被关押之人情况时,见已空无一人,大惊失色。
“是你把他们都救走的。”呼延霖只觉自己受到天大侮辱,抽刀直接朝谢泽川砍去,却被其侧身避开。
场面顿时便混乱起来,天色巨变,世界之间只剩下刀光血影,漫天血色弥漫。
北狄士兵手中的刀不及周听澜所锻之刀,已有破损之意,而北疆城将士们手中刀依旧完好无损。
周听澜身处混战之中,不断挥刀,保护自己的安全,不被北狄士兵砍到。
她表示虽说自己在大润发杀鱼多年,然而她也没见多要一刀砍这么多条鱼的时候。
谢泽川暗中注视周听澜的一举一动,他唇边带笑,迎挡住独孤轩一刀。
周听澜同样注意到谢泽川投来的目光,她挥退一名北狄士兵,回瞪向他。
看什么看,打仗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儿!
谢泽川无奈笑笑,专心对付面前独孤轩。
“谢将军,你可真是有能耐。”
“彼此,独孤将军也不遑多让。”
两人距离拉得很近,刀似要触及鼻尖又转而分开。
徐程同秦斯年亦陷入苦战,两人分别对付呼延旭及呼延霖,双方挥刀,刀刀致命。
与此,呼延烈策马自北狄王城而来,他位于马背之上对着混战中射出。
箭矢从周听澜背部射来,待她察觉时,箭矢仿若近在眼前,谢泽川直接狠狠朝独孤轩挥去一刀甩开他,转身朝周听澜奔去。
周听澜被谢泽川推开,箭矢划过谢泽川腰侧,深深地扎入地面。
“谢泽川,你没有什么事?”周听澜慌忙跑来问道。
独孤轩此刻也追了上来,他见谢泽川如此,调笑道:“没想到谢将军也是爱美人之人啊。”
说罢,他举起手里长刀朝两人挥去:“既然如此,那我便送你们去做对亡命鸳鸯!”
谢泽川正欲握刀抵挡,岂料一道纤细的身影挡在他面前。
周听澜无惧独孤轩手中挥来长刀,直接迎上,竟不差于独孤轩的气力。
独孤轩兴味十足,没想到眼前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能将他的刀挥退。
他收刀,看着面前神色冷肃的周听澜,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混战之外的呼延烈瞧见,他再次拉弓,朝周听澜射来。
谢泽川挥刀砍断,他同周听澜对视一眼,共同举刀对准独孤轩。
两人之间默契配合,独孤轩不免感觉有些吃力,终于他手里的刀隐隐出现一丝裂痕。
独孤轩大惊,丢下手中破损长刀,随手夺过一名北狄士兵长刀却发现其刀破损更甚。
呼延烈不断朝周听澜两人射来箭矢,却皆被两人砍断。
相似的场景同样出现于呼延旭及呼延霖那边,刀身破损,已是无力回天。
呼延旭举着已然折断的半截刀刃继续朝徐程攻去,却被长刀直指眉心。
见北狄势头不妙,呼延烈欲策马逃回王城。
他是北狄王,昨夜不还是道踏平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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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易如反掌吗,为何今日却是如此境地?
腿狠狠蹬在马上,马儿发出悲鸣之声,跑得险些断气。
周听澜望着呼延烈逃跑方向,问道:“要追上去吗?”
谢泽川环顾四周混战:“还是先解决眼下吧。”
独孤轩四处寻找可用长刀,见两人朝他走来,情绪一时激动,下意识空拳朝周听澜打去。
周听澜侧身躲开,谢泽川挥刀狠狠刺进独孤轩胸膛。
独孤轩一死,北狄士兵士气低落,呼延烈两人此时也不甚好,不久便被徐程两人俘虏。
剩余北狄士兵不足无惧。
打扫完城门处战场,谢泽川揭去面上黑纱,手探到脸与脖颈儿交汇之处,撕下一张满是刀伤的人皮面具。
秦斯年清点完北疆城将士人数,发现竟无一人死亡,仅只有少数人受到皮外刀伤。
谢泽川望着面前整整齐齐的北疆城将士:“如今独孤轩已死,北狄国两位王子也被我们俘虏,我们下一步便是取呼延烈的项上人头。”
北疆城将士热血沸腾,被北狄国多年侵扰的日子终于可以结束了。
**
谢泽川带领众将士挺进北狄王城之中,呼延烈正坐于自己的王座之上,下方侍卫纷纷拔刀对准进殿之人。
周听澜瞧着殿中两方实力悬殊,呼延烈没有翻身的可能,她便站在一侧看乐子。
谢泽川没让将士直接上前抓人,而是让人将呼延旭及呼延霖带来。
两人被押送至殿中,神色灰暗。
独孤轩已死,他们亦被北狄将士们抓住,不知下一刻死的人是否为他们。
“呼延烈,我同你谈个交易如何?”谢泽川问道。
呼延烈声音颤抖:“你想谈什么交易。”
谢泽川随手从怀里掏出两个小酒杯置于两位北狄王子头顶。
呼延烈看着这熟悉的一幕,脸色苍白。
上一回他如此干还是为了羞辱北疆城被俘将士,今日却变成他两名儿子。
谢泽川瞧着呼延烈神情便已知晓他忆起那夜殿中之事。
“给你十次机会,若是你能射中头顶酒杯我便放你哪个儿子的性命,如何?”
谢泽川的话刚一出口,周听澜就想笑:“谢将军,这是谁想出来的点子,真损啊!”
秦斯年在旁向周听澜解释道:“可不是谁想出来的点子,上一个做出此事之人正在你眼前。”
他简单说了遍当场夜里潜入北狄国救人所砍之事。
周听澜:“……”
呼延烈恐怕此刻肠子都要悔干净了,若是知晓此事射杀的对象会变成自己儿子,他肯定不会做出此等之事。
周听澜心里乐开花,然而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呼延旭及呼延霖痛苦的朝呼延烈呼救。
“父王,救我!”
呼延烈本想拒绝,岂料谢泽川冷笑一声:“此次交易主导权在我,我道与你谈交易却并没允许你有忤逆之意。”
随后,周听澜眼睁睁看到呼延烈手抖了,连弓弦都没能搭上。
好不容易搭上,一箭射出,箭矢直接擦过呼延旭脸颊。
呼延旭觉得面上火辣辣的疼,他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血自他指缝中流出。
连着几箭射出,呼延烈均没能射中酒杯。
周听澜看着呼延烈射箭,内心感慨万分。
有句话她不知当讲不当讲,呼延烈的箭术当真没问题吗?
被押着的呼延旭及呼延霖自是也瞧见呼延烈射箭频频失手。
他们身形控制不住的颤抖,内心崩溃。
完了,什么都完了,他们日夜谋划终是满盘皆输。
谢泽川如催命阎王般的话语回响在大殿之中。
“还有最后一支……”
11. 做官
第十一章
谢泽川的声音如重锤般敲打在殿中之人心上。
周听澜朝呼延烈看去,只见其神色僵硬,手微微颤抖,去拿最后一支箭矢,箭矢落在地上。
她心里泛起嘀咕,这北狄王她第一次见便是如此怂样。
谢泽川见周听澜正盯着上方的呼延烈,也随之冷冷扫去。
周听澜意有所指地问道:“若是他成功射中酒杯,你会放过呼延旭与呼延霖吗?”
轻笑声传来,谢泽川道:“周姑娘莫不是真认为我会放过他们二人?”
“北狄国欺压北疆城百姓已久,如今有机会得以解决,我相信谢将军定然不会放回他们。”
殿中情况,北狄侍卫虽个个手举长刀指向她们,周听澜却没有感受到丝毫威胁。
北狄国最英勇的将领独孤将军已沦为枯骨,两个继承人正被她们北疆城将士们用刀架于脖子之上,挣扎反抗不得。
只剩下王座旁的呼延烈及外面四散逃离的北狄士兵。
王之将死,国运溃散,北狄国即便重新建立,短期之内也对北疆城掀不起任何威胁。
周听澜正要问旁边谢泽川在北狄城潜藏之时有无打探到辛平背叛的内情,忽地身体被谢泽川朝侧边推去,被其护在身后。
谢泽川将朝她飞来的箭矢砍断,抬头望向呼延烈:“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周听澜此时也明白发生何事,自谢泽川身后走出,望向上方魂飞魄散的呼延烈。
“呼延烈,你想杀我?”
呼延烈没有回答周听澜,他心中只剩下死前的懊悔。
然而令他懊悔之事不是救下自己的继承人,而是没能杀死谢泽川身后护着的那名女子。
谢泽川时刻护着她,若是她能够被自己射杀,该是多么让他雀跃。
周听澜蹙眉来到被北疆城将士用刀抵住脖颈儿的呼延霖身旁:“可否把刀给我。”
她接过将士递来的长刀,横于呼延霖脖颈处,她看着台上的呼延烈。
“呼延烈,你且看好你那支箭矢的后果。”
知晓周听澜要做甚,谢泽川并未阻拦,在旁默默看着她。
手上力道加重,呼延霖脖颈儿处顿时显出道血痕,血珠沁出。
呼延霖咬牙切齿,瞪向周听澜,口中吐出侮辱词汇。
“你……个疯女人,若我能活下来,定要你好看!”
周听澜眼底含冰,道:“那就等你能够活下来再说这句话吧,可惜……你不会有这个机会。”
疯女人,这垃圾北狄王子竟然敢骂她疯女人!
脖颈间传来的痛楚愈发明显,呼延霖不敢再出声,然目光依旧狠狠盯着横刀在他脖颈处的周听澜。
周听澜做完后迅速离开,呼延霖身上实在太臭,谢泽川皱眉不爽的上前将人踹翻在地。
呼延霖吃痛,捂住自己腹部朝一侧倒去,却被北疆城将士强行拉起。
绝望深深地蔓延至大殿中每个北狄人心中,有北狄士兵已然腿软瘫倒于地。
周听澜收起刀,走到谢泽川身旁:“谢将军,我们尽快将眼前事情给解决吧。”
谢泽川颔首,殿中北狄侍卫随之被北疆城将士们一一斩杀。
透过尚未合拢的大门,呼延烈坐在他最爱的王座之上,了无生息,而他下首,两位北狄王子被绳子牢牢绑住,挣扎不得。
一把火,烧尽北狄王城万物,待火即将烧尽之时,废墟中一条胳膊自里面伸出。
**
众人回到北疆城,北疆战事已结,北狄王室尽灭,虽尚有北狄逃兵在逃却不足为惧。
谢泽川命将士们将开战前临时安置的北疆百姓平安护送回城,待他们得知北狄几乎被歼灭,大喜过望。
长期压在北疆城百姓心中的重石落地,城中百姓自主举办起篝火庆典,庆典持续整整三天三夜,举城狂欢。
“若不是谢将军将我们提前撤离,我们还不知会如何呢。”
谢泽川离开北狄城前,他带着秦斯年几人来到辛平父母亲族的藏身之处。
秦斯年指着他们问谢泽川:“所以这边是辛平背叛我们的缘由?”
“正是,如你所见,呼延霖抓走辛平家人,借此威胁他为其效力。”
周听澜听到谢泽川所述,明白辛平在牢中为何不肯吐露出半个字。
大抵是心如死灰,死士被抓,不再有消息向北狄国传递。
时间一长,自己被抓的消息定会传至北狄耳中,那他被关的家人还有活路吗?
没有,这些北狄人真是可恶,警察抓人都祸不及家人。
谢泽川和周听澜带着辛平家人来到牢里,待辛平瞧见自己家人完好后,抱着他的父母痛哭流涕。
他转向郑重地朝谢泽川重重磕了个头。
“将军,是辛平有负于将军的信任,若是将军仍信任我,辛平这条命便是将军的。”
谢泽川最终让辛平做回原来将领之职。
原因无他,谢泽川认为辛平在兵营中处理军务能力不错,且辛平的背叛就如之前周听澜同他所言一样,另有隐情。
辛平对于谢泽川的谅解亦是十分感激,他处理军务更加卖力,天天来谢泽川营帐汇报。
周听澜坐在谢泽川营帐内,看着辛平今日第三次走出营帐。
“他分营军务很多吗,怎么能来这么多次?”
周听澜放下手中茶杯,看向坐在书桌后的谢泽川。
谢泽川无奈,抽出桌上几封文书:“你看过就知晓他为何能来这么多次?”
周听澜半信半疑地接过文书,待她看清文书上的内容后,差点没笑出声来。
时间最早的一封上面写道:“眼下北狄已除,百姓安定,辛平感激将军替我救回家人,然无以为报,愁得我日夜难寐。”
噗嗤一笑,周听澜继续翻来下去:“辛平今日从秦副将口中听说你与周姑娘的事情,甚是欣喜,然白日却遭将军否认……”
“这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周听澜倚靠在书桌旁,指着文书上的内容,调笑似望向谢泽川。
谢泽川不想说,然而当他对上周听澜眼睛时,顿时便忆起前日辛平所说之话。
“将军,我听说兵营里有人传你和周姑娘……”
“辛平!”谢泽川喝止他的话:“不可乱说。”
“所以此事不真,将军放心我不会让你孤老终身的!”
周听澜听完谢泽川的回忆,大笑起来,她昔日怎么没有发现辛平竟然是如此有趣的一个人。
“所以……”周听澜靠近谢泽川:“他们皆在说我们的事情,那么谢将军你又是怎么想的?”
“周姑娘……”
“嗯?”周听澜歪头:“难道真如谢将军同辛平所说的那般?”
谢泽川支支吾吾没有说话,然而他微红的耳尖却已暴露出内心真实想法。
讨厌吗?
谢泽川并不讨厌周听澜,相反他十分欣赏她。
他昔日在上京城中对贵女无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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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常道他过于冷淡,忧虑他的婚事。
“好了,不逗你玩。”周听澜同谢泽川拉开距离。
没想到谢泽川平日里冷冰冰的,红起脸来……这么可爱。
“周姑娘下次就不要同谢某开这种玩笑。”
“谢将军今日找我来是因为何事?”周听澜摆摆手问道。
谢泽川微微正色,坐直身子:“我前几日送予朝廷的战报将你锻刀的事情一并写入,希望你能够担任铁官一职。”
周听澜微愣,铁官?
谢泽川这是要举荐她做官?
谢泽川接着道:“你想要回上京城最好的方式便是做官,而如今我能想到的职位便只有铁官。”
“铁官就行。”周听澜面露惊喜。
她还没做过官呢,没想到她穿越流放竟还能做官,太妙了!
很快她又惆怅起来:“谢将军,你说陛下会答应吗?”
周听澜内心思量,史书中有哪个皇帝会让个罪臣之女做官。
罢了,历史储备不足,想不出来,然而想想就很离谱。
“别担心,想必凭你在北狄大战里的功劳,陛下应当会答应。”
谢泽川的话让周听澜稍稍放下心来。
不久之后,周听澜便不会因担心陛下不同意她做官而忧虑。
**
那日回去之后,周听澜同自己父母提及谢泽川向陛下举荐她做官的事情。
母亲乔氏大喜:“真的,澜儿,谢将军当真同你这么说?”
“是的,母亲。”周听澜面色同样带着喜色。
父亲周逸明亦是欣喜,女儿比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有出息,想哭。
乔氏道自己要好好感谢谢泽川,次日一大早便拉着周听澜去街市上买东西。
“澜儿,你说我们送谢将军什么东西感谢比较好呢?”
周听澜手拿大大小小包裹,看着一头扎进布料铺子的乔氏道:“母亲,谢将军用不着那么多东西的。”
乔氏被周听澜说的话给气到:“你个死妮子,说什么呢?”
周听澜心中不满,乔氏到底是谁的母亲,对谢泽川比对她还好。
正当她碎碎念时,乔氏挑了一匹藏青色布料,付完银钱发现周听澜还站在远处。
“还愣着站在这儿干啥,挑完东西你去给人家谢将军送去。”
“女儿知道了。”周听澜撇嘴不爽,然而她还是按照乔氏的命令给谢泽川送东西。
周听澜直接将买来的东西放在谢泽川桌上。
“我母亲让我给你送来的,她还买了匹布料,打算给你做个外袍。”
谢泽川看着这一堆东西:“让伯母破费,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吧。”
说罢,谢泽川将东西朝周听澜面前推去。
周听澜制止住他:“可别,眼下你才是她儿子,我什么也不是,要是我拿回去,我得被她念上好一阵子。”
“那我便收下伯母的好意。”
“收下,收下,赶紧收下。”周听澜觉得那堆东西十分碍眼,直接同谢泽川告辞。
然而当她回到家里,看见乔氏手里拿着的藏青色布料时,更加心烦。
“……”
更碍眼!
就这么过了几日,周听澜正在锻造班里教导学生锻刀,她近期有个新想法还未与谢泽川说。
恰在此时,管事自门外匆匆进来,对她喊道:“周姑娘,你快回家,出大事了!”
周听澜狐疑地望向管事,出大事?
12. 赐婚
第十二章
周听澜眉眼流转,她听见管事的话思绪万千。
她家里出大事,战事已然结束,能出什么天大的事情?
“管事,可知晓我家中出何事?”
管事摇摇头:“不知,适才我去兵器厂找将军,见他不在便在营帐中等他,后面他匆匆回来还未等我同他汇报,他便让我来叫你赶紧回去。”
“所以谢将军只是让你叫我过去,却并没有说具体何事?”
周听澜心中松了口气,谢泽川没有着急说,那想必不是什么大事,然而她很快便想起谢泽川前几日同她道的做官之事。
难道是他收到皇帝的回信抑或是……
管事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夸大其词,然而他刚才在兵营中见到的将军表情很是严肃,难道真是他想多了?
周听澜让管事帮忙看着锻造班,虽说现下战事已然结束,然北疆兵营中兵器的需给仍是个庞大的数目。
对于锻造班,周听澜决定自己会继续开设下去,且不断壮大,将周家刀宣扬至大昭国四处。
**
周听澜一路回到兵营门口,岂料兵营门口此刻被城中百姓围的水泄不通。
她站在百姓外围,内心震惊,兵营门口上回如此还是她被流言污·蔑之时,最近也没听说有何流言,为何竟会有如此多人围在这儿。
况且既然谢泽川让她回家,那必然是与她家有关。
人群拥挤间,有人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站在身后的周听澜,欣喜道:“周姑娘来了!”
“周姑娘回来,在哪儿呢?”百姓听见有人喊周听澜回来顿时沸腾起来。
自从百姓得知周听澜不仅锻刀,还亲自上战场杀北狄士兵之后,周听澜在北疆百姓心中地位高涨,再也没人敢质疑她。
周听澜看着面前百姓自动给她让出条道路来,莫名其妙。
究竟发生何事,竟会让城中百姓如此。
她在百姓的注视下飞快走进兵营大门,刚离开百姓灼灼的目光,周听澜便长舒一口气。
上回在台子上都没这种感觉要被人给吃掉的感觉,她悄咪咪回头看眼兵营门口,人头攒动,周听澜立马缩回头。
她朝家的方向走去,谢泽川正站在门口朝外张望,周听澜小跑过去。
“谢将军,究竟发生了何事?”
谢泽川指向营帐内道:“上京城来人说是来宣读陛下圣旨,应该是我上回向陛下奏请你做铁官之事有了结果。”
周听澜彻底放下心来,果然是因为此事。
“那兵营门口聚集的那些百姓。”周听澜狐疑道:“该不会城中百姓都已经知晓此事吧?”
她心里嘀咕:城中百姓皆知,管事势必也知晓,都不提醒她一下。
谢泽川笑着答道:“非也,钦差在收到陛下旨意后便连日赶来北疆城,直至今日上午他才到,我接到他便让管事唤你过来。”
两人聊着便一同走进营帐中,身着黑金色铠甲的钦差手持明黄色圣旨立于营帐中央。
周逸明及其乔氏已然在旁等候,瞧见周听澜来,乔氏赶忙上前道:“澜儿,你终于来了,快过来,别让钦差大人久等。”
钦差见乔氏如此,道:“周夫人不必客气,圣上懿旨,此乃家族荣幸。”
周听澜闻此大喜。
谢泽川说的原来是真的,她真的要做官了!
众人齐刷刷跪下,禁卫打开卷起的圣旨,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前丞相周逸明之女周听澜,娴熟大方、品貌出众,在此次与北狄大战中英勇表现,朕躬闻之甚悦。经骁勇将军谢泽川举荐,特封铁官一职。”
周听澜听到这里内心欣悦,脑子都在思索做官之后自己该如何好好清廉爱民。
谁料,接下来的禁军道出的圣旨内容却让所有人大惊。
“今骁勇将军谢泽川年已弱冠三年,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周听澜待字闺中,与将军可谓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周听澜许配骁勇将军为妇。”
“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周听澜刚才内心有多么欣喜,此时内心奔过一万头草·泥·马。
皇帝老儿果然不好糊弄,这是要将她们家与谢泽川绑在一块儿!
禁卫将手中圣旨卷起,放在周听澜面前:“周小姐,接旨吧,圣上赐婚这可是大好事。”
周听澜躬身接过圣旨:“臣女接旨,谢陛下恩典。”
可不得接旨吗,不接便是忤逆,活生生的烫手山芋。
禁卫被谢泽川派将士将其送到其他营帐休息片刻,不久便要返回上京城向皇帝复命。
室内只剩下周听澜一家及其谢泽川,沉默良久。
谢泽川开口问:“不知伯父伯母对陛下这个圣旨如何看。”
众人均知晓他所指的并不是任铁官,而是赐婚圣旨。
周逸明深吸一口气道:“谢将军,我知晓你是名值得托付的男子,然而此事太过于突然,圣旨已下不可逆,可否容我与澜儿母亲商议一下。”
“自然。”谢泽川朝周逸明躬身行礼。
周听澜陪谢泽川来到营帐一角,她此时内心复杂,同样未从自己被赐婚的震惊中脱离出来,然而她想听听谢泽川心中所想。
在现代,有着无数的婚姻悲剧,而如今她与谢泽川被陛下赐婚,无异于以前的包办婚姻,唯一不同的便是她知晓谢泽川的为人,并没有盲婚哑嫁。
她穿越之后其实有想过自己的婚事,这个朝代女子多为弱势。
若是能牟得如意郎君,无忧无虑,然而倘若对方成日出入烟花柳巷,她周听澜也不是单靠男人而活的金丝雀。
谢泽川低头看向周听澜的眼睛,真诚道:“昔日我从未想过我日后的夫人究竟是谁,长何模样,母亲总道我冷冷清清,恐我孤寡一生无人照顾。”
周听澜听到这话,捂嘴笑出声来:“你母亲当真这样说你?”
谢泽川母亲如此说自己儿子,听上去是个极其有趣之人。
“你不信?“谢泽川似乎急了,慌忙解释他并没有说谎话:”我可以修书一封回上京城让我母亲亲自写信与你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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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周听澜被谢泽川逗笑:“我信谢将军没有说谎。”
谢泽川这反应……咋和霸道总裁被女友意外误会慌忙解释的模样一样啊,真是笑死她。
听周听澜道她相信自己,谢泽川才稍微松下微微绷直的身子。
“澜儿,你嫁与我,我定会护你一生。”
他朝周逸明方向看去,见他们已经商议完。
“伯父伯母他们好像已经商议完,我们可以过去了。”
两人回到营帐中央,乔氏眼底含泪,她扑过去抱住周听澜:“澜儿,是父亲母亲连累了你。”
周听澜安抚乔氏:“母亲不必自责,这与你们并无关系。”
“可是……”
乔氏还欲说话什么,然而话却似卡在喉咙间般说不出口,她便埋在周听澜怀里不住哭泣。
周听澜轻拍乔氏后背:“母亲为何要哭,陛下替女儿找上一门好婚事,该高兴不是,况且女儿如今还做上官,莫非母亲不喜谢将军吗?”
“死妮子。”乔氏破涕为笑,她转头对谢泽川道:“谢将军可莫要听澜儿瞎说,伯母相信你。”
站在身侧的周逸明看着妻女抱在一块儿,始终保持沉默不语。
**
谢泽川晌午时留在周听澜吃午膳,午膳自然主要是乔氏所做,然而乔氏为了周听澜那堪忧的厨艺,将人同带去厨房给自己打下手。
周听澜苦不堪言,她看着桌上的菜,手里拿着被乔氏塞来的锅勺,想哭。
天啊,你是真没给我点亮厨艺天赋!
后面还是谢泽川将人解救出来,道他与周听澜有事相商。
乔氏笑眯眯地将人送走,去除最初感觉要嫁女的悲伤之后,如今的乔氏越瞧谢泽川越顺眼。
可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饭桌上,乔氏对谢泽川表现出格外的热情,吓得周听澜猛咳嗽示意母亲瞧父亲的脸色。
乔氏没有理会周听澜的意思,对其咳嗽很是不解。
“澜儿,你是身体有哪儿不舒服吗?”
周听澜扶额,看来我救不了你,我的母亲。
周逸明虽然赞同乔氏的说法,认同谢泽川确为值得托付之人,然而自己的夫人对其比他还要热情,女儿也即将成为他家妇,不免有些吃味。
他狠狠地瞪了眼正在夹起一口菜的谢泽川
周听澜瞧着父亲的幼稚举动,暗暗摇头,叹道:“原来不光她在母亲那儿没地位,父亲也是如此。”
吃完饭,周逸明将谢泽川拉到角落里说了什么周听澜并不知晓。
周听澜下午要回去继续处理锻造班事宜,而谢泽川也需要回去处理军务。
谢泽川提出将周听澜送回兵器厂,周听澜没有拒绝。
因周听澜担任铁官及其两人被陛下赐婚的消息已经传遍满京城,兵营门口聚集的百姓还未散去。
百姓们见两人走出,都上前恭喜周听澜任官,祝她与谢泽川百年好合。
周听澜笑着收下百姓的热情。
回到锻造班,谢泽川同周听澜道:“我晚些时候来接你。”
13. 星光
第十三章
待锻造班学生全数离开,周听澜收拾东西走出兵营厂大门,一眼便瞧见谢泽川。
见周听澜走来,谢泽川将手中油纸袋递给她:“这是我刚去街上买的桃花酥,你先垫垫肚子。”
油纸袋温热,周听澜打开袋子,香甜气息夹杂桃花香扑面而来,糕体形如桃花,她狐疑问身侧男人:“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瞧着谢泽川神神秘秘的模样,周听澜暗想谢泽川该不会给自己准备了什么惊喜吧。
她随谢泽川转过几条街道,最终在栋阁楼前停下。
阁楼位于街道角落,看似有些年头,融入夜色中,窗边隐隐可瞧见层薄灰。
“进来吧。”谢泽川推开阁楼大门,侧身让周听澜先行进门。
阁楼内没有点灯,黑漆漆的,周听澜不解谢泽川为何要将她带来这儿。
“阁楼里是有什么吗?”周听澜问道。
“跟我来。”谢泽川没有直接回答周听澜的问题,牵上她的手带她上了阁楼顶。
巨大的星幕闯入周听澜眼中,她眼底闪过惊羡,甩开谢泽川的手,将油纸袋谢泽川塞回手中,朝前跑去。
夜色朦胧,星河滚烫,穹顶之上,星星将点点精华融入黑布中,连出条银色缎带。
哇——
“好美的星空。”周听澜忍不住谈道,她转了两圈,凑到谢泽川面前问:“谢将军,这个阁楼是什么地方,以后我能常来吗?”
女子身上的馨香骤然进入鼻息,谢泽川心跳砰砰直跳:“自然可以,此处是北疆兵营未建之前的一处据点。”
周听澜欣喜跳起,谢泽川找了处干净地方唤周听澜坐下。
两人席地而坐,周听澜指着星空,道:“谢将军,你知晓这天上都有些什么星星吗?”
“未曾知晓。”
听见谢泽川的话,周听澜嗔怒道:“你真笨。”
谢泽川眼中含笑道:“在下愚钝,劳烦周姑娘给我讲讲。”
哼笑一声,周听澜指向东北方向:“那里是北斗七星,因为正值春天,所以它的勺柄指向东北方向。”
“还有这个。”周听澜又指向另一处:“那儿是狮子座,我便是那出生的。”
谢泽川随之望去,九颗明亮的星星构成,那便是周姑娘的生辰星座啊。
真好看!
“不知谢将军可曾知晓狮子座的爱情故事。”周听澜支起下颌,漫天的星光照在她的眼睛深处,谢泽川不禁看入迷,喉头滚动。
“不曾。”
“狮子座背后是一对情侣,女子自信又充满魅力,很快便吸引到另一名同样自信的男子,两人彼此相爱,常常去外吃晚膳与游玩。”
“那她们最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吗?”谢泽川好奇问道。
周听澜摇摇头,道:“两人终是因各自的性格与无共同兴趣而形同陌路。”
谢泽川无声的揽过周听澜肩膀,周听澜抬眼见谢泽川望着狮子座方向失神,好奇问道:“你的生辰又是何时?”
“在孟冬月晦日。”谢泽川答道。
周听澜思索片刻,孟冬月晦日的话:“那谢将军的星座便在那儿。”
“天蝎座。”周听澜边指边仔细端详谢泽川的脸,噗嗤笑出声来。
谢泽川还真是符合天蝎座的特性,外表冷,其实内心十分温暖。
“周姑娘可是想到天蝎座爱情故事?”
周听澜颔首,她自然不会说自己是在瞧谢泽川的脸。
“天蝎座讲述的是对跨越时空的爱恋,两个来自不同世界的男女因为偶然间的一场邂逅,彼此吸引并相爱,最终相伴永生。”
“听上去是个美好的爱情故事。”
何不是呢,就如她同谢泽川般,两股不同时空的红线终是结在一起。
星光照在两道依偎的身影上,天上道道流星划过,周听澜连忙双掌合十,闭眼许愿。
愿日后我所爱之人余生顺遂,永保热爱。
谢泽川见周听澜的动作,疑惑问道:“周姑娘这是何意?”
周听澜睁眼,向其解释:“流星是幸运象征,向其许愿可使愿望成真。”
“此星不是名唤扫把星吗?”谢泽川反问,然而见周听澜狠狠瞪向他,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他摸了摸鼻子,改口道:“不知周姑娘许了何愿望?”
“不告诉你。”周听澜偏头,故作不想理他的模样。
“周姑娘,告诉我好不好。”
“不好,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
“那……好吧。”
“谢泽川。”
“嗯?”
“以后便直接唤我澜儿吧,我们都有婚约了,周姑娘听得怪怪的。”
“好,澜儿也直接唤我名字便好。”
两人看着星星,谢泽川忧虑周听澜会饿,时不时给她递油纸袋中的桃花酥。
周听澜口中鼓鼓的,像只屯货小仓鼠般,倒在谢泽川怀里,与其对视。
明日便是周听澜上任第一日,思及此,谢泽川问道:“你如今成功做官,有想过今后的事情吗?”
“既已做官,自当为北疆谋福祉。”
“澜儿,不要累着自己。”
“自然不会。”周听澜拍拍胸脯,她可不是个会让自己吃亏的人。
然而,周听澜望向远处的星空,似想到何事,声音闷闷道:“谢泽川,你说我们的婚事……”
知晓周听澜想说的话般,谢泽川轻声安抚道:“自是可以,陛下虽让钦天监监工操办,然如今我母亲尚在上京城,路途遥远,可不得费些时日。”
听到谢泽川的话,周听澜顿时明白其意。
夜幕下,千里江山,星光璀璨,街道各处挂上火红灯笼,映照整个北疆城,周听澜拉着谢泽川朝街道走去。
“我最近发现家不错的酒楼,快点儿,这个点包厢肯定已经没有了。”周听澜催促身后的男子。
“好,我们快点。”谢泽川望着周听澜的背影笑道。
来到周听澜所说酒楼,此时虽已过饭点,然而酒楼中客人颇多。
包厢如预料般已无,两人便在大堂坐下。
店小二给两人介绍:“本店有桂花鱼翅、合欢汤、狮子头……”
一连串菜目报出口,周听澜望向坐在多面的谢泽川道:“谢泽川,你想吃些什么?”
“澜儿先点便是。”
谢泽川向周听澜表示自己均可,然而周听澜却不满道:“可有忌口。”
“未有。”
好吧,好养活的男人。
周听澜没法,然而她每点一道菜后都会问谢泽川是否可以。
“谢泽川,糖醋鱼吃吗,酸酸甜甜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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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胃。”周听澜期待地望向谢泽川。
“澜儿喜欢便好。”谢泽川眼含宠溺回道。
“那葫芦鸡?”
“……”
几轮下来,店小二已经记下满满一张纸的菜色,周听澜不满地在桌下踢了踢谢泽川,不满道:“你怎么什么都行啊?”
谢泽川默默记下周听澜适才点的菜色:“澜儿喜欢便是我喜欢。”
点完菜色,周听澜瞧见临桌上的酒坛,眼馋问店小二:“你们酒楼中有什么酒吗?”
“我们酒楼有上好的葡萄酒、清酒、黄酒……”
周听澜正欲要问谢泽川喝什么酒,又想起他适才点菜时的反应,想了想对店小二道:“替我拿两坛葡萄酒吧。”
“好嘞。”
店小二走后,周听澜再度瞪向对面的谢泽川,首次以未婚夫妻的形式与他出来吃饭,结果这人竟道他什么都吃。
不多时,店小二便将周听澜点的菜送至桌上,满满一桌菜色,色香味俱全。
周听澜表示自己今夜要将皇帝老儿赐婚给她的冲击咽入腹中,俗话说的好,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饭无法解决的,若是又,那便两顿。
筷子不停,周听澜的样子落入谢泽川眼中,莫名可爱,他眼底含笑,拿起筷子吃起来。
“谢泽川,你吃这个,这个鱼可好吃了。”
“还有这个菜,肉质细嫩,你肯定会喜欢。”
“……”
周听澜不停地向谢泽川推荐桌上的菜,谢泽川不禁停下筷子,愣愣地看着周听澜的脸上。
她的面容在酒楼灯照亮下似在发光,红唇因吃饭的缘故染上水色,谢泽川心中似有何物破土而出。
周听澜刚向谢泽川介绍完桌上的贵妃鸡,抬头便瞧见谢泽川盯着她的脸一动不动。
她不解开口问道:“你是有什么菜不喜欢吗?”
谢泽川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声音略带沙哑道:“没……没,我都很喜欢。”
他举起酒杯挡住周听澜的视线:“真没有。”
周听澜狐疑,谢泽川又在搞甚?
然而她也没再多说什么,随手拿起桌上酒杯轻啜一口。
葡萄酒色香醇正,酒水入口,润.湿感沁入心扉,灵魂深处似荡漾起波澜。
周听澜瞬间划过道亮光,好酒!
“谢泽川,这葡萄酒真的好好喝。”周听澜欣喜道。
好酒,古代的酒果然比现代那些速成酿造出来的好喝。
两人举杯相配,夹菜喝酒,周听澜酒一杯杯下肚,在谢泽川未注意之时,她已将整坛葡萄酒喝光殆尽。
谢泽川惊愕,澜儿酒量如此好的吗?
然而下一刻,对面传来声巨响,谢泽川循声望去。
**
翌日,当周听澜从床榻上醒来之时,她揉揉有些胀痛的脑袋,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意识逐渐清醒,她发现自己已然回家,对昨夜毫无技艺。
她小声嘀咕:“昨夜该不会喝断片了?”
走出房门,周听澜见到面露异色的谢泽川及其父母。
她摸不着头脑,昨夜自己是做了什么事吗?
周听澜想了想,自己好似将酒坛中的酒都喝光,意识逐渐模糊,后面发现什么她便不得而知。
难道她昨夜把人家酒楼拆了,不会吧?
14. 醉酒
第十四章
周听澜努力回想昨夜自己意识失散前所做之事,却发现脑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想不出来。
乔氏见女儿过来,起身道:“澜儿醒了,头疼吗,厨房里给你温着醒酒汤,母亲给你去端过来。”
乔氏离开后,周逸明见周听澜还呆愣地站在原地不动,招呼道:“澜儿,快过来坐。”
桌子两侧,父亲周逸明与谢泽川相对而坐,母亲乔氏离开前坐于父亲右侧,周听澜思索片刻,最后落座于两人之间。
“昨夜我有做什么丢人之事吗?”周听澜看着谢泽川问道。
周逸明冷哼一声道:“可不是丢人,闹得整个北疆城皆知。”
谢泽川听见周听澜提及昨夜之事,神色一僵:“澜儿,你对于昨夜还记得多少事情?”
周听澜回想道:“酒楼里的葡萄酒香醇可口,我贪杯多喝了些酒,后来,后来我似乎……”
她刚想说自己似乎记得她抱着现代工坊中的名贵刀具亲上好几口,然而周听澜转念一想,她如今身处大昭国北疆城,何来她收藏的那些名贵刀具。
周听澜犹豫之时,谢泽川也没催促她,等待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喝完酒后好像抱着根鸡腿在啃。”
谢泽川听见此话脸上神情差点没绷住,内心直叹气,澜儿你那哪里是抱根鸡腿。
“你昨夜何止多喝,桌上整坛葡萄酒皆空,甚至你还想让店小二再拿两坛过来。”
周听澜心里安慰道:从前她同姐妹去酒吧醉酒后也没听说过自己会发酒疯,没事哒没事哒,这一切肯定是她的错觉。
“当我注意到你时,你正抱着那坛喝光的酒坛子坐着不动。”谢泽川语气稍顿,最后他再度强调道:“真的,面色也无醉意,我当时还以为你累得睡着过去。”
周听澜狐疑:“我喝完酒竟如此老实?”
心稍稍松下口气却被端着醒酒汤自厨房出来的乔氏给打碎。
“你要是有那么老实就好了,醒酒汤趁热喝。”
“多谢母亲。”
周听澜接过母亲递来的碗,大口喝上一口,白萝卜和甘蔗的清甜融合在一起,脑中眩晕感觉减弱。
周逸明笑着道:“你母亲说的不错,要是你真有那么老实就好了。”
周听澜被呛住,剧烈咳嗽,身旁的谢泽川忙上前给周听澜顺气。
“慢些喝。”
“我们都听谢将军说过昨夜之事,你在酒楼里耍匕首卖酒疯呢。”
周听澜感觉自己脚趾抠地,就要抠出座巴啦啦魔仙堡,她望向谢泽川,希望他能够给她也讲一遍昨夜之事。
谢泽川笑道:“其实也没有,很可爱。”
“我见你不动,本想上前唤你起来,送你回家,谁知……”谢泽川拿起桌上茶杯浅酌一口:“你直接把我的手给甩开。”
周听澜听到这儿已经感到炸裂,谁知下一刻谢泽川竟直接从位置上站起。
“下面的场景,我光说澜儿可能会不太明白。”
接下来,周听澜便见到谢泽川手指指向自己眉心,冲到她面前道:“走开,谁说本姑娘喝醉,本姑娘乃千杯不醉之身,上次聚会我将她们全部喝趴下去,你知晓最后胜者是谁吗,是谁?”
谢泽川语调平缓,未见其有强烈起伏,然而周听澜听入耳中却如同爆炸般,想要逃离这个时空。
“我就上去哄你说‘是你是你’,岂料你一个胳膊直接朝我甩来,甩完还要大声说‘是我,没错,就是我’。”
周听澜心想,完了完了,芭比Q了。
她强装镇定道:“那么酒楼其他客人是何反应。”
谢泽川此时面色变得十分古怪,他不确定道:“澜儿确定自己想知晓?”
咬咬牙,周听澜道:“说吧。”
都已经如此社死,她就不信还能更加社死。
“周围有些年长些的妇人,我听她们的原话是……”谢泽川轻轻嗓子:“谢将军,周姑娘这是喝醉了,快些带人回去休息。”
“还有,哎呦,瞧周姑娘身板小,醉酒后体力可不差,谢将军日后可有福喽。”
“……”
天!
周听澜在谢泽川刚开口时便向让他住嘴,谢泽川是如何能将妇人口中所述荤·话面不改色地说出。
啊啊啊——
她是知晓有些上年纪的妇人喜欢谈论男女房中之事,然而她竟不知自己与谢泽川刚被皇帝赐婚便出现此番言论。
这叫她如何出门见人啊!
她艰难开口道:“我后面还做了什么?”
谢泽川颔首:“你不知从哪儿掏出把匕首,我怕你会伤到自己便向你要,结果……”
“我该不会是又甩你巴掌吧。”
“没有,你直接朝我臀部踹了一脚,踹完后自己把匕首拍在桌上,朝周围人喊要比试。”
似有记忆碎片在脑中闪过,周听澜忆起她踩在桌上边摇着酒吧蹦迪神曲边挥舞手中匕首,口中喊着要与人决斗。
谢泽川仿若又想到什么:“在我抢你手中匕首之时,酒楼上包厢内传来巨大摔东西声响。”
“摔东西,该不会是有人对我们不满吧?”周听澜狐疑问道。
“应该不是,当时在场很多客人都听到声响,纷纷抬头望向楼上包厢,店小二也上楼查看去,下来安抚道只是有客人对菜色不满而闹脾气。”
“后来我听见店小二小声嘀咕道那个客人长得倒是漂亮,说话是真的脏。”
“那便好。”
“不过。”谢泽川话音一转:“你猜你醉酒后循声望去,见没东西后觉得无趣便跑出酒楼,待我付完酒钱追出门时,澜儿你猜你那会儿在做甚?”
“我倒在酒楼门口,你送我回家。”
谢泽川听到周听澜的话再也控制不住大笑起来:“我追出门便见你抱着酒楼门口的石柱喊着‘宝贝’,张嘴就要朝上啃。”
乔氏虽已知晓周听澜昨夜糗事,再听一遍,笑开花。
周听澜此时亦知晓她抱着的宝刀是何物,丢死人,现下满北疆城的百姓肯定都知晓她昨夜发酒疯之事。
谢泽川走后,周听澜断开的记忆逐渐复苏,她随之发现谢泽川漏说了件事。
因为她不愿给谢泽川匕首,两人拉扯间,她扑进谢泽川怀里,然后她,她好像亲了他。
思及此,周听澜脸色涨红,暗暗发誓自己再也不要喝酒,嗯,喝也就喝一点点。
周逸明适才见到周听澜与谢泽川之间的互动,知晓两人关系更进一步,他朝乔氏使眼色,让她带周听澜出去逛逛。
周听澜自是知晓父亲想与谢泽川单独谈谈,听话的和乔氏出门。
屋内只剩下周逸明与谢泽川两人,周逸明率先开口道:“你和澜儿是由陛下做主赐婚,我无权干涉,你昨日同我保证的话可还作数。”
“伯父放心,我定会遵守所承诺之言。”
昨日,周逸明把谢泽川拉到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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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谢泽川朝周逸明保证此生只娶周听澜为妇,绝不纳妾。
“希望你能记住今日之话,若是你敢辜负澜儿,即便我如今被流放至此,我也不会放过你。”
谢泽川起身朝周逸明躬身行礼:“臣以生命起誓,此生愿负天下女子心,也决不负周听澜一人。”
休息一个上午,周听澜觉得她已经能够接受自己社死在全城百姓面前的事实,她下午便回到锻造班。
锻造班学生无人提及昨夜之事,周听澜看着学生锻刀思量接下来的事情,成功担任铁官后,她的权力范围愈大,能做到的事也愈多。
她的锻刀技艺不应该局限于锻造班之内,应当推广出去,然而如何推广却让周听澜犯难。
于是,周听澜准备去城中逛逛,走到街道上,她便感受到时不时有视线朝她看来,大抵都是因昨夜之事而看。
她厚着脸皮假装什么也没瞧见,走进旁边一家铁匠铺。
周听澜问柜台后忙碌的掌柜:“掌柜,你们这儿买得最好的菜刀有哪些?”
“周姑娘,你瞧瞧有这些刀,都是我们铺子卖得最好的,隔壁杀猪王屠夫天天来我们铺子买刀呢,不信你等等,再过一会儿,他便要来铺子里。”
周听澜下午接连光顾城中几家铁匠铺子,铺子中售卖的多为城中百姓日常刀具、农具。
同时,她还利用铁官之职的便利搜集来各铁匠铺的经营情况、锻造材料损耗并且买下些锻造成品物件。
夜里,周听澜躺在床上思索该如何才能具体将技艺推广出去,现代社会常言百姓立于民生,而身处古代的大昭国亦然。
她目前所锻造出来的刀多为战刀,而周家刀最早做出的刀便是菜刀,后面经过不断创新改造,方出现不同新式改良刀具。
周听澜决定明日开始研究改良普通日常用具。
翌日,她看着桌上摆放的短菜刀、杀猪刀、犁耙……陷入沉思,罢了,一个接着一个来吧。
周听澜拿起其中一把据铁匠铺掌柜所言销售最差的菜刀,刀刃确较其他菜刀略锋利,价格却远高于其他,致使城中鲜少有人购买。
掌柜同周听澜介绍道:“此刀之所以略锋利于其他是因其在锻造成功之后,铁匠进一步手工精心打磨,以此来达成刀刃锋利的目的。”
而周听澜现下要做的便是将锻造战刀坚实耐用融入日常刀具之中,她重新研究菜刀结构后,起炉重塑。
无数遍反复锻造,锻造出众多样品进行测试比较,锻造炉中的火不灭,周听澜手中动作也毫不停歇。
周听澜将自己关在锻造室两日锻造的事情,谢泽川自是知晓,担心她会因此忘记吃饭而有伤身子,他便会亲自去锻造室给周听澜送饭。
然而,谢泽川看着眼前砰的一下关上的锻造室大门,提提手中沉甸甸的食盒,沉默地轻声推开锻造室大门。
他常呆在锻造室角落中等周听澜锻造终止空隙时,将人强行拉来吃饭,周听澜亦知晓谢泽川在关心她,并不反感他的行为。
只是她有些好奇,偌大的北疆城兵营难道就没点事情吗,虽然如今北狄大败,但身为整个兵营的统帅,谢泽川也不该如此闲吧,天天往她这里跑。
几个星期后,各种日常刀具堆满锻造室,锻造炉在连日的工作下发出轰鸣声,爆炸声传来,周听澜轻咳几声,挥散周身黑烟,望向面前的锻造台。
之前锻出的菜刀坚韧程度常不如预期,如今锻造炉都爆了,也不知成功没。
15. 改良
第十五章
周听澜还未抬头看清,黑烟中有道身影闪过,接着身子一轻被人抱起冲出了锻造室大门。
她被抱在椅子上,紧接着温热的触感自脸颊上传来。
“谢泽川……”
周听澜话还未说完,她便听见谢泽川关切问道:“澜儿,你还有哪里伤着没?”
“没有。”
“澜儿,我知晓你是想尽快改良城中百姓日常所用刀具,然而你也要注意自己身子。”
说着,谢泽川眼眶竟隐隐有些泛红,落入周听澜眼中竟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狗。
周听澜连忙哄道:“好,我下回会注意的。”
谢泽川听见周听澜的保证,狐疑道:“此话当真?”
“真的,谢泽川,你说若是你这个样子被兵营里其他将士瞧见,他们会不会笑话你啊?”周听澜调笑道。
“不会。”谢泽川笃定道。
“为何?”
“因为他们不敢。”
周听澜听得无语至极,她嗔怪道:“谢泽川,我怎么觉得自从赐婚圣旨下来,你脸皮就变得特别厚。”
“澜儿过奖。”
不要脸!
管事过来告知两人锻造室内黑烟已散尽,提及锻造室,周听澜顿时想到爆炸前自己锻造的刀具。
她对身侧谢泽川道:“快来瞧瞧我锻造的刀具。”
谢泽川被周听澜直接从椅子上拉起,朝锻造室方向走去。
锻造室满地狼藉,到处都是破损的材料碎片,周听澜走到锻造炉残骸附近欲要俯下身子拨弄,却被谢泽川拦下。
“我来。”谢泽川说罢蹲下身翻找,一把小型新式菜刀出现在残骸中,他捡起来抹去上面黑灰。
“是这个吗?”
周听澜轻轻接过,刀身映照出她的脸,她内心狂喜,日常新式器具终于全数改良完成。
“没错,就是它,我其余器具都已找到合适的改良方法,唯独这个锋利度始终不够。”
她想到什么,视线掠过锻造台各处,拿起一把普通规格菜刀和手中的菜刀一同递给谢泽川。
“你瞧,大的那把乃是我从城中铁匠铺子里买来的,而小的则是我改良之后的菜刀样品。”
周听澜示意谢泽川试用一下,谢泽川听命般自地上找来块硬铁块,分别用两把刀去剁硬铁块,他仔细查看两处断口。
新式菜刀断口平整,而铁匠铺子中买来的旧式菜刀则切口粗糙,甚至有些难以切下。
随后,周听澜又给谢泽川找来其他两种改良后的器具,结果无疑性能均较之前强上数倍。
周听澜自信地看着试完器具后满脸惊愕的谢泽川:“如何,改良后是不是很好用?”
“不错。”谢泽川赞叹道:“改过之后不仅更加好用且耐用性、韧性各方面均有大幅度提升。”
“我打算将这些器具的锻造方法推广出去,锻造技艺不应该仅此局限于锻造班之内,而应推至全北疆城。”
翌日,谢泽川陪周听澜走访城中各铁匠铺子商讨学习锻造改良器具事宜。
周听澜让谢泽川带上那把小型新式菜刀,铁匠铺子掌柜找来隔壁猪肉摊的王屠夫。
王屠夫带来只猪后腿,起初他瞧见周听澜改良后的菜刀丝毫没放在眼中,想他杀猪十余载,还从未用如此小之刀。
他心中暗想:“如此小的刀恐怕连猪肉外皮都无法割开,怎的今日连谢将军都开始犯浑。”
摇摇头接过周听澜手中小型改良菜刀,王屠夫转手望着桌面上的猪肉后腿,想着要如何才能让谢将军脸上好看些。
王屠夫握住刀柄高举,后腿发力,用尽全身气力朝桌上的猪后腿狠狠下刀。
猪后腿断成两截,透过肉层间隙,隐约可见底下桌子出现裂纹。
惊愕自心头不断传来,王屠夫不可置信的在手中刀与桌上之间来回打量。
周围本来对改良菜刀不抱有过多期待的铁匠铺子掌柜也围在桌子前,口中不住叹道:“妙啊,有此刀,往后铁匠铺子中的生意定然红火。”
走访完城中各处铁匠铺子,周听澜不仅收获了一堆夸赞之言,还新收到各铁匠铺子中锻造技艺最好的铁匠。
周听澜让他们明日去锻造班报道便和谢泽川离开,她蹙眉望向街道某处角落,一道身影迅速躲回墙角之后。
谢泽川见周听澜脚步停下,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这路上有人在跟踪我们?”
周听澜心里思量究竟是何人跟踪她们,其人目的是她还是谢泽川。
“我会让人去查此事。”
“嗯,我们回去。”
两人转身离去后,街道角落处走出名身着蓝色布衫家丁服饰的男子,他身上轻抚狂跳不住的胸口。
他是不是被周姑娘她们发现了。
回去的路上,周听澜同谢泽川商量跟踪之人的可能人选,却发现以两人目前在北疆城中的地位,并未树敌,无迹可寻。
**
各铁匠铺子的铁匠次日如约来锻造班报道,周听澜将其与原锻造班学生分开,采用分班制教学方式,分别教导新式改良器具锻造技艺。
她首先教学的便是锻造菜刀,原因很简单,菜刀乃城中每家每户膳房日常必备之物。
周听澜先向新来的铁匠演示该如何控火方可达到最佳锻造效果,然后讲解些许锻造细节及其手法。
大多数锻造方式源于周听澜现代学习所得,铁匠并不熟悉,而往日锻造班学生因早已掌握这些锻造技艺,周听澜便直接教他们新式改良菜刀的锻造技艺。
锻造班内学习进度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学习基础锻造技艺,而另外的人则被安排学习锻新式菜刀,大多数学生都在认真学。
然而常有名学生故意在周听澜讲授之时,闹出动静,引发其余学生注意力。
周听澜曾找过这名学生谈话,让其不要扰乱她授课秩序,然而对方似乎是个刺头,直言自己如此做就是瞧周听澜不顺眼。
不顺眼还来她这儿学锻造技艺,周听澜气得将人扭送回原铁匠铺子。
掌柜见怒气冲冲跑来铁匠铺子的周听澜,又瞧见她后面跟着自家铺子中的铁匠,诧异问道:“周姑娘,您这是?”
周听澜拍在掌柜面前的桌子,指着学生:“掌柜,你可得给我个交代,要不然你们铺子里的铁匠便不要来我锻造班学习。”
“好的,我定会好生教训他们。”
掌柜前面答应得十分恳切,换了个学生来也安安分分,然而好景不长,锻造班中又出现刺头。
周听澜心中疑惑,她多次与谢泽川提及此事,两人不由的联想到之前街上被人跟踪之事。
谢泽川后来派人去查,周围有瞧见之人均道此人穿着的蓝色家丁服,乃城中富家下人通用服饰,没甚特殊之处。
见仍是无法追查,周听澜瞧着锻造班上的刺头也不理会他们那些跳梁小丑行为,调到锻造室角落,爱咋蹦哒咋蹦跶。
班上其余学生亦是知晓周听澜的脾气,他们也渐渐疏远那些刺头学生。
眼不见为净之后,周听澜的授课进度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反正大多数学生好学,她何至于为那几位像是情报探子般的学生置气呢。
她才不和那些刺头一般见识,要晓得,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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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生气多可是会见老的。
不多时,北疆城中各处铁匠铺子便开始售卖改良器具,销量十分好,城中有百姓夸赞铁匠铺子竟然知晓要改良器具。
掌柜不敢邀功,直道是周听澜改良后教授给铺子中铁匠的,
“据传周姑娘乃是花费几天几夜不眠不休方才改良出此等好用器具。”
“周姑娘可是我们北疆城大功臣。”
“……”
有城中铁匠铺子众掌柜担保,周听澜改良日常器具造福北疆百姓的好名声传遍街头巷尾。
**
这日,周听澜正在锻造班中教授之时,有学生面露八卦问道:“周姑娘,今日是北疆城一年一度的花神节,你和谢将军晚上是不是要去赏花灯啊?”
“没有的事情,赶紧做完手中的刀,我已能放心下来。”周听澜羞红脸,故作凶巴巴道。
学生不敢再多言,忙低头继续锻手中之刀,心中却在窃笑:“谢将军与周姑娘感情真好啊,等会儿谢将军肯定会来找周姑娘的。”
如学生心中所想,周听澜同谢泽川之间的感情增长飞速,两人时不时便出现在北疆城街头,感情羡煞北疆城中小姐姑娘们。
而锻造班中学生皆知谢将军每日午时与晚间都要来找周姑娘吃午膳,甚至在军务少时还要来锻造班陪周姑娘授课。
谢泽川的行为让继兵器厂管事与秦斯年之后,连带锻造班学生,乃至整个北疆城都在暗中磕两人的cp.
当谢泽川出现在锻造班门口时,那名被周听澜凶过的学生率先起哄道:“周姑娘,你的伯斯来找你了。”
整个锻造班中学生纷纷起哄,周听澜朝学生低声骂了几句:“都给我回去继续锻刀。”
都从哪儿学来的,都是大把年纪的铁匠和帮小兔崽子一样。
她径直跑到谢泽川身旁将人推出锻造室大门,谢泽川不明所以,问道:“澜儿,伯斯为何意?”
周听澜脑子宕机片刻,啊了一声,含糊道:“没什么,你们道你来找我呢?”
谢泽川狐疑地盯着周听澜:“真是如此吗?”
“自然自然,哈哈。”周听澜忙岔开话题:“你来找我是因晚上的花神节吗?”
谢泽川也不追究波斯是什么,道:“嗯,正好我军务办完便来陪你,待会儿我们去赏花灯。”
周听澜视线余光扫到锻造室门口锻造室大门处方向,只见有众多人影挤在门口朝她们张望过来。
她笑着对谢泽川道:“好,待我授完课便同你去赏花灯。”
下面拳头却早已捏紧,都是些兔崽子,有那么爱八卦吗,看我不整死他们。
明日锻刀数额翻倍,还偷听我吐槽谢泽川boss,那就都给我承受资本家周boss的压迫吧。
“你先去我办公室待会儿,我授完课便去找你。”
把谢泽川哄走后,周听澜再也忍受不住,她冲回锻造室,众学生即刻四散开,回到自己的锻造台前。
“偷听墙角好玩吗?”
学生头摇得像拨浪鼓:“周姑娘,我们什么也没听见。”
“我瞧你们听到的可不少啊。”
周听澜嘴角弯起一道弧度道:“我觉得你们近期有些懈怠,不若这样,明日锻刀数目每日加上两把。”
唉叹声自锻造室内中传出:“不要,周姑娘,谢将军下回来找你时,我们定会把耳朵捂得死死的。”
“没得商量,今日便到这里,下课。”
周听澜转身便去找谢泽川,此刻她心情舒畅,原来以往那些教导主任惩罚人这么舒服的吗?
她走回自己办公室去找谢泽川,一推开门。
16. 直男
第十六章
周听澜进门便瞧见谢泽川站在她书桌旁,他的视线落在桌面上不知在看甚。
“你看什么这么入神?”周听澜走过去问道,她记得桌上只有几张策划书。
“看你写的策……文书,虽然我不知澜儿具体要做甚,然而我知晓澜儿如此做定有考量。”
“还有澜儿,这是何物,还有纸上写的字。”谢泽川执起桌上一根黑乎乎物件。
他心里想着澜儿书桌上为何如此多奇怪物件,而且澜儿写的字……嗯怪异。
周听澜听到谢泽川的话,朝他手看去,便见谢泽川手中捏着她做的简易炭笔,面露难掩嫌弃之意。
她伸手夺过,道:“是我制作的炭笔,图纸上的字便是用此物写的。”
周听澜内心不满,谢泽川竟然敢嫌弃上,炭笔可比那破毛笔好用多了。
“澜儿是不喜用毛笔吗?”
若不是,为何要做这个叫做炭笔的物件,谢泽川不解。
“毛笔我用不惯,炭笔正好。”周听澜见谢泽川不仅嫌弃她做的炭笔,还不识趣问她是不喜炭笔吗,气愤道。
谢泽川闷声开口:“澜儿若是实在喜欢,我也可以帮澜儿做的。”
就是澜儿用它写出来的字真得太丑了!
“若是澜儿用不惯毛笔便不用,想用时我也能教澜儿写或是替你写。”
周听澜听得直翻白眼,他这是什么意思,拐着弯儿道她字丑。
心凉了,她得暖暖。
不理谢泽川,周听澜直接走到办公室内暖炉旁,暖暖,谢泽川这个未婚夫君乃皇帝老头赐的,退货不了。
谢泽川此刻亦意识到说错话,他是第一次与女子相处,说出之话常因直白而惹周听澜生气。
他试图转移周听澜注意力,朝桌上瞥去,瞧见个纸做小东西,好奇指向道:“澜儿。”
周听澜回头,没好气道:“又发现啥稀奇物件?”
让他来自己办公室待着等她,不是让他来寻宝的。
谢泽川将其捧在手心,走到周听澜面前:“你做的是小鸟吗?”
看起来又不太像,谢泽川曾见过类似之物,然像周听澜桌上如此精美小巧之物他却从未见过。
“是千纸鹤。”
千纸鹤起源直至现代仍有争议,部分人道它乃李白所折而得,然大部分传说却源自日本江户时代。
周听澜确信她此时身处的大昭国并未有此物,她同谢泽川道:“此物是我往日从名游仙手中习得,被他们视为爱情保护神,将爱人所赠千纸鹤随身携带,有一生一世一双人之意。”
“那名游仙如何在何处?”
周听澜睁眼胡诌道:“他老人家教完我做千纸鹤后便离去,大抵是归隐山林中行修仙乐道之事。”
谢泽川心中涌起些许遗憾,若是能见到游仙,他还想问更多关于千纸鹤的问题呢。
“走吧,不是道找我去赏花灯吗?”周听澜也不是真生谢泽川的气。
像谢泽川般的直男言论,若是她真生气,得被气死,无妨,日后有时间慢慢调·教。
两人走出办公室,桌上物件归于原处,唯独少了那只小小的千纸鹤。
**
周听澜气愤地望着对面骤然冒出来的男子,她猜灯谜猜得顺利,眼见花王便要到手,这人从哪儿来的。
简直比谢泽川还没眼力见。
回想之前,她和谢泽川离开办公室径直来到街道上,街上两侧摆满各色关于花的新鲜物件。
周听澜在街道东面侧刺绣摊看绣娘绣出海棠花丝帕,西侧买下刚出炉的梅花糕,吃着糕点跑到买花摊贩那儿买个花环戴在头顶。
她在前面玩得欣悦,谢泽川将手里半袋梅花糕放入花篮中,摸了摸衣兜,跟在周听澜身后。
“谢泽川,你走快点儿。”周听澜在前面转头催促道。
“来了。”谢泽川看着又跑向卖糖葫芦摊贩前的周听澜。
周听澜心满意足地啃着手中糖葫芦串,拉着谢泽川朝前走。
“你走得慢死。”周听澜埋怨道,指向前面一家首饰商铺:“我们再去那儿瞧瞧。”
临近店铺大门,一道人影低头自店铺中走出,直接撞上周听澜,他低声朝她道了声歉后,迅速离去,很快便消失于人群中。
谢泽川赶忙上前扶住周听澜:“有无大碍?”
周听澜摆手表示自己无事,望向人影消失的方向:“真是个怪人,我们去问问。”
她刚走进首饰商铺,掌柜便上来热情招待道:“周姑娘,谢将军,欢迎光临小店,快来瞧瞧,花神节小店可是进购不少花样首饰,最适合你们这般的有情人。”
想起门口之事,周听澜问:“掌柜,适才出门那人是何人?”
“不知,莫名其妙问了一堆事,最后什么也没买便走了。”掌柜提起那人似乎心烦,然而见到周听澜二人,笑道:“别提那些晦气事,快来瞧瞧要买什么样的首饰。”
台面上摆放着各式首饰,周听澜随手拿起枚莲花耳珰,置于耳边比划。
她问站在身侧的谢泽川:“这枚耳珰如何?”
“好看。”
掌柜见此笑着道:“周姑娘好眼光,此莲花耳珰乃是店中今早刚到的新鲜货。”
“还有那枚。”掌柜随之指向另一枚耳珰:“桃花样式的。”
周听澜又拿起掌柜指向的桃花耳珰,再度问谢泽川:“如何?”
谢泽川看看,缓缓吐字:“好看。”
周听澜:“……”
死直男,不问他了,估计她无论问他什么都是好看。
她赌气回头,却撞见掌柜朝她和谢泽川直挑眉,周听澜轻咳一声:“掌柜,还有什么首饰推荐。”
“周姑娘想看看簪子吗?”掌柜指向柜台另一侧,意有所指道:“近期店中簪子卖得甚好,深受城中郎君与小娘子喜爱。”
还未等周听澜应道,她身侧的谢泽川便率先道:“看,劳烦掌柜给我们介绍几款。”
这回轮到周听澜不解,啊?
她抬脚走过去,只见谢泽川正与掌柜在放有簪子的柜台前挑选。
“谢将军,你瞧这个牡丹簪子,最适合你和周姑娘了。”
谢泽川看着掌柜介绍的牡丹簪子,似乎亦是觉得不错,他放于眼前仔细打量。
周听澜也凑过去,温润的碧玉精心雕刻成牡丹花样,牡丹花瓣边缘镶嵌金丝边,华贵不庸俗,是枚上好玉簪。
谢泽川瞥见周听澜眼底露出惊羡之色,抬头对掌柜道:“簪子我要了。”
他说罢,周听澜便瞪大眼睛瞧着谢泽川的动作,他……
谢泽川手中的牡丹簪子赫然出现在周听澜头顶,周听澜听见谢泽川在她耳侧道:“有婚约之后,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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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给你买过簪子,此支牡丹玉簪配你,甚美。”
周听澜最终是被谢泽川牵出首饰店铺的,莲花耳珰与桃花耳珰被其一同买下。
掌柜笑着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周姑娘与谢将军之间的感情真好。
周听澜烧红的脸颊被街道上凉风一吹,顿时清醒不少。
谢泽川适才行为是在向她示爱吗,古代送簪子的寓意她何其会不知。
“谢泽川。”周听澜眉眼弯弯轻声唤道。
谢泽川侧目望向她,静静地等待她的话。
“簪子我很喜欢,多谢你。”
“它和你很配。”
就和你一样,愿我们往后日子如牡丹般繁花似锦,幸福美满。
喧闹声引起两人注意,周听澜朝声音来源处望去,惊喜道:“是花灯,谢泽川,我们去猜灯谜。”
她背地里可打听过不少北疆成往年的灯谜谜底,和现代内容大差不差,周听澜有十足的信心。
周听澜挤入人群,直接报名参与进去,按往年惯例,解出谜面最多者可获得本年花灯王。
谜面被写于花灯之上,周听澜一路答过去,顺畅无阻。
像不畏霜寒意志坚定的花中四君子之一,她一看便知晓谜底是菊花。
“谢泽川,这些花灯谜面都好简单。”周听澜摇着谢泽川的手,得意洋洋地指向已经被她猜出来的灯谜道。
谢泽川点点她的额头,赞赏道:“嗯,澜儿最聪明。”
眼见着即将走至花灯路尽头,周听澜仿若瞧见花灯王便在眼前之时,却忽地冒出个与她猜出谜底数目相同的男子。
男子身着蓝色布衫,无甚特别之处,瞧着便是北疆城普通百姓。
令周听澜疑惑的是,她同谢泽川走来并未见过此人,而此人却道他与自己一样,均将所有花灯解出。
若是之前见过此人,她尚且相信他亦是个猜谜高手,可以与其公平竞争花灯王。
周听澜狐疑问道:“敢问这位郎君解谜多少,何时解谜?”
男子毫不客气道:“自然是与你们同时,怎么,难道就允许你们猜出灯谜?”
“北疆城中百姓均有获得花灯王的机会。”谢泽川见男子语气不善,将周听澜护至身后:“我们不过只是有些疑惑罢了。”
“谢将军此话可不中听,我猜出便让你们感到疑惑,我还觉得周姑娘猜出才更令人怀疑吧。”
男子试图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他朝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道:“今日大伙儿皆在此,不若来评评礼?”
周围百姓不明所以,主持北疆城本次的管事出面劝说男子:“郎君莫要生气,历年花灯王得主乃猜出花灯数目最多者,不如你与周姑娘单独比上一场。”
周听澜闻此,赞同应和道:“我同意管事的提议,即是如此,我们请管事主持,重新比上一场。”
男子却不依,他的视线望向人群中的某处。
他内心慌张,若是重新比,那他今日所作之事不就败露了吗?
周听澜察觉到男子朝人群中的视线,随之望去,只见一抹粉色衣角匿于人群之后。
她不禁蹙眉,那人是谁?
“城中人皆知谢将军与周姑娘之名,谁晓得管事有没有被你们收买!”
就在僵持之时,人群中传来个陌生男声。
“既然管事有可能被收买,那我呢?”
17. 闷骚
第十七章
众人皆循声望去,来人身着月白色长袍,衣袂飘飘,步履轻盈,朝人群中走出。
百姓们议论纷纷,互相讨论来人身份。
男子见到来人脸色愈发难看,怎么会是他,为何他会在这里!
他不是安排人将其困住吗,天,小姐就在人群中,我该怎么办才好啊!
周听澜看着来人问道:“敢问阁下何人?”
苏明卓朝周听澜两人行上一礼:“在下苏明卓,乃北疆城苏家长孙,见过周姑娘与谢将军。”
听到苏明卓的自称,人群中亦有百姓认出其身份:“是苏公子!”
“苏公子可是去年花灯王得主,由他来主持定不会有错。”
百姓议论的话语自然进入周听澜耳中,她诧异道:“苏公子便是去年的花灯王得主。”
“正是在下。”苏明卓接着道:“今日家中长辈有事交代我处理,我便晚了些时候出门,没有参与今年的猜灯谜。”
他目光锐利地扫向人群中某处,最终收回视线,落在身侧蓝衫男子身上:“不知这位……可对我的提议有意见。”
“不……不敢。”男子连忙回答,背上的衣衫隐约透出水痕。
“那便好。”苏明卓满意地对周听澜道:“既然他已经同意,不知周姑娘还有什么问题吗?”
“并无,苏公子安排主持便好。”
苏明卓与管事商议如何主持,而周听澜则同谢泽川站在另一侧,蓝衫男子见状欲偷偷逃跑,岂料他刚转身便被人拽着后领拉回。
谢泽川拽着人,周听澜笑眯眯走上前道:“咱们还没有重新比试,急什么要走啊?”
她心中冷哼,小样儿,眼见事情不妙便要开溜,哪有这么便宜你的事情。
此刻,苏明卓已和管事商议,他走过来瞧见这一幕,顿时明白发生何事。
他故作大声道:“某些人啊,明明年龄相仿却要欺负个小姑娘,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吗?”
周听澜注意到苏明卓说此话之时,虽是面朝蓝衫男子,眼神却像是透过人群望向某处。
想起之前一闪而过的粉色衣角,周听澜猜测道:“难不成苏公子与那人相识?”
“经我与管事商议,重新比试的题目变为对花楹联。”苏明卓宣布最终比试规则。
周听澜勾唇,她挑衅地看着蓝衫男子,见他脸色愈发苍白,道:“楹联对你这个能将灯谜尽数解出的人,应当没什么难度,可不要再逃哦。”
男子眼神闪躲,避开周听澜的视线,却又撞进谢泽川冰冷的眸子,他浑身一颤,不敢动弹。
按照规则,苏明卓出上联,由两人对出下联。
“上联:北疆繁华一朝城,谁非花客。请接出下联。”
周听澜思索片刻直接回道:“楼上明月吹灯火,花为主角。”
百姓听完齐齐叫好,苏明卓眼中也露出惊羡之色,直直望向周听澜。
谢泽川察觉到苏明卓的视线,微微侧身挡住,周听澜正饶有兴致的等待蓝衫男子作答,并没有注意两人间的动作。
蓝衫男子双腿打颤,支支吾吾,良久都开不了口。
百姓的窃窃私语传入他耳中,周听澜讥笑又不屑的视线均如重石般压在蓝衫男子心中,他终于控制不住,崩溃瘫坐于地。
“我……我不想答了!”
说罢,蓝衫男子竟想再度逃跑,他来不及起身,连滚带爬朝人群方向而去,道道视线如针扎般使他如芒在背。
他挣扎欲朝前爬,却被人拦住,蓝衫男子面色惊恐抬头,周听澜站在他面前,似笑非笑道:“都说了不要再逃了,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
恐惧如同条冰冷的毒蛇般缠绕在蓝衫男子心上,他嘴唇微微颤抖,刺骨的寒意自脚底蔓延至他全身,空气似被挤压,变得沉重而压抑。
“别……过来!”蓝衫男子朝后退去,却退无可退,谢泽川站在他身后,望着地上之人如同死物。
苏明卓见状上来宣布:“今夜花灯王得主便是周姑娘。”
“周姑娘,既然已经知晓此人乃恶意冒事者,该如何处置?”苏明卓指着蓝衫男子问道。
周听澜瞧着地上的人,恶趣味涌上:“我该如何处置你好呢?”
她蹲下身与男子惊恐眼眸对上,轻笑一声起身道:“嗯,你就唤我声祖宗吧。”
啧,若不是她知晓大昭国不能随便让人叫爸爸,我非得让给我跪地叫爸爸。
在众人的目光中,蓝衫男子起身不情愿的朝周听澜低声道了句祖宗,慌忙拨开看热闹的百姓跑走。
周听澜瞧着男子消失背影,今日怪人真多,前有首饰店铺门口被撞,后有诈骗夺她花灯。
就在她还是思索之时,周听澜听见有人唤她。
“周姑娘。”苏明卓走过来:“适才周姑娘所对之联,苏某十分喜欢,不知苏某可否有此荣幸与周姑娘交个挚友。”
“没有可能。”谢泽川手拿花灯王,径直上前牵住周听澜的手:“苏公子,我同澜儿还有事便就此告辞。”
谢泽川将花灯递给周听澜:“澜儿,我们走。”
周听澜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谢泽川拉走,她回头冲苏明卓道:“苏公子,我们有缘下次见!”
她对着大步朝前走的谢泽川不满道:“走这么快作甚,还没有与苏公子告别,咱们多不礼貌啊。”
“无妨,反正日后你们也没有什么机会见面。”
提着花灯王,周听澜数落了谢泽川一路:“不管以后见没见面,都是不好的。”
她心里奇怪,谢泽川以前也不是这样啊。
周听澜脑中忽地想到什么,她凑到谢泽川面前:“谢泽川,你是不是吃醋了?”
“没有。”谢泽川打死也不愿承认他就是不想看到苏明卓靠近周听澜。
周听澜瞧着谢泽川的模样愈发笃定,嗯,没想到谢泽川还是个闷骚啊。
**
周听澜看着台上的锻造炉,陷入沉思。
花神节之后,她回到自己办公室,一眼便见到书桌上的千纸鹤不翼而飞。
谢泽川还说他不是闷骚,骚到没边了。
翻开桌上放着的策划书,周听澜想到谢泽川昨日不认识策划书几个字的模样,不免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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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过之后便是回归正题,城中新式改良器具卖得甚好,然而北疆城人口有限,若想发展出去,开通对外贸易往来线路必不可少。
周听澜前段时间问谢泽川问来了周边城池分布图,让他帮忙派将士去周边城池张贴告示,甚至周听澜还制作了些小型告示,美名其曰:发传单。
锻造展了吸引周围城池人的注意,北疆城客栈间间客满,周听澜来到锻造班再度叮嘱学生明日锻造展流程。
“明日便是我们的锻刀展,如你们所见,近期城中来了许多周边城池的人,远来皆是客人,我们要拿出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他们。”
此次锻刀展事关重大,锻造班上的刺头被周听澜单独隔开,避免其捣乱。
会场中的锻造炉昨日便已经摆放好,锻刀展离开始还有半个时辰,周听澜起身去检查最后一遍。
谢泽川赶来陪在周听澜身边,看着她吩咐锻造班学生将锻造台上的锻造材料处理好。
周听澜瞧着身后的谢泽川问道:“会场外的宾客现下如何?”
“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你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将士们在门口维持秩序。”
听到谢泽川如此道,周听澜稍稍放下心来,北疆城不比现代,人员聚集易出现踩踏事件,她可不希望自己精心开办的锻刀展成为踩踏事件的出发地。
半个时辰稍纵即逝,门外宾客在将士们的指引下依次进入,锻刀展正式开幕。
周听澜没有搞过多花里胡哨的表演展示,锻刀展的目的便是向百姓们宣传她改良后的新式器具,推扬她周家刀独门锻刀技艺。
她首先安排的是锻造班学生上台展示,几个锻造炉同时运作,燃起熊熊的火焰,映照在学生脸上。
学生们手上动作麻利,展示台上响起声声落锤音,锤子与铁块相碰,擦出绚丽的铁花。
周听澜与谢泽川站在台下,她仔细观察着锻造班学生的锻造动作,若是有动作不规范之处,下台后她便能及时指出。
谢泽川指向展示台靠左侧的一名学生道:“澜儿,你瞧那个。”
周听澜随着谢泽川手指望去,接着她便瞧见那令她心跳停滞的一幕,那名学生落锤之时,力量不到位,此类错误极易导致刀具的不完整性。
她沉声开口道:“我知晓了,待会儿下台我便去与他说,日后加强他的锻造练习。”
见周听澜如此严肃的模样,谢泽川捏了捏她紧绷的小脸道:“别绷着,其实你教出来的学生都很好,锻刀技艺超强。”
“学生强,我这个师傅就不强吗?”周听澜气鼓鼓地瞪向谢泽川。
谢泽安抚道:“当然是师傅教得好。”
“这还差不多。”
周听澜的视线转回展示台上,以她对锻刀技艺精益求精的态度,她很快便记下台上所有学生的缺漏之处。
恰在此时,宾客中传来声不大不小的女声,正好传入周听澜两人耳中。
谢泽川不悦转头瞧去,只见名身着粉色裙衫的年轻女子口中不满地嚷嚷道。
“这种锻刀技艺还敢拿出来丢人现眼,我家里的马夫闭着眼睛都比他们锻得好。”
18. 比试
第十八章
周听澜走到粉色裙衫女子身旁,问道:“这位姑娘,不知你口中所说的马夫是何人?”
“自是我家马夫,就台上那些学生锻出来的刀,不如我家马夫所锻万分之一好。”
“是吗?”周听澜下颌微抬:“既然你道你家马夫所锻的刀甚好,可否让他出面同我学生比上一场。”
虽说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然而她道马夫时的语气明显含夸大之意,我倒要瞧瞧她所言的马夫究竟是何人。
粉色裙衫女子挺直腰:“比就比,正好我今日也带他来了会场。”
我特地从周边城池找来的铁匠,定要给她个下马威!
周听澜见粉色裙衫女子转身离开去找人,她看着谢泽川问道:“你如何看此事?”
谢泽川摇摇头:“虽是不知,然而我平生见过的最厉害锻刀师独你一人。”
粉色裙衫女子不久便带了名身着蓝色布衫男子回来,见到所说的马夫,周听澜挑眉,又是这身蓝色布衫。
看来之前的跟踪与花神节之事同她脱不了关系啊。
“想必你便是这位姑娘口中所言锻刀厉害的马夫吧。”
确认其人身份之后,台上的学生锻刀展示恰好结束,周听澜唤来之前谢泽川指出来的那名学生。
“会场中有位姑娘的马夫想与我们锻造班学生比试锻刀,我打算让你上场。”
学生听完便明白事情原委,满口应承:“请放心,学生必定不会丢我们锻造班的名声。”
周听澜瞧着他如此有斗志,十分满意,叮嘱道:“你适才在台上的落锤力道不对。”
简单将学生在台上展示时出现的问题点出,周听澜拍拍学生的肩膀:“加油,我相信你能做到。”
已经有将士把比试的消息传至会场宾客耳中,所有人的视线均聚集在展台中央。
马夫上台的瞬间,台下宾客传来一阵儿骚乱,穿着藏青色布衫的铁匠瞧着台上之人直皱眉。
怎么会是他,他来北疆城作甚,以他的性格绝不可能是来北疆城欣赏锻刀展的。
而且他何时胆子竟变得如此之大,锻刀展敢上场与周姑娘锻造班学生比试。
思绪被周围其余宾客的窃窃私语给打断,铁匠不再多想,正好他亦是期待待会儿的比试,何况台上那人出丑与他何干,此人前些日子还和他吵架。
展示台上的锻造炉再起,学生时刻牢记周听澜台下的嘱咐,落锤较之前虽尚有缺漏,然已经好上去多。
周听澜颔首,转而瞧向另一侧的马夫身上,很快她便瞧出问题。
马夫锻造时所用材料十分草率,且落锤方向没有定数,此类错误周听澜只在初学锻刀者身上见过。
身边传来道冷哼声,谢泽川显然也瞧出马夫所犯低级问题,笑话,他每日陪在澜儿身侧看其锻刀,即便不会锻刀,也知晓锻刀的基本要领。
“这位便是你口中所言能闭着眼睛都能将刀锻好的厉害马夫。”谢泽川冷眼扫过粉色裙衫女子。
周听澜见粉色裙衫女子在听见谢泽川的话后嘴唇翕张,脸色愈发苍白。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这般无耻之人,都是他和我道他锻刀很厉害,我才会如此做。”
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个骗子,谢泽川不会误会吧,天,我该如何是好?
粉色裙衫女子竭力朝谢泽川解释,周听澜瞧着两人之间,心中有所猜测,这姑娘该不会是心悦于谢泽川,方才行各种事情来刁难她吧。
蓝颜祸水,长得张帅脸天天在外招蜂引蝶。
然而此时并不是与谢泽川置气之时,台上比试不久便结束,马夫拿着刚锻好的刀,吹了个口哨朝台下宾客展示,得意道:“不错,我这刀锻得可真好?”
周听澜上台,接过学生新锻好的刀,她唇角勾起,举起刀与马夫手中的刀尖相碰。
“有胆识,我们两个人互相用刀砍试试,小美人,你就等着看到自己手里的刀被我折断吧。”
马夫嚣张的话语尚在耳边,周听澜自信地砍去。
哐当一声,马夫惊恐地看着手中只剩下半截的刀,半天道不出话来。
“你你你——”
为什么会这样,我锻的刀明明如此完美,定是他们作弊!
周听澜随手将刀丢回锻造台上,语气中难掩轻蔑:“被人折断刀的人是你,而非我。”
比试结果显然,台下宾客有人道马夫自不量力,马夫的脸色亦是不好。
周听澜走下台,马夫疾步冲下台欲要去抓周听澜:“是你们,是你们在我的锻造材料或锻造台上做了手脚!”
见到马夫冲下来时,周听澜便被谢泽川直接护在身后,他将马夫甩至地上,冷冷地盯着马夫。
周听澜听到马夫的话,她自谢泽川身后走出,看着马夫愤怒的脸,平静道:“你的刀之所以无法成功一是你在锻刀时选材轻慢,二是因你注意力始终不在你手中刀之上,致使你错误频出。”
周听澜嘴角勾起,吐出最后的话:“总而言之,你永远也比不过我,甚至不如我教出来的学生,况且与你比试的这位并不是锻得最好的。”
宾客们听见周听澜的话,点头赞同道:“周姑娘所言虽是精辟,然确实如此。”
马夫想要辩驳,然而周围却无宾客支持他,他嘴角绷直,指节隐约泛白,环顾四周,似看见什么人般,骤然朝某处冲去。
众人感到莫名其妙,便见马夫从宾客中拽住一人,其人身着藏青色布衫。
“你快帮我解释下,我平日里锻刀不会这样的,定是他们做了什么手脚。”
“松开。”藏青色布衫铁匠喝道:“我与你很熟吗?”
马夫狡辩道:“我们可是亲戚,现下我出事,你便翻脸不认人是吧。”
“谁同你是亲戚,你真健忘,忘记前几日我还与你吵架的事吗?”
藏青色布衫铁匠看也不看马夫,对周听澜道:“周姑娘,此人我认得,是周边城池的铁匠,经营着家铁匠铺,并非是什么马夫。”
哦~周听澜意味深长再度瞥向粉色裙衫女子:“那你说的吵架之事又是为何?”
“我是与周姑娘同天报名去兵器厂的铁匠,因知晓资质不足,所以并未去锻造班报名,此人乃是家中远亲,前段时日来家中做客,曾因锻造之事发生争吵。”
周听澜好奇问道:“可否告知缘由,若是不便也无妨。”
藏青色布衫铁匠摆手:“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他来我家做客时我正在锻刀,虽然未去锻造班,然我私下里同些锻造班学生有交情,受其指点过锻刀技艺,此人见我用材大呼我浪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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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可以少用,为何要多用。”
他指着台上马夫适才所用的锻造台,接着道:“周姑娘也瞧见此人锻刀时的样子,偷工减料所锻出来的刀便是如此模样。”
藏青色布衫铁匠字字珠玑,道出马夫锻刀的真实水平,还未等周听澜说话,响亮的巴掌声传来。
粉色裙衫女子再也忍受不住,快步上前扇了马夫一巴掌。
“你竟敢骗我,给银子给本小姐吐出来。”
马夫觉得藏青色布衫铁匠落他面子,由被人甩了巴掌,心中怒火更甚,推开面前的粉色裙衫女子,与铁匠吵起来。
粉色裙衫女子见自己被推开,气恼不已欲要重新上前理论,却被周听澜拦下。
周听澜看着她淡淡道:“你就这么上去不怕被误伤?”
“可是……”难道她便要放任自己被骗不管吗?
“你要闹事等到锻刀展结束出去闹,我的锻刀展不欢迎闹事之人。”
粉色女子被气得半死,狠狠剁了剁脚,站在原处不愿走,她死死盯着周听澜。
抢走谢将军的可恶女子,她倒要瞧瞧这个锻刀展她会办得如何!
马夫与藏青色铁匠被谢泽川派将士请出了会场,并且他下令马夫自此不允许出入北疆城任意锻造场所。
会场重新归于平静,接下里便是周听澜的锻刀展示。
她与谢泽川交代几声便率先上台,周听澜拿起锻造台面上的锻造材料,落锤的动作换做其余人来做或许会显得有些粗犷,然而她做出却有着别样的美感。
锻造炉中燃起熊熊火焰,映照在周听澜脸上,更加美丽动人。
她在台上锻刀时的样子均数落入谢泽川眼中,澜儿真是他见过最具有魅力的女子,真好看!
刀成之后,台下所有宾客都被周听澜熟练的锻刀技艺所折服。
周听澜朝台下宾客展示自己新锻造出来的长刀,她不加言语,将刀置于发梢处,轻轻一吹,几缕青丝随之飘落下来。
她接着拿出几块硬铁块,刀刀砍下,切面平滑无阻。
可谓是“削铁如泥,吹毛即断”。
周听澜让候在旁边的将士将刀传下去展示,方道:“此刀乃是由我独门锻刀技艺所锻而成,其具体效果如何,大家皆有目共睹。”
台下宾客赞叹不已,纷纷拍手叫好。
好刀啊,此断口的完整程度,他们平生从未见过。
“周姑娘,请问你还收徒吗,我想和你学习锻刀技艺?”
“周姑娘,我也想和你学。”
“……”
会场顿时成为求收徒大会,周听澜摇头表示自己不收徒。
“若是大家喜欢我锻造出来的刀,欢迎你们去北疆城各处铁匠铺子购买。”
台下哀嚎声传出,周听澜下台回到谢泽川身旁,见其呆愣愣的,好笑道:“你怎么和块木头似的。”
谢泽川转头望向她,眼底映出周听澜的身影:“你太美,看你看呆得有些入迷。”
“你嘴何时如此甜?”周听澜笑得伸手捏了捏谢泽川脸颊。
谢泽川正想道他本就如此,岂料一道声音打断两人之间的对话,他不悦转头便瞧见名身着粉色裙衫的年轻女子。
“你们在做什么?”
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不知羞耻!
19. 道歉
第十九章
谢泽川看着冲到他与周听澜面前的粉色裙衫女子:“你究竟要作甚?”
粉色裙衫被谢泽川再度呵斥,眼泪再也忍受不住落下:“谢将军,我不要如此和我说话好吗?”
“为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扰我与澜儿,我为何不能如此和你说话?”
粉色裙衫女子泪眼婆娑道:“谢将军可曾记得前几年前你在城西街市上救过名被抢劫的人。”
谢泽川思索良久:“好像确有此事,但那被抢钱包的不是名男子吗?”
粉色裙衫女子唇瓣蠕动,吐出几个字:“谢将军或许识错了人,那人是我。”
“是你!”谢泽川惊讶道。
周听澜粉色裙衫女子眼中委屈含泪的模样,她拍拍谢泽川示意他别说话。
虽然她对有人觊觎自己的婚约对象很不爽,然而追求爱情的权力人人平等,周听澜亦不好多言,况且粉色裙衫女子也没做甚伤害她的实质□□情。
谢泽川看着周听澜有些委屈:“澜儿……”
周听澜没理会谢泽川,从衣兜里拿出枚干净帕子,轻柔给粉色裙衫女子擦拭泪水。
“你是不是喜欢谢泽川。”
她的手被粉色裙衫女子甩开:“不要你假好心,我是,我从第一眼见到谢将军时便深深喜欢上他,可是……”
“爱一个人并没有错。”周听澜回想着以大昭国婚姻律法,接着道:“虽说世间男子允许三妻四妾,可你愿意将心爱之人送给旁人吗?”
粉色裙衫女子哽咽道:“自然不愿。”
若是她能与谢将军在一起,她绝不会将他让给其他女子,不对。
粉色裙衫女子察觉到自己似乎被周听澜绕了进去,她用双哭红的眼睛瞪向她:“你糊弄我。”
周听澜微愕,反应得倒是挺快,瞧着不好糊弄,看来得换套说辞。
“我可没有糊弄你,你想想,若是你同谢泽川在一起……”
话未说完便被身侧的谢泽川轻咳声给打断,周听澜望去,意识到她的话有问题,讪笑道:“我就举个例子,没真把你让出去。”
“举列子也不行。”谢泽川不认同道。
好吧,瞧着谢泽川的别扭劲儿,周听澜想着换个词与粉色裙衫讲,回头却见她哭得更加厉害。
“哎,你别哭啊,我想说若的是你与心爱之人成功在一起,可对方却并不喜欢你,你会如何?”
粉色裙衫女子停止哭泣,狐疑道:“怎可能会出现这般事情?”
见她不信,周听澜暗想好机会,胡诌道:“怎么不可能出现,我曾经就在上京城听闻有户人家的贵女因喜欢另一户人家的公子,上吊闹自杀求家里人给她两订婚。”
这故事走向得编的狗血点,嗯,那样才真实。
“真有这般的女子。”粉色裙衫女子不可置信道。
她往日确实迷恋谢将军,然而却从未想过以此来胁迫谢将军娶她。
“自然。”周听澜肯定道:“后来迫于家里压力,女子如愿嫁给男子为妻,然而婚后她们的生活却并不如意。”
粉色裙衫女子听得点头赞同:“这名女子的做法过于激进,即使成功,也会引起男子的厌恶。”
“不错,男子后面又收上几房小妾,闹得家宅不宁。”说这话时,周听澜余光瞥向谢泽川,手在脖颈处哗啦一下,眼神暗示,你要是敢学他,你就死定了。
谢泽川赶忙表示自己的专情,不敢不敢。
“你如今为难我的行为不正向故事中的女子般想要强求于谢泽川吗?”周听澜话锋转变,严肃道。
“我没有。”粉色裙衫女子辩驳,声音却是越来越低。
是啊,她如今的所作所为算什么。
周听澜见她神色低落,安抚道:“你如此好,日后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如意郎君的。”
粉色裙衫女子仍是没反应,周听澜诧异,有这么玻璃心吗?
恰在此时,周听澜听见有人唤她,回头看去,苏明卓朝她们三人走来。
谢泽川侧身站在周听澜面前,企图隔绝两人之间的距离,却被周听澜好笑地推开。
幼稚!
“周姑娘,好久不见……”苏明卓的话戛然而止,他指着粉色裙衫女子问道:“是不是她又为难苏姑娘了?”
又?周听澜感觉之前的猜测有了突破口:“苏公子,你认识她,你刚才说出的话又是何意?”
“这位是家妹,她心悦谢将军已久,此前花神节与周姑娘抢夺花灯王者便是她找来的,回去之后我已经训斥过她,不料她死性不改,瞒着家里人来锻造展,不知她可有酿下大错?”
周听澜恍然大悟:“没有,令妹很可爱。”
“哪有,都是被家里人给宠坏。”苏明卓走道粉色裙衫女子旁,大声道:“苏明烟,别哭了,像什么话。”
岂料,苏明烟听到苏明卓的话,立马便炸了。
苏明卓真讨厌,老是来坏她的事。
“苏明卓,又是你,每次你来我就美好事发生!”
苏明卓亦是不服气:“若不是老来找周姑娘麻烦,我至于如此吗?”
“……”
兄妹两互相争吵起来,周听澜见此噗嗤,笑声引来两兄妹侧目。
她们齐齐问道:“你笑什么?”
随后,意识对方的话:“苏明卓,你学我说话作甚?”
“明明是你学为!”苏明卓不甘示弱。
“你们兄妹感情真好。”周听澜打趣道。
“谁和他感情好?”两道声音再度重叠,惹得周听澜当场大笑。
被忽略在旁的谢泽川见周听澜笑得高兴也跟着轻笑起来。
苏明卓将哭得有些岔气的苏明烟带走,临走前他同周听澜道:“明日我带家妹来给周姑娘赔罪。”
他直接无视周听澜身侧的谢泽川,转身便离开。
谢泽川指着走远的苏明卓,气恼道:“澜儿,你看他!”
“好了。”周听澜赶忙安抚谢泽川:“锻刀展结束,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如周听澜所预想,在锻刀展结束之后,城中各处铁匠铺子都纷纷出售一种迷你改良刀具纪念品。
铁匠铺子掌柜问周听澜为何要做这种无意义的物件,直接卖刀不好吗。
周听澜听着掌柜问话煞是无语,然而此时的大昭国并没有“手办”的说法,所以她耐心向他们解释道:“这种迷你小刀具唤作手办,有旅游纪念之意,许多来我们北疆城的人并不会长期待于此,而手办就是提醒他们来过北疆城的凭证。”
掌柜顿时明白周听澜的用意:“卖手办是不是还能给我们铁匠铺子增加收益,若是有人将手办带回家,还能借此宣传我们的改良刀具,吸引更多人来北疆城。”
“正是。”掌柜们锻刀展准备期间常来请教周听澜,耳濡目染之下,学会了许多现代经商技巧。
**
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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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周听澜正同谢泽川谈论锻刀展事宜时,苏明卓带着苏明烟亲自登门。
她瞧着被苏明卓强行拉住的苏明烟道:“苏公子,你们这是?”
“昨日锻刀展时说好的,我带她来与你道歉。”说罢,苏明卓推推苏明烟道:“明烟,道歉。”
苏明烟虽然仍是很不服气,但她也真的认同周听澜的锻刀技艺的确无人可及。
她低着头没动,却再度被身旁的苏明卓勒令道:“我昨日是怎么同你说的,给周姑娘道歉。”
苏明烟撇撇嘴,小声嘟囔道:“我知道。”
她随之面对周听澜道:“周姑娘,近期我对你做了些不好的事情,望你见谅。”
周听澜摆手:“都已经过去,苏姑娘其实很可爱。”
见苏明烟脸颊微红,周听澜心底发笑,小姑娘这是害羞了。
“不管如何,之前都是我做得不对,然而我是不会放弃的。”苏明烟说完转身便跑出门。
苏明卓想叫住她都不行,他歉意道:“抱歉,家妹被家里人宠坏,见谅。”
“无妨,苏公子不去追令妹吗?”
“她年纪不小,自己懂得回家的路。”
尽管如此说,苏明卓还是不太放心,道:“我去瞧瞧。”
“方便的话将人带来,我让家母多备些饭菜。”周听澜提议道。
苏明卓应声同意,随后便出门去寻苏明烟。
周听澜,瞅着旁边待着不走的谢泽川,诧异道:“你兵营很闲?”
“澜儿是在赶我走?”谢泽川反问,语气中染上失落。
“澜儿同其他男子畅谈之后终于想起我来,却是赶我走?”
周听澜无奈,她为何觉得谢泽川愈发朝小绿茶发展,是她训夫方向弄错了吗?
“你别这样。”
两人谈话间,秦斯年满脸不爽地坐进来,瞧见周听澜道:“周姑娘,适才出去那姑娘便是昨日锻刀展闹事之人?”
“嗯。”
秦斯年得到回答,顶了顶后槽牙,小样儿,长得不错,脾气倒是不小。
周听澜见秦斯年如此,笑道:“秦副将该不会看上人家苏姑娘了吧?”
要是真是这样,她可就成两人的红娘,喜酒喜糖她得多要些。
“怎么可能,我会瞧上她,北疆城女子死绝,我都不可能瞧上她。”秦斯年似想到什么,愤愤道。
他看着还坐在椅子上的谢泽川不满道:“泽川,你书桌上的军务都要堆成山,还不去处理?”
“马上就去。”
周听澜与谢泽川面面相觑,这两人有问题,定是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晓之事。
谢泽川要回去处理军务,周听澜准备去找母亲道声多买些菜招待苏家兄妹
急促的脚步声从营帐外传来,周逸明大口喘着粗·气地闯入营帐中。
他见到周听澜,慌乱道:“澜儿,出事了,出大事了?”
周听澜起身扶住周逸明,让旁边的谢泽川倒杯水过来。
她把茶杯递给周逸明,拍拍他的后背:“父亲,你慢些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周逸明没有接过茶杯,他稍微平复片刻,急切道:“澜儿,你母亲早上出门之后便不知所踪。”
失踪,为何会失踪?
周听澜问道:“父亲确定母亲是失踪,而不是出门逛街尚未回家。”
母亲不可能无缘无故在北疆城中失踪,会不会是父亲误会?
20. 绑架
第二十章
“不可能。”周逸明斩钉截铁道:“你母亲定是出事了。”
见周听澜面露怀疑,周逸明愈发慌乱,额头隐约他双手比划着道:“今早你母亲出门时,她让我把家中的衣物重新整理一遍,说她会早些会家。”
周听澜听完,透过窗户瞧了眼外面天色,柔和而明亮,她想已经快临近中午了啊。
母亲向来守时,若她同父亲道会早些回来,那便一定会按时回家,而父亲现下如此焦急,难道……
周听澜猛地望向周逸明道:“父亲,难道母亲现下还未回家吗?”
不会真的是她所想的那样吧?
“就是没有回家啊!”周逸明语气急切道。
周听澜见周逸明精神状况似有崩溃迹象,忙给谢泽川使眼色:“愣得在哪儿干甚,快过来帮忙劝劝。”
谢泽川会意,扶住周逸明另一侧道:“伯父莫要心急,咱们把话说清楚,我这便派将士去城中搜查。”
“哪能不急啊!”周逸明甩开周听澜两人的手,朝前走上几步,转头抓住周听澜的手道:“澜儿,你知道吗,我刚才在街上得知你母亲失踪的消息后有多无助啊!”
周听澜沉声问道:“父亲,究竟发生了何事,你是如何得知母亲失踪的?”
“我见时间都快中午,想着你母亲或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住,便出门去寻她,结果我找遍整个街市都没能找到她。”
“母亲常去买菜的几家摊位可有问过。”周听澜问道。
哎呦——
周逸明听到周听澜提及乔氏常去的几家摊位,双手猛拍,将周听澜吓了一跳。
他悲痛道:“你以为我是如何确定你母亲失踪的,我做丞相多年,若不是有确凿的消息怎敢胡说,我问过所有摊位,澜儿,你母亲今日的菜谱我见过,她已经将菜买齐了,你说她个妇人买完菜能去哪儿呢?”
谢泽川当即明白事情的严重,即刻走出营帐派将士们全城搜查。
周听澜把周逸明扶到椅子上:“父亲,喝些水,谢泽川已经派人寻母亲,她会没事的。”
话虽如此,然而周听澜心中也没底。
谢泽川不久便回来,他手中拿着个菜篮,周逸明一见到那个菜篮,两眼一黑,顿时昏了过去。
周听澜将其拿来查看,发现那正是母亲乔氏的菜篮。
“你从哪儿找到的。“
她内心大惊,幸运之神没有眷顾她们家,乔氏真的出事了!
“这个菜篮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还有我母亲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泽川看向周听澜身旁的周逸明:“篮子是将士在家菜摊转角处找到的,尚且没有找到伯母的踪迹,我合理怀疑伯母被人给掳走的。”
掳走,那不就是被人给绑架……
“澜儿,我们把伯父扶到椅子上。”
谢泽川将周逸明的重量几乎全压在自己身上,周听澜跟在他身后,担忧地望向周逸明。
将周逸明安顿好,周听澜问道:“现下我该如何是好?”
“澜儿放心,我在城中各处均安排将士去搜查,相信不久便有伯母的消息。”谢泽川安慰道。
周听澜眉头紧皱,如今她们除了乔氏遭人绑架外一无所知,让她如何能放心。
营帐外传来争吵声,周听澜不解,何人在此喧闹。
她同谢泽川对视,起身走出营帐。
周听澜看着眼前的画面,秦斯年与苏明烟正在营帐外争吵。
秦斯年看着面前的姑娘:“我已经同你道过歉,你到底还要怎样?
“你道歉,本姑娘不接受,我见你一次就骂你一次。”苏明烟回怼道。
周听澜看看争吵的两人,再瞧着站在旁边无奈的苏明卓:“她们这是?“
“家妹似乎与秦副将有过节,见面便吵了起来,我拦都拦不住。
周听澜想自己上次见过类似场面还是昨日的苏家兄妹,然而秦斯年与周明烟?
见两人别扭的偏头,不愿瞧见彼此的模样,她看得着实有趣。
随后她望向苏明卓面露歉意道:“苏公子,家中突发急事,恐怕中午无法招待你们留下来吃法。”
“无妨,若是有需要帮助尽管开口。”
周听澜回头望了眼营帐方向,没有任何动静,想必周逸明还没醒。
现下没有任何线索,她该怎么找到母亲呢?
她望向远方天际,雷声乍响,雨水洗刷了一切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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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压得很低,天空划过道道闪电,暴雨倾盆,凶狠地砸在枝头。
城中某处偏僻的破庙中,乔氏被绑在庙中的一根石柱上,她嘴巴被布蒙起,发出挣扎的呜呜声,她惊恐地望着不远处正在磨刀的绑匪。
救命,澜儿,夫君,谁,谁能来救救她啊,她好害怕!
怎么会这样啊?
她刚买完今日所需的食材,准备回家,岂料走出街道没几步便被人捂住口鼻,彻底失去意识。
待她醒来便在这处破庙中,她破口大骂绑匪却被其堵住嘴巴。
现下她是逃也逃不掉,长时间未进食的腹部传来响动。
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那绑匪脸上留着道长疤,在昏暗的破庙中显得更加阴狠。
他放下手中的刀,走到乔氏面前:“你女儿如今可是谢泽川那鳖·孙未过门的夫人,没想到他的岳母竟也如此貌美。”
恶心的啧啧声不断从他口中说出,乔氏偏头努力压下心中的恶心,真是太恶心了,她的隔夜饭都要呕出来了。
见乔氏惊恐害怕的模样,绑匪脸上闪过快意,他肆意的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破庙之中。
真是有趣。
暗处骤然传来声咒骂声:“吵死了,闭嘴。”
乔氏这大惊失色,破庙中竟然还有另外一名绑匪,她愈发害怕。
绑匪听见暗处的声音,笑声戛然而止,他朝暗处之人行礼问道:“您说谢泽川她们会上钩吗?”
要是做了这么多,谢泽川他们还不上钩,那他们精心做到事情不都白费吗?
冷哼声传来,暗处之人道:“虽然不了解他那夫人,但是凭借我对谢泽川的认识,他定会上钩。”
布料的摩擦声传来,乔氏感觉暗处的那人似乎站起身来,她身形微微颤抖。
“事情都办好了吗?”
她听见面前的绑匪道:“都办好了,字条早就让人送到北疆城将士手中,想必此时谢泽川他们已经得到消息,就等着今晚那小娘子亲自上门来客栈。”
“记得把事情办好。”那人似乎钻入地下,离开了这座破庙。
乔氏听见在那人走后,绑匪啐了口唾沫,愤愤道:“真当你还是往日高高在上的存在,也不瞧瞧自己如今的模样。”
他扇扇鼻子,可算走了,究竟是什么味儿,真是臭死他了。
绑匪拿起墙角的长弓与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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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笑两声,从衣兜中掏出个瓶子,其中隐约可见紫黑色液体。
“这么好的东西就便宜给谢泽川他们,真可惜!”
乔氏看见他将液体倒在箭矢之上,打量箭矢良久,他再度猖狂大笑起来。
“看你们这次怎么活下来!”
绑匪不久便也跟着离开破庙,独留下被绑得扎实的乔氏。
乔氏绝望地盯着破庙大门,心中祈祷谢将军能够保护好周听澜。
澜儿,不要上当,母亲不在那个客栈,我在这儿啊!
**
深夜的苏氏客栈外人影攒动,周听澜朝客栈侧面的谢泽川颔首,抬脚走进客栈大门。
进入字条指定的二楼东侧厢房,周听澜打量整个厢房,房内无人,她走到桌旁坐下。
想到今早辛平给她们送来的字条,她感到心惊肉跳,字条上写道让她来苏氏客栈二楼东侧厢房,若是不来,母亲性命堪忧。
周听澜不敢想象若是父亲得知母亲的噩耗后,他会做什么怎样的反应。
字条乃是城中名乞丐送来的,据其说找他之人身材高大,不像是北疆城人士。
中午时,苏明卓取来苏氏客栈住客登记簿。
周听澜翻阅之后,厢房的住客乃是名玉石商人,他昨日同客栈店小二道临时有事,需要离店几日,让其将厢房留给他,并提前交上房费。
没有更多线索,周听澜终是决定夜里独自去苏氏客栈会会此人。
谢泽川得知周听澜的打算后表示了强烈的抗拒:“澜儿,你独自一人去太过危险,不可!”
澜儿万万不能出事,该死,为何我如此没用。
谢泽川感到深深地无力感,虽然他掌握整个北疆城,却没办法阻止周听澜踏入陷阱之中。
周听澜安慰道:“我们尚不知对方的目的,对方指明要我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内心当然清楚直面绑匪有多危险,但是这趟她走定了。
谢泽川知晓自己已经无法改变周听澜的想法,思索片刻,问道:“苏公子,能否行个方便?”
“自然可以,周姑娘的事情我都能行方便。”
此话说出口时,就连周听澜也不禁皱眉,苏明卓这话有歧义啊。
听到苏明卓的话,谢泽川道:“我只是让你行个方便,你回答个好或者不好便可,说那么多作甚!”
苏明卓果然瞧上我的澜儿,天天在澜儿面前献殷勤,真是气死他。
“谢将军要我行什么方便?”苏明卓不理会谢泽川的警告问道。
“我会暗中带将士们围住苏氏客栈,并且伪装住客混在其中,希望苏公子行个方便。”
谢泽川顶顶后槽牙,要不是他要保护澜儿的安全,有求于他,他才不要如此与他说话。
苏明卓自然答应了谢泽川的要求。
在周听澜即将去往苏氏客栈时,谢泽川仍不放心叮嘱道:“澜儿,若是有任何异样,我便立马冲进去救你。”
“知道了。”
此时,周听澜坐在东侧厢房内的桌前静静等待,房内只点上几只蜡烛,在昏暗的灯光下,房内的白色床幔在烛火的映照下,竟显得阴森可怖。
“古代就是这点不好,夜间没有现代方便,到处都有明亮的灯。”
窗外有风吹过,窗幔被吹起,门外的门把手似乎有所动静。
周听澜坐直身子,紧盯厢房大门方向。
绑匪是终于要来了吗?
21. 中毒
第二十一章
窗外传来野猫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敲击着周听澜紧绷的心弦,门板发出轻微的响动声。
良久,室内恢复平静,没有任何人来,周听澜稍微松了口气。
她感觉喉咙有些痒,轻舔有些干裂的唇瓣,周听澜小心翼翼地起身朝门口走去。
厢房门外空无一人,她同暗处的谢泽川交换个眼神,若无其事地唤来店小二。
“我有些口渴,帮我拿壶茶来。”
茶水很快便送至厢房桌上,周听澜端起茶杯喝了口热茶,温热的水滋润着干涩的喉咙,她这才舒服了些。
字条上说让她今夜来,她待了这么久却没有人来。
就在周听澜思索字条信息是否有误时,厢房门再度被敲响,谢泽川的声音自门外传入。
“周姑娘,我来给您送些吃食。”
周听澜开门,见谢泽川换了件店小二的衣裳,手中端着个托盘,她朝四处张望,赶忙将人拉近厢房。
“你怎么出来了,这多危险。”
谢泽川耸耸肩,不在意道:“现下没有人来,周围都有将士看着,怕你无聊,装成店小二来陪你。”
他将托盘上的小菜放在桌上:“夜里条件有限,这些是我从客栈厨房拿来的,若是你饿了便吃些。”
周听澜低眉拿起筷子,见谢泽川尽责地拿着托盘站在身侧,充当店小二角色。
紧张的气氛荡然无存,暗色的厢房内,姑娘与店小二,怎么那么像小说里的偷情现场。
耀眼的白光透过窗幔照射进厢房,两人在厢房内待上彻夜,然而无人来此。
周听澜揉揉胀痛的腰身站起来,抱怨道:“这绑匪该不会是在耍我们。”
绑架最佳黄金救援时间眼瞧着就要过去,现下他们连绑匪的面都没能见上,也不知道母亲现下如何。
她叹气道:“我们走吧。”
竟敢耍本姑娘,待我抓住你,把你直接给“炖”了。
两人走出苏氏客栈大门,周听澜在前,谢泽川身上还穿昨夜那套店小二衣裳,原处屋顶似有亮光闪过。
两人很快反应过来,数道箭矢朝客栈门□□来,谢泽川护着周听澜,他为了伪装身份,身上并没带刀,箭矢划破手臂处的衣裳,沁出血珠。
藏在暗处的将士听到动静迅速赶来,见屋顶上的人要逃,上前去追。
周听澜从兜里拿出帕子捂住谢泽川流血的手臂:“你有没有什么事?”
谢泽川宽慰道:“都是小伤,澜儿莫要担心。”
将士们已经将人抓住,其人脸上带有道长疤,他眼睛死死地盯着谢泽川两人,待他瞧见谢泽川手臂上的箭伤时,狂笑起来。
他的笑让周听澜涌起不好的预感。
那人最后大喝一声,仰头道:“谢泽川,你这次死定了!”
说吧,他用全身气力挣脱抓住他的将士,服毒自尽,当场便没有气息。
周听澜慌忙查看谢泽川的情况,见他并无大碍,不解道:“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无论是什么,如今找到伯母才是至关重要的事。”
谢泽川走向地上那人,低头查看,内心大惊,判断道:“是北狄人。”
“我母亲是北狄人抓的!”周听澜愤怒道,好啊,真好,都亡国了还像打不死的小强似的,难不成他们想复国?
“澜儿,你昨天一夜未眠,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会儿?”谢泽川在认出地上之人乃北狄逃兵后,心中自责没能保护好周听澜。
周听澜不愿:“无事,我不累,咱们继续寻找母亲吧。”
有了北狄这条线索,将士们来到当初的破庙,终于寻到已经昏迷的乔氏。
周逸明得知乔氏安然无恙被救回,匆匆赶来,眼下青黑,一瞧便是彻夜没有睡好的样子。
周听澜不满地望着父亲:“母亲如今已经被救回,父亲也要多注意些身子。”
她望着父母,想着事情总算告一段落,她可以先回去美美睡上一觉。
忽地,谢泽川感觉胸口传来刺痛,他捂住胸口,周听澜察觉到异样,慌忙扶住他:“谢泽川,你怎么了。”
两人之间的动静惊动了床榻上的周逸明夫妇,周逸明起身过来扶住谢泽川:“谢将军,你……”
话音未落,一口黑血自谢泽川口中喷出,他看着身侧的周听澜,伸手想要掩饰,岂料脑中眩晕感传来,他唇齿微张,彻底失去了意识。
“澜儿……”
在谢泽川失去意识的第一时间,周听澜便和父亲周逸明将其扶至床榻上。
周逸明紧张地问道:“谢将军这是?”
“父亲莫慌,我去找人来。”
周听澜找来军医,同来的还有闻讯赶来的秦斯年、徐程和辛平三人。
辛平刚进门便大声问道:“谢将军出了什么事?”
他的问话无人回答,众人望向神色凝重的军医,军医在检查完谢泽川各项身体症状后推测:“谢将军应当是中毒。”
中毒?
难道是那支箭矢?
周听澜将之前苏氏客栈门口收集来的箭矢给军医看,军医接过,仔细查看箭矢。
“不错,箭矢上被人下了毒,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此毒名唤幽梦散,乃是北狄秘药,中毒之人会昏迷不醒,一周后在睡梦中死亡。”
听到军医的话,周听澜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愤怒,北狄人真狠,他们的最终目的竟然是这个。
其余人亦是气得不起,辛平甚至直接开始爆粗口,痛骂北狄人不是人。
“靠,我们之前抓他们可都没有用过毒,他们竟然敢对谢将军用毒!”
**
周听澜同秦斯年正指挥着兵营将士去四处搜寻能治疗谢泽川的药材,城中张贴出布告,重金悬赏购买药材。
她望着面前忙碌的将士,吩咐道:“近期让锻造班上的学生替我维持下城中锻刀展各项事宜。”
之前军医道出谢泽川中毒,然因所中之毒乃是北狄秘药,束手无策。
乔氏见女儿心急的模样,骤然想到什么,随口道出曾替周逸明治疗的老大夫。
老大夫医术确实不错,服用老大夫开的药后,周逸明与乔氏的身子逐日见好,对于谢泽川所中的北狄秘药,周听澜其实并不抱有希望,然而即便只有微小希望,她也想去试试。
周听澜循着自己的记忆回到那间小药铺门前,大门敞开,老大夫正坐在里面磨药。
她走进药铺,见老大夫抬眼瞥了他一眼,便又低下头继续干手中之事。
“别告诉我又是你父母不爱惜身子,来我这儿寻药。”老大夫打量手中药材道。
周听澜赶忙解释道:“不是的。”
她将谢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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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中毒的事情告诉老大夫,不确定问道:“您有法子解毒吗?”
有的,快告诉她有法子,周听澜心中疯狂叫嚣,希望老大夫口中道出有这个字样。
老大夫停止手中动作,沉思片刻,开口道:“老夫是有法子,但是具体情况还得我看过才知。”
周听澜大喜,脱口道:“那能否随我去医治一下,我们必定重谢您。”
太好了,谢泽川有救了,是老大夫!
“等下,周姑娘,老夫第一次便与你说过我只治有缘人,不问身份。”老大夫制止住周听澜欣喜的动作。
周听澜担心老大夫拒诊,想到床榻上的谢泽川道:“老大夫,你道你如何才愿意出诊。”
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他请去给谢泽川问诊。
老大夫起身,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个盒子,他目光瞅向周听澜又低头看两眼盒子:“你确定,无论我让你作甚?”
“我确定。”周听澜不加思索道。
“那好,你把这个吃下去。”老大夫将盒子递给周听澜。
盒子中放着枚黑漆漆的丹药,周听澜顿时想起古代皇帝寻求长身不老,寻丹问药之事。
老大夫应该不是如此之人吧,要知道古代皇帝吃的丹药里那些朱砂水银个个能把她吃得登仙。
老大夫见周听澜犹豫,哼气道:“若是不愿便请回吧。”
“老大夫这丹药没毒吧。”周听澜调整好脸上表情笑着问道。
吃之前总得问清楚,她想,死也得死个痛快有理由吧,别倒时候谢泽川她没救成,自己也因吃丹药中毒而亡。
“此枚丹药乃是我前段时间炼制而成,还没有试过,正好你来便帮我试试药。”
周听澜无奈,老大夫这次告诉自己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毒。
算了,老娘豁出去,万一没毒,她就是大赚。
她拿起丹药,直接咽下去,周听澜大惊,这味道……不是丹药。
周听澜砸吧几下嘴,甜甜的,像是糖豆,她不可置信地望向老大夫。
见老大夫笑得胡子抖动,周听澜觉得她昨夜刚被北狄人耍,今日又被老大夫耍。
她,她难道看上去很好耍吗?
“味道不错吧,盒子里可不是丹药,是我自制的小糖豆,就是做得大了些。”老大夫说起盒子里的东西面露嫌弃之色,宛若是在说个失败品。
周听澜整个人都不好,糖豆你要说得这么吓人!
老大夫同周听澜回兵营查看谢泽川的情况,做出同军医一样的结果。
“此毒我能解,然而要解此毒我缺少味药材,这药材极其难得,我现下没有。”
秦斯年的声音打断周听澜的思绪,他忧心道:“周姑娘,你说那味药材好找吗?”
“我们肯定能在一周之内找到。”
周听澜心里安慰自己,这么多人找味药材,会成功的。
找寻整整一日皆无药材的消息,翌日,周听澜正在营帐内照顾谢泽川。
秦斯年从外疾步走进来:“周姑娘,药材有消息了,苏公子说他有那味药材。”
周听澜起身:“真的吗?”
欣喜之余,她又感到十分奇怪,昨日城中搜查药材动静如此之大,若是苏明卓有药,为何今日才来。
何况,按老大夫所言,那味药材极其罕见,怎么会如此凑巧,苏明卓就有药材?
22. 药材
第二十二章
周听澜心情瞬间低落下来,然而她又带着丝丝期待。
万一呢,万一苏明卓手上药材就是谢泽川现眼下急需的那味药材!
“苏公子现下在何处?”周听澜回头扫过床榻上的谢泽川,目光忧心忡忡,她疾步走到秦斯年面前。
秦斯年安抚道:“苏公子此时正在兵营门口,周姑娘不必过于忧心,泽川福大命大,定然不会有事的。”
他提及谢泽川时,目光穿过周听澜,望向昏迷不醒的谢泽川。
怎么能不因此忧心,泽川可是他多年的好友,若是……
秦斯年想到这儿略带狼狈地撇开视线。
营帐外传来脚步声,苏明卓自外走进:“秦副将,周姑娘。”
他身后还跟着面露忧虑的苏明烟,她径直扑向谢泽川床榻旁:“谢将军…”
“苏明烟!”苏明卓连名带姓喊道,他转而向歉意开口:“抱歉,周姑娘这是药材,你瞧瞧是不是。”
他从衣裳内掏出个小木盒递给周听澜。
昨日将士们找来那么多相似药材,木盒中的药材,周听澜一眼便觉得什么眼熟。
她关上木盒:“我不是大夫,瞧不出是与非,木盒中的药材的确很像,待大夫来看过方能确认。”
“那你还不快去找大夫!”苏明烟插嘴,却又遭到苏明卓眼神警告。
得知消息的李大夫匆匆赶来营帐,确认药材为真后,他拿过木盒中的药材,径直跑到隔壁厨房去煎药,周听澜见状赶忙跟上:“李大夫,我来帮你吧。”
“也好。”
药香味顿时在厨房中弥漫开来,李大夫不解地小声嘀咕:“这药材没错呀,可为何我却闻到股奇异的香味,罢了,或许是我年纪大产生了错觉。”
周听澜听见李大夫的嘀咕声,眉头微微蹙起,她不懂医术,然而她知晓若是李大夫所说之事为真,那该有多么可怕的后果。
她望向厨房门口的方向,苏明卓兄妹与秦斯年正站在外面交谈,周听澜想到这药是苏明卓送来的。
走出厨房大门,秦斯年见周听澜走来,问道:“是药材处理有什么麻烦事吗?”
不应该啊,若是药材方面那也该是去找李大夫,找他们做甚?
周听澜摇头,看向苏明卓:“苏公子,我想问一下你药材从何处得来。”
“此事我也十分奇怪,药材是今早家中下人在家门口发现的。”苏明卓解释道,他似乎察觉到周听澜问他这个问题有哪里不对,忙道:“周姑娘,是药材有问题吗?”
想起李大夫的话,周姑娘脑中划过一个念头,古代试毒多用银针。
对,银针!
“有没有问题试过便知。”周听澜转身走进厨房。
身后三人莫名其妙,也跟着她进入了厨房。
“李大夫,我们可以用银针试试药有没有问题。”周听澜提议道。
“是可以。”李大夫从随身的药箱中拿出银针,银针入药,瞬间变黑。
“有毒!”
李大夫惊呼出声,为啥他之前没能察觉到药材有毒,难不成他真的已经老眼昏花?
周听澜亦是惊愕不已,电视剧里讲的都是真的?银针当真可以验出毒来?
“苏公子,这药材为何?”周听澜目光锐利,直直望向厨房门口处的苏明卓。
厨房众人的视线随之投在苏明卓身上,希望他能给出个解释。
“不是我,我没有!我……”苏明卓脸色发白,朝周听澜无力解释道。
为什么药材里会有毒,他真的不知晓啊!
“苏明卓你和她解释那么多干甚,我们好心给谢将军送药,现下药有问题反倒是我们的不是,再者若不是她,谢将军怎会出事!”
周听澜怒火更甚,自谢泽川昏迷后的郁结瞬间爆发出来:“苏明烟,我已经和你说过,强求得来的不会幸福,谢泽川如今是和我有婚约,而不是你!”
苏明卓这个妹妹怎么如此没有眼力见!
“你……”苏明烟快被周听澜的话给气死,她扑上去欲要抓周听澜。
秦斯年见状连忙阻拦,拉扯间,两人触碰到桌上的药碗。
砰的一声,药碗从桌上掉下,落在两人之间。
厨房众人齐齐望向地上的药液,周听澜忍无可忍,她冲上前直接把苏明烟拽出了厨房。
“周听澜,你放开我!”
苏明烟大声喊道,双手去抓周听澜,岂料却被她甩飞在地,苏明烟惨叫从地上起身骂骂咧咧道:“你个泼妇,谢将军不可能会喜欢上你的!”
“苏明烟,你要作死,没人能拦得住你,谢泽川与我乃是圣上赐婚,你是想要违背圣上的旨意吗?”
周听澜似想到什么,露出个笑来,她话音一转接着道:“谁和你说谢泽川不喜欢我的,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吗,脸真大,也不多照照镜子看看。”
“你……周听澜,我要杀了你!”说罢,苏明烟竟再次朝周听澜扑去,却被人在半路拦下。
苏明卓看着近乎癫狂的妹妹,呵斥道:“苏明烟,你能不能不要再胡闹下去了?”
“我胡闹,你竟然说我胡闹,苏明卓,我才是你妹妹,而不是那个贱女人!”苏明烟大口喘气,指着苏明卓鼻子开骂。
苏明卓被气得涨红了脸,他咬牙铁齿道:“苏明烟,你……你真是好样的!”
见苏明烟还要闹事,周听澜上前一把将人给打晕,从旁边拿把椅子将人放上去。
周听澜平复下愤怒的心神,想起厨房剩下的药,若不是她跟来厨房,若不是……
要是谢泽川直接喝下那碗药,他眼下该如何?
周听澜不敢想,也不愿想。
她长舒一口气,看向面前的苏明卓,道:“苏公子,现下我们可以来谈谈药材的事情了。”
苏明卓望着周听澜道:“如之前所言,这味药材是今早家中下人在家门口发现的,和盒子一起送来的还有个字条。”
说罢,苏明卓从衣裳内掏出张字条递给周听澜。
周听澜接到字条,字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她示意秦斯年来看。
字条用纸及其普通,乃是北疆城中百姓日常所用的宣纸,只是这字……周听澜越瞧越有种熟悉感。
况且是谁会将药材塞在苏家门口呢?
“我知晓了,不是你的问题,多谢苏公子的送药。”周听澜沉声道。
周听澜将字条拿起,脸色愈发凝重:“秦副将,字条我们看过类似的。”
“看过?”秦斯年听到周听澜的话,接过字条,正色问道。
他再度打量字条上的字迹,心底愤恨油然而生,秦斯年猛地转头:“是他们?”
“嗯。”周听澜颔首,她竭力平息躁动的内心。
药材是被人直接放在苏家门口,而他们与苏家唯一的联系便是在前日锻刀展上认识了苏家兄妹,时间如此之短,为何他们会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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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母亲的绑架,苏氏客栈门口的截杀……
可恶!
周围人均察觉到周听澜周身气场发生变化,浑身打上个寒颤。
有将士朝她们疾步跑来:“周姑娘,秦副将,谢将军他……他快不行了!”
周听澜心中咯噔一下,朝谢泽川营帐方向快速跑去。
阴沉沉的天空,烦躁与压抑气息笼罩整座北疆城,云层翻涌,紧密地挤在一块儿,周听澜刚回到营帐,她一眼便见到谢泽川唇角正不断流出黑血。
“谢泽川!”
周听澜冲到床榻旁,她用干净的帕子去擦拭,却发生无论如何都无法擦去。
黑血越流越多,周听澜转头望向身后的秦斯年,她逐渐哽咽起来:“秦副将,你说谢泽川他……他……”
周听澜看向李大夫,眼泪落下:“李大夫,还有没有办法能够救救他。”
“有倒是有。”
听见李大夫的话,周听澜紧拽他的衣袖,恳求道:“李大夫,你帮我救他,我日后常去你药铺帮你磨药,真的!”
“周姑娘,磨药就不必了,老夫没有用药童的习惯。”
“李大夫,真的求求你。”周听澜感觉自己这回真是为了谢泽川卑微上了一回,待他醒来,可不得好好补偿她。
见状,李大夫无奈轻咳一声,道:“好,周姑娘,虽说此药材尚且能用,但是上面的毒却是个大麻烦。”
周听澜缓缓心神:“不知药材上的毒能否去除。”
锻造材料中的杂质能够去除,那药材?
周听澜想到这里,心里又燃起希望,她满含希冀地望向李大夫。
李大夫摇头:“周姑娘抱歉,老夫不能保证完全去除。”
“那还有什么办法啊?”周听澜眼中酸涩,她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救下谢泽川。
李大夫仿若不忍见周听澜露出如此,沉声道:“虽无法去除药材上的全部毒素,但我可能试着将加其他药材进去,试图将毒素压至最低。”
“有劳。”
周听澜将近日搜集来的所以药材交于李大夫,李大夫不敢有所停歇,开始调配。
趁着李大夫配药的空隙,周听澜让将士送苏家兄妹回去。
周听澜望着床榻上的谢泽川,内心酸涩,黑血止不住从他嘴角流血,她却无能无力。
秦斯年不忍见周听澜如此,劝慰道:“泽川会没事的,李大夫不是已经去配药了。”
李大夫疾步走进营帐:“药做好了。”
见李大夫拿出枚丹丸,周听澜看到那丹丸,某些不好的回忆顿时浮现,她想这件事之后,她一定要和李大夫科普现代医疗,把他那些该死的丹丸丢掉。
何况为啥在厨房是药液,李大夫做完便是丹丸啊!
“李大夫,这药能否彻底解除谢泽川的毒?”周听澜问道,也不知晓那味药材中的毒素李大夫去除得如何了。
“不能,药材中的毒素仍有少量残留,具体效果如何得看谢将军服药后再看。”
“那快些试试。”
李大夫手中的丹丸已然是周听澜最后的希望,她拉着李大夫来到谢泽川床榻旁。
丹丸化水,周听澜将其给谢泽川服下,众人在旁等待李大夫的诊治。
李大夫把完脉沉声道:“病情基本稳定下来,然因毒素未清……”
“什么!”众人皆大惊失色。
“谢将军的寿命只剩下一年。”
23. 采购
第二十三章
“李大夫让你卧榻静养几日,你跟着我出来作甚!”
阳光照在北疆城的街道上,看着随处可见各式改良过的器具,周听澜回望身侧男子,放缓脚步,担忧问道。
买点路上所用物资罢了,她一个人足矣,再不济她让个将士帮她搬些物件,真用不着他这个刚从阎王手中抢回条命的人帮她。
“我天天闷在床上,你什么也不让我干,澜儿,人不光会被毒死,还会被无聊死。”谢泽川松动他稍稍僵硬的胳膊,一瘸一拐努力跟上周听澜的步子。
周听澜看着谢泽川的样子,感到好笑又心暖,这男人明明自己走不动还硬要跟来陪她,真是……
那日她守在谢泽川床榻旁直至夜半,本想他病情已然安稳下来,脑中紧绷的弦放松下来,困意感顿时袭来,她趴在床榻边睡去。
剧烈的咳嗽声突兀传入耳中,惊醒了睡梦中的她,她慌忙抬头查看,男人脑袋下的枕头已经被血浸湿,血,满床塌的鲜红,刺痛了她的眼睛。
“谢泽川——”
怎么办,她要去找李大夫来,对!李大夫!
女人慌乱的叫喊声夹杂男人痛苦的咳嗽声惊动了门口看守的将士。
“快——快去喊李大夫来,快啊!”
将士赶忙转身跑向隔壁营帐,空中隐约还能听见他的声响:“李大夫——出事了!”
黏糊的血不断自谢泽川口中喷出,带得他无意识咳嗽,李大夫匆忙赶来,见状,他打开药箱紧急施针。
针落下的瞬间,床榻上的谢泽川咳得更加剧烈,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加重,大片的红色血花绽放在李大夫青色布衫上。
“李大夫,需要我做什么吗?”她的语气竭力保持平静问道。
“我药箱里的药材恐不够,你去再那些来。”
“好。”
她应声去拿,跌跌撞撞从隔壁营帐拿到药材,撞进幔帐时,谢泽川已然呼吸平稳地重新睡着。
床侧的李大夫脸上密布汗珠,他瘫坐在椅子上,虚弱低/喘道:“周姑娘,谢将军情况已经稳定。”
药材自手中脱落,落在地上发出响声,门口站着的人已然跑至床榻旁,见男人安稳的睡颜,对李大夫连声道谢。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射入营帐,她眼皮耷拉下来,再也忍受不住,靠在椅子里陷入梦香,梦里谢泽川正坐在床榻之上朝她笑。
“小声点,别吵到她。”
熟悉且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她不悦地蹙眉,缓缓睁开眼。
“谢泽川,你终于醒了!”
“是,祸害遗千年,澜儿,我回来了。”谢泽川安抚周听澜道。
她瞪向谢泽川,真是不会说话:“哪有人自己说自己是祸害的!”
不过对她来说还真是个祸害,至少是个Boss级别的。
周听澜不由得扑哧笑出声来,惹得身侧正在晃动肩膀的谢泽川莫名其妙问道:“澜儿,你不会真想让我在床榻上无聊致死吧?”
周听澜摆手:“没有,只是想到前几日你复健时的滑稽模样。”
谢泽川耳根不禁泛起红来:“澜儿,能别再提了吗?”
“恐怕不行。”周听澜捂嘴浅笑,那可是谢泽川的黑历史,要记上一辈子呢。
谢泽川前几日因连躺床榻七日而肌肉存在些许萎缩症状,周听澜见他的样子又心疼又好笑。
见她如此,谢泽川常愤愤地捏周听澜脸上的软肉表示不爽。
为了让谢泽川早日康复,乔氏再度让周听澜每日去送汤药,汤药中放上不少珍贵药材,小火慢慢炖煮,肉质软糯入味。
不复之前上杆子给boss打卡,周听澜十分爽快地接过食盒就来。
谢泽川得知自己寿命仅剩一年后,他觉得十分对不住周听澜,若是他死,澜儿该如何面对百姓的非议啊!
往往这时,周听澜便会安慰谢泽川:“不怕,一年时间变数过大,我们会有办法的。”
见周听澜仍在回忆,谢泽川不满道:“澜儿,我们快些去采购吧!”
“对,目前采购最为重要,你说陛下是因何把我召回上京城的?”
谢泽川仿若在炫耀般:“自是因澜儿的锻刀技艺,陛下为之欣赏,特让我与你同回上京城面圣。”
“可不是,那日可真是吓死我,我刚准备去给你送汤药就被秦斯年拉住,说钦差又带陛下的懿旨来。”
周听澜掏出自己提前备好的采购清单,走进家成衣铺子,她开始大面积扫荡里面的衣裳。
“那日我得知能够回上京城,感觉周围的树木都变得格外顺眼。”
终于能够回去了,那些污我父亲名声之人,都给我等着!
“掌柜,拿来的这些都帮我包起来。”
谢泽川从架子上拿下个粉色披风递给周听澜:“澜儿,这个披风不错,配你。”
周听澜扫了眼披风,伸手摸了摸料子,无奈道:“谢泽川,它不适合现下季节穿,有些厚了。”
“澜儿可以留在以后穿。”谢泽川不依。
他往日听母亲说女人的衣柜里永远少件衣裳,不合季节又如何,又不是穿不了,就算穿不了也罢,他又不是买不起。
周听澜白他一眼,继续和掌柜交谈付钱之事,直至两人走出铺子,谢泽川还在惋惜那件粉色披风。
“澜儿……”
“披风真不用买,我们要回上京城,还得准备些路上吃食。”
周听澜顿时忆起原主来北疆城时的经常,她身形不禁抖了抖:“吃食必须要充足。”
有之前成衣铺子的事,周听澜严令谢泽川不要再说话,她来买便好。
买完吃食,两人手中拎满东西,谢泽川得意道:“澜儿,你瞧,我跟出来还是有用的。”
话音未落,谢泽川便感到身子传来阵阵不适。
周听澜心中吐槽谢泽川不仅幼稚,还喜欢硬撑,两人转过街角,打算找处地方歇脚。
两人来到间茶铺坐下,叫上壶茶水:“你看你,这下走不动了吧。”
谢泽川不愿承认:“澜儿,我就是有些累,坐会儿,喝口茶我就能走。”
“还说你能用。”
恰在此时,邻桌有人坐下,亦是叫上壶茶水,眼神却朝周听澜两人不断瞥来。
休息片刻,两人付完茶费用,起身离开。
谢泽川回道:“澜儿,我们快回去把东西放下,我好累啊!”
“都让你不要跟来!”
“……”
而她们起身之后,邻桌亦付完茶费偷偷跟在身后,他止步于兵营大门外不远处的草丛中,望着两人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不久之后,风吹过,信鸽飞向南方,草丛后空无一人。
**
几日后,马车徐徐驶离北疆城,碧蓝如洗的苍穹,映照着街道两侧的高大树木,晨间的薄雾缠/绕在路中央的马车上,星星点点的光影投在马车窗幔上。
刷的一声,马车窗幔被女子拉开,她探头朝外张望,口中发出舒服的喟叹声,阳光洒在她发丝上,似渡上层金色。
“谢泽川,你瞧这儿的风景与北疆城中的大不相同呢!”周听澜转头朝坐在马车中的谢泽川道。
马车疾驰而过的风将她的头发吹起,谢泽川见此怔愣半晌,良久他将手中的酥酪放在桌上。
“澜儿,小心着凉。”
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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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已临近夏初,然温度仍不高,谢泽川上前将周听澜衣裳拢了拢,提醒道。
“知道了,谢妈妈。”周听澜笑道,瞧谢泽川这架势有当男妈妈的潜力,路上不是让她小心这儿就是那儿。
她拿起桌上的酥酪吃上一口,好吃得眯起眼睛来。
“澜儿又在说笑,临走前伯母让我要好生照顾你的。”
谢泽川经过几日复健,已经能够正常走路,仅仅在做剧烈动作时会稍有迟缓。
昨日晚上,乔氏做上满满一桌菜给女儿送行,谢泽川亦在此。
乔氏泪眼汪汪地望着周听澜,她女儿自出生起便伴在她身侧,还从未离她如此之远。
周听澜宽慰道:“陛下召我回京,乃是看中女儿,母亲该高兴才是。”
周逸明也安抚乔氏道:“是啊,澜儿去上京是有要事,不久便回来,夫人不必过于伤感。”
他望向周听澜,似想到什么,欲言又止:“澜儿,若是……罢了。”
话语终究是淹没于一声叹息声中。
周听澜见父亲这样,问道:“父亲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女儿的吗?”
周逸明叹道:“澜儿,你也知晓我因何罪名致使我们全家流放至北疆城的,此人名唤姚宁德,为人表面和善老实,其实奸诈歹毒,若是你遇见他,可千万要当心。”
姚宁德是吗?周听澜内心念着这个名字,我记下来了!
饭吃到最后,乔氏将周听澜的手放在谢泽川手中,语重心长道:“谢将军,我知晓澜儿与你虽是陛下赐婚,然感情甚笃,希望你在路上能够好好照顾她。”
谢泽川承诺道:“我会照顾好澜儿的。”
他如同现下般握住周听澜的手,往后余生他会用性命来守护她。
马车行驶至个小镇驿站,谢泽川掀开窗幔查看天色,天色渐暗,提议道:“澜儿,我们今日便在此休息吧。”
周听澜颔首表示同意,两人走进驿站,店小二赶忙上前迎客:“两位客官可是需要住店?”
“来两间上好客房便可。”谢泽川回道。
谢泽川将行礼放置好,便听见周听澜与他抱怨道:“谢泽川,你说这像不像是家黑店?”
想起适才的客房价格,周听澜便生气,每间房的价格足足比北疆城的房价高上两成。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去处,澜儿安心在此住下便是,早些休息,我明早来唤你。”
就在谢泽川欲要离开之时,厢房门被人敲响,门外传来店小二的声音:“客官,小的来给你送点茶水。”
谢泽川打开厢房门侧身让店小二进来:“进来吧,茶水放桌上便好。”
店小二手拿托盘,上面放有两个茶壶,他将一个放于桌上,转身问道:“这位客官,请问您厢房内的茶水是小的待会儿再给您送来,还是您自行拿过去?”
他眼睛扫过谢泽川两人的脸,心中盘算,对方给山寨的画像是眼前这两位不错吧,看上去没啥威慑力,应当很好对付吧。
“一并放下吧,我自己拿过去便好。”
两壶茶被店小二放置在桌上,他朝周听澜行礼道:“这是上好的龙井茶,我们还有其余的茶品,若是客官需要,直接喊小的便是。”
“多谢,龙井就挺好。”周听澜笑着回应道。
店小二便要就此离去,关上厢房门的瞬间,他再次扫过厢房内两人的脸,确认后方才离开。
夜半,周听澜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黑夜之中,一抹人影正在往地上倒什么液体,空中飘荡些许刺鼻的味道。
他朝周听澜厢房的窗口露出抹诡异的笑容来,明亮的火焰出现在手中,他将手中火把丢进地上液体中,顿时火光冲天。
24. 山寨
第二十四章
滚滚浓烟笼罩整个驿站,火舌肆虐,空气中弥漫着呛鼻的烟气,驿站内温度在片刻之内迅速攀升,达到不可难以忍受的热度。
周听澜躺在床榻之上燥热难耐,她翻了个身,将被子压在身下,嘟囔道:“怎么这么热啊?”
鼻头轻嗅,呛人的烟味使周听澜当即剧烈咳嗽起来,她当即坐起,抓起被子捂住自己的口鼻,环顾四周,房梁带火坠落下来,眼前俨然成为一片火海。
周听澜心中惊叹,不带这么玩的,睡个觉都能起火,天杀的,到底是谁!
当机立断,周听澜撕下被角,用床边柜子上未喝完的茶水打湿,迅速朝厢房门口躬身跑去。
还未等周听澜跑至门口,一根巨大的木梁断裂,放出咔咔的声响,眼瞧着便要砸到周听澜身上,她及时退后两步,方幸免于难。
厢房门此刻被人从外猛地撞开,谢泽川闯了进来,见周听澜现下状况,直接冲过去握住她的手道:“澜儿,快走,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谢泽川牵着周听澜,躲避四周掉落下来的火球,因担心烟气呛入肺腑,周听澜没有说话,紧跟其后。
对面廊道骤然窜出一人,周听澜仔细望去,是店小二,只见其面带慌张之色,脚步不稳地想朝驿站门口逃去。
“小心!”隔着布料,周听澜松开谢泽川的手,朝店小二跑去。
一根粗/壮的柱子朝店小二奔跑的方向砸去,周听澜将店小二推开,带着他躲开。
“多谢。”店小二朝周听澜道了身谢后,转身继续朝门口跑去。
周听澜眉头微皱,谢泽川赶来,待他见周听澜无恙后,心中松了口气:“澜儿,我们也快些出去,驿站快塌了!”
当两人冲出驿站大门时,周听澜一眼便见店小二正站在远处的大树之下,气恼地踢了脚树桩,似乎是用力过猛,抱着脚嗷嗷喊疼。
周听澜心想,这是被驿站着火气疯了,啧,自此世界上又多上来个疯子。
回望被大火湮灭的驿站,周听澜不免有些惋惜,真是大火烧尽,满目焦土。
“驿站为何会突然起火?”周听澜望向身侧的谢泽川问道。
谢泽川并未直接回答,他俯身伸手在地上摸了一把,又朝周围查看一番,脸色愈发凝重:“驿站被人洒了烈性火油,只要触碰一点儿火星子便可燃起熊熊大火。”
“是何人竟如此歹毒……”
“是你们!是你们对不对!”店小二不知何时出现在周听澜两人面前,他冲两人嘶吼道:“肯定是你们,驿站近日再无旁人来过,为何你们一来便走水!”
周听澜仿若瞧见蛮不讲理的小孩似的:“店小二你可得讲点道理,什么叫我们来就出事,驿站发生这种事情是我愿意看到的吗?”
店小二猛剁脚,气极就要上前来打周听澜,却被谢泽川拦下。
谢泽川怒道:“澜儿适才拼命在驿站里面救你,你如今却是反咬我们一口,驿站着火并未我们所为,若是你执意保持如此态度,恕我们不奉陪!”
“你们还想走!”店小二不管不顾冲上前抓住谢泽川:“你今日必须给我个交代!”
店小二被谢泽川猛地甩开,瘫坐于地,怔愣地望着面前的两人。
“咱们就这样直接离开也不是个办法。”周听澜抬头瞧了眼天色,天色昏暗,应当过了午时,算算时辰,放火该是在子时。
“给些银钱,就当我们给予他们的补偿吧。”说罢,谢泽川伸手探入自己衣兜,周听澜见他面上的神情逐渐窘迫起来。
她好奇问道:“发生了何事,不是说给银钱吗?”
“澜儿……”谢泽川吞吞吐吐道:“我身上没钱……”
周听澜猛然望向燃烧中的驿站,苍天啊,她们把银钱放在包袱中,然后……然后逃出得太快,竟然一件也没能带出来!
“那怎么办?”
店小二瞧见两人一系列举动,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站起身来,冲两人喊道:“给钱,不给钱,你们今日别想走!”
“我们不是不给钱,你……你再等等。”周听澜眼神询问谢泽川眼下该当如何是好。
没有银钱与包袱,她们两个继续赶路下去便只能睡在马车上。
“可否容我们再找找。”谢泽川开口道。
店小二眼神飘忽,他时不时朝两人身后树林深处望去:“不行!”
周听澜无奈,正想着待会儿等火灭之后要不要进驿站查看下有无未烧尽的钱财之时,破空声自身后传来。
她侧身避开,箭矢没有射向她们,而是深深扎进旁边的树杆上。
周听澜转头去看,身后出现几名彪形大汉,其中一人手中握着把弓箭。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开口,待他瞧见周听澜两人的样貌后瞬间噤声,侧身同身旁人低声道:“那人说的就是她们两人?”
“应当就是,不会有错。”
周听澜见他们朝自己指指点点,暗道事情有些不对劲,店小二已经跑向面前几名大汉之列,俨然便是一伙儿人。
“驿站遭此噩耗,我们亦是痛心,我们会给你们些许补偿。”
话音未落,店小二抢话道:“她们没钱,别听这人的胡话!”
谢泽川挡住面前大汉打量的视线:“我们可以稍后补偿的,定然不会食言。”
“谁信你们的鬼话,要不和我们走,要不就死在这里吧!”大汉不愿与两人多言,掏出身后长刀,指向两人。
周听澜同谢泽川交换眼神:“我们同你们走。”
两人眼睛被蒙上黑布,被带上马车,马车开动,听觉在这时变得格外灵敏。
周听澜凑近谢泽川低声道:“听到水声吗?”
“嗯。”谢泽川握住周听澜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
马车渐渐上行,转过个急促的弯道,终于停下,两人被人赶下马车,推进了间厢房。
周听澜朝身下摸索,地上铺满了干草,大抵是间杂物间,两人就着干草坐下。
“我们该怎么做,难不成真坐在这儿他们来杀我们。”
周听澜与谢泽川之所以答应跟着来,一是目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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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实在窘迫,交不出补偿的银钱,二个则是她们觉得面前这帮人看她们时的眼神似有古怪。
谢泽川尚未开口,厢房外传来剧烈的争吵声。
“那两个人就在里面,杀了她们我们就能拿上一大笔钱,驿站如今被烧没,我不想再过那种抢劫的营生过活!”
是店小二的声音。
周听澜闻此大惊,有人花钱要杀她们,到底是谁,是北疆城中之人,还是上京城的人!
有人为难道:“但是里面那两人并无错处,我们贸然取她们性命,会不会不太好啊!”
“我说你就是太过于心软,没钱,没钱我们往后怎么生活,寨子里还有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
“可是……”
厢房外的争吵声愈演愈烈,两人将话尽数听入耳中。
“谢泽川,我想到个策反他们的好计策。”周听澜脑中飞快思索,低声同谢泽川道。
“澜儿这便有所想法,真聪明!”
谢泽川向来知晓周听澜想法多,他捏捏周听澜的手。
周听澜甩开谢泽川的手,嗔怒道:“也不瞧瞧现下是什么时候,还闹!”
谢泽川朝周听澜方向挪了挪:“不闹你,澜儿又想到什么好计谋?”
他去北疆城之前也曾带将士们上剿过匪,山上的流匪常下山抢百姓的物件,且因其熟悉附近山脉,善于隐藏,极其难缠,他那会儿也是花上好一番功夫才将其捉拿。
因此,谢泽川在听见周听澜道有法子策反他们,表现出莫大的兴趣。
“虽不知对方是何人,然他雇佣这些人定是要取我们二人性命,由此我们可知对方有钱,而这些人没钱,我们让他们有钱不就行了。”周听澜得意道。
“可是我们也没钱啊!”
岂料,谢泽川刚说完便遭到周听澜狠狠一锤,周听澜气呼呼道:“谢泽川,我们可以带他们赚钱啊!”
谢泽川莫不是适才脑子在驿站时被烧坏了,这么简单的问题竟然都反应不过来。
“你头低些。”周听澜随后同谢泽川道出自己的赚钱计谋。
“就是这样的,如此,我们既可以瞒天过海有钱回上京城,亦能顺手这伙儿人的难题。”
谢泽川口中不住夸赞。
厢房外的争吵声似乎到了个高潮,于此同时,厢房门被人大力撞开,来人怒道:“你们不愿做的事情,我来!”
他望着厢房内的周听澜两人:“你们不要怪我无情,实在是有人花高价买上你们性命,也不枉费你们来我们山寨走上一遭!”
周听澜听见刀具拔出的声响,她忙道:“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来人话语停顿,他接着道:“既然小美人临死前有话要说,那就让我听听,你能说出什么?”
刀具落地的声音随之响起,周听澜暗暗松口气,还好还好,她赶上了。
“你们外面所说之话我都听见。”
“所以?”
“我有法子能让你们不仅能拿到那笔雇佣金,还能赚上更多银钱,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25. 卖刀
第二十五章
“这边!快!他们就要追上来了!”
昏暗的天空下,女人尖锐的叫喊声、喘/息声、脚步声响彻整座山林,鸟兽发出凄厉的鸣叫,扑闪翅膀,四散逃窜。
身后的灌木丛如同吃人的怪物般不断追赶,女人大口喘气抱着棵树,回头望向,黑洞洞的灌木丛看不到尽头。
“看见……他们人吗,没……跟上来吧?”她看向身侧的男人问道。
谢泽川体力较周听澜好上许多,此时样貌亦显得格外狼狈,他捂住自己右侧的胳膊,喘/气道:“没……没吧。“
远处灌木丛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周听澜敏锐地发现,她瞳孔微缩,抓住谢泽川嘶哑道:“快!他们要来了!“
两人转头继续朝前方跑出,身后不远处火把跳动。
“该死,让你们两个逃走了,兄弟们,快给我追上去!”咒骂声出现在两人身后。
乌云在云端滚动,山林中不知何时竟飘起小雨,泥土沾水湿滑,周听澜脚底趔趄,险些摔倒。
“澜儿!”谢泽川眼疾手快将人捞起,方免于周听澜直接倒入泥水之中。
“我们走。”两人互相搀扶朝前走去。
眼前骤然传来亮光,两人对视一眼奋力朝前而去,却猛地顿住脚步。
深不见底的悬崖,周听澜探头望去,边上的落石掉下去的瞬间便不见踪影,她咽了口口水。
她内心涌起慌乱,这样跳下去当真不会出事吗?要是真死了怎么办啊!
山林中的动静愈发临近,周听澜咬牙,既然都到这儿了,就跳吧。
闭上眼睛,她拉住谢泽川的手自悬崖上跳下。
山间的夜风挂着她的脸颊生疼。
下坠戛然停下,两人稳稳落在崖间的伸出的树上。
周听澜睁开眼睛,放下心来,她抬头朝悬崖上望去,崖边隐约可见火光。
“我们走。”她站起身,抓住树枝试了试,发现挺结实。
两人就这崖壁上的树枝朝崖下某处爬去,终是落入个冰冷的潭水中。
游上岸时,崖底早已守着几个人,见他们出现,其中一人忙将手中备好的披风递给两人:“快来暖暖,夜里潭水冰冷,极易染上风寒。”
木柴在火堆中发出爆裂的啪喀声,在此时空旷的崖底显得格外温暖,湿透贴身的衣裳被烘干,周听澜手中拿着个水囊,她拔开塞子喝上口热水,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谢泽川伸手摸了摸周听澜的手,见不再冰冷,他望向其余几人道:“肖若,崖上的情况现下如何?”
肖若便是驿站的店小二,他撇撇嘴,小声嘟囔两声,不愿理会谢泽川。
旁边的人见状,拍了他肩膀一下,道:“我们适才接到崖上兄弟的消息,如你们所言,确有黑影追踪我们。”
果然,周听澜听到心想,接着她开口道:“明日你们便与你们对接的人道我们已然坠崖身亡,讨要雇佣金。”
“那是自然,两位请放心,附近山林唯有我们山寨兄弟最为熟悉,他们万不会发现崖下还有这方地方的。”
周听澜颔首示意她知晓。
回想昨日,她紧急叫停对方,道出自己有办法能让他们获得那笔雇佣金并非缓兵之策,周听澜准备与山寨中人演上一场她逃,他们追戏码,由此便有今日追杀这一遭。
那时在厢房内,对方重新捡起地上刀具,他随手拉来张椅子坐下,将刀具置于膝盖之上。
“不知姑娘所言,能让我们赚上更多银两的方法是什么?”
周听澜指向手中的刀:“可否给我看上一下?”
“你要干甚?”他警惕地看着周听澜,威胁道:“我劝你如今莫要做些什么,否则后果就是你们可以看到!”
刀尖转向对准周听澜,谢泽川握住周听澜的手,紧盯着对方手中的刀。
“我不是要逃跑。”周听澜无奈道:“我们只有两个人且对周边环境并不熟悉,想看刀是因为我是个锻刀师,而赚钱的法子便在刀中。”
“当真?”对方半信半疑,仍没有松开手中的刀,他对旁边一人喊道:“肖若,再拿把刀给他们。”
“给他们刀干甚!”肖若不愿,然还是慢吞吞地拿起角落一把柴刀丢到周听澜脚边:“看吧,真是……”
周听澜拿起柴刀,她发现这里的刀竟然,竟然比北疆城里的刀具还要钝上几分,心底顿时有数。
“你们山寨像是这样的刀具还有多少?”
“不多,但是也不少,姑娘的意思是打算带我们山寨的人卖刀?”
周听澜轻笑,看来他们是终于意识到了呢。
“正是,你们这些刀虽是能用,然而并不好用,我所言可为真?”
肖若站在旁边听得点头,又意识到自己被周听澜的话带着,又急忙摇头。
周听澜看得心底直发笑。
“有时确实不好用,但是镇子上的人均用这些,也没其他刀具可用。”
“我能锻造出更好的刀具,到时候你们去镇子里支上个小刀具摊子,刀具卖出自是有新的收入来源。”
对方沉思片刻,方道:“我们可以照你说的去做,然我们要先验你锻出来的刀是否真得比镇子上卖的要好。”
周听澜拍拍胸脯保证道:“没问题!”
之后,山寨里的人找来个简易的锻造炉供给周听澜锻刀。
肖若站在门口:“锻吧。”
谢泽川对他的态度眉头皱起,有些不满,周听澜宽慰他低声道:“我们现下最要紧之事是如何摆脱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以及锻出把好刀。”
“我来给你打下手。”
所幸周听澜在北疆城中已然成功改良过日常器具,她熟练的将原本的刀具回炉提取提取锻造材料,不多时,一把新式的改良菜刀具出现在桌面之上。
镇子的简易锻造炉没有北疆城的好用啊,周听澜心想,她拿起菜刀丢给肖若:“试试,是不是比原来的好用上许多。”
肖若瞅周听澜一眼,拿起菜刀赞叹不已:“好刀,真的比厨房那些缺口的菜刀好上不少!”
周听澜望着火堆对面的肖若,他正拿着根树枝摆弄,亦如昨日拿刀的模样。
她起身招呼道:“我们回山寨吧,趁着夜色也不易被他们发现。”
众人表示可行,整顿好行装,一行人便朝悬崖上方走去。
**
翌日,肖若站在支好的小摊子前,手拿把菜刀吆喝道:“快来瞧啊!新式的菜刀,不要一百九十九,也不要九十九,现下只要二两银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快来啊!”
“肖哥,你说周姑娘教的这句话有什么用?”
肖若一掌拍去:“你管它有什么用,照着喊!”
然而,镇子上许多百姓只是在小摊子面前逗留片刻,却没有买上一把刀具。
周听澜脸上带着面纱,坐在小摊子后面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她把街道上吆喝得满身大汗的肖若唤来,低头和他说上几句。
肖若狐疑:“周姑娘确定此法有用?”
“有没有用试试便知。”
锣鼓声在街道上乍然响起,肖若手持鼓槌,他有节奏地敲打鼓面:“瞧一瞧,看一看,新式的改良菜刀呦!”
他与其余几名山寨兄弟在小摊子前敲锣打鼓,唱唱跳跳,吸引来街道上许多猎奇的百姓。
肖若乘机朝她们推荐道:“婶子,你可真是越来越年轻了,若是想更年轻些,瞧瞧我这刀,包你在厨房时活力满满。”
“大娘,哎呦,你是不是又买什么鲜货想给我们侄儿补补,看看我这个刀,用下去侄儿保准吃得更加开心。”
“……”
周听澜直至街道上四处乱窜的肖若:“谢泽川,你看肖若学得还挺快。”
谢泽川笑道:“自然是澜儿教得好。”
“少贫嘴。”
小摊子对面的巷子站有一人,他探头探脑的朝周听澜等人看来,见肖若卖刀的举动,哼道:“哗众取宠。”
见再无其他状况,他转身跑进临街的家铺子。
小摊子上的菜刀渐渐变少,肖若叫卖整整一天,疲惫地坐在小摊子后,他兴奋道:“周姑娘,你锻出来的菜刀卖得真好,就剩下最后一把了!”
恰在此时,有两位婶子同时到达小摊子前:“听说这儿菜刀好,我要买把刀。”
肖若瞧着两位婶子左右为难开口:“婶子,小摊今日只剩下最后一把,你们谁愿意让一步?”
两位婶子听到肖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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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面色情绪即刻激动起来。
其中一名婶子指着对方率先道:“我家卖鱼,比你家里卖豆腐的更需要菜刀,你明日买也是一样的!”
“好哇,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明日来呢!”
“……”
婶子当场便在小摊子前掐起价来,皆不愿让给对方,最后甚至大打出手。
动静惊动了街道其他百姓,他们纷纷上来拉架。
肖若亦是挤入其中,高声喊道:“婶子们别打了,别打了!”
忽地,百姓不知是谁喊了句:“有官府的人来了,都避让一下!”
百姓闻此散开,徒留下中间仍在掐架的两位婶子与肖若。
“到底发生了何事?”
肖若赶忙上前道明事情原委,最后故作可怜道:“官老爷,我实在是不知,您说这,我给哪位婶子不都是得罪人吗,我这!”
“菜刀给我瞧瞧。”
肖若不敢犹豫,连忙将刀递上,岂料那名官员瞧过刀叹道:“是把好刀,你不知在这儿摆摊是要交银钱的吗?”
周听澜在旁听得蹙眉,这是遇上官府地头蛇了?
“我不知哇,官老爷,您瞧我这刀当这费如何?
肖若干脆学着婶子的样子到底哭诉道:“官老爷,您行行好,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都等着我卖菜刀赚点银钱回去!”
哭着哭着,他抱着官兵的腿更大大声哭诉。
声泪俱下的哭诉让周围百姓不忍,他们朝官兵为肖若求情:“官爷,您瞧他多惨,就绕了他这一回吧。”
官兵不耐烦道:“行行行,这刀我没收,摆摊可以,下次别再闹事。”
说完,他还小声嘀咕道:“怎么还有这么穷的人,啧,真烦!”
肖若全然当作没听见,他笑着送走官兵,扶起地上瘫坐的婶子道:“两位婶子明日可以早些时候来,小摊子欢迎你们。”
婶子走后,周听澜等人来到附近的铁匠铺子买上许多新的锻造材料,方朝山寨走去。
回到山寨,众人清点今日赚的银钱后皆大吃一惊,今日除去成本与加购的锻造材料的银钱,竟然还剩下不少。
肖若此时彻底佩服起周听澜,周姑娘真是个妙人!
其后几日,肖若如今日般卖刀,效果显著。
现下,小镇中人人皆知来了个卖刀小摊子,且其卖出的刀十分好用。
山寨里的人大喜,夜里他们在院子里支起桌子,桌上摆上满满一桌特色菜色。
肖若甚至还从山寨院子的树下挖出一坛酒,他潇洒地置于周听澜面前道:“周姑娘,之前是我的不对,我向您道歉,往后你说啥,肖某绝不二心,这是我私藏的酒,周姑娘请。”
有人见肖若拿出酒,上前勾住他的肩膀道:“肖哥,大气的,这酒都被你挖出来了!”
“去去去,你们滚蛋!”肖若挥退其人,回头望向周听澜。
周听澜看着酒坛,蓦地回想起北疆城那次喝酒断片之事,她讪笑道:“肖若,酒我就不喝了,驿站失火也不是你我的错,你的歉意我收下了。”
要是喝酒在山寨里发起酒疯,那她就丢脸丢大发了!
肖若还想劝酒,谢泽川坐在旁边骤然出声道:“肖若,澜儿身子不便,我同你喝。”
“好!”
肖若说罢,一脚踩在旁边的椅子上举起酒杯欢呼道:“兄弟们,让我们敬周姑娘她们一杯!”
山寨中的狂欢持续至夜半,院子中东倒西歪睡着一大批人,有人抱着酒坛,手不自觉在空中挥动,口中喃喃道:“喝……我还能喝。”
周听澜将谢泽川送回厢房中,看着面上泛红的男人,戳了戳:“喝得这么多,也不知道收着点。”
醉酒后的男人模样乖巧,周听澜戳着他的脸,嘴边挂着玩味的笑:“你说你,你喝醉酒怎么就不会发酒疯呢?”
她灵机一动,低头坏笑道:“有了。”
翌日,当山寨之人酒意未醒,他们带着今日要卖的菜刀来到街道,刚支起小摊子。
肖若揉揉直跳的太阳穴,拿起菜刀准备叫卖。
面上阳光被遮挡,肖若扬起笑:“这位,是要来买刀的吗?”
谁料,来人看也不看肖若手中的刀,直接挥拳打向他。
26. 挑事
第二十六章
清晨,山寨的厢房仿若颤了颤,屋顶上刚落脚歇息的鸟儿惊慌地朝下方望去,张开双翅逃走。
“澜儿,这是什么!”
几分钟之前,谢泽川手搭在额前,他轻晃了下有些眩晕的脑袋,随之缓缓睁开眼睛。
他迷蒙地看着面前的骤然出现的铜镜,口中含糊念着究竟是何物。
待他瞧清楚镜子中的脸时,谢泽川面露惊恐,他望着镜子后的周听澜惊呼道。
这图案……额,怎么那么像只元龟。
周听澜听到谢泽川惊呼,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指着谢泽川道:“谢泽川,你……你现下的样子……真可爱。”
让你昨夜喝那么多酒,这下落入我手中了吧。
“澜儿。”谢泽川无奈唤道:“下次别这样……太……”
话到最后竟有些支支吾吾。
周听澜知晓他此刻好面子,拿起早已备好的热水与毛巾,凑近谢泽川,伸手擦去用焦碳画出的乌龟。
她仿若在哄小孩子般:“好好好,我知晓咱们谢将军面皮薄,放心,除我之外没人瞧见你这副模样。”
“你还想叫人瞧见。”谢泽川咬牙切齿,他握住在脸上擦拭的手,随手将毛巾丢至一旁,翻身将其压在身下。
他捏捏周听澜的脸颊,低头在她耳侧道:“澜儿,你想让谁瞧见,嗯?”
周听澜猛地推开谢泽川,小脸微红:“没谁!你快收拾下,肖若他们已经去小镇上卖刀去了。”
恰在此时,厢房门被大力敲响,门外焦急的声音。
“周姑娘,小摊子出事了!”
这还没几天,怎么又出事了?
周听澜蹙眉,下床打开厢房门:“出了什么事?”
“今早卖刀时,有人来摊子上闹事,见着肖哥的面就打人,我见势头不对便赶快跑回寨子里叫人,也不知晓眼下情况如何?”
“快!我们现下就去镇子上看看!”
周听澜说罢就要朝镇子方向跑去,谢泽川赶忙拦住她:“澜儿,注意咱们如今还得隐藏身份。”
心里稍稍冷静下来,两人再度做上简单伪装,蒙着面纱,走出山寨。
周听澜到镇子上时,小摊子前聚满了百姓,她和谢泽川费力地挤了进去。
肖若唇角带血,正与名中年男子打在一块儿,山寨里的其余人正上前试图拉架却无果。
“谈什么谈,有人让你们在这里摆摊吗!让你们摆摊挡我生意!”
周听澜心下了然。
恐怕是近日小摊子的刀卖得太好,而镇子上买刀人有限,由此引起附近铁匠铺子买刀人的数目极具减少,掌柜心生不满,特找人来挑事打人。
为验证心中所想,周听澜拉着旁边位大娘询问事情所有经过。
大娘似乎是看过全过程的人,听见周听澜尚有些不明白发生何事,絮絮叨叨与其讲上一堆。
话语夸张程度令周听澜都不免咋舌。
什么叫做一拳头将人从街头打至街尾,两人互斗,势必要争个你死我活?
虽是夸张了些,然周听澜还是得知事情的全部经过,她心中思索该如何维持两者的平衡。
忽地,脑中灵感乍现,周听澜拍掌,对啊,就这么做!
她绕过正在打架的两人,来到小摊子后面找出锣鼓来。
周听澜将鼓槌递给谢泽川,示意他配合自己敲动,当务之急还是得将人分开,她方能好好谈接下来的计划。
震耳的锣鼓声突兀响起,百信的视线齐齐被吸引过去。
周听澜双手敲锣,大声喊道:“都别打了,再打下去是想把官府的人引来吗?”
百姓皆不敢多言,中年男子似乎亦是惧怕将官府的人引来,停下手,然他又心有不甘,猛踹了肖若一腿,朝地上啐了口唾沫,低咒几声。
肖若见状还要冲上去,然却被周听澜叫住。
他收回动作,跑到周听澜面前,告状道:“周姑娘,你瞧我们的摊子,都被这个人给砸了!”
肖若指着自己满是青紫的脸道:“还有我这张脸呦,如今被人打成这样,叫我如何出门见人啊!”
谢泽川不动声色的将手搭在周听澜腰间,站在她身侧听着肖若的话。
周听澜安慰肖若道:“肖若,你先别急,事情我已经听过,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肖若听得便急起来,他不满地反驳道:“周姑娘,我们和他有什么好谈的!”
周听澜拍了怕肖若,转而望向中年男子:“这位可能主事,我有些事情想与你们商议。”
“你要商议什么?”中年男子不解,他揍了她摊子上的人,眼前这姑娘竟然还想与他商议事情。
他望了眼天,太阳今日也没打西边升起,中年男子摇头,这姑娘真是个怪人。
“自是关于卖刀的事宜。”周听澜笑眯眯,打着幌子道:“你也见到,我们的菜刀卖得有多么的好。”
“姑娘说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听不懂便叫你们那儿能主事的掌柜出来,出来谈谈便不就知晓。”
肖若闻此,大惊,他劝道:“周姑娘不可啊!”
“放心,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中年男子朝人群中某处颔首,不久,一名身穿皮围裙的铁匠从人群中走出。
“我是临街铁匠铺子的杨掌柜,不知姑娘想与我谈些什么事情。”
周听澜扫过周边围观百姓:“既然是有关刀的合作,掌柜觉得我们在这儿谈,妥当吗?”
“姑娘的意思我明白,若是能谈上,那位兄弟的药费我出。”
“看来杨掌柜是聪明人啊。”
她见中年男子凑到掌柜耳边说了什么,随后杨掌柜摆手道:“无事,我有考量。”
杨掌柜邀请周听澜去附近的酒楼谈事,谢泽川与肖若及其山寨中的兄弟均跟在她身后。
**
众人在酒楼厢房桌前坐定。
“姑娘现下总可以说说,你究竟想与我谈些什么?”
周听澜悠闲的给自己倒上杯茶。
“谈话前,我想先问个问题,镇子上的铁匠铺子除你外还有几家?”
杨掌柜顿时想起适才中年男子同他讲的话。
“杨掌柜,我瞧面前这姑娘是个厉害角色,当心其中有诈。”
思及此,他将茶杯重重放下,杯底砸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姑娘若是不想谈,也可以离开,只是你的摊子日后就不要再开,否则……”杨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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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幽暗:“我会让人继续去砸摊子的。”
周听澜讶异,镇子上的人说砸摊子竟如此理直气壮的吗?
还未等周听澜说话,肖若当即便气炸,他起身冲到杨掌柜面前,揪起对方衣领:“你有本事再给我说一遍,周姑娘问你镇子上还有哪些铁匠铺子,你就老实回答!”
“肖哥,莫要心急,听周姑娘说。”山寨其他人上来劝道。
周听澜望着肖若,笑出声来:“肖若,放开杨掌柜吧。”
杨掌柜被肖若松开时,还被其狠狠瞪上一眼。
“杨掌柜,是我的人先动手,给你以茶代歉。”周听澜端起茶杯将杯中之茶尽数喝尽。
谢泽川将桌上的空茶杯满上,他始终没有说话,坐在身侧静静听着。
他总觉得面前的状况,似曾相识,周姑娘那时找他合作不也是这样……吊人胃口。
杨掌柜收下周听澜的歉意,他理了理领口,不耐道:“瞧姑娘真诚,镇子上除我之外还有两家铁匠铺子,不知姑娘问这个作甚?”
“既都是在镇子上开铁匠铺子,想必各位掌柜十分相熟,能否劳烦杨掌柜将其余两位掌柜一并请来,我有事同你们商议?”
听到要请其余铺子掌柜,他不满道:“谁同他们相熟,不知道同为铁匠是冤家吗?”
然而不久之后,周听澜瞧着进厢房门的其余两位掌柜。
“说吧,我让人将他们都叫来了!”
刚进门的一位掌柜道:“谁说是你叫我们来的,若不是听说那小铺子的女掌柜要与我们谈笔生意,你道谁想来啊!”
“何掌柜,你以为是我愿意叫你们来的吗,若不是她。”杨掌柜指向周听澜:“是她!硬要我叫你们来才肯说事!”
“何掌柜少说点。”同时进门的张掌柜道。
三人落座,周听澜望向对面三名铁匠铺子掌柜开口道:“今日我叫掌柜们来是有要事相商,杨掌柜就不必多说,都上门砸我铺子了,此事想必何掌柜与张掌柜也有耳闻。”
何掌柜手搭在面前的桌子上,笑嘻嘻回道:“自然是听说过我们杨大掌柜今日做出来的威风事,好大的官威啊,都敢上街打人。”
“何掌柜,你什么意思!”杨掌柜被何掌柜再次气着,起身便要与何掌柜干架。
夹在中间的张掌柜两边劝道,终是把人劝回椅子上。
周听澜扶额,她收回她之前说的话,熟确实是熟,然而关系也真的是差。
最后还是张掌柜开口问道:“姑娘所言的要事是什么?”
“如你所见,我们的菜刀确实较你们的好,找你们来是想与各位掌柜谈上笔合作。”
杨掌柜嗤笑:“姑娘莫不想把菜刀送给我们三个。”
周听澜没有理会杨掌柜,她接着道:“我想若是只有我们一个小摊子赚钱,各位掌柜心中不满是肯定的,而且掌柜们扎根小镇多年,卖刀门路也比我们这些初来乍到者要广上许多。”
张掌柜眼中闪过赞许神色。
“所以我想与你们一起卖我手中这款菜刀,不知各位掌柜是否愿意?”
恰在此时,厢房门被人大力撞开,众人惊诧,齐齐朝门口望去。
“掌柜人……人呢!不是说掌柜在这间厢房里的吗?”
27. 入股
第二十七章
“掌柜!快给本少爷出来,本少爷要定制刀具!”
绛紫色丝绸长衫皱皱巴巴地覆盖在门口男子的高耸腹部上。
他半睁着双眼,仅留下一条缝,望着厢房内的众人。
杨掌柜见到来人,站起身迎上去,道:“吴公子,您怎么来了?”
被叫做吴公子的男子毫不理会杨掌柜,他抬手高举酒壶,微倾,酒液自壶嘴流出,进入他口中。
随着他的动作,周听澜方注意到自吴公子进门之后,包厢中弥漫着股酒臭味。
像是彻夜未沐浴,混杂多种酒烈性酒发酵后的难闻气味。
她蹙眉,用手捂住口鼻,桌上摆放的美味菜肴在臭味的熏染下瞬间失去该有魅力,甚至有些倒胃口,令人想吐。
谢泽川察觉到周听澜的动作,连忙从衣兜中拿起个白色帕子递给她:“澜儿,用它捂吧。”
厢房门口处的杨掌柜被人拂了面子,然他认识眼前之人,镇子上官府老爷的独子,平日出了名的嚣张跋扈,不把人放入眼中。
他强忍耐心再度开口问道:“吴公子……”
岂料话未说完,吴公子随手将手中酒壶直接摔在地上,酒壶碎裂,发出刺耳的声响,吓了杨掌柜一跳。
“啰嗦,都说了本少爷要做刀,还想让我等什么!”
其余两位掌柜自然也认得这位纨绔少爷,见情势不妙,上前好言劝道:“吴公子,您瞧我们这儿还有要事,要不您稍等,我们随后便回铺子里为您制刀。”
“我说现下便是现下,你们竟敢反驳我!”吴公子不满,伸手一巴掌打在杨掌柜脸上。
何掌柜当即脚步朝后退上两步。
张掌柜眼尖的瞧见躲在吴公子后的铁匠铺子伙计,他拉住伙计询问具体情况,试图想出解决之策。
然伙计只明吴公子来铺子找杨掌柜做刀,见人不在,闹着要伙计带他来找,伙计无可奈何只得照做,于是便有撞门那一幕。
杨掌柜被吴公子打上一巴掌,他的面色当即变得难看起来,怒火憋在心中却无处发泄,他手关节捏紧。
“吴公子,恕杨某怪罪,我目前还有要事与这位姑娘商议。”杨掌柜示意坐在桌子后的周听澜。
周挺澜亦从山寨中的人口中得知其人身份,她瞅见吴公子眼底的欲/色,心中燃起不好的预感。
如她所料,待吴公子见到杨掌柜所指之人乃是位美人后,也不再想催促杨掌柜制刀的事情,他走向周听澜。
谢泽川瞧见那肥猪似的男子朝周听澜走来,起身拦住:“吴公子,你此番行径是否有些冒犯?”
“你谁啊你,阻挡本少爷看美人儿,滚开!”
谢泽川一动不动,吴公子瞬间被激怒,他伸手欲故技重施打人。
然谢泽川岂是仍人宰割之人,他迅速抓住吴公子的手,将其撂倒在地。
“这句话当我送给你,滚!”
吴公子吃痛,他从地上爬起:“你不知道我爹是谁吗,就敢如此对我,回头我就让我爹来教训你们!”
他的手在空中晃了一圈,最后停在谢泽川身上。
周听澜心中冷笑,又是个爹宝男,整日仗着自己父亲的官威欺压旁人,实属可恶。
她居高临下的望着吴公子,眼中满是鄙夷。
吴公子瞧见周听澜朝他走来,以为他的威胁起了作用,色咪咪道:“还是美人儿识时务,美人儿和我走吧,我家中已有几房妾室,但是她们都没你好看,我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下一刻,厢房内传来吴公子杀猪般的惨叫声。
周听澜听着吴公子的话,眼底愈发寒冷,她一脚接着一脚径直踹向吴公子胯/部。
这种渣男都不知在镇子上糟蹋了多少姑娘,既然这样,他那根丑陋的东西,不要也罢,干脆阉/了吧!
谢泽川瞧见周听澜动作狠厉,一点儿不加犹豫,莫名感到下/身一凉。
吴公子被踹得嗷嗷直叫,他捂住下/腹,口中喊道:“毒妇!停脚!啊!你个毒妇!”
周听澜脚下动作加快,吴公子连滚带爬朝厢房门口跑去,她紧跟其后,就在吴公子即将出门时,周听澜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他。
然而就在周听澜停脚的刹那,她身侧的谢泽川冲了出去,一脚踹在吴公子臀/部,随后大力将厢房们关上。
周听澜在门关上前,瞧见吴公子被踹飞出去,她心底大呼,街边大娘没有胡诌,世界上真有人能将人大至好几米开外。
只不过不是拳头锤飞,而是被踹飞。
她回头便见厢房内众人皆膛目结舌地望着她与谢泽川,周听澜不解问道:“你们怎么了,为何这么瞧我们两个?”
肖若语气颤抖,道:“周姑娘,你们不怕吗?”
“怕什么?”
“那可是官老爷的儿子,周姑娘,你难道不怕惹到麻烦吗?”
周听澜走回桌前坐下,摸了摸茶杯,凉了。
她慢条斯理的重新倒上杯热茶:“怕什么,当今圣上励精图治,对底下的贪官腐败现象绝不容忍,难不成他个官府官员,还能越过圣上不成?”
周听澜想着吹皇帝马屁定然不会有错,况且若不是查贪官腐败现象,她父亲怎会被姚宁德扣上贪墨军饷的大帽子。
“周姑娘,话虽如此,但是我们实在有些不敢得罪啊!”
三位掌柜皆颔首表示赞同,他们也不敢啊!
肖若听到周听澜的话,更加坚信内心想法,周姑娘,果真是个妙人啊!
周听澜将茶杯置于桌上:“三位掌柜,适才吴公子的意外出现扰乱了我们正常的商谈,若是你们害怕和我合作会因而得罪吴公子,现下便可离开酒楼,然而我要告诫你们,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或许能让你们每日卖刀的销量翻倍。”
销量翻倍!
掌柜们心中大惊,销量翻倍对于他们来说是怎么样的意义,他们皆有数。
“如何,有掌柜想要退出吗?”周听澜见掌柜们低头思量,提醒道。
张掌柜问道:“周姑娘没有糊弄我们吧?”
“即是诚心合作,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张掌柜还有其他疑惑吗?”
“没有。”张掌柜咬咬牙道:“周姑娘,我愿意与你合作。”
许久未曾出声的何掌柜道:“张掌柜不再多考虑考虑,万一出事了呢?”
那可是吴公子,要是真得罪了他,到时候他带官兵一封查,那么一切都将变成空谈。
何掌柜所问的问题亦是杨掌柜想问。
张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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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笑着回道:“就依周姑娘所言,我们要相信圣上,同时我相信周姑娘定然没有戏耍我!”
其余两位掌柜思索片刻后都同意与周听澜合作。
周听澜将她的合作计策一一告知掌柜。
杨掌柜听完满头雾水道:“周姑娘,我想问一下你技术入股是什么意思?”
周听澜想了想,道:“我简单说一下,就是现下我与三位掌柜皆是一体,我锻造出来的菜刀能够买上更好的价钱,属于技术范畴,而三位掌柜在镇子上卖刀经营多年,资历与人脉皆远胜于我,属于营销范畴。”
张掌柜霎时明了:“周姑娘那边给我们提供菜刀,而我们去卖。”
“不错,我们可以设立一个品牌,而我们四个人各司其职,你们每月付给我定量的月租金,当月便只需要付刀的成本价格即可。”
“这样能行吗?”杨掌柜不放心问道。
“杨掌柜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吗,试试不就晓得。”
几人意见终是达成一致。
周听澜同三位掌柜相谈甚欢,众人推选出品牌便以周听澜姓氏为名,周氏刀具铺由此诞生。
离开酒楼,掌柜们回去重新装修铁匠铺子招牌。
周挺澜亦不能停歇,她带上山寨里的人去附近买上几个锻造炉与锻造材料,方才回道山寨。
肖若问道:“周姑娘买那么多锻造炉作甚?”
“我们既然是技术方,那菜刀储备必然得充足,我一人自不能做到,所以我要教你们如何锻造菜刀。”
谢泽川听得愈发耳熟,熟悉的合作,熟悉的教人锻刀。
澜儿还真是无论走到哪儿都能有学生。
“周姑娘,肖若愚钝,我们真能锻造出来吗?”肖若惊呼道。
“可以,相信我。”
周姑娘教导的菜刀并不是之前那种款式的菜刀,而是另一种更为简单的菜刀。
山寨中的人不是北疆城中的铁匠,没有锻造功底,一切皆得从头开始,所以周听澜选择先教导他们稍简单的款式,便于他们更好操作,增加成功率。
虽然款式有出入,却丝毫不逊色。
学习锻造菜刀的人之中,肖若也在其中,他发现周听澜所演示的不是他之前卖的刀:“周姑娘,这刀不是我之前卖的那种?”
“不是,那种稍微复杂些,你们先学,之前那种我会与掌柜们商议,改成限量款,我会亲自锻造。”
因周听澜成功卖刀带山寨的人赚上钱,所以眼下山寨里的人十分信任她。
山寨此前是兄弟结盟,没有确立老大,周听澜一来,她一跃被寨子里的人推崇,成为山寨中名副其实的老大。
周听澜没有推脱,还乐呵地给山寨取名为黑风寨。
**
山寨中的人日夜加紧练习锻造,周氏刀具铺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正式揭牌,阳光撒在新做的牌匾上,给铺子添上喜色。
刀具铺子生意很好,镇子上许多百姓都来铺子中挑选心仪的刀具。
周听澜亲手锻造的限量版菜刀在铺子开张一个时辰不到便已售罄。
她在铺子后间再度查看其余菜刀,确保品质无忧。
周听澜隐约听见铺子外传来噪杂的争吵声,她疑惑地掀开门帘,走出门去。
28. 强抢
第二十八章
“我大清早赶来你们刀具铺子,就为了买上你们宣传的限量菜刀,结果你们告诉已经卖完,这不是玩弄我吗?”
中年男子不满地站在铺子门口大声嚷嚷,肖若站在旁边劝男主冷静,却被其一把推开。
“冷静!你要我如何冷静!你们新开业就搞欺骗我们百姓,我看以后镇子上谁还敢来你铺子买菜刀。”
男子语气愈发激烈,甚至跑到旁边的刀具展示架子上推倒好几排展示架。
铺子中其余客人被男子的行为吓得纷纷避让。
周听澜一出门便见到眼前这一幕,她顿时了然,就是不知晓这人是单纯想要买刀,还是……
她想起几日前酒楼中吴公子所言,要是真是那样,还得解决一项大麻烦。
“这位公子,不如你明日再来,我给你有半价的优惠。”
男子不依,更加激动:“我不要明日,就今日,给我拿把限量菜刀。”
“铺子薄利多销,公子明知今日我们定然拿不出限量菜刀,还如此纠缠,敢问公子来铺子是真的想要买菜刀吗?”
“那是自然,不买菜刀我来你铺子作甚!”
周听澜嘴边勾起一抹笑:“也可能是……”
她话语停顿,却让对面男子背部衣裳微微湿透。
他心中想着,少爷给他的吩咐该不会被这姑娘给察觉到了吧。
“你到底要说什么?”男子见周听澜迟迟不再言语。
“说什么……”
“你道要让这姑娘说甚?”大娘冲到男子面前:“你不是说道自己诚心来买限量版菜刀的吗?正好大娘赶早买到一把,你要我就割爱送给你。”
男子见状,慌忙摆手:“我不要了,我今日不想买菜刀!”
大娘狐疑,她转头望向男子,拽起他胳膊,硬生生将其托离刀具铺子:“那可不行,你今日必须买我手上这把。”
耳边隐约还能听见男子的哀嚎:“大娘,你放过我吧!拿着你的菜刀回去好吗?”
“不行,快付钱!”
周听澜大娘的背影陷入沉思,她不就是那个给她夸张描述拳头击飞人的那位吗?
她心中默默给大娘点上个赞,果然言语来自于生活,大娘的力气亦不容小觑。
周听澜回头拍拍肖若的肩膀:“做的漂亮。”
“都是周姑娘吩咐的。”
周听澜之前趁着男子叫喊之时,将肖若唤到身侧,低声让他去铺子中找个大娘来应对,事成后,明日可以来铺子免费拿把限量菜刀。
刀具铺子的营业重新归于平静,周听澜回铺子中拉上谢泽川准备去镇子上逛逛。
她来镇子也有一段时间,然她还未逛过镇子。
镇子不大,周听澜之前所待的刀具铺子乃是她临时在镇子上租下的,被定为周氏刀具总铺。
两人来到另一家周氏刀具铺子门口,杨掌柜站在柜台后热情的同周听澜打招呼。
“杨掌柜你那儿如何?”
杨掌柜想到今早的菜刀销售情况,眼角笑出褶皱:“太好了,我从未见到铺子有今日般的销量。”
“那便好,我还有事,先走了。”
周听澜指向前方的街道,杨掌柜颔首与周听澜告别。
谢泽川回望杨掌柜,见他正与客人介绍刀具:“澜儿,你之前与我谈合作时是不是也是这样?”
回忆起初来北疆城时,她在兵器厂主动找谢泽川合作时的情形,确实很像。
“或许是巧合吧,但若是不曾出现个周听澜拿着长刀主动找你合作,按北疆城兵器短缺的严峻形势,北狄士兵来袭,你当如何应付?”
提及北疆城安危,谢泽川正色,神色认真:“我会待在北疆城中,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我不能辜负北疆城百姓给予我的信任。”
听到谢泽川的话,周听澜脑中已然浮现出一幅城外尸体遍地,谢泽川立于其中,断裂的长刀已无反抗之力,他用刀撑地,望着周围凄惨景象,独孤轩目光冰冷盯着他,手起长刀挥下。
想到这儿,她不免打上个寒战,还好,还好。
“是啊,还好澜儿你在我身侧,主动找上我。”
“不提它,我们去瞧瞧那家店铺。”周听澜指向街头的一家木雕店铺。
店铺门口挂有数只木雕鸟,周听澜走木雕店铺,掌柜迎上来招呼:“姑娘想买些什么木雕?”
她望着柜台上的木雕,种类齐全,有鱼有花,甚至还有几把小木刀。
木雕虽然精致,然都不是周听澜想要的。
“掌柜,你店里能定制吗?”
掌柜不加考虑开口:“可以的,姑娘想要做什么样式的木雕。”
周听澜向掌柜要来纸笔,就着柜台画起来,纸上逐渐出现一只尖头,带有两只尖翅膀的鸟儿。
谢泽川一眼便认出来:“澜儿,你要雕千纸鹤?”
“没错,你之前在北疆城从我书桌上拿的千纸鹤已经不在了吧。”
谢泽川脸上露出丝丝窘迫,他颔首嗯了一句:“澜儿,你原来都知道。”
那只千纸鹤并不是谢泽川丢弃而失,大昭国现下纸张不似现代坚韧,加之谢泽川时常拿于手中观看,已有破损,在驿站失火时一同被烧毁,千纸鹤被烧毁让谢泽川郁闷上好几天。
“既然纸质的千纸鹤已□□而飞,我赠你新的木刻千纸鹤,望你年年岁岁亦如初见。”
木雕店铺见两人之间的氛围不愿打扰,待周听澜将千纸鹤画好后,她又用多余的纸张叠上一只给掌柜做样品。
“掌柜照着刻便好。”
掌柜在看完千纸鹤的构造之后惊叹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鸟儿。
“雕刻需要些时辰,姑娘稍后来取就好。”
付完银钱,两人走出木雕店铺,继续朝街道前方走去。
“澜儿,你还想去看哪家店铺或是买什么吗?”
“不要啊!求求你,放过我家女儿吧!”
老夫人嘶声的叫喊声传入两人耳中,周听澜望去。
是一家豆腐铺子。
铺子后面一名身形瘦削的老妇人正拦着名肥胖的男人,他身后还跟着名小厮。
为首男子腹部衣衫被高高顶起,手中拿着把折扇,他将折扇收起啪啪拍在老妇人身上。
“老东西,识相的把你女儿给本少爷交出来!”
赫然是那日酒楼中见到的吴公子。
周听澜心中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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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燃起怒火:“我道那日之后他会待在家中好生反省,结果他竟无任何悔改之意,还敢上街糟蹋别人家的漂亮姑娘,欺压妇孺!”
随即,她便径直朝街道对面冲了过去。
污言秽语不断自吴公子口中吐出,小厮在旁附和:“少爷,你是不知,这家豆腐摊子家的女儿,那肌肤比摊子上的豆腐还要白上几分,镇子附近街道人家的姑娘当属她最美。”
老妇人听此,忙摇头耐心道:“两位公子,都是街坊邻居瞎说的,让公子误会,我女儿并不像两位所知的那般。”
小厮见他旁边站着的吴公子面色不耐,拔开手中的长刀,抵住老妇人脖颈处:“我们少爷让你叫你女儿出来就照做,敢忤逆我们少爷的人,这个就是你的下场!”
老妇人当即便吓得哭出来,她跪倒在地求饶:“公子,真没有啊,放过我女儿吧!”
“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恰在此时,眼中蓄满怒火的周听澜冲到豆腐摊子前,一脚踹在吴公子身上:“我瞧是你活得不耐烦了,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大昭国内怎会有像你一样的败类!”
吴公子被周听澜踹倒在地:“谁!哪个不长眼睛的竟然踹本少爷!”
又是一脚踹来。
突然而来的状况让豆腐铺子内众人皆没反应过来,小厮呆愣站在原地,手中的长刀拔出半截。
吴公子看清楚踹他的人乃是前几日在酒楼中遇上的美人儿后,眼底的贪欲再也藏不住。
“美人儿,你是来找我的吗?”他瞪向小厮:“还不快些扶本少爷起来!”
无耻,真是太无耻了!简直无耻至极!
周听澜拳头捏紧,一拳头砸在还未完全起身的吴公子脸上,再也忍不住爆粗口:“我找你奶奶的腿!若不是你强抢民女,欺压妇人,谁想见到你这只肥猪,也不掂量掂量一下自己长什么模样,还敢出门丢人现眼!”
吴公子醒悟过来,脸上的痛楚让他瞬间忆起那日下/腹的疼痛:“还不赶快给我拦下这毒妇!”
小厮松手,吴公子失去力道再度彻底摔倒在地,他怒吼:“蠢货,先扶我起来啊!”
吴公子刚站起来,周听澜又一记拳头便迎面而来。
小厮正欲抽刀去拦,刀抽至一半却无论如何也拔不出来。
谢泽川抓住小厮抽刀的手,面带笑意,然那笑容在小厮眼中化作无尽的危险。
吴公子哀嚎不断,引来街道百姓围观,见到地上之人是谁,窃窃私语:“那姑娘是谁啊?”
“好像是周氏刀具铺子的掌柜人之一,我早上买刀的时候好似见过。”
“……”
人群中有人见到眼前场面,菜篮子掉落在地,拔腿朝街道另一侧跑去。
豆腐铺子后室跑出名年轻姑娘,她扶起跪倒在地的老夫人,两人心中惴惴不安。
“娘,我们会出事吗?”
“不怕,会没……事的。”
老妇人试图安抚女儿,然而她声音颤抖,毫无安抚之力。
不久,街头传来杂乱的马蹄声,百姓纷纷避让。
“何人闹事!”
周听澜停下手中动作,嫌恶地掏出个帕子擦了擦手,随之望去。
29. 规矩
透过百姓让出的路,周听澜看见街道尽头处出现一队官兵,他们个个腰间佩刀朝周听澜所处的豆腐铺子而来。
倒在地上被打得不知死活的吴公子在听到动静,他扶着腰部艰难抬头朝街头望去,待其看清为首之人,眼睛瞬间亮起。
“还不快来救我!把这个毒妇给我抓回去!”
为首官兵见到地上吴公子的惨状,嘴角抽搐,他强忍住笑意,疾步上前将人扶起,关切询问:“吴公子,你没事吧?”
吴公子站起身后,气愤甩开他的手:“这么晚才来,月俸是不想要了吗?待我见到父亲定要好好说说你们!”
“抱歉。但我们已经是接到消息后便即刻赶来。”
“废物!都是群废物!”
周听澜见此望向身侧的谢泽川,见他亦是眉头拧紧,心中叹道,吴公子的行为已不止是欺压百姓,甚至私扣官员月俸,乃是足以坐穿牢底的罪行。
为首官兵好不容易稍安抚下吴公子,他拔出腰间佩刀:“你们是何人,竟敢当街打人,给我抓去官府好生拷问!”
众官兵将豆腐铺子团团围住,听到命令便要上前拿人。
周听澜丝毫不为所惧,她看着吴公子挺直腰板站在那儿,内心不屑,一个官兵腐败的官府能有多大本事。
“我们和你们走……”
话音未落,一名女子从铺子内冲出,挡在周听澜身前,她脖颈处一抽一抽的,抽噎道:“各位官老爷,不是……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是那位公子想要强行带走我,这位姑娘才会……”
吴公子见官兵脚步顿住:“你们停什么停,快给我上去把她们全部抓起来!快!”
“不要……不要!”
见官兵步步逼近,女子双腿发软,瘫倒在地,豆腐铺子另一侧的老妇人此时亦是待坐在地,惊恐地望着周围官兵。
周听澜眼神示意谢泽川,她绕过豆腐铺子女儿却感到衣裳下摆被人抓住。
低头看去,豆腐铺子女儿脸上布满泪水,她冲周挺澜直摇头,口中喃喃念着不要。
周听澜笑着掏出手帕,蹲下身递给她:“放心吧,我们会没事的,听说你家铺子豆腐很好吃,有机会一定来你铺子买豆腐尝尝。”
“姑娘,若……你能回来,豆腐送你!”周听澜的手被握住,她感觉握住她的那双手在微微颤抖。
“好,那就感谢你的好意。”
周听澜不再回头与谢泽川一并朝官兵走去。
吴公子嚣张的话回荡整条街道:“算你们识相!”
官兵带着周听澜两人浩浩离去,百姓见无热闹看散开。
铺子内的老妇人终于来到女儿身侧。
“娘,你说那位姑娘和公子还回得来吗?”
“会的,她不是还道要来买我们的豆腐。”老妇人望着已无官兵身影的街头,心中默默为两人祈祷。
而被官兵押送到官府的周听澜两人此时正坐在审讯室内。
“你们可知罪?”
“敢问我们的罪名是?”周听澜双手抱胸,坐在椅子上低头连个眼神都不愿分给坐在对面的官兵与吴公子。
“你什么态度!”官兵不爽道,若不是她们,自己何苦要来应付吴公子这个骄慢纨绔的大少爷。
“不知,你个毒妇!你抬眼瞧瞧我脸都不知道被你打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敢说不知!”
周听澜抬眼淡淡扫吴公子一眼,随即低头:“看来吴公子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你不本来就长得这副丑样子?”
“你!”
吴公子气得就要冲过去打人。
“哎——吴公子别冲动,我们还在审讯,审讯嘛,不要急。”
“还审什么审!”吴公子猛地拍向桌子:“直接用刑,对付这种不听话的女人,就该用刑!”
官兵犹豫开口:“可是这不合规矩。”
“规矩?我就是规矩!快给我去!”吴公子让身侧小厮给自己吹拍疼的手,他对官兵喊道。
官兵看了看周听澜她们,内心惋惜,也不知待会儿动刑后该是怎样的美人染血的模样。
正要去拿刑具,官兵尚存私心,手伸向最轻的刑具上。
恰在此时,周听澜从怀中拿出枚令牌,丢在面前的桌上,官兵伸手动作停下,望向桌上的令牌。
“姑娘,你是个铁官?”官兵惊呼,他望向吴公子,若是镇子上的普通百姓吴公子道要动私刑也罢,那扯上朝廷官员,那事情可就不是那么好收场的了。
“铁官是何官职?我在镇子上都没听说过,想必不是什么大官,继续动刑!”吴公子是死了心想让周听澜付出代价。
久而未有动作,始终跟在周听澜身侧的谢泽川此时也开口道:“那加上我的呢?”
官员面色骤变:“两位稍等,我去叫我们官府主事老爷来。”
吴公子不爽地坐回椅子上嘟囔:“以前又不是没有做过,作甚还要去请我爹来。”
看来不止一次,周听澜心底想着,她可算能见上吴公子口中提及一遍又一遍的爹是何人了。
不多时,一名穿着紫红色官服的中年男人进入审讯室,周听澜见吴公子闷闷喊了声爹后便不再有所动作。
吴老爷将吴公子赶出审讯室,仅仅留下之前那名官兵,他眼中闪过精明神色,打量审讯室内环境后方低声谨慎开口:“两位大人从哪儿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派人欢迎大人。”
周听澜冷笑,吴老爷不愧是能立足于官府多年的人,他是在套她们的话呢。
她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情,胡诌道:“不知吴老爷认为我们从何处来?”
“莫不是上京城的大人?”吴老爷猜测。
见周听澜依旧是那副神情,吴老爷更加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周听澜掐着时间,良久方开口:“上面那位的意思可是我们能揣度的?”
“是是是。”吴老爷内心打鼓,小心打量周听澜两人神情,生怕说什么惹得上京城来的贵人有所不满。
他心中暗骂逆子招惹谁不好,竟敢招惹上京城的贵人,回头可得好好说说。
“那……贵人是否要移步?”
周听澜摆手:“我们也是在附近转转,暗中打听,此事私密,还望吴老爷莫要传出去。”
“我一定守口如瓶。”随后吴老爷瞥向身侧官兵。
官兵连忙道:“我……我也是。”
周听澜满意收回桌上令牌,起身告辞。
临走前,她告诫吴老爷:“望吴老爷往后好生管教犬子,今日我只是当街打了他,若是还有下次……”
“不敢不敢,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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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放心,下官定会回去好生管教那个逆子。”
走出官府,周听澜先去了趟豆腐铺子,然后取上千纸鹤木雕便回到周氏刀具铺子。
豆腐铺子中的母女见到周听澜两人出现,甚是欣喜,送了周听澜好几袋子的豆腐。
**
夜半,两道身影潜入吴府,周听澜看着吴府的宅院结构,很快便推测出吴公子所住的院子。
谢泽川想起在刀具铺子时,澜儿同自己道她咽不下今日因吴公子那狗杂碎进了趟官府,夜里要去再把他揍上一顿。
他本以为周听澜是在开玩笑,岂料他却当真被拖来吴府。
吴公子,你就自求多福吧,谢泽川看着下方的院子。
院子里传出吴公子的咒骂声:“不就是个小官,也不知道爹到底在害怕什么,竟然让我不要与她们作对,我呸!那个毒妇配吗?还敢打我!”
东西落地碎裂的声音接连传来。
周听澜凑近谢泽川低声道:“看来吴老爷在我们走后确实管教了吴公子,但是瞧现下他这样子,吴老爷还是没下狠心呀。”
“澜儿是想替吴老爷管教?”
周听澜挽起袖子:“那可不,既然他管教不好自己儿子,那就让本姑娘来替他管教。”
“我让你拿上的东西在哪?”
“澜儿吩咐我做的事情,我哪件没能办到。”谢泽川将折叠好的物件递给周听澜。
吴公子的咒骂声不断,忽地他眼前一黑,似乎有东西从他头顶罩住了他,吴公子努力挣扎:“谁!快把这东西从本少爷头上拿走!”
周听澜看着被麻袋套出的吴公子,他的手四处摸索试图将麻袋摘除。
她嘴角勾起笑,摘麻袋?怎么可能呢?
周听澜一脚踹过去,吴公子吃痛倒地。
谢泽川想到周听澜今早揍吴公子时已是花上不少气力,担心周听澜会累着。
他转身从院子里拿来把扫帚,扫帚大抵是清扫院子中落叶的,很大很粗。
“澜儿,用扫帚打,别累着自己。”
周听澜拿起扫帚掂量一下:“这扫帚真不错,就用它,我踹还怕脏了我的腿。”
说罢,扫帚对着吴公子身上就是打去。
吴公子听到两人的对话,更加激动:“毒妇,你竟敢擅闯吴府!哎呦!别打!快给本少爷住手,要不然……”
扫帚不停歇地落下,周听澜哼了一声:“咱们的吴大少爷是又想找爹呢,我倒要看看这次你爹还能护住你吗?”
打上一会儿,周听澜感觉手有些酸,她刚停下手时便见谢泽川不知从哪搬来张椅子和桌子,甚至他还找来了个茶壶。
谢泽川看见周听澜停下,主动上前接过周听澜手中的扫帚:“澜儿是累了吗?我刚去屋子内搬来椅子,泡上壶热茶,澜儿可以喝些茶水坐着,我来揍便好。”
之后,周听澜坐在椅子上,舒服地喝着热茶,看着不远处的吴公子被谢泽川用扫帚揍得满地打滚的场面。
画面太美,下次还想看。
周听澜看着接近晕厥的吴公子,再度踹上一脚:“希望吴公子日后能够谨记今日的管教。”
然而就在两人转身欲要离开之事,院子门口传来道女声:“两位贵人,求求你们救我!”
周听澜蹙眉望去。
30. 救人
院子门口处站着位青衣女子,她面容清瘦,带着难以掩盖的憔悴,身形羸弱,眼中浸染无尽的哀愁与悲痛。
她半张脸隐于夜色之中,迎着院子中微弱的灯光,更为她增添几分病态之色。
“请问你口中说的救是何意?”周听澜朝青衣女子走去。
青衣女子身子瑟缩,缓缓开口:“刚才……我都看见,你是第一个敢打他的人,那么你们……你们能不能救救我们?我们好多姐妹就快要没命了!”
周听澜听着青衣女子的话,想起今日在豆腐铺子的所见所闻:“你们都是被吴家公子从镇子上抢来的姑娘。”
青衣女子颔首,低眉吐/出两个字:“不错。”
周听澜心底怒气更甚,她果然还是对吴公子太过仁慈,下手还是轻了。
扫过女子裸/露在外的脖颈儿,周听澜大惊,她抓住青衣女子的手腕:“是他打的?”
手腕被猛地抽回,尽管如此,周听澜还是看见青衣女子衣袖下与脖颈处如出一辙的伤痕,遍布于女子的肌肤之上,尤为可怖。
青衣女子虽未说话,然答案不言而喻。
周听澜对身侧谢泽川道:“你去把吴公子拖过来带上!”
一人出气怎么够,她要让这些被吴公子抢来被糟蹋的可怜女子都出口恶气。
谢泽川回院子去拖倒地不起的吴公子,周听澜看向青衣女子,她深吸一口气:“你们其他人在哪?”
“两个姐妹病重现下起不来身,吴家父子不愿给她们请大夫,她们被弃于柴房之中自生自灭,无奈之下,我们只能时常偷偷去照顾她们。”
周听澜跟青衣女子来到柴房,两名容貌尚佳的女子气若游丝地躺在破旧粗布匹上,下面垫着干草。
一名蓝衣女子守在旁边,她正为躺着的女子擦汗喂水。
她们的身上都有伤痕。
“青衣,她是?”见到青衣女子带个陌生女子进门,蓝衣女子问道,然还未等青衣女子回答,蓝衣女子转而愤愤开口:“那个死肥猪该不会又去镇子上抢姑娘,难不成她是来替死去的红衣或绿衣?他到底要遭踏多少姑娘才肯罢休!什么时候才能去死啊!”
“姑娘,你趁现下吴公子不在赶紧逃走,我们姐妹两为你做掩护,再晚就真来不及!”
蓝衣女子说话时便已冲到周听澜面前,拽住她的手就要拉她离开,口中不住念着让周听澜快走。
周听澜按住蓝衣女子:“蓝衣,我不是被吴公子抢来的,是能救你们出去!我有办法让你们从此摆脱吴公子的掌控,走出吴府,重获自由!”
蓝衣不可置信地望着周听澜,泪水夺眶而出。
走出吴府,在她看来是多么遥之可及,镇上谁不知晓官府上下皆听命于吴老爷,自她被强抢入吴府的那一刻起,她便做好死在这里的准备,她看过太多姐妹死在这个吃人的府邸,真的……太多太多
“真的吗?你真的能救我们出去?”蓝衣女子激动道。
“蓝衣,我适才出门去找打热水时瞧见她在院子里揍了吴公子,想来姑娘或许有法子救我们,我便向她求助。”
在院子里打了吴公子,蓝衣内心升起担忧:“姑娘,你打了吴公子,要不还是早些逃吧,要是被抓住可是会很惨的。”
“放心,我既然说有法子救你们出去,定然会做到,你们能告知下我吴府中具体发生何事吗?”
不多时,周听澜便从青衣与蓝衣口中得知吴家父子仗着官府的名号在镇子上肆意强抢好看的姑娘,让她们穿不同颜色的衣衫并由此来给她们命名,府中现下仅剩下蓝衣、青衣以及地上病入膏肓的橙衣与黄衣。
红衣与绿衣在上个月便已被吴公子给打死,尸首据说被他们随手丢弃在镇子外的乱葬岗上。
周听澜越听心底的怒火便愈发压抑不住。
强抢姑娘,虐待姑娘,抛/尸乱葬岗,还把自己与抢来的姑娘整的和七仙女,真是恶趣味!若是放在现代,她定要好好上诉吴家父子,让他们把牢底坐穿。
她当即带青衣与蓝衣走出柴房。
周听澜一脚直接狠狠踹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吴公子身上,似又不解愤,再度踹上一脚。
她招呼两人:“还站在那儿愣着作甚,有仇抱仇,有怨抱怨,快来一起踹着出气!”
蓝衣还在犹豫,却被青衣拉过去:“蓝衣,今日我们先为姐妹们出口恶气!”
月色下,三名女子将踢皮球似的将地上的吴公子踹来踹去,画面极好,谢泽川在旁看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良久,三人均有些累,停下脚上的动作。
周听澜让谢泽川带上吴公子,嘱咐青衣与蓝衣:“我稍后便来接你们姐妹出去,你们收拾一下,照顾好病重的橙衣与黄衣。”
柴房门口,蓝衣望着天上的月亮,月亮从云层后钻出,照亮半个天际。
“青衣,你说那姑娘能成功吗?”
青衣揽住蓝衣:“总有希望,会好的。”
**
周听澜同谢泽川讲述完吴府内的腌臜事,两人带着吴公子来到吴府大门前。
大门被打开,周听澜气势汹汹:“把你们吴老爷叫出来!”
吴府的下人见状,慌忙问道:“两位贵人找我们老爷作甚?”
谢泽川收到周听澜的示意,他将吴公子甩在下人面前,下人吓得面色发白:“两位贵人请进,我去叫我们老爷。”
两人被下人引入吴府大堂,下人为两人泡上壶热茶便慌忙去叫吴老爷。
吴老爷不久便来,待他见到地上昏迷不醒的吴公子,大吼:“大夫!还不快去给少爷叫大夫!”
他看向周听澜:“不知大人深夜到访所为何事,还有犬子……犯下什么事竟引发大人如此愤怒?”
周听澜毫不客气:“吴老爷,我今日是怎么同你说的,让你管教好自己儿子,夜里却在街上再度调戏别人姑娘被我撞见,这就是你的管教吗?”
“我已经管教过他,定是混小子没将我的话听进去,我替他给两位大人赔罪。”吴老爷憨笑,试图将事情糊弄过去。
岂料,周听澜下一句便让他背上流出一层冷汗。
“吴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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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以吴公子这番模样实属不像是听不进管教的人,试问按大昭国律法,强抢良家姑娘是该判处什么?”
谢泽川熟练地念出大昭国律法:“下狱劳作直至悔改。”
吴老爷额头冒出密密汗珠,他用手背擦去:“两位大人,犬子不过是一时糊涂,望大人见谅。”
他拿起个布袋塞进谢泽川手中,谢泽川掂了掂,布袋里是银钱,且分量不少。
周听澜面无表情:“吴老爷可知贿赂朝廷官员又是什么罪行吗?”
“是……是查抄家财,罢官免职。”吴老爷面色愈加不好:“大人,我知错,饶我和犬子这一回吧!”
在周听澜惊诧的目光下,吴老爷竟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爬到周听澜脚边哀嚎。
周听澜心烦,一脚将人踹开:“吴老爷,我将彻底搜查你的府邸,可有异议?”
“大人!大人……不要!”
周听澜说完便转身丢下吴老爷,转头欲要与谢泽川搜查整个吴府,顺便将青衣等人救出。
背后骤然传来吴老爷的大喝,周听澜侧身躲过,谢泽川反手将吴老爷制服在地,夺下他手里的匕首。
周听澜居高临下望着不断挣/扎的吴老爷:“你想杀我?”
“若不是你们,我们父子怎会出事?我要杀了你们!”
“可惜,你永远不会有机会。”
两人找来绳子将吴家父子捆住,随即她们将吴府上上下下搜查个遍,周听澜看着从吴府内搜出的大批财物感叹:“就吴老爷院子这些只要摆上明面上来,不用动手,父子两个便可打入大牢,终身不得出来。”
周听澜唤来大夫为青衣四人好生诊治,暂时将她们安置在刀具铺子后堂休息。
她将吴家父子绑在官府大门前,让他们各自抱着个木牌,上面罗列下两人多年在镇子上犯下的众多罪行,随后周听澜让山寨里的人在此盯守,以防发生意外。
翌日,当阳光照在官府大门前的石狮子上,前来上班的官兵见到门口的父子两人大惊。
“老爷,你们怎么会被……”
吴老爷破口大骂想让官兵救他,却被山寨众人拦下。
肖若站着最前方,他手中拿着周听澜走之前交给他的纸张,大声喊道:“吴家父子在镇子上利用官府之位为非作歹,共计贪下钱财……”
百姓在街道上对吴家父子指指点点,官兵羞愧,不敢上前,默默走进官府,不再问询外面绑着的吴家父子。
**
与此同时,周听澜带着青衣四人一大早便来到县令府门前,敲响府前的大鼓,率先高喊:“官老爷要让人活不下去喽,镇上官老爷和公子当街强抢民女,虐杀百姓,贪下众多不义之财,求县令大人为这些可怜的姑娘做主啊!”
青衣四人相互搀扶在县令府门前跪下,击鼓声引来街上百姓围观。
县令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个身穿官服的人。
周听澜蹙眉,不是说这里的县令只有一个人吗,为何眼下门内出来两个人?
“何人在县令府门前状告?”
31. 公堂
周听澜停止击鼓,她见从县令府走出的两位官服男子望向她,侧身向他们行上一礼。
“是我,民女今日站在这儿登楼击鼓便是想为镇子上的女子求个安稳,为她们所受到的无辜冤屈得以明面,还望两人大人成全!”
其中一名官服男子示意官兵带周听澜几人去公堂。
临走前,周听澜朝下方百姓望去,她与藏在人群中的谢泽川对视,谢泽川唇齿微动,周听澜辨认出来他说的话“澜儿,你会在外面一直等着你。”
她嘴角扬起抹势在必得的笑容,帮青衣蓝衣一同搀扶病重的橙衣两人,跟着官兵走进公堂。
公堂两侧分别站在一排官兵,他们身着暗紫色官服,面上神色肃穆,视线紧随刚进门的几人。
之前从县令府走出来的两名官服男子端坐在公堂之上。
蓝衣从未见过此番场面,不免有些怯场:“周姑娘,我有点怕……”
周听澜握住蓝衣的手,掷地有声道:“蓝衣,有罪的人不是你们,而是吴家父子,你们不该沉在那样黑暗的过去而活,今日公堂之后,罪人将得到应有的惩罚,你们也将会获得真正的自由。”
人性多变,受害者有罪言论不管是曾经的现代还是现下的大昭国,周听澜都见过,然这种错误的思想荼毒了多少人,她不敢想象,也不愿去想。
蓝衣在周听澜的劝说下渐渐平复。
是啊!她又有什么错,难道就因她生得好看些便要受到吴家父子的欺辱吗?
正式宣布升堂。
其中一名官服男子开口:“我是县令府的薛县令,请问几位姑娘有何冤屈要诉状?”
周听澜走上前,直面坐在公堂之上的两人。
“两位大人,民女从镇子上来,带其余四位无辜可怜女子来县令府门前敲登闻鼓,并非一时冲动,而是深受镇子上吴家父子的毒害,还望大人明鉴!”
薛县令手放在桌上,抬起一只手,狐疑问道:“吴家父子是?”
“吴老爷是镇子上的官府老爷,他们父子在镇子上为非作歹多年,肆意强抢镇子上的年轻姑娘入府为妾,若敢违抗他们的命令丝毫,等待她们的便是无尽的殴打与谩骂!”
周听澜抬手擦过眼睑,似在拂去眼底的泪水,她接着道:“被殴打的可怜姑娘浑身是伤,吴家父子不愿给她们请大夫医治,嫌她们病弱的模样晦气,将她们赶到柴房自生自灭,这些伤痕便是证据!”
她挽起青衣的袖子,将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痕展示给在场之人,蓝衣三人亦挽起衣袖。
道道伤痕触目惊心,薛县令心中窝火,镇子上的官府归他管辖,现下却出现这般事情。
“被迫离开家人的可怜姑娘冬日被父子丢弃在柴房中残喘离世,他们为掩盖事情真相,一卷破草席便死去姑娘最后的遮盖布,姑娘们被扔到镇子外的乱葬岗上,遭流浪野狗啃食,尸骨无存!”
“竟然有此事!”薛县令震怒,他怒气起身一掌狠狠排在面前桌上,却被身侧男子叫住。
“薛县令,莫要心急,我们再听听这姑娘接下来要说的话。”
薛县令坐回椅子上,他示意周听澜继续。
“若是仅此而已也罢,吴家父子甚至还贪图官府账目上的银钱为己所用,挥霍无度!”
“什么!”
这次出声的不再是薛县令,而是坐在高堂上的另外一人。
他走下公堂来到周听澜面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听澜:“姑娘,你所言全为真?”
“我保证我所说之言全为真,若是大人不信,可随我去镇子上去看看,昨夜吴公子意图对民女行不轨之事,幸得一名墨衣公子相救方得以脱身。”周听澜半真半假说着。
她又似想到什么:“吴公子被打后仍不死心,放言要治罪那名公子,说自己是官老爷的儿子,他爹定不会放过他,还说……”
周听澜话语顿住,暗地里打量他不好看的脸色。
“他还说什么?”
“他还说大昭国内有谁不知他吴公子的名声,就算御史来都得给他爹磕上三个头。”
“我倒是要瞧瞧他爹是个什么货色,敢让我给她磕头!”
周听澜看着他气急败坏的神情,内心大惊,他竟然是御史!
她这是赝品遇上真品,幸好自己临走前交代肖若他们待会儿若是有人去镇子上调查吴家父子,莫要提及她,当作个陌生人便好。
薛县令劝道:“赖御史,生气伤身。”
赖御史冷哼怒斥:“若不是你治理不严,下面镇子上怎会出现这种事情。”
他望向周听澜几人:“姑娘们的状告我们皆已知晓,我们同你去镇子上调查此事,若确如你说,那吴家父子的事情我会亲自奏请圣上。”
周听澜满意颔首,传给皇帝老儿解决,吴家父子岂有不完蛋之理,然她又怕皇帝会一时犯糊涂,要是再来个像吴老爷一样的人,那镇子上的人又该如何是好。
“御史大人,我可否提个不情之请?”
赖御史回身看着周听澜:“你想说什么?”
“吴老爷入狱后,镇子上官府新上任的官老爷能否由您来考察一二?”
“为何?你是不信任圣上选的人吗?”
周听澜笑道:“民女怎敢质疑圣上,只是镇子上的人遭吴家父子欺压数年,好不容易迎来新的希望,若是换人后仍不合适,恐再生异变。”
赖御史思量片刻,方开口。
“我明白姑娘的意思,我会亲自举荐几位合适人选给陛下的。”
周听澜放下心来。
走出官府的时候,周听澜与街对面的谢泽川遥遥相望,阳光正好,微风拂过,带着丝丝香甜花香。
赖御史与薛县令随周听澜几人来到官府门口时已是下午。
镇子上的百姓将官府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赖御史走进去,他看见被绑在官府门口的吴家父子:“出了什么事?”
肖若看见赖御史身边的周听澜,知晓那两位定是周姑娘从县城找来的贵人。
他主动上前:“两位贵人,你们有所不知,绑在官府门口的两位可是咱们镇子上的官老爷和他儿子。”
吴老爷虽不认识赖御史,然而他却是认识薛县令。
“薛县令,帮帮我,这些刁民意图造/反,将我们父子两绑在官府门口一天一/夜,快来救救我们!”
“赖御史,我们快些进官府查账册。”周听澜出声提议。
“嗯。”赖御史赞同,他没再瞧门口的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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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子,抬脚朝官府大门走去。
薛县令见状也没有理会吴老爷的叫喊,跟上赖御史的脚步。
恰在此时,急红眼的吴老爷破口大骂:“薛县令,你不要信你身旁那个女人,就是她昨夜把犬子打伤后来到府上,自称是皇上派来的暗访,谁料竟将我打晕,我醒来便同犬子被绑在这儿!”
听到吴老爷的叫骂,赖御史脚步停下,他回头看着周听澜:“他说的事情又是什么?”
周听澜暗道不妙,早知道她就该让肖若把吴家父子的嘴巴给堵上。
“赖御史,他们父子口中没有一句真话,我在公堂上同你说过我被位墨衣公子所救,墨衣公子昨夜同被吴公子的狂妄话语气到,将他揍上一顿解气,但想着吴公子毕竟是吴府公子,我便与他将吴公子送回吴府,谁知……”
周听澜走到吴老爷面前,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吴公子惊呼:“父亲!你个毒妇,你要对我父亲做什么?”
周听澜不理会吴公子,她语气拔高,接着开口道:“谁知吴老爷看到吴公子被打竟提出要我留下来陪他!我不愿意他便要动手,是墨衣公子再度出手相救,想来吴家父子如今被绑在门口也是他们恶人自有人收,自作自受!”
“薛县令,你不要信那个毒妇的话啊!”
吴老爷怒吼:“毒妇,你是不是对薛县令灌了什么迷/魂/药!”
赖御史扶额,他淡淡扫过吴老爷一眼,望向官府大门:“查过便知。”
官府大门被关上,隔绝住吴家父子的怒骂。
赖御史让官府内的官兵拿来近年官府账本,他亲自查阅,越看到后面脸色愈发黑沉,他将账本大力摔在桌上。
“好个吴老爷!好啊!好啊!”
薛县令忙给赖御史递茶,他扫过桌面上的账本内容,心中骇然,账本上数额明显对不上,漏洞百出,甚至还有假账的嫌疑。
随后,赖御史带着官府内的官兵去府查抄出大批不明财务。
吴家父子当即被赖御史命人打入大牢,择日听候发落。
赖御史当夜便写下厚厚一本奏折命人快马加鞭传回上京城。
不多时,一封任命圣旨便传回镇子上,周听澜得知皇帝选定的人选后不禁讶异,他竟然让今年的会元来镇子上接手吴老爷的职务。
青衣四人十分感激周听澜将她们救出吴府,让吴家父子获得应有的惩治,她们自愿来到周听澜的刀具铺子帮忙。
尽管周听澜说不用,然她们四人坚持,她也不好阻拦。
青衣与橙衣的父母尚在,她们深困吴府多年从未见到父母,亲人重聚,潸然泪下。
新官老爷上任,赖御史道自己会在镇子上待上一段时日考察新官老爷。
镇子上没有吴家父子,百姓们感觉压在他们头顶的大山被挪走,浑身轻松,她们的亲人再也不会受那对父子伤害。
周氏刀具铺子的生意愈发好,一时在镇子上名声大噪,消息逐渐传出镇子,朝周边镇子扩散。
周听澜和谢泽川思量此次在镇子上停留时间有些长,准备待在寨子里休整两日便动身去上京城。
就在这时,山寨门口来了群不速之客。
“听说你们现下卖菜刀赚了不少钱!”
32. 迷香
定好离开镇子的时间,两人便准备去镇子上去置办些物件。
正朝寨子门口走去,周听澜听到寨子外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卖菜刀赚钱是我们山寨的事情,同你们有什么关系?”
是肖若的声音。
“都是附近的山寨的人,大家寨子里的生活有多苦你们也是都是知晓的,听闻你们在镇子上设立了一个刀具品牌,不知可否让我们也加入分上杯羹?”
“你们别想!”
寥寥几句,周听澜已然听明白事情原委,想必是隔壁山寨听闻寨子近日在镇子上卖菜刀赚到钱便想加入。
且从肖若的语气之中,她敏锐察觉到两个山寨之间似有仇怨。
来到山寨门口,周听澜唤住正在怒骂的肖若:“肖若,他们是?”
“周姑娘,他们是隔壁镇子山头上山寨的人。”
见周听澜久久望着对面山寨来的人,肖若忙道:“周姑娘,你可别被他们骗,他们昔日同我们抢粮食时可毫不手软!”
对面之人听到肖若的话,亦不服气,骂骂咧咧:“肖若,那是我们凭本事抢来的,怎么就成你们的。”
肖若气得直接冲上前去,对着说话之人的脸就是重重一拳头。
刹那间,两人扭打在一起。
突入其来的变故让周听澜都来不及反应,她大喊:“肖若,停下!”
肖若动作稍顿,对方拳头直接落在他在脸上,他朝地上倒去。
他擦过嘴角流出的血迹,欲起身回击。
周听澜制止住他:“停手!”
她望向隔壁山寨的人,怒道:“你们今日是来打架的还是向来加入我们品牌的?若是来打架,现下便请你们原路返回!”
对面的人缩了缩头,闷声开口:“我们不是来打架的,我们今日来是想加入你们的品牌的,你们的菜刀卖得很好,我们去镇子上看过,确是上等。”
周听澜随即询问他们能否跟从指令学习锻造菜刀,不听话的学生她可不想要。
得到确切回答后,周听澜让肖若安排他们留在寨子里学习锻造菜刀,吃住不包,还需每日交付房费。
肖若不解:“周姑娘,你为何要答应留他们下来?”
他可不想整日看着那群人。
“你们两边山寨有仇是不错,我留下他们:一是若是他们真有能力学会锻造菜刀,我们的品牌便能卖向更多镇子,拓宽销路,肖若,你难道不想赚上更多钱吗?”
“我想!周姑娘你说的是真的吗?”肖若眼底放光。
“自然,只要他们能够学得会。”
肖若眼神暗淡下来,焉焉道:“若是他们学不会,那钱不是就赚不到。”
周听澜被逗笑,她是发现了,肖若就是个财迷。
“怎么可能赚不到,我不是让他们交房费吗?”
肖若反应过来,一拍手:“对哦。”
“周姑娘等着,我一定让他们全部学会!”
肖若离开前信誓旦旦的同周听澜保证弄得她一头雾水。
接下来的两日里,周听澜惊喜地发现隔壁山寨的人学习完锻造之后,所锻造出来的菜刀竟有模有样。
就在她诧异为何隔壁山寨的人难道学习能力超强时,他们哭诉地跑来:“周姑娘,您劝劝肖若吧!我们受不了了!”
周听澜很快便明白肖若这两日做的好事。
为让隔壁山寨的人全数学会,肖若每晚都拉着人继续练习锻造,不练就不许睡觉,甚至房费翻倍。
周听澜叹道,大昭国版严师出高徒啊!高,真高!
翌日,周听澜等人拿着行李朝隔壁镇子而去。
两人镇子挨得很近,周听澜雇上几辆马车在晌午时分便已到达山寨。
周听澜笑眯眯问道:“我来你们这儿住需要付房费吗?”
隔壁山寨的人立即想起前两日他们在黑风寨付房费的事情,摇头:“不用,周姑娘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周姑娘可是能带他们现下的财神娘娘,万万不能得罪。
“那他们吗?”周听澜指向肖若等寨子中的人。
隔壁寨子的人咬咬牙:“都不用。”
“那便多谢款待。”
下午,周听澜便与人去镇子上寻找合适的店铺收购。
幸运的是,镇子上恰好有家铁匠铺子的掌柜要外出省亲。
因不知何时回来,他便想将铺子卖出顺道得些路费。
隔壁寨子上的人暂时拿不出收购铺子的银钱,周听澜便让肖若代付。
待赚上钱之后,每个月分批还给肖若他们一定银钱,正好能在一年之内结清。
铺子本身便是铁匠铺子,简单收拾了一番,挂上周氏刀具铺子招牌,众人打开铺子大门,正式开业。
周听澜怕隔壁寨子的人营销能力有限,所以她让肖若盯着铺子,一有异样随时跑来告知她。
不出她所料,正式开业的第一天,隔壁铺子的人便与客人起了争执。
周听澜在铺子后间同谢泽川商议接下来的行程。
“陛下此时定然已经收到我们的死讯,以你在北疆城的名声,想必上京城已然传遍,你亲人那边没事吧?”周听澜担忧地问道:“需不需要提前给你家里送个信。”
“不用,我家里人没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若是此时送信回去被暗探察觉,那便是功亏一篑,得不偿失。”
周听澜思来也是,然谢泽川仅有几次提及过自己的母亲,所以她并不知谢泽川在上京城中的身份。
她手撑着下颌:“谢泽川,你父母是干什么的?”
恰在此时,肖若夺门而入:“周姑娘,不好了,他们与客人吵起来了!”
周听澜大惊出门查看。
一名婶子手中拿着把菜刀叫嚷道:“你们是怎么给我介绍的刀,我都说了要买把细长一点的菜刀,你们没有就直接告知我没有,我去临街的铁匠铺子买便是,你们拉我说上那么多没有的废话,现下我就问你有合适的菜刀吗?”
周听澜蹙眉,她让肖若将那人拉开,笑着走上前接过婶子手里的菜刀。
“婶子,菜刀有些重,您拿着累,我来拿便好。”
“好好好,哪来的小姑娘,说话竟如此甜?”
周听澜装作不好意思的捂住脸,害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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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子,您就莫要夸我,我们来瞧瞧菜刀,您是要买把细长一点的菜刀是吗?”
“对,家里的刀刃处有些裂痕,我想买把新菜刀回去切菜做饭。”
“婶子抱歉,我是刀具铺子的掌柜,适才是他们给了你不好的体验感觉,我想问一下婶子想要买细长一点的菜刀的原因吗?”
婶子想了想:“细长的刀重量相对比较轻,我手腕之前受了点伤,无法长时间拿起重物。”
周听澜扫过旁边刀具架子,她从上面拿下把菜刀:“婶子,您可以考虑下它。”
婶子望着周听澜手中的菜刀,面露狐疑之色:“小姑娘,我瞧这刀的宽度并不细长,肯定很重,我用合适吗?”
“婶子,你可以在铺子里试用一下。”周听澜让肖若拿些能切的东西来。
谁知肖若找了一圈下来,只在角落里找到些铁块。
铁块就铁块吧。
周听澜无奈将铁块放在桌上:“婶子,很抱歉现下我们找不到其他能切的物件,然铁块比菜要坚硬数倍,我想若是婶子您连它都能轻松切断,那切个菜岂不是易如反掌?”
婶子颔首:“是这个道理。”
她接过周听澜递来的刀,面上闪过惊讶,随后她抬起菜刀切向桌面上的铁块。
一分钟之后,婶子拿起桌上被切成两截的铁块,仔细打量,再次不可置信道:“这是我刚才切的?”
“婶子,确实是您切的。”
最后,周听澜将菜刀以低价卖给婶子,并将她送出铺子大门:“欢迎婶子下次光临。”
肖若带着隔壁山寨的犯错的那人走到周听澜面前。
周听澜看着那低着头不敢吭声的人:“你知道你今日做错了什么吗?”
“我不该和婶子吵起来的。”
周听澜摇头:“不,你没能更好的贴合客人需求来为她们介绍合适菜刀,你今日跟在肖若身后,仔细观察下他是怎么卖刀的。”
接下来,铺子中并没有出现其他状况,肖若带着隔壁山寨的人去卖菜刀,教他们如何与客人交谈。
“语气和善,始终面带微笑,问清楚客户要什么款式的菜刀,为什么要,然后根据实际来为他们推荐。”
清点过账目,隔壁山寨的人大喜,说要拿今日赚到的钱请周听澜上酒楼吃饭。
两个山寨的人一改之前的剑拔弩张,在酒楼包厢中相谈甚欢。
周听澜感觉身上吃得有些燥热,想要出去透透气。
她见谢泽川正被肖若拉着,便走到他身侧同谢泽川道了声自己要出去吹吹风,一会儿便回来。
酒楼长廊上,周听澜走过一处转角,脖颈处骤然传来刺痛,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待她迷迷糊糊醒来时,周听澜发觉她正处于个黑暗狭窄的空间里,手脚无法伸展开,空间不断微微颤动。
鼻尖嗅到淡淡的迷香气息,她眼皮逐渐沉重,再度失去意识。
待她醒来之时,周听澜发现她正全身酸软无力地躺在见厢房的床榻之上。
空气中弥漫着胭脂水粉的气味,四处挂有红色幔帐。
“这里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
33. 逃跑
就在周听澜思索自己身在何处之时,厢房门被人打开,一名身着黑色长袍的高大的男人走进门。
他身上浓重刺鼻的熏香味与厢房内的胭脂水粉味混杂,形成令人作呕的味道。
周听澜紧盯来人,随着来人的靠近,她隐隐从中闻到股难以言说且熟悉的臭味。
她手指微动,想要捂住口鼻却终是放弃。
周听澜心中暗叹迷香药性太过强烈,她如今竟连手都无法抬起,难道她真要像个玩物般被对方随意玩弄吗?
屠宰场的猪都没她无助!
“你……是……谁?”
她艰难开口,声音嘶哑,汗珠从额头细细渗出。
黑袍男人冷哼一声:“小美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多久便不记得我,你当初横刀架在我脖颈儿时的嚣张样去哪儿了?”
周听澜大惊,是他!他竟然真没有死!
干裂的嘴唇翕张,嗓子干涩到说不出话,周听澜一双美眸怒瞪着黑袍男人。
“看来是认出来了。”黑袍男人凑近周听澜的脸,鼻尖在她身上轻嗅,口中发出啧啧的喟叹声。
“嗯~真香,比我往日王宫里面的美人都要香上几分。”
周听澜闭上眼睛,不愿看眼前之人。
下颌被人捏住,脸重重地挨上黑袍男人一巴掌,周听澜半张脸当即便红肿起来。
她痛苦低呼,咬牙看着黑袍男人。
他究竟要干什么!
“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你以为眼下还有人能来救你吗?说话!你给我说话!”
发狂过去,黑袍男人眼中带上丝猩红,他甩开周听澜的下颌轻笑:“我忘记你说不出话。”
他随手拿起旁边桌上的茶壶,嘴角露出个莫测的笑容,黑袍男人从怀里掏出包药粉,将其撒入。
他望向床上的周听澜:“这可是好东西,真是便宜你了,好好享受。”
壶嘴直直戳进周听澜嘴中,冰凉的茶水顺过周听澜的喉管流进胃里,她被茶水呛得咳嗽不止,然她终于能够说话。
“呼延霖,你给茶水里下了什么?”
衣裳被茶水打湿,隐约可见其胸/前玲珑的弧度,周听澜胸/口大幅度喘/息。
空荡荡的茶壶砸在地上,呼延霖阴森狞笑:“自然是能让我们快乐的东西啊!”
他脱去黑色外袍,随手丢在地上:“小美人~别怕,我马上就来疼你。”
“你滚!滚啊!不要过来!”周听澜大喊,她伸手去推面前压过来的呼延霖。
迷/药效果未过,手上使不上劲儿,周听澜瞧着呼延霖朝她一步步靠近,心中恐惧更甚。
难道……难道她没在镇子上被吴公子凌/辱,今日却要委身于眼前这个浑身散发臭味的北狄二王子吗?
不!她不要!
“放开我!”
呼延霖被周听澜的声音扰得心烦,抬手挥在她另外半张脸上:“贱/人,给我上就这么不愿意!我今日就要尝尝谢泽川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他手伸向周听澜胸/前的衣裳,眼中闪过得逞的奸笑。
周听澜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她将呼延霖推翻,起身欲跑,腿一软跌坐在地。
呼延霖拽住周听澜的头发,将她摔回床上,怒喊:“跑啊!继续跑!我看你能跑去哪儿!”
“实话告诉你吧,这里是你们大昭国上京城最大的青/楼,等我享受完,我就把你卖在这儿,看看到时候谢泽川瞧见自己女人在其他男人胯/下承/欢的模样会如何!”
他欲要上去撕扯周听澜的衣裳,恰在此时,厢房门被人大力敲响。
呼延霖望向厢房门口,他丢下周听澜不耐烦地打开厢房门:“什么事?”
门外是名身着粉色裙衫的青/楼女子,她朝呼延霖欠身:“客官,楼下不知为何来了许多官兵,我们妈妈说若是客官有需要可以先去后院躲上一会儿。”
“知道了。”呼延霖回头看一眼厢房内的周听澜,将门外的粉色裙衫女子拉进来:“你给我看好她!若是她逃跑,我让你好看!”
他转身离开厢房大门,粉色裙衫女子警惕地朝门口张望几下,见呼延霖确实离去,松了口气。
她来到周听澜身侧低声询问:“周姑娘,你没事吧。”
“你……你是?”
周听澜体内的药效逐渐发作,她双颊染上粉红,体内的燥热感愈发强烈,她大口喘气想压下/体内躁动的欲/望。
“我是谢将军在上京城的暗探,周姑娘唤我芸娘便好。”芸娘朝周听澜解释。
“谢将军在得知周姑娘不见之后,立即联系各处暗探搜查,谢将军已经收到消息在往我们这儿赶来,算算时日也快到了。”
芸娘将一件干净外袍披在周听澜身上,扶起她:“此地不宜久留,我赶紧离开。”
在芸娘的带路下,两人来到青/楼门口。
“周姑娘,转过几条街道就能到我们的一个暗点,约定的地点就在那里,我们快些走。”
周听澜向芸娘虚弱颔首,她感觉身体里要炸开似的,脚步虚软。
两人正要朝前走去,岂料身后传来一道声响。
“走?可惜你们哪儿也去不了!”
周听澜回头,呼延霖面色阴沉,站在两人身后。
要不是他在后院察觉到不对劲,还真让这贱女人逃走。
芸娘赶忙护在周听澜身前。
“你们逃不掉的!”呼延霖一拍手,青/楼门外骤然出现许多护卫,他们将周听澜两人团团围住。
周听澜见此讶异,呼延霖一个灭国的北狄王族,从那里来的这么多护住隐藏在上京城,莫不是……
芸娘欲要拼死护住周听澜,却仍是不敌,她的肩膀被砍上一道深深血口。
两人被抓回厢房,周听澜被重新扔回床榻之上。
厢房内只剩下呼延霖、周听澜与芸娘三人。
呼延霖居高临下望着床榻上因药效变得愈发美丽的女人:“不是想逃跑吗,我让你瞧瞧逃跑的代价!”
他粗暴地扯起周听澜双手,呼延霖用绳子将其捆住,他挑起周听澜下颌:“你说我把你放那里好呢?”
环顾四周,呼延霖望向头顶的横梁:“就把你吊在这儿吧。”
吊完之后,他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芸娘双腿被绑住,她忍着肩膀上的痛楚惊呼:“周姑娘!”
她冲着呼延霖怒骂:“你个作恶多端的北狄人,不得好死!”
“我差点忘了,地上还有个想死的!”
呼延霖的欣赏被打断,他不满地对周听澜道:“我先解决地上这个,再来解决你!你就先这儿好好瞧瞧!”
“不……不要。”
周听澜被药效控制,口齿有些不清晰,她看着呼延霖逐步走向芸娘。
芸娘被呼延霖拖拽起来后丢回地上,他拿起长鞭挥落。
“跑啊!怎么不跑!不跑可是要受我的长鞭!”
呼延霖越打越凶,长鞭不断落在用手四处躲避的芸娘身上。
长鞭的抽打声与芸娘的痛呼声充斥整间厢房。
“你个北狄畜/生!待会儿我们谢将军便会来为我们报仇!”
呼延霖不屑一顾:“来就来,我还怕他谢泽川不成!他来正好,让他瞧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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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人在我身下的样子!”
鲜红色的血痕刺痛了周听澜的双眼,呼延霖的辱骂声不断传入她的耳中。
她觉得她是如此的没用,体内不断袭来的燥热感让她不住咬紧牙关。
芸娘终究被打的动弹不得,她趴在地上手朝周听澜方向伸去。
周听澜瞧见一只脚踩在芸娘伸出来的手上,重重碾磨几下。
呼延霖望着地上的芸娘,拿着长鞭朝周听澜走去:“该轮到你了,刚才你也瞧见,小美人~你若是愿意跪下向我求饶,我可以考虑轻一点!”
见周听澜依旧是一副不愿搭理他的模样,呼延霖心中火气更甚:“好好好!谢泽川的女人果然骨头硬得很,就是不知待会儿在床榻之上你还会不会是如今这副样子!”
正当长鞭即将抽下来的时候,厢房门被人大力撞开,呼延霖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人一脚踹倒在地。
谢泽川手中拿着把长刀,目光森寒地看着呼延霖。
“谢泽川,你果然还是来了。”呼延霖望着突然出现在厢房内的谢泽川道。
谢泽川看着被吊起来的周听澜,手中长刀倏尔握紧,砍断周听澜手上的绳子。
他将其稳稳抱住放置在远处的椅子上,轻声哄道:“澜儿,待我处理完他,为你报仇,我就带你离开,等我。”
“都什么时候了,竟还有心情安慰女人!”呼延霖大喝,手中长鞭挥向谢泽川。
谢泽川侧身躲开,不料长鞭缠绕上刀刃,两人彼此僵持。
呼延霖眼底划过阴狠,他将手中长鞭甩开,另一只手拔出桌上提前放好的长刀,朝谢泽川面门攻去。
谢泽川弯腰朝后闪躲,脚下步子不停,将刀刃上缠绕的长鞭甩开,扯住厢房梁上低垂的红色幔帐,飞快冲上前与呼延霖的长刀相撞。
刀身冲撞的冲力让两人皆朝后退去。
谢泽川在呼延霖尚在后退之上,脚部踩踏过厢房墙壁,再次迅速冲去。
呼延霖来不及反应,然谢泽川的刀尖已经指在他脖颈间。
他低头看着谢泽川的刀,内心异常平静,呼延霖骤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就算你杀了我又如何,那女人你还没睡过吧,可惜被我捷足先登,真是不好意思!”
“你女人身子真软真嫩,滋味真好,也不枉我大费周章将人绑来。”
呼延霖砸吧下嘴,仿若是在回忆周听澜身上的香味。
谢泽川的眼底愈加森冷:“你——该死!”
他挥刀了结完呼延霖的性命之后,回到周听澜身侧将她抱起。
“澜儿,没事了。”
周听澜在谢泽川怀里蹭了蹭,小声嘟囔:“热,我好热!”
察觉到周听澜的不对劲,谢泽川抱紧她:“澜儿,我带你去找大夫。”
肖若此时带着几个暗探匆匆进进厢房,见到厢房里的情景,他大惊:“谢……”
“肖若,你快些去寻个大夫来,快!”
谢泽川让暗探收拾厢房内呼延霖的尸首以及芸娘便抱着周听澜来到隔壁厢房。
周听澜意识此刻已然不清醒,她搂着谢泽川的脖颈儿,手不自觉地在他身上摸索。
谢泽川按住周听澜乱摸的手,嗓音低哑:“澜儿,别乱动。”
周听澜拍开谢泽川的手,不断在他怀里扭动:“我好热,你身上好凉快啊!”
说着,她的手竟从谢泽川衣领处滑进衣裳中,开始抚摸起来。
谢泽川想要再度抓住乱动的手,岂料他突觉某处被女人握住。
他斯了一声,抬起周听澜的下颌,对上她迷离的双眸:“澜儿,你确定吗?”
34. 第 34 章
周听澜眼睫扑闪,口中嘟囔着这是什么东西。
听见谢泽川的话,她望向他,身子朝前倾倒,谢泽川赶忙将她接住。
他喉头微动:“澜儿,我们现下不能……”
话音未落,唇.上传来温润的触.感,谢泽川略微惊讶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就在周听澜欲要离开时,谢泽川反手扣住她的后.脑.勺重重的回吻过去。
寂静的厢房中响起水声,口中空气被男人夺.走,就在周听澜几近.喘.不过气之时,谢泽川终于放过她微.肿的唇/瓣。
谢泽川看着怀里大口喘.气的女人,心中的恶.劣因子涌起,真可怜!
“澜儿,你看清楚我是谁吗?若是不愿……”
岂料,周听澜再度亲上去。
她衔住谢泽川的唇,不爽的将手捏得更紧,谢泽川吃痛。
“澜儿……”
“谢泽川,你磨磨唧唧像个小姑娘似的!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我来!芸娘说我身上的药只能男人来解,实在不行我出门收个面首回来也行!”
“你敢!”谢泽川眼底燃/火:“澜儿,我会让你知晓我行不行的。”
他将周听澜的手松开,并把人置于自己上方,伸手一撕。
床榻下散落着破碎的布料,周听澜瞳孔微缩,身子轻颤了一下。
谢泽川像是只咬住猎物的大狗,他舌尖舔过唇角的水渍,再度低下头。
“嗯……”低/吟声自周听澜口中传出。
屋内两人的喘息声交融,周听澜咬了一下/唇,她推开身前的男人,声音隐隐有些发/颤:“呜……可以了……”
谢泽川低喘,衣带上沾着痕迹不明显的水痕,他将其解下绑在周听澜白皙手腕上。
“澜儿,腿张开些,坐下来。”
周听澜眼睛闪过一丝迷茫,谢泽川拉动衣带示意她缓慢坐下。
男人舒服的喟叹与女人痛苦的低泣同时在厢房内响起。
“澜儿,放松点,你想夹断他吗?”
谢泽川眼眸暗潮汹涌,他咽了一口口水,强忍着没将人反压下去的冲动。
“就是这样,澜儿,动一动。”
他掐.着周听澜的腰肢,带着她上下浮动。
软肉明晃晃的在谢泽川面前晃动,更衬得周听澜腰.肢纤细。
谢泽川眼底愈加深沉。
周听澜动作逐渐变慢:“我有些累了。”
“澜儿累了就好好休息,换我来就好!”
天旋地转,周听澜趴在床榻之上,灼.热的温度自背后传来。
不知过了多久,药效渐渐散去,就在她以为终于要结束的时候,身子被人托起,体.内灼.热依旧存在感十足。
周听澜咬牙:“谢泽川,你有完没玩!”
回复她的是浓重的喘.息,她被抵在门板上,周听澜隐约听见门外传来肖若的声音。
“大夫,看来厢房里的人不需要您了,麻烦你亲自走上这一趟。”
随之便是人离开的脚步声。
谢泽川就像只饿上许久的野兽,一遍遍舔.舐着周听澜的全身。
从上到下,发丝、眉眼、唇/瓣……
房中蜡烛燃尽,透过窗外月色,厢房中的地毯上夹杂着点点亮光,衣带半.搭在梳妆台上,床榻间传出细碎的低骂声。
翌日,当周听澜再度睁眼,看到遍布全身的红.痕,她瘫/软在床榻上。
好累,她可算明白总裁文里的女人描述的一/夜/情之后身体像是被车轱辘滚过似的感觉。
厢房门打开,谢泽川走了进来:“澜儿,你醒了,我去给你买了些清淡的粥,喝些吧。”
周听澜听到谢泽川的声音,脑中顿时想起昨夜的场景,她浑身一抖缩进被子里。
没想到谢泽川平日里看上去清心寡欲,一到床上就和个疯子一样,想想她的腿就更直打哆嗦,毕竟她被子下的腿现在还没能成功合.拢起来。
昨夜她就朝后退上一步,就被男人抓住脚腕拖拽回来,甚至撞的更重。
男人还不停地在她耳边轻声道:“还想不想养面首了?”
她哪敢再提,哭着求饶自己只要他一个人便好。
真是老和尚一朝吃上肉,要吃个饱把自己给撑死是吗?
被子被人轻轻掀开,谢泽川担忧地问道:“澜儿,是身上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周听澜扯扯唇角,回身瞪向笑得荡漾的谢泽川:“还不是你害的!”
谢泽川故作委屈:“都怪我,但是澜儿明明是你昨夜夹着我不让我出来的。”
“我没事,你给我闭嘴!”周听澜面上涨红,恼羞成怒开口。
“好,我闭嘴,澜儿来吃些东西。”谢泽川扶起周听澜靠坐在床头,先递给她一杯温水。
喝过水,身体的不适感稍稍减轻,直到这时,周听澜才发现自己穿着件白色睡裙,身上很清爽。
“那我身上的睡衣是?”
谢泽川吹了吹勺子里的粥,放在周听澜唇边:“我昨夜让人打水过来,给你洗了个澡换上的。”
周听澜被谢泽川的话给惊到,口里的粥被她吐了出来:“你……给我洗的澡?”
谢泽川拿帕子擦去周听澜唇边残留的白粥:“是啊,我给你洗的。”
周听澜感到似有什么在脑中炸响:“你……你不会找个姑娘来帮我换?”
“你哪儿我没瞧过?”谢泽川不在意反问,他继续拿起粥碗喂周听澜。
一碗粥很快便见底,他将粥碗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谢泽川爬上/床榻搂住周听澜的腰。
“昨夜睡得有些晚,澜儿再陪我睡一会儿。”
周听澜骤然想起昨夜自己被吊起来时发生的事情,也不知……
“谢泽川,芸娘现下如何?”
谢泽川不满哼哼:“澜儿,你躺在我怀里还能想起别的女人。”
“正经些,我问你话。”周听澜拍了拍谢泽川。
“下面人说她已无大碍。”谢泽川想起暗探给他汇报芸娘讲述的昨夜之事。
他心中想着,看来上京城中有人要按耐不住了。
“澜儿,你别再想别人,想我就好。”
“霸道!”
床榻上的两人相拥而眠,陷入梦香之中。
离青/楼不远处,金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瑞脑金兽炉子里缕缕青烟。
御书房内,身着明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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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袍的皇帝坐在御案后,他看着御案上的两封奏折。
左侧的一封是前不久赖御史上奏弹劾镇子上官府老爷的奏折,而另一封……
皇帝的视线投向右侧的奏折,是兵部尚书姚宁德送来的。
奏折上讲道骁勇将军护送为他回上京锻造御刀的铁官时,两人不慎坠落山中深崖不幸离世。
皇帝心中五味杂陈,北疆城刚安定下来主帅便出现这种事情,若不是他想让北疆城那名女锻刀师为自己锻造御刀,恐怕两人皆不会有事。
然眼下事情已然发生,他该派谁去接替北疆城统帅的位置呢?
北疆城虽定,兵营却不能长时间没有统帅。
正当他心烦之际,贴身的公公进门道赖御史求见。
皇帝心中思量,赖御史来找他作甚,该不会又盯上谁想要弹劾。
“宣。”他一挥袖子示意公公唤人进来。
赖御史匆匆进门,他朝坐在御案后的皇帝行礼。
行礼之后,他激动地向皇帝道:“陛下可还记得臣弹劾的那个镇子?”
“朕自然记得。”说罢,皇帝将御案的奏折拿起:“你前些日子递上来的奏折。”
他顿了一下,将奏折扔回御案之上:“你今日来见朕是为那奏折?”
赖御史躬身行礼:“陛下莫不是在与臣开玩笑,陛下慧眼识人,镇子上新任的官府老爷十分清廉爱民,深受镇子上百姓的爱戴,臣今日来是有另一件事上报给陛下。”
皇帝不在意拿起御案上的朱笔批阅着奏折:“什么事?”
“回陛下,臣在镇子上偶然发现有几家刀具铺子挂有一样的招牌,上前打听后发现这几家刀具铺子乃是合伙经营个品牌。”
皇帝手中动作微滞,他放下朱笔,望向赖御史。
合伙经营品牌这个经营方式,听上去挺新奇,那是什么?
随之赖御史便将自己从刀具铺子伙计那儿打听来有关合作经营品牌的信息详细道出。
“你有打听是何人提出的吗?”
“臣听闻是名山寨女子。”赖御史又像是想到什么:“陛下可能有所不知,那名女子的胆识令臣倾佩。”
“竟有此事?”皇帝被赖御史的话勾起兴趣。
“臣奏折上写的后宅女子来县令府门口击鼓状告便是由她带来的。”赖御史说罢,他转身同身旁公公交代几句。
“相比这个,臣相信陛下会对刀具铺子里卖的菜刀更感兴趣,为此臣特地买上几件带回上京想要献给陛下。”
几把菜刀被公公呈上。
赖御史适时开口:“这些菜刀是臣在上京城从未见过的款式,锻造精美实用,且更加锋利耐用。”
皇帝拿起菜刀,一一打量,口中赞叹不已。
“锻造这些菜刀的人是谁,快!快带来给朕见上一面!”
朝中上下皆知陛下嗜爱各类刀具,赖御史带来的这几把菜刀正是投他所好。
“莫不是赖爱卿口中所提及的山寨女子?”
“正是,然刀具铺子里的人都说她已经离开镇子,不知去了何处。”
皇帝当即下令:“赖爱卿,朕命你即刻去寻到人,带她来见朕,朕有事要吩咐她去做!”
35. 惨叫
离开王宫之后,赖御史开始四处找人打听周听澜的下落。
上京城的一间茶楼。
厢房内,茶杯被人重重砸在桌上,男人阴沉着一双眸子冷哼道:“你说陛下让赖御史去找一名山寨女子带来见他?”
“是的,大人。”
回应之人乃是男人的得力属下扶昌。
男子起身走到厢房窗前,他的面容显露出来,五十岁上下的模样,身着紫色官袍,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
若是周逸明在场,他定要直接呼出男人的身份——兵部尚书姚宁德。
“有没有打听到赖御史同陛下说了什么?”
扶昌摇头:“不知,但是据我们买通的小公公所言,赖御史今日进宫时身上带有几把菜刀。”
菜刀?姚宁德心中疑惑更甚,他骤然转头:“那几把菜刀的来历可有查到?”
陛下喜欢收藏各式刀具不是秘密,若是寻常的普通菜刀定然入不了陛下的眼。
姚宁德想赖御史也不蠢,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不会做,想必那些菜刀定然有什么不同之处。
“前段时日赖御史巡防时,他曾向陛下上奏弹劾过一名镇子上的官府老爷,属下已经核查过,其中有件事情令属下觉得困惑。”
“说!”姚宁德示意道。
“之前我们找山匪在她们途中行刺,那群山匪便住在镇子附近的山上,而周姑娘同谢将军就是在这片山上坠崖失踪的。”
听到扶昌所提及的种种巧合,姚宁德眸底幽深。
“谢国公府那边有什么异动?”
“并无,一切都正常,谢老太太在得知消息后便对外称病不再见客,现下谢国公府主要是谢夫人主持,今日便是下葬出殡的日子。”
姚宁德眼神微敛,吩咐扶昌:“你即刻派人去镇子上暗中打探消息,注意,万万不能暴露身份。”
扶昌转身欲要离开,却被姚宁德叫住。
他手撑着窗户下沿:“若是周逸明那个老不死的女儿和谢泽川还活着,她们一定会想尽办法回到上京城,本官听说他那个宝贝女儿锻刀很厉害。”
姚宁德右手从窗沿拿下,手指勾起放在下颌处:“你去司钥那儿打听打听,看看近日有无卖刀具的商人进城,查完后立马回来汇报。”
他咬牙切齿,接着道:“若是发现,都给本官带回来好生拷问,查出她们的下落!”
扶昌领命离开厢房。
厢房内突兀响起木头断裂的声音,只见窗户下沿隐约出现丝丝裂痕,姚宁德的手大力抠住下沿木头。
他望向远处灰白色的天空,想到扶昌告知他的名字,狠狠想道,周听澜是吗?真是顽固,本官一次又一次地派人去北疆城都没将你困在那儿!
想回上京城为你那没用的可怜虫父亲报仇是吗?你们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坐回椅子上,茶杯中的茶水已然凉透,姚宁德拿起茶杯抿上一口,随即他望着茶杯中的茶叶渣。
茶叶渣碎裂没有形状,他沉在碧绿没有温度的茶水中,四处飘荡。
他伸直手,微微倾斜,茶水似水柱般流淌到地上。
茶水柱中映照出一张阴森可怖的脸。
须臾,姚宁德重新倒上杯热茶,静静地等待扶昌来报。
低低的笑声在厢房内传出。
“你们不会有翻案的机会的!”
当茶壶中的茶水饮尽,扶昌押着个人走进厢房,他将人径直推到姚宁德脚边。
“大人,您要的人属下给您带来了。”
姚宁德像是瞧死人般望着地上被推倒的人。
“外来人员登记簿上写着近日并没有任何刀具商人进城,这小子是属下回来时恰好撞见他在城中的铁匠铺子卖菜刀。”
扶昌指着地上的人:“最凑巧的便是他的身份,他就是那镇子上刀具铺子伙计。”
姚宁德玩味一笑,他伸手挑起地上之人的下颌:“本官的属下说的可都是真的?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肖若。”
肖若何曾见过这番场景,他是第一次来上京城,上京城的繁华都令他惊叹。
他想趁着周姑娘还没醒来时,自己先去街上探探上京城菜刀的价格。
周姑娘说她能带领他过上好日子,他肖若自然也要努力。
“肖若,好名字!”姚宁德打量着肖若,眯起眼:“本官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什……什么问题?”毒蛇似的锐利目光让肖若心底发凉。
姚宁德松开手,坐回椅子上,示意扶昌:“扶昌,给本官把他拉起来,好生审问!”
扶昌应声,他将倒在地上的肖若托了起来。
肖若腿软的厉害,他的身形微微颤抖。
“你来上京城是来做什么的,只是卖刀?”
肖若想说他是和谢公子一同来的上京,因为突然周姑娘被人绑走,他感到自责便主动请求跟来。
然他又想起谢公子同他叮嘱过让他在外不能提及两人。
他问过缘由,但谢公子只是笑着道他知晓得越少越好。
肖若嘴唇翕张,隐瞒下事实。
“草民自小生活在镇子上,只在长辈们的口中听过上京城的模糊样貌,恰逢近日草民在周边镇子上卖刀,便偷偷跑来上京城瞧瞧,去铁匠铺子也只是顺便,这儿真的一点儿也不像镇子,真的好大!好繁华!饭菜也超级好吃!”
“是吗?”
肖若额角汗珠滑落,他挺直腰板直视姚宁德,回答扶昌的问题:“是的。”
姚宁德听到肖若的回答,嘴角的笑容弧度愈大。
“最后一个问题,你见过一对男女吗,或者说你是和她们一同来的吗?”
肖若脑中炸开,他顿时明白他因何被绑来。
“草民不知道大人您说的是什么人,您把草民绑来这儿除了问这些还有其他事吗?”
扶昌定定地看着肖若,他凑近肖若,语气笃定:“你竟敢在大人面前说谎!”
“不!大人,草民所言字字属实!”
“真的吗?”姚宁德轻笑,语气放轻:“可是本官怎么觉得你很不属实?”
他语气忽地加重:“扶昌,拿刑具来!”
肖若面露惊恐之色:“不要!大人,草民真的没有隐瞒啊!”
他被扶昌绑在厢房内的柱子上,肖若不断挣扎却无济于事。
“让本官瞧瞧你的嘴到底有多硬!”
扶昌手持火红的烙铁贴在肖若身上。
烙铁在触及皮肉时发出滋滋声响,厢房内散发出一股难闻的烤肉烧焦味。
“你到底交不交代!”扶昌厉声喝道。
大人对他有恩,阻碍大人办事者,一律斩杀!
肖若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草民……草民真的没有……”
瞧着肖若脸上痛苦的表情,姚宁德露出享受的神情。
“扶昌,该换一种玩法了。”姚宁德招呼扶昌继续拷问。
浸透盐水的长鞭被扶昌拿着手中,扶昌眼中划过狠厉,手中长鞭甩去。
不能给大人提供有用消息之人,就要受得住我的审问,别死得太快!
姚宁德嘴角始终带笑,他重新沏上茶,望向对面惨叫不止的血人。
**
“啊,痛!”
上京城另一侧厢房,谢泽川坐在地上,他捂着下.腹惨叫一声。
“澜儿,是我昨日没能伺候爽你吗,你竟要废了他?”
他幽怨地望着坐在床榻上的女人。
周听澜羞恼:“你大白天说什么话!”
这男人开荤以后口中怎么满是骚.话?
她不过是醒来三急想去上厕所,岂料却被他抱得紧紧的,将他从自己身上起来还不愿意,气得她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谁知道竟会踹到哪儿。
谢泽川从地上爬回床榻之上,他可怜兮兮道:“澜儿,我有点疼,他该不会是被你踢坏了吧?”
周听澜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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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不会吧,那地方有那么脆弱吗?
昨夜撞她的时候怎么不见他脆弱呢?
“你要怎么样?”
谢泽川不要脸道:“澜儿,亲亲他就好。”
“走开!”
不多时,两人走出青楼,谢泽川面上隐约可见一个红色手印。
他笑嘻嘻走在周听澜身侧:“澜儿,不要生气好吗?”
周听澜睨了他一眼,扯扯唇角,唇角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有些破皮。
“我们先去……”
话语未落,她的视线被远处白色的丧葬队给吸引住。
白色的纸钱满天撒下,为首之人拿着个牌位,后面的人抬着个上好的楠木棺材。
她感到身侧男人身形一滞。
“你怎么了?”
谢泽川压低声音,凑近周听澜耳边:“那是我家中给我办的丧葬队。”
周听澜不解的啊了一声,她朝牌位上的名字瞧去。
果然,牌位上写着“先考谢公讳泽川之灵”。
周听澜:“……”
这是什么诡异场景,我站在旁边看我自己的出殡。
她掐一把谢泽川腰侧的软肉:“你瞧你干的好事,等你‘活’回去怎么和你母亲交代。”
“我会亲自和我祖母、母亲请罪的。”
两人不再瞧丧葬队,准备去上京城中搜寻姚宁德的罪证。
“父亲说姚宁德此人极其善于伪装,然世上怎有不漏风的墙,我们待会儿夜里去兵部偷偷翻找下案卷。”
谢泽川应声答应,两人决定今日便行动。
周听澜随后提出她想去瞧瞧芸娘的状况,若不是没有她护着,拖延时间,恐怕挨上长鞭,生死不明的便是她。
指不定呼延霖变态,等他抽完她后还想浴血奋战。
周听澜想想便是一阵后怕。
一路上,两人还瞧见有上京城百姓自发为谢泽川祈福的。
最离谱的是,周听澜瞧见有百姓用白色幔帐搭起个小棚,里面摆放各式刀具。
百姓招呼两人来看:“快来看啊!北疆城骁勇将军曾经用过的刀,派上一次,骁勇将军保你上阵杀敌性命无忧,升官加爵指日可待啊!”
周听澜摆手摆手不用,而她身旁的谢泽川脸色却黑如锅底。
他对外是死了没错,但……谁死后会是这样啊?
周听澜一路憋笑,随着谢泽川来到暗点。
暗点不大,乃是一间粮油铺子。
待周听澜看望完芸娘,见她状况尚好,便不再打扰她休息。
“你不是和肖若一起来的,他人呢?”周听澜在暗点没有见到肖若问道。
谢泽川瞧向旁边的暗探。
暗探上前:“肖公子说他要去城中寻找一下卖菜刀的途径,我有让我暗中跟着。”
就在此时,铺子外传来另一名暗探的声音。
“不好了!不好了!”
是跟着肖若的那名暗探。
“发生什么事?”周听澜开口问道。
“肖公子……肖公子他……被人抓走了!”
谢泽川斥责:“你是怎么办事的,到底是谁?”
“是兵部尚书姚宁德姚大人。”
听到是姚宁德,周听澜拳头捏紧:“他是冲我来的,我要去会会他!”
谢泽川阻拦:“澜儿,我们眼下并不知肖若被他们带哪儿去了。”
他让暗探去城中搜寻,终于在黄昏之时,暗探来报,肖若从一家茶楼被人转移至兵部尚书府。
傍晚,谢泽川抱着周听澜动作轻盈地翻进兵部尚书府后院。
一落地,周听澜便闻到院子中浓郁的血腥味。
“这么重的血腥味,姚宁德是天天在院子里杀猪吗?”周听澜小声抱怨。
两人朝血腥气味最浓处移去。
借着月色,周听澜躲在草丛后探出头,随即她便瞧见她惊悚的一幕。
她赶紧捂住嘴巴,避免自己惊呼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