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皇家纨绔,做风光主母》 第1章 豆腐西施,闪闪惹人爱 穿越大兆王朝第十年,魏晴柔总算做出了点成绩。 她靠着娇俏容颜和做豆腐的好手艺,成为了京城南郊坊市里有名的豆腐西施。 她和寡母弟弟省吃俭用攒了十年,终于盘下了小小一间门面铺子,有了落脚之处。 做豆腐可不是个轻松活计,一大早起来就要磨豆点浆,熬煮上模。 擦着额头的汗水,忙到天光大亮,才忙活出来五道白嫩嫩的热豆腐。 但这,已是十六岁小女子魏晴柔体力的极限。 再多的话,她的小身子板可遭不住。 累出病了花钱不说,豆腐生意还得耽误,她还得养瞎眼老娘和病秧子弟弟呢。 要是没她,这家真得散。 赶着开坊的时间,她急匆匆洗漱一番。 头发梳齐整,脸蛋洗干净,再换一套利索衣服,不必描眉画眼,自有一番清媚动人。 这漂亮俏丽的小模样往豆腐摊子前一站,衬得寡淡的白豆腐都鲜嫩几分。 自然引得路人不自觉多看几眼,驻足欣赏,乐呵呵买回几块豆腐。 临收摊的时候,魏晴柔才注意到路边停了一辆光鲜亮丽的花轮大马车,与周遭灰扑扑路面不大相衬。 魏晴柔没多看,利索收拾豆腐摊,忙着打烊。 一会儿还得泡明日要用的豆子,泡得软烂些,她才推得动。 刚买了店铺,手头不宽裕,再忙上一两年才有钱买拉磨的驴。 没买驴之前,只能她暂代驴的活计。 忙到外头夜幕漆黑,她打着哈欠关门时,一双粗粝大掌猛然扣住了她家门板。 “大娘,您找谁?” 魏晴柔带着戒备,手已经悄悄握上了火钳子。 两个铁塔一般的仆妇根本没搭理她,径直走进来,眼带嫌弃四处打量了一圈。 最后上前把最大的椅子擦得油光大亮,铺上洁白手帕,才冲外面招了招手。 接着,一群仆从簇拥着端庄秀丽的贵妇人走了进来。 这妇人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精致,发鬓如云,富贵逼人,穿着精致体面,鞋面还镶嵌着莹白珍珠。 显然是极为阔气讲究的人家。 魏晴柔一看见她的脸,心里头就觉得大事不妙,瞬间想到了前几日一张面孔。 比这位贵妇人年轻,却是有七成相似。 那是一位和情郎私奔的漂亮姑娘,在她的摊子前买了两碗热豆腐。 和情郎说说笑笑着吃完之后,赏了她一锭小元宝,夸她手艺不错。 不过姑娘说她自己做赚不了大钱,开连锁店才行。 魏晴柔只顾讪笑装傻,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漂亮姑娘见她木讷无趣,很快拉着情郎离开了。 送走二人之后,魏晴柔暗暗叹息。 哪家的倒霉孩子,养这么大个子得抛费多少细面米粮,居然就这么被穿越女拐走了。 谁成想,穿越女的母亲今日就找上门了,这铁定是来找事的。 魏晴柔一向识时务,立刻选择坦白从宽。 “夫人,你家女儿确实来过我这豆腐铺子,不过买了两碗热豆腐,和那位公子吃完就赶路了,说是要去快意江湖。” 端庄贵妇坐在大椅子上,仪态优雅,闻言面色不变,却对她露出了悲天悯人的慈爱。 “无妨,我不是来找她的。” 魏晴柔正斟酌着怎么送走这尊大佛,却听到扑通一声。 她扭头一看,只见瞎眼老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了过来,此刻直挺挺跪了下来,浑身颤抖着匍匐在地。 “贱奴雪姬,恭迎主母。” 魏晴柔的铮铮铁骨,咔吧一声,断了。 原来她一块生活了十年的亲娘,竟然是贱籍,情况很不妙啊。 却见贵妇人柔柔一笑,愈发慈爱温柔。 “雪姬,多年不见,你把日子过得很好。” 魏晴柔听这语气,心里松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没松完,便见壮硕仆妇重重两个耳刮子,扇在了瞎眼娘脸上。 瞎眼娘瘦弱的身子倒在地上,抖着手抹了一把嘴角鲜血,连忙又直挺挺跪起来。 “雪姬,你竟敢携魏府血脉私逃,可真是胆大包天!” 贵妇人轻轻抬手,唇畔依旧在笑。 “今日是骨肉团聚的好日子,不宜见血,回吧。” 当天夜里,魏家主母就带着晴柔娘仨回了家:工部侍郎府。 而她奋斗了十年的豆腐坊,直接被魏家封了。 到了魏家,好吃好喝好招待,美衣华服上身,仆从近前伺候,仿佛真是亲人团聚的温情戏码。 但是魏晴柔谨记,她现在充其量就是个贱奴生的外室女,她瞎眼娘还是个叛主私逃的贱籍。 魏夫人一句话能定他们的生死。 好在魏夫人不爱杀人,不过是想给魏晴柔说一门好婚事。 “这门亲事顶顶好,秦平安是皇亲国戚,你嫁过去就是主母夫人。” “你记在我名下就是魏家嫡女,嫁妆上万万不会亏待你。” “往后,你娘就是魏府的姨娘,你弟弟就是魏家小少爷,都是正经主子。” 穿越十年,见惯了坊市里典妻卖妾的买卖,魏晴柔最不相信的就是爱情了。 既然女人在这时代就是个物件,那她能卖个高价也挺好。 魏晴柔仰着清瘦小脸,露出天真笑容,“一切听从母亲安排。” 魏夫人很满意,待晴柔娘仨处处妥帖细致,只是关着她们的小院依旧落了锁,外面站了一圈壮硕仆人。 魏晴柔三更半夜被人摇醒,一个小包袱塞到了她手里。 是瞎眼娘。 “这门婚事不好,秦平安是个贪花好色的浪荡子,家里有一堆小妾,他克死了三任妻子,吃喝嫖赌抽样样俱全,便是他亲爹娘敦亲王与王妃都管不住,京城无人敢将女儿嫁与他。” 她压低声音催促:“你现在快走,换班婆子偷懒打盹去了,你从后院翻墙出去一直往西,从池塘流水口钻出去。” 魏晴柔叹了一口气,抱住了瞎眼娘。 “我不走。” “你走啊!你走!” 瞎眼娘狠狠握住了闺女的手腕。 “娘!我不走!” 语气坚定异常。 瞎眼娘抱着女儿的小肩膀,无助哭了起来。 穿越十年,她与娘亲弟弟相依为命,早就有了感情,做不出抛弃母亲和弟弟的举动。 事到如今,不如留下来谋条活路。 第二日一大早,魏家主母便派人给她梳洗打扮,说要带她晒嫁妆。 第2章 斗小白花,刷好感,爆装备 晨光熹微,洒在主院一排排精致的樟木箱子上,金光闪闪,映得满院生辉。 箱子上贴着喜庆的红纸,箱内则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名贵家具…… 琳琅满目,共计八十抬嫁妆。 魏晴柔站在院中,眼波流转,嘴角那抹笑意愈发真挚。 她心中暗忖:不管魏夫人是何居心,这番大手笔,倒是真心实意。 她轻抚过那些精致的绸缎,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让她心中涌起一股激动。 这可真是泼天富贵! 她这种磨豆腐养家糊口的斗升市井小民,此刻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 “晴柔啊,这些都是母亲为你准备的嫁妆,你可喜欢?” 魏夫人走上前来,拉着魏晴柔的手,笑得温婉而慈爱。 “母亲,晴柔感激不尽。”魏晴柔低头福身,语气真挚热情。 魏夫人对她的识相很满意,牵着她的手往里走。 魏晴柔抬头望向四周,只见魏家的亲戚朋友围坐一堂,个个面带笑容,眼中闪烁着善意与祝福。 这些人都是魏家的亲朋好友,今日是来给新娘子添妆的。 添妆,也是添福气,给新娘子撑腰的意思。 “今日,我为晴柔添妆,愿她未来的路,走得更加顺畅。” 魏夫人从袖中取出一叠银票,郑重交到魏晴柔手中。 “这是一万两压箱银子,算是母亲的一点心意。” “母亲……” 魏晴柔眼眶微睁,这突如其来的一笔巨款,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真的给太多了,魏晴柔恨不得多叫几声母亲,不然这钱赚的不踏实。 有魏夫人豪掷万两打样,一旁的妇人们也纷纷上前添妆。 有的送上金银首饰,有的则是珍贵药材。 一时间,院子里热闹非凡,添妆的礼物几乎堆成了小山。 “晴柔啊,这是我特地从江南带来的丝绸,你穿上定能艳压群芳。” “这是我特地求的玉如意,今日就赠予你了,愿它能保你一生如意。” …… 众人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一个比一个好听。 尽管魏晴柔知道这份善意来的不纯粹,多是看在她攀上皇家的份上卖个好。 但她依旧露出激动模样,眼中闪烁着真挚的泪光。 就在这时,一名小厮匆匆跑来,高声禀报道:“禀夫人,小姐以后用的井已经打好了,水质清冽甘甜,定能让小姐在夫家过得舒心。” 在古代嫁女之时,从生到死所需之物皆由娘家备齐,连在夫家用的水都要娘家来打井。 表明我家姑娘不花你们一分一毫,喝水都是夫家动手打井,就是这么硬气。 众人闻言皆是一喜,纷纷说是个好兆头。 然而,就在这喜庆氛围中,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我的井打了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白衣女子缓缓步入院中。 她面容清冷,仪态清高,如同遗世独立的仙女,与这热闹的场面格格不入。 “怜心,你怎么来了?”魏夫人眉头微蹙,露出不悦。 “母亲,我也是魏家的女儿。” 魏怜心语气淡然,带着清高自傲,但眼里看着满堂富丽,却有不甘。 过往十七年,嫡母对她极为上心,凡有所求,但无不应,如今却因为秦家的婚事,与她有了分歧。 可是那秦家实在是个火坑,她上辈子嫁进去之后被秦平安厌弃,公婆又是惯会装聋作哑的,冷眼看着她被秦平安众多妾室磋磨,生生抑郁而终。 而魏晴柔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女,嫁了个不显眼的武夫,却不想那人先中了武状元,又领兵挣了军功封侯,倒是成了风光无限的侯府夫人。 凭什么啊?她才是魏家堂堂正正的女儿,她才应该做侯府主母才对! 等以后她成了侯夫人,母亲定然会巴结着求她! 想明白之后,魏怜心面对嫡母的态度也不在意了,面上依旧清冷自傲。 魏怜心微微欠身,态度恭顺,“今天是伯娘婶婶们给我们姐妹添妆的好日子,女儿自然不敢不来。”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目光如刀般掠过魏晴柔,眼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怜悯。 “你说是吗,晴柔妹妹?” 眼看这人突然把炮火对准她,魏晴柔只感觉到一股寒意。 得罪不了魏夫人,捡她这个软柿子下手是吧?最烦这种小白花了。 魏晴柔瞥了一眼魏夫人,故作谨慎说道,“怜心姐姐,妹妹自然不敢忘了你,这些添妆分一半给你好吗?” 魏怜心面露喜色,正要上前,却见魏夫人抢先一步护在魏晴柔前头,面色决绝。 “怜心,你既已选了那条路,便该知晓这些精贵物件与你无缘。你夫君乃是一介武夫,要这些何用?” 魏怜心闻言,秀眉微蹙,眸中闪过一抹坚决。 “母亲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又能料定,我夫君日后不会有一番大作为?” “倒是妹妹,虽说要嫁入皇家,却也要小心行事,免得在秦家连口热水都喝不上,活活饿死也有可能。”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魏家的亲戚都不明白,魏怜心怎么敢说这等失心疯的话? 秦家乃皇室宗亲,魏怜心这话,无疑是公然编排皇家。 “以前看这怜姐儿是个聪慧伶俐的,不知怎的,最近竟倒施逆行了。” “我看她就是个没良心的烂根子,竟敢忤逆嫡母,真是不孝。” “可怜魏夫人精心教养十几年,竟与粗鄙武夫私定了终身,真是不害臊。” …… 众人纷纷退避三舍,远离了发疯的魏怜心。 “魏怜心,你怎可如此无状!” 她魏怜心,是魏家娇养十七年的大家闺秀,忤逆父母安排的婚事,偷偷与武夫私定终身,如今还敢公然编排皇家,诅咒亲姐妹的婚事。 秦家纵然再不好,也是皇亲国戚,岂是那小门小户的粗鄙武夫能比的? “来人,将她送回院子,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半步!” 几个粗壮仆妇闻声而动,迅速上前,将一脸倔强的魏怜心架了出去。 前来添妆的人顿时面面相觑,纷纷找借口告辞了。 魏怜心闹的这出好戏,气得魏夫人头疼病都犯了,直接躺在榻上起不来了,连晚饭都没吃。 主院伺候的丫鬟婆子们急得上火冒烟,跟天塌了似的,焦灼得团团转。 魏晴柔捂着还没暖热乎的嫁妆单子,觉得她机会来了,刷好感爆装备! 她立刻拿出了在现代拍老板娘马屁的功力,直把魏夫人哄得开怀,亲自挑了一套贵重的翡翠头面送她。 又喊来一行人,一一与她介绍。 “柔姐儿,这些便是母亲为你精心挑选的陪房,日后将随你一同嫁入秦家。” 她先是指向两位年岁较长,面容慈祥的老妇。 “桂嬷嬷精通医术,日后你的饮食起居,皆需她细心照料,确保无虞。” “这位则是秦嬷嬷,她不仅拳脚了得,更擅于规矩礼仪,往后府中教养之事,便交由她全权负责。” 魏晴柔目光流转于二人之间,心中暗自赞叹,这就是古代内宅核心技术老员工了。 以后,也就是她宅斗队伍的班底了。 医术加武术人才傍身,魏晴柔突然有了安全感。 第3章 魏家主母交心,打赏翡翠头面 接着,魏夫人又给魏晴柔介绍了春喜、夏喜、秋喜、冬喜四位丫鬟。 四位各有千秋,或温婉端庄,或活泼伶俐,或清冷风流,比之寻常小户姑娘还要落落大方。 “这四位皆是府中精心挑选的,不仅姿色出众,更是心灵手巧,善解人意。你且好好待她们,将来或能助你良多。” 她压低声音道:“若将来进了秦府,那秦平安真是个贪花好色的,你便用她们笼络夫婿,待生下子嗣记在名下,这辈子算是坐稳当家主母位子。” 魏晴柔闻言,心中涌动着异样。 似是看出她的惊讶,魏夫人轻柔一笑,“你可万不要做个蠢人,非要争抢夫君宠爱,当家主母不需要以色侍人。” 魏晴柔连忙露出坚定与感激,“母亲为晴柔筹谋至此,晴柔无以为报,唯有铭记于心,不负所望。” 厅堂内气氛温馨而和谐,魏夫人看向乖巧听话的魏晴柔,眼中多了几分真心。 秦家的风评确实不好,但对于没有出路的外室女来说,何尝不是场天大的机缘? 毕竟,那可是执掌朝纲的秦家。 接下来备嫁的日子,魏夫人对晴柔依旧疼爱有加,不仅亲自教她搭配首饰衣物,还时常询问她的喜好与需求,教她内宅主母的手段。 魏晴柔也投桃报李,时常陪伴在侧,二人母慈女孝,倒像是一对亲母女似的。 魏家上下伺候的都是人精,见当家主母都对魏晴柔另眼相看,平日里热情谄媚不少,连带着对雪姨娘和魏报德都十分尊重。 但是魏夫人始终没将陪房的卖身契拿出来,魏晴柔只装作不知,不提此事。 而另一边,魏怜心见魏晴柔在府中风头无两,心中愈发不平。 她几次三番想要靠近魏夫人,却都吃了闭门羹,心中的嫉妒如同野草般疯长。 一日,她偶遇魏晴柔正抱着魏夫人新赐的珍宝,顿时将手头帕子扯得变形。 “你以为秦家是什么好归宿,不过是嫡姐惹了祸事,急需攀上秦家这门皇亲国戚,你嫁过去只会郁郁而终。而我夫君未来会成为武侯,我就是侯府主母!” 魏晴柔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目光中闪过玩味。 这个姐妹有点东西,但不多。 脑子不好使,重生也白搭。 从她一个小小庶女和嫡母硬刚这一点,就能看出来她水平也就这样了。 这智商,就算治好了脑残,以后也会流口水。 如此想着,魏晴柔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虽然我很优秀,但也感谢同行衬托。 …… 很快到了算好的吉日,晨光初破时,魏府上下一片红彤彤的喜庆之色。 魏晴柔的闺房内,红烛高照,她身着繁复华丽的嫁衣,金线绣制的凤凰展翅欲飞,映照着漂亮清媚的小脸。 喜婆手法娴熟地为她开脸,梳着繁复的发髻边唱道:“一梳梳到尾,二梳举案齐眉……” 五六个喜婆和巧手嬷嬷忙碌了一早上,把她打扮得喜庆如福娃,满头珠翠华盖,最后盖上了一方鲜艳喜帕,魏晴柔捧着漂亮大苹果端坐在秀床上,总算喘了一口气。 门外很快锣鼓喧天,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到了魏家。 当今皇帝宠爱这个侄子,特批了六匹御马开道,红绸彩带挂满了街道,边上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魏晴柔被牵着拜别双亲,只听到魏夫人说道,“吾儿到了秦家,定要恪守本分,相夫教子,做个贤妇。” 一身大红嫁衣的魏晴柔规矩行礼,低眉顺眼,“父亲母亲的教诲,女儿铭记于心,愿高堂永康。” 走完了婚礼流程后,八抬大轿稳稳抬着新娘从魏家大门离开,后面跟着一抬又一抬沉甸甸的嫁妆。 绫罗绸缎,金银珠宝,香檀翠玉,铺子,良田,庄子俱全……都是百姓闻所未闻的珍稀物件,看得人眼花缭乱。 整整一百零八抬嫁妆,浩浩荡荡从工部侍郎府出发,宛如红河蜿蜒十里,吹吹打打向敦亲王府走去。 当天抢喜钱的百姓都忙个不停,不由得称赞这排场大气得惊人,京中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魏家另一处院落里,魏怜心同样身着嫁衣,却简单至极,显得黯淡无光。 等秦家迎亲队伍走完之后,她才带着拎包袱的陪嫁丫鬟,被喜娘搀扶着走向侧门。 魏夫人不待见她,一应的陪房和嫁妆都没有,也不替她料理婚事,直接扔给了下人办。 魏怜心从喜帕下看到紧闭的大门,终于忍不住质问:“为何姐姐能走大门,我却要走这角门?” 一旁的下人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蔑道:“大小姐记在大夫人名下,自是嫡出之尊,你不过是个庶女,怎能相提并论?” 魏怜心脸色发白,暗生愤懑。 她掐紧了手心,暗自发誓,等将来成了侯府主母,定要这些势利小人好看。 她强忍怒意,从角门踏出,映入眼帘的一幕却令她更为震惊。 她的夫婿江源,那个日后将成为第一勇武侯的潜力股武夫,此时正骑着一头杂毛小驴,拉着简陋的架子车,连个车厢都没。 见她出来,便朝她憨厚一笑。 “江源,你怎可如此待我?迎亲队伍呢?为何不雇一辆马车?” 魏怜心慌神的头晕,一把扯掉了喜帕,带着难以掩饰的失望与愤怒质问。 江源挠挠头,憨笑道:“家中实在拮据,委屈娘子了。待日后我有所成就,定好好补偿给你。” 魏怜心五味杂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也知此刻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暗暗提醒自己,眼前这个男人将是她未来的依靠,他会立功封侯,她会成为侯府主母。 于是,魏怜强颜欢笑,重新盖上喜帕,坐上了那简陋的架子车,缓缓离开了魏府。 府中下人见状,纷纷嗤笑不已。 “这二小姐,放着秦家那样的高门大户不嫁,偏偏要嫁给一个粗鄙武夫,真是有福不会享,没苦硬吃呢。” 魏怜心坐在车上,听着那些嘲笑声,狠狠咬住了嘴唇。 她暗自发誓,定要证明自己没选择,要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而此刻的魏晴柔,则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了洞房。 坐到夜都黑了,秦府的热闹嘈杂才停歇下来。 喜房的门终于被推开,一双红色男靴三两步上前,一把掀了她的喜帕。 “魏澜心!你总算落到我手里了。” 第4章 我就非当你们爱情play的一环吗? 听到这个清朗中透着些许兴奋的声音,魏晴柔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死了。 看这样子,皇家这位第一纨绔公子,竟是对她的嫡姐魏澜心情根深种。 估计是还不知道新娘子换了人,待会儿掀了盖头,看到新娘子不是心上人,这位纨绔怕不是要将她的头盖骨也一起掀了。 魏晴柔放在膝上的手,忍不住攥紧了喜服,只感叹自己命苦。 好不容易熬出头,还没来得及享几天福,就要嗝屁了。 没等想出对策,眼前的红盖头倏地被拽下,魏晴柔吓了一跳,瞪大了眸子看向面前高大的男子。 一身红色喜袍,面如冠玉,唇红齿白。 相貌本有些阴柔,可那双透着英气不羁的星眸又中和了面相,让他看上去俊美又邪性。 魏晴柔本以为纨绔子风流成性,会是一副猥琐跋扈样,没成想竟这般好看,痞帅风流。 秦平安也愣住,第一眼认出新娘子不是魏澜心,正要发火,可又仔细打量一会儿,墨黑的眸子微微眯起,眼里带了些不明的意味。 “你不是魏家的女儿?” 虽是问话,语气里却带着笃定。 魏晴柔见他脸色沉了下来,也瞬间回神,然后恭顺垂头,声音温和,不急不缓回话。 “我是魏家小女儿魏晴柔,早年体弱,被母亲安排在庄子上休养,夫君不知也是情有可原的。” 夫君二字,魏晴柔叫得是极为自然。 倒是秦平安,忍不住挑眉,视线仍直勾勾落在魏晴柔脸上,嗤笑一声:“魏澜心呢?” 魏晴柔抿唇不语,脑袋仍低垂着,表示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总不能说嫡姐携花美男跑路了吧? “好你个魏家,明明说好了娶的是魏澜心,如今给小爷偷着换人!真当我敦亲王府是好糊弄的?” 秦平安抬高了音调,怒气横生。 魏晴柔心头一颤,早知这少爷对魏澜心这般情深,她当初就不该那么痛快答应嫁过来的。 重生那姐妹只说是火坑,没想到居然是火架子,直接烤人啊! 若是秦平安因此记恨她,想着损招磋磨她可怎么办? “长姐她,她已心有所属。” 思来想去,魏晴柔也只挤出这么句话。 见秦平安迟迟不出声,魏晴柔壮着胆子抬头看。 正好对上他探究的目光。 魏晴柔心下安慰自己,其实纨绔子喜欢魏澜心也挺好的,没准会为了魏澜心守身如玉,就不碰她了,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没有感情的两个人,相敬如宾其实也很好。 想到这里,魏晴柔不由松懈下来,一直紧绷着的身子也颓软些许,头上凤冠晃动,发出细微的叮铃声。 “夫君既然对晴柔没有情意,晴柔也不会纠缠。夜深了,不如各自歇下吧。” 魏晴柔实在是疲乏,眼见着秦平安久久不语,便提醒道。 “各自歇下?”秦平安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嘴角勾起邪气冷笑。 魏晴柔莫名有些不安。 没等她回答,秦平安就忽然一歪身子,坐在了她身侧。 两人的腿紧紧挨着,魏晴柔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是从秦平安身上传过来的。 她下意识想拉开距离,没成想竟被人一把搂住。 看似清瘦的男人,臂膀竟意外的结实有力。 魏晴柔挣脱不开,被秦平安用力一带,便倒在他的怀里。 不远处的喜烛噼啪作响,烛光明暗,魏晴柔看不清秦平安的神情。 头顶传来带着笑的声音:“今日是咱们大婚的日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娘子怎可与夫君各自歇下呢?” 他故意在夫君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魏晴柔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既然你心心念念着长姐,又怎能与我……” 后面的话她有些说不出口,古人都含蓄,她也得跟着装。 秦平安面色一怔,随即露出了然的模样,抬手捏住魏晴柔的下巴,打量她的脸。 “那又如何?你虽然身段干瘪,但长得还不错,大鱼大肉吃惯了,尝尝清粥小菜也无妨。” 什么?他什么意思? 不是,我就非当你们爱情play的一环吗? 而且什么叫身段干瘪,有你这么连吃带骂的吗? 魏晴柔惊愕睁大双眼,等她理解秦平安话里的意思想反抗时,已经来不及了。 面对秦平安这样的情场高手,魏晴柔属实是招架不住的。 不消片刻,魏晴柔已然喘息急促,眼含水光了。 再看秦平安,也不像初时那般漫不经心。 他眼尾泛红,一手搂着魏晴柔的纤腰,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眼底欲色浓郁。 他叼着她的耳垂呢喃,“娘子,来让为夫好好伺候你吧,嗯?” 他恶劣又生猛,一把扯开了衣襟,掐上如玉滑腻。 清冷月色透过窗棂缝隙挤进来,仿佛也沾染了屋内的火热。 门外守着的小丫鬟听到屋里的动静,红着脸轻轻跑开,去给主子报喜。 这一夜,魏晴柔几乎是生生累晕过去的,她甚至记不清被翻来覆去折腾了多少次。 只隐约记得,昏睡之前,细腰被掐着摇摆,身后还贴着男人灼热的胸膛,。 次日清晨。 即便操劳一晚上,魏晴柔的生物钟还是准时将她叫醒。 得起来磨豆子了! 魏晴柔腾地一下坐起,随即想起豆腐坊已经被封。 心念低沉之际,腰间的酸痛又让她瞬间回想起现在的处境。 哦,已经嫁人了,还被吃干抹净了…… 真疼啊,狗男人疯了一样。 “二少爷,二少夫人,该起了,一会儿还要去给王妃敬茶。”外面传来小丫鬟的声音。 魏晴柔托着腰,回头就对上秦平安微睁的眸子。 四目相对,秦平安眼眸逐渐清明,抬手就将魏晴柔拽倒,重新搂进怀里。 “敬什么茶?小爷还没睡醒呢。”慵懒的声调里带着不悦,小丫鬟吓得不敢吱声了。 锦被下两人尚且不着寸缕,魏晴柔咬唇,不由自主回想起昨晚,脸上是又羞又气。 “夫君,今日得去给父亲母亲请安呢。”秦平安不去可以,她不行。 若是嫁进王府第一天就惹得公婆不满,那她以后还怎么在王府待? 许是魏晴柔太不安分,拱来拱去闹得秦平安彻底没了睡意。 他不耐烦啧了一声,竟真的顺了魏晴柔,跟她一同起了。 两人穿戴整齐来到前厅时,敦亲王和王妃已然坐在那里了。 见到秦平安吊儿郎当跟在魏晴柔身旁走进来时,敦亲王妃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加深了不少。 第5章 就这么水灵灵给她了? 秦平安的纨绔名声在京都是拔尖的,他若敢自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放眼整个京都,也再找不出如他这般放浪形骸,声名狼藉的公子哥。 奈何敦亲王和王妃就是宠爱这个小儿子,任他如何玩乐都不曾打骂半分,甚至还要什么给什么。 敦亲王妃寻了许久,才找到愿意把女儿嫁过来的魏家,起初也并没抱太大希望,只想着让小儿子成个家便罢了。 没成想新婚第二日,向来不早起的小儿子,竟乖乖跟着儿媳一起来敬茶。 而且看儿媳走路的姿势,想来昨晚小丫鬟的回禀没有掺半分假。 这位温柔娴静的儿媳,竟还是个能留得住夫君的,真是叫敦亲王妃惊喜不已。 王爷懒懒靠在椅背上,接过魏晴柔的茶,随手给魏晴柔塞了一个大红包。 鼓囊囊的,摸着手感不像银锭,像是银票。 魏晴柔心里一喜,这么厚一打,那至少也得几千两打底了。 她这个公公,可真是大方。 秦平安在一旁站着,斜眼瞥见魏晴柔压都压不住的嘴角,略带嘲讽地冷哼一声。 魏晴柔全当听不见,喜滋滋向王爷道谢。 “多谢父亲。” 王妃送了她一对水头顶好的翡翠镯子,随后又让贴身伺候的嬷嬷递给她一个檀木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串古铜色钥匙,每一个上面都挂着木制对牌。 出嫁前,关于进王府后可能会面对的事,魏夫人事无巨细叮嘱过。 魏晴柔自然知道,在这深宅大院中,对牌钥匙意味着掌家之权。 但是她没想到,进府第一天,王妃居然就愿意放权给她? 魏晴柔心中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晴柔,你既嫁进了王府,以后就是一家人。咱们王府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你只管随着平安一起,唤我们父亲母亲便好。” “好,多谢母亲。” 敦亲王妃面带笑容,拉着魏晴柔的手,将盒子塞给她。 “母亲,这不好吧?” 魏晴柔看着钥匙和对牌,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推辞。 “这是府上各处的钥匙,以后家里这些琐事就交给你了,娘也该享享福了。” 敦亲王妃笑得和蔼,仿佛只是给了魏晴柔一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儿。 魏晴柔乖乖收了东西,圆圆眼眸中露出仰望的孺慕,“母亲如此厚爱,儿媳必然不会让您失望。” 敦亲王妃对她这谦卑态度更是满意,真是乖巧可人,让人不由偏爱。 秦平安打了个哈欠,“敬完茶了吧?那小爷我可走了。” 说完,大摇大摆转身出去了。 “这混小子……” 敦亲王妃瞪了秦平安背影一眼,却也没有真心责备,只拉着魏晴柔家长里短,聊的火热。 等到魏晴柔也回了屋子,桂嬷嬷和秦嬷嬷看着那一盒子钥匙对牌,喜得眼都亮了。 “恭喜小姐,王妃这是让您管家呢。” 秦嬷嬷满脸遮掩不住的喜色。 “看来王妃对您很满意,有了这些对牌钥匙,以后在王府事事要经过你的手,就没人敢小瞧了您。” 秦嬷嬷不疾不徐,缓缓提点道。 随后,秦嬷嬷和桂嬷嬷又给魏晴柔讲解了后宅做事的规矩。 魏晴柔一听办事流程便明白了,她现在还算不得王府真正的当家主母,顶多算是王府后宅的执行总裁,大事还是董事长王妃来拍板。 因为,虽然王妃将对牌钥匙交给魏晴柔,但核心人才不在她手里,心腹要职还是听王妃的话。 所以,她尽到小领导的职责,遇事多汇报准没错,反而显得她尊重老领导。 “小姐,待会儿,世子那些妾室要来给您请安,老奴已经让春喜她们几个去备茶点了。”秦嬷嬷又道。 魏晴柔淡淡点头,新领导上任,见员工很有必要。 约摸一刻钟后,冬喜小跑着进来,“小姐,姨娘们来了,这会儿正在外面候着。” “叫她们进来吧。”魏晴柔在上位坐着,挺直了腰板。 很快,秦平安先来了,大咧咧跨过门槛,来到魏晴柔身边坐下。 自顾自的倒水喝茶,在魏晴柔这里半点不拘谨。 冬喜带着几个莺莺燕燕进来,几位姨娘表面也是乖顺的,恭恭敬敬行礼奉茶。 魏晴柔抬眼看去,心中也忍不住感叹,秦平安人品不咋滴,眼光却是不错。 这五个姨娘,端得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一屋子的美人,魏晴柔的眼睛都有些不够看了,略带感慨地看向秦平安。 秦平安斜斜靠在椅子上没个正形,触到魏晴柔的眼神,痞帅的脸上露出得意笑容。 仿佛有这么多妾室,是多么骄傲一件事? 魏晴柔简直没眼看这死出,挪开目光,偷偷骂他不要脸。 姨娘们轮流跪在魏晴柔面前敬茶。 按照规矩,只有主母喝了她们敬的妾室茶,才算是被承认身份。 只不过,秦嬷嬷很快便发现姨娘少了一位。 她脸色不善打量着众位姨娘,把她们的模样都记在心里,思考没来的姨娘是哪一位。 主位上,魏晴柔仪态端庄,容貌虽清丽,却也颇有几分当家主母的气势在,叫众位姨娘们也不敢轻视。 待几位姨娘敬过茶,秦嬷嬷得了魏晴柔示意,上前挨个儿给了赏钱。 “少夫人赏的,日后在少夫人手底下,只要懂事安分,赏赐不会少。” 秦嬷嬷的话便代表了魏晴柔的意思。 姨娘们见赏赐不薄,心中也是一喜,对魏晴柔更多了几分敬意。 待姨娘们敬了茶离开,府上的四位管事也来请安。 说是请安,姿态却不如姨娘们放得那么低。 两位管事嬷嬷和管家,只是微微躬身一拱手,就算是行礼。 魏晴柔心中明白,即便有了钥匙对牌,几位管事都是王妃的人也尚不听她差遣。 这一次魏晴柔没有让秦嬷嬷出面,她起身,向几位管事微微颔首。 “几位都是王府老人了,我虽得了母亲信任,握着钥匙对牌,很多事却也要各位管事指点,日后我哪里有做得不好的,还请几位管事不吝指教。” 她说着,笑盈盈将几个鼓鼓的荷包递给管事们。 管事们见她态度稳妥,心中不住点头,新来的主母看样子是个稳妥谦和的。 领了赏的管事们回去禀报王妃时,自然也免不了一番夸赞。 第6章 男人哪有银子香 等到屋子里彻底清静下来,秦嬷嬷看着空荡荡的门口,面色愈发阴沉。 约摸一刻钟后,一道袅袅娜娜的身影才在丫鬟陪同下,不紧不慢走来。 “我来给少夫人敬茶的。” 那人身段妖娆,声音也娇媚,说是敬茶,语气却轻慢又高傲。 守在门口的春喜闻言不喜,却也不敢替主子做主,瞥了女子一眼,回去通禀魏晴柔。 “少夫人,来人应该是萤姨娘。”秦嬷嬷道。 魏晴柔正喝茶,眼皮也没抬一下,“不见。” 秦平安正漫不经心把玩着一枚玉佩,听到她这么说,倒是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秦嬷嬷领会魏晴柔的意思,眼底划过一抹赞赏。 这正是当家主母该有的果决手腕。 对这些爱作妖的,直接打发就行。 于是她躬身,“老奴明白,这就让她走。” 秦嬷嬷来到门外,见那位萤姨娘面露不耐,心中更是不悦。 “敬茶时辰已经过了,我们少夫人不见你,姨娘请回吧。” 她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酒萤。 酒萤闻言一怔,脸色登时冷下来。 “我不过是临时有事耽搁,迟来了片刻而已,凭什么不见我?” “真以为我稀罕去巴结!小门小户出身,攀个高枝儿真把自己当主母……” 啪! 酒萤话未说完,就被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断。 秦嬷嬷这一巴掌可是用足了力气,把酒萤扇得差一点就跌坐在地。 “胆敢对少夫人不敬,该打!” 秦嬷嬷说着,再次扬手,似乎只要酒萤再出言不逊,她便要接着打。 酒萤脸颊火辣辣发疼,眼见着这嬷嬷不好惹,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愤恨离开。 等到回了小院,便见各位姨娘的丫鬟们满面喜色忙活着,说是少夫人给了赏银,让她们吃些好席面。 姨娘们在府中的日子并不宽裕,每日餐食也是严格按照规矩来。 哪怕是秦平安宠着的姨娘,每日也就两个素菜。 听闻那几个姨娘的席面都添了荤腥,酒萤心中愤恨。 并非馋那一口,只是旁人都有唯独她没有,显得她很寒酸。 于是一咬牙,她从腰包里掏出银子,让丫鬟也去置办些吃食,至此心中才算平衡,却也暗暗记恨上了魏晴柔。 当日晚膳时,秦平安没有出现在饭桌上。 敦亲王面色微沉,叫人把秦平安的小厮带来,询问秦平安去哪了。 “世子他,他支了银子去轻烟阁,说是今晚不回来了。”小厮战战兢兢。 “混账,成亲第二日就又出去鬼混,像什么样子?” 敦亲王骂是这么骂,但也没什么实际行动。 显然以前秦平安也是这个死样子。 王妃见魏晴柔低垂着头不吭声,以为她心里不得劲儿,轻拍着她的手安抚。 “晴柔莫气,等那逆子回来,我让他给你赔罪。” 魏晴柔淡淡笑着,反而安慰婆婆:“母亲莫要生气,是儿媳不够努力。” 王爷诧异看了她一眼,王妃也露出心虚的讪笑。 他们二人再清楚不过这混账儿子的德行了,怎能怪罪温柔懂事的儿媳呢? 反而因为心虚愧疚,对她的态度愈发和善了。 秦平安果真一夜未归,魏晴柔独守空房,听到门外守夜的春喜和夏喜为她鸣不平,心里倒是没感觉。 魏晴柔这边风平浪静,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大街小巷就传遍了敦亲王府的纨绔世子不争气,新婚第二天就寻花问柳,搂着花娘听了一夜艳曲。 第二天一大早,魏晴柔去给公婆请安的路上,便能听到下人窃窃低语的声音。 听不太清,不过,无非就是她和秦平安的八卦。 魏晴柔淡定从容,没有丝毫不悦。 给王爷王妃请安时,也一如既往柔声细语,甚至没有半句怨怼,也没说请公婆做主的话。 王爷和王妃见了,倒是对她更多了几分好感。 大概是想要弥补,王妃还特意赏了魏晴柔一盒子金银玉饰。 魏晴柔面色淡然,心中却欢喜。 若日日有银子拿,她巴不得秦平安天天不回家。 男人哪有票子香啊! 魏晴柔带着金银珠宝,美滋滋回去了。 刚进屋,就闻到一股浓郁酒气,好心情顿时没了。 魏晴柔眉头微皱,走进里间,便看到躺在床榻醉成烂泥的秦平安。 死酒鬼! 春喜和夏喜上前,快手快脚将秦平安的鞋和外衫脱了,这才出去。 魏晴柔先是把小金库藏好,然后也不打算理会秦平安。 正准备出去赏花喝茶透透气,就听外面响起王妃身边嬷嬷的声音。 “少夫人,王妃听说世子回来了,吩咐奴婢给送了些饭食来,叮嘱您让世子吃一些。” 魏晴柔眼前登时一黑,只觉得银子烫手。 怎么,拿了王妃的好处,还要提供售后服务的吗? 秦平安都醉成鬼了,还怎么吃? 嬷嬷进屋时,魏晴柔正拿着帕子给秦平安擦脸,她动作一顿,轻手轻脚放下了食盒。 魏晴柔面上带着笑意,似乎极有耐心。 “嬷嬷放心吧,我一定好好服侍世子。” “有劳少夫人了。” 嬷嬷满意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嘿嘿,再来一杯……”床榻上传来呓语。 魏晴柔脸色一沉,扭头将帕子甩在他脸上,最讨厌发酒疯的人了。 瞪了秦平安一眼,猫嫌狗厌的玩意儿! “秦平安?”魏晴柔唤了一声。 鼾声雷动。 她耐着性子又唤,没反应。 秦平安睡得如同一只幸福的小猪仔。 魏晴柔彻底没了耐心,直接将他的脑袋摆正。 见他还没反应,直接抡圆了胳膊,左右开弓就是几巴掌。 啪啪脆响,听得魏晴柔那叫一个爽。 秦平安总算醒了。 他迷迷瞪瞪,看向坐在身侧的人影。 脸上火辣辣的痛意让他清醒了些,视线尚且模糊,嘴上已经开始骂骂咧咧。 “哪个不知死活的?竟敢打大爷我……” 魏晴柔却不怕他,只笑盈盈冲着秦平安扬起手掌心,“谁敢打世子爷啊,人家是在打蚊子呢。” 打蚊子?打到他脸上? 秦平安的酒瞬间就醒了大半,待看清眼前人是魏晴柔,顿时脸色愠怒。 他大手一把掐住魏晴柔的腰,将人牢牢摁在身上。 脸上红印子隐现,却半点不影响他的俊美风流。 “没想到这时候竟已经有蚊子了?娘子如此细皮嫩肉,恐怕是被咬了,叫为夫看看咬了哪里……” 他一边说着,一边顺势翻身。 两人位置颠倒,轻松将魏晴柔压制在身下。 魏晴柔慌了,想跑。 却被秦平安捏住手腕,死死压在床榻上。 第7章 我儿媳妇是个聪慧妙人 “娘子往哪跑,为夫还没检查呢。” 秦平安虽是个纨绔,手上力气却不小。 一手狠狠将她的手臂钳制在头顶,另一只手游刃有余打散了她的发髻,扯开她的衣领。 粗粝手指捏着一寸寸肌肤游弋拨弄,嘴上说,“必须要好好查,万不可叫蚊子叮咬了。” “夫君,这大白天的,外头都是人,您这是要做什么?” 魏晴柔逃不掉,声音细若蚊蚋,带着示弱。 秦平安歪头,嘴角勾起邪肆坏笑,朝她胸前吹了一口热气。 “你说呢?娘子,我想做的事情你知道。” 魏晴柔脸颊染上了绯红,眼中慌乱又羞涩,这死纨绔是想大白天耍流氓啊? 屋外丫鬟婆子一堆,稍微有点动静就会被听到,她不想白日宣淫啊! 魏晴柔愈发挣扎,却磨蹭得秦平安火热难耐,紧紧握住了她的绣花腰带。 “夫君,我错了,不要啊……” 秦平安看她小脸楚楚,水蒙蒙的双眸带着怯弱祈求,窈窕小身子却扭着要逃,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一把扯开了碍事的腰带。 “不,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哭着求我要呢。” 他咬着她白嫩耳垂,一路往下缠绵啄饮。 还不忘在冲撞的时候,掐着她的腰善意提醒:“千万不要出声,青天白日的,外头可都是人。” 魏晴柔欲哭无泪,只能在起伏颠簸间保持理智清醒。 狠狠咬着红唇,当真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秦平安一身蛮力无处撒野,此刻尽数折腾到她身上。 将小娇娘折腾得整个人软在榻上,他才心满意足,抽身离开。 临走前不忘掐了她一把:“以后这爪子再敢胡来,为夫就剁了,可不是今日这么简单了。” 魏晴柔迷迷糊糊又在咬牙骂人了。 原来秦平安这死纨绔,是故意给她好看呢! 大白天要水洗身子极为不妥,但是不梳洗一番,黏黏糊糊的实在没法见人。 魏晴柔忍着羞喊了人,春夏秋冬四喜端来热水,伺候着沐浴换洗。 不过,饶是她们经过调教,此刻也被屋里旖旎暧昧的荒唐熏得红了脸颊。 魏晴柔梳洗完毕,走出屏风时,见秦平安已经用过膳了,正歪在榻上吃茶。 她刚走过去,就被拉进怀里,四个大丫鬟连忙捧着东西退出了屋子。 “听说,萤姨娘还没给你敬茶?” 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 秦平安把玩她的小手,软的很,团在手里小小一只。 这是有人找他告状,兴师问罪来了?魏晴柔心中一紧,打起精神。 “旁的姨娘都敬过茶拿到了赏钱,萤姨娘若是真心敬茶,我又怎会不喝?可她虽然入了咱府,行事却没规没矩,实在受不起夫君你的抬爱。” “你为了她豪掷万金,救她出了火坑,又带进咱家这福窝里,说是她的救命恩人都不为过吧?可她却在咱家这般没规矩,哪有半分感激的样子?可见不是真的爱你。” 魏晴柔伏小做低,眼中泪光闪烁,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 宛如新鲜出炉的碧螺春,茶言茶语间,就给萤姨娘上了眼药水。 在领导面前装可怜不磕碜,都是为了工作。 秦平安是她的丈夫,在这个出嫁从夫的时代,她只能先全力和他处好关系。 秦平安看她泪光闪烁的模样,曲起手指蹭了蹭她的脸,“你看你,爷就问问,你还窝心了,你看着处理就是。” 魏晴柔连忙破涕为笑,亲昵蹭了蹭他的掌心,“好。” 既然秦平安提起这事,那她也就不能一直晾着萤姨娘了,不过想要来敬茶,也不是那么容易。 魏晴柔略一思索,就把事情吩咐下去,让人去教萤姨娘规矩,规矩学好了就能来。 不过,指派去的是最严厉的夏嬷嬷,膀大腰粗,看着就凶。 魏晴柔特意交代了,若是萤姨娘打赏,你都要拿着,人家富着呢。 夏嬷嬷欢欢喜喜就去了,第一天就得了十两银子,回来规规矩矩上交,魏晴柔没接,让她留着了,权当是给手下创收。 于是,夏嬷嬷去的更起劲了,早早起来去教萤姨娘规矩,且每次带的人不同,皆是满载而归,荷包鼓囊囊的。 秦嬷嬷夸魏晴柔此事做的好,“那萤姨娘是个不安分的,若是手中银钱富足,上下打点,定要弄鬼作乱,此番消磨敲打,断了财路才能学乖。” 此事自然也传到了婆婆王妃耳朵里,对于这个出身风尘的萤姨娘,王妃自然毫无好感。 她听闻魏晴柔如此行事,笑得欢喜,跟身边人说:“我这儿媳妇是个聪慧妙人,把我新得的浮光锦和香云纱,挑鲜亮的送去,还有我那顶金丝花冠也一并给了她。” 听话听音儿,王妃这偏宠劲,让下人明白了这位新嫁妇的份量,愈发敬重起来。 魏晴柔得了王妃送来的鲜亮布料和金丝花冠,便明白了婆婆这是在给她撑腰,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 难得婆婆是个拎得清的明白人,叫她省去了许多麻烦。 送东西的钱嬷嬷笑着说:“这顶金丝花冠是王妃成亲时候戴的呢,是压箱底的珍贵老物件了,王妃轻易都不拿出来。” 魏晴柔面带感激,看向主院的方向,眼里满是孺慕:“母亲疼我,真是比亲娘还贴心了。” 给钱嬷嬷塞了荷包,她那张老嘴愈发甜了,面带笑容满意离开。 到了王妃面前,自然将魏晴柔的话都带到了,王妃心里慰帖,愈发觉得魏晴柔乖巧懂事。 王妃开心,大家都开心,连王爷的心情都好了几分,对魏晴柔也不免高看几眼。 各方欢喜,唯有住在王府后罩房的萤姨娘揪心。 这两日她不少散银子,却不想那老虔婆竟是个喂不熟的狗,如今已经是被她养刁了嘴,每日来就盯着她的钱匣子,改也改不掉了。 偏偏秦平安这两日对新妇正上头,根本没来后院,她见一面都难,更没机会告小状了。 只能每日撑着笑打赏,学规矩,还要被住在一起的其他姨娘笑话。 早知如此,敬茶那日她就不耍小性子了。 可惜悔之晚矣。 第8章 这才是真正的女人! 很快,到了三天回门日。 魏晴柔早早起身梳洗,大丫鬟们有条不紊忙着,顺便说着王府里的趣事儿。 “那萤姨娘这两日天天哭丧着脸,打赏的银子愈发少了。”春喜笑嘻嘻说道。 “叫她故意拿乔,如今自食苦果罢了,都是合该吃苦头。” “这个好说,若她给钱少了,就换一批人去。”夏喜说。 “是了,萤姨娘是个眉眼灵活的,见了新来的定要出力拉拢。” 丫鬟们说着话,偷偷观察魏晴柔的表情。 魏晴柔淡淡一笑,“可以。” 丫鬟们欢欢喜喜应了,手上的活越发麻利,为她整理衣摆,调整发饰。 今日回门,魏晴柔特意挑选了王妃赠送的金丝花冠佩戴于发间,那冠上镶嵌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身上则穿着浮光锦制成的华服,衣袂飘飘,宛如仙子下凡。 魏晴柔看着镜中人描眉点翠,处处细致矜贵,心里生出感慨。 作为上位者,只要一句话,下面的人便费尽心思去做,不用她操心。 她本无意与萤姨娘争个高低,奈何后宅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人家蹬鼻子上脸,她必然不能退半分。 退了就是死路一条。 秦平安走进屋时,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梳妆台前的魏晴柔。 他眼中闪烁着惊艳与痴迷,有一丝怔楞。 魏晴柔平日里爱穿轻盈舒适的常服,嫌金冠压顶,往往是两三支金簪挽了青丝,爽利简单。 与他在榻上缠绵婉转时,更是不施粉黛,瓷肌粉白,像出水的芙蓉花,清新却又带着媚态。 但她今日戴着掐花缠丝的金冠,耀眼夺目,却也没被这份华贵压过,反而如牡丹富贵华丽,叫人挪不开眼,让他心痒难耐。 秦平安轻笑一声,伸手将她扶起:“娘子,咱走吧。” 两人一同走出屋子,上了马车。 马车内空间狭小,秦平安与魏晴柔并肩而坐。 他能清晰闻到魏晴柔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气,心中愈发痒痒,难耐。 他忍不住伸手,去拉扯魏晴柔的衣袖,想要将她拥入怀中揉搓亲香。 魏晴柔察觉到秦平安的动作,她微微侧头,目光中带着几分嗔怪。 “夫君,今日要回门,您可别闹我了?” 秦平安一愣,恋恋不舍收回手,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笑意。 “为夫只是见你今日太过美丽,忍不住想要亲近亲近。” 魏晴柔闻言,脸颊愈发红润,她轻轻啐了一口:“夫君真是油嘴滑舌。” 秦平安不以为意,他继续伸手去玩弄魏晴柔的小手。 那双手柔若无骨,肌肤细腻如丝,让他爱不释手。 魏晴柔想要抽回手,却被秦平安紧紧握住。 “夫君,您别这样,我害羞。” 魏晴柔推开他,声音中带着几分求饶的意味。 秦平安却愈发来了兴致,他低声在魏晴柔耳边说道:“晴柔,你替我摸摸,我真不想陪你回门了。” 魏晴柔闻言,脸颊瞬间变得滚烫,手心也被东西烫了一下。 她连忙甩开手,又死死捂住秦平安的嘴:“夫君,您快别乱说了。” 这纨绔可真要命,简直是色中饿鬼,不是说古人都很含蓄吗? 秦平安看着魏晴柔那羞涩的小模样,心中愈发喜爱。 他轻轻握住魏晴柔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好了,我不逗你了。今日是你回门的日子,我自然会给你留足面子。” 魏晴柔闻言,心中稍安,今日可万万不能胡来。 她无法忽略秦平安那双充满野望的眼眸,只能装模作样闭上了眼,不搭理他这色胚。 此时,魏府。 魏怜心发髻高高挽起,梳着妇人头,上面插着几支精致的金簪,身上香囊玉佩环佩叮鸣,颇显富贵风流。 身着一袭淡雅的碧色绣花长裙,裙摆轻轻摇曳,更显清冷脱俗,只举手投足间却带着楚楚风情。 虽说她之前与魏家主母起了些龌龊,但魏夫人不与她一个回门姑娘计较,反而如往常待她处处周到。 亲戚们围坐在厅堂中,得了主母眼色,也愿意与她攀谈,闲话家常。 纷纷赞她成了婚就是与做姑娘时不一样,通身曼妙的韵味。 “怜姐儿,你这夫君,想来是个好的。” 婶娘笑眯眯说道,“瞧你这气色,比出嫁前还好了几分呢。” “婶娘,您取笑我呢?” 魏怜心听着夸赞,绣帕遮住勾起的嘴角,偷偷露出一抹满意的笑。 她故作娇羞半垂头,倒不似以前清冷,显得亲近了些。 只是心里十分得意,她这亲事抢得好! 哪像魏晴柔那个蠢货,大婚还没回门,他夫君就逛青楼,点花娘,通宵听艳曲,闹得满城风雨。 况且,那秦平安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 还连累她上辈子活活守寡,她到死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一辈子都被秦平安那个纨绔子给蹉跎了。 如今可是不同了。 她家夫君虽是个武夫,现如今家境不显,但对她却是极好的。 关键是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两人便缠绵悱恻,床笫和谐,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幸福。 这才是真正的女人! 有了夫君的疼爱,她顿觉万事无忧。 魏怜心愈发熨帖,再想想以后夫君封侯,她做尊荣无双的侯夫人,觉得这一辈子都有盼头了。 就在这时,表嫂突然问道:“对了,柔姐儿怎么还不回来?今日可是回门的日子啊。” 魏怜心闻言,心中嘲讽,冷哼一声。 “哦,你们说晴柔妹妹啊,她不会回来了。” 亲戚们闻言,皆是一愣,纷纷问道:“为何?” 魏怜心故作神秘,压低了声音。 “你们不会不知道,秦平安那个纨绔子弟,新婚第二天就逛花楼去了,彻夜不归。晴柔妹妹哪有脸回来?总不能一个人回来吧?” 亲戚们闻言,皆是一阵唏嘘。 她们纷纷摇头,有人偷偷感叹魏柔姐儿命苦,嫁了个如此不堪的夫君。 魏怜心看着亲戚们的反应,心中愈发得意。 这一辈子,她才是最大的赢家,谁都越不过她去。 第9章 娘家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魏怜心听着耳边亲戚各种看热闹,说魏晴柔的小话,心中快意至极。 她上辈子满心欢喜嫁到王府,结果在新婚之夜,秦平安根本没碰她,掀了她的盖头嘀咕一句就走了,然后直接宿在了萤姨娘屋里。 因为没有圆房,第二日她给公公婆婆敬茶的时候,吃了王妃婆婆好一通排揎,明里暗里说她拉拢不了夫君,是个没本事的。 气得她回去,趁着姨娘敬茶的机会,狠狠收拾了那位萤姨娘,差点把她的脸毁了,都怪秦平安那个混账护着,才让那个贱人逃过一劫。 谁知道公公婆婆听闻此事,不但没有给她撑腰,反而对她大发雷霆,说她阴毒蛮横。 切!那两个老不死的,不过是护着她的儿子,排挤她这个新嫁妇罢了。 他们沆瀣一气,纵容秦平安那个死纨绔宠妾灭妻,又怎么会善待怯弱木讷的魏晴柔呢? 魏晴柔定是没脸回来了。 魏怜心正得意,丫鬟突然来报:“三小姐回来了!” 魏怜心吃了一惊,旋即又安心了,故作怜惜道,“姐姐独自回来,自然有满腹委屈要说,待会儿咱们可得好好安慰她一番。” 她给了一众亲戚使了眼色,亲戚们顿时眼生亮光,来了兴致,或好奇或疑惑。 魏夫人脸上听了这些,埋怨魏怜心多嘴多舌,但心里也不免生出担忧。 毕竟,这秦平安新婚燕尔逛青楼的事情,已是传得沸沸扬扬,闹得很不体面。 且不说她与魏晴柔相处月余,有了几分母女情谊,单说她花费心血将人嫁到王府,不说要她光耀门楣,可万万不要闹出是非。 若她惹恼了王爷和王妃,结亲不成,倒结怨,就糟了。 众人各怀心思,纷纷向门外看去。 只见一道窈窕纤细身影,款款步入厅堂。 魏晴柔身着华美异常的绯红绣金浮光锦长裙,高挽发髻上戴着一顶璀璨夺目的金丝花冠,肌肤胜雪,容颜娇妍,通身气度非凡,实在贵不可言。 亲戚们见状,皆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这是晴柔吗?我都不敢认了!” 魏晴柔淡淡轻笑,“婶娘说笑,前几日,你还与我添妆呢。” 一句话,让亲戚们顿时活泛起来。 “哎哟,这身装扮,简直就像是仙女娘娘下凡尘。” “这王府果然风水养人,几日不见,就添了满身贵气。” “怪道皇家乃金玉贵体,今日才领略几分,跟我们这等泥里滚的破落户就是不一样。” ……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魏晴柔故作羞涩地低下了头,脸上泛起红晕。 魏家的亲戚多是清流小门户,纵然名声显赫,却难掩内里日子紧巴的事实。 所以细细算来,魏晴柔嫁的门第最高,最为显耀。 那秦家可是皇亲国戚,秦平安乃是当今圣上的亲侄子,虽然只是次子,但也是她们难以企及的存在了。 亲戚们谄媚小意的讨好,令一旁等着看热闹的魏怜心当场呆愣,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魏晴柔走到魏夫人面前行礼,轻声细语,缓缓道:“给母亲请安。” 魏夫人高兴极了,亲热拉着她的手不放,“晴柔不必多礼,快来母亲身边坐。” 二人坐在一起说话,母慈女孝,颇为和谐。 魏晴柔头上的金丝花冠反射着耀眼光芒,刺得魏怜心眼睛生疼。 “妹妹,你怎么会有金丝花冠和浮光锦?” 魏晴柔娇娇一笑,“是我婆母赠的。” 她风轻云淡一句话,险些叫魏怜心咬碎了满口牙。 她猜到了,却是不敢相信,现在听魏晴柔亲口说,更是气愤难忍。 这个木讷怯弱的外室女,凭什么能得到王妃的压箱宝贝? 她讨好了那老虔婆一辈子,分明也没落一点好啊! 怎么她才嫁过去三天,就拿到这等好东西了? 王妃那个老虔婆居然这么看重魏晴柔? 魏怜心胸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嫉妒和不甘。 陪嫁的秦嬷嬷笑着说道,“不止呢,咱家柔姐儿有能耐,一进府就拿了管家权,很得王妃娘娘看重。” “哦?我儿竟如此厉害。” 魏夫人拉着魏晴柔,眼里露出激动。 没想到这个临时认回来的记名嫡女,竟然有如此能耐,比她费心教养的魏怜心靠谱多了。 魏晴柔淡淡轻笑,“母亲,不是女儿厉害,是我婆母宅心仁厚,愿意教我。” 她不忘做儿媳妇的素养,时刻给婆婆表忠心,相信这些话定会原封不动传到王妃耳朵里。 边上的魏怜心一听魏晴柔居然还能管家,心里都快酸死了。 她上辈子嫁过去,可没有这份待遇,那老虔婆把管家权看的比命根子都重,不让旁人染指半分。 她拼命自我安慰,得了些许好处又如何,婆母疼爱看重又如何! 嫁人嫁汉,最看重的还是夫君。 那秦平安没有行房能力,又是个不会疼人的,她魏晴柔嫁到秦家连个孩子都怀不上,注定凄凄惨惨,一辈子守活寡。 她可不一样,他夫君身子康健,两人鱼水和谐,以后定能儿孙满堂,幸福美满。 魏怜心见不得魏晴柔得意,噙着冷笑道,“妹妹你别硬撑了,心里有苦就说出来吧,谁不知道妹夫新婚逛青楼,真是太不给你脸面了。” “哎,咱们做女人可真难,快说出来松快松快。” “就是,柔姐儿你如今回了娘家,受了委屈可要直言。” 亲戚们随声附和,眼里有好奇和激动。 魏晴柔淡笑,摇了摇头。 “夫君只是逢场作戏,男人哪有不出去应酬的,婶子家的男人不需要见客吗?” 她风轻云淡一句话,就打消了众人看热闹的热情。 内宅夫人闲得无聊,最爱听八卦,说小话。 与人诉苦是最傻的事情,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更别说当众指责婆家,跟指着婆家人脸骂没区别,她以后还要不要在秦家生活了? 魏晴柔心里清楚,这些娘家的亲戚,谁也指望不上,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第11章 收拾这等眼皮子浅的 魏晴柔心里牵挂着瞎眼娘和弟弟,一路向西院疾行。 春喜饭后休息时没敢睡结实,见她匆匆向外赶,低头跟身边小丫头吩咐几句,也连忙跟了上去。 翠书苑在魏府西边,春喜是家生子,对魏府熟悉,连忙给魏晴柔带路。 见魏晴柔脸色冷淡,春喜急忙宽慰:“少夫人莫要着急,翠书苑是个好地方,院子宽敞明亮,里头还有一口井,吃喝洗浣都是便利的。” 魏晴柔淡淡应声,住哪里是外人能看见的,魏夫人就算要动手脚,也不会在这上头。 但日子究竟过得如何,还需要亲眼看看才行。 很快,两人到了。 翠书苑确实不错,入门是一道青石影壁,过了门就见装饰簇新的正屋和厢房。 院子里青石板铺路,显得干净整洁,周围花草葱茏,清香阵阵。 只是魏晴柔看了一圈,没见一个人,更生气了。 春喜也皱眉,这上上下下不见一个丫鬟婆子,落到少夫人眼里,可不就是怠慢。 她是家生子,老子娘还在魏府当差,最不愿意看见魏晴柔和魏府有什么误会,急忙说道:“少夫人,不如我们去后院看看,许是人都在后院。” 她连忙指路。 二人走到后院,总算见到了瞎眼娘和弟弟报德。 后院极为宽敞,不过却没布置成花园,反而将土地深耕后拢起,收拾成了菜地。 瞎眼娘和报德正在种菜,她眼睛虽然瞎了,但是走路很直,走两步就拿木棍往地里戳一下,报德就将种子塞进土窝里,再用脚掩上土。 两人配合默契,报德很听话。 报德看见了魏晴柔,眼里瞬间一亮,扔下种子就张开双手向她跑来。 “姐!你回来了!姐!” 他急匆匆的,脸上全是喜悦和激动,但是跑到魏晴柔面前却刹住了脚。 “姐,我手上脏,我去洗手,你先别走。” 魏晴柔这才露出笑,路上的火气全散了,“好,我不走,你去吧。” 报德跑去洗手,动作娴熟从角落的井里打了水,拿着汗巾擦手洗脸。 瞎眼娘也露出笑容,只是当魏晴柔扶住她的时候,她退了一步,“雪姨娘见过三小姐。” 她弯下腰,要行万福礼,魏晴柔连忙将她托了起来,带着无奈,“娘!” 雪姨娘用力攥住她的手,“姨娘这里很好,报德少爷也很好,你快回去吧。” 魏晴柔叹气,咽下心里的难受,“姨娘,伺候的人都去哪了?” “他们可能有事,忙去了。”瞎眼娘讪笑,“我这里左右也没事,随他们去吧。” 报德洗漱完跑来了,还捧着功课,让魏晴柔检查。 以前在小铺子的时候,魏晴柔每日都给他检查功课,这几日不见,他攒了不少。 她仔细看了一遍,发现报德的字,好了不少,便开口表扬:“不错,字写得有模有样了,要继续努力。” 报德眯着眼笑,“姐,母亲请了先生教我,那先生是个有功名的举人,特别厉害。” 魏晴柔捏了捏他的脸,见他真心喜欢这里的日子,便也放心了。 瞎眼娘不愿意跟魏晴柔说太多话,没聊几句,便强行推着她走了。 报德不乐意,埋怨他娘,“娘,你怎么回事!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怎么撵人走啊?” 瞎眼娘拿敲了敲他的小腿:“种菜,等菜种好了,给夫人送去,这些都是夫人爱吃的。” “夫人夫人!娘,你怎么回这里之后就记挂夫人,我和姐姐倒成了外人,你刚才对姐姐也太生疏了。” 瞎眼娘闷声不语,嘴角却是带着笑。 她姑娘回门,还能来看她一眼,这就够了。 魏晴柔带着郁闷离开,她明白娘的良苦用心,是不想跟她过于亲热,免得招了魏夫人的眼。 一旁的春喜看她脸色不对,宽慰道:“少夫人莫要挂心,夫人是最和善不过了,想来是那些下人眼皮子浅,这才怠慢了雪姨娘,奴婢这就去禀告夫人,狠狠惩治他们。” “不用了。”魏晴柔又露出了往常笑容,“我可没让你去。” 春喜会心一笑,“奴婢明白。” 还不等主仆二人说好怎么去告状,就见门口的夏喜满脸着急,看见魏晴柔,连忙过来行礼。 “少夫人,刚才伺候那小丫鬟,进了您的屋子,到现在还不曾出来。” 魏晴柔挑眉,看出来是个不安分的,没成想竟然敢勾引刚回门的姑爷,这上进心也太强了。 也是秦平安臭名声在外,落到小丫鬟眼里,就是难得的翻身机会。 “走,去看看。” 看看这送到嘴边的野餐,秦平安到底吃了没吃。 魏晴柔对他的信心,几乎没有。 回了屋子一看,连个人影都没,屋里也干净整洁,没什么异味。 魏晴柔想了想,这是丫鬟没得手。 只是,他们人呢? 冬喜指了指后院,“少夫人,姑爷和那小蹄子去后院了,我让秋喜盯着去了。” “这人叫福丫,爹娘也是府上老人,颇有几分脸面。如今,她应该到翠书苑当值,不知使了什么把戏,临时指派到咱们院子了。” 魏晴柔一听,觉得这丫鬟还真不是临时起意。 她被指派到翠书苑做事,伺候刚回来的雪姨娘,心里自然不愿。 她爹娘在府上有人脉,如今也是找到了抬举她的机会,这是盯准了秦平安。 事已至此,只看结果了。 魏晴柔去后院的路上,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带回秦家做通房。 反正后院已经那么多姨娘了,再多个人吃喝也无妨。 魏晴柔悠哉悠哉想着,半点不着急,都已经嫁给古人了,也只能入乡随俗。 刚到后面假山,就听到娇媚的呼喊声:“姑爷救我,姑爷救命啊。” 魏晴柔抬眼一看,只见一道白花花的身子正在水池子里扑腾。 刚开始她还试图保持身姿妖娆,嗓音娇软的媚态,最后就真的是狼狈挣扎呼救了。 奉命来盯梢的秋喜人都看傻了,直到冬喜推了她一把,她才倒吸一口凉气,反应了过来。 “给少夫人请安。” “快别多礼了,怎么不救人?” 秋喜怯生生往池塘边瞥了一眼,深深垂头:“奴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