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离婚夜,一吻封缄禁欲前夫》 第1章 重回抛夫弃子前 怒吻如狂风骤雨袭来,池欢瞳仁震颤着,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脸,陷入一连串震动! 时屿白? 环顾四周,光线充足的大瓦房,墙壁粉刷的白净平整,皮革沙发小茶几,席梦思大床上悬挂着的赫然是她和时屿白的结婚照! 她和时屿白不是离婚了? 还没等池欢回过神来,巴掌不受控制,重重的落在时屿白的脸上! “啪”的声,池欢愣住。 眼前时屿白的脸年轻紧致,没有岁月雕凿的痕迹,俊美的令人怦然心动,可惜被通红的巴掌印破坏殆尽。 他此时咬着牙,目眦欲裂,眼尾通红,克制和汹涌的怒火在这张脸上彰显的淋漓尽致。 只一眼,就将池欢带入了多年前的爱恨纠葛中,心口像被大掌重重揪着,喘不上气来。 “池、欢!” “和我结婚之后,你可曾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时屿白一字一句,愤怒的气音从齿缝嘶泄,漆黑瞳仁酝酿着风暴,脸上浮现的五指山,将他衬有些可怖。 认识时屿白这么多年,他向来斯文自持,从未失控,只除了她提出离婚的那天! 电光火石间,池欢悟了。 她重生了! 回到了和时屿白离婚的前一天! 前世她被程子黔的甜言蜜语蛊惑,狠心抛夫弃子,带着丰厚嫁妆嫁给程子黔。 没想到程子黔是个坏的,利用她的嫁妆做生意飞黄腾达之后,立马和叶明珠勾搭,狠心将她抛弃。 她为了程子黔众叛亲离,被绿后悲痛欲绝,吐血病重,后来更是凄惨的死在出租屋里。 死后,她亲眼看到时屿白带着儿子来给自己敛尸,彼时的时屿白已是功成名就,一跃成为了全国首富。 她看着那个身形颀长的男子,将玫瑰花打落在她墓前,蹲下身讽刺的抚摸她的墓碑。 “池欢,你后悔吗?” 池欢后悔莫及。 接着,就看到时屿白的眼角流下了一行泪。 池欢震动! 本以为离婚之后,时屿白早将自己抛到脑后,没想到他对自己余情未了。 更让她始料未及的是时屿白一生未再娶,独自将儿子抚养长大,临死之前,依旧恋恋不舍的抚着她发黄的照片! 更让她难受的是,自从她和时屿白离婚后,儿子时晏在薄情寡义的亲戚间颠沛流离,因为小时候没有获得父母圆满的爱和陪伴,长大后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无法恋爱,无法社交,最后在浴缸里割腕自杀… 她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在悲痛的哭泣中晕厥过去, 等再睁开眼,眼前赫然是年轻时的时屿白! 太好了! 既然上天给她重来的机会,她要挽回时屿白,报复渣男贱女! “我……”看着时屿白濒临崩溃的样子,池欢恨不得戳瞎自己。 怎么就瞎了眼,放弃时屿白这样的好男人,看上程子黔? 她当机立断,飞快的回答:“谁说我不喜欢你?” “我喜欢你!” 她不顾他的愤怒,一头扎入时屿白愤怒起伏的胸膛里。 搂着时屿白劲瘦的腰肢,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时欢眼角的泪不受控制,恨不得把前世的悔恨都哭出来。 身体甚至因为失而复得的激动到颤抖。 时屿白愣住。 勃发的怒气在顷刻间止住,一时闹不明白池欢到底在唱哪出。 下一秒,池欢被大力推开。 她狼狈跌入沙发上,不小心撞到腰,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时屿白胸膛剧烈起伏,漆黑瞳仁震颤着。 “说离婚的是你,说喜欢我的还是你。池欢,耍我很好玩?” “你到底想让我怎样?” 看着时屿白暗流涌动的眸子,咬着牙若隐若现的腮帮,池欢心口针扎般的疼。 伤害到底是造成了。 自从和时屿白结婚之后,她不肯让时屿白碰他。 即便如此,时屿白还是小心翼翼的维护这段婚姻。 除了每日辛苦工作,下班之后还要照看儿子,做饭,做家务,甚至打好了洗脚水给她。 即便这样,也没捂热池欢的心。 今天她提出离婚,让时屿白彻底心碎了。 她到底有多混蛋,才能对时屿白的好无动于衷? “不是的……屿白,这世上大概没有人对我这样好了,我提离婚只是一时冲动,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池欢心痛如绞,扑上前紧紧的抱住了时屿白。 时屿白的身躯一震,这一次没有推开她。 池欢痛哭流涕,“屿白,我们不离婚了好不好,我们和儿子一家三口好好的过日子。” 时屿白松开她的手,没再说话,转身去了隔壁。 等时屿白再回来,迎面把一个东西丢到她怀里,他冷冷的瞥了她一样,“自己擦。” 池欢低头一看,发觉是红花油。 原来时屿白是给自己拿这个去了,纵然被她伤到心,第一时间想到的仍旧是她腰上的伤。 池欢攥着药膏,莹润的水眸眼看又要掉下泪来。 她长得好,水眸藏泪,加上心事重重,越发的楚楚可怜。 时屿白皱眉,走上前来,抓起药膏拧开,骨节修长的手指就要掀开她的衣裳。 池欢回过神来,知道他要帮自己擦伤,羞的小脸通红,“我、我自己来。” 时屿白盯着她的脸半晌,丢开了药膏,他移开目光,耳根莫名通红,声音更是哑了,“刚才对不起……” “我很生气,所以…了你。” 这是解释吗? 池欢下意识的回应,“我们是夫妻,你不必因为亲了我道歉。” 话落,空气陡然间凉了下来。 时屿白正嘲讽的看着她,腮帮又被他咬的若隐若现了。 池欢惊醒,这件事是时屿白的逆鳞,自从结婚后,他们为这件事冷战了不知多少次。 最后的最后,还是时屿白妥协了。 为了留住池欢,为了留住这段婚姻,时屿白一退再退,直到池欢绿了他,彻底遭受背叛。 想到这些事,池欢恨不得扇自己一记耳光。 “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时屿白蔑笑了声。 池欢俏丽通红,迎着时屿白清冷又讽刺的眸子,她鼓了鼓勇气,攥紧了拳头,一字一句,“我知道。” “时屿白,我、我愿意了。” 当着时屿白炙热的目光说这个,她耳根热的快要着火了。 她强忍着羞涩,道: “你等等我,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想到这件事,池欢满心急迫,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 她丢开手里的药膏,推开时屿白,一路小跑跑出了院子,直奔邮局而去! 前世这一天,她不但对时屿白提出离婚,还一封检举信揭发了时屿白做小生意的事。 这封信寄出去后,时屿白以经济罪锒铛入狱。 她爱美,一味跟风港台明星,化妆品,衣裳,样样都花费不小,池屿白做小生意都是为了给她买东西。 她到底是中了什么毒,生生在时屿白的心上捅了一刀! 只要追回那封信,一切悲剧都来得及阻止! 第2章 痛打负心男 见池欢离开,时屿白如鼓的心跳一点点平息下来,看着她近乎逃窜的背影,唇角一抹自嘲。 说什么愿意……怕不过是哄他的谎话。 连亲一下都这么避之不及,还说什么愿意。 罢了。 时屿白痛苦的闭上眼睛,看着儿子睡意酣甜的小脸儿,热血一点点冷却下来。 他垂下嘴角,眼底一片冰凉。 池欢现在恨不得把程子黔千刀万剐,怎么可能去找他,她此时骑着自行车一路飞奔到了镇子的邮局。 赶到的时候,恰好邮递员骑着车子回来,池欢一把攥住车把逼停了邮递员。 气喘吁吁的道:“同志,昨天的信已经送出去了吗?送到了哪里?” 邮递员道:“嗐,别提了,这一批信不小心落入河里了,我正要找你们呢,你们若是有急事,得重新写一封,邮票邮局赔付。” “只是太对不住了,恐怕会耽误了你们的正事。” 邮递员诚心的说。 池欢紧绷的弦松了下来,追问道:“同志,信真的全都掉到河里了?你确定?” “这当然确定了,你看我这衣裳都湿了,就是去打捞的时候弄湿的。” 池欢定睛一看,邮递员的衣服的确是湿的。 “抱歉啊,都是我不好,把你们的信弄丢了。” “没事。” 难道前世的剧情,因为她的重生发生了改变? 池欢没有多想,长松一口气,不由得攥紧拳头。 信不会邮寄出去就好。 离开了邮局,池欢的心情不错,想到家里的时屿白,以及可爱的儿子时晏,心头不由的一暖。 路过卤肉的小摊,特意买了几样卤肉,又去经销社买了两瓶啤酒,准备好好跟时屿白谈谈心。 经销社的售货员和池欢是熟人,因为池欢经常来买东西,而且还出手大方,是个肥羊。 “池同志,今天到了上海产的雪花膏和洗头膏,要不要看看?” 放在平时,池欢一定兴致勃勃的去买,哪怕家里不缺,也买一堆囤着。 毕竟时屿白有钱,她任性。 可经历了一次重生,池欢对时屿白只有心疼,哪里还会乱花他的血汗钱。 “不了,给我这个吧。” 池欢指着一瓶北冰洋的汽水。 “怎么突然想要这个了?” 售货员诧异的问,手却没停,将东西递给了她。 “安安爱喝。”儿子大名时晏,小名叫安安。 池欢简单解释了下,付了钱紧赶慢赶往家里赶。 骑着自行车,池欢归心似箭。 到家门口,刚支起车子,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对话声。 “时屿白,我要是你,早麻溜跟欢欢离婚了。真不明白拖着有什么意思。” “绿帽子都快给你戴上了,你就不膈应?” “欢欢对你没个笑脸,对我可好了,除了怀安安那一晚,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欢欢的滋味有多好……” …… 一股无名火猛的从心头窜出来! 池欢气的浑身哆嗦,她从来不知道,程子黔竟然这么无耻。 居然背着自己对时屿白说这些话! 她攥紧拳头,红着眼就往里面冲! 院子里传来了时屿白冷的能掉冰碴儿的声音:“说完了?说完了立刻给我滚出去!” 怒火纷飞,哪怕没看到时屿白的脸,池欢还是清晰的感知到他的痛,心脏跟着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 前世的时屿白,就是这样承受背叛的痛的吗? 与此同时,耳朵边传来了小安安啜泣的声音,“爸爸,妈妈要跟你离婚,和这个叔叔走吗?” “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 池欢的心都要碎了! 她到底有多狠心,前世才舍得抛下这么懂事的孩子! 程子黔卑鄙无耻的道:“安安,别哭,只要你跟叔叔走,妈妈不会不要你的!” “妈妈虽然不爱爸爸,但妈妈爱叔叔啊,只要叔叔要你,妈妈也一定会要你!” 言下之意,他妈妈不要他! 安安哭的更是稀里哗啦。 时屿白的声音都颤了,指着院门口就道:“滚出去!程子黔,这里不欢迎你!” 程子黔还打算说点什么刺激下时屿白父子,还没开口,突然自头顶传来了剧痛! 池欢冲进院子后,看到墙角的一根扫把,抄起来一股脑的往程子黔的身上打! “叫你胡说八道!” “我打死你这个无耻的流氓!” “想和我结婚,做梦吧!” 池欢通红着眼眶,看到程子黔,眼前就浮现他和叶明珠勾搭的画面,以及他冷酷绝情的嘴脸。 “池欢,你一个二婚的破鞋,我肯和你结婚就该感激涕零,还指望我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做梦吧!” “看看你这个善妒可恶的嘴脸,连明珠半根手指都比不上!” “滚吧!离婚!” “你休想从我手里拿走一个子儿,这些钱都是我和明珠奋斗的血汗钱,跟你毫无瓜葛!” …… 池欢打的痛快,因为激动,拿着扫把的手都在抖。 前世的她就是个美丽废物,从未这般泼辣过,更别提打人了。 此时那些汹涌的怒火支撑着她,攥着扫把的手怎颤抖也没放手。 好容易才抓住痛打程子黔的机会,自然要打个畅快淋漓。 程子黔被打懵了,狼狈逃窜,喝止:“欢欢,你疯了吗?我是子黔,不是说好了,今天跟时屿白离婚吗?” “我户口本都准备好了!” “你干嘛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这个不知廉耻的男小三!” 这些话,还是后世池欢从年轻人的嘴里听到的,她俏生生的立在那,损人的话一套又一套: “户口本准备好了,你怎么不去大街上找个人跟你结婚呢?” “你想和我结婚,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条件,我嫁给你,是图你穷,图你苦,图你家里存款二百五?” 池欢轻蔑的目光上下扫描程子黔,满眼的瞧不起。 笑眼弯弯的道:“还是图你长的矬,雀老黑,生个孩子一米五?” 程子黔错愕,震惊,不可思议,确定池欢认真之后,愠怒的道:“池欢!” “好!” “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我问你,你跟不跟我走?” “我只要跨出这个院子,你这辈子无论怎么求我,我也不可能娶你!” 以往只要他稍有冷脸,池欢就会慌了神,上赶子的来哄他。 所以程子黔的姿态摆的很高。 但他迎来的,是池欢劈头盖脸的扫帚。 第3章 不离婚好不好? “滚!” 隔着前世今生,池欢声嘶力竭,眼底全是恨意。 “池欢,你!你别后悔!” “这可是你说的!” 见程子黔还想撂狠话,池欢手里的扫把脱手,狠狠的朝着他丢了过去。 程子黔狼狈逃窜,离开院子之后,对着地面“呸”了一声。 “池欢,你以为你是什么抢手货色?我一个未婚的黄花大闺男,你能嫁给我是祖上烧了高香!” 池欢咬紧了牙,抄起地上的扫把就追了出去。 程子黔跑的比兔子还快。 等池欢推着自行车到院子来,映入眼帘的是一脸冷漠的时屿白,以及泪眼婆娑的小安安。 池欢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屿白。” 时屿白的脸色铁青,一双瞳仁紧缩着,唇瓣抿如刀削,浑身裹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低气压。 他冷笑了声,“原来你连下家儿都找好了。” “什么时候办离婚?” 如果说池欢临走之前,时屿白的眼底还有一丝温情,那么现在潭底全是冰碴子。 池欢宛如被时屿白判了无期徒刑,无措的站在原地,仰望着台阶上的时屿白,漂亮的瞳仁里坚定又倔强“……我不离婚。” 小安安小心的拽了下时屿白的袖子:“爸爸,太好了,妈妈不离开咱们了!” 时屿白的声音宛如从地狱中发出,话是对安安说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池欢,他唇角微勾,冷意横生,“安安,从现在开始,你没有妈妈了!” 小安安“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晶莹剔透的眼泪顺着小安安的脸颊流了下来,他眼巴巴的看着池欢,尽管满眼是对母爱的渴望,却没有反驳时屿白的话。 池欢心如刀绞。 她从车筐里拿出了北冰洋,小心翼翼的讨好着儿子。 “安安,别哭,妈妈不会不要你的。” “看,这是妈妈给你买的汽水,你不要听那个坏叔叔的话,他都是骗着你玩的,妈妈不会和爸爸离……啪!” 池欢傻眼。 手中的汽水瓶子被时屿白打落。 他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池欢,吐出了一个冰冷的字眼。 “滚!” 池欢怔住,大脑一片空白。 认识时屿白这么多时间,他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从未对她这样不假辞色过,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几句,可想到自己干的那些混账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明天九点,我们民政局见。” 时屿白最后看了她一眼,抱起泪眼朦胧的小安安,转身进了屋子。 “嘭”关门声,彻底隔绝了三人。 池欢看着门板,悔恨占据了高地。 她活该,这都是她应得的。 但她不服气,嘟着红润的嘴巴,道:“喂,时屿白,我知道你生气,但你生气归生气,拿着汽水糟蹋算怎么回事,那可是我给小安安买的!” “这不是浪费嘛!” 里面没有传来时屿白任何声音。 池欢就像霜打过似的,蔫了。 下班的时间到了,门外传来了自行车铃铛清脆的响声,下工的人们成群结队,边说边笑,声音清晰的传入池欢的耳朵。 学生们也放学了,欢快的笑声如银铃一样,却怎么也感染不了池欢。 她站了好久,想通了。 就她前世做的那些混账事,纵然时屿白宠她入骨,也忍不了,想要获得他们父子的谅解,一定要付诸行动。 看着台阶上碎裂的玻璃碴子,池欢拿起扫把和簸箕,一点点的扫干净。 时屿白一时半伙不想见她,她索性转身去了厨房,准备给父子俩做晚饭。 他们结婚后居住的院子是时屿白外公外婆的,外公外婆去世之后,就给了时屿白,时屿白的父母在城里工作,原本时屿白该在城里结婚的,但时母不喜欢池欢,觉得她出身太低,配不上时屿白。 为了避免婆媳矛盾,时屿白选择和池欢住在村里。 池欢娘家是村长,家里生了好几个儿子,池欢是老小,还是个女儿,长得还玉雪可爱,自小是千娇万宠的长大。 结婚前娘家宠爱无度,结婚后时屿白更是疼之入骨。 身为娇娇女,她自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压根不知道怎么做饭。 但是经历了前世的磨难之后,好歹学了点简单的。 洗米下锅,择菜,洗菜,切菜,没有一会功夫,饭熟了。 香喷喷的大米饭,炒土豆,炒鸡蛋,还把刚才买的卤肉切的薄薄的,把饭菜放在托盘上,走出厨房,外面已经乌漆麻黑,一弯明月当头,银辉遍地。 怀揣着忐忑,池欢敲响了门。 “吱呀”门打开,露出时屿白刀削斧凿的一张脸。 其实时屿白生的很好看,昳丽俊美,是一种精致的美,又不显得女气,眉眼和轮廓十分耐看。 可惜前世的池欢嫌他不够爷们儿,从始至终都避如蛇蝎。 池欢僵硬的扯了扯唇瓣。 时屿白见到她眉心拧成一个“川”字,“你怎么还没走?” “我为什么要走?”被时屿白这样讨厌,让她很不适应,红唇微微嘟起,示意他看托盘。 “你不会气饱了,不打算吃饭了吧,你不吃没关系,可别饿到小安安啊。” 时屿白见到托盘上的饭菜,眼底一抹诧异,但很快被冰冷替代。 眼看时屿白又要关上门,池欢着急的说:“屿白,就算你不要我了,想和我离婚,总得让我看看儿子吧!” “你眼里还有这个儿子?” 时屿白开口就是讽刺。 池欢脸色一白,被怼的一噎。 不错,前世的她满心满脑都是程子黔,对小安安根本没有半点怜惜。 她恨时屿白夺走了她的清白,怀上了小安安之后,将对时屿白的恨也加在了小安安的身上,生小安安的时候又是难产,很让她遭了一份罪。 所以小安安出生之后,她不奶孩子,更不带孩子。 是时屿白又当爹又当妈的把小安安拉扯大,小安安现在三岁了,却对她这个妈妈又惧怕又渴慕。 因为每次小安安靠近她,都会被她呵斥,久而久之,小安安和她就不亲了。 和时屿白离婚后,安安更是不认她这个妈妈,路上碰到也冷漠的如同陌生人。 “你怎么知道没有,时屿白,就算你不要我了,也得给我看儿子的机会吧?” 她红着脸,拽住时屿白的袖子晃晃,第一次试着对他撒娇。 “屿白,我知道错了,你给我个机会改过自新吧,我以后一定和你好好过日子。” 放在平时,时屿白一定会心软。 可此时的时屿白冷硬无比,“池欢,太迟了。” 门板缓缓在池欢面前阖上,池欢的心像被一只大手撕扯,疼的快无法呼吸了。 “时屿白!我不会和你离婚的!” 再次被时屿白拒绝,池欢却是越挫越勇。在心中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挽回这段濒临破碎的婚姻。 第4章 你原谅我了? 听着池欢坚定的声音,时屿白闭上了眼睛,一寸寸攥紧了拳头。 时屿白睁开眼睛,痛苦在瞳仁里震颤着。 “时屿白,就算你不原谅我,总得让安安尝尝我的手艺吧。” “你们还没吃晚饭,你忍心饿着他吗?” “今天我第一次下厨,就是想和你谈谈心,我没想到程子黔会过来,还说那样的话,他说的不是真的!我从来没有和他逾矩……” “吱呀”门打开,露出时屿白那张脸。 “拿过来吧。” 他斜睨了池欢一眼。 池欢生的好看,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儿,这会儿正喜出望外,笑的露出了贝齿,唇红齿白,漂亮的水眸漾出了细碎的星星。 时屿白的心一颤,狠狠的拧紧了眉头。 池欢喜不自胜,忙把托盘端给时屿白。 时屿白低头看了眼,卤肉切的薄薄的,鸡蛋炒的金黄鲜嫩,土豆片染了酱色亮晶晶的,根本不像池欢的手笔。 他扫了池欢一眼。 池欢瞬间紧张起来,拘谨的蜷了下手心。 这么一动,时屿白自然看清了她手上被油烫出来的水泡。 时屿白眸光闪了闪。 接过托盘,一言不发的关上了门。 面对阖上的门板,池欢一点也不伤心了,时屿白没拒绝晚餐对她来说多少是个进步。 房间内。 安安早就饿坏了,得到首肯可以吃之后,提起汤匙开始大快朵颐。 一吃之下就停不了了。 鸡蛋很嫩很香,土豆软糯咸香,卤肉也好吃,吃到一半察觉时屿白的目光,停下了。 “爸爸,这些饭菜真是妈妈做的吗?” “嗯。” 时屿白心情复杂。 安安不吃了,瘪起红润的小嘴儿,“爸爸,真的不让妈妈进屋吗?” “外面可冷了,冻坏了怎么办啊。” 虽然池欢从来不亲近安安,安安还是很疼这个妈妈。 时屿白不说话了,想到程子黔说的话,一股怒气油然而生,不由攥紧了拳头。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吃完了乖乖去睡觉,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必管。” “哦!” 安安继续和饭菜斗争,吃完之后,时屿白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本书,开始给小安安讲故事。 安安很快睡着了,听着孩子均匀的呼吸声,时屿白维持原来的动作,很久没有动弹。 心口悉数是被背叛的痛。 那个心旌摇荡的吻生出的滚烫情愫,被他一点点压了下去。 池欢蜷缩着身体靠在门板上,抱住膝盖取暖。 此时是春末夏初,虽然白天温度很高,但早晚还是凉的,想到自己做的那些混账事,池欢微凉脸颊贴着膝盖,不知不觉就睡去了。 这一合眼,一夜就过去了。 后来睡着睡着,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等清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结婚照,她穿着婚纱神情淡漠,脸上没有丁点笑意,倒是时屿白唇角微微翘起,眼角眉梢流淌着抹不去的温柔。 池欢一惊。 身处的赫然是她和时屿白的卧室,鸳鸯戏水的被子,松软又温暖,怪不得梦里感觉暖融融的。 一动弹,指尖上传来一抹尖锐的疼痛,低头一看,烫伤的位置,竟然被贴上一个创可贴。 池欢心中一烫,热乎乎的暖流传遍全身。 她是被时屿白开门的声音惊醒的,四目相对,有莫名的情愫在空气流淌纠缠。 池欢心尖儿一烫,下意识问道:“时屿白,你……抱我进来的?” “我手上的创可贴也是你贴的吗?” 她声音带着不可思议。 时屿白冷冷的瞥了眼,别开了视线,径直去了厨房准备早餐。 池欢趁机钻到了房间里,看着小安安熟睡的脸,小心的亲了亲,这才恋恋不舍的走出来,打算进厨房给时屿白打下手。 进厨房的时候,时屿白正在煮粥,蜂窝煤炉子上,铝制锅里面粥水翻腾,浓郁的大米香气弥漫出来。 他把粥放着,转身要打鸡蛋做鸡蛋羹,安安正在长身体,每天都要吃一碗。 池欢见状上前,接过时屿白掌心的鸡蛋,“我来吧。” 时屿白没阻止,冷眼看着池欢打鸡蛋,转身去切葱花,间隙抽空瞥了池欢一眼。 鸡蛋皮在碗边嗑碎,一个个掉落在瓷碗里,抖落适量的食盐,筷子打圈在瓷碗里搅拌。 池欢的手指晶莹嫩白,在阳光下有近乎透明的质感。 以前的时屿白从不肯让她做这些粗活,她也不肯干,没想到今天居然会下厨。 时屿白的心情更复杂了。 切菜的时候,池欢还想帮手,被时屿白拒绝了。 她无措的站在厨房中央,手拿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大米粥,余光不住打量时屿白的表情,“时屿白,谢谢你……” 她本意是拉近两人的关系,没想到弄巧成拙。 “一会吃过早饭,我们去民政局。”时屿白冷冷的说道。 池欢刚想答应就回过神来,“我不去!” “我不想离婚。” 池欢咬着唇。 前世的记忆在顷刻间袭来。 直到和时屿白离婚后,池欢才知道,时屿白根本不是她想象的小白脸,他在经商上十分有天分。 今年是八二年,个体户还没完全开放。 为了满足她的虚荣心,时屿白用手中微末的存款,倒卖了一些紧俏货,后来攒的多了,又开始倒卖期货,很快为他日后的商业帝国攒下了第一桶金。 后来,他更是凭借敏锐的商业直觉,一跃成为全国首富。 他的迷弟迷妹们,全都亲切的称呼他为“时爸爸”。 她是多傻,才错失了这样的宝藏男孩。 见时屿白满眼的冷漠和置身事外,池欢鼓了鼓勇气,臊红着脸,上前一步,踮起脚尖,颤动着睫毛送上了自己的唇。 时屿白瞳仁瞠大,瞳仁震颤着没有推开她。 贴上时屿白的唇瓣后,池欢生涩的不知该如何继续,指尖紧紧的揪住他胸前的白衬衣。 彼此纠缠的呼吸,逐渐变的粗重。 主动权转眼到了时屿白的手中,他单手扣住池欢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池欢耳尖儿发烫,心跳如鼓。 突然,门外传来了清脆的车铃声。 “时屿白,上班要迟到了!” 说话的人是时屿白的同事,同村的马怀仁,他们一起考取了乡政府的公务员。 纠缠的唇瓣猝然间分开。 时屿白气喘吁吁,看着池欢微肿的唇瓣,眸光变得很深。 池欢强忍着羞涩道,“屿白,你去上班吧,我在家照看安安,我们娘俩一起等你回来。” “中午饭我给你送过去。” 时屿白看了她一眼,“不必了,我跟马怀仁说一声,今天上午我请假。” 说完时屿白关上煤气灶,转身走出院子。 池欢一听急了,时屿白请假是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她还想好好补偿时屿白呢,千万不能离婚! 她飞快的起身,赶在时屿白开门之前拽住他白衬衣一角。 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可怜巴巴的看着时屿白,轻轻摇了摇头,顾忌着门外等着马怀仁,她不好意思开口,用眼神在哀求:别离婚,求你了! 时屿白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根根掰开了她的手指头,反手就去开大铁门上的锁。 眼看时屿白就要再度从生命中离开,池欢顾不上羞涩,微颤的指尖一寸寸勾缠上他白衬衣的领子。 领角在她指尖轻绕,在时屿白炙热的目光中,一圈一圈的收紧,接着,在他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踮起脚尖,拉下他的脖子,虔诚的将唇瓣贴上他的喉结。 时屿白一震,身躯骤然间紧绷起来。 池欢更是敏锐的察觉到,唇下的喉结快速的上下滚动了圈。 “咕咚——” 连他吞咽的声音,听入耳朵都带着一股禁欲的张力。 一门之隔,是苦苦等待的马怀仁。 门内,她正不知羞耻,勾缠着时屿白。 想到这里,池欢的耳根后知后觉的红了起来。 看着她莹白的耳垂肉眼可见的变粉,泛红,时屿白目光越发沉黯,沉声:“放手,我还要去上班。” 池欢闻言一喜,双眼抑制不住的发亮。 “时屿白,你原谅我了?” 第5章 备受屈辱的日子 时屿白没回答,可池欢分明看到他漂亮的喉结又滚动了下。 “时屿白,你在家吗?” 门外的马怀仁又喊了声,时屿白的目光随之落在她攥着衬衣的手上,“放开。” 池欢就跟被烫到一般,飞快松了手。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 马怀仁横跨在自行车上,一脚蹬着车轮子,一脚蹬地,见到时屿白和池欢双双出现,诧异的瞪大眼,口哨从嘴里飚了出来。 “哟,你们两口子这是?” 他的目光不断在时屿白和池欢的唇瓣上飘。 池欢想起和时屿白的那个吻,连忙盖住唇,惊觉太欲盖弥彰,又放了下来。 一双水润漂亮的眸子无措的颤动着,心虚的不敢看人,耳根子后知后觉的发烫。 “关你什么事!” 时屿白冷斥了声,目光不由落在池欢脸上。 她漂亮的小脸儿,肉眼可见的浮了一层粉,可爱的耳垂通红,整个人娇羞欲滴,秀色可餐。 时屿白想到刚才的吻,眸色不由加深。 同时一股躁郁从心头升起,想把她藏起来,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这模样。 声线不由得沉了下来。 “你在家等我,有什么事下班再说。” “好。” 池欢臊的没法见人,连忙跑回屋子。 门外,马怀仁下车用肩膀撞了撞时屿白的,一根烟递过来,“怎么,有进展?” “好你个小子,背着我有情况啊。” 这些话池欢听了个真切,耳尖儿更烫,脚下的步伐跟快了。 时屿白看着马怀仁指尖的烟,从前顾忌池欢,她厌恶他身上出现任何烟味,酒味,所以他从不碰这些东西。 也许池欢厌恶的不是烟味酒味,而是他这个人。 他自嘲一笑,接过了马怀仁指尖的烟。 马怀仁这下眼睛又瞪大了,跟看个怪物一样打量起来,“时屿白,你不对劲。” 时屿白骨节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凑到打火机的火苗上,接连几下吸嘬,青白的烟雾散开,模糊了他峻挺的脸。 “怎么不对劲?” 他眯着眼,近乎耽溺的吸了一口,斜睨马怀仁一样,似洞悉他要说什么,戏谑了句:“闭嘴吧你。” 马怀仁有点发愣。 明明眼前的时屿白笑着,可总让他觉得冷。 这时一道身影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是池二婶,池欢的婶子。 池二婶原本急匆匆的,脸色焦急,瞅见时屿白之后一震,生生止住了脚步,唇角挂的笑干巴巴的。 “屿白啊,还没上班去啊,都快迟到了吧,快点去吧!” 时屿白皱了皱眉,“二婶,有事吗?” “呵呵……是有点事,不过是女人家的事,我找池欢,欢欢在家吧?” 时屿白眉心拧的更深了。 不过他没多问。 而是道:“她在家,二婶你去吧,我们去上班了。” “哎,你们路上慢点儿。” 池二婶目送着时屿白离开,才心事重重的跨入院子。 “欢欢,快出来,出大事儿了!” 池欢听到声音出门,见到二婶一愣。 “二婶,怎么了?慢慢说。” 二婶抓住池欢的手就拍了拍,“程子黔的妈妈去你娘家闹事了,说你定好的婚事说反悔就反悔,要你给他们家一个说法呢。” 池欢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没想到程子黔一家这么无耻,居然还有脸去她娘家闹! “欢欢啊,我刚才来的时候见到屿白了,你是怎么想的,不是打定主意嫁程子黔了吗?” “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这就说来话长了,想到自己干的糊涂事,池欢就忍不住脸红,“婶子,我不想嫁程子黔了,我突然觉得时屿白也挺好的。” 池二婶听到这里,一愣道:“这也挺好的。” “屿白虽然没什么男子汉气概,好歹工作好,还顾家。” “况且你们还有了安安,两口子床头吵架床尾和,凑合凑合得了?” 话虽然这样说,池欢却看的出,二婶打心眼里是看不起时屿白的,觉得时屿白不能下地干活,天天窝在家里做家务带孩子,跟个娘们似的。 前世的池欢也被村里的这种思想禁锢,没觉出时屿白的好。 不过现在不会了。 谁也想不到,时屿白非但不女气,而且还成就了那样辉煌的一番事业,成为了池欢想攀都攀不上的人物。 回过神, 池欢对说漂亮话的二婶说道。 “婶子,我去家里一趟,安安还在睡觉,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我去去就回。” “没问题,你去吧。” 想到程子黔,池欢就满腔的怒气,骑上自行车就往家里走。 前世的回忆一遍遍的冲刷着,嫁给程子黔之前,他们一家子不但哄骗她带上丰厚的嫁妆,卷走时屿白所有的积蓄,嫁入程家之后,便将这些东西都攥入程母的手中。 美其名曰,帮她理财。 结果理着理着,这些财全变成了程家的。 将她手中的积蓄骗完后,噩梦开始了。 不但每天要做饭,洗衣,刷碗,还要打零工贴家用,工资还没发到手,就被程母要了去。 她不肯给,程母天天拉着脸子,骂她不下蛋的母鸡,二婚的破鞋,根本配不上程子黔,她能嫁给程子黔是祖上烧了高香。 想到那些屈辱的日子,池欢就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重来一次,程子黔以及程家休想再从她手中占一分钱的便宜! 时屿白外公家在村西头,池欢的娘家在村东头,刚骑到东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群。 池家的院子里,传来了程母那高亢有节奏的叫骂声。 “今天你们池家必须得给我一个交代!” “以为我们程家是好欺负的吗?想勾搭我们儿子就勾搭,不想玩了就甩了他?我儿子上那个妖精的当,我可不上当!” “池欢呢!快把那个狐狸精给我叫出来!” 池母是个老实人,本分了一辈子,哪里听过这些浑话,气的浑身颤抖,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 可惜笨嘴拙舌,加上自家女儿有错在前,哆嗦着唇一个字也怼不出来。 池欢气坏了,她按响了铃铛,如一道风冲到了院子里。 见到程母那黑挫矮胖的身影,前世今生的恨一并冲上心头,她调整好车把,径直朝着她冲过去! 第6章 帮你洗洗嘴 这个瞬间,她甚至有一种想和程母同归于尽的想法。 也许是被池欢视死如归的眼神震慑,程母吓得连连倒退,屁滚尿流。 “哎呀,你干什么,自己没有理,还想杀人灭口嘛!” “来人啊!杀人啦!” 程母跌在地上,索性也不起来了,一下下的拍着大腿,把泼妇的架势摆的足足的,一副吃定了池欢的模样。 “哧——” 刹车皮碰撞车胎,车子稳稳的在程母面前停下。 只差一厘米,车子就撞上程母了。 看着程母发白的脸色,池欢深觉遗憾。 不等程母和程子黔发作,她“哎”了声,愧(畅)疚(快)交(淋)加(漓)的道:“没撞到你们吧?不好意思,我这刹车好像失灵了。” 程母破口大骂:“什么刹车失灵,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池欢无辜的眨了眨眼,“伯母,我没撒谎,要不你找人过来看看?” 程母没在这件事上纠缠。 池欢扶她起来,在程母沾土的裤子上用力拍了几下,每一下都用尽全力,拍的程母“哎哟”“哎哟”叫唤,躲避蛇蝎一样躲开了池欢。 “你是故意的吧!你这是给我拍土,还是打我?” 池欢无措的站在那,眼底湿漉漉的,咬唇道:“伯母,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只是帮你拍土而已,你是不是看不惯我,故意找我的茬儿?” “我找你的茬儿?我问你,说的好端端的,和时屿白离婚,今天和我们子黔领证结婚,你为什么中途反悔?你是在耍着我们玩吗?” 程母劈头盖脸就是质问。 程子黔也绷着脸怒瞪着她,等她的答案。 吃瓜群众们更是竖起了耳朵。 池欢眼底冷的能掉出冰碴儿,嘴边却仍旧是笑绵绵的,“伯母,这话就是你说的不对了,我和时屿白日子过的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婚?” “倒是你们家的子黔,好端端的一个大小伙子,放着那么多的黄花大闺女不追,一个劲缠着我干啥?” “我可是时屿白的婆娘,有夫之妇。” 池欢语调虽然软绵绵的,话却是先声夺人,掷地有声! 吃瓜群众纷纷附和。 “疯了吧,人家结婚了,还嫌人家不嫁给他?” “自古一女不嫁二夫,真是荒谬!” 见舆论扭转,程子黔的母亲站了出来:“反天了你,竟敢和子黔这么说话,要不是你勾引他,说今天和时屿白离婚,我们会看上你?” “呸!” “是黄花大闺女不香?上赶子给你儿子当后爹?” “因为你一句不离婚,我们准备的婚宴都黄了,这事,没完!你必须赔钱!” 池欢给气笑了。 前世他和程子黔结婚,就花一块钱去民政局领了个证,哪来劳什子的婚宴? 程母这是厚着脸皮打秋风来了! “赔什么钱?” 池欢支起车子,走到了六神无主的池母身边。 池父是村长,今天去乡里办事,几个哥哥也不在家,只有池母一个人在家。 程母就是瞅准了时机,看池母好欺负,才挑这个时间上门,真是好卑鄙啊! “伯母今天准备了婚宴?” 池欢笑问了句,“好啊,那就带着大家伙看看,伯母婚宴准备的什么,想让我赔钱,我得把东西拿回来呀。” 听到这里,程母眼神心虚起来。 因为根本就没什么婚宴。 旁人看到这里,哪还看不出门道,纷纷打趣起来。 “是啊,想叫人赔钱,那婚宴上的东西不能归你吧,程家的,你这算盘打的也太精了!” “谁也不是傻子,谁比谁精呀。” 程子黔的面皮臊的通红! 程母却不管不顾的撒起泼来,“算了,婚宴我们自己吃,不必你赔钱。” “但你耍着我们子黔玩,玩弄他的感情,必须给个交代!” 池欢听了没看程母,似笑非笑的看着程子黔,“你想让我给你什么交代?” “不想跟你结婚,其一,我和时屿白是夫妻,不能重婚,那可是犯罪。” “其二,你这么穷,我嫁过去受苦吗?” 程子黔听到这以为还有挽救的余地,想到池欢手中为数不小的嫁妆,不由软下嗓音。 “欢欢,我怎么可能让你受苦?” 他表演欲上来了,瞥了眼吃瓜群众,刚才还臊的恨不得把他们都赶走,这会又觉得他们都是自己的助力。 “当着这么多乡亲的面,我向你发誓,只要你嫁给我,我保证让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池欢眼神一闪,若不是见识了程子黔的无耻,还真被他言之凿凿打动了。 毕竟当着这么多乡亲发誓,在以前的池欢眼里,又有男人味,又浪漫爆棚。 可惜,她不是以前的池欢,自然不上当。 “真的吗?那你准备给我多少彩礼?” 提起这个,程子黔的眼神闪烁起来,“什么彩礼?欢欢,你不是说不要彩礼吗?” 程母也开始助攻,拿她那一套理论开始pua起来,她脾气暴躁,说话就更炮仗炸了一样。 “池欢!你怎么好意思开口要彩礼的!人家要彩礼的都是黄花大闺女!你非但是二婚,还带着一个拖油瓶,能嫁给我们子黔,那是你的福气!” 程子黔都快笑不出来了,“是啊,欢欢,你不是真心喜欢我吗?现在的婚姻,谁还讲究那封建迷信的老礼啊。” “连彩礼都出不起,我为什么嫁给你?” 池欢委屈的眼圈都红了,“可是时屿白娶我的时候,三转一响,三十二条腿,没有一件差事的。” “你想让我嫁给你,怎么能比这个少?” “难道你说的让我跟你过好日子,不过是一句空话?” “程子黔,只要你彩礼给三转一响,四十八条腿,我就和时屿白离婚,怎么样?” 池欢看着程子黔,勉为其难的道。 池母又炸了,“你个不要脸的破鞋,你还真敢想!” “伯母,你怎么能骂人?”池欢的脸沉了下来。 池母可不是个好惹的,见池欢要翻脸,黑挫矮胖的身子炮弹一样冲着她撞过来。 “骂的就是你这个不要脸勾搭汉子的狐狸精!” “我就骂你了,你能怎么样,有本事打我啊!” 池母仗着池欢喜欢程子黔不敢动弹她,肆无忌惮的用胸脯子撞池欢。 池欢笑了,一点也不惯着,一个大逼斗狠狠的扇了上去。 五指印浮上程母的脸,在场的人都呆住了。 “嗷嗷!你竟敢打我!” “子黔,你还等什么,快给我按住她,我今天要打的这个狐狸精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眼见程子黔要冲上来,属于男人的力量感和威压感袭来,池欢却毫不示弱,大逼斗一下又一下的扇在程母的脸上。 “伯母,我也不想打你的,可你的嘴巴真是太脏了。” 池欢话说的和软,巴掌可不留情,打的山响。 “啪啪啪!” “啪啪啪!” 程母长的矮,想还击还得蹦跶着,被池欢用身高优势压制,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程子黔上前,用力扣住池欢的手腕,“住手!” 他目眦欲裂,从没想到池欢竟然这样脱轨,前一秒还哭的楚楚可怜,下一秒大逼斗就毫不留情! “放手!” 池欢神色冷冽,漂亮的杏仁眼里全是憎恨和厌恶。 “池欢,你太过分了,既然敢对我妈动手,那我也不用对你客……” 程子黔的巴掌高高举起,下一秒,一道身影强势袭来,将程子黔狠狠推倒在地! 第7章 谁也不准欺负他 那道颀长的身形映入眼帘,池欢的心口一揪。 时屿白。 他宛如天降,向来清冷的眸里迸出零星怒火,颀长的身形如流星在眼前窜过,骨节分明的拳头攥着,下颌绷着,一拳朝程子黔挥了过去。 这一幕,看的池欢心跳砰砰,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他怎么来了。 没想到时屿白还有这么an的时刻,紧绷的手臂线条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浓郁的男性荷尔蒙沿着衣边流淌,把池欢看的脸红耳热。 池母却慌了,尴尬的笑了笑,“小、小白啊,这个点了你怎么没去上班呀?” 吃瓜群众的情绪也激动起来,谁能想到,池欢和新欢正纠缠的时候,正主来了! 有好戏看了! 有人喊了句,“屿白啊,你和欢欢还没离婚吧,接盘侠已经对号入座了。” 接着哄堂大笑。 池欢的脸一时红红白白,说不出半个字来,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甚至心虚的不敢看时屿白的脸。 “妈,我听说哥哥们不在家,有人上门欺负,过来看看。” 时屿白的脸色淡漠,明明是很屈辱的事,他却神情淡漠,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清冷。 这份清冷,让吃瓜的群众讪讪。 更让池欢和池母心头愧疚。 那边程子黔被程母“心肝肉”的叫唤着扶起来,程子黔拍掉衣服上的土,眼睛里冒出火来。 “时屿白,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动手!” 程母也是义愤填膺,“子黔,打他!” “看他细皮嫩肉的就不是你的对手,今天咱们受的委屈,出出这口恶气!” 有程母撺掇,程子黔火气更大,眯着眼步步朝时屿白逼近。 时屿白浓密的睫毛轻撩,清冷的眸子笔直的对准程子黔,瞳仁微缩,见到这一幕,池欢心头一紧。 健步上前,拦在时屿白面前。 “你想干什么?” “让开,池欢!他敢推我,就得承受代价!” “这是男人间的事,你别瞎掺合!” “你想打我的丈夫,先过我这一关再说!” 程子黔长得壮,气势也足,当初池欢就是看中这一点,可如今程子黔对着自己时,她才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危险! 人高马大,情绪还不稳定,就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前世的程子黔甚至还家暴她。 内心的恐惧让池欢的小身板紧绷着,甚至开始微微发抖,可不管怎么害怕,她还是没有退缩。 不能再让任何人欺负时屿白! 为了这个信念,她脚底宛如生了根,勇敢的对上了程子黔。 这一幕,自然映入时屿白的眼里。 他眉心不置信的微拧,心头一片震动。 “池欢,让开。” 这是自池欢提出离婚后,时屿白第一次用平稳的语调跟她说话。 池欢忍不住回头看他一样。 时屿白的潭底深不可测,看上去黑漆漆的,平静的情绪下面却是暗流涌动。 “不行,我不能让任何人欺负你。” “程子黔说的对,男人间的事男人解决,我还没弱到要你来保护。” 后半句有点自嘲的意味。 池欢微愣,然后小身板就被时屿白四两拨千斤的拨开。 时屿白虽然看着文弱,但动作迅猛,她只感觉眼前晃过一道白光,一记直拳直奔程子黔而去。 稳狠准,一拳将程子黔的脸打偏。 程子黔转脸的时候,一行鲜血沿着他的鼻孔流下,大拇指擦了下,看着那抹血色,错愕化成了戾气。 程子黔提拳冲向时屿白的时候,池欢的心口一缩。 下意识想冲上去,还没碰到时屿白,就被他推出了波及范围。 两个男人很快缠斗在一起,打的难分难解。 池欢心焦如焚,下意识看向四周,吃瓜群众们饶有兴致的看戏,根本没劝架的意思,倒是一眼看到自行车旁斜倚着的马怀仁。 “马怀仁,快帮帮忙!拉开他们吧!” 马怀仁摇头,“我看程子黔这混蛋不顺眼挺久了,我不打他就是好的,我还劝架?做梦吧!” 池欢喉头一哽。 没办法,这都是自己做下的糟心事,有什么脸要求别人帮忙。 池母和池欢一样着急的团团转,倒是程母很鸡贼,看自家儿子落了下风,被揍的没有还手余地,瞥到地上一块板砖,抄在手里就朝时屿白砸! 千钧一发,池欢一脚朝程母踹了出去。 程母跌了个狗吃屎,嘴里“哎哟”“哎哟”叫唤,眼底狠劲儿一起,板砖朝着池欢就砸了过来! 池欢眼疾手快,狠狠扼住她的手腕,程母疼的龇牙咧嘴,手里卸了劲儿,板砖砸在了自己身上。 “真狠毒!” 池欢庆幸自己没受伤。 程母倒是疼的眼翻白。 池母见状,后怕的将板砖丢了老远,吓得连连喘气,“程家的!你好毒的心啊!” “不过是后辈起了矛盾,你竟然下这样的毒手!” “都是乡里乡亲的,伤到了谁你能负责?” “就你家那穷的叮当响的德行,赔得起医药费?” “行了,我家里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赶快给我滚出去!” 那边的程子黔也被揍的毫无还手余地,谁也没想到,时屿白看着斯文冷静,下起手来竟然这样凌厉。 拳头一下下砸落在程子黔身上,清冷的潭底寸寸裂开,戾气沿着他的衣边弥散。 强大的气势牢牢的震慑着程子黔。 吃瓜群众们也是看的热血沸腾。 “打得好!” “对这样不要脸的男人,就该这么教训!” “看看他还敢纠缠你婆娘不!” 时屿白一言不发,只是拳头雨点一样落下去,池欢看着看着,眼眶越来越酸。 他得是憋了多少冤枉气,才会有这么强的爆发力呀。 程子黔开始连连求饶。 “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错了!” “我再也不敢纠缠池欢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时屿白拳头悬停在程子黔的上方,瞳仁紧缩颤动着,“去跟我妈道歉,今天我就绕过你。” 他说的自然是池母。 池母一向是个和软的人,此时也冷了脸。 “你们赶快滚吧!屿白,我也不需要他们道歉,快让他们走。” 时屿白的唇瓣抿如刀削。 “还不滚?” 程母连忙将程子黔搀扶起来,今日他们是来找池欢算账的,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一时间恼的眼都红了,“你们给我等着,这件事我跟你们没完!” 池欢本以为这件事会以程母和程子黔落败告终,没想到余光一扫,竟然看到吃瓜群众暗处藏着一个人。 叶明珠! 第8章 这事真吹了? 前世程子黔和自己结婚没多久就和叶明珠搞到了一起,这件事还是她临死前才被叶明珠告知的! 对上叶明珠那略显慌乱的眼,池欢猜测,叶明珠恐怕现在就跟程子黔不清不楚。 不然,她看到自己,为什么眼神闪烁! 眼看叶明珠要走,池欢喊住了她,“明珠。” 叶明珠身子一僵,此时她的心早飞到了程子黔身上,可惜被池欢拦住了。 “欢欢。” 她尬笑的打了个招呼。 “你也来看笑话?” 池欢不思议的问。 “谁、谁说的,我只是准备打酱油,看到这么多人围在你家,好奇看看。” “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事……” 叶明珠并不真心的道:“这程子黔太过分了,竟然把他妈叫来你家闹事。” 她忌惮的瞥了眼时屿白,拉着池欢到了僻静处,低声问道:“你和程子黔的事真吹了?” “之前不是一直想嫁给他吗?” 池欢心中冷笑声,面上却不显:“怎么,你替程子黔不忿?” 叶明珠慌张起来,“这话是怎么说的,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不是替你觉得可惜吗。” “我看嫁给程子黔,你才难过。” “欢欢,你这话什么意思?” 叶明珠更慌了,眼珠在眼眶里混乱的转动,揣测:莫非池欢知道了她和程子黔间的奸情? 池欢把叶明珠的慌张看在眼里,冷笑了声:“看到程子黔家的德行了没,他妈妈那样泼辣,嫁给他以后准没好日子过。” “哪里和时屿白过日子轻松?” 叶明珠僵住。 这池欢什么时候这么通透了? 不行,这样下去,她和程子黔的计划岂不是要黄? “你和程子黔的感情那么好,你真舍得离开他,将就时屿白那个木头?” 池欢瞥着叶明珠紧张的样子,只觉好笑,忍不住逗她。 “谁说时屿白是木头,我突然觉得时屿白还不错。” 话音落下,池欢就感觉身后多了一道威压。 如有实质的存在感如芒在背,她忍不住回头,不经意撞入时屿白暗流沉沉的眸子。 她心头一个“咯噔”,刚才她和叶明珠的话,他都听到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看到时屿白的耳根莫名泛红,“没事我去上班了,有事随时找人喊我。” “哦!” 看着时屿白颀长的身形,池欢心头一阵阵发烫。 他很快骑着自行车和马怀仁离开了。 叶明珠看池欢神不守舍的样子,心不由得往下沉,深觉不能这样下去,连忙找了个借口离开,准备和程子黔商量商量后策。 人群渐渐散去,池欢和池母走到房间里。 “妈,下次他们还敢来,你就拿着扫把赶出去,别跟他们废话。” 池母拽住池欢的手。 “欢欢啊,你到底怎么想的,怎么一会想离婚,一会又不想离婚?” “你这么折腾,妈这心里真没谱啊。” “你快跟妈说说到底怎么打算的?” 池欢抬抬眼,坚定的道:“妈,我不想离婚了。” 池母诧异,“你不是嫌时屿白没男人味,不想跟他过了吗?” 说实话,池欢嫁给时屿白,池母是打从心眼里不乐意的,若不是池欢和时屿白有了一夜,说什么也不想委屈这个幺女。 池欢不知道怎么解释,想到自己干的那些糊涂事,耳根子阵阵滚烫,“为了安安,我不想折腾了,而且妈你也看到了,程家能嫁吗?” “程子黔的妈妈那么泼辣,我即便嫁给他,以后也过不上好日子。” 这的确是个顾虑。 程母思忖片刻,道:“也成,这件事里自己拿主意,只是打定了主意,再也不行反悔了,今天程家来闹的事,若是被你爸爸知道了,还不一定要怎么说你。” 池欢心情复杂的点头。 “对了,妈这有一些给你留的东西,你拿回去,给小安安做好吃的吧。” 说着,池母拿出了一堆给外孙准备的好吃的。 池欢离开娘家往自家的小院子走,心头百味交杂。 返回院子里,小安安早清醒了,正坐在门槛上揉眼睛,看到池欢出现,小脸儿一亮,红润的小嘴儿嗫嚅下,刚要喊她,又想到了什么,忙闭了嘴。 池欢见到这一幕,心头一酸。 以前的她听到小安安喊她妈妈就心烦,每次都劈头盖脸的骂一通。 久而久之,小安安就不敢亲近她了。 看着小安安想亲近她又不敢靠近的渴慕样儿,池欢心里揪着一疼。 “安安,快看妈妈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她支起车子,将车筐里的东西拎着晃晃。 这举动让小安安眼睛都亮了。 “妈妈,这是什么呀!” “这是外婆给你买的好吃,绿豆糕,小糖果,还有好吃的馅饼儿,饿了吗?” 池欢将手里的东西给安安。 安安迫不及待往嘴里塞,腮帮吃的鼓鼓的。 “慢点吃。” 拍掉安安身上掉的糕点渣子,池欢小心翼翼的将小人儿搂在怀里。 抱着小安安,池欢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这一刻,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抚养小安安,前世的悲剧再也不能重演。 “妈妈,你怎么哭了?” 安安小心翼翼的抚上她的脸庞,眼底全是心疼。 池欢一愣,摸上脸庞,果然摸到一手泪。 她摇头,吸吸鼻子,在安安的小脸上刮刮,“没事,妈妈就是觉得自己以前太傻了。” “以后妈妈不和爸爸离婚了,好好和安安一起过日子,好不好?” 安安不懂什么离婚,只知道妈妈又要他了,小人儿欣喜若狂,开心的搂着池欢的脖子。 “太好了,妈妈不走了。” “妈妈,爸爸还骗我说以后没有妈妈了,爸爸真是太坏了!爸爸回来你帮安安说他好不好?” 金豆子“噼里啪啦”顺着小安安的脸蛋儿往下落,看的池欢心里酸溜溜的。 不由一把抱住了儿子,红着眼眶不断的亲吻小人儿的脸颊。 “爸爸不坏,坏人是妈妈。” “但是妈妈知道错了,从现在开始,妈妈悔改好不好,安安给妈妈一个改错的机会……” 小安安哪儿见过这种阵仗,见池欢哭的厉害,慌的举起了手里的绿豆糕。 “妈妈不哭,吃绿豆糕!” 池欢悔不当初,抱着小安安大哭一场。 第9章 你媳妇真不是过日子人 见池欢哭,小安安也哭的稀里哗啦的,抹掉小安安眼角的泪,好容易哄的小人儿开心,池欢看着乱糟糟的房间,决定好好的收拾下。 他们居住的是时屿白外公外婆家的瓦房,一共有五间房,两间卧室,一个客厅,一个厨房,还有一个是杂物间。 时屿白的母亲嫁的不错,丈夫在京市是个人物,结婚后就给老丈人家盖了新房。 可惜的是时屿白父母的婚姻没维持多久就离婚了。 父母感情不和,时屿白小时候几乎是在村里度过的,因为是“城里人”,村里孩子时常排挤他,经常欺负他。 池欢爸爸是村长,加上她长得好看,是团宠,也是村霸,气不过时屿白被欺负,教训了几个孩子。 从那以后,时屿白便经常来找她玩,直到上初中了,时屿白才回到了城里上学。 后来大学毕业后,因为他外婆去世,他来这里奔丧,不小心和池欢有了肌肤之亲,之后便娶了她,在村里牢牢扎下了根。 池欢收回思绪,简单的收拾了下两个卧室和客厅,厨房和杂物间乱,等明天继续收拾。 忙忙碌碌一个上午就过去了,池欢说要给时屿白送饭的,小米粥熬出米油,蒸了一锅馒头,简单的炒了个土豆肉片。 先给小安安简单吃了垫肚子,提起保温桶,带上小安安,娘俩就往镇上骑。 宁乡镇距离靠山村不远,骑自行车半个小时就能到。 马怀仁的媳妇王晓霞经常给马怀仁去送饭,每次时屿白提起这件事,眼角眉梢都透露着羡慕。 可惜前世的池欢把时屿白忽略的彻底,连和他过日子都不愿,更别提给他送饭了。 池欢叹了口气,唇角微微勾起。 重来一次,她愿意把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宠爱,都给了时屿白。 这个深沉爱了她一辈子的男人。 乡政府办公室。 临近下班时间,时屿白起身拿起饭盒,准备去食堂打饭,对于池欢说的给他送饭的事,他从没放在心上。 池欢自小千娇万宠的长大,小时候爹娘疼着,哥哥们护着,养的跟娇娇一样。 怕麻烦,怕累,更怕劳动,在家里,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连油瓶子倒了都不知道扶的性格。 说给他送饭,恐怕是不想离婚,哄他的说辞罢了。 “打饭去啊?” 马怀仁问了句。 “你这成天在饭堂吃饭,每个月开销至少七八块吧。” “嗯。” 时屿白淡淡应了声。 “这还得是你,放在咱们这些小职员身上,这可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还是自己带饭省钱。” 时屿白想到马怀仁每天都有媳妇送热腾腾的饭菜,眼眸黯了下来,转身就往外走。 他走后,同事们窃窃私语,“他那媳妇可真不是过日子的人。” “时屿白多好啊,她可真是能折腾,也就是嫁给时屿白了,谁家的汉子惯着这么个好吃懒做的婆娘哟!” 马怀仁心道:那是你们不知道,这婆娘不但好吃懒做,还差点给时屿白戴一顶绿帽子! 但马怀仁不是长舌妇的性子,忍着没说。 但是这些话,却被办公室一个大龄的剩女听在心里。 她叫罗茜,是靠山村隔壁青山村的,高考的时候没考上大学,靠着自己本事考上了镇政府当公务员。 今年25岁的她皮肤白皙,长相平凡,最令人诟病的是个子不高,因为吃上公家饭,自然看不上村里的泥腿子,但她这样的长相,想在城里找对象也有点难。 这么挑挑拣拣,年纪就越发大,找对象越来越不容易了。 十里八乡的住着,池欢和程子黔的事情也落入她的耳朵,不由得对时屿白动了心。 虽然时屿白是个二婚,还带个儿子,但镇政府的收入稳定,不抽烟不喝酒,下了班就做家务带孩子,去哪儿找这么好的男人? 罗茜有心靠近,趁没人注意,拿起饭盒跟上时屿白的步伐。 食堂距离镇政府的院子有个长长的巷子,眼见身形颀长的时屿白走入巷子,罗茜见四下无人,不由加快步伐,几个健步上前,压抑不住满腔的相思,猛的抱住时屿白劲瘦的腰肢。 “时屿白!我喜欢你,你要了我吧!” “我还是是个姑娘!” “你老婆不心疼你,我心疼你!” 时屿白身躯一震,反应过来,抿着唇就要掰罗茜的手指头。 “放开!” 罗茜眼含热泪,尽管脸庞臊的通红,却不肯松手,反而攥的更紧了,“我不放开!” “时屿白,你和我好吧,以后我每天给你做热腾腾的饭菜,晚上给你暖被窝,也好好的照顾你儿子小安安。” “反正池欢也不要你了,你和她离婚,跟我结婚吧!” 这一声声,一字字,饱含罗茜的深情,可听入时屿白的耳朵,比剜心还疼。 呵…… 池欢不喜欢他,不但他知道,恐怕整个宁乡镇的人都知道了。 时屿白一颗心如坠冰窟,眼神冷的能掉出冰碴儿。 “罗同志,放手!” “即便我和池欢离婚,我和你之间也绝对不可能!” 掷地有声的话,瞬间让罗茜羞怒交加。 …… “安安,你猜爸爸看到咱们出现,会不会高兴?” 抵达乡政府,池欢抱着小安安,忐忑,不安,近乡情怯,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安安搂着她的脖子,声音软糯,“爸爸高兴。” “爸爸早就想让妈妈送饭啦!” “可是妈妈一直不肯给爸爸送。” “爸爸一定高兴坏啦!” “是吗?” 池欢备受鼓舞,脚步也不由轻快起来,唇角的弧度越来越翘。 可进入乡政府大院,她才惊觉不知去哪里找时屿白。 好在小安安经常来这里,小手对着食堂方向一指。 “嘭——” 保温桶重重跌落地上,发出的声音惊动了前方的两人。 时屿白和罗茜双双回头。 池欢漂亮脸蛋上欢快的笑彻底僵住,眼前的一幕冲击着她,心口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她万万没想到,兴高采烈的给时屿白送饭,竟然看到时屿白和另外一个女人纠缠。 来不及去管地面上的狼藉,在时屿白走过来之际,只来得及捂住小安安的眼睛。 第10章 那你还和我离婚吗? “你怎么来了?” 时屿白瞥了眼落在地上的保温桶,拾起来,抿着唇看向池欢。 池欢心尖儿密密麻麻的疼痛,时屿白冷咧的目光更是让她难受,忍不住反唇相讥,“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她接过保温桶,把安安的脑袋按在肩膀上,声音涩的厉害,“抱歉,打扰你们了。” 自从重生,她一厢情愿挽回时屿白,却从没想过时屿白还要不要她。 现在看来,时屿白已经有了新人。 她快速瞥了眼时屿白身后,罗茜穿着淡绿色的裙子,肤色白皙,虽然没自己漂亮,却也五官端正,一眼看去就是本分人。 也好。 如果时屿白离婚,娶了她一定能把日子过红火。 时屿白注意到池欢的目光,唇瓣抿的更紧了,他眸光晦暗的解释,“你误会了,她只是我的同事。” “……哦!”搂搂抱抱的同事。 池欢眼睛酸的厉害,感觉空气都随着沉默下来。 “你来给我送饭?”时屿白的眼落在保温桶上。 池欢紧了紧攥着保温桶的手,原本雀跃的心情荡然无存,此时有一种将饭菜统统倒掉的冲动。 “我做的不好吃,你还是吃食堂吧。” 从安安的口中,知道时屿白这段时间都在吃食堂。 就在这时,罗茜快速调整好情绪,“不错,乡政府的食堂味道不错,色香味俱佳,就是价格贵一点。” “你就是时屿白的爱人池欢吧?” 罗茜上下打量着池欢。 尽管早知道池欢是十里八乡难得一见的美人,见到的时候还是眼前一亮。 今日池欢穿一件米白色的裙子,简单大方的款式,只在乌溜溜的发间带了一只绿色的蝴蝶发夹,脚下蹬一双绿色芭蕾舞鞋,窈窕的身材,漂亮的五官,却彰显的淋漓尽致。 那双莹润眸子看人的时候,仿佛会说话一般,笑盈盈的格外动人。 池欢宛如从画报上走下来的电影明星,一眼就看的罗茜自惭形秽。 没见面之前,罗茜以为池欢不过是个美丽废物。 可见到面之后,只觉得时屿白娶池欢自有道理。 她的危机感爆棚,不由得紧张起来。 “是吗?”池欢落落大方,侧头问时屿白,“屿白,这是……” 时屿白,“这是罗茜。” 罗茜顺杆往上爬,对池欢伸手,“你好,我叫罗茜,是时屿白的同事。” 池欢碰下罗茜指尖,快速松开,不遑多让,“你好,我叫池欢,是……时屿白的爱人。”没离婚的。 打小的胜负欲,让池欢不甘示弱。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罗茜对时屿白有意。 被她撞破和时屿白搂搂抱抱,慌了一会,这就迫不及待来宣示主权了。 可惜,她只要还是时太太一日,就不准任何人脑袋上撒野。 罗茜嘴角的笑僵了下,在心中啐骂:这池欢可真不要脸,都要给时屿白戴绿帽了,还有脸以爱人自称。 池欢笑盈盈的,笔直的迎着罗茜鄙夷的打量。 看什么看,只要我没离婚一天,你就只能干瞪眼! 两个女人的较量,直接被时屿白忽略了,接过池欢手中的保温桶,另外一只手把小安安熟练的捞入怀里。 “走吧。” 说完,时屿白抱着小安安,提着保温桶,越过了池欢,走向一旁的宿舍。 这宿舍是单位分配的,单身的人可以免费居住,没单身的人也有,不过是用来午休的。 池欢被落下,有点慌。 时屿白的表情也太冷淡了。 小安安见池欢没跟上,挥舞着小爪子招呼:“妈妈,快来呀!” 池欢勾唇一笑,对脸色同样不好的罗茜道:“罗同志,不好意思,我们“一家三口”团聚去了。” 想到刚才那一幕,池欢跟吞了只苍蝇似的,笑眯眯的道:“对了,谢谢你对我们家时屿白的厚爱,可惜啊,我们家屿白有家世,罗同志想找对象,我倒是可以介绍给你。” 说完这句,池欢转身就走。 罗茜气的跺脚,狠狠的攥紧了拳头。 “池欢,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给我介绍对象?” 池欢从背后摆摆手,“我的确不算什么,只是时屿白的爱人而已。” 这话可把罗茜气坏了。 说完这句,池欢快步跟上时屿白的步伐。 单人宿舍。 时屿白把小安安放在架子床上,打开了被摔凹一个角的保温桶。 小米粥熬的浓稠,散出腾腾的热气,水蒸气拂上脸的同时,时屿白眼神怔忡。 因为被摔过,粒粒分明的小米粥黏在桶壁上,粥水荡出圈圈涟漪。 自打他和池欢结婚以来,他日日盼望着能等到池欢给自己送饭的那天。 盼望着盼望着,他死心了,绝望了。 却在他下定决心离婚的时候,终于等来了这一刻。 他自嘲的扯扯嘴角,顺势打开另外的食盒。 蒸的松软喧腾的白馒头,炒的酱汁流油的腊肉土豆片,饭菜的香气霸道扑入鼻尖的同时,池欢纤细的身影也出现在门口。 米白色的连身裙勾勒她窈窕的身形,清丽漂亮的脸蛋依旧令人惊艳,却没了让时屿白怦然心动的魔力。 “谢谢你肯来送饭。” 见到她和小安安同时出现的那刻,纠缠在时屿白心头的执念也在顷刻间放下了。 池欢听到这句,心就不由自主往下沉。 “屿白,我们是夫妻,我给你送饭不用说谢谢。” 她忍着针扎般的疼勉强笑笑。 “得说。” 时屿白说这句的时候,顾忌的瞥了眼小安安。 接着,他起身打开了宿舍里的黑白电视,很快调了个动画片出来,摸摸小安安的脑瓜。 “安安,在这看动画片,别乱跑,爸爸妈妈去外面说说话。” “好!” 小安安完全被里面的卡通人物吸引了,眼珠子一错不错,敷衍的拍了拍巴掌。 时屿白掩上宿舍的门,径直走到走廊的尽头,打开了窗户。 凉风从窗口灌了进来,吹拂起时屿白身上的白衬衣和修剪整齐的短发,那是幽沉的眼看过来的同时,池欢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里。 对上时屿白清冷的眸子,在他唇瓣开启之前,池欢快速的接茬,“如果你想跟我说离婚的话,劝你省省吧,我不会同意的!” 强烈的胜负欲让她漂亮的眼睛亮的出奇,“就算你喜欢上刚才那个女同事也不行。” 时屿白失笑,瞳仁里快速划过一抹暗色,舌尖似有若无的舔舔腮帮,撩眸道,“谁说我喜欢她?” 池欢顿时心跳如鼓! “那你还和我离婚吗?” 第11章 给她个教训 时屿白的目光落在池欢身上,唇角讽刺,似是被她逗笑了:“这是两码事。” 池欢沮丧的鼓了鼓小脸,但很快又重拾信心,“好,既然你不想提,那就不说,你先去吃饭。” “粥我熬了好久,你尝尝喜不喜欢。” “我们在家吃过,就差你了,趁热吃,别凉了。” 时屿白挑起眼皮,冷淡的瞥了池欢一眼,“你不用为了挽回这段婚姻,逼着自己做不喜欢的事。” 池欢的腮帮又气的鼓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声音越来越小,没底气的嘟囔,“说的好像多了解我似的。” 时屿白没再停留,迈动大长腿回到房间,打开保温桶,捻起汤匙吃了口米粥。 粥熬的很稠,应该花了不少时间,上层漂浮着一层厚厚的米油,入口润泽香醇很好喝,不像池欢的手笔,他不由看向她。 池欢正和儿子用一根毛线翻线绳,察觉时屿白的目光,不由得抬起水眸。 四目相对,时屿白别开了视线。 他看似清冷,但耳垂一抹红还是暴露他真实的情绪。 她觉得尴尬,下意识转移话题,“屿白,你晚上还要去县城摆摊吗?” ‘屿白’二字换来一道炙热的目光,时屿白看着她,喉结处似在微微发紧。 他眼底的不解和诧异凌迟着池欢,想到之前对待时屿白的残酷,忍不住舔了舔红唇。 “是这样的,我想和安安陪你去一趟,可以吗?” 然后,她看到时屿白移开了目光,漂亮的手指关节攥紧了汤匙。 “你想买什么?” 他的声音还残留着冰冷,想必还没从‘被离婚’的阴影中走出来。 “我不买什么,我只是想和安安一起陪陪你。” 池欢努力表现出真诚。 却换来时屿白的一声冷哼。 氛围瞬间冷了下来,接下来的时间,时屿白沉默的喝粥吃饭,池欢依旧和小安安翻线绳,余光却时不时觑时屿白的方向。 时屿白吃过饭后,迈开大长腿走过来,倾身摸了摸小安安的脸蛋。 独属于他的清隽气息毫不保留的灌入池欢的鼻子。 “安安,爸爸去上班,很快回来,你乖乖在这等,顺便看好妈妈,别让她闯祸,好不好?” 这话说的池欢耳根子发烫。 什么叫‘看好妈妈,别让她闯祸’,她哪有这么不靠谱? 可想想自己以前的那些事,还真说不出辩白的话,她攥紧安安的小手,向男人保证。 “我才不会闯祸,我一定和安安一样乖乖的。” 时屿白撩起眼皮,清冷的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宿舍。 等待时屿白下班的功夫,池欢也没闲着,拿出纸笔一笔一画的教小安安写数字。 这一教池欢就被安安的聪颖震惊了。 没一会功夫,小安安就会从‘1’写到‘100’,池欢让他重写的时候,一个顺序也没写错。 “安安,你真是太棒了!” “你怎么这么聪明!” 小安安眨巴大大的眼睛,无辜的道:“这些爸爸都教过我呀。” 池欢:“…” 没重生之前,她从来没参与过小安安的成长,随着接触,才意识到以前的自己多不称职。 想到小安安罹患抑郁症最终割腕自杀的凄惨,她眼眶不由酸涩起来。 “安安好棒。” 她捧着安安的小脸儿,在浓浓的心酸中开口,“快告诉妈妈,除了这些,爸爸还教你什么了?” 小安安开始在白纸上工整的写字。 他的字迹有时屿白三成相似,时屿白笔锋更恣意潇洒,小安安的带着生涩,却已经有了其父风范。 “棒棒,安安,妈妈教你这些字,会不会这个?” … 时屿白下班推开宿舍门,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一怔。 母子俩相处融洽,安安正在纸上写字,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因为被夸满是亮光,瞅着池欢的小脸儿笑容甜甜的。 池欢没有不耐烦,握着安安的手,认真的教他临摹字迹。 时屿白失神,结婚多年,这一幕在他心中臆想了不知多久从未实现,却偏偏在他下定决心离婚的时候实现了… 好讽刺。 他清了清嗓子。 池欢和小安安双双抬头。 小安安放下笔,撒开小短腿往时屿白怀里扑。 “爸爸,你下班啦!” “我们去县城吧,妈妈说去县城给我买气球,买吗?” 他小心翼翼的瞅着时屿白。 “你真要去县城?” 时屿白问。 从前的池欢懒惰成性,还非常怕麻烦,骑车去县城一趟,比要了她的命还难。 恐怕她开口去县城,不过是为了挽回他做做样子。 时屿白心中冷笑。 “好啊,那就去。” 为了赚外快,每天下班后,他要骑车赶往县城摆摊卖衣服,赚的辛苦钱都被池欢挥霍了。 既然她要去,那就让她辛苦辛苦。 “我要去。” “走。” 时屿白别了池欢一眼,抱着安安就往外走,来到停自行车的地方,不巧撞见了马怀仁。 马怀仁上手用力捏两下安安的脸蛋,问:“你们这是一家三口回家?那我岂不变成电灯泡了?” 时屿白,“不了,我们去县城。” “你们三个人?” 马怀仁怀疑的看了眼池欢,凑到时屿白身边低声道:“这位也跟你一起?” “你不是要离…嘶!” ‘婚’字还没出口,马怀仁的胳膊上就是一痛。 时屿白不动声色拧他一下,拿开了他的胳膊,低声,“给她个教训。” 马怀仁顿时恍然大悟。 “哦——” 他神色复杂的看向池欢,揶揄着,“嫂子,你们去县城可得看好了时屿白,这小子在县城可受欢迎了。” “你是不知道,他买衣服的时候,不少大姑娘小媳妇要他的地址,想给他写信呐。” 池欢顿时紧张起来。 前世的她从未被这种情绪困扰,因为她根本不在乎时屿白,巴不得和他离婚呢。 重生之后,想到时屿白的受欢迎程度,不由得生出危机感。 “真的吗?” “那我可得看牢他,坚决不给任何人机会。” 这话一出,不光马怀仁愣住了,就连时屿白也眯着眼睨了她一眼。 第12章 分分钟盖过厂花 马怀仁是笑的意味深长,“那必须滴,可不能给屿白犯错误的机会。” 说完,他跨上自行车先行走了,临走还不忘对时屿白挤眉弄眼。 时屿白带着小安安,很快骑出了乡政府。 池欢跟上。 乡政府距离县城不算远,但路途崎岖不平不算平坦,这对池欢来说是一件苦差事。 时屿白骑得很快也没有要等她的意思,没一会就把她远远落在身后。 池欢废的很,前世今生她就不知道什么叫辛苦,一会功夫就骑得汗水淋漓。 好在临近县城,时屿白的速度总算慢下来,尤其在大街小巷拐弯的地方,他速度尤其慢,似乎在等她追上。 察觉到这点,池欢唇角绽出一丝笑。 存放货物的地方,是靠近夜市的民居,时屿白拐进小巷子,车子停靠在其中一户人家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此时正值春末夏初,院子里的石榴花开的正好,半边树身越过围墙,如火如荼的伸了出来。 池欢支上车子,院门正好打开。 一个白胖脸的中年男人露了出来,看到时屿白和安安后脸上一亮。 “小时,你来啦。” 时屿白的声线沉稳,“陈叔。” “快进来。” 打招呼后,陈叔目光落在池欢脸上。 “这位是…” 时屿白还没开口,他怀里的小安安就接道:“陈爷爷,这是我的妈妈!” 小家伙口吻中的骄傲都掩饰不住。 陈叔诧异的打量池欢一番, “原来你就是屿白的媳妇儿啊。” 池欢打了个招呼,“陈叔,你好。” “进来吧,东西我都准备好了,正好也快到出摊时间了,拖上三轮车就能走了。” 陈叔打开门,时屿白把小安安放到池欢的怀里。 池欢小声问道:“我能帮什么忙?” “看好安安。” 陈叔和时屿白通力将东西搬运到了三轮车上。 池欢在旁边等着的时候,听他们谈话才知道,原来陈叔在夜市卖煎饼,收摊的时候,时屿白帮过手,一来二去认识了,不忍心看时屿白拖着货物来回,便提出帮他保管货物。 没一会时间,一行人抵达夜市。 夜市这时候还没多少人,生意人刚刚摆上摊,各色小吃,卖衣服的,卖鞋子的,以及贩卖各种生活用品的。 这时候是八二年,个体经营处于暧昧时期。 很多地方还没颁发个体经营证,但摆摊经营却是遍地开花,只不过这种经营属于半公开状态,没人举报还好,一旦有人举报,那就是致命打击。 陈叔的煎饼摊刚摆好,就有顾客上门,没一会时间他就忙的热火朝天。 时屿白到地方后,将衣架支开,他的衣架是找人用旧铁管焊接而成,呈‘工’字形,可拆卸,八九十年代的农村集市上这种衣架很常见。 池欢把小安安放下,他就乖乖等在原地,想来之前跟时屿白摆摊习惯了,乖巧的令人心疼。 她把蛇皮袋的拉链拉开,折叠整齐的衣服一件件挂到衣架上。 没一会时间,两个大衣架上摆的满满当当。 一个衣架上摆的是牛仔裤,阔腿的喇叭裤正是八零年代的最潮流新款。 一个衣架上摆放的是白t恤,上面印着漂亮的图案,很是吸睛。 不得不承认,时屿白的眼光很好。 衣服摆开就吸引了好几个逛吃逛吃的女青年。 她们应该是县城纺织厂的女工,下班路经夜市,索性推着自行车,一路说笑一路闲逛,车筐里还放着她们的战利品,池欢扫了眼,多数是吃的。 “呀,这里有阔腿裤!” 有个扎着低马尾的长脸妹子惊呼。 “一看你就是第一次逛夜市,这个人天天在这摆摊,厂花于茉莉的阔腿裤就是在这买的。” 反驳她的妹子穿的确良衬衫,说完把车子支上,伸手就去拿阔腿裤。 “哎呀,这阔腿裤好看,上面绣着兰花,比于茉莉那条还好看!” 她看的爱不释手,形成的效应就是几个同行的妹子纷纷过来挑选。 提起吃穿用度,没人比池欢更了解,毕竟前世的她就是个中翘楚,曾经被时屿白养的娇娇的。 “妹子,你真有眼光,我们这款阔腿裤不止是宁乡县独一份,便是整个市里都找不到一样的,你买了准保不后悔!” “真的?” 那妹子迟疑起来。 “多少钱?” 这就不是池欢擅长的了,她不由看向时屿白。 时屿白目光格外悠长,盯着她足有两三秒,才说道:“二十五块钱。” 那妹子“嘶”了一声,将裤子挂回衣架上,目光还在恋恋不舍,忍痛道:“这也太贵了快顶我一个月工资了。” 时屿白倒是没有多做介绍,他卖东西一向凭缘分,从不推销。 池欢却是看出女孩的喜爱,道:“牛仔裤的确是这个价钱,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去打听打听,有比我们贵的,拿回来二话不说就给你退货。” 女孩连连摆手,“不行,这不是我能买得起的东西,真的太贵了。” 池欢刚准备放弃,就瞥见女孩车筐里放着刚买的外套。 眼前的妹子衣着朴素,那外套却一看就考究。 池欢蓦地灵光一现,眼前的妹子恰好到适婚年纪,买外套应该是为了相看对象准备吧。 想到这里她试探道: “妹子看年纪你快相看对象了吧,你长得这么好看,穿上件时髦的衣服,分分钟都能嫁个好人家。” “有时候买衣服不光是图好看,更是买一份体面,你想想你把这阔腿牛仔裤一穿,小皮鞋一蹬,谁相看你不得迷死啊。” 这话算是说到妹子的心里去了。 她叫楚宁宁,是本县的纺织女工,最近家里正在给她相看对象,说是县政府的公务员,家中条件不错,父母正好分了套单元房,嫁给他就能分出去,两口子过小日子。 她长得不算太好看,顶多算中人之姿,却心高气傲的,高不成低不就的,好容易有这样的好机会,巴不得抓的牢牢的。 池欢的这番说辞,倒是真把她说动心了,她咬着唇,到底还是舍不得这么多钱给出去,迟疑的问道:“这裤子的确好看,就是不知道怎么搭配衣服,还有,二十五块太贵了,能便宜点吗?” 第13章 改变人生规划 池欢前世就是个负责吃的,根本不知道衣服的底价,想了下说道:“搭配不成问题,配稍微紧身一点的上衣,凸显出曲线,形成上紧下松的轮廓就行。” “你买了衣服,找裁缝帮你量好裤长,配个高跟鞋,走出去就是画报和电视里的时髦女郎。” 说到这,池欢压低了声音,“到时候你抹一点口红,保管压过你们厂那个于茉莉去。” 楚宁宁更心动了,可还舍不得钱。 “就是贵了,能不能便宜点?” 二十五块钱可是她一个月的工资。 一旁的时屿白刚要开口,就被池欢的声音打断了。 “妹子,不是我说你,女人就要对自己好点,你一个月的工资若能换一桩好姻缘,为什么不投资呢?” “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你舍不得把钱花在自己身上,难道把钱攒给别人花?” 这句话真是戳到了楚宁宁的痛处。 她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家里人难免重男轻女,每个月的工资下来,一大半都被父母收走,可供她支配的少的可怜,更多的钱都被混混弟弟给花了。 长脸的妹子也忍不住撺掇,“说的是,宁宁,你可别舍不得。” “你们家那情况,恐怕只有嫁人了才能情况好转,嫁人的大事,你可马虎不得。” 楚宁宁一咬牙一跺脚,“买了!” “小姐姐,你给我把裤子包起来吧。” 池欢喜不自禁,没想到这么快就谈成了第一笔生意。 她连忙用袋子装起来递给楚宁宁。 今天正好是发工资的日子,楚宁宁手中揣着巨款,咬着牙递给了池欢。 池欢转身把钱递给时屿白,眼看一行人就要走,忍不住又道:“其他妹子不看看吗?牛仔裤虽然贵,但是这边的白色t恤便宜,这些花色都很好看,夏天穿这个又凉快又好看,我记得港台剧上面的明星都穿,款式简单又大方。” 池欢边说边从衣架拽下两款,一件放在身前比划,用尖巧的下颌夹住,她本就生的好看,被白t恤一衬,宛如打了一层柔光,整个人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让几个人都看呆了。 “小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这t恤真漂亮啊。” “多少钱?” 众人把池欢团团围绕起来,七嘴八舌的问。 这次不用池欢开口问,身后自动响起时屿白的声音,“白t恤每件十块,纯棉布料,洗了不缩水不掉色,穿的仔细些,穿上两年不成问题。” “十块,不算太贵,但也不便宜,我不缺裤子,倒是想穿件t恤试试。” “我也想要一件。” “我也要。” … 几个女孩子对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的哀求,“我们都要,你们一下子卖出好几件,好歹给便宜点吧?” 这就不是池欢擅长的领域了。 她转身抱起小安安,看时屿白和几个人讨价还价。 她算是看出名堂来了,只要她穿上衣服站在那打广告,那衣服必定好卖,不是她自卖自夸,她长得不是一般的好看。 不然时屿白一个城里人还是大学生,怎么会看中她一个高中毕业的乡下丫头,压根就不门当户对好吗? 最后几个女孩以九块钱的价钱买了五件白t恤欢欢喜喜的走了。 临走的时候,还拉着池欢问了许多搭配的意见。 作为玩咖,池欢对这些有极其敏锐的触角,提出的建议,让女孩子们喜笑颜开。 从支开衣架到现在才不过半小时,一会功夫已经入帐阔腿裤25元加上五件白t恤45元,加在一起是七十元,顶得上寻常工人三个半月的工资了。 现在是八十年代,许多人还在温饱线上挣扎,但也有很多大佬在这个时期一飞冲天,挖掘出了第一桶金。 池欢数了数手中的钱,激动的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太好了,既然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一定要把握住财富,也把握住幸福! 转身把零零碎碎的钞票塞给时屿白,她扯下衣架上一件白t就往身上套。 时屿白先是愣住,因为自从结婚后,池欢见到钱就要牢牢掌握在手里,今天还是第一次把钱交给他。 接着又被她套衣服的动作震住。 “你干什么?” 池欢回头嫣然一笑,“当然是打广告啊。” 她对时屿白眨眨眼,“你注意没有,我不过拿着白t恤在身上比划一下,就卖出去五件白t,我穿上这衣服往这一站,就是天然的模特,肯定能卖出更多的t恤。” 她捋好身上的衣服,本就是个美人坯子,身上的气质自信又大方,很快吸引不少人的目光,不少人路过还频频往她身上瞅。 池欢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后来索性豁出去招呼,“简单又大方的白t恤了,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凉快又好看,不要二十块,不要十五块,只要十块即刻带回家!” 夜市上一盏盏灯光亮起,池欢正好站在路灯下面,通身逆着光,温和的白光勾勒她的身形,亭亭玉立站在那,带给时屿白的震惊却是一波又一波。 他从未想过,池欢有朝一日会有这样大的变化。 非但开始做饭带娃,甚至还帮着他招揽生意。 而池欢的招揽很快有了成效,她生的好看,笑起来亲切又温和,很快吸引了好多年轻妹子围观。 “小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啊,是明星吗?” “你身上的这件t恤好漂亮,真的只需要十块钱?” “我之前在市里游玩的时候,见过这件t恤,没有二十块钱买不下来,而且还不给还价,跟你身上这件一模一样!” “小姐姐,我要一件你身上的,十块钱给你。” “好好好,这就帮你们拿,别着急。” 池欢一一应下,好容易才突围出来,从衣架上取下衣服,就看到时屿白眯眼若有所思的模样,她不由的莞尔,在时屿白的眼前挥了挥。 “别愣着了,快过来收钱。” “咱们趁着年轻多攒点钱,在安安上学之前,咱们就搬到城里去吧,毕竟那边的教学资源要好一些。” 前世的她自私自利,根本没为儿子做过任何规划,重来一次,她一定要改变前世的悲剧。 第14章 前世的悲剧不能重演! “你要带安安回城里上学?” 之前的池欢可是死活都不愿意离开村里,说什么在村里生活惯了,在城里住闷气,没认识的人太郁闷。 时屿白嘴上不说,却十分清楚,池欢之所以不肯离开村里,是因为舍不得程子黔。 若不是他们之间那个意外,池欢一定早欢欢喜喜嫁给程子黔了。 “是。” 刚刚卖掉五件白t恤,她从蛇皮袋里抽出新的架上,道:“村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小学还好,能勉强凑合在村里上,初中就得骑自行车去镇上,太不方便了。” “况且村里的教育资源,怎么和城里比?” “喔听说城里小学的教材和村里的都不同,你也不希望安安输在起跑线上吧?” 时屿白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其实他早就给安安做好了人生规划,可惜池欢一直反对,在以前的池欢心中,什么都比不过她自己痛快。 “不过现在说这个还早,现在咱们先赚钱,等赚够钱,咱们就回城里。” 时屿白说不出话,嗓子眼像被堵上了一层沙,看池欢的眼神已满是惊异。 此时夜市渐渐热闹了,三个人没吃晚饭,但夜市摊上各种香味直往鼻子里窜。 小安安乖巧依偎在池欢身边,小肚子饿的“咕噜”叫,却懂事的没开口要东西,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渴望的看着隔壁陈叔的摊子。 池欢管时屿白要钱,说要去逛逛。 时屿白将钱包直接给了她。 尽管他们闹到了离婚的地步,可眼前这个男人,却从来没在钱财方面亏待过他,她忍不住逗他,“你就不怕我拿着钱跑了?” 时屿白抿着唇,单手插兜,看她的眼神很深,“想跑的人怎么留都留不住,这点钱我还赔得起。” 他的眼睫很黑,半耷着眼皮,感受到她的目光,突然撩眸看她。 明明没说话,那眸子却仿佛在问:你会跑吗? 昏暗的路灯下,池欢的心跳漏了一拍,停顿一秒,又猝然狂跳起来。 她莞尔一笑,“那我就不客气的花了。” 说完,牵着小安安的手,母子俩欢欢喜喜的走了。 时屿白收回视线,忍不住哂笑:前一秒还说要规划未来,现在又要随意挥霍。 他摸出一支烟咬在唇齿间,眯着眼点燃,烟气缭绕着他,模糊了他的俊脸,落拓的气质很快吸引了一批小姑娘驻足。 “他又来了,咱们快去看看。” “他会吸烟吗?之前怎么从没看过。天啊,吸烟的样子太帅了,好像港台男明星!” “这比男明星还帅好吗?可惜就是结婚有娃了,不然我一定追过来。” “啊啊啊,他转过身来了!” … 几个姑娘讨论的是热火朝天。 这几乎是时屿白摆摊的常态了。 他摁灭了烟夹到耳朵上,抬手挥散烟气,清冷的嗓音响起,问:“要买衣服吗?” 陈瑶是其中胆子比较大的,她摇摇头,“不,我们就想多看看你。” 时屿白声线冷冽,毫不留情,“不买东西别挡着我做生意,赶快走吧。” 陈瑶,“别呀,我们都挺喜欢你的,就想多看看你。” 她肆无忌惮的目光扫着时屿白。 说实话,她挺想撬墙角的,不凭别的,光时屿白这张脸这通身的气度就挺吸引他的,哪怕他结婚有娃,名草有主,也挡不住她炙热的心。 小姑娘看多了言情小说,觉得时屿白这通身清贵一定出生不凡,可能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才沦落到夜市摆摊儿。 有朝一日,这样的人一定会一飞冲天。 所谓‘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只要她把时屿白追到手,那她岂不是钱也图了,色也有了? 时屿白沁薄的唇角咧开,还不等陈瑶欣喜,那道唇线却抿成了冰冷的直线。 “滚。” 时屿白潭底凉的渗人,他宠池欢宠之无度,不代表没有脾气。 他生平最讨厌的便是自己这张脸,从小到大,因为这张脸来纠缠的女孩数不胜数,他向来不假辞色。 陈瑶被这一声惊的身子一颤,胆被吓没的同时,眼泪也跟着“刷刷”往下落。 她的姐妹们纷纷上前安慰,同时也开始了对时屿白的谴责。 “你干什么,我们没有坏心,只是看看你也不行了?” “都把陈瑶给吓哭了,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别哭了,大不了咱们以后不来看他了,这世界上长得帅的人多了,他算老几!” … 这边的情形很快吸引一批人驻足。 外人以为时屿白欺负了小姑娘,是个渣男,一时间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池欢带着安安买了陈叔三个煎饼,要了两碗现吃的豆腐花,一碗打包给时屿白带回去。 热气腾腾的豆腐花一上桌,池欢吹了吹递给安安,安安一口豆腐花,一口煎饼果子吃的不亦乐乎,小小的额头上汗津津的。 她拿出手帕怜爱的给安安擦汗。 小安安仰起头来笑眼弯弯。 小家伙双眼亮晶晶,那光亮仿佛照到了池欢的心里。 眼前的幸福虽然细微,却能握在手里,这种踏实感让池欢无比欣慰。 突然,她的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赫然是穿着中山装,打扮的像模像样的程子黔。 说起来,程子黔虽然出身农村,却很忌讳人看出身份来,尽管家里穷的叮当响,却还是打扮的人模狗样。 没开放之前,一套中山装就是程家大半年的收入,开放之后,攥着池欢的嫁妆钱,更是挥霍无度。 各种西装,名牌的服装,对于他来说那都是小菜一碟。 如果说程子黔把虚荣发挥的淋漓尽致,那时屿白就是低调到了骨头里。 池欢诧异。 程子黔怎么会在这? 电光火石间,池欢的心脏骤然一紧。 有什么被遗忘的东西,正在快速的回笼,前世的她写了检举信,时屿白没有立刻被捕,而是在两天后的夜市上被抓个正着。 与此同时,整个宁乡县的夜市也被取缔。 这在当时还上了个不大不小的新闻。 难道程子黔就是在这里指认了时屿白? 换个说法,时屿白是在今天被捕的! 池欢心中顿时狂涛骇浪,不行,她不能让程子黔阴谋得逞!更不能眼睁睁看时屿白被抓! 前世的悲剧,断然不能再重演! 第15章 胡搅蛮缠 她一把将钱拍在桌子上,拽起小安安的手。 小安安满眼的诧异,眼睛还一个劲的瞅着豆腐脑。 “妈妈,我还没吃完。” 池欢快速对老板说道:“老板,我们不在这吃了,麻烦你打包,我一会过来取。” 老板虽然诧异,看池欢的表情就知道遇到了急事,连忙应下了。 “安安,突然发生了很紧急的事情,爸爸可能有危险,豆腐脑妈妈一会再带你吃,好吗?” 听到爸爸有危险,安安抹了抹小嘴,亮晶晶的大眼都蒙上了一层灰。 “我不吃了,妈妈,我们这就去找爸爸吧。” 池欢一路上跑的很快,气喘吁吁,胸膛仿佛要炸开一样的疼,可是她顾不上自己,满心只想着挽回错误。 安安跑的刘海儿乱飞,红润的小嘴儿微张,喘的呼哧呼哧的。 没一会功夫就跑的小脸通红,额头和鼻尖上满是汗水。 即便这样小家伙也没喊一声累。 母子俩匆匆赶回来的时候,一群人把时屿白的摊子围的水泄不通。 她好容易才挤进去,开口对时屿白道:“不卖衣服了,时屿白,我们收摊儿吧!” 时屿白一愣。 众人也是一愣。 池欢却没功夫解释,将小安安塞到他的怀里,转身就把衣架上的衣服往下薅,一股脑的塞到蛇皮袋里。 陈瑶其中一个姐妹王翠萍见状拽住了她的胳膊,想制止她。 “你就是他的老婆?” 池欢一肘子甩开来人,甚至来不及问对方是谁,她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安全带着时屿白离开夜市。 “你是谁?有事待会再说,想买衣服等其他时间。” “今天家里有急事,要收摊儿了。” 她一边说一边有条不紊的把衣服和衣架往蛇皮袋里塞。 衣架也被她收拢,拆卸掉钢管,一股脑放到陈叔的三轮车上。 王翠萍差点被一肘带得摔倒,不由怒从心头起。 刚才有个女人给了她十块钱,只要拖着池欢和时屿白不离开夜市,事成之后还会给她十块钱。 本来她混在陈瑶身边,一个劲的撺掇使暗劲儿,本以为就要成功了。 没想到半路跑出个池欢。 池欢还风风火火收拾东西,眼看就要离开夜市,她心中一急,上前就要拽人,而池欢这一推,可算是给了她个发作的由头。 “等一下,想走之前,你得给我们个说法。” “什么说法?” 好容易才把东西收拾停当,池欢扭头就对时屿白说:“你先带着安安和货回去,这的事情往来解决。” 时屿白的眉心拧的很紧。 “为什么突然要收摊儿?” 他担忧的目光落在池欢焦急的脸上。 “有一件很紧急很危险的事要发生。” 池欢深深的看着时屿白,凝望着他的眸子,无比认真的问了一个问题,“时屿白,你相信我吗?” 这个问题似乎触及了时屿白的心事,他眉心拧的更深,唇也抿了起来。 他沉默的几秒钟,对池欢来说比一个世纪都要漫长。 “…信。” 就在池欢心急如焚,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时屿白却突然开了口。 池欢欣喜若狂,立刻垫脚贴紧他的耳边,道:“既然你信我,那就把货先藏起来,今天会有城管来突击检查,若被逮住一定会坐牢。” 她退开一点,水润的眸子凝望着他,“时屿白,你不能出事,你是咱们家的顶梁柱,一定要好好的。” 她的声音很低,“你相信我吗?” 等待他回答的时候,她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如鼓的心跳。 一声,一声,一声声。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这不重要。” 池欢说话的时候,四下环顾了下,尽管没发觉程子黔的身影,却始终感觉如芒在背,仿佛他正在暗中喟叹着,随时会给他们致命一击。 她收回目光,目光中的仓皇却掩不住,“相信我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快,不要耽误,只要被逮住,我们就输了。” “好,我听你的。” 时屿白抱着安安转身就去找陈叔。 跟陈叔简单说了两句,把安安放在三轮车上,骑着三轮车就要走。 然… 王翠萍岂能轻易放他们离开。 放他们走,就是眼睁睁看着二十块从眼前溜走。 二十块,那可是正式工一个月的工资。 现在只要拖住两个人就能得到,她自然要使出浑身解数。 她一个箭步冲上去,牢牢的控住三轮车的车把。 “你把我们陈瑶惹哭了还想走?做梦!今天不给我们一个交代,你休想离开一步!” 池欢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虽然不知道她回来之前,时屿白和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争执,但按照时屿的性子,一定不屑和这样的人纠缠。 眼前的人分明是收了程子黔的钱,是用来拖住他们手脚的棋子。 “放手。” 时屿白潭底冷的渗冰,倏的眯起眼。 “我不放,给陈瑶赔礼道歉,赔偿她的精神损失费,不然你别想走!” “你先走。” 池欢的话音落下,一把将王翠萍的胳膊从车把上扯落。 她眉眼弯弯,但是笑意分明没有入眼,对王翠萍说道:“有什么话我来说就是,不就是道歉吗?” “都说夫妻一体,那我就代替他来给你们道歉好了。” 王翠萍被抓住手,心慌的不行,狠狠的瞪池欢一样,眼睛却仿佛黏在了时屿白的身上,生怕他一不留神就溜出视线。 “不行,谁得罪的人谁来道歉,这个道理你都不懂?” 王翠萍黔驴技穷,索性开始撒泼,恶狠狠的道:“你妈到底怎么教育你的?再敢胡搅蛮缠,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池欢给时屿白使了个眼色。 时屿白也是个通透的,很快寻了个空隙,骑着三轮车离开了。 看着时屿白和儿子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池欢悬在心口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她对王翠萍莞尔一笑。 “不客气?我倒是要问问,你想怎么对我不客气?” “你一上来就气势汹汹的要我家那口子道歉,我家有急事,他得先走,我代替他给你道歉还不成?” “非得揪着我家那口子跟你道歉?知道的清楚你是刁蛮不讲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纠缠我家那口子,上赶着当狐狸精呢。” “妹妹,不如你来跟我说说,他做了什么事,就让你这么揪着不放?” 第16章 死灰复燃 池欢慢悠悠这么一通话说完,围观的吃瓜群众顿时对着王翠萍指指点点。 拿了钱的人只有王翠萍一个人。 那边的陈瑶虽然哭的伤心,几个姐妹一宽慰,倒也缓过来了。 不过池欢的出现,很快让她自惭形秽,连那点子小心思都连带让她羞耻起来。 她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又是恨的盯着池欢。 本以为池欢只是长得好看,不过是个美丽废物,但池欢机智的应怼,很快又打了她的脸。 见王翠萍落了下风,几个人都不干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第一个站出来的人自然是陈瑶。 她下意识想把池欢踩在脚下,只有这样,她才有一线机会。 陈瑶咬唇,刚哭过一场的眼睛湿漉漉的,哪怕谴责池欢也楚楚可怜的。 “翠屏是个没结婚的小姑娘,你这么说就是在诋毁她的名节,你心思怎么能这么恶毒?” 池欢的目光落在陈瑶脸上。 “她做的出当街拦着大男人的路,死皮赖脸的纠缠,我还不能质疑啦?” 池欢轻快的反问。 “我都说了,如果他做的不对,我会替他道歉,她还揪着不放,她都不怕丢脸,你替她害臊个什么劲儿?” “妹妹,咱可以管闲事,但什么都管只会害了你。” “你—”陈瑶被怼的腮帮通红,一个反驳的字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池欢说得字字句句都是实话,根本无从辩驳。 “对了,我挺纳闷的,我家那口子高冷的很,寻常不和人攀谈,到底什么事得罪了你,还把你惹哭啦?” 池欢是真的好奇,一双漂亮的眸子明晃晃的写着困惑。 她不问不要紧,一问就发现陈瑶的脸更红了。 陈瑶嗫嚅着,咬着唇,那些委屈和不满像是卡在了嗓子眼里,半天也挤不出来,反而脸涨的越来红了。 她说不出来,一旁的小姐妹却是义愤填膺。 “很简单,我们不过看他长得好看,多看了几眼,你家那口子倒好,直接喊我们滚!” “这夜市是他家开的吗?还是这马路是你家的?他凭什么这么霸道?看!把我们瑶瑶都给惹哭了!” “道歉吧,你们必须得道歉!不然轻饶不了你!” 池欢还以为是什么事,没想到居然是为了这个! 她笑的前仰后合,一双眸子也笑的亮晶晶的。 不光是她笑,围观的吃瓜群众也‘哧哧’的偷笑起来。 几个人原本还理直气壮的,随着围观群众笑声越来越大,几个人也慌张起来,还未开口,脸已经臊的通红。 “你们笑什么,难道我不该给他们道歉吗?” “都给我闭嘴,不许笑了!” 吃瓜群众第一要义,吃瓜为要,得罪人那就得不偿失了,众人很快憋住了笑,静看接下来的发展。 等人群彻底静下来,池欢才道:“姑娘,先不提你们盯着一个结婚男人看这件事要不要脸,你们挡着我们做生意,他要你们滚,好想也说的过去。” “道歉,凭什么给你们道歉?” “你们别是被家里宠的无法无天了,窝里横不过瘾,想在外面横行霸道吧?” “就兴你们不要脸,不行我家那口子呵斥你们?” “够了,我家里还有事,没时间跟你们纠缠。” 说完,她越过人群就要走。 王翠萍见没拦住时屿白,早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眼见池欢也要走,她心中一急,索性撒腿就跑,打算追上时屿白算账。 池欢岂会给她这个机会? 她瞳仁一紧,连忙追上王翠萍。 陈瑶几个人虽然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被池欢这么一数落,脸上挂不住,满心想给池欢个教训。 她们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王翠萍穿过人群,像是一阵风从眼前窜过去,池欢眺了一眼,此时的时屿白刚离开夜市的范围,正在朝陈叔家里赶。 也不知道程子黔花多少钱收买了王翠萍,她仿佛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没一会功夫就把池欢落下一大截。 池欢这会的身体还没吃过苦,跑了没一会,呼吸就跟拉风箱一样,穿过呼吸的风刀子一样剌着气管,肺憋疼的几乎要爆炸。 跑着跑着,大腿小腿肌肉仿佛裂开一样酸痛,汗珠一颗颗顺着脸庞滑落,裙子里一会的功夫就湿了一层。 某个瞬间,她甚至想就这样躺下,哪怕只歇一秒也好。 但是下一秒,脑海却陡然浮现出前世的一幕幕。 时屿白锒铛入狱之前,那双沉沉望过来的眼;小安安深受抑郁症困扰,困在小小的房间里沉郁低沉的脸;时屿白临终前含泪看着她照片的眼;小安安最终决定自杀,孤零零躺在鲜红浴缸里的凄惨;她被程子黔和他的母亲折磨;被程子黔背叛的痛;被叶明珠挑衅的恨… 所有的情绪反复在顷刻间爆发。 她眼眶骤然间变得通红,仿佛自身体深处爆发出强大的力量,那股力量驱使着她,一步步的拉近了和王翠萍的距离。 此时的王翠萍也快要追上时屿白了,她仿佛看到二十块钱在眼前招手。 她喜笑颜开,咬着牙就要拽住时屿白的三轮车。 只要拖住时屿白,二十块到账! 然… 一股强大的力道袭来,猛的拽住了王翠萍的手臂。 王翠萍一转身,脚下就一个踉跄,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着那道身影跌去。 眼看就要撞到那人的怀中,那人却一闪,让她结结实实跌了个狗吃屎。 等王翠萍起身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池欢的背影。 “你跑过来的?” 时屿白看着她布满汗水通红的脸,诧异的问着。 池欢抬袖抹掉脸上的汗水,浑不在意的对时屿白绽开一抹笑。 “嗯,没事,我们走吧,别耽搁了。”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快九点了,咱们把东西放下,还能过来逛逛夜市。” 时屿白眯了眯眼,不知为何,看着池欢这样子,胸膛里已经失望沉寂的心,仿佛在瞬间活了过来,不但如此,还剧烈的跳动着。 ‘噗通’‘噗通’每一声都在诉说着他的悸动。 第17章 宁愿错一辈子 池欢刚要应下,突然在街道的拐角看到一大批穿着蓝色城管制服的人。 她的心在瞬间就悬到了嗓子眼里,脸色骤变! “快!” “来不及了,城管的人要来了!” 她甚至来不及跟时屿白解释,一把把时屿白拽下来,把安安塞到她怀里,骑着三轮车就跑。 时屿白被变故惊住,很快反应过来,池欢这是打算自己担责任。 他的心头一时掀起狂涛骇浪! 火热的东西正在一寸寸点燃他的心。 等他想去追的时候,池欢已经隐没在一个小巷子里,他余光一闪,目光猛的和狼狈起身的王翠萍对上。 王翠萍的瞳仁一紧,瞥见越来越近的城管队伍后,狠意从眼底溢出。 既然没办法人赃俱获,举报时屿白投机倒把,索性就逮住时屿白,好好跟城管举报! 她一个箭步冲来,牢牢扣住时屿白的手腕。 “我要举报,你投机倒把,在夜市上倒卖服装!” “非但如此,你还高价售卖,扰乱了正常的市场!” 时屿白抱着安安,目光缓缓落在王翠萍攥着自己胳膊的手上。 那目光不疾不徐,仅仅是眯了眯眼,不怒自威的气势让王翠萍脚后跟忍不住一退。 浓烈的危机感缠上心头,警告着她:此时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想到那二十块,退潮的勇气再度占据上风,嘴硬,“看什么看,我说的不对吗?” 时屿白笑了,“举报我。” “有证据?” 他撩起眼皮,双眸在夜色下燃着两簇火,幽幽的睨视着她。 王翠萍吓得连连吞咽嗓子,梗着脖子,“怎么没有证据,我就是人证!” 因为陈瑶的缘故,她们经常去夜市上偷看时屿白,观察了这么些时间,王翠萍自认为很了解时屿白。 这个男人木讷寡言,应该是很好欺负的那一挂。 “谁让你来的,多钱收买得你?” 时屿白问。 王翠萍没想到他竟然一针见血,脸皮猛的烧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咳!” 呼吸猛的被掐住,王翠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窝囊男人竟敢对自己下死手! 他怎么敢的! 可她很快说不出话了,而且时屿白不但掐住她的嗓子,还单手抱着孩子,把她推到了小巷子里。 王翠萍脸庞胀得通红,眼睛都凸了出来,不断用指甲抠着时屿白的大掌。 她不明白,眼前这个看似温吞的男子,怎么会突然爆发这样恐怖的力量,他的怀里甚至还带着一个孩子! 肺部即将憋的爆炸的时候,男人甚至还用另外一只手摁住那孩子的脸埋在肩上。 “安安,爸爸教训个坏人,这是不良示范,不要看。” 小孩儿模糊的‘嗯’了声。 王翠萍悔恨的泪水不断往下流。 跟二十块相比,还是活着更好! 街道上传来城管声音的时候,王翠萍宛如见到救命稻草,挣扎的尤其拼命。 但这一切都消弭在时屿白强大的力量下。 直到城管过去,时屿白清冷的声音才在耳边响起,“说出收买你的人,不然…” 时屿白没说完的话,让王翠萍吓得哆嗦,连忙和盘托出,把程子黔卖得彻底。 … 一路狂奔,已经消耗掉池欢大部分的体力,骑上三轮车她还是狂蹬不止。 那种紧迫感如同在她心上系了根细线,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收缩勒紧着。 好容易来到陈叔家的小巷子,刚松口气,自黑黢黢的巷子里突然冲出一道身影。 来人展开双臂,结实挡住她的去路。 熟悉的声音随之响起,“时屿白,你完了,今天我一定要你坐牢。” “等你锒铛入狱,池欢还得是我的,到时候,我想怎么玩就怎么…啪!” 响亮的耳光打断了程子黔的臆想。 池欢气的哆嗦,在夜市瞥见程子黔身影的时候,她心中已经有了模糊的猜测。 程子黔的这番话,这是彻底的证实了她的猜测! 原来是真的,她的那封信前世应该也是落了水,没能成功举报时屿白。 害时屿白入狱的人,从始至终都是 程子黔。 他这样处心积虑,前世的她以为他爱自己入骨,却没想到,从一开始图谋的都只是利益! “程子黔,你卑鄙无耻下流!” 程子黔恼羞成怒,刚要还手,就听到了池欢愤怒的声音。 他又诧异又震惊,紧随而来的狂喜漫上心头。 “怎么是你,欢欢,怎么不是时屿白?” “是我又如何,是时屿白又如何?” 池欢步步紧逼,痛恨点亮了她的眼,“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程子黔,我这辈子都不会嫁给你,所以你恼羞成怒,准备在我和时屿白的身后捅暗刀子了?” 池欢现在全部心神都放在三轮车上的衣服上,之前这些衣服是她们全家的希望,现在却成了烫手的山芋,她只想着赶快安置好。 没想到半路竟然杀出一个程子黔! 她眼珠机灵转一圈,装作失望和痛惜,摇头道:“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本以为你是个正直善良的人,没想到你竟然这样卑鄙!” “你让我太失望了!” 这绝望的口吻,彻底点燃了程子黔的希望,他连忙上前,想要握住池欢的肩膀。 随着他靠近,那种熟悉又龌龊的气息弥漫鼻腔,池欢差点就要吐出来。 她连忙后退一步,“你别过来,既然你这样狠毒,那以后就别再接触了,我池欢惹不起你这种恶毒的人,但是还躲得起!” 说完,池欢转身骑上三轮就走。 既然程子黔堵在这里,那陈叔家自然不能回去了,她准备在小巷子里多转悠一些时间,确定城管和程子黔都不在了,再把东西送回去。 “躲什么?” 程子黔追上来,在身后不断解释,“欢欢,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才昏了头,想出这样糊涂的法子。” “我有什么错,难道爱上你是错吗?” “如果爱上你是错,那我宁愿这一辈子都这样错下去!” 程子黔很快追上来,一把拽住了三轮车! 池欢的心像是被这一下悬到了嗓子眼,紧张的快要不能呼吸了! 因为她赫然看到巷子尾出现了城管的影子! 第18章 倒卖服装是重罪! 眼睁睁看着城管的人从巷子尽头经过,池欢浑身发毛,攥车把的指节凛冽泛白。 突然自身后袭来一阵龌龊的气息,程子黔的声音随之响起。 “只要你跟了我,我保证不举报你。” 池欢猛的看向程子黔。 危难之际,程子黔的威胁衬得他面目越发可憎,此时池欢无比庆幸自己做的决定。 看着得意的程子黔,池欢笑了。 “你笑什么?” 程子黔皱眉。 “好啊,你要举报我?那就去啊!” 池欢猛的朝着程子黔一推! 程子黔狼狈倒地,又快速撑着站起来,怒目相对,却又压着声音:“你到底在闹什么?” “我只是吓唬吓唬你,怎么舍得举报你?” “欢欢,我是真心喜欢你,求你了,快点跟程子黔离婚吧,你要的那些彩礼真不可能,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拿不出来,所以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 池欢冷冷的道。 “城管正在这附近巡逻,你确定要拖着我,直到我被发现去坐牢?” 为今之计,先度过眼前的危机最要紧。 程子黔眼前一亮,连忙让开,池欢连忙蹬着三轮车离开。 她踩的飞快,奈何程子黔就跟甩不开的牛皮糖一样粘了上来。 仿佛料定了她不敢闹,他一边追一边表白心迹。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突然改变心意?” 为什么,因为不想再犯傻了! “你之前不是不喜欢时屿白,觉得他抛头露面买衣服丢面儿吗?怎么会跟他一起来?” 卖衣服怎么会丢脸,丢脸的是如你程子黔一样软饭硬吃! 池欢心中早把程子黔骂成了筛子,却一言不发,一个劲的踩三轮,恨不得把程子黔甩的远远的。 “欢欢,你怎么不说话?” 程子黔跑了没一顿时间气喘吁吁,撑着膝盖在原地喘气,还不忘对着她大喊。 “池欢等等我!” 池欢不理,脚下蹬得更快了。 没一会时间,池欢的身后就不见了程子黔的身影,她踩的更快了。 现在三轮车上的一批货物就像炸弹,随时会带来巨大的危险。 她不能,也绝对不要让前世的悲剧重演。 … 池欢正街头巷尾乱窜的的时候,时屿白抱着小安安也在各种小巷子里找她。 刚才简单的解释了下,为什么要教训那个阿姨。 小安安此时皱着小眉头,满脸的担心,豆大的泪珠纷纷砸在时屿白的肩头。 “爸爸,我不要妈妈坐牢,妈妈不是坏人。” “乖,爸爸不会让妈妈出事。”时屿白此时的眼神有一丝困惑,不明白池欢身上怎会有这样大的变化。 小家伙抽噎的眼圈通红,“真的吗?那我们快点找到妈妈吧。” “…好。” 不期然间,一队城管从父子俩面前经过,时屿白沉郁的心猝然狂跳起来。 池欢临走前的情形蓦地浮现。 所以她表情那么决绝,是一早就预知了危险? 仿佛被一只大掌死死捏住了心脏,窒闷刺痛的贯穿了心脏。 时屿白的唇抿如刀削,不由加快脚下的步伐。 血液里某种情愫在催动着他,他的呼吸和心跳在瞬间狂飙,父子俩如一阵风,不断在街头巷尾寻找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熟悉的身影恍如天降,三轮车被她踩的飞快,长裙被掀飞一角,长发被风打的凌乱,那张漂亮的小脸上此时满是汗渍,腮帮因剧烈运动染了粉红… 隔着一段路,时屿白远远的看着,再一次清晰的听到了胸膛里‘噗通’‘噗通’的心跳。 “池欢。” 他喊住了她。 仓皇的人儿转头,看到他和儿子的刹那,自眸里生出璀璨的亮光。 “时屿白!” “你们怎么在这里?” 快速踩了几步,她踩刹车,跳下来,别开脸不好意思的拢拢凌乱的头发,手背用力按了按通红的脸。 “太好了,你们没事。” “能有什么事?”时屿白问的时候目光极深,仿佛能洞悉人心,同时池欢敏锐的察觉他的变化。 目光没之前的清冷,掺了一丝炙热。 “我听说有人举报了夜市,若是咱们出来迟了,很有可能被抓走。” “若是被抓那可就麻烦了。” “所以你救了我。” 时屿白平静的说。 “…欸?” 池欢猛的意识到时屿白说了什么,她震动的看着他。 时屿白眼底的冷意冰消雪融,仿佛柔软的春风,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池欢刚刚才平稳的心跳瞬间“砰砰砰”。 “谢谢你。” 时屿白望着她真诚的说。 池欢唇角情不自禁上翘,眼睛里仿佛染上了璀璨的星星。 四目相对间,炙热的情愫寸寸攀升。 一道身影却破坏了氛围—— “同志,我要举报的就是他!” “我看到他在夜市卖衣服了!” 池欢的脸色骤变,循声看去,却看到程子黔带着两个城管朝着他们直直走来! 她几乎窒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程子黔,他怎么敢! 强烈的愤怒冲上心头,她下意识的推开了时屿白。 “快带着孩子走!” 不料,时屿白颀长的身躯却如千斤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池欢的眼眶在瞬间红了,冲着时屿白吼道:“你傻吗?你不怕坐牢了?” 时屿白的情绪平静,甚至反问了句:“那你呢,留在这里不怕坐牢?” 池欢急的眼泪‘刷刷’往下掉。 哽咽的道:“就算我坐牢也是活该,谁叫我招惹了程子黔。” “可你是无辜的,屿白,为了安安,快走啊,求你了!” 她一个劲的推搡着他。 时屿白非但没走,反而伸手,粗粝的拇指擦掉她脸庞上的残泪。 “别哭,没事。” “怎么会没事!” 池欢还想推他,这次时屿白干脆攥住了她的手,两个人一起眼睁睁看着程子黔和两个城管走近。 “同志,他叫时屿白,在夜市上卖衣服很长时间了,这三轮车上就是他倒卖的服装!” “时屿白,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话说?” 程子黔得意洋洋的指认着。 “你可知道,倒卖服装是犯罪?” 两个城管打着手电肆无忌惮的扫到时屿白和她的脸上,池欢紧张的屏住呼吸,蓦地攥紧了时屿白的大掌! 第19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其中一个城管抿着嘴唇,开始询问:“你们两人是什么关系?” 池欢察觉时屿白要开口,连忙抢白,“夫妻!” 脱口而出的刹那,就感觉时屿白的大掌紧了紧她手心。 “我作证!她和卖衣服没关系,一直以来卖衣服的都是时屿白。” 程子黔可恶的声音不断在耳边聒噪。 池欢眼眶通红,呵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们谁也没卖衣服!” 程子黔一副痛惜的模样,“池欢,别隐瞒了,我知道你舍不得屿白犯事,所以才提他遮拦,但你这么做会害了他!” 池欢差点被他做作的样子恶心吐。 连忙对城管解释道:“同志,别听程子黔胡说,他和我们家有仇,村里的人都知道,没想到他居然这样污蔑我们。” 城管道:“污蔑不污蔑,检查一下你们的三轮车不就知道了?” “这…” 池欢的表情明显看着心虚。 时屿白安抚的紧攥她的手,手心暖暖的,都是他带来的温度,可惜他一触即离,将小安安递给她。 “看好安安,早点回家吧。” 昏暗中,时屿白低睨着他,潭底暗潮涌动,似在给她交代什么。 池欢的心猛地被攥住,闷闷的疼起来。 “不用!” “时屿白,谁也别想冤枉咱们。” 池欢咬唇,水眸坚定无比。 时屿白唇角轻掀,潭底的黯淡退潮,瞬间亮的出奇,那张脸隐没在光线下,越显得昳丽俊美。 他伸手在池欢的发顶摩挲了下,眼帘一垂,转身毅然走向三轮车。 此时两个城管和程子黔已经来到三轮车前,程子黔狗腿的一把掀开三轮车的塑胶布! “同志,她们的赃物就在这里!” “什么?” “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程子黔一连串的惊呼,以及错愕的表情,让时屿白的步伐微顿,他眯眼看向三轮车,看到原本该满当的服装,此时却全换成了煤球。 时屿白下意识看向池欢。 池欢抱着安安走来,将安安塞回时屿白怀里的同时,给他使了个眼色。 她眼眶通红,水眸还挂着湿漉漉的泪光,看上去格外委屈。 “程子黔,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针对屿白。” “我们根本没卖什么服装。” 城管也错愕的眯眼,问道:“这些煤球是干什么的?” “县城里有个熟人,听说乡下的煤球便宜,拜托我们运一些过来。” 程子黔愤怒无比,“胡说八道!现在就要夏天了,谁会买煤球!” 池欢,“这就是你不懂了,正因为夏天没人买,所以煤球才便宜啊。” “不少人家都在夏天囤煤球。” 这话倒是不假,就连其中一个城管这几天也才囤了一些煤球。 “这倒是,我家刚囤了点。” 城管说着,还碾了碾煤球,道:“煤球质量不错呀。” 说完,挑起眼皮看向面色铁青的程子黔:“程同志,你凭白污蔑他人,虚报情况,跟我们走一趟吧?” 程子黔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脸色骤变,“同志,这其中有误会,一定是她们把货放到其他地方了!” “只要全城搜捕,一定能找到!” 池欢失望的看着他,“程子黔,没想到你这样恨我们。” 时屿白也道:“你恨我们也就罢了,千不该万不该麻烦城管的同志,他们还有工作。” “你这是个扰乱他们的公务。” 两个城管也耐心尽失,“走吧,程同志,别耽误我们的时间了,我们没功夫跟你耗着!” 程子黔千万个不愿意,还是被两个城管拖走了。 临走之前,还恨恨的瞪了他们一眼。 直到巷子口再也见到城管的身影,池欢强撑着的肩膀才垮下来,长长松了口气。 想到刚才的惊险,她庆幸的拍拍胸口。 “吓死我了。” 她撩起眼皮,泪眼朦胧的看了时屿白一眼。 太好了,前世的悲剧总算没有重演,她总算靠着自己努力把时屿白救下来了。 “你把货藏在别处了?” “不错。” “这些煤?” 时屿白瞥了眼三轮车,那上面的煤球可不少,这么多煤球,难道是她一个人抬上车的? 这个念头划过的同时,时屿白下意识去看池欢的手,她却闪躲的往身后一背。 池欢的动作快,时屿白的动作更快。 下一秒,时屿白拽住池欢的手,一双黑黢黢,指甲还渗着鲜血的手落入眼帘。 时屿白的心像被生生撕开一般,一张俊美的脸倏的沉了下来。 “这些煤球都是你自己抬上去的?” 时屿白声线低不可闻,尾音几乎隐没。 池欢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时屿白生气了,她下意识哄她,“别生气了,我只是不想你因为这件事被牵连。” “时屿白,只要咱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日子一定能过的好好的。” “你看,我这不是靠着自己的力量保护你了么?” 她略带傲娇的举起鲜血模糊的手。 时屿白腮帮咬的若隐若现,潭底暗潮涌动,沉沉的看她许久,才吐出一字:“傻。” 被他骂了,池欢心情却格外好。 她看得出,时屿白的态度又松动了,骂她的时候,纤长的睫毛颤动,极力在克制暗涌的情绪。 “先别急着去找货物,我们把三轮车先送回陈叔家,然后去夜市看看情况吧。” “…好。” 时屿白心绪沉沉。 三轮车送到陈叔家,时屿白抱着熟睡的安安,牵着池欢的手,一家三口并肩走向夜市。 一路走来,大批的人正从夜市跑出来,多数都是做生意的人。 说来也巧,很快就撞上了陈叔。 陈叔的东西放在邻居的三轮车上,见到他们简单打了个招呼,匆匆往家赶。 原本热闹的夜市,此时已经成了一片狼籍,奔走逃窜的人慌了神,不乏将器具打落在地上,因为来不及收拾,狼狈大哭的。 这哭声听的池欢心里酸溜溜的。 来夜市做生意的人家里条件多数不好,不过是出来讨生活,混个糊口,没想到却因为程子黔的一己之私,害了这么多人。 “你怎么知道今天的事?” 蓦地,耳边传来时屿白疑惑的声音。 对着时屿白犀利的眸子,池欢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第20章 熟悉又陌生的时屿白 她差点下意识脱口而出重生的事情。 一个深呼吸,她压低了声音,“我刚才和安安去吃东西,偷听到一旁的人说话了。” “我不确定真假,但是咱们家经不起冒险,所以我就打算先收摊。” “原来如此。” 时屿白投注过来的目光太深,洞若观火一般,让她不自觉心虚。 “现在想想,幸亏收摊儿了。” 池欢认真的看着时屿白,“我们没事了,真好。” 时屿白扯扯嘴角。 池欢略微思忖下,道:“屿白,我听说现在有办个体经营户营业执照的了,一直这样颠沛流离也不是办法,咱们在县城开服装店吧。” “你想开服装店?” 时屿白耐心的询问。 “想!” 前世的时屿白就是从服装发家的,出狱之后,靠着倒卖服装赚下第一桶金,之后更是一路艰辛,直到攀上了首富的宝座。 前世虽然离婚了,但她还是很关注时屿白的发展,知道他创业路上的艰辛。 如今重来一世,她想和他一起度过那些苦难。 “好,那就开店试试。” 时屿白紧了紧她的手,夜市的嘈杂越来越远,走着走着,他们竟然走到了县医院。 “欸?” 池欢诧异。 “我们来这干什么?” 时屿白的目光垂直向下,落在她血迹斑驳黑黢黢的手上,“不是受伤了吗?” 池欢的手不自觉往身后背,尴尬的扯扯嘴角,“这都是小伤,不碍事的。” “我们很快要开店,不准你浪费钱。” “家里有药水,回家擦擦就好了。” 时屿白将她按在长廊的椅子上,“等着。” 说完,他抱着小安安离开了。 池欢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眼眶有点酸。 他还是那么体贴她,去给她拿药,甚至没把安安放下,就那样抱着孩子穿梭在人群中。 隔壁一个大肚子的孕妇靠过来,好奇的问:“那是你的爱人吗?” 池欢眼睛里满是亮晶晶的光,“是啊。” “你爱人对你真好。”那人捧着肚子,一脸的艳羡,“来医院忙前忙后,都舍不得让你抱孩子。” 她说着黯然垂下眼皮看自己肚子,“不像我,怀孕了来检查,还得生拉硬拽着,我家那口子才肯来。” “来了之后,也就是在那坐着。” 池欢闻声看去,果然看到一个满脸不耐烦的男人。 她心下感慨,“他的确对我很好。” 所以,她重生一次,一定要加倍对他好。 旁边的姐姐说了两句,很快轮到她检查。 时屿白回来的很快,他穿行在人群里仿佛会发光一般,颀长的身材,宽肩窄腰大长腿,配着那张昳丽俊美的脸,一出现自动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哪怕怀里抱着个孩子,也减少不了他的存在感。 安安睡的很香,靠着时屿白的肩膀,咧着小嘴儿,露出一小节白牙。 时屿白把他放在长椅上,盖上他的外套。 拆开手中的包装纸,用镊子捏着生理盐水,攥着她的大掌,小心清理她掌心的煤渍。 棉球很凉,随着他的动作,小心的蹭过掌心,细微的电流仿佛顺着肌肤一路窜到了心里。 仿佛有人拿着羽毛一下下撩拨她的心脏,池欢忍不住瑟缩,躲了下。 “很疼?” 时屿白撩眸瞅她。 “…有点。” 不过不是疼,是痒。 池欢垂下纤长的睫毛,没好意思说。 “那我轻一点。” 清理伤口的时候,时屿白的动作明显更轻,连看她的眼神都多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炙热和绵长。 绑上纱布,该回家了。 池欢以为他们会回陈叔家骑自行车,不料,时屿白径直把她带去一个小区。 “?” 她疑惑不已。 “我们今天不回村吗?” 时屿白答的随意,“今天太晚了,先在这休息。” 这小区明显是刚刚建成,崭新的高楼静静融入夜色,周围的绿化更是点睛之笔,总之处处都透着贵气。 池欢知道这里,这小区是县城出了名的富人区,在没开放之前,住在这里的都是贵人,多数都是在政府工作的。 后来,这里居住的多数是做生意暴富的有钱人。 难道时屿白在小区里有熟人?这是首先浮现在池欢脑海的念头。 可等时屿白大开房间门,熟练的拿出拖鞋之后,池欢的认知再度被打破了。 灯光大亮,眼前豁然开朗。 一间宽阔明亮,装修大气的房间落入眼底,崭新的水晶灯折射出细碎光芒,漫射到墙壁上,一脚踩下去,绵软的地毯仿佛踩在云朵上。 时屿白抱着安安,径直打开一间卧室的门,将安安放到松软的床上。 池欢情不自禁跟上去,惊觉那房间竟然是儿童房。 湛蓝的海洋主题,墙壁上绘着海星和游鱼,安安躺在高低母子床上,环境的转变,让他短暂睁睁眼,瞄了眼周遭环境后,没什么不适应,很快闭上了眼睛。 这一幕,让池欢心中起了惊涛骇浪。 安安应该经常来这里,所以即便惊醒看到置身在这,也没惊动。 她惊愕的看向时屿白。 时屿白安抚的拍拍安安,确定他再度熟睡之后,才起身看向池欢。 自然也看到了池欢的震惊。 他食指抵住唇“嘘”一声,示意她出去说。 池欢点头。 回到客厅,端详这套房子的装潢,池欢是越看越惊心,因为这房子和帝都时屿白父亲给他们准备的婚房装潢风格很像。 “这房子也是你的?” 池欢压低嗓音,惊讶的问。 时屿白声色淡淡,“不错。” 他单手插兜,微微挺直脊背看她。 “你在县城买了房子,为什么瞒着我?” 时屿白似是想讽笑,不知想到了什么,那道讽刺的弧度又拉平了,讳莫如深的道:“你现在不是知道了?” 池欢张嘴想辩驳什么,却发觉什么也说不出口。 前世的她根本不在乎时屿白,更不关心他有几套房子,哪怕他那么好的条件,也挡不住她想和程子黔在一起的决心。 可重生而来,内里换了个芯子的池欢却觉得,他的隐瞒除了让她震惊更让她难过。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角度,时屿白有这么多的秘密。 眼前这个昳丽俊美,曾经对她百依百顺的男子,竟然还有这么多变的面貌。 时屿白对她而言,熟悉又陌生。 第21章 你有多少秘密瞒着我? 她暗潮涌动的情绪,最终只化为一个甜笑,俏皮的对他眨眼,“时屿白,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 “挺多,想知道?” 时屿白神秘一笑。 池欢内心蠢蠢欲动,双眼跟着一亮。 其实在外面她已经察觉到,时屿白对她的态度有了松动,现在他这句话什么意思,给自己机会挖掘他的秘密? 对着池欢亮晶晶的眸子,时屿白喉结轻动,拳头抵唇轻咳了下,“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你左手边的屋子。” 说完,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解开衬衣一颗扣子,径直推开了浴室的门。 池欢的脸颊绯红,连忙别开视线。 呼吸密密匝匝的堵在喉咙口里,羞涩一点点占据上风。 前世她虽然和时屿白做了一场夫妻,但唯一的一次亲热,还是婚前怀上安安那一次。 因为被夺走清白,被迫嫁给时屿白,和’心上人‘程子黔分开,池欢恨时屿白入骨。 觉得时屿白不仅毁掉了她的清白,更毁掉了她的幸福。 直到她被渣男贱女害得身无分文,才从叶明珠的口中得知真相。 当初她和时屿白都是被设计的。 罪魁祸首就是程子黔和叶明珠。 程子黔和叶明珠步步为营,不但要谋夺池欢的钱财,更要她因为二婚在程子黔面前抬不起头。 所以后来程子黔在外沾花惹草,她根本不敢反抗。 程子黔和叶明珠不但可恶在谋夺她,欺骗她,更可恨的是pua她。 她被洗脑的彻底,觉得二婚生过娃的自己配不上程子黔,一度觉得自己脏,任劳任怨的在程家当牛做马,对程子黔的话不敢说半个‘不’字。 现在想来,真正肮脏的人是程子黔,是叶明珠,根本不是她。 收回思绪,池欢推门而入。 一进入房间,映入眼帘的房间让她一愣之后又是一酸。 因为眼前的房间赫然是按照她的理想装潢的,松软的床铺,粉色的床单被罩,床头上方垂下了丝质的床幔,触目可及的蕾丝花边,荷叶边,让池欢的眼眶越来越酸。 尽管时屿白瞒着自己买了房子,却仍不忘给她布置一间房子。 时屿白真的太好了。 他的好不露声色,却悄无声息。 这个男人到底对自己有多爱,才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她前世真的错过这个宝藏男人了! 澎湃火热的情愫在胸膛里燃烧着,她当机立断回到客厅,走到浴室门前,看着半透明的玻璃上映出的那道结实的身躯,她才意识自己多冲动。 脸颊上的红逐渐蔓延到耳根,她咬着唇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有事?” 淅沥水声渐渐停止,时屿白清冷的声音随之响起。 池欢的脸蛋更红了,“那个房间…” 她迟疑的开口。 “别多想,只是安安随口说要给妈妈留一间,所以按照里的喜好装了。” 时屿白说的寡淡随意。 仿佛这件事根本不足挂齿。 池欢却明白时屿白的言不由衷,她心中明白,嘴上却不说破,反而转移了话题。 “对了,要不要帮你拿毛巾?” 她试图攻略他,给两人制造在一起的机会。 “不必,浴室里有。” 时屿白的回答冷淡自矜。 池欢大囧,没想到这么明显的借口居然被拒绝了,但她也不气馁,很快又道:“那…要不要帮你擦背?” 里面明显沉寂了下。 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池欢的脸都随之更烫一分,她攥紧拳头,紧张的呼吸都要停了。 她几乎以为时屿白会再次拒绝的时候,那道清冷的声音宛如天籁般响起。 “…进来。” 他不回答则已,等到答案后,池欢的呼吸顺畅,胸膛里的心脏却失序的‘砰’‘砰’乱跳起来。 手指攀上门把手,‘吱呀’打开,眼前的一幕让她彻底呆住。 朦胧的水蒸气中,那道颀长的身躯如一座山,灯光自他头顶倾泻下来,一大片阴影笼罩住她。 流畅而紧实的线条勾勒着他的曲线,和她想象的‘小白脸’截然不同。 他皮肤冷白,胳膊和胸膛的肌肉却遒劲有力,一股男性的野性力量扑面而来。 水珠沿着黑发簌簌而落,他撩眸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一颗调皮的水珠划过下颌,跌至胸膛,沿着肌肉曲线,一路宕落而下… 池欢的呼吸密密匝匝的堵在嗓子眼里。 “池欢,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池欢脸颊腮帮红的滴血,却还是在缭绕的水雾中,郑重又认真的对他点头。 随着她点头的刹那,后脑突然被大掌固住,她惊愕的抬起眼皮,却正好撞上时屿白暗潮涌动的眸子。 他俯身,没给她任何后悔的机会,深吻密密实实堵住她的红唇。 时屿白的吻很狂热,仿佛要把多年积蓄的热情在顷刻间全给她。 池欢闭上眼睛,感觉灵魂都随着这个吻震颤了。 他勾住她,不知疲倦的汲取着,纤长浓密的睫毛阖着,给深邃的眼窝投下一排浓重的剪影。 这一吻炙热又绵长,等时屿白克制的喘息在耳畔响起,池欢腿都软了。 “后悔吗?现在出去还来得及。” 池欢掀开眼帘,对上时屿白沉沉的眸,轻轻摇头。 “好,那你没机会后悔了。” 时屿白咬噬着她的耳垂,那声音沉沉,似乎一路钻到了灵魂深处。 池欢不仅没退缩,颤抖的手还坚定的搂住他的脖子。 “时屿白,我…”她咬着唇,淋浴不知何时被打开,头发和睫毛都被水柱冲刷开,一张脸娇嫩的宛如水中芙蓉。 “我害怕…” 她白皙的藕臂颤抖的拢上他的腰肢,把滚烫绯红的脸深深埋入他的胸膛,仿佛这样才能找到一丝安全感。 “别怕。” 时屿白离开她的耳垂,吻上她的脖颈。 一丝丝的碎吻,沿着皮肤窜至心尖儿,她颤抖着,紧搂着时屿白,缓缓的阖上双眼… 开弓没有回头箭。 池欢知道,她没有退路了。 但她不后悔。 只要能和时屿白在一起,不论经历什么,都是她的幸运。 男人一旦开荤,后果有多可怕,还是池欢第二天体悟到的道理。 本以为时屿白在这种事上一定冷淡,但他却身体力行的向她证明了,他到底有多热情… 第22章 难道计划暴露了? 次日清晨,池欢是从时屿白的怀抱中醒来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她有一丝懵。 他们昨晚…好像什么都做了,却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 紧要关头,池欢甚至看到他额头因隐忍迸出的青色血管,可他摩挲着她的肩头,停了下来。 池欢羞的脸颊通红,在他耳边诱哄:“时屿白,我准备好了。” 可时屿白眼底炙热的东西还是一点点冷却下来。 浴巾披上她的身体,时屿白打横抱着她进入房间,棉被覆上来,他认真无比,“欢欢,还不是时候。” 池欢心头宛如焚着一团火,可怜兮兮的扯住他的衣袖。 “你想等什么时候?” 时屿白本来要走,撞入她湿漉漉的眼底,无奈的揉揉眉心,“等到两情相悦吧。” “谁说我…” 池欢辩驳的话,被时屿白一根手指封住。 他睨着她,“我分得清,你现在对我有感激,有感动,唯独没有的是喜欢。” “欢欢,真正喜欢一个人,眼神是瞒不住的。” 池欢愣住。 没想到时屿白的眼这么毒,竟然一眼看穿她的情感中大部分是感动和感激。 但没有喜欢? 池欢并不觉得,她自认为对时屿白是喜欢的。 她扁了扁嘴,想反唇相讥。 “今晚我陪你。” 时屿白说完,作势要掀开被子,棉被下的她可是光溜溜的,池欢羞窘的脚趾头根根蜷紧,下意识躲了下。 时屿白唇角微掀,“看,这不是喜欢的样子。” 说完他起身要走,衣服一角却被拽住,低头一看,入眼是池欢莹润的指尖。 “谁说我不喜欢你?” 池欢不服气,红唇微撅,尽管心中害怕和时屿白以这样的状态独处,却还是嘴硬道。 “不信你试试?” 时屿白看了她一会,在她瞠大的目光中,竟然真的掀开被子躺了下来。 这下害的池欢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共同躺在一个被窝里,尽管两人之间还有一段距离,她还是清晰的感知着男人的存在。 她整个人僵硬成木头,一动都不敢动。 突然,一道手臂伸过来,搭在她的腰上,被她碰触过的那片肌肉骤然一紧,连呼吸都小心的数着。 “这么紧张?” 时屿白清冷的声音响起。 他好像没受任何影响,明明在浴室里,他那么火热,几近失控,现在却跟没事人一样。 池欢忍不住在心中腹诽。 “谁说我紧张了?” 她蓦地转身,尽管颤抖的睫毛暴露了她的情绪,她还是勇敢的抱住了他。 他的腰肢劲瘦紧实,和她的截然不同,掌心下的肌肉硬邦邦的。 她阖上眼睛,努力平稳呼吸心跳,“累了,睡吧。” “…嗯。” 清浅均匀的呼吸逐渐混合在一起,逐渐分不清谁是谁的,池欢数着数着,不知不觉坠入梦想… 昏暗的光线下,时屿白睁开眼,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小脸儿,将她按入了肩窝。 一种说不出的踏实自心头缓缓升起,唇角微掀。 …… 池欢醒来后,脸颊猛地变红,想到了他们在浴室里那些热情的吻,接着想到了他们昨晚的赤诚相见。 不过很快她从床上跳起来,因为她想到了被她丢在外面的服装。 她一跳下床,时屿白跟着被惊醒,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她手忙脚乱套衣服的样子。 时屿白的眸色陡然加深了。 感觉到炙热的目光,池欢抬眸,四目相对,脸颊上烧的那团火更烫了。 “你醒啦?” 池欢套好衣服,眼睛无措的都不知道看哪里。 因为触目所及都是时屿白身上结实的肌肉块。 “衣服穿反了。” 时屿白淡淡提醒,接着捞起衬衫,信手套在身上,眸子深睨着她,单手系上一粒扣子。 池欢低头一看,可不是,t恤套反了,图案跑背后了。 她脸一红,看也不看时屿白,飞快跑出房间到了浴室,门板关上,一抬头,镜子就映出一个粉面嫣然的佳人。 她咬着唇,突然觉察出了时屿白藏在温柔表皮下的‘坏’。 这和她想象的时屿白完全不一样啊摔! 洗漱好换好衣服出来,时屿白已经穿戴整齐,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小安安还在睡,从儿童房出来,池欢道:“我先去把衣服运回来,你在家陪安安吧。” “不用,我和你一起去。” 时屿白淡淡的道,“吃过早餐再走。” 他做的早餐很简单,馒头片烤干,金黄的煎蛋,锅灶上的小米粥即将沸腾。 “不急在这一时。” “不行,那批货值不少钱,可不能丢了。” 池欢懊恼不已,“都怪我,昨天就应该再等等,然后把货运回来的,瞧我这笨脑子。” 她边说边敲了敲自己脑袋。 突然,她的手被一只大掌强硬攥住,敲过的地方被温热抚过,“不准妄自菲薄,也不准伤害自己。” 时屿白瞧着她,“那些货再值钱,也没有人值钱。” 池欢懂了他的意思,脸颊后知后觉烧起来。 肩膀被用力一摁,她被迫坐在椅子上,“先吃饭,吃完我和你一起去。” “顺带去办一下个体户的营业执照。” 这句话瞬间让池欢眼前一亮。 “真的吗?” “嗯。” “好,我这就吃饭。” …… 相比较池欢和时屿白融洽的画面,程子黔就倒霉多了,经过一晚上的批评教育,他污蔑池欢和时屿白的事情不但通知了村里,连带他的单位也知道了。 等他从城管所里出来,浑身裹挟着沉沉的郁气。 他想了一晚上也没想通,明明池欢临走的时候,满满一三轮的衣服,怎么就变成了一三轮煤球。 思来想去,只能是池欢中途把东西换了。 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有一种被池欢看穿的感觉,好像能预知他每一个计划。 这怎么可能?难道他的计划暴露了? 回到家里,程母担忧的上下端详他,“快叫我看看,子黔,你没事吧?” 程子黔没好气的道:“我没事!” “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举报时屿白吗?怎么没举报成,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程母焦急的追问着。 她不问倒好,一问程子黔更恼火了。 第23章 人前人后的两幅面孔 “别提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明明看到三轮车是衣服,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成了煤球!” 程子黔懊恼的爬着头发。 程母眼珠‘骨碌’转了圈,很快道,“这怕什么,只要货还在他们手上就得出手,咱们只要等等时机,迟早还不得把他关进去?” 这话倒是提醒了程子黔,眼前不由一亮,“妈,你的意思是,咱们继续跟着他们?” “不错,只要他们衣服出手,保准一次拿下!” “子黔,这事交给我!” 程母拍拍程子黔的手,“只要时屿白进去,那池欢还不迟早落入咱们手心?” 程子黔眼底划过厌恶,“谁愿意娶她,还不是为了她的嫁妆?” “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她可是十里八乡嫁妆最多的姑娘,况且时屿白又宠她,她手里可是攥着时屿白全部的身家。” “你多费心哄哄,等她嫁过来了,钱还不都是你的?” 程子黔看在钱的份上,这才释然,咬着牙恶狠狠的道:“等她落到我的手里,我一定狠狠折磨!” 目光一闪,又想到了叶明珠,懊恼的道:“妈,明珠又不理我了,你快帮我!” 程母连连点头,“放心好了,不论是池欢还是叶明珠,那还不都是你的人?” 程子黔嘴角浮出得意的笑。 … 吃过早饭,小安安还没睡醒,时屿白锁上门,带着池欢准备去办理个体经营证。 池欢很担忧,“留安安一个人在家成吗?” 时屿白神色淡淡,“一会陈婶会过来照看,顺便打扫房间,你没来之前,我们在这住,都是她照顾安安。” 池欢的眼神一闪。 这又是她不知道的事。 原来背着她,时屿白和安安有这样的生活,想到自己的不负责,她的情绪低落下来,但很快她又打起精神。 他们先是去了陈叔家里骑了三轮,陈叔见到他俩,一阵诉苦,说着昨晚夜市上的动乱。 “哎,取缔了夜市,这以后没地方捞外快了,也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怎么继续。” “陈叔,可以去办一个个体经营证。” 池欢建议着。 陈叔眼前一亮,又很快黯淡无光。 “我的确听到电视报道过个体经营证的事,但那都是大城市,咱们小县城有门吗?” “试试看,我们今天打算去办一下。” 时屿白瞥了眼池欢,淡淡的道。 “陈叔,我们先去趟一趟门路,若成了您再办不迟。” 陈叔眼底浮出希冀来,“成!” “那我老头子就祝你们马到成功了!” 离开陈叔的小院,他们二人前往工商所办理,跟相关人员说明情况后。 他们被带到办公室,工商所的张局长亲自接待他们,热茶的香气冉冉升起,张局长沉吟道: “说起来个体经营证的确颁发了,但是咱们县城申请这个的你们还是第一例。” “此事事关重大,我得向上级请示,这样吧,你们先回去,等有了消息,我再通知你们。” 这就是打官腔了,面对陈局长通身的威压,时屿白却是丝毫不惧,他伸手将申请材料隔着桌子推过去。 一双清澈通透的眸子直视陈局长的眼睛,缓缓道:“我相信您的请示结果不会是否定,这是我们的申请材料,我等着陈局长的好消息。” 陈局长骄矜的傲慢为之一散。 再凝眸注视时屿白,才惊觉他通身都是清贵之气,这才惊觉可能惹到了什么人物,脊背不由生出一层冷汗。 他讪笑着接过了材料。 “好,那我就留下了。” 目送着时屿白和池欢两人离开,陈局长脸色大变,连忙跟上级领导打探,到底有没有什么姓时的大人物。 这一打探不要紧,陈局长听着传来的消息,浑身都麻了。 出了工商局,池欢诧异无比,“时屿白,为什么执意把材料放在那?” 时屿白唇角微掀,“因为我相信咱们的申请不会被拒绝。” 池欢才不信这个答案。 越接触时屿白,她越觉得他神秘,仿佛他身上藏着无数秘密,而他的淡然和笃定,更加深了这种疑问。 因为是周末,所以他们倒也不急着回村。 池欢指引着时屿白找到了藏衣服的地方,虽然宁乡县是县城,这时候还没大力建设城乡设施,城郊还有大片农田。 她骑到这里看到一片玉米秸秆,索性把蛇皮袋埋了进去。 扒拉开秸秆,看到蛇皮袋的那一刻,狂喜漫上心头。 “东西还在,没丢。” “嗯。” 相比较池欢的欣喜,时屿白显得淡定平静,仿佛这批货物不值一提。 把蛇皮袋搬上三轮车,池欢已想好了销售的法子。 她把想法跟时屿白说了。 “先把东西放回家,然后你跟我去一趟纺织厂。” “去那里干什么?” 时屿白触到她兴奋得发光的小脸儿,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你想去纺织厂推销衣服?” “不错。” “我不打算摆摊儿,那样太冒险了。”池欢沉吟着道:“我打算找楚宁宁,帮咱们在纺织厂推销服装。” “暗中卖出去?”时屿白问。 “不错,我打算多送楚宁宁一些衣服,她倒也不用做什么,她姿色不错,只要穿着衣服在厂里走一圈,那就是天然的广告。” “我听说纺织厂的待遇不错,女工的手里多少都有钱,姑娘家家都爱美,赶上要说对象的年纪,想找个好婆家,都得在自个儿身上花大价钱包装。” “咱们只要抓对心理,想赚钱只是分分钟的事。” 池欢越说那双漂亮的水眸就越亮。 见他不吭声,她追问:“时屿白,你觉得我的计划怎么样?” “可以试试。” 时屿白应着,仿佛被她的情绪感染,声音也有了平仄,“等咱们回家具体商量商量。” 池欢,“好!” 回到家,陈婶正哄着小安安吃饭。 小安安似乎闹了脾气,汤匙一甩,‘啪’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小眉头紧紧皱着,一副‘大少爷不爽闹脾气’的模样,嘴里还不依不饶的哭喊着:“我不要你,我要妈妈!” “你快点走!” 池欢一愣。 小安安怎么人前人后两张面孔? 为什么时屿白和安安给她的感觉都这么陌生? 第24章 不赚白不赚! 在自己面前,小安安明明不是这样啊。 想到前世安安在浴缸里自杀的一幕,池欢的心不由一紧,浮现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难道安安的正常都是装的? 推门而入,池欢和安安四目相对。 一刹那的愕然后,安安在看到她后小脸儿发亮,兴奋的往她怀里扑。 “妈妈,你回来啦!” 安安依恋的在池欢肩窝蹭蹭,眼泪把t恤都打湿了,明明想笑的,扑簌簌的泪水出卖了他。 他委屈巴巴,眼底湿漉漉的,“安安还以为妈妈不要安安了。” 池欢心酸不已,忙擦去安安眼角的泪,“瞎说,妈妈怎么会不要你。” “刚才有事出去了,这不是回来了?” 说完,池欢正色,板着脸道:“我刚才有看到安安不乖哦,刚才是不是在和陈奶奶发脾气?” 安安惶恐不安,又扑到她怀里,紧紧搂着她脖子,“妈妈,我知道错了。” “错了就去跟陈奶奶道歉吧。” “不用了。” 陈婶摆摆手,“小孩子闹脾气罢了,还不是想妈妈想的,只要你回来呀,这臭小子就乖巧的很。” 池欢坚持,推了推安安,“去。” 安安乖乖过去,怯怯抱住陈婶的腿,“陈奶奶,对不起。” 看着小家伙瘪掉的小脸儿,陈奶奶的心都化了,忍不住捏了捏他胖嘟嘟的脸颊。 “陈奶奶啊,原谅你了。” 说完,陈婶用身上的围裙擦擦手,道:“饭菜准备好了,既然你们来了,那我就回去了。” “等一下,陈婶,我和欢欢还有事要出去,可能还要麻烦你看一下安安。” 陈婶诧异却没多问,爽快应下了。 “成,没问题。” 安安刚收起来的眼泪瞬间又滚了出来。 “妈妈,你又要走吗?” “是啊,不过妈妈很快就回来,安安乖,听话的话,妈妈吗晚上就会回来哦。” “那如果不听话呢?” 安安突然问了一句。 池欢一愣,忍不住认真的凝着眼前的小家伙。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时屿白眯着眼,对露出叛逆苗头的儿子轻轻摇头。 接着池欢就见到安安眼里一簇不安分的小火苗’嗖‘的消失了。 小家伙可怜巴巴的在她肩膀蹭着小脸儿,“安安跟妈妈说着玩的,安安会听话的,那妈妈晚上一定会回来吗?” “当然,妈妈不回来还能去哪里?” 安安红润的小嘴嗫嚅着,在池欢的视线中,许久才吞吐道:“那个叔叔?” 池欢没想到小家伙居然记得这样牢,尤其还当着时屿白和陈婶的面说出来,一时间脸上烧的厉害。 “不会。” 想到自己干的那些事,池欢又羞愧又难堪,但还是红着脸低声道:“妈妈以后每天都会回来陪安安。” “真的吗?”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听到池欢的保证,立刻把什么叔叔抛之脑后。 “妈妈,你真好。” 安安小脸放在池欢的肩膀上,和时屿白蓦地撞上视线,小家伙狡黠的对时屿白眨了下眼。 时屿白揣在裤兜里的手蓦地收紧,眼阔随之眯了眯。 池欢在小家伙的脸上亲了又亲,在家里和小家伙玩到下午五六点,跟陈婶交代两句,把蛇皮袋放下,又和时屿白匆匆出门。 这次他们的目标是纺织厂。 因为不知道纺织厂下班的时间,所以他们特意来早了点。 六点下班的铃声一响,纺织厂大门打开,下班的工人如流水一样涌了出来。 害怕错过人,所以池欢和时屿白分别等在纺织厂的两个大门。 池欢的眼睛不断在人群中穿梭,寻找楚宁宁的身影。 看着人潮渐渐散去,只剩下零星的两三个,池欢掩饰不住的失望。 看来今天任务失败,只能等明天了。 转身的刹那,余光中出现一道白光,一道纤细的身影推着自行车从纺织厂大门口走出来。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道白光应该是他们昨天卖出去的t恤吧! 池欢狂喜! 转身后入眼的人不正是苦苦等候的楚宁宁吗? “楚同志!” 楚宁宁本来推着车子和女伴聊天,正打算骑车,就听到池欢的声音,她吓了一跳,看清池欢之后更诧异了。 “你是…昨天卖给我衣服的漂亮姐姐?” 池欢松了口气,“是,楚姑娘记性真好。” 她夸了句。 楚宁宁讶异,“找我有事吗?” 池欢点头,“的确找楚姑娘有事。” “楚姑娘,有空吗?有空的话,我请你吃顿饭吧,你喜欢吃什么?” 突然有人开口提出请客,还是一个只见一次面的陌生人,楚宁宁自然十分戒备。 “不用了,咱们没那么熟,还是不用破费了。” “楚姑娘,你若是信不过我,带上你的朋友一起吧,我真的有件事想求你。” 也许是池欢眼底的焦急感染了楚宁宁。 她迟疑的看向身边的女伴。 女伴名字叫张婷,是大咧咧的性子,玩笑道:“怕什么,有人请客,还能吃了咱们不成?” “姐姐,你打算在哪儿请我们?” 池欢见有门,喜上眉梢,“你们开口吧,既然我有求于你们,自然按照你们的喜好来。” 张婷张口就来,“那就大三福吧!” 大三福可是宁乡县最拿得出手的馆子,能上大三福吃一顿,那能吹三天牛逼。 见张婷这么嘴馋,楚宁宁伸手就拧她。 “你可真不客气!” 张婷嘴里‘嘶嘶’着,笑着躲楚宁宁的手,“我那不就是随口一说?” “漂亮姐姐,你可真大方,随便请请咱们就好。” 池欢,“好,那就大三福。” “走吧,路上我跟你们说说我的事情。” 楚宁宁和张婷对视一眼,跟上了池欢的步伐。 在另外一个门口和时屿白汇合之后,池欢缓缓对楚宁宁和张婷说出自己的想法。 楚宁宁诧异无比,“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免费穿你们的衣服,给你们推销衣服?” “不错,的确有这个意思。” 池欢道,“这个推销也不是白让你推销的,卖出一件衣服,我给你一块钱的提成。” 楚宁宁眼底的兴奋遮都遮不住。 “真的吗?” 今天她穿着衣服去上班,已经被好几个姐妹围着问在哪买的了。 本来她还懊恼夜市被取缔,买不到漂亮衣服,谁承想,池欢居然会把生意送上门! 这笔钱不赚白不赚! 第25章 你好厉害! “自然是真的。”池欢看出楚宁宁的跃跃欲试,开口道:“咱们合作,你不但能拿到抽成,而且还能免费穿各种漂亮衣服。” 她笑眼弯弯,凑近楚宁宁,肘了她一下,促狭的道:“怎么样,过了我这个村,那可就没这个店儿咯!” “怎么样?” 楚宁宁拘谨的咬着嘴唇,“池姐姐,你具体跟我说说?” 池欢眼前一亮。 “好,咱们一会边吃边聊!” “行!” 三个女孩子都长的漂亮,凑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时屿白推着自行车静静的跟在后面。 一餐饭吃完,池欢也和楚宁宁张婷两人敲定了具体的方案。 说来也巧,虽然楚宁宁和张婷两人感情不错,却不是一个车间的。 这正对池欢下怀。 楚宁宁负责一个车间,张婷负责一个车间,以点击面,保准将纺织厂爱漂亮的姐妹一网打尽! 吃过晚饭,池欢已经和楚宁宁和张婷交换了彼此的地址。 池欢是个急性子,拽着两人回到小区,分别送了一身衣服给他们。 阔腿裤,白t恤,穿在两人身上都舍不得往下脱。 池欢还是个爱搭配的,稍微用点心思,两人的形象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池欢姐,你真的好厉害,这些搭配手段都是从哪儿学的啊?” “我爱打扮,经常翻看时尚杂志,你若喜欢,赶明儿我给你们一人送一本。” 楚宁宁和张婷眼都亮了,“池欢姐,你真是太好了!” “我送你们杂志,还有一个目的,希望你们早点学会搭配,这样卖出去的衣服更多。” “嘿嘿,放心好,池欢姐,我们一定会努力的。” 送走了两个人,一大一小两人在门口等着她。 “妈妈,你好厉害。” 对上儿子崇拜的眼神,池欢不由莞尔,一把抱起小家伙,在他鼻子上刮了刮,“怎么就厉害了,小家伙你看出什么来了?” “看出妈妈很厉害咯?” “小马屁精。” 池欢哄完儿子,一抬眼就撞上时屿白。 “走,回家,我有一些细节还要跟你讲一讲。” 一句‘回家’让时屿白眼眸深了深。 回到家里,小家伙正努力的对付打包回来的饭菜,池欢摊开了账本,将今天送给楚宁宁和张婷的衣服成本,以及请客吃饭的钱记了上去。 “不用记的这么清楚。” 时屿白淡淡的撩起眼皮。 “这些钱你都可以自己做主。” 池欢却格外认真,“不行,做生意是要计算成本的,这样才能心中有数,总不能日后算总账,连是赚是赔都不清楚吧?” 她顿了顿,想到时屿白的工作,抿唇道:“时屿白,你实话告诉我,你喜欢现在的工作吗?” 前世的她并不关心时屿白,更不在乎时屿白为自己牺牲了什么。 现在看来,时屿白放弃了城里的生活,陪着她在乡下扎根,其实心中多少是不甘的吧。 这个小小的乡政府的工作,不过是时屿白为了和她在一起的退而求其次。 她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我应该这样问,你以后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喜欢什么样的工作?” 时屿白惊讶的看着他。 他唇角带一点点弧度,问:“你的意思是,我喜欢什么样的工作,你就能给我什么样的工作?” 池欢被他逗笑了。 “我哪有那么大的能力,我的意思是,你若有喜欢的工作,那我们就一起努力,达成你的心中所愿好不好?” “我现在当然还没这个能力,但我相信迟早有一天,我们都能达成所愿。” 小安安在一旁起哄,“爸爸,快说啊!” 时屿白轻笑,摸了摸安安的小脑瓜,“小家伙,你别来凑热闹。” 又对池欢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想要的工作,自然会努力达成。” “我更想问你想要什么工作。” 池欢抿唇,“等营业执照下来,先开服装店吧,等生意稳定下来,我准备去考个学历。” 前世的她太贪玩了,根本没耐心学习。 后来她才深切的体会到学历有多重要。 时屿白是大学生,她的学历根本配不上他,她想和时屿白并肩奋斗,就要争取和他站在一个水平线上。 听到这句话,时屿白眯了眯眼。 “学历?” 他咀嚼着这两字,玩味,“你好像并不喜欢读书。” “人的想法都是会改变的,时屿白,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做了一个好长的噩梦?” “什么噩梦?什么噩梦?” 安安担忧的叠声问。 时屿白虽没说话,那双眸子却深深的凝视着,等她的回答。 池欢放下账本,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好长的噩梦,梦到我和你离婚了,而且你还锒铛入狱,后来我们的结局都不美好。” “我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想从自己开始,改变这一切。” “所以,这段时间你和安安有没有觉得我变了?” 何止是变了。 时屿白眼眸深了深,不经意和小安安的视线撞在一起,他别开眼,道:“不过是一场梦,不必放在心上。” “对,你们不必放在心上。” “我考学历总归不是坏事吧,你说呢?” 池欢俏皮的道。 时屿白勾唇,“随你。” … 第二天。 楚宁宁打扮一新,早早就来到纺织厂的门口,和赵婷一起站在门口等着开门。 早晨的纺织厂人来人往,不少人为了绩效,也为了给领导留下好印象,都选择早早等候在门口。 楚宁宁和赵婷打扮的漂亮,自然吸引不少人的注意,熟悉的人便上前打招呼。 “哟,宁宁,你身上这衣服和昨天那一身不一样吧!” “今天是你想对象的日子,你可真舍得下血本!” 楚宁宁的脸‘腾’得就红了,连忙否认,“瞎说什么?我还不能穿新衣服了?” “穿件新衣服就是要想对象?” 熟人压低了嗓子,“谁不知道你抠门儿?拼死拼活赚的那些钱全都给你弟弟花了。” “你给自己买这么多衣服,你爹妈就没数落你?” 说完,熟人又夸道:“嘿,还别说,你这么一穿,比咱们的厂花都好看!” 说曹操曹操到,纺织厂的厂花林夏一到门口,就被楚宁宁的阔腿裤吸引了。 第26章 人都麻了! 厂花最近相看了工商所陈局长家的儿子,陈公子对她很满意,很舍得给她花钱。 林夏身上此时穿的阔腿裤就是陈公子带她去城里玩买的。 她本以为自己的衣服在厂里那是蝎子的尾巴独一份。 没想到长得不如她的楚宁宁竟也穿着一条。 她不由停下脚步,想冷嘲热讽一番。 定睛一看,好家伙,楚宁宁身上这阔腿裤竟然比她的还好看,她不由更酸了。 “楚宁宁,你这阔腿裤在哪儿买的?” 林夏酸溜溜的问。 “林大厂花能看上我的衣服?”楚宁宁不想跟林夏纠缠,耽误她赚钱。 她还等着早点推销衣服给其他人呢。 林夏呆在这浪费的每分每秒都是钱。 “你这衣服比我的好看。” 楚宁宁敷衍的道。 林夏被她的态度气坏了,因为是厂花,走到哪里都受欢迎,哪被人这样敷衍过。 “我看你这衣服挺好看,问问都不成?” 难道是在大城市买的? 林夏狐疑的想:不能啊,楚宁宁的家庭条件根本不容许她这样挥霍。 “地摊儿买的,不值钱,才二十五块钱。” 楚宁宁道:“跟你身上穿的可不能比,你身上的阔腿裤是城里买的吧?多少钱?” 楚宁宁心眼也不少,说话的时候故意报出底价,为的就是吸引其他人的注意。 听到说是地摊儿货,林夏松了口气,傲慢的道:“我当你相看了有钱人,带你去大城市买的呢,原来是地摊儿货啊。” “我这裤子买的没你划算,一条要一百块呢!” 林夏得意洋洋的说完,一时间虚荣心爆棚,心满意足的转身走了。 刚才一通集火,引来不少同车间的女孩关心。 “宁宁,你没事吧,那林夏脾气就那样,说话阴阳怪气的,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我不生气,她那条裤子,不仅看起来没我的漂亮,质量也没我的好看,居然还花了一百块,真是冤大头,我这条阔腿裤又漂亮又便宜,别看是地摊货,这可是人家从广东进来的紧俏货。” 楚宁宁说道。 说者有意,听者有心,立刻有人围上来,摸布料的摸布料,看绣花的看绣花。 “哎哟,你这绣工可真好看呐,是机器绣的吗?光是这一大片绣花就值不少钱!” “阔腿裤的质量跟轻薄,摸起来还挺光溜,我之前摸过林夏的,没你这条质量好。” “宁宁,你这衣服在哪买的?” “你想买?” 楚宁宁压抑着内心的狂喜,淡定的问道。 “废话,不想买问你干啥,你是在地摊儿上买的?” 楚宁宁一脸的惋惜,“可惜太晚了,昨天的夜市被取缔了,我就算跟你说在哪买的,你去了也买不到。” “那是,我也听说了,昨晚那事还闹的挺大,不少人去那看热闹呢。” “可惜了,这么好看的裤子,我是穿不到咯!” “你真想要,你要是诚心要,不巧我真好认识卖裤子的,夜市取缔正发愁呢,你要我让她便宜点处理给你。” “质量这么好的裤子,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你真有门路?” “那我还能骗你?” 楚宁宁刻意压低了声音。 可越是神秘,小道消息传的越快,还真有人特意摸过楚宁宁的衣服后,又跑去林夏身边摸布料。 女人的心思细,一比较下来,果然对楚宁宁的阔腿裤动心了。 等傍晚下班的时候,楚宁宁和陈婷每个人领着七八个人敲开了池欢和时屿白的房门。 “来生意了!” 听到声音,池欢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表,六点二十七分,纺织厂六点下班,骑自行车到他们的小区,正好需要二十几分。 手指搭在门把手上,开门之前,她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如鼓的心跳。 门板打开。 露出来的是楚宁宁和陈婷含笑的脸,在他们的身后,足足有十几个人。 池欢的心’噗通‘’噗通‘狂跳,几乎要蹦出嗓子眼。 “快进来!” 她连忙打开房门。 客厅一窝蜂涌入这么多人,时屿白和安安看到都吓了一跳。 “池姐姐,这些都是我纺织厂的姐妹,看过我穿的牛仔裤之后,都想过来买一条。” 楚宁宁介绍着:“这就是池姐姐,这是池姐姐的爱人和孩子。” “你好。” “你好。” 简单的寒暄过后,时屿白推出池欢早准备好的衣架。 在衣架上挂着琳琅满目的阔腿裤和白t恤,每一条阔腿裤的质量都很好,唯一不同的是上面的绣花各不相同。 衣架一推出来,就受到热烈的欢迎,女孩子们一拥而上,开始挑选自己喜欢的图案。 一时间小小的客厅里挤满了讨论声。 “我喜欢这个兰花的。” “我跟喜欢这个凤凰的,天啊,这个样子会不会太夸张了,我怕我穿起来太惹眼。” “怕什么,这就是流行趋势,这条裤子我竟然在电视上见到过!” “池姐姐,这条裤子我买下了!” “能不能在里这里试一试?” 池欢早有准备,她专门腾出一间房来试衣服,里面还特意摆放了落地镜。 很快,女孩子们挑选好了各自喜欢的衣服,试穿付账之后,欢欢喜喜的走了。 池欢负责挑选搭配,以及帮着试衣服。 收钱的工作则是交给时屿白。 女孩子们一批批的走了,目送最后一个顾客离开,池欢拉着楚宁宁和张婷回屋。 简单的计算了下成交的数额,将七块钱和六块钱分别交到两个人手上。 “妹子,这是你们今天的抽成。” 尽管来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看到实打实的钱,两个人还是心头一震。 六七块钱可是他们三分之一的工资啊,就动动嘴皮子的功夫到手了? 看着呆楞住的两人,池欢微微一笑,将钱强硬的塞到他们手心。 “妹子,拿着,明天继续加油。” “成交的越多,你们拿到的抽成也就越多。” 楚宁宁攥着掌心的纸币,整个人都麻了! 仿佛瞬间清醒,快速的反应过来,眼眶因为激动已经蓄上一层薄薄的泪花。 “谢谢池姐姐!” “我一定会加油的,明天我争取叫更多人过来!” 第27章 舍得我嫁给其他男人? 池欢巴不得呢,“成!你们带来的人越多越好。” 两个姑娘欢欢喜喜的走了。 关上门之后,池欢眼睛亮晶晶的,接过时屿白手中的钱袋子,一把倒在茶几上,一张一张的展开纸币。 十块的和十块的搭在一起,五块的和五块的搭在一起,两块的和两块,一块的和一块在一起。 阔腿裤一共卖出去十三条,顺带还卖出去两件白t恤,和阔腿裤相比,白t恤显得有点无人问津。 每条阔腿裤25元,十三条就是325元。 两件白t恤,一件10元,共计20元。 加在一起就是345元。 从楚宁宁和陈婷敲门到离开,一共才用了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就赚到了345元! 345元,这是物价很低的八十年代,一个普通的纺织女工一个月的工资不过20块,一年工资才不过240块。 池欢按耐不住激动,问道:“时屿白,阔腿裤和白t恤你多少钱进的?” 时屿白触到池欢兴奋的小脸不由莞尔,“牛仔裤十块钱,白t恤两块钱。” 池欢眼睛瞪的更大了。 不由静下来,掏出纸笔就开始算账。 刨除成本,裤子一件净赚十五块,白t恤就更多,一件净赚八块钱! 裤子净赚195,白t恤净赚16,加在一起211元。 去掉给楚宁宁和陈婷的十三块钱,手里还剩下198,虽然赶不上一个纺织女工一年的工资,但利润也很惊人了。 这就是八十年代,一个只要找对路子,能用麻袋捡钱的黄金年代! 池欢双眸炙热,开心的眉眼弯弯,“时屿白,我们这么一会功夫就赚了一百九十八元!” “开心吗?” 时屿白神色没什么变化,淡淡的睨着她,任由她被狂喜席卷。 “你很开心吗?” “开心!” 池欢还是第一次靠自己努力赚这么多钱,她简直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 “时屿白,我太开心了!” “以后我们每天都会赚这么多钱,不,还会赚的更多更多!” “我们换更大的房子,开县城最大的服装店,然后给安安上最好的学校,好不好?” 她双眸发亮,兴致勃勃的畅想着,仿佛眼前已经铺展开锦绣的前程。 时屿白眼睫轻动,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裤兜收拢,“…好,听你的。” 这些闪闪发亮的描述,撼动了时屿白沉寂许久的心。 但令他动容的不是钱,而是那个闪闪发亮的未来,在池欢的未来中,总算有了他的存在。 县城的屋子里,一片暖意融融。 而在靠山村,程母正困惑的和程子黔交换着今天的见闻。 “妈,他们那边有动静没?” 程母摇头,“没有,说来也奇怪,他们好像一点不着急,非但没有摆摊儿卖衣服,还没怎么出门。” 不错。 时屿白在县城有房子的事情,程子黔早就打探清楚了。 自从打上池欢主意之后,不光池欢的动向他们一清二楚,就连时屿白的底细也被他们摸的一清二楚。 “不可能。” 程子黔斩钉截铁,“妈,你再想想,他们有没有什么举止是反常的?” “反常?” “有一点反常,他们好像下午去了趟纺织厂。” “去纺织厂干什么?” 程子黔心中一动,脑子下意识闪过个念头:莫非他们准备自己做服装,所以去纺织厂联系布料? 这个念头一起,他就否定了。 时屿白虽然有本事,却没什么野心,为了一个女人,安心蜗居在小小的农村里。 说实话,程子黔打从心里是看不起时屿白的。 有那样好的条件,当然要飞的更高才行。 “好像见了两个纺织女工,还请他们吃了饭。” 程母说到这里咂巴着嘴,馋得口水横流,“还是去的大三福!” “哎哟,那富贵地方我没敢进去,就在外面瞅了瞅,那饭菜的味道香哟,一个劲的往我鼻子里钻。” 程母感慨万千,“子黔啊,等你日后赚了大钱,可别忘了你妈我,我也想去大三福搓一顿,若是能搓一顿,我这辈子就算没白活。” 程子黔不耐烦的打断程母的啰嗦。 “请客吃饭之后呢?” “就没别的啦。” 程母道。 “我盯了一天,跑的腿儿都要断了,今天太累,就没再过去。” “明天他们估计要回村,以后监视也方便,这点你别担心。” 程子黔暴躁起来。 “妈,你今天没去盯梢怎么也不跟我说?” 程母被吼的一瑟,“我这不是觉得,没什么事吗?” “你知道什么?万一他们趁今天处理那批货呢?” “不、不能吧!” 程子黔懊恼的爬了爬头发,“算了,下个周末我亲自盯着,我就不信抓不到他们的把柄!” 说完,程子黔负气离开了家。 他转头去了和叶明珠经常私会的地方,是村子西边最偏僻角落一个荒废的小院子里。 这本是一个单身汉的院子,单身汉死去后,院子就荒废了。 今日是他和叶明珠幽会的日子。 进入房间,叶明珠打扮一新,站在昏黄的烛光下,见到他出现,娇嗔着扑入程子黔怀里。 “你怎么才来呀!” 叶明珠不爽的在程子黔怀里扭了扭。 程子黔瞬间被撩出满身火气,捧起叶明珠漂亮的脸蛋就要往下亲。 叶明珠不依不饶,柔嫩的手掌心按偏程子黔的脸,“你敢!” “你当我是池欢那种随便的呢,你想亲就给你亲?” 对程子黔来说,得不到的叶明珠魅力自然比池欢更大,看着叶明珠嗔怒的样子,心尖儿痒痒的更厉害。 搂着叶明珠的腰,用力往怀里按了按,就算是解馋。 叶明珠倒是任由他抱着,手指一圈圈在他胸膛上漫不经心的画着,斜挑着看他一眼。 “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提到池欢,程子黔的脸色沉的厉害。 “别提了,那姓池的脑子不知道在哪儿被踢了,突然一门心思的要和时屿白过日子。” “我本来想举报时屿白投机倒把,让他去坐牢,谁知道还被他们摆了一道!” 叶明珠瞳仁一紧,生气的背过身去,“你再这样没用,我家里就要给我相看对象了。” “你真舍得我嫁给其他男人?被别的男人亲,背别的男人时候睡?” 第28章 你爱人长得真好看 程子黔眼睛直往外窜火,猛的攥住了叶明珠的肩膀,“你敢!” 叶明珠却专往他的心窝子里戳,“我怎么不敢?我想要的生活你给不了我,难道还不能让自己去追求吗?” 她的眼神越来越冷,“程子黔,你是不是舍不得池欢,所以才一直拖延?” “你到底想让我等你等到什么时候,你不知道,我今天去供销社买东西,被两个小屁孩当着面骂我是老姑婆。” “我再等下去,就真的成了黄脸婆了!” 说着说着,叶明珠的眼底浸出满满的泪花,“程子黔,哪怕我再喜欢你,恐怕也不能等下去了。” “现在我爹妈,我哥哥嫂子都看不下去了,都在逼着我嫁人!” 叶明珠捂住脸呜咽起来。 她不哭还好,一哭把程子黔的心都哭碎了。 他连忙哄劝,“别哭了,明珠,都是我的错。” “我怎么可能喜欢池欢呢?” “她长得那么好看,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她啊!” 叶明珠不忘给程子黔点眼药。 依靠这招,她算是把程子黔笼络的服服帖帖。 程子黔慌了神,又是诅咒又是发誓,好半天才哄得叶明珠相信。 叶明珠调整好情绪,两人腻歪了会,很快给他出主意。 “要不我去见见池欢吧,我劝劝她,不把她手里的嫁妆弄到手,咱们两个怎么办啊。” 叶明珠愁眉苦脸,“我知道一个赚钱的门道,有百分百的把握,可是手里没钱寸步难行,难道你甘心一辈子困在这个破村子里?” 程子黔才不甘,他和叶明珠一样,对未来有很大的野心,只有实现了抱负,才觉得人生有意义。 可他和叶明珠的原生家庭都很糟糕,他家里有三个姐姐,爹娘虽然疼他,家里却没有多少资金支持他创业。 叶明珠的家里有个哥哥,嫂子是个母老虎,动辄就要挑剔叶明珠的不是。 哪怕叶明珠出嫁,彩礼肯定也得落到娘家手里。 他们两个就是农村里一穷二白的最普通的青年男女。 他们虽然两情相悦,却不能在一起,因为程子黔没钱。 只有娶了池欢,拿到池欢的嫁妆,飞黄腾达了,他们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我自然不甘心。” “好,那你就见见池欢,顺便帮我打探下他们的动向。” “他们手里砸着一批货,不会善罢甘休的。” “套不出话,问问她把货藏在哪里也行。” “放心啊,我办事你放心。” 叶明珠信誓旦旦。 烛光摇曳,程子黔看着灯光下的叶明珠更好看了,想吞了她的念头想的身体都开始发疼。 他掩饰不住内心的火热,低头狠狠的吻住叶明珠的唇,叶明珠挣扎一下没撼动,也就随他去了… 反正结婚之前,谁也别想动她的身子。 … 周一时屿白去上班,池欢和小安安留在了城里,因为晚上还惦记着卖衣服。 手中有可支配的钱,大早上载着安安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菜。 回来之后,辅导安安学了新的功课。 这一辅导才惊觉安安真的很聪明,一上午的时间就学会了二三十个汉子。 中午安安一个人临摹字帖,池欢给小家伙做了丰盛的午餐。 母子两个人相伴着吃了,抱着小家伙睡了一个美美的美容觉。 时屿白下班是五点钟,五点五十分敲门声响起。 打开门一看,时屿白颀长的身形斜倚着,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池欢的心瞬间砰砰乱跳。 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道:“饿了吗?我中午特意多做了一些饭菜,你热一下凑合吃吃。” “一会楚宁宁他们就要来了,我可能没时间招呼你。” “不用管我。” 时屿白说着,拆开袖口纽扣,将衣袖捋至小臂,露出一截干净利落的线条。 他弯腰抱起小安安,熟练的在小家伙鼻子刮了刮。 “今天在家有没有听妈妈的话?” “我非常听话哦。” 安安对他狡黠一眨眼,父子俩目光接触的刹那,交汇着只有他们懂得眼神。 “工作累不累?” “中午吃的饭菜合口吗?若是不合口,明天你带饭过去吧。” 池欢蹲下身,把拖鞋拽出来给他。 时屿白穿上鞋子,拽住池欢忙碌的手。 “我自己来。” 脱下的鞋子拾到鞋柜里,他拽着池欢的手一起直起身子。 “不用,那样你太累了。” 时屿白道:“食堂的饭菜味道还不错。” “那怎么一样?” 池欢下意识的道:“同事们都自己带饭,你吃食堂的话,我怕他们笑话你。” 时屿白的手臂一僵,维持拽着她的姿势,两秒没动弹,那眸光沉沉的似乎能一路甸到心里。 那道炙热的目光看得池欢心头一跳。 血液被狂热的情绪泵着,挤压得血管’突突‘直跳。 时屿白嘴角斜出一抹笑。 “好,我也想尝尝你的手艺。” “不过在那之前,你先尝尝我的,今晚我做饭。” 说完他钻到了厨房里。 池欢看着那道颀长的背影,心跳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她捂着胸口:怎么办,感觉时屿白越来越有魅力了。 下一秒,她化压力为动力,推出衣架,把衣服摆列整齐,想到了什么,她蓦地起身,去了自己房间,从包里掏出一沓头绳。 这些头绳是她之前买的,放在包里一直没用,此时总算派上用场。 将头绳拆开,摆列在茶几上,准备成交的时候当作赠品。 厨房里渐渐飘出饭菜香的时候,门外如约传来了敲门声。 池欢准备就绪,欢欢喜喜打开门。 这一开门不打紧,她可着实吓了一跳。 楚宁宁和张婷满脸笑意,身后跟着一长串的小姑娘。 “快进来!” 等池欢把人让进来,偌大的客厅被挤得满满当当的。 一群人围绕着客厅中心的两个衣架,饶有兴致的挑选和研究起来。 池欢一时忙的陀螺一样,推销产品,帮忙试穿,打包衣服,收钱。 楚宁宁和张婷也是机灵的,见池欢忙不过来,赶忙搭把手。 时屿白也放下厨房的活计,打开门过来帮忙。 “池姐姐,你爱人长得真好看!” 其中一人就是曾经去夜市闹过的陈瑶。 见到时屿白,顿时阴阳起来。 第29章 躲不过牢狱之灾! 家里来的人太多,陈瑶混在一堆人里没什么存在感,池欢一直没发现她的存在。 看着时屿白唇角的一丝笑隐匿,眼底温度冷下来,她也随之看向陈瑶。 “是你?” 尴尬和窒息的氛围把房间塞的满满的。 楚宁宁第一个反应过来,“池姐姐,你认识陈瑶?” 陈瑶僵硬的扯扯嘴角,“有过一面之缘。” 池欢的语气跟着冷下来,“不错,那一面之缘给我的印象格外深刻。” 陈瑶窘迫了两秒,很快抬起下颌,“池姐姐是生我的气了吗?” “我真知道错了。” “生气?不至于,反正从头到尾丢脸的都不是我。” 池欢淡淡的说道。 时屿白的唇瓣更是抿如刀削,冷冷的开口:“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识相的话早点走。” 陈瑶快气哭了。 她听楚宁宁在工厂宣扬阔腿裤,见到样式就猜到卖衣服的人是时屿白。 夜市被取缔,接连两天没见到时屿白,她压抑不住内心的思念跟着过来,就是为了多看时屿白一眼。 没想到时屿白这么不怜香惜玉,不但是个瞎的,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赶她走。 她下不来台,脸上阵红阵白的变换着。 一时间所有人诧异的看向她。 “陈瑶,怎么回事?” 楚宁宁严肃的问。 虽然和池欢时屿白接触的时间短,看得出来,夫妻俩都很正派正直,而陈瑶在厂子里风评不大好。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一定是陈瑶有错。 “是啊,你是不是和池姐姐闹别扭了?” 张婷也追问。 “我才没有!” 陈瑶恼羞成怒。 一双眼能喷火一样瞪了池欢一眼,又狠狠的瞪了时屿白一眼,拉开门就赌气跑了出去。 众人:… 好在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池欢很快出来活络气氛。 “来来来,咱们别理她,继续选咱们的,你们看我手上这一款…” … 陈瑶离开小区后,越想越生气,一路推着自行车一路掉泪,恰好被王翠萍见到了。 王翠萍好奇的问她怎么了。 陈瑶就把今天的事情说了遍。 不说则已,一说王翠萍就脸色大变。 “你是说之前在夜市上卖衣服的那个帅小伙子,现在在居民区里卖衣服了?” 陈瑶擦掉眼泪,很震惊王翠萍的反应,“是啊,怎么了?“ 王翠萍干笑两声,“没、没什么…” 找个借口糊弄走陈瑶,王翠萍心中起了狂涛骇浪,同时下定决心要去跟程子黔告状。 上次只是拖住时屿白,程子黔就给她十块钱。 这次直接捣入贼窝,程子黔给她的钱岂不更多? 王翠萍越想越兴奋,骑上自行车就往靠山村里赶。 程子黔正为这件事发愁,王翠萍的消息对他来说就是瞌睡遇上了枕头。 “你说的是真的?”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程子黔眼底得意:时屿白啊时屿白,我倒是要看看这次你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 … 客厅里,池欢等人忙的是四脚朝天。 每个人都各有分工,池欢帮着拿货,楚宁宁帮着试穿衣服,时屿白负责收钱,张婷帮着把衣服放到打包袋里,就连岁数最小的安安也没闲着。 一张小甜嘴,把漂亮姐姐们哄得眉开眼笑,一个劲的夸安安人帅嘴甜。 摆在衣架上的衣服很快售罄了,池欢去拿新的补上,这时门口传来了‘笃笃’敲门声。 池欢刚要过去,时屿白站起来,“是找我的。” 说完起身去了门外。 池欢虽然诧异,也没放在心上,因为衣服刚拿出来,就被好多人围了上去,顿时忙的不可开交。 时屿白在外停留的时间也不长,没一会时间又回到房间里继续帮忙。 很快一波人买到心仪的衣服,欢欢喜喜的离开。 顾客走了,房间里却是一片狼籍,池欢也顾不上收拾,简单的清点下售卖的数目。 “诺,这是你们今天的工资,宁宁是二十三块钱,张婷多一点,是二十五块钱。” 说着,将纸币分别递给她们。 “你们点一下数目,别弄错。” “欸!!” 楚宁宁和张婷异口同声,两个姑娘脸上发亮,不过费一会嘴皮子的功夫,眨眼就赚这么多钱! 接过钱的时候,楚宁宁和张婷的手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真是属于她们的吗? 怎么有种做梦似的虚幻感呢? “不用数了,池姐姐,我们信得过你,不会有错的。” 张婷机灵的道。 楚宁宁也反应过来,忙应和。 池欢刚要叮嘱两句,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快开门!” 敲门声急促,甚至还透着几分紧迫感。 池欢的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里,胸膛里的心扑通扑通狂跳着,快的几乎要迸出来! 她下意识的和时屿白对视一眼。 时屿白目光投过来的那一刻,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仿佛连那敲门声都没那么紧迫了。 “会是谁?” 在剧烈的心跳声中,她小声的询问。 两个姑娘也吓得魂不附体,脸色发白的摇摇头。 时屿白给了她一记安抚的眼神,道:“不用怕,我去看看。” “谁?”时屿白清冷的声音询问。 “我们是工商局。” 门外的声音清晰有力,传来的瞬间,池欢的血管‘突突’狂跳起来。 “同志,这么晚了,你们有什么事吗?” 时屿白的声音有条不紊,甚至听不到丝毫紧张。 相比之下,池欢要紧张的多,她死死的扣紧手指,全身的汗毛‘刷’的一下齐刷刷倒立。 她大脑飞快的旋转着,思索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已经转为地下工作了,工商局怎么会找上门? 难道是今天来居民区的人太多了,所以引起邻居的注意? 即便是这样,也不能是工商局直接找上门啊? 心思电转间,门外的人也给出了回答。 而这个回答瞬间让池欢如坠冰窟! “有人举报,说你们在房子里非法经营,投机倒把,搞资本主义,快开门,我们是来依法调查的!” ‘嗡——’,池欢的耳内一阵嗡鸣,眩晕感袭来,整个人软了下去。 完了完了! 没想到躲过了前世的夜市危机,却还是躲不过牢狱之灾! 第30章 拖出去枪毙! 眼看时屿白的手搭在门把上,缓缓拧开! 池欢的心瞬间吊到了嗓子眼里,余光瞥到桌上的钱,她飞快收起钱袋子,塞到沙发垫下面! 慌乱中,门缝被打开,好几双眼从门外看过来。 随着门缝打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冲击着她,心脏紧张的蜷成一团,她僵硬又尴尬,整个人仿佛被架在火上烤,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你好。” 时屿白高大的声音如一座高山挡在面前,淡定的语气极大的缓解她的紧绷。 “你好,我是工商局的王晓晨。” “这位就是举报你们非法经营的线人。” 说着,程子黔那张满脸堆笑和谄媚的脸呈现在池欢眼前! 一瞬间强烈的恨意涌上心头,池欢掐着手指,恨不得冲上前给他一巴掌! 又是他!没完没了了! 他以为送时屿白去坐牢,她就会嫁给他了吗? 做梦! 程子黔按耐着眼底的得意,指着客厅里空荡荡的衣架说道:“看,这就是他们非法经营的罪证。” “他们这是在搞资本主义,快把他们抓进去以儆效尤!” 说完了,捡起地上的包装袋,甩的哗啦直响,一边甩一边问,“这是什么?这是衣服的包装袋!” “招供吧!你们衣服是从哪里进的,又卖给谁了,非法所得是多少!” “把钱全部吐出来!” 说起钱,程子黔的眼底幽暗深邃,蛰伏着愤恨,嫉妒,以及强烈的渴慕。 那是一个男人嫉富如仇,贪婪又卑劣的占有欲。 俗称,野心。 这熟悉的眼神,让池欢一阵恶心的不适,一度想要呕吐。 前世的她便时时笼罩在这样的目光下。 程子黔一遍遍的痛诉着有钱人的缺德,愤懑着社会的不公,宣泄着赚不到钱的种种不满。 他摇撼着池欢的肩膀,一遍遍的扇她的耳光,拳打脚踢雨点一样落在她身上。 借着殴打她的动作来宣泄他的痛苦,等恢复理智了,又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忏悔,哭诉他多么多么不容易… 池欢胃部一阵痉挛,厌恶的一步步倒退。 仓皇无措间,倒入一具温暖的怀抱。 时屿白清冽的气息包围着她,将她从过往龌龊的回忆中拉回。 她无措的攥紧了时屿白的大掌。 “怎么办?” 她紧张的全身都在冒汗。 前世时屿白锒铛入狱的一幕幕不断在眼前回荡。 悔恨的泪水一遍遍冲刷她的眼眶。 若是不把服装兜售给纺织厂的女工们,他们是不是就不必承受今天的无妄之灾了? “你们是谁?” “你们是时屿白的顾客吧,过来买衣服的?” 程子黔问。 “别害怕,你只需要诚实回答就行,我们不会为难你们的。” 工商局的闯入,让楚宁宁和张婷两个人吓得浑身发抖。 毕竟只是初入社会的小姑娘,哪里见过这种架势? 但两人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顺着程子黔说。 楚宁宁捏了捏张婷的手,鼓着胆子道:“瞎说,我们是过来串门的。” “我们俩和池姐姐一见如故,所以经常过来串门。” “而且你说的买衣服也是胡说八道,我们来这呆了半天,也没见什么买衣服卖衣服!” 说话的是比较泼辣的楚宁宁,一句话给程子黔怼的说不出话来。 噎住一秒,程子黔缓过神来,晃晃手中的包装纸。 “那这满地的包装袋是什么,不会是你们在这拿包装袋踩着玩吧?” “我…” 楚宁宁说不出话了,一张脸也憋的通红。 毕竟说谎了,心里发虚,而且他们刚刚的确是在卖衣服。 “六点二十分的时候,你带着三四十纺织女工来这个房子里。” “你们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是为了什么?地上还散落这么多包装袋,难道你们在集体玩包装袋?” 这下,不光楚宁宁咬着唇说不出话,就连池欢也找不到应对之词。 程子黔却是越发兴奋,转头对王晓晨等人说:“王同志,咱们搜查一下,一定能找到他们的货物。” 王晓晨点头,对时屿白池欢说道:“两位同志,按照法规,我们要对你们的房间进行搜查。” 说到服装,池欢是一点不慌,因为刚才已经把衣服全部卖光了。 卖衣服的钱和票价也被塞到沙发底下。 但那些撑衣服的架子,却很容易被搜出来。 若是搜出来,该怎么说? 一口气悬到嗓子眼里,整颗心都乱了。 时屿白不动声色的瞥了眼程子黔。 明明是没什么波澜的目光,但那道目光扫过来,程子黔竟然被震慑住了。 强烈的危机感,甚至让程子黔后脊背阵阵发凉。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真是那个‘怯懦木讷’‘任人摆布’的冤大头时屿白吗? 程子黔整颗心都在战栗,颤抖。 不! 这一定是错觉! 程子黔强撑着迎视时屿白的视线,催促着,“我来搜。” 说完程子黔就往屋子里钻。 踏入这房间的一刻,程子黔就被强烈的嫉妒环绕着,他恨不得把屋子里所有人都赶走,将这套房子据为己有。 那样他就能娶上心爱的叶明珠了。 他们两人可以在房间里亲亲热热的过一辈子。 时屿白算什么? 充其量不过是会投胎,要本事没本事,要脾气没脾气,一个女人就把他治的服服帖帖的,这算什么男人? 冲到房间,小安安正在床上安然的睡着,看到安安的瞬间,程子黔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兔崽子给掐死。 只要掐死这个兔崽子,池欢就不会舍不得离婚了。 一定会痛痛快快嫁给自己。 等他拿到池欢的嫁妆,一脚蹬了她,欢欢喜喜把叶明珠娶回家。 两人要生更多的孩子,每个孩子都比兔崽子聪明,漂亮,可爱! 程子黔磨着牙,没惊动兔崽子,看到墙角堆着的衣裳撑子,眼前骤然一亮,一把提起拽出房间。 “同志,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这么多的衣裳撑子,还有货物的包装袋。” 程子黔献宝似的把包装袋递给王晓晨。 “王同志,这个包装袋上写着服装厂的地址,咱们只要过去问问,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时屿白倒卖服装,非法经营,就应该拖出去枪毙!” 程子黔恶毒的说道。 第31章 想在哪卖就在哪卖! 池欢用力抓住了时屿白的手。 她紧张无比,死死的盯着程子黔手里的包装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完了! 时屿白要被她害得坐牢了! 王晓晨接过程子黔手里的包装袋,“时同志,这是什么?” 相对其他人,时屿白显得淡定从容。 见他要开口,池欢的呼吸瞬间凝在嗓子眼里,眼眶跟着变得通红。 “不关他的事。” 池欢挡在时屿白面前,“这些东西都是我买的,他充其量只是帮凶!” “池欢!” 身后的时屿白低声,皱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池欢一往无前。 王晓晨表情肃穆起来,“池同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 “如果这些服装真是你采购,倒卖的,那你就是犯了经济罪,是要坐牢的!” 程子黔更是急了眼。 “池欢,你在瞎说什么?” “倒卖服装的是时屿白,我理解你护夫心切,但一味偏袒,只会害人害己!” “难道你想坐牢吗?” 池欢眼眶通红,目光却如刀,“我说了倒卖服装的人是我,谁不知道时屿白只能听我的,他是被逼无奈!” “是我想穿漂亮衣服,是我想卖衣服赚钱,从始至终,时屿白都是无辜的!” “王同志,带我走吧,我认罪!” 池欢一股脑的说着。 “我再问最后一遍,池同志,你确定这些衣服都是你一人倒卖的吗?” 池欢用力点头,“是!” 她目光飞快掠过时屿白,又看向卧室里睡的酣甜的安安,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对着王晓晨举起双手。 “我认罪。” “带我走吧!” “池欢,你简直疯了!” 程子黔眼见计划失败,快要疯了。 “王同志,别听她瞎说,倒卖服装的人分明是时屿白!” 楚宁宁和张婷被吓得瑟瑟发抖,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王晓晨见陷入僵局,蓦地开口打断程子黔。 “两个人都带走!” “一起接受调查!” “到底谁是主谋,一定要调查清楚!” 说着,几个人一拥而上,要将池欢和时屿白全部带走。 程子黔慌了,下意识要去拽池欢。 千钧一发之际,时屿白清冷的声音响起。 “等一下———” “我们倒卖服装不假,但谁说我们是非法经营?”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纷纷愣住。 程子黔咬牙切齿的道:“你没有经营许可证,私下倒卖服装,不是非法经营是什么?” 王晓晨也道:“程同志说的不错,没有许可证,你们就是非法经营。” “别挣扎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楚宁宁和张婷也困惑的对视一眼。 局势对她们很不利,可时屿白通身的淡定和从容,又莫名让人信服。 “谁说我们没有经营许可证?” 时屿白一句话撂下,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池欢红唇微张,不可思议的看向时屿白。 她的确提议去工商局办理营业执照,但不是还没下来吗? 而且时屿白今天一天和她在一起,压根没机会去拿什么营业执照。 池欢满脑子的问号。 程子黔气急败坏,愣是给气笑了。 “你有营业执照,你在开什么玩笑?” “你也配让我跟你开玩笑?” 时屿白撩起眼皮,怼了句。 程子黔一愣。 时屿白凉凉淡淡的一眼,带着铺天盖地的气势,瞬间看的他心中发麻。 好似被什么猛兽盯上,随时蛰伏将他吞噬殆尽。 他不可思议的死死盯着时屿白,脊背一阵阵的泛起凉意。 王晓晨诧异的道。 “你有营业执照?” 时屿白,“不错。” “这怎么可能?” 王晓晨说完,同事就肘了下他的胳膊。 小声提醒着,“早上副局长好像办下了第一个个体户的营业执照,是连夜加急办的。” 说着,他挑着眼皮使了个眼色。 陈晓晨顺着同事目光看向时屿白,想到时屿白的姓氏,时…脑子里顿时电光火石一闪! 他蓦地倒抽一口凉气,对时屿白的语气也不知不觉恭敬起来。 “这、时同志,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营业执照?” 时屿白,“当然。” 池欢呆住,不可思议的道:“时屿白,咱们什么时候有了营业执照,你什么时候去拿的?” “一会跟你说。” 时屿白说完越过她朝卧室走去。 经过程子黔的时候,眼皮一撩,那淡漠眸光夹杂着厌恶,仿佛在一刀刀凌迟。 程子黔的身体蓦地绷紧,脑子里闪过不详的预兆。 他脊背飕飕的冒冷风,不断在心中否认:不可能的! 时屿白怎么可能有营业执照! 然而,时屿白将东西递给王晓晨,透过王晓晨那诧异的眼神,程子黔被狠狠打脸了! 王晓晨和同事接过一看,这可不是副局长连夜加急办下来的营业执照? 想到那个大人物,王晓晨脊背渗出涔涔冷汗,满脸堆笑,“不错,的确是宁乡县第一份个体户营业执照。” 他眼神恭敬,小心翼翼,“时同志,既然你们有营业执照,那倒卖服装便是合情合理。” “我们来这里搜查,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误会,都是误会啊。” 听到王晓晨的话,池欢长松一口气,欣喜若狂的看着时屿白。 太好了! 他们不用坐牢了! 时屿白勾唇,“辛苦王同志你们白跑一趟。” “不不不,时同志,我们应该跟你说一声抱歉啊,实在不该打扰你们。” “时间不早了,那我们就告辞了。” “走走走。” 程子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可能! 时屿白哪里来的营业执照? 难道是他那手眼通天的老子,给他开的后门? 程子黔恨的胸脯不断起伏,不甘心的道:“王同志,即便他们有营业执照,但他们在家里卖衣服,难道合理合法吗?” “我还要举报他!” “他在家里卖衣服,是扰民!” 王晓晨等人恨不得把程子黔的嘴堵上,手脚捆上,拖到暗处狠狠的揍一顿。 这都是什么人? 明知道人家有营业执照,还想给人家泼脏水? 简直是不可理喻! “程同志,人家是个体经商,想在哪里卖,就在哪里卖,别胡闹了,跟我们一起走吧!” 说完,死掐着程子黔的胳膊就往外走! 第32章 去广州进货! 程子黔还想开口,嘴被王晓晨狠狠堵住了! 几人连拖带拽硬是把他弄了出去! “唔唔唔…” 程子黔还想挣扎,手腕被狠狠一扭! 疼! 他疼的直翻白眼。 王晓晨出门后,不断对时屿白表达歉意。 “不好意思,时同志,打扰你们正常营业了。” 时屿白扫了眼程子黔,意味深长,“没关系,你们不过禀公办事。” 错的,另有其人。 王晓晨嘴角都快笑裂了,顺着目光看到程子黔,他忙道:“是,以后有线人举报,我们也会着重调查,时候不早了,池同志,那你们忙着,我们先走了。” “慢走。” 时屿白淡声。 一行人快速消失在楼道。 门板阖上,池欢紧张的盯着时屿白。 “时屿白,咱们什么时候办的营业执照,我怎么一点不知情?” 时屿白将营业执照郑重放入她白嫩掌心。 “刚才有人敲门给我的,你当时正忙,没跟你说。” “原来如此!” 看着营业执照,池欢眼眶不由发酸泛软。 太好了! 他们终于有了营业执照,以后买衣服做生意不需要偷偷摸摸,遮遮掩掩了! 池欢激动万分。 她很快想到楚宁宁和张婷,连忙收起情绪,“刚才吓坏你们了吧。” “不好意思,差点牵连你们。” 楚宁宁是个胆大的,“没事,池姐姐,刚才那个人是谁?他太可恶了,是不是和你们有个人恩怨?” 提起这个,池欢的脸皮阵阵发烫,重生以来,她恨不得和程子黔从未认识,没有任何纠葛。 但事实就是事实,无从辩驳。 她刚要开口,耳边响起时屿白的声音,“不错。” “我就知道,这样的人太可恶了,早点和他划清界限为好。” 楚宁宁愤愤不平,接着担忧问道:“池姐姐,池姐夫,那咱们明天还继续卖衣服吗?” 池欢从羞臊中回过神来,道:“衣服卖光了,我们要去进一批衣服,你稍微等一等。” 楚宁宁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轻快应道:“好!” “那有了衣服随时联系我们。” “成!” 简单寒暄两句,楚宁宁和张婷回家了。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池欢和时屿白两人。 池欢翻来覆去的看营业执照,很快发现了华点。 “咦,屿白,咱们的营业执照经营范围不光有服装,竟然还有化妆品啊!” 池欢双眼放光。 时屿白淡定从容的点头。 “不错,我觉得你应该喜欢。” 池欢连连点头,“喜欢!” 那可是太喜欢了! 前世的她就是个美丽废物,别的不会,就会臭美打扮。 而且服装和化妆品的发展迅速,是所有行业中最赚钱的没有之一,若是在这时候开始发展,利润可达惊人的百分之一千。 如果能在美妆行业分一杯羹,保准赚的盆满钵满! “你太好了,时屿白!” 注视着池欢亮晶晶的眸子,时屿白唇角微勾,眼底盛满了宠溺。 “你喜欢就好。” “对了,咱们的衣服在哪里进货的?我和你一起去一趟行不行?” 前世的池欢只知道窝在村子里,一门心思的恋爱脑,想着嫁给程子黔如何相夫教子。 重生一趟,她想要看看更宽广的世界,接触更多的人情世故,给自己和这个家创造更美好的未来。 “你也想去?” 时屿白眉心微皱,“恐怕我得先请假。” “那我等你。” 池欢宝贝的收起营业执照,妥善的放到卧室的床头柜上,然后捧起账本,孜孜不倦的开始计算今天的营业额。 时屿白将饭菜悄悄端上桌子。 某个小财迷这时候已经算好了,一张小脸仿佛染了光,跳到他面前,兴奋不已,“时屿白,咱们今天赚了三百多块钱!” “天啊,咱们只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赚了这么多钱,简直匪夷所思!” 时屿白揉揉她的脑瓜,“开心就好。” 次日! 池欢载着安安去村里,准备让外婆看一天,时屿白则是去乡政府请假,准备明天出发去广州批发衣服。 “姥姥!” 小安安乖顺的从池欢的怀里依到池母怀里。 池母笑的脸上皱纹都舒展开了。 池欢把要去广州的事情说了。 池母当即皱眉,“是时屿白要求你去的?广州多远啊,去一趟要坐火车吧,这得多辛苦,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开口的?” 虽然池欢撒口说不离婚了,但池母对时屿白还是颇多不满。 其实时屿白挺好的,但在池家,池欢就是小公主,她不乐意的事,家里人都看不上,足以见池家对她有多宠溺。 池欢决定纠正池母的错误观点。 “是我要求一起去的。” 她低声道。 “什么?”池母的声音拔高,不可思议,“你不怕辛苦了?坐火车可受罪,你爸爸之前去北京,那可是做了一天一夜,老腰都快废了。” “妈,这两天我跟着时屿白卖衣服,你猜两天赚了多少钱?” 池母狐疑的比出一个巴掌,“五十块?” 池欢压低嗓子,“五百二十一块钱。” “这不是卖了五百二十一,是净赚。” “什么?” 这次池母的声音拔的更高了。 小心翼翼查看下四周,确定没人后,猛的捂住了自己嘴巴,神秘兮兮的拽着池欢就往屋子里走。 进入屋子,压抑着狂喜问道:“欢欢,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和时屿白两天赚了五百二十一块钱?” “这怎么可能?” “你爸爸两年赚的钱也不过才四百块钱!” 池欢,“仔细论的话,也不是两天,不过是两个小时而已。” “你就别跟我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 池欢简单复述了遍。 “我的妈呀,卖衣服这么赚钱吗?” “不错,不过我估摸着纺织厂应该快没客户了,我得去其他地方找找客户。” “这钱赚的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也分怎么经营。” “现在我们衣服卖完了,准备去广州多进一批货,妈,你现在还拦着我不?” 池欢调侃了句。 池母声音按耐不住的狂喜。 “我还能拦着你赚钱不成?” “你和屿白多赚点钱,妈也跟着高兴。” “去!赶快去!你们早去早回!” 第33章 男渣女贱凑一对! “这几天就麻烦你老人家看着安安吧。” “放心吧,安安在我这保准喂的白白胖胖的。”池母应了一句,话锋一转,“对了,叶家的那丫头这几天找你。” “你们这几天没在家住?” 池欢含糊应了句。 “周末在夜市卖衣服,在县城住的招待所。” 时屿白在县城有房子的事,池欢不打算透露出去,活了两辈子,她深知低调的重要性。 “原来这样,那你有空去一趟,别让她一趟趟的来。” 池母叮嘱。 叶明珠很会伪装,哪怕是在前世,也是直到程子黔要和自己离婚了,她才知道叶明珠的真面目。 在她和程子黔不正当关系揭穿前,叶明珠可一直是她的’好闺蜜‘。 前世的她多傻啊,手里有多少钱,时屿白什么背景,她感情上的一切动向,都跟叶明珠交代的清清楚楚。 现在想来,叶明珠应是嫉妒她嫉妒到了骨头里,表面和她姐俩好,转头就和程子黔谋害她的财产,让她前世活的糊涂又悲哀。 叶明珠这会找她,一定是来打探她为什么不离婚吧? 呵。 池欢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 “好,妈,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一趟。” 说完,蹲下身子,抚摸着小安安稚嫩的脸颊,“安安乖乖听话哦,过两天爸爸妈妈一起过来接你回家。” 安安眼眶湿漉漉的,“那妈妈要早点回来哦。” “嗯!” “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池母见这母子俩幼稚的举动,不由得笑开花。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皮。” 池欢莞尔一笑。 离开池家老宅,池欢转头去找叶明珠。 叶明珠家在村东,是村里最破落的一户。 叶家有一儿一女,儿子叫叶诚国,娶了邻村的闺女,闺女能干泼辣,家里人都有点怕她。 八十年代的农村人多少有点重男轻女,所以叶明珠在家里的待遇并不好,和池欢形成鲜明的对比。 都是家里唯一的闺女,池欢被千娇万宠成了小公主,养成混不吝的性子。 叶明珠却谨小慎微,时时处处都要为自己打算,因为她不打算便没人为她打算。 所以叶明珠心机重,城府深。 这些缺点池欢一早就知道,但她从未放在心上。 但现在想想,心机重没关系,叶明珠错就错在自己没有,便要用卑鄙的手段去谋夺其他人的。 想到前世种种,她就咽不下这口气! “明珠!” 叶家连院墙都没有,直接是玉米秸秆围成墙,踮踮脚就能看到院里的情形。 叶明珠正蹲在地上洗衣服,一双手搓的通红,听到池欢的声音,连忙直起身,两只手往裤子上蹭。 “欢欢!” 她欣喜若狂,快步上前,拽住池欢的手。 “你可算回来了,我找你好几天了。” 池欢不动声色抽回手,似笑非笑的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有点事,咱们姐俩多长时间没在一起聊天了。” “走,咱们去小河边散散步!” 说着,叶明珠擦干净手,拽着池欢就往外走。 池欢也不拒绝。 河边垂柳随风摇曳,时而拂落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欢欢,你和时屿白这两天没在家住吗?我去你家找了好几趟,都没见到你,只好去你娘家一趟。” “你没事吧,之前你信誓旦旦要和时屿白离婚,想和程子黔在一起,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是不是时屿白为难你了,打算带着你去城里住?” 叶明珠开门见山的问。 池欢看着她眼底的迫切,心底冷笑一声。 她忍不住嘲笑前世的自己,叶明珠这心思明晃晃的写在脸上,她以前怎么就看不穿呢? “为难我?他为什么为难我?” 叶明珠有点焦心,却还是按耐着,“如果不是他为难你,你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她说着又去拽池欢的手,却被池欢不动声色躲开了。 叶明珠掩饰不住脸上的诧异。 尴尬的收回手,笼了笼耳朵边的碎发,她僵笑着,“别人不知道你的心思,我还能不知道你有多喜欢程子黔?” “程子黔多好的一个男人啊,长相帅气,还有上进心,你若是嫁给他,以后一定能过的顺风顺水,把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池欢讽刺的想:长相帅气,所以你也看上了吧。 有上进心? 那是上进心?那分明是不择手段向上攀爬的野心! “突然不觉得他好了。” 池欢懒洋洋的道。 叶明珠急的心中冒火。 “别啊,我还盼着你和程子黔结婚呢!” “欢欢,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程子黔哪里惹你生气了?我这就大耳光扇他去!” 池欢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模样,差点笑出声来。 她憋着笑,依旧漫不经心的,“谁说他惹我了?” “我就是不想嫁给他了。” 说完,她盯住叶明珠,“叶姐姐,你好像挺着急啊,要不然,你代替我嫁给他得了!反正他没娶,你也没嫁,正好你俩凑一对。” 正好男的渣女的贱,绝配! 叶明珠娇躯一震! 脑海下意识闪过个念头:莫非她和程子黔的奸情暴露了? 不然池欢为什么突然把她和程子黔往一块凑? 她僵笑着,脸色难看极了,“欢欢,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和程子黔怎么可能!” 她心虚的加重了语气。 “你和程子黔才是一对啊!” “怎么没可能?” 池欢跟逗老鼠的猫咪似的,就爱看叶明珠惊慌失措的样子。 “反正你们都没对象,正好凑一对。” “我和程子黔才是真没可能,我已经有时屿白了!” 轰隆隆—— 池欢的这句话,对叶明珠而言不亚于晴天霹雳。 她如丧考批,脸色铁青。 “欢欢是打定主意,不跟时屿白离婚啦?” 仔细听,还能辨认出她声音里的颤音。 她这副惊慌的样子让池欢满意极了,轻轻点头。 “为什么!” 叶明珠气的低叫了声,差点就在池欢面前破功。 “你对着我鬼叫什么?那么大声想吓死谁?” 见池欢眯起眼睛,怀疑的目光看过来,她立刻调整情绪,硬是挤出一个笑容。 “欢欢…我只是关心你,所以才着急了,你千万别生气!“ 第34章 打死你这个不孝儿媳! “生什么气,这有什么好气的?” 她气的是自己的愚蠢,竟然被叶明珠蒙蔽了那么久,最后落得全家凄惨收场。 “叶姐姐,我不和程子黔结婚,怎么你这么不高兴?” “莫非…” 她狐疑的打量叶明珠。 “你整日盼着我离婚,想看我过不好?” “没有!” 叶明珠慌张的否认,生怕被池欢看穿心思。 “我怎么会那么想呢?”叶明珠挤出一个笑,道:“咱们可是好姐妹,我当然盼着你好了。” “你离婚也好,不离婚也好,我都支持你。” 嘴上说的甜,叶明珠心里苦啊。 “那就好,我就知道,叶姐姐对我最好了。” 池欢也虚情假意。 “对了,你们一家三口这几天去哪儿了,怎么没在家住?” 池欢和时屿白在县城有房子的事,叶明珠和程子黔门儿清,她希望从池欢口中套出话来。 那房子应该值不少钱吧,房本上写的谁的名字? 最好是池欢的啊,这样池欢嫁给程子黔之后,房子可以顺理成章的落入他们的手里。 “住招待所啊!” 池欢答。 叶明珠嘴角的笑又僵住了。 这会她才惊觉池欢哪里不对劲,这个蠢女人竟然不知不觉变聪明了! 以前明明什么话都跟她说,现在竟然连县城有房子的事都要瞒着她!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让池欢对她这样戒备? 叶明珠的大脑飞快的旋转,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中,连忙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 池欢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冷笑。 这是重生之后她和叶明珠的第一回合较量,以后她一定叫叶明珠好看。 前世的,今生的,她和程子黔亏欠她的都得还回来! 离开靠山村后,池欢和程子黔踏上了前往广州的火车。 火车上人头攒动,人们穿着劳动布的衣服,在火车开启之前,提着大包小包,纷纷往车门上挤。 池欢早有准备,知道要上火车,特意带了肉干和干粮。 说来也巧,他们刚刚落座,对面就上来一对年轻男女,年纪和他们不相上下。 男的穿着白衬衣和黑裤子,脚下踩着锃亮的皮鞋,长相不算惊艳,勉强看的过去。 女的打扮时髦,烫着卷发,画着精致的妆容,一看就是个干练精明的。 火车车程很长,一来二去的就攀谈上了。 原来两人是他们市区的,开了服装店,也是去广州批发服装的,男的叫孙焦作,女的叫赵爽。 赵爽听说他们也去批发衣服,双眼发亮,用了一拍手掌。 “好啊,既然都是去批发衣服的,那咱们就结个伴呗!” 池欢还是很乐意和同行交流的,毕竟能获得更多的一手消息。 “好,爽姐,你比我大,以后我就叫你爽子姐吧。” “成!” 赵爽是个直爽的性子,没一会时间就和池欢打成一片。 孙焦作貌不惊人,却是个爱鼓捣文学作品的,没一会时间就和时屿白相谈甚欢。 一路上有孙焦作和赵爽作伴,倒是不觉得无聊。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间,却把池欢给熬坏了。 腿无法伸展,只能尽量靠着靠背,没一会时间就腰酸背疼。 她睡睡醒醒,一夜也没睡好。 再一次睁眼,对面的孙焦作斜斜的靠着车厢,腿上趴着赵爽,夫妻俩相互依偎,看着倒是格外和谐。 她憋的厉害,起身越过时屿白要去厕所。 一动弹时屿白就掀开浓密的睫毛。 “你醒啦?” 池欢满脸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 “我陪你去。” 时屿白凝着她,他脸侧贴在靠背上,一边脸颊烙下红印子,人依旧俊美昳丽,却因为那印子,少了几分清冷。 池欢看着看着,忍不住‘噗呲’一笑。 时屿白诧异的挑起眼皮。 池欢在他的脸颊指了指。 时屿白指腹碰上脸,才知道怎么回事。 他压根没放心上,更没池欢想象的在乎形象。 “没事,走吧。” 火车的厕所又脏又难等,好容易才轮到池欢,出来的时候却出现了变故。 有个矮个子的中年妇女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指着她就骂:“好啊,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跟我走!你可是我们花了一百块彩礼娶来的媳妇,我儿子还没跟你睡上一觉,你就跑了?” “一百块啊,那可是我们农村人两年不吃不喝攒下的血汗钱!” “今天你要么赔钱,要么就跟我回去!” 这会火车正好在一个很偏僻的站点停下,从车窗往外看去,一眼看不到边的大山。 池欢立刻明白过来。 她这是遇到人贩子了! “你在瞎说什么,我不认识你,更不是你的儿媳妇!” “你当然这么说了!” “你不这么说,怎么脱身?” “来人啊!快来看看这个杀千刀的女人啊!” “你简直黑心肝,骗了我们一百多块钱,我们家儿子还落下一个二婚的名头,你叫我们全家怎么活!” 边说,她边痛哭流涕的拍着大腿。 池欢大脑飞快旋转。 此时,围观的人已经议论纷纷。 “这女人好恶毒啊,成心骗人家的钱,看着大姐就是赚钱不容易的,骗了这种钱就不怕遭报应!” “我是大姐一个村的,我可以作证,这个女人就是他们家那个黑心肝的儿媳妇!” 呵。 看来这女人还有同伙,这火车上的同伙肯定不少! 前世池欢在电视上见过无数人贩子,对他们的招数了然于胸,只是没想到这样的戏码居然会在自己身上上演! 池欢很快冷静下来,也不辩解了。 而是反问道:“你认识我?” “你说我是你的儿媳妇?那你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 “娘家在哪里?” “我今年几岁?” “我穿几码的鞋子,穿什么尺寸的衣服?” “我爱吃什么饭?喜欢什么口味?” 池欢跟连珠炮一眼,接连不断的输出。 人在慌乱的时候,最难想到的就是细节。 而细节最能暴露真相。 果然,她接连不断的质问,让那中年妇女脸色慌张起来。 “我、我……” 她陷入池欢的语言陷阱。 眼看舆论就要翻转了! 就在这时,她的同伙却先声夺人,快步流星,冲到池欢面前,一巴掌就要落下来。 “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儿媳,就这样和你的婆婆说话!” 这一巴掌来的猝不及防,池欢甚至躲不开! 眼看就要挨打,她气愤的咬紧了牙齿,准备和那人来个鱼死网破! 然… 预期的疼痛没有出现。 一道颀长高大的身影闯入视线,他挡在池欢面前,用力将男人甩了出去! 第35章 可得看牢了我! 时屿白! 他从天而降,俊美昳丽的脸庞紧绷着,一双眸子溢出了令人心惊的戾气! 认识时屿白这么多年,鲜少看到他动怒,第一次是她提出离婚,这是第二次! 看着他这般霸气护着自己,池欢胸膛下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热血‘突’‘突’狂泵,突然生出一种从身后抱住他的冲动。 她下意识攥紧时屿白的大掌,略带骄傲的抬起下巴,对众人道:“他才是我的丈夫!” “这个人在撒谎,她和这个人是一伙儿的,是人贩子!” 池欢的话,让在场的人纷纷诧异,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中年妇女和那个动手打人的男人。 那男人被时屿白甩在地上,已经是头晕眼花,站起身就恶狠狠的道。 “什么丈夫,分明就是奸夫!” 明显慌张的中年妇女也反应过来,拍着大腿指着池欢就开骂。 “不错,这就是把你勾搭走的奸夫吧!” “还有脸站在一起,简直就是不吃羞耻!” 听了两人指责的话,吃瓜群众纷纷鄙夷: 这还是风气没那么开放的八十年代。 逮到搞破鞋是要被指点的。 “长得这么好看,没想到竟然勾搭别人的老婆。” “小伙子,大丈夫何患无妻,别人的老婆可不兴勾搭!” “那个女人也不知羞耻,要么别嫁,嫁了就安分守已好好过日子!” “这都叫什么事,没想到在火车上开眼了,遇到了一对儿私奔的!” 眼见舆论占了上风,那中年男女对视一眼,越过时屿白就要上前来拽池欢。 此时火车已经停站,车门开了,下车的人陆陆续续往下走。 两人一人架着池欢一边的胳膊,生拉硬拽就要往下拖。 池欢心中一急,下意识喊出口,“时屿白!” 事情发生的太快,池欢还没从焦灼中回神,眼前晃过一片白光。 时屿白的拳头毫不留情砸在中年男人的脸上。 “哎哟!” 一拳正中男人的眼窝,那人疼的惨叫一声,松开池欢,捂着眼睛一个劲喊疼。 那个中年妇女也没落下,时屿白用力一扯,将她甩了有两三米远。 那人后腰狼狈撞上椅子腿上,捂着腰,疼的说不出话来。 “报警!” “这两人是人贩子!” “我和她是合法夫妻,我们的包里有身份证和结婚证。” 时屿白言简意赅。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好事者匆忙去喊火车上的警察。 那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是遇到硬茬子了,两人站起来交换个眼神,撒腿就要跑。 但哪儿有那么容易。 时屿白一把拽住中年男人衣领,跟拎小鸡一样拽住他。 “想走,没那么容易。” “招供吧,你们团伙作案,同伙都有谁?” “你们是第几次作案了?” 中年妇女见同伙被捉住,不管不顾,推搡开人群也要溜。 手臂却被池欢一把拽住。 “婆婆?你不是说是我婆婆么?” “我拐了你们家一百块血汗钱,你不找我要了?” 池欢挑眉,用她的台词噎她。 中年妇女倒是个人精,见形势不妙,垮下脸就开始卖惨。 “姑娘,你手下留留情,我都是被逼无奈,都是他逼我的,要不然我也不能丧良心干这种勾当啊。” “哦?” “这么惨?”池欢扬眉,斩钉截铁,“我不信。” “你这么能撒谎,一分钟编个现成的不是问题。” “至于你的真实身份我不感兴趣,一会让警察好好查查吧。” 一直以来,郭嘉打击人口犯罪的力度都很大,众人也对着这种行径很是鄙视。 吃瓜群众一时围着两人议论纷纷。 “没想到他们竟然是人贩子,真是看不出,刚才那卖乖卖惨的哟,拍着大腿就哭,真会演!” 很快,警察劈开人群,挤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时屿白身躯高大颀长,挡在池欢面前,“同志,这两人纠缠我的妻子,差点就把她拐走了。” “这些围观的同志都能作证。” 吃瓜群众纷纷点头,个个是义愤填膺。 “不错,不错,这女的装人家婆婆,还说这小姑娘拐带了她家一百多块钱的血汗钱,说的那是一个声泪泣下呀。” “没想到原来是骗子!” “对,那个男的还想扇姑娘一个大耳刮子,想屈打成招,这是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啊。” “对,幸亏人家丈夫来了,这才不至于酿成悲剧。” … 有了吃瓜群众的佐证,这性质就恶劣了。 警察的唇瓣抿起来,“你们两个跟我走一趟吧!” 那中年妇女顿时就哭天抢地起来。 “同志,我是冤枉的呀,大概是这姑娘和我那该死的媳妇长的像吧,所以我才认错了。” 吃瓜群众:呵,扯谎都快扯成精了。 池欢跟在身后,添了一句。 “警察同志,他们不知道用这招数骗了多少姑娘了。” “这种人贩子一定要严惩!” 她攥紧了拳头,气的小脸儿都鼓了起来。 时屿白忍俊不禁,忍不住在她发顶揉了揉。 闹剧告一断落,池欢和时屿白回到座位上。 一回来,赵爽就一双满是八卦的眼睛就瞧过来。 “听说那边出事,都惊动警察了,你们从那过来的,知道点内幕不?” 池欢,“那可不,我可太清楚了。” “快跟我说说?” 赵爽拿出布袋子,从里面掏出一把瓜子递给池欢,一边嗑一边等着听八卦。 “跟我有关,那我还能不清楚?” 池欢从善如流,抓起瓜子忿忿的嗑了起来,把瓜子想成那个中年妇女的脑袋,狠狠的嗑,咬! “啊?” 赵爽的瓜子都掉了,吃惊的眼睛溜圆。 机灵的眼珠子上上下下的打量池欢,“妹妹,你这浑身散发着良好市民的气息,不像能惹事的呀?” 池欢翻了个白眼。 “我能惹事,是事来惹我。” 说着,就把刚才人贩子的事情说给她听了。 赵爽听后是啧啧称奇。 “这人贩子也忒大胆了,就这么明抢啊?” 池欢倒是不吃惊,后世人贩子各种花招那是层出不穷。 这对她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那咱们可得小心点。” 赵爽说着拍了拍身边的孙焦作。 “咱们到了广东,你可得给我看牢点。” 第36章 货比三家总不会出错! 池欢看着紧张兮兮的赵爽,‘噗呲’一声笑出来。 “谨慎些总是对的,我听说火车站有好多扒手,咱们一起作伴,小心些吧。” “行,妹子,姐姐和你投缘,交换个地址吧,等咱们回去了可以时不时的联络下。” “好。” 两天后,四个人提着行李出现在广东的火车站。 坐上三蹦子,他们直奔批发市场。 这时候的批发市场远没有后世那般成熟,但已经初具规模。 时屿白和孙焦作各有相熟的批发商,到了批发市场,依依惜别。 赵爽攥了攥池欢的手,“妹子,一会中午一起吃饭。” “我先去挑款了。” “成,这次我们来请客。” 告别了赵爽,池欢和时屿白直奔批发档口。 档口老板穿白色工字背心,一个大裤衩,汲拉着塑料拖鞋,耷拉着眼皮,蒲扇盖着半张脸,正昏昏欲睡。 听到他们来的声音,撩起眼皮一看顿时来了精神。 “哟,怎么这时候来了?” 老板说着瞅了眼墙上的挂钟。 池欢一看,现在十点半,快到吃中饭的时间了。 怪不得老板会这么没精打采的,想来是快下班了。 “做火车来的,时间由不得我。” 时屿白淡淡的道。 “打扰老板吃饭了吧?” “没事,来,快进来,我给你介绍几款,这都是热卖的款式。” 老板压低了嗓音,疑惑的看着时屿白,“这次怎么拿货的时间提前了?” ‘拿货’是服装批发行当的黑话,用来区分批发和零售客户的。 因为这些档口不但做批发的生意,遇到淡季不好卖货的时候,还会自己零售一些。 时屿白余光瞥兴致勃勃的池欢一眼,唇角噙着温软的笑。 “嗯,遇到了大客户,以后可能拿货比较频繁,量可能也会加大。” 这话给老板听的是喜笑颜开。 “那感情好,来,我这就给你们介绍介绍。” 说着,老板从琳琅满目的衣架上取下一款阔腿裤。 “这款阔腿裤不错,是用的时兴的材料,你看这裤子的垂顺度,和香港明星身上那款一模一样。” “诺,你瞅瞅这张画报。” 池欢抬头一看,一眼就被吸引了。 “的确好看。” 池欢取下那张画报,翻来覆去的看,看的爱不释手。 时屿白淡淡的道:“这一款多少钱。” “这一款拿货,只需要八块钱,若是拿的量大,还能便宜。” 八块? 之前的牛仔裤拿货价都要十块钱,这款布料居然才八块钱? 池欢顿时来了兴致,上手摸了摸布料,顿时明白了。 牛仔裤好歹是全棉布料,但手上这款裤子,大部分的材料却是涤纶。 涤纶简单来说,就是用塑料拉丝做成的布料,这样的布料有好处,那就是不容易磨损,撕破。 坏处就是穿起来没有棉布舒服。 而且这种布料,若是含量多了,还很容易起球。 “这是涤纶的呀。” 池欢道。 老板眼皮一跳,原本还不怎么看的起这个漂亮姑娘,没想到一开口就是行家啊。 “姑娘,你是内行啊。” 老板竖起了大拇指。 “不错,我也不跟你打幌子,这布料我也是第一次尝试,这不是棉布,成本要低多了。” “优点是垂顺不易穿破,缺点就是容易起球。” “这种布料卖到小县城或者农村很划算,因为穿不破,就算起球,也不会太讲究。”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带一批?” 池欢谨慎无比,翻来覆去的看,甚至还用力扯了扯裤子,想试试布料的结实程度。 老板笑道:“姑娘尽管试,保准破不了。” 池欢心中有了数。 “老板,这种裤子你现在有多少库存?” “都有什么款式,都拿给我看看。” 布料是没问题了,款式也得好生挑挑。 “得嘞,没问题,你过来挑吧。” 池欢和时屿白进入档口,在琳琅满目的款式中挑选,档口转眼又来了客人,老板忙去招呼。 时屿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准备入这款裤子?” “不错,时屿白你觉得怎么样?我觉得在咱们那销路一定不错。” “你的眼光一直不错。” 在吃穿用度上,没谁比池欢更懂。 时屿白的这句夸赞,让池欢笑开了花。 “我就当你是夸奖我了。” 时屿白挑眉,“难道不是?” 迎着他炙热又绵长的眸光,哪怕当庭广众,池欢的耳根子还是火烧火燎的烫了起来。 她羞的腮帮微红,连忙垂下眼皮,借着挑选款式,躲开了时屿白的目光。 趁着老板和客人攀谈,池欢凑到时屿白身边,和他打起了商量。 “时屿白,咱们这次带了两千块钱,这款裤子咱们买多少钱的?” 时屿白道:“先挑款,先别下数量,一会去其他档口看看,货比三家,总不会出错。” 池欢深觉正确,连忙点头。 挑选出款式后,他们跟老板打了个招呼,很快出了档口,去了其他的档口。 进入这批发市场,池欢可算是开了眼,各式各样的衣服,鞋子,各种配饰琳琅满目。 后世的这个批发市场,更是一度成为了全国人民的服装集散地。 在改革开放之后,无数个服装厂如雨后春笋般在这里冒出来。 这些人赚取了第一桶金之后,很快成长成为第一批富起来的人。 资本的累积,说简单也简单,只要站在风口上,哪怕是一头猪也能起飞。 池欢想到这些,心头越发火热。 多转了几圈,池欢很快对今年的潮流有了基本了解。 说来也巧,转来转去,他们就在一个档口遇到了赵爽和孙焦作。 “这么巧?” “妹妹挑好款式了没?” 池欢心中有个数了,但还是想听听赵爽挑的什么,于是摇了摇头。 “看花眼了吧?” 赵爽笑道:“想当年我第一次来这的时候,也是看的眼花缭乱,六神无主的。” “后来来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妹妹,选款可是一门学问。” “你先要估算一下你们要挑选多少上衣,多少背心,多少外套。” “然后按照比例,将自己喜欢的款式算进去,计算一下大概的数目。” “估算着差不多了,然后再去购买。” 这些池欢不曾接触过,听的是津津有味。 第37章 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赵爽见池欢不懂,不由诧异起来,“你们不是来过吗?怎么看着妹妹对这些一点不懂?” 池欢的脸微微发红,不好意思的道:“之前我没插手,都是我家那口子在忙活。” 赵爽调侃了句,“那你是怎么想通的?” 池欢瞥了时屿白一眼,压低声音,“不想让他太辛苦。”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时屿白的意料,他不由撂下和孙焦作的攀谈,讳莫如深的看向池欢。 赵爽听了这回答,促狭的拍了池欢一下。 池欢脸颊微红,开始和赵爽探讨想要的款式。 两个女人交流了一番经验,中午池欢请客,吃了一顿别有风味的粤菜馆。 一餐饭下来,两家人熟络不少。 赵爽虽然看着亲和,没想到竟然是市里工商局局长的女儿,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敏锐的察觉到动向。 先一步开了服装店。 赵爽分析起前景来头头是道。 “虽然我家里人人都走的仕途,但我没什么上进心,就想混日子。” “妹妹好生卖衣服吧,现在没本钱不要紧,只要好好干,不沾染什么黄赌毒,很快就能赚下钱来。” “等妹妹赚够了钱,姐姐和你一起办个服装厂。” “跟买衣服比起来,开服装厂才是前途无量啊。” 池欢也有这个想法,倒是没想到竟然和赵爽一拍即合。 “赵姐,那你等我,给我几年时间,我赚够了钱,咱们就一起合伙办服装厂。” 池欢一脸的坚毅,把赵爽逗的咯吱咯吱笑。 有了赵爽这个外援,吃过饭之后,池欢和时屿白一番扫荡。 一人手里提着一大包的衣服,池欢就主张返程。 却被时屿白拒绝了。 “好容易出门一趟,当然得好好转一圈。” “那得花多少钱啊,咱们的钱买衣服都花光了,还是省省吧。” 池欢很心疼钱。 “怕什么,这不是还有你这个赚钱小能手吗?” 时屿白调侃。 池欢的耳根渐渐的蔓上一层红。 定下小旅馆,将衣服锁在屋子里,池欢重生以来,第一次和时屿白外出游玩。 短短两天的时间,他们吃遍了附近的粤菜馆。 临走之前,还买了不少特色的点心。 回程的路上,想到遇到人贩子的一幕,池欢至今还惊魂不定。 “多亏你来的及时,不然我现在可能正在大山里,被人拳打脚踢的逼着给人当媳妇。” “不会的。” 时屿白的目光突然变得幽深,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池欢诧异的,“嗯?” 时屿白未语耳朵先红起来,却还是郑重看着她,“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 池欢看着他微红的耳垂,忍不住逗他,“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时屿白看着她促狭的样子,忍不住在她脑门上轻弹个脑瓜蹦。 四目相对,空气变得甜蜜又暧昧。 池欢最先撩拨人,也最先受不住,羞涩的别开了视线,连忙转移话题。 一路舟车劳顿,抵达县城,放下货物,池欢和时屿白直奔靠山村。 远远的,就看到小安安窝在池母的怀里昏昏欲睡。 池母见到池欢和时屿白回来,连忙伸手拍小安安,见到池欢后,安安惺忪的眼睛顿时一亮,大老远的就展开小短手要抱。 “妈妈回来了!” “妈妈,抱——” 安安两只小短腿着急的在外婆怀里晃悠,梗着脖子就要找妈妈。 池欢着急的如同焚着一团火,连忙接过小家伙。 池母被逗坏了。 “看这小家伙,多想你,你们呀,可算是回来了。” 说话间,时屿白已经来到面前。 高山一样的身影堵在面前,形成好大的压迫感,池母生生吓了一跳,看到时屿白那张沉郁的面孔时,差点以为认错了人。 不过是几日没见,为什么感觉时屿白身上变化这么大? “屿、屿白,你回来啦。” 池母磕磕巴巴的打招呼。 想到自家女儿做的那些事,在时屿白面前就抬不起头。 “妈。” 时屿白凉凉淡淡的打了个招呼。 “哎!这一路风尘仆仆的回来,饿了吧,你爸爸吩咐我准备了饭,今晚你们就在家里吃。” “好。” 几人说话的动静惊动了屋子里的池父,池父叫池有金,是靠山村的村长,生得仪表堂堂,高大的身躯站在那,让人十分有安全感。 “屿白回来了,快进来,咱们父子俩今天好好喝一杯。” 见到池有金,时屿白脸上的笑都有了几分真心。 “好。” 进入屋子,池欢发现还有二哥和二嫂,二哥池骋,娶了同村的村花张小俏当媳妇。 张小俏并不好追,池骋也是追了好几年才到手,所以,两人结婚的晚,现在还没孩子。 上了桌,三个男人喝酒聊天喝的是不亦乐乎。 张小俏听说他们去了趟广东,很是开心,一个劲的拉着池欢问东问西。 “娘说你们打算卖衣服了?我听说县城的夜市都取缔了,你们没受牵连吧。” 张小俏其实是拐弯抹角的打探。 她娘家就在程子黔家旁边,那边的动静听的真真儿的,所以程子黔举报,偷吃不成蚀把米的事情也知道个大概。 池欢脸上烧的通红。 她听出张小俏的意思了,之前她满心满脑都是程子黔,没少让张小俏打探程家的意思。 这一定是程母让张小俏来试探她了。 “没事,那天我们正好收摊儿早。” 池母听了满脸的不赞同。 “夜市都取缔了,你们干嘛还要跑去广东进衣服,脑袋被驴踢了不成?” 池欢忍俊不禁,她亲妈还真是吐槽高手。 “妈,你别担心,我有别的销路。” 她瞥一眼蠢蠢欲动的张小俏,道:“而且我们办了营业执照,不怕查。” 对面的张小俏顿时瞪大了眼睛。 “欢欢,你在哪里卖衣服啊?” “我自有我的销路。” 池欢微微一笑,接着起身从包里掏出带给家人的礼物。 先是一包粤式点心,椰汁马蹄糕。 分为两份,一份放到男人们的酒桌上,一份放到女人们吃饭的桌上。 接着掏出给张小俏和池母带的衣服。 “二嫂,我照着你的喜好,给你带了一条阔腿裤和裙子,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池欢刚拿出来,张小俏的眼睛情不自禁就黏在上面。 第38章 别打搅我们的二人世界! 张小俏长得好看,和池欢一样,看到漂亮的东西就走不动路。 池欢清楚她的心理,所以衣服都是往花哨上挑。 “二嫂,你看看喜欢吗?快去试试看咋样。” 张小俏被衣服吸引,拿着衣服欢欢喜喜进入内屋去换。 给池母准备的衣服简单大方,池母是个节俭的,摩挲着衣服,尽管一脸的爱不释手,却还是埋怨着。 “这得多少钱啊,你和时屿白还得过日子,得节俭着来。” “吃不穷花不穷,打算不到就受穷呢。” 池母劝诫着。 这个最小的女儿从小就被惯坏了,嫁给时屿白又是个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性格。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她打从心眼里担忧。 池欢压低嗓子,狡黠的道:“妈,你猜这件事衣服我多钱买的?” 池母迟疑,摸了摸布料,又展开看看款式。 “哟,这么好看的衣裳,怎么也得有个十几块吧?” 池欢比了个数。 “十六块?” “不,六块钱。” “哎哟我的妈呀!” 池母被这个数字震惊了。 “这衣裳这么好看竟然这么便宜?” “你去买的话当然贵了,但我这可是批发,那档口的老板见我买的多,所以给家里人买的衣服也按批发价给的。” “没想到批发价竟然这么便宜。”池母震惊的问道:“那你这衣服打算卖多少钱啊?” “最少也得二十块,这可是外套。” “而且还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 池母张大着嘴,半晌也没回过神。 她计算了下产出比,不由得喜笑颜开,“欢欢,妈看这生意成,你好好干,你若是缺人手,妈过去给你帮忙。” “成!” 池欢笑了。 池母看着自家女儿的脸突然发觉她干练不少,再瞅瞅那边酒桌上的时屿白,抿唇偷偷笑了,连之前对她的那点担心也悄然放下。 罢了,女儿长大了,以后会有属于她自己的人生。 这时候,张小俏掀帘从屋里走出来,抚摸着身上的新衣裳,高兴的合不拢嘴。 她一出门,池欢起身拉着她的手上下左右看了圈。 “好看,二嫂,你穿这身出去走一圈,保准成为瞩目的焦点。” “哟,这是谁家的小仙女下凡来了呀。” 池欢逗趣儿道。 张小俏被她夸上了天,俏脸微红,忍不住伸手打了她一下。 “就你会说。” “来,我看你买了好几条,你也穿上给我试试看。” 池欢拗不过,被推到了房间里。 虽然八十年代流行阔腿裤,但池欢可是经历了现代审美的人,对阔腿裤意意思思的,其实并不想穿。 但二嫂强压着,她不好拒绝。 穿上衣服走出来,张小俏和池欢自然成为瞩目的焦点,一家人围着她俩一个劲的夸。 池母还逗趣小安安,“安安啊,你看你二舅妈和妈妈哪个好看啊?” 安安才不上当,揉着池母的脖子,害羞的把小脸儿埋进入,喃喃着,“都好看,好像两个仙女下凡。” 顿时一个屋子里的人都被逗的哈哈大笑。 池欢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感慨良深。 太好了。 重生一世,这就是她想要的安稳。 灯光下,池欢的目光出神,一不小心撞上时屿白的,男人的目光幽深又讳莫,看的她心下一怔。 这一趟回来,池欢不但给二嫂买了衣服,大嫂,三嫂,都带了,今天他们没过来,便托池母转交。 酒足饭饱之后,池欢和时屿白抱着小安安就往自家的农家小院走。 快走到小院的时候,浓稠的夜色中突然踉跄出来一道人影,定睛一看竟然是程子黔。 他眼圈通红,瞪着池欢的目光发直,“欢欢,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喜欢你!” 说完,踉跄着就要扑过来。 人还没过来,首先闻到一股浓浓的酒气。 池欢气的咬牙切齿。 这是喝醉了,来她这耍酒疯呢! 她一个侧身闪开程子黔的纠缠,冷声道:“程子黔,你喝醉了就去自家折腾,爱怎么耍怎么耍,别出来丢人现眼。” “我不是你的谁,别再过来纠缠!” 程子黔扑了个空,眼底泛红,死死的瞪着池欢,指着时屿白就道。 “欢欢,你是不是顾忌这个窝囊废,所以才不敢对我说实话?” “你明明是喜欢我的,还口口声声说要为了我和时屿白离婚,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的欺负我?” 池欢听了这番话,心中不由‘咯噔’一声,下意识去看时屿白的表情。 这一看,她就吓坏了。 时屿白的唇瓣抿成一道直线,自眸子里迸出的情绪冷戾而克制。 她毫不怀疑,下一秒时屿白随时会冲上来,把程子黔暴揍一顿。 而她和时屿白好容易缓和的关系,全被程子黔一手破坏了。 池欢沉下脸,将怀里熟睡的安安递给时屿白。 四目接触的时候,池欢明显察觉时屿白的表情冷沉如水。 感知他的情绪,池欢心里也沉甸甸的,撕扯着疼。 她没多做解释。 放下安安,她大步来到程子黔面前。 在程子黔惊喜的目光中,扯过他的袖子,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他脸上。 程子黔瞬间暴怒,在他扑上来之前,池欢又一巴掌甩了上去。 “你竟敢打我?” 程子黔的语调满是不可思议。 “打得就是你这个不知羞耻的!” “第一巴掌是你在夜市上举报我们打的,第二巴掌是你带着工商局的人闯到我们家里打的。” “程子黔,你要是干脆的好聚好散,我还敬你是个男人!” “可你的所作所为让我清醒的认识到,我当初不肯嫁给你,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池欢愤怒又认真的看着程子黔的眼睛道:“别枉费心机了,不论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改变决定。” 程子黔磨着后槽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这个女人,还是那个以他为天,从不肯拒绝他的池欢吗? 为什么她看上去凛然不可侵犯,竟然这样的陌生? 池欢退了两步,走到时屿白身边,无视他周身冷冽的空气,亲昵的一把挽住他的手臂。 “我和时屿白的感情很好,别打搅我们的二人世界。” 第39章 那你和他好过吗? 程子黔咬着腮帮的肉,用疼痛让自己清醒,遥望池欢的目光凄楚又悲凉。 “我不信,欢欢,这是你骗我放手的招数,对不对?” “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是不是患了重病,不想拖累我,所以才编出这样的借口?” 池欢气笑了。 到底谁给他的勇气呢,梁静茹很忙的好不好? “你是不是琼瑶剧看多,把脑子看坏了?你到底哪点好,让我非你不可呢?在我看来,时屿白比你好千倍万倍,还是收收你那自大吧。” 程子黔摇头,指着时屿白就道:“你说你们感情好,你还故意当着我的面挽着时屿白的胳膊,可你看到时屿白的脸了没?他浑身散发着凉气,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 “他根本不喜欢你!” 程子黔忍不住诋毁和离间他们。 池欢心中一个‘咯噔’,忍不住去看时屿白的脸。 一眼看过去,他的侧脸昳丽俊美,此时却如出鞘的刀一般,散着森森凉气。 那弧度漂亮的唇更是抿成一道直线,此时他已是濒临崩坏的边缘了,偏偏暗潮涌动的情绪又被他极好的克制住。 他看上去又冷静又愤怒。 她心尖儿忍不住哆嗦起来。 她花费好长时间,才和时屿白缓和了关系,就要白白浪费了吗? 池欢忍不住悲哀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擦过耳膜。 “想摆脱他?” 池欢惊喜抬眸,恰好落入他幽沉晦暗的潭底。 “想!”答得不假思索。 “配合我。” 时屿白说完,池欢就感觉腰肢一紧,下一秒,脸庞落下清浅的一触,肌肤相触的那秒,酥酥麻麻在神经末梢窜过。 她吃惊抬眸。 时屿白唇角勾着一抹弧度,已是一触即离。 “喜欢吗?” 当着外人的面,问喜不喜欢这个吻,池欢内心的娇羞已是溢出来,鞋子内的脚趾紧紧扣了起来。 强忍着耳根的羞红点了点头。 接着就见时屿白看向程子黔。 “我不喜欢她?” 时屿白冷诮的勾唇,“我们夫妻间的感情,需要向你一个外人解释?” “程子黔,你再跟上来,我不介意让你吃一顿拳头。” 池欢也奶凶的晃了晃拳头,“听到了?” “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你这样的卑鄙小人,只配阴沟里的老鼠。”比如叶明珠。 池欢现在巴不得两人的奸情早点曝光,省的一个劲儿来纠缠她,烦得很。 程子黔看到池欢和时屿白两人夫唱妇和,心里酸的一个劲冒泡泡。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更喜欢叶明珠,可眼睁睁看着池欢从掌心溜走,心底竟传来丝丝撕痛。 “假的!” “都是假的,对不对!” 程子黔自欺欺人,借着酒疯又要扑上去。 “欢欢,你怎么能亲时屿白?你不是最厌恶他碰你了吗?” 这一次,他没靠近,时屿白抬起大长腿,一脚朝他踹了过来。 “嘭”! 他狼狈扑街,还激出了层层灰尘。 池欢气坏了。 话说的那么清楚,这个混蛋还敢纠缠。 她松开时屿白的大掌,抬脚对着程子黔的布满尘土的拍屁股踩了下去。 “叫你纠缠!” “还敢不敢来找我了?” “再敢纠缠,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想到前世的那些委屈,池欢下手毫不留情,恨不得把前世今生的恨都宣泄出来。 时屿白那一脚踹的不轻,程子黔躺在地上半晌疼的说不出话,池欢打的那几下,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来得及从喉咙溢出一声声闷哼。 池欢打够了,这才收手。 等回到时屿白身边,发觉他又恢复成低沉如水的模样。 池欢的心瞬间沉甸甸的,愧疚占据上风,声音也小心翼翼的。 “时屿白?” “嗯?” “咱们回家吧。” “…嗯。” 时屿白的语调怎么听怎么低沉。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池欢就是知道他生气了。 准确来说,他是嫉妒了。 嫉妒曾经的池欢和程子黔那么亲密,更是为池欢不喜欢他而愤懑。 回家的路上,沉默把空气塞的满满的。 池欢几次三番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时屿白像是和他冷战了,如果问他是不是生气了,他一定会嘴硬说没有吧? 池欢顿时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连空气都染上了她的焦灼。 还是时屿白打破了沉默。 “你怎么了?” 他嘴角的弧度怎么看怎么凉凉淡淡的。 池欢宛如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小心的自睫毛缝隙瞅他眼,可怜巴巴的,“你…是不是生气了?” 时屿白唇角弧度更深,眼底的凉意也更甚。 “哦?为什么生气?” 这询问的语气,一听就是问题很大,不好哄。 池欢内心越发惴惴不安。 下意识讨好的勾住他一根宽大的手指,讨好又撒娇的晃晃,看着他的眼底湿漉漉的,“你气我和程子黔好过?” 提起这件事,池欢又是羞耻,又是为时屿白心酸,仿佛徒手把心脏撕成一条条的。 时屿白抽回手指,凉凉淡淡的站在那,问,“那你和他好过吗?” 池欢的心又是一阵抽痛。 这是一道送命题,不好答。 她沉默。 自沉默的空气里,仿佛伸出一只手,张牙舞爪的掐住了她的呼吸。 她屏着呼吸,直到胸膛憋的炸疼。 看着时屿白那幽沉暗涌的眸子,时间正在沉默间一秒一秒的跳格。 明明只是一小会,池欢却觉得比一年还要漫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池欢憋的胸口窒闷,心尖儿一阵阵抽疼的时候,耳边才传来时屿白的声音。 “既然你真的和他好过,难道我不该生气,还是…我没资格生气?” 心脏仿佛被这句质问狠狠的捅了一刀。 池欢惊慌失措,下意识去看时屿白的表情。 可时屿白却转过脸去,她只看到他如刀削般的侧脸,他下颌线绷的很紧,腮帮甚至因为咬牙切齿的力道很重,若隐若现的蠕动了几下。 池欢的心上炸开火烧火燎的痛! 她下意识又去牵时屿白的手! 时屿白明明背对她的,却仿佛自脑后长了眼睛,一个闪躲,避开了她! “时屿白,你听我解释!” 她着急的道,小跑着去追那道颀长的身影。 第40章 我也不给你任何后退的余地! 回到房间,时屿白把熟睡的安安放下,一转身,入眼的就是咬着唇,一脸愧疚的池欢。 她嗫嚅着,红唇翕动,似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好。 时屿白眸光晦暗,指了指客厅,“外面说。” “…好。” 他迈开大长腿越过她。 池欢乖乖跟上。 客厅开着白炽灯,通明的灯光自头顶落下,把时屿白颀长的身形拉下长长的阴影,他在沙发上落座,两条大长腿优雅交叠,一条手臂耷在沙发扶手上,自深邃的眼窝中撩眸看她。 目光意味深长,却似有若无。 那漫不经心的味道,在灯下格外有味道。 “谈谈吧。” 他凉凉淡淡的说道。 池欢一时间心乱如麻,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抿了抿唇,顶着男人目光的压力开口。 “时屿白,你应该知道,我当初嫁给你,是迫不得已。” 对面时屿白的眸光瞬间变了,冰冷的空气灌入呼吸里,撕扯的一丝丝的疼。 “我怪你,怨你,甚至曾经恨过你。” 时屿白放在扶手上的手指蓦地陷入真皮中。 池欢耷拉着眼皮,在窒闷的呼吸中,感觉头顶的那道目光更凉了。 “在你出现之前,我和程子黔的感情很好,如果你不出现,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嫁给他。” “这些我都知道。” 时屿白打断了她,自浓密纤长的睫毛缝隙里看她。 “我想知道…和我结婚之后,你和程子黔又纠缠在一起,你们…进展到什么程度。” 是她的错觉吗? 池欢竟然觉得时屿白的嗓音艰涩,似乎透着几分紧绷。 她下意识的回答:“我只是喜欢他,却从没做过任何背叛你的事!” 这句话说出来,她感觉时屿白紧绷的手臂似乎松弛了些。 她小心的看着他,“我知道我很任性,但我有底线,我从小最恨的就是没道德底线的人,我可不想当潘金莲。” “可是你喜欢他。” 时屿白一针见血。 池欢脸皮臊的通红,“我那是瞎了眼,可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 “我喜欢的是…” ‘你’字还没出口,又被时屿白打断。 “为什么?” 池欢,“嗯?” 她困惑。 时屿白,“为什么不喜欢他了?” 池欢的嘴巴张了张,冲入脑子第一个念头是,因为经历了前世的悲惨,自然不能重蹈覆辙。 可迎着时屿白犀利的目光,她艰难的咽了咽嗓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我就是不喜欢他了。” “我只想和你和儿子一起好好过日子。” “别告诉我,‘你喜欢我了’这种话,我不信。” 时屿白凉凉淡淡的睨着她。 池欢张嘴结舌,他为什么好像有读心术,她怎么想的都知道? 她瞪着时屿白,下意识反驳他:“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 她不服气,腮帮子鼓鼓的,“我会努力向你证明的,我是真的喜欢你。” 时屿白轻笑了声。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他起身,高大颀长的身形走到她面前,在她如鼓的心跳声中,伸出温暖的大掌,在她的发顶揉了揉。 池欢很依恋这种温馨的时光,她小脸一歪,用手扶住时屿白的大掌,窝在他的掌心里蹭了蹭,眉眼弯弯,笑的甜甜的。 时屿白感觉胸口下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那是极度的幸福导致的片刻眩晕。 他伸出大掌,将那张娇俏甜美的小脸儿盖上。 毫不留情的推开了她,“别撩,在没确定你喜欢上我之前,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池欢在他掌心,气的声音都模糊了,“为森么!” “除非你想一辈子捆在我身边。” 温热的气息在耳畔拂落,那小片汗毛根根倒立,电流丝丝入心。 “因为我不会给你任何后退的余地。” 那丝丝酥麻一阵阵抽搐她的心脏,自脊背窜上细微的战栗。 覆住她小脸儿的大掌移开了,池欢呆滞的目光也对上时屿白峻挺阴郁的脸庞。 时屿白单手插兜后退一步,唇角噙着凉淡的笑,在白炽灯刺眼的白光下深深的凝望她。 池欢再次听到胸膛里‘扑通’‘扑通’狂乱的心跳声。 那是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强大的荷尔蒙征服的信号。 可是…时屿白不怎么信她的真心呢。 池欢咬着红唇,懊恼无比。 她气的在原地跳了跳脚,好看的眉心轻拧着,“那正好,跟你捆绑一辈子,是我巴不得的事情。” 她傲娇又霸道的宣言,“我也不想给你任何后退的余地!” “你那么英俊,那么多女人对你垂涎三尺,我要早点把你定下来!” 时屿白被逗笑了。 “你先确定喜欢上我再说吧。” 池欢沮丧的眉眼耷拉下来,跟个小狗儿似的,咬着唇瞪他。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喜欢你呢?” “因为喜欢一个人眼神会变得不同。” 时屿白说完这句,修长的手臂从裤兜伸出来,单手解开了一颗白衬衣的扣子。 领口打开,露出一线冷白,池欢目不转睛的盯着,甚至有点迫不及待想看看接下来的重头戏。 然…时屿白却不给他机会了。 他转过身拉开了门把手,“早点睡吧,明天要回去县城。” “喂,你不问我一点其他的问题了?” 回应她的是缓缓阖上的门板。 池欢看着那扇冰冷无情的门板,恨不得用拳头凿穿,对着门板挥舞了一阵花拳绣腿,气馁的去了隔壁房间搂着儿子安抚受伤的小心灵。 房间内。 冷白的灯光下,原本脊背挺拔的时屿白靠在床头,骨节分明的手指不耐烦的解开好几颗扣子,那种呼吸发紧,迫切的渴望才压下去一些。 眼前浮现的是池欢在他掌心嫣然浅笑的一幕。 她的脸庞泛着微红,笑眼弯弯,红唇翘着,微微开启一道唇缝,露出一点洁白的贝齿。 仿佛一颗成熟诱人的樱桃,在诱惑他浅尝深品。 极致的甜蜜和幸福让他血液滚烫,剧烈的冲击血管,心跳一度憋的发疼。 他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抑制了狠狠欺负她的念头。 他比谁都清楚,那片红唇尝起来的滋味有多美。 池欢啊池欢,知不知道,光是戒掉那种滋味,都需要花费他全部的力量? 第41章 是很好的突破口! 次日,池欢和时屿白带着小安安去了县城。 时屿白继续去乡政府上班,她则是载着小安安去找了楚宁宁和张婷,好几天没见到池欢,再见面两个人都格外热情,伸手就去捏小安安的脸蛋。 池欢跟两人说了可以继续卖衣服的事情,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很快道:“池姐姐,我和张婷两人琢磨过这事,纺织厂虽然女工不少,但这种款式的衣服只有年轻女孩子爱穿,市场还是很受局限的,一些结了婚的过日子可节俭呢,都舍不得花钱。” 这件事池欢还真想过,要是想把事业做大做强,就得从特色走向大众,价格上也得落一落。 不过,他们现在售卖的这款裤子正好合适。 “这点我想到了,所以这趟拿货有漂亮的,也有一些普通的,你们过来跟我看看款式,拿着新款式去厂子里帮我打打广告吧。” 听到有新衣服可以拿,楚宁宁和张婷喜不自禁。 “哎,放心好了!” “我一定帮着池姐姐多多卖衣服。” 两人打下包票,胸脯拍的啪啪响。 离开了两人,池欢也没闲着,去附近的毛纺厂走了一圈。 纺织厂虽然池子够大,但迟早有吸干的时候,在那之前,她得继续扩大生意来源。 在距离纺织厂大约一公里的位置,有一个毛纺厂,专门生产毛巾被以及床单,这种毛巾被在八九十年代的时候颇为流行。 后来这种毛巾被就彻底沦为时代的象征,彻底被夏凉被取代了。 而毛纺厂里工作的也多数是女工。 说来也巧,池欢来到这的时候,正好赶上毛纺厂的下班潮,厂门打开,妇女和妹子们骑着自行车,乌央乌央的下班大潮转眼就把她包围淹没了。 池欢想拦截一两个女工,复制纺织厂楚宁宁和张婷那样的模式。 可之前那么顺利是因为楚宁宁和张婷和她有一面之缘,面对陌生人,先别说张不开这个嘴,即便开了口,人家也可能把她当神经病。 一来二去,也就错过机会了。 眼睁睁看着女工们擦身而过,池欢心疼的就跟看到钞票从手心飞走一个感受。 某个瞬间,她甚至生出摆烂的念头。 要不就算了,反正楚宁宁和张婷那边还能维持不短的一段时间。 但下一秒,这个念头就被她狠狠掐灭了。 摆什么烂?上辈子吃的教训还不够吗? 这辈子她一定要活出个人样儿来! 这个念头一起,人也精神了,抬起头来的时候,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全是坚毅。 她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现在快要十二点了,回小区做饭明显来不及,抬眼看到毛纺厂旁边就有那种小饭店,索性犒劳自己一回。 这是典型的北方面馆,牌匾上写着王氏面馆四字,门面外摆着长条桌和长条凳子,一口漆黑的大铁锅上,沸水翻滚着,老板正拿着笊篱捞面条和青菜。 见到池欢支自行车,瞥了眼,目光中划过的惊艳,在触及池欢怀里的安安后为之一顿。 老板熟络的招呼了句。 “吃面吗?” “嗯。” “来两碗面。” 池欢把怀里的小安安放下,牵着他的小手进入屋子。 跨入屋子,池欢的眼睛为之一亮,不为别的,因为屋子里有好几个穿着毛纺厂职工服的女工,正在热络的聊天,等着吃面。 屋子里不是长条板凳,而是那种红色的塑料板凳。 电扇正摇头摆脑,不断的发挥着自己的余热。 屋子里混合着面香味和汗酸的热流扑面而来。 粗粗一扫,房间里的桌子都被占满了,只剩下一个长条桌一边有两个毛纺厂的女工,他们对面是空的。 池欢走过去,弯腰温和的问道:“抱歉,打扰一下,可以和儿子坐这里吗?” 对面的两个人抬眼诧异的瞅了池欢一眼,“你坐就是,没人。” “谢谢。” 池欢说完,从一摞红色塑料凳子抽出两个,先把小安安放在上面,自己才落座。 对面的女工明显是母女,母亲装扮朴素,一双略带疲惫和沧桑的眼睛,看着没什么精神,倒是那个女儿扎着两个麻花辫,一双大眼睛格外灵动。 小安安一落座,就对上了一双灵动的大眼睛。 那黑葡萄眼睛的主人玩心大起,“小弟弟,你长得好好看啊!” 接着又礼貌的扫了眼池欢,那双黑葡萄眼睛再次惊为天人。 “姐姐,你也长的好漂亮啊!” 小丫头看着也就十八九岁,一看就知道刚出社会,眼睛里还都是不沾染尘埃的灵气。 池欢‘噗呲’一笑,“可不兴这么叫的,我是他的妈妈。” “哦,阿姨。” 小丫头顺势改口,真情实意的夸赞了句,“我是不敢相信,阿姨你这么年轻漂亮,居然就有这么大的孩子了,不像,一点也不像!” 池欢笑的眉眼弯弯,“那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陈静!” 陈母呵斥了声,接着不好意思的对池欢道:“妹子,她傻啦吧唧的,什么都不懂,就会胡说八道,你别放在心上。” “没事,我就喜欢这样活泼的小姑娘。” 话匣子打开,再往下接茬就顺利多了。 “对了,大姐,你们都是毛纺厂的工人吗?” 陈母心事重重的点头,“是啊。” 她眉心有一道很重的悬针纹,那是眉毛习惯性的皱褶形成的,说明日子不好过,应该是家庭生活有很大的困扰。 池欢心中有数,面上却不动声色。 “那你们毛纺厂的工资如何?是基础工资带计件吗?” “妹子问这个干什么,莫非也想来毛纺厂找工作?”陈母试探,“可惜了,今年的招工日期已经过了,妹子想来的话,恐怕得等明年了。” 说实话,陈母不大想和池欢攀谈,看池欢的衣着就知道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妇,一定是被家里人宠的不知世事,和这样的娇娇,陈母没什么好说的。 “我倒是不找工作,就是随便问问。” 她顿了下,越看越觉得陈家母女是很好的突破口。 虽然陈母戒心很重,一看就不好接触,套话。 但有一点很好突破。 那就是她一定很缺钱。 第42章 她才不是人贩子! “不找工作,那妹子打听这些干什么?” 池欢故作懊恼,“是这样的,我不认识毛纺厂的人,想拜托毛纺厂的人帮我卖衣服。” “卖衣服?” 陈静瞪大眼睛,和陈母对视一眼,好奇起来。 “怎么卖衣服啊,咱们进入毛纺厂就忙的累死累活的,哪有狗功夫卖衣服啊?” “是啊,姑娘,你是卖衣服的呀,你这想法呀,不现实!” 池欢微微一笑,“大姐,你是没见过,我这法子刚刚在纺织厂成功的,我刚好认识两个纺织厂的妹子,她们穿着我要卖的漂亮衣服,在工厂里一站,那就是活广告。” “有心想买我衣服的话,那两个妹子下班就带着人来找我了,这样既不耽误工作,还能捞外快,这两天,那两个姑娘就从我手里拿走七八十块钱的提成了!” 池欢一副肉疼的样子。 她不说不要紧,一说可把陈家母女俩吓傻了,嘴里“嘶”了声,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 “不能吧,妹子,我看你是在吹牛,两天分给她们七八十,那她们每个人岂不是拿走三四十块钱?那一天就是二十块钱,我的妈呀,那可是我在毛纺厂一个月的工资啊!” “那还能有假?” 池欢摇摇头,“我骗你能得到什么?” “你们若是不信,不如下了班来我家看看?” “我每天都给那两个妹子结算提成,卖出去一件衣服,我给她们一块钱的提成!” 陈静听了是蠢蠢欲动,一双大眼满是新奇和渴望。 “阿姨,那如果我们也给你卖衣服的话,是不是要先去你那拿衣服啊?我听你说要自己穿上打广告?” 池欢见有门,兴奋的点头。 “不错,妹妹,你想试试吗?想试试,就来这个小区找我。” 说着,她写下了地址递给陈静。 陈静摩挲着那张纸片,翻来覆去的看,兴致勃勃的。 陈母的脸色嗖的沉下来,一把夺过陈静手里的纸条,锐利的看着池欢,紧绷的问道:“妹子,你不是骗子吧?” “我见过你这样的招数,电视上的法制频道说用重金诱惑的都是骗子!” “你是不是想把我们娘俩都骗去山沟里卖掉!” 陈母的声音激动气愤,越来越大,很快引起店中其他人的注意。 “发生什么事了?” “这么漂亮的姑娘是人贩子?不能吧!” 陈母严肃无比,紧绷着嘴唇,“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难道人贩子的脸上还会写字不成?” 池欢见到陈母的第一眼就知道她的戒备心一定很重,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当众发作,把自己当成了骗子,人贩子。 她哭笑不得,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不是人贩子,大姐,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把我的营业执照给你看。” 陈母,“什么营业执照?” “个体经商户的营业执照,我真是卖衣服和化妆品的,如果我有半句谎言,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池欢信誓旦旦。 然而,这句话却捅了篓子,陈母一下被激怒了。 “老板,报警!” “快抓住这个女的,她身边的这个孩子很可能不是她亲生的!” “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贩子!” 池欢傻眼。 老板见里面闹腾的厉害,拿着笊篱进门,一脸的茫然。 “发生什么事了?” “这大妹子带着儿子来吃面,怎么就变成人贩子了?” “她说她是卖衣服的,还诱惑我和我女儿帮她卖衣服,最离谱的是她竟然说自己有个体经商户的营业执照!” “这不是骗子是什么?” “现在都是集体经营,哪里来的个体经商户的营业执照?” 这么一说,吃瓜群众的眼神都微妙起来: “是啊,没听说这一茬儿事!” “咱们这破县城能有个体经商户的营业执照?这不是吹牛是什么?漏出马脚了吧!” “这大姐真是个机灵的!” “快报警吧,把这个骗子抓进去!” 在场的人多数都是怀疑态度,唯二两个半信半疑的就是陈静以及面馆的老板。 陈静知道自家母亲猜忌心很大,但是没想到竟然当庭广众给漂亮姐姐难堪,她虽然和池欢只打了一个照面,但直觉告诉她,池欢不是坏人。 她颇觉的丢脸,咬着唇就拽陈母的袖子,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陈母却是个刚愎自用的,主意上来了,谁的话也不听,她一把甩开了陈静的手,“我看你是糊涂了,你莫不是中了这个女人的迷药?” “你是被那一天二十块钱糊眼找不到北了吧!” 陈静委屈的道:“妈,我觉得阿姨不是坏人。” “你知道什么?你一个刚出社会的丫头片子,妈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看人比你准多了!” 老板也迟疑的道:“大妹子面相这么好,不能是人贩子吧!” 面对众人的质疑,池欢的神色淡淡,倒是小安安快给吓哭了。 池欢从包里掏出纸巾,轻轻的给安安擦掉眼泪,温言软语的哄了两句。 确定小安安起情绪稳定之后,才安安静静的从包里掏出了那张营业执照。 “大姐,咱们初次见面,彼此都不认识,你不信任我是应该的。” “而且面对陌生人,的确应该有这样的警惕心。” “但我真的不是人贩子,你是真的误会了,这是我的个体经商户营业执照,是这两天才办下来的,还是咱们县城的第一例。” “您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说着,她当着众人的面,轻轻张开了那张营业执照。 顿时,无数双眼睛凑过来,落在了营业执照上。 见到工商局那熟悉的钢印之后,在场发出了倒抽凉气的声音。 “还真是啊,是咱们宁乡县工商局的钢印!” “这不能有假!” “还真是这两天办下来的!” “哎呀,真想不到,个体经商户都能营业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这风向很快就变了!咱们可能再也不用一起吃大锅饭了!” 群众中还真有风向敏感的。 看到了营业执照,很快想到了长远的规划。 老板所在的面馆是集体经营,他可是好几十年的老员工,对工商局的钢印自然比谁都熟悉。 确定营业执照的真假之后,唏嘘不已,将东西还给了池欢。 “大妹子,你是真的误会这个妹子了,她真是卖衣服的!” 第43章 牢牢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陈母脸上惊疑不定,显然是相信了老板说的话,但让她拉下脸来道歉,又觉得丢份儿,一时讪讪。 倒是陈静反应迅速,小脸儿涨红着,小声的跟池欢道歉。 “阿姨,真的不好意思,我妈妈误会你了。” 池欢静静摇头,“没关系的,我们是陌生人,不相信我可以理解。” 她浅笑着看着陈静和陈母,“不过我现在连营业执照都给你们看了,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 陈母沉默着,似在斟酌要说什么话。 老板笑呵呵的打圆场:“相信,有什么不相信的,大妹子可是正经的生意人。” 陈静认真的点头,“阿姨,我相信你。” “你说的卖衣服的事情是真的吗?” “不错。” 池欢见陈静有所意动,道:“我之前说的话还算数,你们若是有兴趣的话,可以按照上面的地址来见我,若是担心不安全,多找几个人结伴都是可以的。” 她伸手,握住陈静纤细的手指,“你看着比我小一点,我叫你妹子吧。” “妹子,陈婶子,我是真的想和你们合作,想拿下毛纺厂这边的订单。” 尽管被误会一场,但池欢表现的还是很谦逊温和,甚至连音调都没变。 看着池欢温软的笑容,陈母冰封的心渐渐融化,浓烈的愧疚包围了她。 “是我误会了你,你可千万别生我的气。” “不会的,婶子。” “咱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今天这顿饭,我请你们吧。” 池欢说着,不但主动结算了他们的面钱,还兴致勃勃的拿来菜单,让陈母和陈静点菜。 陈母推拒不过。 池欢望着她的眼睛,“婶子不同意,那就是看不起我,婶子就当给我个面子呗?” 她狡黠一笑。 陈母摩挲着菜单,仓皇的视线落在菜单上,拘谨的半天也开不了口。 她平时在家节俭惯了,一分钱都要掰成八瓣花,吃穿用度上都需要十分克制,如今突然被人请客,婶子不知道该点什么好。 看着哪道菜都觉得太贵,自己不配吃这么好的饭菜,糟践钱财!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氛围渐渐的凝滞起来。 池欢却始终含笑,脸上没有半点不耐烦。 陈母眼看着焦灼起来。 池欢连忙开口解围,“是不是菜单不合胃口,要不然我们换一家餐厅?” 陈静连忙拒绝。 “不用了,池姐姐!实话说,我们从来没在外面吃过饭,我妈这是心疼钱呢。” 原来如此,池欢差点以为陈母不喜欢这的菜色。 “要不然,陈静看着点菜吧。” “或者让老板推荐几个拿手的?” 陈静直接阖上菜单,小脸儿红红的,“让老板推荐吧。” 老板乐呵呵的推荐了几道招牌菜,池欢还让老板上了好几瓶汽水。 陈母脸颊涨的通红,连连摆手,“这也太破费了。” “婶子,我还指望你们给我赚钱呢,在那之前总得犒劳犒劳你们。” 陈母这才闭了嘴,饭菜过半,池欢倒是没在卖衣服的话题上打转,问了问陈家的情况。 这一打听还挺唏嘘的。 原来陈静的父亲受工伤瘫痪在床了,家里有一儿一女,大的是陈静,还有一个弟弟在上高一,一家子的花销全靠陈母一个人苦苦支撑。 这么多年下来,她过的是战战兢兢,心力交瘁,怪不得那么小心。 因为他们家真的经不起半点错误了。 池欢在瞬间心疼了下。 她没怎么提,陈母却主动开了口。 “姑娘,你说的卖衣服的事情是真的吗?” “我想和我家静儿试试。” “没问题,等你们下班了,按照这个地址来找我就成,那时候我纺织厂的两个妹子也会带人过来,你们可以跟她们取取经。” “哎!成!” 陈母喜笑颜开。 池欢抛出的这个橄榄枝可能是随性而为,当对陈家来说,不亚于是救命稻草。 越是底层爬上来的人,越容易珍惜机会,这是池欢前世今生两辈子摸索出来的真理。 结账过后,池欢达成目的,带着小安安就回了小区。 陈母载着陈静回去毛纺厂的路上,小心翼翼的发问:“妈,你觉得那个池姐姐的话靠谱吗?” 陈母目光不由放空,“不知道,所以我们要观察两天。” “静儿,如果这事是真的话,对咱们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陈静自然知道陈母说的什么意思,想到这些年陈母以及陈家过的含辛茹苦的日子,眼眶不由得微微发红。 “妈,如果是真的,我一定会好好把握机会,早点帮助咱们家脱贫致富!” 陈静攥紧了拳头。 陈母没说话,但她和陈静一样,心头翻涌着滚烫的东西,眼眶酸的厉害。 下午的时光,在陈静看来格外漫长,她几乎是掰着手指头在等着下班的时间,目光频频往墙上的钟表看去。 就连旁边的小姐妹都忍不住打趣她。 “哟,这是惦记着去哪儿玩儿呢?” 陈母听到动静,看着陈静的目光格外幽深。 她们家这样的条件,静儿哪儿有心思去玩,她现在满心满脑都想着怎么赚钱,看着乖巧懂事,又略显的焦灼的女儿,陈母的心像被一只大掌轻轻攥了攥,闷闷的疼。 下午六点,陈母载着陈静,闷头不语的朝池欢的地址骑。 见到小区的瞬间,陈静倒吸了一口凉气。 “妈,这小区的房子不便宜吧,怎么也得一百块钱一平方?” 陈静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小区里幽静的环境,以及各种设施都深深的吸引她的注意。 “池姐姐家真有钱!” 陈母听到这句话,眸光定了定。 好容易摸索到池欢家的门口,敲门进去,一眼就见到了乌央乌央的人,以及几个衣架子上琳琅满目的衣服。 池欢见到他们出现,漂亮的大眼睛明显一亮。 “陈婶子,小静,你们总算来了!” 说完,她热情的引他们进来,给他们拿了瓜子糖果,倒了热茶,并且把楚宁宁和张婷引见给她们。 “这两个妹子就是帮我在纺织厂卖衣服的妹子,婶子有什么话,可以问她们,也可以问我。” 第44章 心头火热火热的! 今天来的客人太多了,赶上这段时间天气热了不少,换季的时候不少人苦于没有衣服穿,加上池欢这的衣服款式新潮,一时吸引不少人来买衣服。 之前是被阔腿裤吸引来的,现在多数是被t恤吸引来的。 这一趟去广东,池欢不但进了些白色的t恤,还根据现在的潮流进了许多电影明星的同款。 而且回程的时候,她还鸡贼的跟档口的老板讨要了衣服的宣传海报,贴在大白墙上,进门的人就被海报上的同款衣服吸引了。 池欢实在是忙不过来了。 对楚宁宁说道:“宁宁,你来招呼婶子和静妹子,张婷,你来帮把手。” “好!” 人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这些人购买的效率出奇的高,池欢的审美好,同款的衣服一掏出来,就被人围观,接着就是抢购一空。 陈静和陈母的目光情不自禁被池欢吸引。 她身姿窈窕纤细,长身玉立的站在那,就是一道亮眼的风景线,为了招徕生意,身上套着要卖的衣服,人人见了都要夸一声漂亮。 其实池欢比谁都是活广告,她穿着衣服站在那,就拥有极强的说服力。 她推销起来不疾不徐,一点不显得急躁,有一种娴静的气质之美。 就围观这么一会的功夫,池欢和张婷已经卖出去了十几件衣服。 陈母心中有了数,不动声色的问楚宁宁:“姑娘,这些人都是你们从纺织厂笼来的人?” “不错。” “是。” 楚宁宁从池欢口中知道陈母和陈静的来历,说实话,心里有点不太舒服,如果可能的话,她多么想当池姐姐的第一副手啊。 可惜,纺织厂的池子就这么大,她就算有心也是无力。 她感觉陈母和陈静就是她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所以不算很热情,但看在池欢的面子上,还是有问必答。 陈母也就不说话了。 “姑娘,没事了,你去帮忙吧,我们在这呆一会,看看这里面的门道。” 楚宁宁一愣,但是乐得轻松,很快就开始热切的推销起来。 开玩笑,多卖出一件,就能拿一块钱,她自然得推销的比谁都卖力。 陈静不解的凑近陈母,“妈,你怎么不多问问那个姐姐呀?” “嘴上说的,不如眼睛看的。” 陈母谨慎的说道:“多看看,长点心眼儿!” 陈静,“哦。” 其实陈母心中也有计较,她仔细打量了下,楚宁宁和张婷长的不如陈静好看,她们这样的相貌都能吸引这么多人,那如轮到他们只会更多。 她更想知道,楚宁宁和张婷一会能结算多少钱,是立刻结算,还是打总日后一块算。 这一等,就等到了时屿白敲门。 池欢忙的不可开交,嘱咐了句,“婶子,帮我开下门!” 陈母看了这么一会,也算是看出门道了,一颗心被什么激的滚烫滚烫的,忙应下去开门,看到门外峻挺昳丽的男人面孔,懵了下。 “你是谁?” 陈母下意识的问道。 “我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时屿白淡淡的回答。 “你是?” 他进门后关上了门板,挺拔的身姿出现在嘈杂的房间里,强大的气势,让空气为之一静。 陈母连站在他身边都感觉呼吸困难,甚至一度自惭形秽的往后退了两步。 看着被无数目光瞩目的男人,池欢心中一甜,连忙上前,“哦,我忘记介绍了,陈婶,这是我的丈夫时屿白。” “屿白,这是陈婶,是毛纺厂的工人。” 说完,压低声音,凑到时屿白的耳边,“也是来帮咱们卖衣服的。” 凑的太近,她身上的馨香毫无保留的灌入鼻尖,时屿白呼吸一窒,下意识在她腰间软肉掐了掐。 “…知道了。” 池欢:“…” 腰间传来的细微酥麻,让她耳根一烫,咬着唇羞恼的瞪了他一眼,飞快撤离他身边。 时屿白这个混蛋,最近越发的邪气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敢私下搞小动作。 她羞的呼吸糊在了嗓子眼里,连推销衣服的时候都有点心不在焉。 眼前总是浮现时屿白低眸深凝她的样子。 时屿白打了个招呼,很快进入卧室去看小安安。 等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客厅,池欢身边的顾客捅咕她一下,“池老板,这是你家那口子?” 池欢强忍着眉宇间的羞涩,“是呀!” “长的真好看,池老板真有福气,嫁给这么帅气有钱的老公,而且还这么喜欢你!” 池欢的话堵在嗓子眼里,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倒是有个人唏嘘着,“我怎么越看你对象越觉得脸熟啊,这不是之前陈瑶一直嚷着去…” 那个人说到一半,意识到说错话,连忙盖住了嘴巴。 她身边的人跟她使着眼色,让她别什么都说。 池欢拧眉,“怎么了?” “没、没什么…” 那人明显不说了。 ‘陈瑶’两个字,却把池欢的心悬到了嗓子眼里。 夜市风波刚刚过去,她自然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毕竟她对时屿白的心思明晃晃的写在脸上了。 而且她前两天还出现在她家的客厅里… 想到这里,池欢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 她突然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陈瑶前脚从屋子出去,没一会时间,工商局的人就上门来检查了吧! 若说这两者之间没有关联,池欢说什么都不信! 她心头一沉。 但现在正是忙活的时候,她很快把这点怀疑压了下去。 今天陈瑶带来的人更多,还不是一波来的,是分批次来的,有人打听好地址之后,回家做好家务吃过饭,才慢悠悠的过来买。 等送走最后一个客人,池欢累的嗓子都哑巴了。 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计算器上跳跃,很快结算出楚宁宁和张婷今天的工资。 因为成交量翻倍,楚宁宁今天拿到了五十块,张婷少一些,拿到了四十三块。 池欢从攥着的一沓钱里面,很快抽出属于她们的报酬。 楚宁宁欢欣雀跃,张婷也喜不自胜。 但更震惊的则是陈静母女,她们来池欢这不过才短短两个半小时,没想到楚宁宁和张婷就拿到这么多钱! 这可是她们两个多月的工资! 陈静母女对视一眼,心头都是火热火热的! 第45章 带着火热的希望! 这次不等池欢询问,陈母主动道:“姑娘,我和闺女商量了下,决定跟着你卖衣服。” “真的吗?”池欢倒是对这个结果不意外,但还是很高兴,连忙给陈静搭配了一身衣服。 “这一身衣服你拿回去。” “对了,还有这个。” 池欢塞给陈静一管口红,低声说道:“明天你穿好衣服,好生打扮一下,这样的说服力更强。” 陈静眼睛漾起细细的波澜,她长这么大,还从未涂过口红,这成吗? 会不会被人嘲笑丑人多作怪? 她的唇瓣颤抖起来,“池姐姐,我没有你生的好看,这么打扮成吗?” 池欢嗔了她一眼。 就在这时,楚宁宁和张婷凑过来,嘻嘻哈哈的拿了口红,就仔细给陈静涂上。 “成!” “静妹子,你照照镜子,看看这多好看!” “搭配着衣服一起来,保准成为你们毛纺厂的焦点!” 陈静手指搅着衣角,一脸的无措。 可等镜子里映出一个颤巍巍的清丽佳人之后,陈静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瞠大。 好像也…没那么丑嘛。 她找回一点自信,认真的看着镜子里更漂亮的池欢道:“池姐姐,我一定会好好卖衣服的。” 陈静攥紧了那根口红,带着一身搭配好的衣服,以及全家的希望,和陈母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 回家的路上,陈静迟疑的问道:“妈,我第一次涂口红,会不会让人觉得丑人多作怪?” “谁说的?” 陈母的心里百味杂陈,她家的静儿这么懂事乖巧,本该享受更好的物质条件,却在这样的花样年纪里,和她一起埋首在毛巾被里。 她的眼眶酸的厉害,却不忘夸赞自家的闺女。 “在妈妈心里,我们家的静儿是全天下最好看的仙女!” “就这么打扮,按照池姑娘的搭配来穿,让他们都瞧瞧我的静儿长得多好看!” 陈静的脸悄悄的红了。 送走了楚宁宁张婷和陈静母女,留给池欢和时屿白的是一地的狼藉,他们甚至还没吃晚饭。 没办法,来人的时候太忙了,池欢根本分不出心神去做饭。 把房间里的包装袋和纸板沓在一起,包装袋丢到垃圾桶,纸板放在楼道里,准备攒多了一起卖掉。 看着蹲在地上收拾包装袋的时屿白,池欢心里涌动着热热的情绪。 半小时后,房间内焕然一新。 池欢简单的计算了下净盈利,今天来的客人多,一下子赚了五百多块钱。 拿着一沓钱,池欢血液泵的越来越快,热血沸腾的。 “时屿白,要不然你白天不要上班了,和我一起卖衣服吧?” “我总觉得你这样太辛苦。” 池欢建议。 时屿白直起身子,灯光下,池欢因为刚才一通忙碌,额头布了微汗,小脸儿被热气蒸腾微微泛粉。 他唇角微掀,下意识捏住她小巧的下巴晃晃。 “心疼我了?” 池欢的脸更红了,却迎着他绵长的目光眨了眨眼。 “如果我说是呢?” 她想攥住他的大掌撒撒娇。 然, 时屿白像能洞悉她想法似的,在接触到的前一秒,蓦地后退一步,松开她下巴的手单手插兜,在灯光下撩眸,似笑非笑。 “好啊,那我以后就靠欢欢来养我了。” 他半认真半戏谑。 池欢看着他峻挺的脸,突然感觉喉咙痒的厉害,连带心尖儿也痒痒的。 有一种上前抱住他的冲动。 “那就说好了,等我这边稳定一点,你就辞职来帮我。” 她耳根微红,脸颊一阵阵的热,话却说的格外认真,“以后我来养你。” 时屿白隔着几步远,认真的凝着她。 都说灯下看美人,池欢笼罩在水晶灯柔和的光芒下,美的宛如上了一层滤镜,看着看着,时屿白的目光深了深,喉结跟着滚了滚。 “收拾一下,今晚我们出去吃。” “好。” 池欢抱着昏昏欲睡的小安安,一家三口出了小区。 与此同时。 苦于找不到门路的程子黔和叶明珠也见面了。 这段时间,程子黔倒是没少给时屿白找麻烦,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次次都被他躲了去。 程子黔算是黔驴技穷了,准备找叶明珠拿主意。 为了笼络叶明珠,程子黔还大手笔的请叶明珠在小面馆打算搓一顿。 叶明珠在家里的待遇很差,最近还被逼着和一个年纪很大的男人相亲,只因为那个男人能拿出二百块钱的彩礼。 叶父叶母打算让叶明珠嫁过去,这些彩礼留在家里,也能贴补一下家用。 叶明珠岂能拿着自己的婚姻前程冒险,她拿着菜刀横在脖子上,以死相逼,才逼着父母歇了这个心思。 但也因为她的不懂事,家里这段时间经常给她撂冷脸子,还时不时在吃食上苛待她。 能来吃一顿面馆,无论对叶明珠来说,还是对程子黔来说,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面来了,弹牙劲道,卤汁香得能把舌头都吞下去,吃着吃着,叶明珠想到这段时间的待遇,一阵阵的心酸,忍不住掉下泪来。 这可把程子黔心疼坏了。 “明珠别哭,你这一哭,把我的心都哭疼了。” 程子黔掏出手帕递给叶明珠,压低了声音,“别哭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也不想丢脸吧?” 叶明珠收起心酸,委屈的吸了吸鼻子,一双泛红的眼圈看着程子黔。 “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嫁给你呀。” “我再也不想在家里受他们的窝囊气了!” 程子黔沉默,接着明显的躁郁起来。 “我都不知道那个池欢到底是吃了什么迷糊药,突然就被时屿白迷住了,还当着我的面挽时屿白的手臂,时屿白更是糊涂,明知道池欢不喜欢她,竟然还亲她。” “我真是受够了!” “什么?” 叶明珠呆住,嘴里的面条都不香了。 说实话,她一个劲的撺掇池欢和时屿白离婚,目的并不是嫁给程子黔,而是勾引时屿白!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时屿白是她这辈子见过,最有钱最有势力的男人! 时屿白是京城人,他京城有房,来到宁乡县之后,又在宁乡县买了房子。 他不但有钱,为人还低调本分,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可惜的是,她试着勾引了时屿白几次,每次都被骂得狗血淋头。 她没办法,才一气之下勾引了程子黔,打算曲线救国。 第46章 败家娘们儿! 可是现在程子黔说什么? 时屿白和池欢竟然当着他的面亲热? 这怎么可以? 之前以为池欢不和时屿白结婚,是舍不得时屿白的钱,骨子里还是抵触时屿白的。 可池欢竟然主动去挽时屿白的手臂,还任由时屿白亲她! 这说明什么? 他们夫妻俩的感情变好了? 绝对不能坐看这样的事情发生! 叶明珠彻底慌了! 程子黔不知道叶明珠的小九九,在他心中,叶明珠是爱惨了他,为了他的事业,甚至不惜让他牺牲色相去勾引池欢。 而她为了自己,还要在村子里,任人辱骂是老姑婆,嫁不出去的姑娘。 想到这些,程子黔就满是心疼。 他以为叶明珠和他是一样的烦恼,忍不住去抓叶明珠的手,在掌心不断的摩挲。 “明珠,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早点给你一个交代,我辜负谁,也绝对不会辜负你,真的!” 程子黔焦躁的表白心迹。 却发现叶明珠有点心不在焉,似乎在朝着窗外打量什么。 说来也巧,他们所在的面馆外面就是大三福,整个县城最好的餐厅,程子黔就见叶明珠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大三福的方向。 程子黔内心越发的惭愧。 甚至在心中暗自发誓:日后飞黄腾达了,一定带着叶明珠吃香的喝辣的! 他正想给叶明珠画个大饼,就见叶明珠猛的站了起来! 程子黔纳闷:“怎么了?” 叶明珠激动不已,拍了下程子黔的胳膊,“是时屿白和池欢他们一家三口!” “什么?” 程子黔震惊不已,转身看去,可不是? 一家三口正在朝大三福走去。 程子黔内心不断的激荡:程母前段时间才看到他们去大三福请客,没想到这才短短几天,他们一家三口竟然又要下馆子! 他们到底哪里赚来这么多钱! 这么多钱,都应该是他的! 程子黔咬着后槽牙,眼睛都因为嫉妒泛红了,直到眼前消失了一家三口的身影,他和叶明珠才失魂落魄的坐下。 只是,原本吃的很香的面,这会谁也没心思吃了。 结了账,叶明珠没和往常一样,搂着程子黔的腰骑自行车回靠山村。 而是下颌指着大三福的一间包厢。 包厢内灯火通明,窗玻璃上清晰的印出一家三口的剪影。 他们亲密无间,一家三口说笑的声音清晰的印入耳朵。 “走,咱们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程子黔红眼病犯了,不是滋味的问道:“去听什么?” “你傻呀?” “你觉得他们为什么三天两头的卖衣服?还不是因为他们有门路?咱们听听去,就算池欢不和时屿白离婚了,咱们也能多一条赚钱的门路不是?” 程子黔闻言眼前一亮。 不错不错。 “前两天我刚刚出血了二十块钱,给了那个叫王翠萍的,结果两次都没奈何时屿白,想到这儿我就恨得牙根儿痒痒!” “这笔钱,我怎么都不能让她打了水漂!” “走,听听去!” 两个人蹑手蹑脚的来到墙根偷听。 包厢内。 喷香四溢的饭菜上桌,时屿白和池欢纷纷拿起筷子,不约而同的给中间的小安安夹了菜。 小安安诧异的抬头,一张小脸儿上布满了笑。 略带促狭的瞅着自己的爸妈。 四目相对,池欢的耳根子一热,近乎狼狈的躲开了他炙热的目光。 她想了想,强忍着羞涩,又夹了一筷子,这次送入时屿白的碗中。 时屿白唇角微翘,眉眼间流淌着一股说不出的愉悦。 莫名的,池欢就知道时屿白心情不错。 他应该很喜欢被她照顾的滋味吧? 池欢暗暗的想着。 小安安好奇的问:“妈妈,你今天很开心吗?” 池欢刮了下他的小鼻子,“嗯,开心。” “为什么?” 面对小安安亮晶晶的大眼睛,池欢下意识看了时屿白一眼。 还能是为什么呢? 当然是事业顺利,感情生活进展也不错呗。 但池欢羞于表达这些。 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时屿白似乎很忌惮和她接触,每当她觉得他们气氛融洽,可以再进一步的时候,时屿白就用行动拉远了距离。 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池欢心里抓心挠肝的痒,同时也越发的激发了她想要征服这个男人的决心。 拿下时屿白的决心越来越强烈了。 “因为…” 她斜乜着时屿白,眼角眉梢俱是风情,纤细的手还撩了下长发,漫不经心的道:“当然是因为妈妈赚钱了呀!” “妈妈这段时间赚的钱不少哦,明天妈妈就带着安安去买玩具好不好?” “安安想要什么,妈妈就给你买什么。” “妈妈来付账,妈妈很大方的知道吗?” “真的吗?” 安安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时屿白,凑到池欢耳边问:“妈妈,我想要电动小汽车,你真的能给我买吗?” 他央求爸爸买这个央求好久了,可是爸爸说这个东西容易玩物丧志,一直不肯买给他。 哼,明明爸爸比妈妈有钱多了,还这样小气! 池欢捏捏小安安的脸蛋,豪气十足,“买!” 小安安嘟着小嘴儿,“可是电动玩具车很贵的,需要二十五块钱哦,妈妈真的会给我买吗?” 听着安安懂事的话,池欢情不自禁想到安安罹患抑郁症,最后在浴缸里割腕自杀的一幕。 她的心情不自禁的抽搐起来。 这是她的亲生儿子呀! 他本该有大好的人生,可却被‘乖巧’‘懂事’压抑了一辈子,最后受不了那些枷锁,一死了之。 那怎么可以? 和那些相比,对安安而言,自然是‘快乐’无价。 池欢眼圈泛红,满心酸楚的捧住小安安的脸颊,“当然了,只要安安要,就算安安要天上的星星,妈妈都愿意摘给你。” “更别说是二十五块钱了。” “和这些相比,在妈妈的心中,小安安才是最重要的宝贝!” 池欢动情的说完,郑重的在小安安的额头印下一吻。 这一辈子,她一定要踢掉小安安人生路上所有的障碍,把所有的爱都给他,好好的呵护他走完一生! 同时,窗外偷听的程子黔和叶明珠心头也是一震! 败家娘们! 二十五块钱可是工人一个月的工资,竟然拿来给儿子买没用的玩具! 第47章 跟着池姐姐赚大钱! 叶明珠和程子黔对视一眼,示意悄悄离开。 在回靠山村的路上,叶明珠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狂跳,压抑不住的激动。 “程子黔,没想到他们卖衣服赚钱竟然这么容易,你不是找人在跟着他们吗?可打探到什么消息没有?” 程子黔也是眉头紧锁,下意识想到前两天程母说的,池欢曾经请纺织厂的工人吃饭的事情。 “前两天,池欢和程子黔曾经在大三福请了两个纺织厂的女工,听王翠萍说,这两个女工这两天就在厂里给池欢拉人。” “难道他们的钱都是这么赚的?” 程子黔内心是狂涛骇浪。 他还是下意识的不相信,池欢这样的花瓶,就是个美丽废物,怎么可能凭自己赚多少钱! “应该没错了。” 叶明珠压抑不住内心的火热。 “程子黔,你继续跟踪他们,搞清楚他们赚钱的门路之后,咱们也跟着学学?” 叶明珠现在不想着再劝池欢离婚了,只想着赶快赚钱,赚更多的钱,这样就能尽快过上好日子,更不必再遭受家里人的折磨。 她越想越激动。 程子黔下意识的道:“时屿白有钱,有本去进货,可是咱们两个手上都没钱啊?” “怕什么?” “咱们一开始一定进不了太多的货,咱们可以慢慢来。” “如果利益可观,本钱滚一滚,很快就能攒下来。” 叶明珠的眼珠一转,还不忘惦记起程子黔的工资来。 “对了,程子黔,你每个月的工资也有二十多块钱吧,可惜我身上一点存款都没有,不然的话,我一定乐意拿出来,赚多多的钱,给咱们的未来奠定经济基础。” 她试探的搂住程子黔的腰,问道:“你愿意不愿意拿出一些工资,来进货啊?” “这…” “那你大概需要多少钱?” 程子黔迟疑。 提到钱,他就不免谨慎起来。 毕竟无论是他还是叶明珠,家里都不富裕。 “怎么也要一百块吧?” 叶明珠对服装这一类还算比较了解,时屿白摆摊的时候,她去过不止一次,打听过哪些衣服的价钱。 阔腿裤要卖二十五块,进货怎么也得十几块钱吧,说一百块都是保守了,如果全部买阔腿裤的话,才能买不到十条呢。 程子黔迟疑,“这…有点多。” 他大半年的工资呢。 而且前段时间,给了王翠萍二十块钱一斤打水漂了,他现在想到都肉疼。 叶明珠没达成目的,忍不住撒娇起来,“子黔,你难道一点也不想娶我吗?” 程子黔忍不住咬牙。 “当然想了。” “这样吧,你让我考虑考虑,这么大的事情,我总得跟家里人商量商量。” 叶明珠心里不满意这个答案,但是也没办法。 次日。 陈静穿上了一条好看的碎花裙,裙子的领口两个洁白的领子花瓣一样散开,她听取了池欢的建议,扎了个利落的马尾辫,唇上细细涂了点口红。 正是花样年纪,脸上的胶原蛋白充足,白嫩又水灵,稍稍打扮,站在那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出门的那刻,她忍不住拽了拽裙子,“妈,我这样穿,会不会太扎眼了?” “怕什么,我的静儿长得好看,还怕他们看不成?” “况且咱们是去赚钱的,自信点,把背给我挺起来!” 陈静这才有了点自信,抿着唇,和陈母一起出现在车间里。 瞬间,她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哎哟,这是谁呀,我都快不敢认了,这不是陈静吗?今天怎么打扮的这么漂亮?” 年纪大点的忍不住打趣,弄的陈静的脸通红。 年轻的却瞬间被陈静身上的连衣裙吸引了。 忍不住凑上来,摸布料的摸布料,看款式的看款式。 “这裙子真好看,你在哪儿买的?多少钱?” 陈静比了个数,十五块。 “不能吧!这裙子这样好看,我上一次去市区赚都没见到这种款式,竟然卖这样便宜?” “静儿,快告诉我,你是在哪儿买的?” 陈静等的就是这个答案。 “是我一个姐姐,她就是卖衣服的,我身上这件就是从她那拿的,别说宁乡县了,就是咱们整个市区都见不到重样的!” 陈母也开始发力,“这可是她亲自去广东把货给搬回来的。” “你想买吗?” “想啊!” “这么便宜好看,不买是傻子。” “我也想要,你姐姐家在哪里,能带我去看看吗?” “我正好这段时间想添一件衣服。” 陈母的身上也穿着大众款式,年纪大一些多停留一会,也就发现了陈母身上的新衣服。 “哟,姐姐,你这裤子不错,摸着滑溜溜的,多少钱买的?” “十块钱。” “这么便宜啊,是和裙子一块买的?” 陈母乐呵呵的道:“是啊,你们要是想买,那就跟我一起去看看呗。” “成啊!” 在陈家母子的一番操作下,六点半,在楚宁宁和张婷带着纺织厂的人进入房间之后,陈家母子也带着十几个人来了。 一时间,小小的客厅根本站不下这么多人。 时屿白为了配合池欢做生意,特意早点下班,楚宁宁和张婷以及陈静母子纷纷上阵帮忙,哪怕这样也忙碌了好一阵子。 因为加了大众款式,所以这次送走最后一个人,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了。 今天楚宁宁拿了二十多块,张婷拿了三十多块,陈静母子带来的人虽然少,但出手却大方,每个人最少买了两件,所以拿的提成也不少,有四十九块。 池欢和时屿白简单的算了算账,很快抽出佣金递给四个人。 楚宁宁和张婷还好,已经快习惯了。 陈母和陈静拿到钱的那刻,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陈母摩挲着几张钞票,手指都颤巍巍的。 “这些钱真的属于我们了吗?” 池欢笑的眉眼弯弯,“当然,婶子要是不想要,不如就丢给我?” 陈母这才意识回笼,带着颤音,眼泪也掉了下来。 “太好了,我只是不敢相信,我这么一会时间,居然赚到这么多钱…” 楚宁宁逗趣儿,“婶子,你现在觉得多,怕是明天就要觉得少了。” “你放心好了,跟着池姐姐,咱们都能赚大钱!” 第48章 惊天的消息… 陈母咬着嘴唇,热切的看向池欢,“姑娘,放心吧,以后我和静儿一定跟着你好好干!” 池欢嫣然一笑。 “好,那我就等着你们给我赚钱了。” “对了,明天是周末,你们不用上班吧,咱们几个人一起聚聚,好好的搓一顿。” 今天多了陈静母子两个,一晚上的时间就赚了七百多块钱。 这放在以前,是池欢想都不敢想的事。 现在却真实的呈现在眼前了,让她怎么不激动? 所以她非常能理解陈静母子的激动。 “这不好吧,我们几个赚着你的钱,还要你破费,多不好意思。” 节俭惯了的陈母下意识的推拒。 池欢道:“什么叫你们赚我的钱,在我看来我,是你们为我赚钱,要不是有你们帮忙,我能一晚上卖这么多衣服吗?” 前世池欢没做过生意,但她也明白一个道路,那就是一定要笼络好员工的人心。 只有员工满意了,待遇上去了,才愿意为你心甘情愿的卖命。 陈母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资本家’理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还是张婷打了圆场,“婶子,你就别替池姐姐省钱了,她呀,不差这一点半点。” 陈母倒是信这句话,池欢嫁的好,光是他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都值不少钱。 池欢莞尔,“对,别替我省钱,到了饭店敞开了吃!” 现在的池欢,那是非常的豪横,这种天天数钱的日子真是太爽了! 接下来的日子,池欢每天都在傍晚的时候等着买衣服,然后数钱,算账,给四个人分红,时屿白不忍心她太累,经常早点下班来帮忙。 送走了人,也懒得做饭,干脆就去小饭店凑合吃点。 这样的小日子简直不要太惬意。 直到一个月后,楚宁宁和张婷带来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这天下班之后,两人没带来顾客,反而是一脸的慌张。 “不好了,池姐姐!” 陈静母子今天带来的客户不少,池欢正忙着招呼客人,听到她俩的话不由得诧异。 “怎么了?” “是王翠萍和陈瑶!他们跟咱们捣乱,也学着咱们的样子,穿上了漂亮的衣服,在厂子里招揽人去买衣服呢!” 池欢心头一紧,下意识和时屿白对视一眼。 “别慌,先帮我招呼客人,一会没人了咱们再详谈。” 池欢镇定的说道。 其实早在她推广这个模式的时候,就想过有这一天,毕竟卖服装没什么技术含量,一旦他们的模式被人知道,就有呗效仿的风险。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的竟然这么快。 好容易招呼完客人,给陈静母子两人分红,池欢这才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抱歉啊,池姐姐,今天我们俩没有给你带来客人。” 楚宁宁满脸的愧疚。 池欢冷静的道:“这跟你们没关系,你们不必自责。” 楚宁宁气的眼圈泛红。 “我就知道,王翠萍和陈瑶是故意和咱们做对!” 池欢,“打听到他们把人领去哪里了吗?” 楚宁宁和张婷纷纷摇头。 一时间,偌大的房间里都是这俩人的叹息声。 “池姐姐,你说以后我是不是拉不到人,也赚不到钱了?” 张婷紧张的问。 “不会的。” 池欢下意识的看向时屿白。 这时候,时屿白沉声开口:“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知道对手是谁。” “你们可有相熟的姐妹,可以装着顾客,去那边探一下虚实。” 楚宁宁顿时明白了。 “池姐夫说的对,既然陈瑶能过来探咱们的虚实,那咱们也能去他们那边卧底,这件事交给我,我有一个远亲的妹妹也在纺织厂上班,不过我们的关系,厂里很少有人知道,派她去正合适。”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宁宁。” 池欢说道。 说实话,遇到这种事,她虽然冷静,却没办法很快想到对策,幸亏时屿白在身边。 她不由感激的看了眼时屿白。 时屿白瞥见小丫头的目光,唇角勾起一点弧度,但那点弧度很快消失不见。 送走了楚宁宁和张婷。 想到这次的事情,池欢突然想到之前自己的那个怀疑,忍不住把这两件事串联起来。 “时屿白,我怀疑咱们上次被程子黔举报,工商局来检查的那次,就和陈瑶和王翠萍有关,我想调查一下这件事。” “不能被人坑害了,咱们还蒙在鼓里。” “你怀疑谁?” “陈瑶和王翠萍这两个人都很可疑。” 时屿白眸中暗光明灭,伸手在她肩膀上摩挲了下,“好,这件事交给我,我去找人调查。” “你找谁调查,我和你一起去!” 池欢下意识的说道。 虽然知道时屿白在后世是能力卓绝的首富,但在宁乡县,她下意识的认为时屿白是孤立无援的。 她眼底的急切让时屿白眸光一闪。 “你在担心什么?” 池欢咬着唇,“我怕你会被诬陷。” “之前程子黔就咬住你不放,我怕这一次也会这样。” 池欢说出心中的担忧。 “他还构不成威胁。” 时屿白眼底一下沉了下去。 “在你的心里,我连小小一个程子黔都对付不了?” 池欢红唇微张。 看着时屿白拧起来的眉心,暗忖:糟糕,她好像挑衅了时屿白的能力。 她语调一软,忍不住撒起娇来。 “我那不是…关心则乱么?” 轻飘飘一句话,瞬间就让时屿白眉眼亮了起来。 关心…么? “放心。” “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如果你的怀疑成立的话,那么咱们这个对手,极大的可能就是程子黔。” 池欢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在前世,是不曾出现过的剧情。 难道随着她反悔,不肯和时屿白离婚,不肯嫁给程子黔,剧情也发生了变动吗? 她瞬间心乱如麻。 “如果真是他们,那咱们该怎么办?” 池欢的眼神瞬间坚定起来,攥紧了拳头,“咱们决定不能输给他们!” 时屿白的回答高深莫测,“危机一向也意味着转机。” “如果真是他们,那咱们就变,变到他们没办法模仿为止。” 谁想到,时屿白一语成谶。 周日的下午,楚宁宁带来了个惊天的消息… 第49章 我还以为你不肯…抱我 和楚宁宁一起来的人是她的表妹赵小芳。 他们一路骑着车子而来,坐在沙发上还有点气喘吁吁的,喝了一口池欢倒的茶,缓口气儿,才说道:“池姐姐,我打听了,那买衣服的人老家就是靠山村的!是一个长相还算不错的妹子,大概二十出头,长得好看,但是穿的土气,一脸的精明相!” 听着描述,这个人是叶明珠无疑了。 只是叶明珠家境贫寒,到底从哪里来的钱进货? 一个大大的疑问横在池欢的脑子里。 说着,赵小芳还把买来的衣服递给池欢。 “喏,这就是从他们手上买的t恤,十块钱,和你们卖的价钱是相同的。” 这是池欢的主意,给了赵小芳钱,让她把衣服买回来比对下。 池欢打开包装袋,包装简陋,就是塑料袋装着,掏出里面的衣服一看,无论是布料还是材质和自家的衣服都是天差地别。 无他,手上的这件t恤质量太差了。 她和时屿白去进货的时候,遇到过这种t恤,进货价五块钱,洗一两水就要变形。 而他们的t恤高两块钱,无论布料,版型还是款式,都比手上这件事要好。 池欢简单看看,心中有数了。 “辛苦你了,赵妹妹。” 赵小芳一股脑的把得知的信息告诉池欢,“他们买衣服的地方在城东一个很简陋的巷子里,我一会带池姐姐去认一下。” 池欢的眼神很冷。 她很快想到了一招制敌的法子。 程子黔不是爱举报吗?既然他爱举报,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赵妹妹,明天还得麻烦你去一趟,和我里应外合。” 赵小芳,“我办事你放心!” 送走了楚宁宁和赵小芳,池欢看着茶几上的地址。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地址应该是程子黔嫁到县城的姑妈家。 前世的她以为程子黔和叶明珠勾搭,是很久之后的事情,可现在看来,他们不但早就勾搭在一起,甚至连程家的人都知道。 他们默认叶明珠和程子黔的关系,然后处心积虑的娶她。 从她这里拿到嫁妆,利用这些钱当踏板青云直上。 然后从叶明珠那得到男欢女爱,来满足他男人的虚荣心。 程子黔,当真该死! 程家,全员恶人! 想到前世被程子黔和程家搓磨的一幕幕,池欢的眼眶盈满了屈辱的泪水。 突然,门板一动。 池欢连忙擦掉眼角的泪水。 门板打开,时屿白颀长的身形映入眼帘。 他气质沉郁,几乎一样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劲。 “怎么了?” 他阔步而来,拇指指腹贴在她的眼睑,微凉的触感,炙热的视线。 “没事。” 池欢吸了吸鼻子,“楚宁宁和赵小芳刚才带来消息,和咱们竞争的人果然是我们村的人,不过这个人你一定很意外。” “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时屿白的情绪都滞了下。 “叶明珠。” 时屿白眼阔眯了下,很快直起身子。 “的确有点意外。” “我以为会是程子黔。” 池欢唇瓣嗫嚅,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把叶明珠和程子黔的关系告诉时屿白。 如果说了,用什么借口呢? 总不能说她是重生的,所以一早知道真相吧? “嗯?” 她的迟疑悉数落入他眼底。 “怎么有点不开心?” 池欢坐着,时屿白站着,需要仰视才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这样看过去,他身高腿长,气势清冷干净,她突然有一种想拥入他怀里的冲动。 她直勾勾的瞅着他宽阔的肩膀,话没说出,耳根先红了。 “你、你能抱我一下吗?” 时屿白愣了一下,但很快展开长臂,静静的等她入怀。 池欢有点意外。 除了刚住进这套房子那晚,他们曾经缠绵的吻过,后来时屿白一直若即若离的躲着他。 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得逞所愿。 她小心翼翼圈住他的腰肢,把自己绯红的小脸儿深深的埋入他的白衬衣里。 依恋的在他胸前蹭了蹭,池欢的声音闷闷的,“我还以为你不肯…抱我。” 最后两个字说出,耳根已是红的能滴血。 “今天你不开心,为你破例一次。” 他清冷的音调在房间响起。 池欢阖眼,这个简单的拥抱,好像能将心底所有的痛苦消弭。 “你没有其他话跟我说了?” 他凉凉淡淡的问。 池欢神志回笼,微微松开他的腰肢,仰着脸看他,“我想举报她!” “嗯?” 时屿白意味深长的睨着她。 “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叶明珠哪里来的钱买衣服进货?我怀疑她是和程子黔勾结了!” 池欢攥紧拳头,眼圈气的红红的。 “我想到程子黔两次举报咱们就好气,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你怎么知道叶明珠和程子黔勾结了?” “你没有证据。” 时屿白一针见血。 池欢恼的咬唇。 这也正是矛盾的地方,她没有证据证明。 “我不管,我就是要举报,哪怕只是心里怀疑一点点,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时屿白凉凉淡淡,“叶明珠是你的好朋友。” 池欢猛的惊了下。 她扁着红唇,还嘴,“我现在已经不和她好了。”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 迎着时屿白洞若观火的犀利目光,池欢的呼吸哽在嗓子眼。 “不为什么,就是突然不想和她在一起了。” “很好。” 时屿白说完,顺势在沙发落座,两条大长腿交叠,在灯光下静静地睨着她。 池欢:“?” 她满脑子的问号。 不明白时屿白这到底什么态度。 “我也觉得,叶明珠不适合深交。” 池欢挑眉。 “你前脚卖衣服,后脚她就挖你的墙角,足以说明她的人品。” 是啊。 池欢恨自己识人不清,叶明珠身上漏洞百出,稍加思索就能看透。 她前世却付出了那样沉痛的代价。 池欢垮着个小脸儿,沮丧的在时屿白身边落座。 “不开心?” 耳垂突然一阵酥麻,如羽毛轻拂,池欢的脊背一下子僵住了。 因为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指,正饶有兴味的摸着她的耳垂。 呼吸密密匝匝堵在喉咙口,她需要用全身的力气,抵御这个抚摸带来的电流。 第50章 你是不是不想亲我? 贝齿咬住红唇,她撩起长睫看他。 “…” 到嗓子眼的话突然就自动消音了,耳根上的那抹红,正快速蔓延到脸庞。 她羞的脚趾头一根根卷起。 他仿佛是随意兴起,跟抚摸小动物一样的动作,但在池欢的心里却泛起阵阵涟漪。 她甚至不自觉回想他们刚才那个拥抱。 时屿白的怀里好温暖,她很眷恋那种干净的味道。 他的手指离开了,清冷的声音却在耳边缭绕。 “怎么不说话?” 他们靠的很近,空气浓稠又甜蜜,只是一拳头的距离,池欢却生出一种他们正在热恋的错觉。 只要他在就是岁月静好。 “你想让我说什么?” 池欢看他。 “跟我没话可说?” 时屿白自嘲一笑。 “谁说的!” “我只是…我只是…” 池欢磕磕巴巴,说不出句完整的话。 “只是什么?” 时屿白似乎宠溺的叹息了声。 那气息如涡流灌入耳朵,池欢脊背忍不住小幅度颤栗了下。 她在强烈的羞涩中抬眸看了他一眼,看着她暗流涌动的眸子,池欢一笑。 “那我说啦?” 时屿白挑眉,做出悉听尊便的表情。 池欢呼吸瞬间堵在了嗓子眼里,她几乎是鼓足了勇气,强迫自己一寸寸贴近时屿白峻挺的面庞,她纤纤素手捧着,在他近乎震惊的目光中,将自己的红唇送了上去。 “我想亲你…” 剩下的字眼模糊在相接的唇齿间。 时屿白单手捧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推开了些,唇片分开的时候,还发出令人羞耻的‘啵’声。 “确定了?” 时屿白的眼底暗流沉沉,仿佛蛰伏着一只野兽。 池欢咬唇,羞恼,“你是不是不想亲我?” “这段时间里一直在躲我。” 她委屈的谴责,眉心拧着小小的褶皱,澄澈漂亮的大眼睛里只映着一个他,里面盈盈闪闪,似在蛊惑着他。 时屿白没抵抗住,他低头,加深了之前那个吻。 唇舌交缠,彼此的呼吸凌乱的打在毛孔上,喷薄而出的热情染烫了空气… 这个吻,吻的池欢小脸酡红,气喘吁吁才结束。 时屿白眯眼,拇指指腹忍不住蹭了蹭她的唇角,指尖上一片嫣红,那是被他…亲花的口红。 池欢双眼发亮,唇角甜甜的,攀上他的手臂摇晃。 “时屿白,你不躲我啦?” 时屿白捏住她的下颌,阻止她再度靠过来的企图。 “怎么了?”池欢皱眉,“你后悔亲我了?” “不后悔。” 时屿白在心中添了一句:怕你后悔。 池欢沮丧的拉开距离,靠在沙发的靠背上,斜睨着时屿白,一脸的小得意。 行吧,今天就先放过他。 进展还是别太快,不然真把他吓跑了。 不过… 在时屿白起身,迈开大长腿,阔步要去客房陪儿子之前,池欢的手指在扶手上向他靠近,怯怯的拉住他的白衬衣。 “今晚,你能陪着我吗?” “嗯?” 时屿白俯瞰着她。 “我…心情不好。” 她扯出一个借口,然后整张小脸儿都耷拉下来了。 “好。” 时屿白答应了。 他真的答应了! 池欢心中雀跃,眉开眼笑,在时屿白睨过来之前,又快速的摆出乖巧的模样,咬着唇扯扯他的衣角。 “走?” “嗯。” 和时屿白回到房间,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扯开棉被钻了进去。 在整体粉色色调的房间里,突然出现一个线条冷硬的男人,这割裂又和谐的画面感,让池欢怔忡。 “不困了?” 池欢回过神来,她小心翼翼的钻到被窝里,不用时屿白说,拉开他一条胳膊,在他诧异的目光中,轻轻的枕了上去。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池欢大胆的表白。 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子,眨巴眨巴的看着时屿白。 时屿白忍俊不禁,在她的脑门上轻弹了下。 “睡吧。” 池欢有点睡不着,一来是因为身边多了个时屿白,他强烈的存在感,让她肌肉紧绷,一刻都无法放松,二来是因为心中惦记着叶明珠和程子黔的事。 她就有点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的。 时屿白翻了个身,在月色下和她四目相对。 池欢:“…” 突然失语。 “真不困?” 时屿白捏住她的下巴,作势要吻上去。 池欢连忙阖上眼睛。 他宽大的手掌突然覆在棉被上,正好搭上她的腰肢,这种拥抱的姿势,亲密又窒息,池欢不敢动弹,闭着眼睛一下下数着自己的呼吸。 数着数着,也就睡了过去。 耳边传来均匀呼吸声的时候,时屿白捏住她的下巴,将一记浅吻印了上去… 一夜好眠。 池欢特意跟陈静母女说了,今天休息一天。 她埋伏到赵小芳说的地址。 过来一看,这里果真是程子黔的姑妈家。 程子黔的姑妈叫程青青,住在城东的棚户区,后来这里拆迁,程子黔的姑妈变成暴发户,对她这个侄媳妇是左右看不上,甚至联合程母几次三番的折腾她。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池欢攥紧了拳头。 失去的记忆又在攻击她。 低矮的围墙内,四间低矮的房屋内,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过,是程青青正在洗衣服。 池欢连忙在转角隐匿自己。 就在这时,自行车的声音在街道上响起,几乎和池欢擦肩而过。 余光瞥见那人很熟悉,好像是程子黔载着叶明珠! 池欢连忙回头去看。 可不是,两个人骑着自行车进入了程青青的家里。 耳边依稀响起他们的寒暄。 “子黔,明珠啊,你们来了,坐一会,一会王翠萍和陈瑶他们就过来了。” 池欢攥紧了拳头。 果然是他们! 卖衣服的人果然是程子黔和叶明珠! 而和程子黔通风报信的人果真又是陈瑶和王翠萍! 一时间,千头万绪涌上心头,池欢抿唇,继续暗中观察他们。 身边的楚宁宁气的眼圈红红的。 “池姐姐,咱们这就去举报他们!” “不急。” 池欢冷静的道:“等到王翠萍和陈瑶带着人过来,咱们给他们来一个人赃并获!” 程子黔之前怎么害他们的,现在要照样自食恶果! “说的对,池姐姐,还是你考虑周到!” 楚宁宁紧张的盯着街道两侧。 说曹操曹操到,王翠萍和陈瑶带着十几个人说说笑笑的骑自行车过来了! 第51章 对他的喜欢以几何倍数增长着… 就是现在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不光池欢激动了,身边潜伏的楚宁宁和张婷也纷纷站直了身子。 “你在这盯着,我去工商局举报一下。” 池欢嘱咐着。 “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好!” 池欢悄悄离开,瞥一眼身后程青青的家,眸子里迸出浓烈的恨意。 程子黔,叶明珠,从现在开始,我要你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 程青青家。 程子黔和叶明珠热情的招呼着众人。 为了要把池欢比下去,他们每件白t恤卖九块钱,为的就是把池欢比下去。 有便宜谁不占? 现在是八二年,谁家过日子都是一分钱掰成八瓣花,不精打细算,很快就过的拮据了。 买衣服这种事上,自然是越花越少,在这种诱惑下,王翠萍等人一下就招徕了十几个人过来。 程子黔和叶明珠是在宁乡市进货的,进货价比广东要贵一些,一件七块钱,卖九块钱,卖出去一件给王翠萍和陈瑶一毛钱,一件衣服净赚一块九毛。 昨天一趟卖出去十五件,一会功夫赚了28块五毛钱。 这些钱和池欢的比起来逊色多了,但程子黔和叶明珠还是很兴奋。 这可是程子黔近一个月的工资,他们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赚到了,这怎么能不让人兴奋。 所以,看到王翠萍带着十几个人过来,在程子黔和叶明珠的眼里,就跟看到钞票在眼前晃荡一样。 程青青家地方小,腾出一间杂物间摆放衣服,叶明珠推销衣服,程青青就进进出出的张罗众人喝水。 程子黔笑眯眯的在一边收钱。 没一会功夫就成交好几件。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脚步声由外及内,渐行渐近。 “就是这里!王同志!” 程子黔不由得眯眼,怎么回事,莫非他太想念池欢了,居然在这时候出现幻听? 下一秒,叶明珠跟被电击一样,整个人激灵了。 “不好了!” “快躲起来!” “有人来了!” “是池欢的声音!” 叶明珠的提醒让程子黔警铃大作,朝着窗户外一看,王晓晨那张熟悉的脸近在眼前! 程子黔浑身的血都凉了。 他大脑一片空白,身子僵在原地,半晌都没动静。 倒是叶明珠和程青青手忙脚乱的把衣服卷成一团,丢到了床底下。 “吱呀——” 老旧的门板打开,王晓晨和几个工商局的同志缓缓踱步到屋子里,看着乌央乌央的一群人,唇瓣抿成了一道直线。 目光刀子一样扫向程子黔。 “程同志,咱们又见面了。哟,你这是带着一群人干什么呢?” 程子黔喉咙仿佛被人徒手掐住,半晌挤不出一个字。 就在这时,自王晓晨的身后闪出一道窈窕的身形,池欢那张漂亮的小脸儿出现在眼帘。 “王同志,我举报!程子黔知法犯法,无证经营,倒卖服装,这样的无耻之徒就应该抓到监狱里,把牢底坐穿!” 池欢红唇轻启,带着讥诮的凉笑,把程子黔诋毁他们的台词,一句一句还给了他。 程子黔脸上的血色‘刷’的褪尽。 叶明珠张皇失措。 就连老辣精明的程青青,眼底也出现一抹惊慌。 池欢把三个人的神色尽收眼底,缓缓的道:“据我的线人说,和他共同经营的人还有叶明珠…” 她刀子一样锐利的目光落在叶明珠的脸上。 叶明珠震惊的,“欢欢,我们是好朋友!” 说完她就泫然欲泣,委屈的指责,“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池欢微微一笑,“抢我生意的朋友,还是陷害我的朋友?” 叶明珠瞳仁瞠大,一脸震动,显然是没反应过来。 不过池欢也没在她身上浪费时间,转头看向程子黔,“王同志,你还记得程同志吗?上次就是他举报我们非法经营。” 池欢玩味的道,“没想到当初数落我们说的义正严辞,转头自己却干尽违法犯罪的勾当。” “知法犯法,是不是要罪加一等呀?” 池欢一副好奇宝宝的追问。 王晓晨自然是全力配合,“不错,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来人,搜查!” 说完,工商局的人一涌而上。 众人见状慌了神。 “跟我们无关啊,我们只是来买衣服而已,既然你们是非法经营,那咱们就赶快走吧!” “呸!怎么就上了你们的当!晦气!” 说完,其他人鱼贯而出就要走。 王翠萍和陈瑶见状不好,也趁势要溜。 “等一下——” 池欢一开口。 身边的楚宁宁和张婷上手捉住两个人的手臂。 “王同志,这两个人和程子黔他们是一伙的!” 池欢的目光缓缓落在两人身上,“就是他们带着纺织厂的女工来这里买衣服的。” 陈瑶气的咬紧后槽牙,“我看你就是公报私仇!” 王翠萍也气的胸脯起伏,但是没说话。 池欢挑起秀气的眉毛,落在陈瑶满是敌意的脸上。 她笑了,露出一排细细的牙齿,在阳光下美的让人无法逼视,“陈同志,带着纺织厂女工来这里买衣服的人不是你和王翠萍吗?” 从楚宁宁和张婷的口中,池欢知道了两个人的名字。 陈瑶气的胸脯上下起伏,说不出话了。 屋子里。 程青青和程子黔正在阻挠工商局的人搜查。 “同志,我们这屋子里没什么衣服。” “不用找了!” “这里没你想要的东西。” “这里不能看。” 池欢叮嘱楚宁宁,“抓住,别让她们跑了!” 她眼尖,已经看到床底下露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她箭步上去,一把拖出来,里面的衣服暴露在众人面前。 王晓晨义正严辞:“程同志!叶同志,带上你们的衣服,跟我走一趟!” 池欢作为举报者,自然跟了过去。 简单的做了一下笔录,池欢走出工商所的大门,走下台阶,就见到一道颀长的身形。 时屿白。 他长身玉立,双手插兜,隔着一段距离静静地睨着她。 她心头一热,快步上前,强压着内心的激动,一下冲入他的怀里。 他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自动站在她这边。 这种强大而缄默的存在,让她内心安全感爆棚,只是拥着他就有一种看到永远的错觉。 她比谁都清楚。 一日复一日,她对时屿白的喜欢是以几何倍数增长着…… 第52章 他们十指紧扣亲密无间 也许是来工商局了,他穿的比较正式,除了日常的白衣黑裤,外面套了一件风衣。 池欢的手紧紧揪住他的衣服,将所有的情绪都埋了进去。 所有的依恋,惶恐,心酸,委屈以及复仇后的畅快,都在这个拥抱里得到了抚慰。 “你怎么来了?” 平复好心情,池欢对上复杂的目光,“你怎么来了?” “王同志给我打电话,把今天的事情说了,要我过来一趟。” 池欢“哎”了声,很是懊恼,“我没想到这件事还惊动了你。”她下意识轻敲了下脑门,“对了,忘记告诉你,买衣服的人真的是程子黔和叶明珠。” 她装着毫不知情的样子,道:“不知道她们两个什么时候勾搭到了一起,还挺可恶的。” 时屿白的脸上并不意外。 “嗯。” 他眸光深深,伸手轻抚了下她敲红的额头上,“说了不许打自己,显得很蠢。” 池欢咬唇,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显得更呆了。 她更懊恼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时屿白不在的时候她还挺正常挺冷静的,一旦在时屿白面前,她就不自觉犯蠢。 大概是…他太清冷睿智,反衬的? “你怎么一点不意外?” “程子黔和叶明珠怎么会在一起?他们…有私情?” 池欢‘揣测’。 时屿白眼底细流涌动,“偶然见到过。” “啊?” 这下轮到池欢吃惊了,她红唇微张,眼底满是震动。 “你、你早就知道?” 池欢受到的震撼不小,看着凉凉淡淡站在那的时屿白,脑子里纷乱的闪过很多事情。 呼吸瞬间乱了。 若是时屿白早就知道他们两人勾搭在一起。 那前世的时屿白被诬陷入狱的时候,是不是心中明镜儿似的? 眼前不由闪过前世时屿白锒铛入狱之前,远远朝她投来的一道视线… 空洞,绝望,心如死灰… 仿佛世界在顷刻间坍塌… 池欢的心揪着一抽一抽的疼起来。 她好混蛋,好愚蠢,竟然任由这样两个人把她和时屿白玩弄在股掌之中。 时屿白入狱的时候,心中该多失望啊? 他不是不能反抗,只是在那一刻,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量。 时屿白活在这个世上本就辛苦,而她无形之中更是成为了他跨不过去的劫。 池欢压下心中的震动,满满的愧疚中,她心酸又心虚,甚至不敢再时屿白那双干净的眼睛。 “你、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时屿白眯眼,吸了一口气,“你问这个问题,是因为我瞒着你不满,还是因为程子黔的背叛不满?” 这是什么问题? 池欢的脑筋差点打结。 下一秒她很快醒悟过来,眼看时屿白周身冷意弥漫,她连忙表态:“我没有不满哎。” 她娇软着嗓子撒娇,“我只是有点惊讶。” 话音落下的刹那,萦绕在时屿白周围的冷意消散了,他的声音随之响起。 “不说是因为不想脏了你的耳朵。” 池欢飞快瞥了时屿白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这个答案,她就知道不是真心的。 时屿白没在解释。 “走吧,去里面看看。” 池欢想到前世的事,心中越发的难受,在时屿白不解的目光中,主动牵住他骨节分明的大掌。 池欢牵着他就走,时屿白身形却没动。 她挑眉,“不走?” 时屿白的目光凉凉的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我牵我的老公,谁敢有意见?” 池欢很勇,哪怕耳根红透,话还是说的理直气壮。 甚至于,如果时屿白敢接茬,她也准备怼回去。 工商局在县政府大院,里面来来往往都是过往办事的人,见到他们牵着手僵持,加上两个人颜值惊艳,不免多看两眼。 天知道,池欢顶着这么多目光,到底怎么坚持下去的。 见时屿白还不走,池欢瞪着他。 然后就见时屿白唇角一丝笑快速隐匿,接着他迈开大长腿,阔步流星,强势带着她往前走。 他身高腿长,对县政府还很熟悉,池欢被带得只能小跑追上,接着就感觉两人交握的手,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指,正一根根的勾缠入指缝。 他们十指紧扣,亲密无间,穿行在县政府长长的走廊上。 一路上,不断有人对他们行注目礼。 用旁人的角度看,时屿白生的真好看,身高腿长,宽肩窄臀,一张脸仿佛长在大众的审美点上,是无论拽出谁来评价,都会夸俊美的程度。 加上周身有一股凉凉淡淡,却十分摄人的气势,很是吸引眼球。 走廊的穿堂风掀飞他风衣一角,他刀削斧凿的侧脸清晰印入池欢的瞳仁。 在工商局门口站定,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门板。 - 很快处理的结果出来了。 王翠萍和陈瑶两个人到底只是从犯,所以只是没收了非法所得。 至于程子黔和叶明珠两个人,则是要移交到公安局,先收监,然后再看法院判刑。 陈局长见到时屿白很是热情,很是寒暄了一阵。 相比较而言,时屿白的反应比较冷淡,只是跟陈局长说,秉公处理,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罪犯。 眼神交汇,陈局长就心领神会了。 出了县政府。 楚宁宁和张婷两人在外面翘首以盼。 “池姐姐,池姐夫,你们可算出来了,怎么样,事情办的如何了?” 正问着,缴了罚款的王翠萍和陈瑶双双沮丧的走出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两个人恶狠狠的看着楚宁宁。 “楚宁宁张婷,你们两个跟我们作对,我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王翠萍气红了眼。 她好容易才赚了外快,结果钱还没捂热乎,就交了罚款,而且罚款是双倍所得,非但没赚钱还倒赔。 陈瑶也哀怨的看了时屿白一眼。 她听到时屿白和陈局长说话了,陈局长那么谄媚他,说明她猜的没错,时屿白果然不是寻常老百姓。 可惜,时屿白眼瞎!竟然看不上她! 楚宁宁也是个泼辣的,反唇相讥,“谁和你们作对了?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我不过是热心的朝阳区群众而已!” 王翠萍气的嘴唇哆嗦,举起巴掌就要朝着池欢冲过来! 池欢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被一股劲力拽住,狼狈的扑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时屿白护着她,一双冷凝的眸,牢牢的震慑着王翠萍! 第53章 这一巴掌他说他要打回去~ 池欢一愣,没想到这王翠萍竟然这么虎,明明骂她的人是楚宁宁,打的竟然是自己。 但被时屿白护在怀里,池欢心中又是满满的甜蜜。 接着她就看到王翠萍瑟缩了下,她明显一震,眼里大片恐惧涌入,唇瓣哆嗦着,脚掌连连倒退。 “啊——” 她甚至还看着时屿白惊恐的叫出声,似是想到了什么恐惧的事。 池欢挑眉。 “她这是怎么了?”她困惑的眉毛打结,王翠萍为什么跟见鬼一样? “大概是因为做贼心虚?” 时屿白冷淡的回答了池欢的疑问。 陈瑶见王翠萍退下,连忙扶住她,对上霸气护妻的时屿白,想要挑衅两句引起他的注意。 但还没说话,就被王翠萍忙不迭拉走了。 “陈瑶,我们走吧!” 王翠萍拉着陈瑶近乎是落荒而逃。 池欢看的云里雾里,彻底的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她看向时屿白。 时屿白却勾唇笑了,眼底细细碎碎的星光覆上去,骨节修长的手指挠了挠她的掌心。 “你问我?” 撞入他眸中大片星海,池欢的心小鹿一样乱撞起来。 幸亏她理智还在,咬着红唇羞得别开了眼。 呼吸密密匝匝堵在嗓子眼里,她汲气,努力忽略他身上极强的气势。 可越是强迫自己忽略,他的存在感就越发强烈,他站在身边,他们十指紧扣的被行人们看着… 哎呀呀,怎么这么羞耻。 她羞的说不出话,倒是楚宁宁颇为认真的回答。 “她呀八成是坏事做多了,心虚的。” 张婷也说道:“别理她!” 池欢嗓音沙沙的,“嗯。” “池姐姐,既然他们关进去了,那我们晚上是不是可以继续拉人了?” “可以。” 池欢努力让羞意从身体退潮,正色说着。 接着耳畔就响起时屿白的声音,“你们两个若是想一直和我们做服装生意,最好也办个个体户的营业执照。” 时屿白的话引来两个人瞪大眼。 “我们只是帮池姐姐拉人,没本钱做生意啊。” 池欢撞入时屿白细流沉沉的眸,一下子就领会了他的意思。 她戏谑,“现在没钱,一直跟着我赚钱,以后还能没钱?” 既然她以后想办服装公司,那么就要培养下线,楚宁宁和张婷精明能干,的确是不错的人选。 时屿白一定是听到她和赵爽的对话,所以才会这样提议。 没想到她随口说的话,他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暖流涌动,池欢的心里热乎乎的。 “成!” “我们听池姐姐的。” 楚宁宁和张婷互相看了一样,很快下了决定。 “等再稳定一点,我们俩也办个营业执照,最起码不用提心吊胆。” 池欢,“你们好好干,努力争取赚大钱!” - 今天跟陈静母子俩说了傍晚不干活,时屿白也请了假,正好有时间。 池欢想到后世患上抑郁症的小安安,心里酸的厉害。 “时屿白,我们带小安安出去玩好不好?” 她侧身看着时屿白提议道。 自从和时屿白结婚生下小安安之后,他们一家三口从没一起出去玩呢。 时屿白的眸光一闪,“想去哪里玩?” “动物园!” 小朋友不是都喜欢去动物园玩吗? 爸爸妈妈带着一起去,小安安一定很开心吧。 看着池欢唇边甜甜的笑,时屿白眼睫几不可察的颤了下。 “听你的。” 回家说给小安安听之后,小家伙开心的要起飞。 攀在时屿白的胳膊上,小短腿兴奋的直蹬,大大的眼睛碎光闪闪,“好耶!” “今天是爸爸妈妈一起陪我吗?妈妈没逗我玩?” 小安安渴慕的盯着池欢,蹬着时屿白的身体,小身板朝她倾着要抱抱。 好家伙,有了妈妈就不要爸爸了。 时屿白眼眸讳莫如深,在小家伙的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巴掌。 小安安捂着小屁股,都来不及说疼,搂住池欢的脖子,撅着小嘴就告状。 “妈妈,爸爸,打!” “爸爸,坏!” 看着小家伙湿漉漉的眼睛,池欢的心都要化了。 她作势要给小家伙打回去。 “妈妈给你报仇好不好?” 说着,她凑到时屿白身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对着时屿白的屁股就拍了下去。 那力气还不轻。 “啪”的声,不仅仅时屿白怔住,就连池欢也呆住了! 呼吸在瞬间堵在嗓子眼里,一线热气从胸膛直冲脸颊。 时屿白暗流涌动的眸子看过来,池欢咬着唇,憋的脸颊通红。 “我、我…” 她想解释,自己只是想哄小家伙开心,可对着时屿白炙热绵长的眸,那些字又咽了下去。 指尖上似还残留着他的触感,紧致,挺翘,弹力十足。 “!!!” 她连忙攥紧了指尖。 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鞋子里的脚趾根根蜷缩,耳根更是红的滴血。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凭空热了几度。 时屿白绵长的目光加重了这种错觉,她一度想要打开电扇,散散脸颊上久居不下的热度。 小安安自然没察觉到父母间的暧昧,他像个得逞的小妖精,对着爸爸“噜噜噜”的吐舌头做鬼脸。 突然,池欢感觉时屿白靠过来了。 她脊背一挺,红着脸往后躲,试图拉开距离。 时屿白身高腿长,挺拔的站在她身边,声音低哑,更是意味深长,“这一巴掌,我会打回来…” 将她白嫩泛粉的模样清晰印在眼帘,时屿白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 池欢的脸整个烧起来了。 时屿白怎么回事? 不就是打屁股一下吗,怎么说的这么暧昧,太引人遐思了。 池欢的心仿佛被一只手折叠了下,软的一塌糊涂。 “走吧,再晚点,动物园就要关门了。” “嗯。” 时屿白说着,顺势要接安安。 小安安好容易才抱住妈妈,怎么肯轻易放手,脑瓜一歪,搂住池欢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撒手。 时屿白站在池欢的身后,和小家伙大眼瞪小眼。 他目光大片的威胁对着小家伙落下去。 小安安威武不能屈,也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和爸爸叫板儿。 “过来,别累到妈妈。” 时屿白睨着小安安,毫不留情。 小安安的小脸儿皱成一团,委屈巴巴的松开池欢的脖子。 时屿白轻松捞着小家伙入怀,出门的时候,自然而然的攥住池欢的手,十根手指,紧紧交扣… 小安安气的瞪圆了眼! 坏爸爸!就会和他抢妈妈! 第54章 空气仿佛在瞬间凉的瘆人… 因为不是周末,动物园里的人并不多,小安安闹着买了玩具,嚷着要池欢陪着他做旋转木马。 池欢拗不过,只能应下来,刚要接小安安,就被时屿白制止了。 他的目光深邃,“让他自己坐。” “你在旁边就行。” 池欢还是不放心,干脆和小安安同乘一骑,音乐起,风掀起她的裙摆,阳光下的肌肤莹润白皙,脸颊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入眼。 她笑眼弯弯,低头耐心的和小安安说着什么,木马旋转了一圈又一圈,那张脸时而对着时屿白,时而又旋转过去。 时屿白心脏砰砰跳的厉害,骨节分明的手指持着照相机,将这惊艳的一幕抓拍到底片里。 池欢和小安安转过来了,两人看到他,眼底生出细碎的星光,齐齐对着他粲然一笑。 时屿白抓着相机,关节凛冽泛白。 他锁着那道纤细的身影,唇角微微翘起。 坐完旋转木马,小家伙又闹着要去看老虎狮子。 老虎和狮子这种猛兽馆是需要另外买门票的。 安安嚷着要池欢抱,时屿白不肯。 父子俩僵持的结果就是小安安左手牵着时屿白,右手拉着池欢。 小家伙兴奋异常,甚至还拽着两个大人的胳膊荡起秋千。 池欢也惯着他,索性两个人拖着轻飘飘的小家伙,体验了一把在天上飞的快感。 到了猛兽馆,时屿白去排队买票。 池欢买了三只奶油冰淇淋,干脆坐在店家的遮阳篷下等他。 小安安捧着一个吃的津津有味。 她双手各擎着一个,低头温柔的抹去小家伙嘴角的奶油。 就在这时,一张很熟悉的脸冲入眼帘。 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怀里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小女孩生的很美,穿着粉嫩的公主裙,扎着公主头,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那小伙子白色polo衫,黑色西裤,脚下瞪着的皮鞋一尘不染。 他高鼻深目,皮肤白皙,一路狂奔鼻尖上渗出细细的汗珠,进门就冲着老板喊。 “来几根冰淇淋。” “爸爸,我要吃两个!” 小丫头嘟着红润的小嘴撒娇,白嫩嫩如藕节的小胖手还比了个二。 “成!” “给你买!” “我家的小公主,想要什么都给你买!” 青年男人捏了捏小丫头的鼻子。 “只要你想要,爸爸呀,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你!” “爸爸最好了!” 店老板很快笑眯眯的从冰柜里取出冰淇淋,递给父女俩。 这本是很寻常的一幕,池欢却越看越目不转睛,盯着两个人的背影,半晌也没眨一下眼睛。 也就是在这时候,沉稳的脚步声一顿,时屿白薄怒的声音传来。 “很好看?” “嗯?” 池欢一转脸,就见到了一张峻挺冷戾的脸。 他买票回来了,掌心捏着的门票因为盛怒已经扭曲变形,捏的皱巴巴一团。 时屿白眯着眼看她,眼底隐隐跳跃着光火。 他生气了,吃醋了。 这是首先跃入池欢脑海的念头。 但一个更迫切的念头贯穿了她的脑海,她急切的,猛的将小安安塞到了时屿白的怀里。 “我有点急事,等等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她直接朝着那对父女的背影而去! 小安安愣住,猝不及防撞上时屿白的下巴。 时屿白抓着小安安,看着池欢那迫不及待的背影,眼底戾气横生。 池欢… 你又想…抛夫弃子吗? 小安安看着爸爸隐隐泛红的眼尾,习以为常的用小手盖住了眼睛。 糟糕糟糕og,粑粑又被妈妈气疯了捏。 鼠鼠我命真的好苦捏。 池欢不知道自己被误会了,她之所以着急去找那对父女,是因为突然想到后世的一则新闻。 怪不得看那个年轻男人脸熟,明明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可是在他们转身的那一刻,池欢脑子里灵光一现。 82年5月23日下午,一个京城大官的儿子带着孙女来老家游玩,没想到逛猛兽馆的时候,饲养员关门的时候忘记检查,门闩滑落,饿了几个小时的老虎扑出来,男人为了护着女儿,生生被老虎咬死了! 既然她重生了,就不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 “等一下!等一下!” 池欢穿着高跟鞋,跑的磕磕绊绊的,那男子身高腿长,哪怕抱着女儿,也落下了一段距离,眼看人就要冲入猛兽馆。 她连忙喊。 奈何男人不认识她,以为她要找别人,充耳不闻的往前走。 时屿白抱着小安安跟在身后,看着池欢为了一个男人奋不顾身的样子,瞳仁里暗流涌动,更是一度掐疼了小安安的手臂。 “爸爸,疼!” 小安安脆生生的声音让时屿白回神。 “今天如果她不回家,你就哭给她看,知道吗?” 时屿白的声音酷戾,没有丝毫温情。 小安安瘪着小嘴,当下就想哭给时屿白看。 嘟囔着,“是你自己没本事,看不住自己的女人,就会折磨你的亲生儿子!” “再说一句?” 时屿白眯起眼看着自家浑身反骨的儿子。 “我…” “啪!” 时屿白翻转小家伙的身体,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掌。 小安安气的鲤鱼打挺,回答仍是硬邦邦的。 “我没说错,爸爸就是笨蛋!连自己的女人都留不住!” “啪!” “爸爸坏!” “我要妈妈!” … 那边父子修罗场的同时,池欢气喘吁吁的拽住了男人的手臂。 “同志!” “你是…” 看到池欢面容的那一刻,陆策风的眼底一片惊艳。 池欢跑的小脸儿泛红,白皙细腻的皮子蒙着一层粉,双眼莹润,红唇微微上翘,有一种不自知的美。 “我…”池欢一开口才惊觉唐突。 “你好,我叫池欢。” “找我有事?” “对,你和你女儿不能去猛兽馆。” “为什么?” 陆策风困惑的拧紧了眉毛。 “因为那里面危险。” 池欢直截了当的道,结果这个答案,让陆策风和他的女儿陆晴晴都无语了。 陆晴晴忽闪着大眼睛,“阿姨,我不怕老虎哦!” “你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没我勇敢?” “隔着笼子看老虎自然不会害怕,如果老虎会扑出来呢?那你怕不怕?” 池欢耐心的对陆晴晴说道。 时屿白抱着‘哭唧唧’的小安安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对自己的儿子不管不顾,却对旁人的女儿体贴入微。 空气仿佛在瞬间凉的瘆人… 第55章 他周身的冷意轻而易举被她安抚 池欢毫无察觉。 陆晴晴好奇的说道:“狮子和老虎怎么会不在笼子里呢?” 看着粉粉嫩嫩的小家伙忽闪着灵动的大眼睛,池欢的心被萌化了,忍不住逗了逗她,“你猜?” 陆晴晴还真的转动大眼睛想起来了,一会就找到了答案,小胖手一拍,“啊!我知道了,是饲养员忘记关笼子了?” 池欢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释然的道:“不错。” 说完,她看向陆策风,“就是这样,猛兽馆有危险,你们不能去。”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朝猛兽馆而去。 陆策风满脑袋的问号,忙追上去:“等一下,池同志,你不让我们去,你自己去猛兽馆干什么,不是有危险吗?” 池欢匆忙撂下一句,“我跟猛兽馆的工作人员说一下。” 因为担心老虎会窜出来,池欢跑的很快。 陆策风看着池欢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笑:倒是个有意思的人。 他不由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时屿白周身冰冷的气息为之一散,眸子一紧,抱着小安安也跟了上去。 小安安嘟着嘴,“爸爸,你误会妈妈了。” 时屿白喉咙“嗯”了声,看着陆策风亦步亦趋的背影,眯了眯眼。 池欢抵达猛兽馆之后,抓住了正在买票的工作人员。 “等一下,猛兽馆的门票先不能卖!” 工作人员火气噌的一下上来了:“你是谁?你是来动物园捣乱的吗?” “同志,请不要打扰我的正常工作,再这样的话,我就叫人把你赶走了。” 池欢跑了一路气喘吁吁的,缓了一口气,才严肃的说道:“我看到老虎馆的门闩滑落了!” “请你们尽快去检查一下!” 卖票的大爷瞬间瞪大了眼,上下打量着池欢,紧张的咽了咽喉咙,“你可别跟我开玩笑,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我没有开玩笑,请你们尽快找人检查,在那之前,老虎馆的门票先不能卖!不然就是让人去送死。” 老大爷见池欢没有玩笑的成分,也不敢耽搁,连忙小跑着去联系饲养员。 老大爷前脚走,陆策风抱着陆晴晴后脚赶来了。 池欢见到他们一愣,然后下意识的道:“你们怎么来了?这里有危险!你们先离开这里!” 陆策风好奇的瞅着池欢,“池同志,你好像很担心我们父女的安危?我们之前认识吗?” 池欢摇头。 下一秒,一道清冷薄怒的声音斜刺里传来。 “搭讪之前先调查清楚,她不是单身姑娘,她是我老婆!” 池欢一惊,抬头一看,却撞入时屿白怒意涌动的潭底。 他唇角讥诮,薄凉的看向陆策风。 糟糕糟糕,池欢看一眼就知道这个男人吃醋了。 刚才她忙着跑来这边阻止悲剧发生,没来得及安抚这个大醋缸。 她慌张了下,又很快镇定。 无视时屿白周身凉薄的气息,自如的挽住他的手臂,落落大方的对陆策风介绍。 “陆先生,忘记跟你介绍了,这是我的先生时屿白,他怀里这个就是我们的儿子小安安。” 听了她的介绍,时屿白紧绷的下颌松了松。 但看向陆策风的时候,眼底仍是抹不去的敌意。 陆策风是个很阳光的个性,闻言就对时屿白展开干爽的手掌。 “陆策风,这是我的女儿陆晴晴。” 时屿白扫了眼陆策风的手,并没有去握手,而是言简意赅,“时屿白。” 他嘴角扯开个弧度,“抱着孩子,不方便。” 陆策风并没有觉得尴尬,看着时屿白沉郁的脸,很快明白了什么,他笑了笑,“时先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他没关系,若是误会自己的妻子,影响夫妻感情就不好了。 时屿白的眸更凉了,“误会什么?” 这下陆策风可算确定了,时屿白对他有浓浓的敌意。 空气漂浮着尴尬。 池欢忍不住扯了扯时屿白的手臂,示意他不要那么冰冷。 说来也奇怪,在池欢扯动他胳膊的时候,陆策风明显察觉时屿白周身的冷意散掉了大半。 还真是奇怪。 陆策风忍不住多看了两夫妻一眼。 就在这时,卖票的老大爷带着穿工装的饲养员匆匆回来,饲养员明显正在午睡,睡眼惺忪,腰间老大一串钥匙随着他的步伐晃荡。 看到饲养员那张脸,池欢又是一震。 就是这个饲养员,在那则报道中,饲养员因为怠忽职守,被动物园开除,被迫下岗之后,因为不知道怎么养活一大家子人,一时想不开,跳楼自杀了。 当时看到这则新闻,池欢还唏嘘不已。 “小心!” 在饲养员开门的时候,池欢下意识叮嘱了句。 老大爷道:“这就是说门闩滑落的姑娘。” 饲养员匆匆一瞥,嘴里还满不在乎的嘟囔着,“净会找事儿,我出来的时候明明把门闩死了!” “姑娘,多管闲事人很快就变老了。” 饲养员讽刺了声,转身就走。 池欢倒是没什么反应,因为她很清楚门闩滑落的风险。 只要能排除危险,被人数落两句也不算什么。 但她挽着的男人明显不是这么想,掌下的肌肉愤怒的賁起,眼看时屿白就要挣开她。 他的眼底戾气横冲直撞,抬腿就要朝那饲养员而去! 千钧一发,池欢拽住了他! “时屿白!” 她轻喊,在时屿白看过来之际,轻轻摇摇头。 时屿白唇瓣绷成一道直线,尽管浑身的冰冷,仍在她的安抚下克制了。 就在这时候,陆策风的声音响起。 “池同志,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是怎么知道老虎馆的门闩滑落的?” 这一问,好几双耳朵齐刷刷竖起来,纷纷好奇的看着她。 尤其是时屿白的,炙热绵长,洞若观火,仿佛能把她身体烫一个窟窿。 她清了清嗓子,“这个保密,咱们还是先看看怎么回事吧。” 正想着,众人就见到饲养员面色煞白的从猛兽馆里面冲出来。 出来之后,激动之下,一把就攥住了池欢的手腕。 “这位同志,谢谢你!” “没想到老虎馆的门闩真的滑落了!” “若不是你,这猛兽馆恐怕就要出事,我这工作也保不住了,真是谢谢你了!” 第56章 他的眼神越来越晦暗 这个变化猝不及防,除了池欢,其他的人都惊讶了。 时屿白的眼神讳莫如深,深深的睨着她。 小安安和陆晴晴崇拜不已,满眼孺慕。 陆策风目光转为感激,看着她喃喃自语,“原来池同志说的是真的,猛兽馆的笼子竟然真的没关上。” 饲养员攥着池欢的手不肯松开。 还是时屿白不着痕迹的拽开了饲养员的手。 “不用客气,大叔,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这件事事关大家的安危,我相信无论谁都会出口提醒的。” 饲养员臊的满脸通红,想到他刚才还挤兑池欢,和池欢一对比,他的心胸多么狭隘啊。 这件事还惊动了动物园的管理层,在他们强烈要求下,还留下了池欢的地址,说要登门道谢什么的。 池欢连忙拒绝。 还是小安安曝出了家门,一脸骄傲的对池欢说:“妈妈,做了好人好事,要勇敢面对夸奖哦!” 池欢被小家伙逗的哭笑不得。 陆策风也听到了地址,默默记在心中,说道:“说起来我也得好好感谢你,要不是你阻止我们,我们第一个去老虎馆,很有可能出危险。” 说完他摸了摸陆晴晴脑瓜,父子俩郑重其事的对池欢一鞠躬,“多谢池同志的救命之恩!” 这么郑重把池欢给弄的不会了,脸颊臊的通红。 “不用放在心上。” 陆策风说道:“我们今天就要回京城了,日后有机会,一定登门道谢。” “真的不用放在心上。” 池欢出手,只是不希望惨剧在自己面前发生。 陆策风却格外坚持,“必须的。” 大人们说着客套话,小安安却和陆晴晴玩到一起去,猛兽馆自然是不去了,两个小家伙看鸵鸟,逛孔雀馆,玩的是乐不思蜀。 分开的时候,两个小家伙依依不舍,陆晴晴还哭出了一包眼泪。 “时晏,你等着,我记住你了,以后我一定让我爸爸带着我来找你玩!” 这小丫头,明明是恋恋不舍的话,却说的跟撂狠话一眼。 小丫头哭红了眼眶,见小安安无动于衷,委屈巴巴的扁了扁嘴,“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喜欢我?” 小安安和他爸爸那张扑克脸如出一辙,半晌才憋出干巴巴的一句。 “那我等着你。” 陆晴晴委屈了,难过了,小皮鞋一跺,别过身子不看小安安,眼圈却通红通红的。 陆策风拽着陆晴晴的小手,不好意思的解释,“我家这丫头脾气大的很,在家里和小伙伴都玩不到一起,倒是和你们家小子挺投缘。” “行了,就此别过,以后我带晴晴来找你玩哦。” 陆策风拨拉着小安安的脸蛋儿。 小安安别开了他的手,一把搂住时屿白的大长腿。 陆晴晴被陆策风抱起来,临走不断对小安安挥手。 “时晏,再见!” “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的!” 直到陆策风和陆晴晴的身影消失不见,池欢才收回目光。 这一转脸就不得了,时屿白下颌线绷的厉害,提起小安安,转身就走。 池欢心惊胆战。 这才意识到刚才只顾着和两个小家伙在动物园玩,还没来得及安抚这个大醋缸呢。 “时屿白,等一等!” 小安安看似潇洒,窝在时屿白的颈窝里,半晌没动弹一下。 “刚才不是挺有骨气的,又是谁把眼泪哭我裤子上了?” 时屿白凉凉的调侃着儿子。 小安安的声音低低的,闷闷的,却有一股不容置喙的坚定,“爸爸,以后回京城,我要找陆晴晴玩!” “等你回得去再说。” 时屿白冷冰冰的道。 小安安猛的攥紧了小拳头! 池欢紧赶慢赶的跟上父子俩的步伐,这种时候,池欢才一次又一次的察觉她和时屿白之间的身高差。 后世时屿白登上财富排行榜,池欢才知道,原来他居然有一米九二。 池欢长得也算高了,有一米六五,但站在时屿白身边,就跟小鸟依人似的。 他身高腿长,步伐也大,又怒气冲冲的,没一会就把她落下好远。 她小跑了两步,才勉强攀上时屿白的胳膊。 “你生气了?” 顶着小安安无辜的大眼睛,天知道池欢说这种服软儿的话有多羞耻。 她咬着唇,耳根一点点通红。 就在这时,一只大掌恰如其分的盖住了小安安的眼睛。 “大人说话,小孩儿别偷听!” 时屿白这话,是对着小安安说的。 小安安在爸爸的掌心里不屑的撇撇嘴,又把他当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儿! 他什么都懂! 然而小家伙出口的声音却是又软又萌的,“爸爸,你就别和妈妈生气啦!” “妈妈又没错儿!” 刚才被爸爸戳了心窝子,这会儿他也坏心的给时屿白上眼药了。 池欢感激的瞥了眼儿子。 嗯!还得是亲生的好! 小安安从时屿白的手指缝里看到妈妈那软软萌萌的样子,差点‘噗呲’笑出声。 当小人儿还是憋着笑,义正严辞的道:“妈妈是做好人好事呢!” “我真为拥有这样一个优秀品质的妈妈感到骄傲!” “身为妈妈的丈夫,爸爸一定也坚定不移的支持妈妈吧…嘶!” 小安安痛呼了一声! 黑葡萄似的眼睛瞪的溜圆! 坏爸爸,居然暗中掐他的大腿肉! 这种招数都用的出! 看他以后怎么给他安绊脚石! “疼、疼、疼…” 小安安叫了一声,扯开时屿白的掌心,委屈巴巴的瞅着池欢,捂着大腿就‘呜哇’‘呜哇’的哭了起来。 池欢顿时急了。 “怎么了,安安?你哪里疼?” 池欢赶忙上前来检查小家伙的身体。 “妈妈,我腿疼!” 趁着池欢低头检查看不到,小安安挑衅的对时屿白做了个鬼脸。 等池欢看向他的时候,小安安换脸一样,扁了扁小嘴儿,眼眶里晶莹剔透的泪水就往下掉。 看着时屿白那满是威胁的目光,小安安到底还是妥协了。 “我、我也不知道…”小家伙打了个哭嗝,满脸金豆子的撒娇。 “要不妈妈给吹一下?” 池欢怎么可能拒绝呢?心疼的在小家伙指的地方吹了吹。 如兰的香气徐来,时屿白鼻息间灌满池欢的气息,她紧张瞅着安安的脸庞美的宛如上了一层滤镜。 时屿白的眼眸越来越晦暗,瞳色骤然转深… 第57章 只抓住了一张…皱巴巴的检讨书 安安的小短腿被时屿白按住,池欢吹拂的气息悉数落在他的手背上,汗毛被一根根拂动,一簇簇电流欢快的流向心脏。 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掌蓦地攥紧了安安的裤子。 “还疼吗?” 他瞪着儿子,唇角勾着,眼底一片冰凉的危险。 小安安脊背一颤,把脑袋摇晃成拨浪鼓。 接着不情不愿的看向池欢,蔫巴巴的说:“妈妈,别吹啦,一会腮帮都酸了。” 池欢双眼亮晶晶,被小家伙的乖巧感动了,“妈妈不酸哦。” “可是我不疼了哎。” 安安在某个人威胁的目光下,怏怏的说道。 “要不要妈妈抱?” 吹一下某个人都心疼,抱抱不是要了他的命? 安安一扭身,歪在时屿白的肩膀上。 “妈妈,我困了,快点回家吧。” 在动物园逛了一天,的确该累了。 回到家里,小安安蜷在时屿白的肩头,已是睡的昏昏沉沉。 时屿白放下小家伙,转身去了厨房,他明显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池欢小心翼翼站在厨房外面看他。 他身上套着围裙,厨房不算小,偏他长身玉立的站在那,衬的空间逼仄起来。 他从冰箱里拿出食材,骨节分明的手指执着刀子,切菜的动作都流畅的像偶像剧的场景。 池欢的心柔软成一团。 她情不自禁上前,麻着胆子圈住了他劲瘦的腰肢。 掌心下的身躯为之一振。 温热的大掌覆上她的手背就要拽开。 池欢心中一急,“别动。” 她说话的时候,红唇微动,细微的触动透过衬衣清晰传入神经末梢,扫过的那一片肌肉紧紧的绷了起来。 属于男性的力量和克制,在时屿白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那种独属于他的禁欲感凭空放大了无数倍。 “干什么?” 他的语调明显生着气,嗓音却又喑哑,一股说不出的张力铺展到空气,糊住了呼吸。 “别生气了…” 池欢搂着他的腰肢晃了晃,衬衣下,她脸颊贴着的那片肌肉硬得跟石头一样,时屿白的步伐还踉跄了下。 接着她看到男人放下了踩到,转身握住了她的肩膀,在昏暗的灯光下微眯着眼睛打量她。 危险的气息在呼吸间弥漫。 她的下巴被时屿白抬起来,“谁说我生气了?” “我知道,你别骗我。” 时屿白笑了,“那你说说,我为什么生气?” “你觉得我不该放下你和安安,去追陆策风?” “再猜。” 她没看错吧,时屿白的下颌似乎绷的更紧了。 不对吗? 池欢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动,浓烈的侵占气息下,她不由自主后退一步,绞尽脑汁的想说辞。 一道劲力圈住她的腰肢,将她费心拉开的距离粉碎为零。 池欢气息乱了,腿肚子在男人危险的目光下直转筋。 幸好找到了说辞,她定定的看着时屿白,狡黠一笑,“我在阻止危险发生的时候,应该第一时间跟你商量,对不对?” 她好像答对问题的小学生,双眸亮晶晶看他,亟待着他的夸奖,甚至连危险都忽略了。 “猜对了,没奖励。” 时屿白潭底暗流涌动,掐了掐她不盈一握的腰肢,转身板着脸拿起菜刀。 “还生气?” 池欢的小脸儿自他的右手边歪过来。 “去反省自己,写一千字的检讨书。” 时屿白在她的发顶心摩挲了一把,跟哄小宠物一样把她打发。 池欢的脸颊鼓了起来,沮丧的不得了,“能不写吗?” 时屿白的目光凉凉淡淡的扫过来,不说话。 池欢简直服了,时屿白这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前世的她是怎么觉得好拿捏的? 前世的自己,真的好勇。 现在被他这么睨着,她所有反抗的话都堵在嗓子眼里。 没想到重生一世,被拿捏的那个反而变成了自己。 池欢怏怏的回到客厅里,拿出小安安练字的纸笔,一手拿着笔,一手托着腮帮,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写。 她就是个美丽废物,鼓捣衣服和化妆品在行,但是文笔措辞什么的,那简直就是不堪入目。 时屿白第一道菜上桌的时候,她面前的纸上一片空白。 她被饭菜的香气吸引,小巧秀气的鼻子耸了耸。 好香啊! 时屿白瞥到她生动活泼的表情,板着脸移开了目光。 第二道菜上桌的时候,她面前的白纸上多了用笔戳出来的无数个顿号。 “写好了?” 时屿白提步靠近,灯光拉出好长的阴影覆过来,带来的极强的压迫感,让池欢呼吸一窒,下意识用手盖住了纸。 “不许看。” 因为羞耻,她的小脸儿蒙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在灯光勾勒下,美的让人无法呼吸。 时屿白身侧的大掌蜷了蜷,又松开,在她的脑门儿重重的弹了下。 “聚精会神,好好写。” 时屿白瞳色晦暗涌动。 三菜一汤上桌的时候,池欢的唇瓣被洁白的贝齿咬着,蹂躏出一片薄红。 她生的白,皮子又细又嫩,那一丝红便为她添了几许靡丽。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拿过她的检讨书,时屿白的目光落在上面。 偌大的白纸上,只写下了潦草的三个字。 检讨书。 池欢憋的耳根通红,犯错的小学生般偷瞥时屿白一眼,纤长的睫毛在他的目光下颤了下,又颤了下。 “能不写吗?” “…好。” “啊?”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池欢惊讶的红唇微张。 下一瞬,她的肩膀突然被按住,牢牢的钉在沙发上,时屿白不知何时倾声,领口的一颗扣子随这个动作崩开。 她的唇上一片湿软,时屿白阖着长眸,紊乱的气息一层层铺上她的脸颊。 池欢像被提出水面的鱼,在一阵濒死的缺氧感中,下意识阻上他的胸膛。 掌心下,一片硬邦邦的肌肉,手随即被时屿白拽开,带着她勾住了他的脖子。 耳边除了彼此凌乱的呼吸声,便是纸张在时屿白大掌中被捏的稀稀疏疏的破碎声。 他捏着那张检讨书,单手撑着沙发的扶手,把她压在沙发上,吻了个昏天暗地。 他硬邦邦的胸膛碾压着她的,池欢的呼吸突然变得破碎,又乱又急。 她想抓住什么,却只抓住了他根根分明的手指,以及他指尖那张皱巴巴的检讨书。 第58章 下次再犯,惩罚加倍 池欢心跳如鼓,‘砰砰’声中,血液仿佛燃起一团大火,把她的脸颊熏的热气腾腾的。 眼皮下仿佛涌动着一只小虫,那只虫在蠢蠢欲动,丝丝寸寸的痒在皮肤里顾涌,池欢的呼吸堵在嗓子眼里,纤长的睫毛颤的厉害。 时屿白松开她的时候,红唇微肿,眼周的皮肤蒙上一层淡粉。 她自睫毛缝隙里羞的不敢直视他。 时屿白的声线喑哑破碎,略带粗粝的指腹在她红彤彤的唇瓣上摩了下。 “这是代价。”他说。 说完他长身而起,刚才那个投入又火热的男人不见了,又变成灯下那个淡漠板正的禁欲神衹。 睨视着她意乱情迷的模样,唇角清淡的翘了下,扬了扬手中攥的皱巴巴的‘检讨书’。 “收起来了,下次再犯,惩罚加倍。”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凉凉淡淡的目光落在她绯红微肿的唇上。 池欢:… 胸膛下的心仿佛受到什么蛊惑,猝然间快的出奇。 ‘砰砰砰’‘砰砰砰’声音大的,她都怀疑时屿白会听到。 她揪住了胸口的布料,那些心跳声,仿佛在大声的对时屿白宣告: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一声声的,把她的尊严碾在脚下,不剩半点面子。 池欢舔了舔唇,一抹鲜红在唇角快速隐没,像一条调皮的鱼。 她鼓了鼓勇气,撩起长睫,很勇的看着时屿白。 “我会怕你?” 她攥紧拳头,抬起下颌,可可爱爱的挑衅着。 他能怎么惩罚? 他那么喜欢自己,多半是亲的时间更长点? 这算什么?她…也…很喜欢这些吻好不好? 哎呀呀,空气也跟着这个念头羞耻起来了。 “好啊。” 时屿白睨视着她,唇角斜斜勾起,意味深长,“那你,试试?” 池欢的眼皮一跳。 他周身禁欲蛊惑的气息一散,浓浓的危险袭来。 她梗着脖子,突然后悔挑衅他了。 时屿白觑出她的小心思,试探的向她迈了一步。 池欢双脚‘嗖’的从地板上收起来,蜷在沙发上,举起双手对时屿白投降。 “我错了错了,我逗你玩的,哪儿敢再惹你!” 她嗔怒的瞪着他。 时屿白看着她,“哧”的笑出了声。 他眸光宠溺温柔,在灯光下慢慢无声的将她笼罩。 … 接下来池欢变得很忙,没了捣乱的程子黔和叶明珠,纺织厂的生意也恢复了,毛纺厂陈静母子这边也逐渐趋于稳定。 池欢趁着白天的功夫,还去考察了县城以及周边其他几个工厂,顺便拓展了几个帮手。 每天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在晚上拨拉计算机,然后捧着大把的钞票数钱。 这种日子真的好快乐呀。 只是她和时屿白的感情始终温温淡淡,自从那天时屿白把她按在沙发上惩罚了一通,再也没有逾矩。 她几乎要怀疑,自己身上没有半点女性魅力了。 然而这种平淡的日子,却被打破了。 这天时屿白去上班,她准备去拓展周围工厂的业务,把小安安交给陈婶,刚走到街上,就被一道人影拦住了。 “池欢!我总算找到你了!” 程母一把就攥住了池欢的自行车,一张脸上满是怒容,指着池欢就破口大骂。 “你这个不要脸的破鞋,已经和人结婚了,却还和我儿子搞破鞋,我儿子不想娶你了,你就诬陷他,竟然把他害到了劳里去!” “我可是找了你好长时间了,总算把你逮住了!” 在程母的身边,是义愤填膺的程青青。 程青青比程母要冷静一些,但开口也没好话。 “你害的子黔坐牢,简直是个丧门星,狐狸精!” 池欢跳下车子,一把把程母的手从车把上拽下去。 因为程母的大嗓门,街上这会儿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 池欢前世今生也没见过这样的架势,但是面对两人的污蔑,她却比谁都冷静。 “我害的程子黔坐牢?伯母,你搞搞清楚,程子黔是因为倒卖服装,搞资本主义,非法经营,所以才被工商局逮住去坐牢的。” “你这张嘴如果再随意污蔑人,我会把你起诉到法院,告你个诽谤罪!” 程母是从农村出来的,光脚不怕穿鞋的,自然不怕这种威胁,张嘴就要大骂。 程青青好歹比程母克制点,一把拽住了程母,“别骂她了,再给程家惹上官司不划算。” “她心狠手辣,既然说的出,那就做得到。”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是凑到程母耳朵边,“听说她家里那个,在工商局有门路。” “咱们得给她来软的。” 程母怎么吞得下这口气,她恶狠狠的瞪着池欢,嘴唇撅的能吊上一块猪肉。 程青青努力咽下一口恶气,攥着拳头道:“欢欢,你和子黔好歹也认识一场,真的忍心他后半生就蹲在监狱里,耽误这大好的年华吗?” 池欢逻辑清楚分明的很,一字一字纠正,“他是自作自受,如果不想坐牢,就不该无证经营,没有营业执照买衣服违法犯罪。” “他之前举报我和时屿白两次,这点道理他比谁不懂?” “他非要送死,我有什么办法?” “听说过一句话没有?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们是他的亲人,你们都劝不住他,我一个外人,能劝的了?” 池欢口齿清晰,逻辑分明,这么一辩解,吃瓜群众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这不是恶人有恶报吗?” “他之前举报人家两次没成功,自己却铤而走险了,活该!” “这家是哪儿的呀,怎么贼喊捉贼呢?污蔑人家这么好的姑娘!” 程母没想到舆论扭转的这么快,恶狠狠的就要朝池欢扑过去。 在程母的心中,自家儿子干什么都是对的,池欢不但毁婚,还把自家儿子送进去了,简直就该死! 她恨不得抓花了池欢那张花容月貌的脸! 她把程家害的这么惨,凭什么自己还过的顺风顺水的? 她那个丈夫也是个傻的,女人对自己有二心,绿帽子都快给他戴上了,竟然轻而易举就原谅了她! “程伯母,如果你在敢对我动手,我立刻就报警!” 池欢板着小脸儿警告着。 第59章 每个字都在往她心脏上刺 程母顿时胆怯了,求助的看向程青青。 程青青上前,没说话先摆出个笑脸,“欢欢,咱们都是一个村的,我和你爸爸上学的时候就差两个年纪,认真轮起来,你还要叫我一声姑姑呢。”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程青青想来是深谙其中道理。 但池欢可不吃她这一套,在见识过程家人的无耻之后,她早就想透了。 “程姑姑,你想说什么?” 池欢也是笑眯眯的,但眼底却泛着一股冷意。 程青青看到这里,心中不由一个“咯噔”,但还是强压着心头的情绪,挤着笑道:“借一步说话,有些话不方便当着这么多人。” 池欢拧了拧眉。 不知道程青青葫芦里卖什么药,道:“我还有事,不能耽搁时间。” “就一会,耽误不了你太久。” 程青青小心指了指墙角,“我们那说吧,一会就行。” 池欢担心他们搞什么手脚。 程青青却靠过来,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情书。” 池欢疑惑的瞪大眼睛。 程青青眼底一抹得意,勾着唇角重复,“你写给子黔的情书。” 池欢浑身的血液在瞬间从身体抽离,脊背泛着寒意,不敢置信的看向程青青。 “你也不希望这东西落入时屿白的手中吧,你去过我家,什么时候想通了,随时来家里做客。” 程青青的段位到底高一些,这种时候话也说的客客气气的。 池欢失去了思考的力气,呆呆地看着程青青,大脑里是一片空白。 她怎么会忘记这些东西? 在和时屿白结婚之前,她和程子黔‘两情相许’,的确互相有书信来往,彼时炙热的情感,没想到竟然成为程家人要挟她的把柄! 若是时屿白看到那些信会怎么想? 他好不容易才肯接受她。 还有小安安,若是程家人将那些暴露出来,小安安会怎么看待她这个妈妈? 纷乱的思绪快速划过,愤怒冲刷着心头。 卑鄙! 池欢哆嗦着唇瓣,瞪着程青青,气的说不出话来。 程青青达成目的,微笑着宛如斗胜的公鸡,昂首挺胸的离开了。 她眼睁睁看着程青青和程母汇合,她们说了句什么,程母焦躁的情绪被安抚,满是敌意的看她一眼,很快相伴离开了。 围观的吃瓜群众指着怔立在原地的她,在指指点点的议论着什么。 吃瓜群众见她没有反应,很快散去了。 街道上的行人来来往往,他们各自都在奔忙。 池欢呆着呆着,脚掌逐渐变得酸涩,两条腿灌了铅一样,麻木的好像不是自己的。 站着站着,腿不知何时恢复知觉,酸麻胀痛一齐涌上来,她艰难的挪动双腿。 走到自行车前,刚要支起车子,不远处缓缓走来一道颀长的身影。 池欢抬眸,看清时屿白熟悉的脸庞后,眼眶里的眼瞬间就涌了出来。 强忍着眼圈的酸意,她走到男人身边。 “你怎么下班了?” “我回村的时候听说程子黔的母亲来找你了。” 时屿白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湿润。 “怎么回事?” 他的眼阔缩了缩,危险的光芒在潭底隐匿。 她咬着唇,似是很为难,蝶翅般的睫毛忽闪了下,“回家,我有话和你说。” 时屿白眼眸一闪,“好。” 一前一后回到家,池欢已经在路上平复了心情。 到家后,时屿白信手扯开衬衣领口,高大颀长的身影站在灯光下,暗潮涌动的眸子睨着他。 “如果程母欺负你,不要瞒着,尽管跟我说。” 时屿白道。 “没有欺负我。” 池欢咬着舌尖,斟酌要怎么开口。 “哦?” 时屿白挑起眉尖。 “但是她,威胁我了。” “威胁你什么?”时屿白略一思索就找到答案,“她们想让程子黔从牢里出来?” 池欢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用什么威胁你?” 时屿白的呼吸似乎在瞬间乱了,微眯着眼在灯光下打量她。 空气瞬间变得冰凉又窒息。 池欢看着他峻挺又克制的脸孔,突然失了声。 想好的那些措辞在脑子里打了结。 她的红唇张了又张,不知道怎么说。 “嗯?” 时屿白的瞳仁缩了缩。 池欢向他前进一步,还没开口,素手先讨好的握住了他的指尖。 时屿白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眯了眯眼,又落在她谄媚的小脸儿上。 池欢嗫嚅着开了口。 “就是…以前的一些东西,我觉得有点对不起你。” 瞬间,时屿白周身的气息更冷了,凉凉的气息灌入呼吸,那股冷意一劲儿往肺管子钻。 “什么?” 手臂突然被时屿白扣住,他的力道很大,微微的刺痛在肌肤弥漫。 池欢忍不住拧眉,他的脸近在眼前,下颌因为克制而绷着。 “就是…”鼻息间悉数是他的气息,他眉宇间压着的愠怒,让她心里酸的厉害,“就是以前写给程子黔的一些情书!” 一股脑说出来之后,随之而来的凛冽的气息吓得她阖上了眸子。 沉默在肆虐,渐渐铺陈了整个房间。 池欢忐忑着掀开睫毛,入眼的是时屿白紧绷的下颌线。 他磨着牙,冷峻着脸站在灯光下,唇角讥诮的勾着弧度。 “情书?” 他咬着这两个字。 “什么时候的情书?” 池欢毫不怀疑,如果她的回答不满意,下一秒会被他丢出房间。 心像是瞬间从高处坠落,池欢紧张的心跳砰砰,生怕时屿白会再一次把她丢在风里。 经历了前世的凄惨,她怎么舍得再松开他的手? 时屿白把腮帮咬的若隐若现,就站在那等着她回答。 “…是和你结婚之前的情书。” 她急切的解释, “时屿白,你相信我吗?” “结婚前,你和他写过情书?” 时屿白好像简单的重复了一句。 但池欢知道,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 她像个罪犯,忐忑不安的等待着时屿白最后的裁决。 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漫长的无法忍受。 “…嗯。” 她盯着自己的鞋尖,触目所及,是水晶灯流泻而下的,大片苍白的灯光。 “你和程子黔的感情不错。” 那道清冷的声线仿佛掺了刀子,每个字都在往她的心脏上刺。 第60章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池欢心脏遍布密密匝匝的刺痛,“时屿白,我错了。” “不,你没错。” 时屿白唇角更冷峭了。 “我那时候年少轻狂,眼睛被狗屎糊住了,所以才写了那些情书。” “你相信我,我现在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他了。” 池欢就差举起手指发誓了。 一双盈盈闪闪的水眸里满是紧张和在乎。 时屿白的唇角勾着,但潭底遍布冰凌,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弄着衬衣上的袖扣,自睫毛缝隙里撩眸看她。 “听说,你追了他挺久。” “不排除,和我结婚之后,身在曹营心在汉。” 这些话,字字诛心,把池欢的心脏剐的鲜血淋漓。 在浓烈的酸楚和愧疚中,她咬着唇,不知该怎么回答。 时屿白的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击着沙发的木质扶手。 “哒哒哒”“哒哒哒”,哪里是在敲击沙发扶手,分明是敲在她的心脏上。 “我、我…” “我”了半天,绞尽脑汁也找不到措辞。 “情书。” “说实话,挺浪漫的。” 时屿白在睫毛缝隙里睨着她,下了评语。 池欢羞愧难当,几乎不敢看他。 “池欢。” 时屿白突然正色,连名带姓的叫了她。 “嗯?” 也许是他的语调太平静,池欢忍不住有了期盼。 “现在喜欢我吗?” “啊?” 意料之外的问题,让她惊讶的红唇微张。 “不是说喜欢我?” “是!” 池欢回过神来,迭声的回答。 “喜欢一个人,不是要勇敢去追吗?” “嗯?” 池欢的脑筋转不过弯儿来。 “来追。” 时屿白暗潮涌动的眸子深深的看着她。 瞬间池欢明白了。 时屿白是要自己追他? 她灰了半天的小脸儿瞬间亮了,眼底湿漉漉的,如无辜的小鹿一样看向他。 “你的意思是?” “检讨书写不好,情书总会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池欢总觉得时屿白说这话的时候,腮帮又凌厉的动了下。 “你要我给你写情书?” “不愿意?” 时屿白眯了眯眼阔,危险的光芒在其中隐匿。 “不不不,我当然愿意。” “我、我以为你会生气呢。” 池欢瞬间释然,并且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我更看重未来。” 时屿白意味深长。 “那那件事?” 池欢迟疑的问。 “别担心,我会摆平这件事。” 时屿白说完,迈开大长腿,转身去了厨房。 看着他颀长的背影,池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忐忑不安了这么长时间的事情,在时屿白面前居然轻而易举被解决了? 时屿白的一句‘更看重未来’让池欢的心彻底乱了。 紧绷的心弦松开,一股说不出的甜蜜和酸楚涌上心头。 池欢心头涌动着一股又暖又烫的东西,忍不住对着厨房里的人道。 “我会的!” 正在切菜的时屿白指尖一顿,潭底晦暗的光涌过,很快又恢复寻常。 池欢来到小安安的房间,借了儿子的纸笔,趴在桌子上,咬着笔头绞尽脑汁的想词汇。 当初她给程子黔的情书上写什么来着? 你是吹过春天的一缕风,吹绿了小草,也吹暖了我的心? 不知道怎么回事,想到当初写的那些东西,她就臊的脸颊通红。 太尬了。 这种魔鬼词汇到底怎么挖掘出来的! 她羞耻的闭上眼睛,眼前突然浮现时屿白那张峻挺的脸,他冷静自持,斯文矜贵,那双淡漠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睨着她。 池欢突然有了灵感,提起笔刷刷的写了起来。 写完之后,到底还是羞于拿出手,她把纸张折叠的整整齐齐,攥在汗湿的掌心,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厨房门口。 时屿白已经快把饭菜做好了,看到她嘱咐了句。 “洗洗手,准备开饭。” 池欢团紧了掌心的情书。 “时屿白,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 “答应她们。” “什么?” 池欢的脊背瞬间挺直了,惊讶的看向时屿白。 她咬着唇,愤怒瞬间浮上脸庞。 “程子黔两次三番的举报我们,怎么能轻易放出来?如果放出来,一定还会和咱们作对的!” 池欢懊恼无比。 都怪她,要不是她给程子黔写过情书,也不必被程家的人拿捏。 做出这样的决定,时屿白一定比她更无奈。 是她连累了时屿白。 “暂时答应她们。” “为什么?” “先答应她们,把东西拿回来销毁,就不会被她们抓住把柄,一再的威胁。” 时屿白条分缕析,显得极富耐心。 “至于把程子黔弄出来,那不是一两日能解决的事。” 通过这个解释,池欢瞬间明悟了。 “原来如此。” 池欢一时间五味杂陈,目光复杂的看着时屿白。 “谢谢你。” “对不起。” 她说的突兀。 但睿智如时屿白,瞬间就明白了。 他的表情依旧毫无波澜,但那双眸子却在瞬间暗潮涌动。 那细微的变化,看的池欢心里更酸了。 她又一次,连累了时屿白。 时屿白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明明知道她不喜欢他,却还是忍受着差点被背叛的痛苦,帮她解决这一个个麻烦。 他就…那么喜欢她吗? 这句话池欢没脸问出来,却每每想起,都会难过的想流泪。 “不客气。” 时屿白眸光一闪,将饭菜摆到桌上,折着腰肢偏头看她,“明天我跟你去见一趟程家人。” 池欢猛的看向他。 她没想到时屿白竟然为自己,能做到这个份上! 竟然能直面程家人! 池欢的唇瓣隐隐颤了起来,眼眶迅速浮出一层泪花,“时屿白,你不用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 想到前世自己做的混账事,池欢心脏宛如被一只大掌攥紧,闷的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我对不起你…” 她眼眶越来越酸,承受不住眼泪的重量,泪水簌簌的落在衣裳上。 “对不起!” “对不起!” 她在朦胧的泪花中,猛的投入时屿白宽大温暖的怀抱里。 她抽噎着,委屈着,把这么多天的酸楚哭了个酣畅淋漓。 一只干燥温暖的大掌缓缓在她脊背拂过,如一缕春风悄无声息抚慰了她的心酸和难过。 池欢哭的更厉害了! 第61章 以后我只喜欢你! 时屿白清冷克制的声音拂在耳边,“算不上对不起,那是和我结婚之前的事。” 池欢的抽噎顿住,不可思议的抬眸看他。 他峻挺的轮廓笼在一片赤白的灯光下,淡漠的宛若置身事外,“我无法控制你以前喜欢谁。” 他低头,粗粝的指腹一颗颗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声线柔软到了她心里,“以前的事情我不想计较,但从此以后…” 大概世界上最美的情话便是如此了吧! 池欢难掩激动,怯怯的攥住了他的手指。 “以后我只喜欢你!” “我会追你的,时屿白。” 时屿白眼底蛰伏了许久的阴郁终于在此刻烟消云散,瞅着池欢那发亮的眸子,唇角几不可察的勾了勾。 “允许你追。” 时屿白颀长的身形挺的笔直,在灯光下凉凉淡淡的看着她。 次日。 时屿白请了假,两人一起去了村里。 联袂出现在村里的时候,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池欢先把安安带到了外婆家。 说来也巧,池有金也在家,多长时间不见,池母早想念外孙了,一把就接过了小安安。 “安安啊,这么多天没见,想外婆了吗?” 安安顺势就搂住外婆的脖颈,在她的脸颊依恋的蹭蹭。 红润的小嘴儿就吐出一个字,“想!” 池有金的目光先是在小夫妻俩身上落了落,很快又逗了两下安安,给池母一张大团结,说道:“带着安安去经销社买点好吃的。” 池母抱着安安欢欢喜喜的走了。 池有金严肃的眸子这才落在池欢的身上。 池欢从小到大,家里就没有害怕的人,唯独害怕池有金这个父亲。 池家是典型的严父慈母的模式,池有金从小到大对几个孩子管教都很严厉。 “我听说你闹出不小的事?” 池有金对着池欢就开始发难,甚至都顾不上女婿在旁边,一点面子也没给池欢留。 池欢的心脏‘咯噔’一声,猛的往下沉。 望着池有金那蕴含风暴的眼睛,某个瞬间甚至想拔腿就跑,但她还是死死压抑了这种冲动,脚掌生根一样站在原地。 “…是。” 重生以后,尽管早就想到过,纸包不住火,和程子黔的事情迟早会露馅儿,可这一刻来的时候,池欢还是吓得哆嗦。 她咬着牙,内心怯懦,却还是勇敢的对上了池有金。 “爸,我知道我错了。” “我也知道自己对不起屿白,但无论面临什么样的惩罚,我都…” “啪!” 池有金汹汹而来,一巴掌凌厉的扇在池欢的脸上。 她白嫩的脸庞瞬间就浮现一个五指山。 火辣辣的疼在蔓延,池欢咬着牙,一个字也没吭。 她没想到池有金这样武断,还没听她说完就给了她一记耳光。 “还敢嘴硬!” “我看就是我和你妈把你惯坏了,所以才纵出你这样肆无忌惮的性子!你做的那些事,对得起屿白吗!” 尽管池母对时屿白颇有微词,但池有金对这个女婿却是千百个满意。 此时面对这个女婿,他当兵多年挺拔的腰背也不由自主的佝偻起来,他提了一口气,愧疚的几乎不敢直视时屿白的眼睛。 “屿白,都是我和你妈不好,没把欢欢教好,我这就让她给你赔罪,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和她计较…” 池欢明白了,爸爸这是拉下老脸在跟时屿白求情。 她的眼眶顿时酸了,唇瓣跟着哆嗦了起来。 “爸…” 池有金看到池欢的时候,目光顿时沉了下来。 “还不跟屿白道歉!” 池欢还没开口,时屿白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爸,那些事情都过去了。” 说完,池欢的手覆上一抹温热,时屿白炙热绵长的目光也跟着笼罩过来。 “欢欢已经跟我道歉了。” 池有金愣住,但随机恨铁不成钢的道:“屿白,你别被她的花言巧语骗了,今天我就好好教训她一顿。” 池欢看着盛怒的池有金,脸颊又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爸!” 一道手臂挡在池欢面前,牢牢的护住了她。 “欢欢跟我道歉的时候痛哭流涕。”时屿白温柔又宠溺的目光如有实质,温温淡淡的看向她。 “我相信她,她是真的悔改了。” 池有金颤抖的巴掌这才放了下来,红着眼眶咬牙对池欢道:“你就是仗着屿白在乎你!” “你能嫁给屿白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你就作吧!” 池欢这才有机会插嘴,她的眼眶酸酸的,却还是勇敢的道:“爸,我刚才就想跟你说,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开屿白的手,我会和他好好过日子的!” 看着池欢坚定不移的眼神,池有金这才确信,她是真的悔改了。 “你说的是真的?” “比真金还真。” 这次接话的人是时屿白。 池有金越发觉得愧对时屿白。 “爸,今天我和欢欢过来,是为了程家的事来的,您在家休息下,我们去去就回。” “什么事?” 池有金略加思索就问道:“可是和程家那小子坐牢的事情有关?” 时屿白停顿了下,才道,“…不错。” “我跟你一起去!” 池有金的老脸都要没地方搁了,自家的闺女做出这样的事,烂摊子怎么能让女婿来收拾! “爸,这件事,你不适合出面。” 在时屿白的劝说下,池有金打消了念头。 两个人径直朝着程子黔的家里走去。 程子黔的家境并不好,是一座矮小破烂的屋子,祖孙几代人都住在这,屋顶上青色的瓦片破破烂烂的,下雨的时候,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前世就住在这里,池欢比谁都清楚这里的环境有多差。 就算程家家境这样恶劣,在程子黔和叶明珠的奸情暴露前,她都没打消挖野菜的念头。 如今站在这座熟悉又陌生的院落前,池欢竟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敲门之后,程母那张刻薄又丑陋的脸庞清晰的印入眼帘,看到她的那一刻,强烈的恨意冲刷着心头,身体更是紧紧的绷了起来。 程母前世虐待她的画面,一一在眼前浮现! 她会把情书还给自己吗? 池欢的心脏瞬间悬到了嗓子眼里。 第62章 他的视线长久的落在那一摞情书上 程家没有围墙,是用玉米秸秆围成的墙,看到池欢的那刻,程母气势汹汹,咬着牙就要骂街。 但是在看到时屿白的那刻,所有的脏话都卡在了嗓子眼里。 “你、你、你怎么来了?” 程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池欢是傻子吗?来拿以前给别人写的情书,竟然带着自己的丈夫来了! 时屿白也是,媳妇给别人写情书,难道一点不在意? 男人不是最忌讳媳妇和别人勾勾搭搭? 她家的男人连她和隔壁邻居多说两句话都会生气! 怎么时屿白就一点也不在意? “我来陪她拿情书。” 时屿白凉凉淡淡的目光看着程母。 程母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池欢,“这种事,你竟然更时屿白说了?你是不是脑袋这里有毛病?” 池欢的目光瞬间沉了下来,时屿白之所以肯跟过来是因为他爱她,她之所以告诉时屿白是因为信任他。 她坚决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们之间的感情。 “程伯母,那些情书是我结婚之前写给程子黔的,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没觉得不能告诉他。” “而你们拿着这些东西来威胁我,不觉得很无耻吗?” 程母不屑的一笑,“难道那些情书不是你写给子黔的?” “子黔喜欢你这么多年,甚至不顾你结婚变成了别人的老婆,你呢,说撒手就撒手,害的子黔茶饭不思,甚至还因为你坐到牢里去。” “我们都是穷苦的老百姓,有什么法子,只能用这些事情来给自己谋求一点生路!” “池欢,你抬抬手吧,我们惹不起你,你爸爸是村长,你找的男人有权有势,我们惹不起,躲得起总成了吧!” “现在我们也不求别的,只要你把子黔弄出来,以前我们两家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要不然的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惹急了兔子,那还得咬人呢!” “你也不想写给子黔的情书宣扬的到处都是吧!” 池欢气的胸脯剧烈起伏,手心却蓦的被攥入时屿白的大掌中。 时屿白回头看着她,目光中的宠溺和温柔就是最大的鼓励。 池欢的情绪在瞬间冷静下来。 她冷声道:“伯母这话可就说岔了!知道我结了婚还来纠缠我,是厚颜无耻。” “我已经三番五次的告诉过程子黔,我不喜欢他,更不会为了他离婚,他非但听不进去,还一次次找我们的麻烦。” “看我们在县城买衣服赚钱容易,他就起了歹心,举报了一次没成功,两次没成功,他自己反而起了歹心,自己倒卖起服装来了。” “我们买衣服有营业执照,他却是非法经营。” “他跟工商局举报过我们两次,难道不知道非法经营是什么罪名吗?” “他知道还执意要犯,根本就是自作自受!” “伯母身为他的母亲,非但不劝阻,反而还纵容姑息他,甚至还跟他勾连起来,拿着这些情书威胁我们。” “如果我们有心的话,报警就能抓你们坐牢!” “我之所以站在这,是看在同村的情谊上,不想把事情闹大,你若是这样胡搅蛮缠,我现在就报警治你个要挟罪,让你在牢里和你儿子团结去!” 池欢不疾不徐说出的这番话,把程母吓得面色惨白。 “你、你敢!” 池欢笑吟吟的看着她,“伯母可以试试,我敢不敢。” “哎哟,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啊!” 程母眼珠一转,拍着大腿就打算卖惨。 她那个小姑子程青青说了,只要他们手里攥着情书,就不怕他们不就范。 但是现在他们威胁的软肋时屿白非但跟着来了,还一脸支持的模样,分明是被池欢这个小妖精给迷惑了。 现在他们唯一的优势已经没有了。 程母焦躁的宛如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时屿白的声音。 “我可以去跟工商局周旋,让他们想办法把程子黔放出来。” “什么?” 程母也不买惨了,瞪大了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时屿白。 “你说的是真的?你真能让我儿放出来?” 时屿白,“你们应该知道,我认识工商局的陈副局长,我们的营业执照就是他亲自办理的。” “是!是!” 这件事,程母听程青青说过,说时屿白上面有人。 也是,时屿白的父亲在京城当着大官,儿子在宁乡县过日子,自然会提点这边的官员多照顾点。 所以,程母对这件事是深信不疑。 “我可以跟陈副局长提提,但我要先拿到情书。” 时屿白幽沉晦暗的眸子盯着程母,勾唇,“一封不落全交给我。” “这…”程母迟疑了。 程青青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全部交出去。 “不行,我只能给你一半,剩下的一半,等子黔出狱再交给你。” ‘一半’,这字眼让时屿白眼眸中暗潮涌动。 很多? 他唇角泛着凉意,出口的声音凛冽的毫无余地,“你没有和我谈判的资本。” “如果不给我,那就眼睁睁看着他把牢底坐穿。” 时屿白眯着眼。 “你拿着那些东西威胁池欢,怕的就是我知道。” “现在我已经知道了。” “如果我愿意配合,那些情书就有用,如果我不愿意,你攥到老,也奈何不了池欢,更奈何不了我。” 是这个理儿,刚才程母惴惴不安的就是这件事。 她眼底的迟疑瞬间化成了慌乱。 “我答应你!” “但是你得说话算话,你若是不把我儿救出来,我有的是法子来治你!” 说着,程母转身就跑去了屋子。 等待程母的空档里,池欢愧疚的看向时屿白。 低声的道:“都怪我,把你拖到了这样的烂摊子里。” “还要靠你来帮我收尾。” 时屿白无声的捏了捏她的手指尖以示安慰。 就在这时,程母一路小跑,颠颠儿着把一摞信封拿了出来。 时屿白的目光从池欢的脸上移开,视线长久的落在了那厚厚一摞的‘情书’上。 他的瞳仁紧紧的一缩。 几乎同时间,池欢感觉周遭的空气霎时间冷冷的在身上拍。 她的呼吸瞬间轻了,小心翼翼的瞥向时屿白。 第63章 要怎么做你才能不生气? 时屿白唇角几不可见的翘起。 “确定这是全部?” 他问程母。 程母点头如捣蒜,肮脏又粗糙的手指紧紧的攥着那一摞情书,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时屿白,“我把这东西给你,你真的会放子黔出来吗?” “嗯。” 时屿白没在她身上浪费时间,目光看向池欢,“看看。” “确保没有一封信落下。” 说这句的时候他嗓音沉到了骨子里,池欢的心像被狠狠的攥住。 接程母手里那一摞信的时候,程母紧紧攥着不肯撒手。 她用了点力道,才勉强把东西抢回来。 身畔的那缕目光似变的更加晦暗涌动了。 她努力忽略时屿白的影响力,简单数了数,东西数目的确是对的,她看向时屿白,轻轻的点了点头。 时屿白凉凉淡淡的站在那里,脊背挺拔如松如柏,周身似乎笼罩着一股寥落和落寞。 池欢的心轻轻揪紧。 “走吧。” 时屿白甚至没多看程母一眼,这可把程母给急坏了。 她气急败坏的,上前就要抢走那一摞情书。 “你说话不算数,明明答应了把我儿放出来的!” “你要是做不到,就把东西还给我!” 池欢哪儿肯给她,双臂收紧,把那些东西护得紧紧的。 时屿白跨了一步,结结实实挡在池欢面前,阻隔了程母,那张峻挺的脸沉了下来,“在闹腾,我保证让他牢底坐穿!” 时屿白眼底没有一丝温度,周遭的空气因他的气势冷冷的拍。 撩起眼皮淡淡扫了一眼,就生生震住程母。 程母瞬间就怂了。 她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之前看着木讷又容易拿捏的时屿白,为什么现在有这么强的气势。 程母忌惮无比,脸上的凶恶在瞬间就化成了胆怯和谄媚,搓着手道:“时家的小子,那这件事你一定记在心上。” “我们子黔的事情就都拜托你了。” “嗯。” 时屿白仍旧十分冷淡,拽住池欢的手臂,抬脚就走。 程母嘴唇动了又动,可想到现在命门捏在时屿白的手中,最终什么都没说,眼睁睁看着两个人离开。 回家的路上,池欢心中五味杂陈。 怀里抱着的信封很多已经泛黄,那代表着她曾经一片真挚的心,那时候的她满心满脑都是程子黔,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他,给他生几个孩子,平淡温馨的过完这一辈子。 隔着前世今生,再看到这些东西,她只觉得荒谬。 “在怀念?” 时屿白清冷的声音突然擦过耳膜。 池欢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手臂不由一抖,怀中那厚厚一摞情书瞬间变成了烫手的山芋,一时间抱着也不是,丢了更不对。 “没、没有!” 她斩钉截铁的瞅着时屿白。 “搂得挺紧。” 时屿白凉凉的说了句。 池欢的手臂顿时僵住,好几封情书‘啪叽’掉在脚边。 她想弯腰去捡,却有更多的情书‘噼里啪啦’的掉了下去,她不由的白了脸。 正犹豫要不要捡,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更快一步,捡起地上的信封,随手捏在手里。 池欢呆呆的看着时屿白。 时屿白在她的脑瓜上弹了个暴栗子,唇角微掀,不遗余力的笑话她,“连个东西也拿不稳?” 说完,看似随意的接过她怀里那厚厚一摞情书。 见她接手,池欢长长松了一口气。 所有情书落入时屿白掌心,那沉甸甸的重量让他的瞳仁眯了眯,唇角虽然还是勾着,但眼底已经氤氲沉沉的风暴。 “打算怎么处理这些?” 时屿白的眸子笔直的落在她脸上。 迎着他炙热的目光,池欢一口气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里。 “这…烧了?” 瞅着时屿白,池欢的一颗小心脏七上八下的跳着,面对这道送命题,她回答的应该还成吧? “纯真又炙热的感情的象征,就这么丢了,岂不是可惜?” 池欢觉得怪怪的,感觉时屿白这话说的酸溜溜的,蓦地一个念头冲入心头。 他不会是在吃醋吧? 想到这里,她的心脏如一团旧纸,瞬间蜷缩成一团。 “不可惜不可惜!” 池欢摇头摇晃成了拨浪鼓,小心又紧张的瞅着时屿白。 “我觉得可惜。” 时屿白唇角那一丝弧度倏的隐匿,攥着情书的指节在池欢的目光中渐渐凛白。 “好歹是你对程子黔感情的见证,既然你不想要,那我就留下当个纪念吧。” 说完这句话,时屿白迈开大长腿,径直越过池欢,朝着家里走去。 池欢的心瞬间打鼓! 这会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时屿白这分明是吃醋了! 而且醋劲儿还挺大! 若是任由他走了,恐怕以后她的追夫路漫漫! 她小跑几步,猛的攥住了时屿白空着的那只大掌心。 “时屿白!对不起!” 她气喘吁吁的道歉,额头上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刘海被汗水黏湿,贴在白嫩的脸庞上,尽管慌张看上去仍旧美的移不开眼。 “对不起什么?” 时屿白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脸庞上,看着她水润眸子里的在乎,紧张和慌乱,心脏被一只大手死死攥紧。 “这些情书…” 池欢的目光落在他臂弯的一摞,此时池欢甚至生出一种,恨不得从没任何程子黔,也从没写过情书的冲动。 若是过去能抹掉,该有多好? 她能全身心,用最真挚最炙热的情愫来面对时屿白。 她想当一张白纸,只任由时屿白来涂抹。 她把红唇咬的一片白,瞳仁颤动着,动情的说道:“如果可能,我真想不认识程子黔。” “如果可能,我恨不得第一次喜欢的人是你。” “如果可能,时屿白,我…” 突然,她的唇瓣覆上一抹温热。 他干燥温暖的掌心捂住了她的嘴。 池欢偏移开,认真的凝望着他,“我说的是真的,时屿白,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你出现的这么晚,想到我曾经喜欢过程子黔,我就好后悔…” “你虽然不肯承认,但是我知道,你看到这些情书,心中一定是生气了,吃醋了,对不对?” “时屿白?” 她小心翼翼的攥住他一根手指,眸底已经渗出一层泪光,“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生气?” 第64章 和你写的第七封很相似 时屿白的视线长久的落在她的小脸儿上,久到她的呼吸都要凝滞了,才等到他的回答。 他的声音喑哑,“不用。” “这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 他自浓密的睫毛缝隙里深深的睨着她。 池欢不解。 “什么意思?” 时屿白却仿佛在瞬间释然了,温暖的大掌在她的头顶摩了下,低头看向那一摞发黄的情书。 “这些我帮你保管吧。” 池欢巴不得呢,毕竟这些东西在她这就跟烫手的山芋似的,怎么也不是,还不如交给时屿白处理呢。 不过后来的池欢对把情书交给时屿白这件事悔不当初。 这都是后话了。 两人回去之后,在池家吃了一顿团圆饭,很快又回去了县城。 那一摞情书,被时屿白小心的放到了书房里,池欢每次看到那些情书,小脸儿都会白一下。 偏偏时屿白饶有兴致,有好几次,池欢都看到他手捧一封发黄的信,在灯光下静静地看。 每一次碰到,池欢都有一种逃之夭夭的冲动。 他看情书的时候,有时候情绪很平稳,甚至还会和她调侃两句,甚至纠正一下她的语法错误。 池欢红着脸虚心接受指正。 而时屿白平稳的情绪经常会在瞬间消散,经常会睨着她唇角勾起讥诮的冷笑。 每每看到他嘴角这个弧度,她整个人就麻了。 今天也是如此,在送走陈静母子,以及楚宁宁和张婷之后,计算好今天的收入,刚要和时屿白报个喜讯,结果就见到时屿白正背对他在看什么。 好奇的走过去,刚要开口,就瞥见了一抹发黄的信纸,嘴角瞬间就僵硬了,池欢扭身就要走。 清冷的音调喊住了她,“跑什么?” 池欢的脚掌定在原地,干笑着转身,还没开口,眉眼弯弯的看向男人。 “你…又在看这些啊。” 她嫌弃的瞥了一眼,这些东西折磨的她不轻,她早就后悔了,当初就不该听时屿白的,就该一把火把这些东西给烧了。 这样就不用面对情绪叵测的时屿白了。 这段时间她真的累了。 “嗯。” 时屿白的视线从信纸上移开,落在池欢明显心虚的小脸儿上。 “对了,你之前答应过要给我写情书,写的如何了?” 池欢的心瞬间就提到嗓子眼里,“啊?最近太累了,我…忘了…” 她想卖惨。 时屿白挑起眉锋,“原来如此…” 正当池欢松一口气,以为他放过自己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他的轻笑。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有深浅的,喜欢一个人深呢,可以一口气写好几封情书,喜欢一个人浅呢,就会疲惫不想动笔。” 池欢的脊背一个激灵,瞬间挺直了。 看着似笑非笑的时屿白,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儿。 “我突然不累了。” “时屿白,我现在就去写!” 她麻溜的就要往跑。 先躲避时屿白这锐利的目光再说! 然… “跑错了…” 时屿白凉凉的揪住她的领口,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向书房,唇角的笑怎么看怎么讥诮。 池欢尬笑。 眉眼弯弯的挤出一个笑,一步步退到书房门口,摸到门把手,“砰”的一声关上门。 阻隔了那道目光,池欢砰砰狂跳的心这才逐渐平复。 客厅,时屿白嶙峋修长的手掌收紧,笔挺泛黄的信纸蓦地扭曲褶皱。 每天晚上,吃过晚餐之后,变成池欢的痛苦时间,咬着笔头绞尽脑汁的想要怎么写情书才能显得感情真挚,炙热,怎么写才能有新意,不和之前写的情书撞词汇,撞格式。 这可把池欢给难坏了。 时屿白的点评,更是让她小脸儿皱成一团。 “这一封情书,和你写的第七封很相似。” “撞词汇了,我在第九封见到过一模一样的。” “我觉得你写的这一封很麻木,远远没有之前写的炙热。” 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书桌上敲着,在赤白的灯下似笑非笑,“欢欢,重新写。” “感情投入点,把自己代入进去。” 池欢:… 以前怎么从没发现,时屿白怎么这么腹黑? 她怀疑,时屿白根本是嫉妒她给程子黔写过那么多情书,拈酸吃醋,所以借题发挥在折磨她! 可每当她被逼的忍无可忍,想要对时屿白发火的时候,他就用那双温柔又受伤的眸子凝望她。 “是不是不想给我写情书?” 他捏着眉心,周身的气息悲凉又寂寥。 “没关系,欢欢,永远不要勉强自己。” “我不会逼你的。” 池欢,“…” 每当这种时候,愧疚和心疼就会淹没她。 时屿白身上的破碎感太重了,只要那双晦暗涌动的眼睛看着她,她的心就像纸张一样团起来,软的一塌糊涂。 “谁说的,我、我…自然是愿意写情书的。” “我喜欢你,写情书是发自内心的行为。” “你难道想拒绝我的感情?不想让我追你?” 时屿白这时候就变得无奈又宠溺。 “怎么可能,欢欢,我永远不会拒绝你。” 池欢:… 每当这种局势逆转的时候,池欢就会错愕。 怎么回事! 明明她是想发怒的,为什么最后都变成她的错! 池欢懊恼的咬着唇,把红唇咬的一片赤白。 时屿白看着小丫头生动的模样,唇角的弧度会在她看不见的角度不断加深。 池欢看不穿时屿白的小伎俩,小安安却是门儿清。 每当这时候,小安安看着池欢欲言又止,就惨遭时屿白的目光警告。 小安安只得把嘴边的话咽下去。 他心中十分鄙视时屿白的这种追妻手段,但看着父母越来越融洽的关系,又只能忍。 池欢被刁难,每天一封挤出一封情书的时候,程母见程子黔出狱的事毫无动静。 终于忍不住找了程青青。 程青青听说情书尽数落入时屿白手中的时候,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糊涂啊!” “怎么能把情书全部交出去!” 程母也乱了方寸,“那我有什么办法?谁知道那时屿白竟然一点不计较头上的绿帽子呢?” “他甚至还威胁我,说不交出来的话,就让子黔把牢底坐穿。” “我实在没办法,这才把情书交了出去。” 程青青的眼珠骨碌了一圈,很快计上心头。 第65章 在你心里我就这么点本事? 虽然每天晚上绞尽脑汁写情书很难受,但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们买衣服的收入。 半个月过去,他们的衣服已经卖光了,原本买衣服进货的两千多块钱,现在已经翻两倍,池欢的手里攥着足有六千多块。 没衣服了,自然又要去进货。 池欢害怕影响时屿白的工作,本打算自己去,却被时屿白拒绝了,上次去广东,池欢就差点被火车上的人贩子算计。 他顺势提出了辞职。 池欢震惊的瞪大眼睛。 “这不好吧,虽然现在我赚的多,但是收入很不稳定,远远没有你这个工作牢靠。” 虽然前世的时屿白也离开了乡政府,就这么辞职,池欢还是怪惋惜的。 “我过来,能帮到你的忙。”时屿白语调清淡,“这段时间我打算调整下状态,想想以后要做什么事业。” “行吧。” 池欢也就没计较了,开玩笑,时屿白可是前世的首富,能爬上那个位置,自然是有几分手腕的,她那点格局在时屿白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没有衣服要卖了,夫妻俩都空闲下来。 时屿白去乡政府提出辞呈,池欢闲来无事,就和他一起去了。 但没想到,人刚到门口,就撞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程母,程父,程青青,好几个程家的亲戚甚至连叶明珠的父母兄嫂都在,乌泱泱一群人正围绕着时屿白的上司钱局长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池欢的心瞬间就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 她咬唇愧疚的看向时屿白,“抱歉,时屿白,他们一定是来闹事的。” 想到前世程家那些肮脏的手段,她就浑身发抖。 前世被折磨的人只是她自己,现在连时屿白也要被牵连吗? 不! 她不准! 置身在强烈的恨中,池欢浑身都泛着凉意,那种想和人同归于尽的心情瞬间浮现心头,正当这时候,指尖一抹温热蓦地让她回神。 转身对上时屿白一双温淡的眸子,他唇角微掀,撩起眼皮扬起手中的信封。 “忘记我们来干什么了?” “他们想奈何我,那是做梦。” 他的语调清淡,仿佛运筹帷幄尽在掌心,那份笃定和淡然瞬间让池欢的心安定下来。 但与此同时,她的眉心不由得轻皱,“时屿白,你该不会提前预测了他们的想法,所以才提出辞职吧?” 她的呼吸更乱了,“如果真是那样,那还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 “傻瓜。” “在你的心中,你的丈夫我就这么点本事?” 时屿白淡淡的睨着她,勾唇,“走吧,看看他们都有什么手段。” 池欢清楚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还有一场硬仗等着他们去打。 钱局长正被一群人扰的烦不胜烦的时候,马怀仁的声音响起:“局长,时屿白来了。” 霎时间,无数人的目光看过去。 同事们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马怀仁是最了解时屿白和程家恩怨的人,之前他一直帮忙瞒着,这会却是纸包不住火,他也爱莫能助了。 程家和叶家的人却是眼前一亮,纷纷围了上去。 “时家的小子,你总算来上班了。” 首先开口的人是程青青,她俨然是这群人的头领,毕竟她嫁的好,见识和格局都在众人之上。 程母顺势说道:“是啊,程家小子,你答应我们的事情可得说到做到啊,我们已经把东西还给你了,你也该为这件事尽点力啊?” 叶明珠的母亲也焦急的,“我们家明珠真的是无辜的,她只是去青青家玩,谁想到竟然被拉去坐牢,这叫什么事儿,时家的小子,咱们好歹是一个村的,你可得帮帮我们。” 随着叶明珠和程子黔锒铛入狱,叶明珠和程子黔之间的那点破事也曝光了。 村里一时间流言蜚语四起,叶家彻底慌了神。 今天他们借机去程家闹了一场,程家的没办法,答应两个人出来就给他们办婚事,叶家这才压下了心头的怒火。 现在两家人一条心,只想着把两个人尽快弄出来,在程青青的建议下,这才来到乡政府闹事,准备用铁饭碗让时屿白妥协。 听到这几个人的话,池欢气的浑身哆嗦。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她神色冷冽,“是打算用屿白的工作来威胁他?” 其他人听了都是一愣,唯独程青青很快反应过来,“欢欢,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们这不是着急吗?” “你们最近不住在村里,我们也找不到你们住的地方,只能在乡政府等等了。” 这完全就是谎话。 程子黔上次都能跑到他们的家里去举报,程家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 “等?” 池欢冷笑,“你们等着等着,就把所有事情捅到钱局长面前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存什么心思。”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等于要撕破脸皮了,程青青是惯于做好人的,嘴角汕汕,没再说话。 其他的人却不干了。 程母急的说道:“我们能有什么心思,我们只想让子黔早点出来!” “我们已经把东西给你们了,你们还要怎么办?为什么不早点把子黔放出来?” “我们不像你们有背景有条件,脑子也不好使,这是想出来的,唯一的办法。” “欢欢,你就可怜可怜我们,我们家就子黔一个儿子,他在里面坐牢,我和他爸以后要怎么生活啊!” “你这是把我们一家人往绝路上逼啊!” 程母是典型的泼妇,撒泼卖惨,颠倒黑白的事情是信手拈来。 池欢虽然气愤,条理却十分清晰,“我们把你们往绝路上逼,是我们逼着你们非法经营的?我们是拿着枪逼你们了,还是拿着刀子逼你们了?” “程伯母,你再这样胡说八道,无论谁拦着,我一定要去法院告你!” “你们求时屿白出手,帮程子黔和叶明珠求情,就是这么求人的?” “求情都求到他工作的单位来了?” “到底图的是什么?” 程家人和叶家人的做法,等于把她和程子黔的那点事宣扬闹大,是妄想鱼死网破,把她拖到水里,也一定要把程子黔救出来。 好无耻的嘴脸! 第66章 明明以前是任她拿捏的! 这时候,钱局长也看到了时屿白,不由喊了一声,“屿白!” 时屿白迈动大长腿走去,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时屿白的身上,同情,怜悯,看好戏皆有。 原本嘈杂的声音似乎在瞬间沉寂下来,偌大的乡政府大院儿,一时间落针可闻。 池欢的心被一只大掌死死掐着,看着顶着众人压力的时屿白,愧疚的快无法呼吸了。 “钱局长。” 哪怕顶着众人的目光,时屿白依旧面无波澜,仿佛那些东西根本伤不到他。 钱局长看时屿白的表情一言难尽,心绪复杂的对他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你的家务事,处理一下。” “我清楚,这件事跟你没多大干系,别让这些事干扰了大家的正常工作。” 时屿白下颌轻点。 钱局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嗯,我还有事,你先处理一下。” 说完,钱局长转身走了。 马怀仁同情的瞥了眼时屿白,扬声招呼其他同事,“上班了,再看热闹,一会要扣工资了!” 同事们瞥一眼时屿白,纷纷转身离开。 这些人的目光仿佛在一刀刀的凌迟池欢的心,她咬着唇,愤怒在这一刻到达了顶点。 马怀仁也要走,却被时屿白喊住了,交给他一封信,“替我交给钱局长,等我腾开手再过来。” 马怀仁不疑有他,拿着信封转身走了。 人群散去,程家和叶家的人纷纷朝着时屿白围绕。 “哎,怎么就走了,这事还没处理好呢!” 程母着急的道,边说边想朝着乡政府的大楼跑去。 但她没跑多远,因为她的胳膊被池欢一把攥住了。 “程伯母。” 池欢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干什么去?” “没听见钱局长说吗?别扰乱人家的正常工作。” “可是我们家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呢!” 对着池欢这张脸,程母不自觉就想拿捏,脸更是‘嗖’的沉了下来,“我不管那些,子黔一日不回来,我就让他们一日不得安宁!” “他们都该你的?” 池欢的脸也瞬间沉下来,扣着程母的力度越来越紧,“程子黔和叶明珠非法经营,活该去坐牢,这里哪个人该他的?” “难道程子黔为非作歹,原来有你这个当妈的一直纵容。” 池欢这么说,不但程母不爱听了,连叶明珠的父母也不愿意了。 “欢欢,你这话怎么说的?我们明珠和你可是好姐妹,她平时对你可不薄啊,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池欢似笑非笑的对上叶母,“伯母,明珠糊涂啊,好端端的一个大姑娘,怎么和程子黔搞到一起去了?” “而且干的还是非法经营这样的勾当,我倒是挺好奇,他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她困惑又好奇的问道。 这一问,就把叶母问的吞吞吐吐起来。 他们也是才知道,叶明珠原来背着他们一直和程子黔有首尾,村子里甚至有人已经编排起叶明珠和程子黔的风流韵事了。 他们打算把叶明珠嫁了要高彩礼的想法算是彻底落空了。 这次和程家的一番沟通,好歹要了一百块的彩礼,这才不情不愿的把婚事定下来。 毕竟名声有损的叶明珠,早值不了那么多钱了。 叶家的人各个脸上发烫,再也没脸说什么了,只是狠狠的瞪着程母,要程母去开口。 程青青见状开口道:“欢欢,我们已经把东西给你们了,子黔和明珠什么时候放出来?” 池欢刚要开口。 唇角弧度清冷的时屿白开口了。 “他们非法经营,是被工商局的执法人员当场抓获的,这是明晃晃的事实,想把人放出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程青青听了这话,脸都跟着青了。 “那…你总得给我们一个具体的日期吧?” “没有日期。” 时屿白的眼底泛着瘆人的凉意。 程青青的脸彻底黑了。 程父隐忍了良久,暴脾气瞬间就发作了,指着时屿白就道:“我看你根本就是在敷衍我们!” “以为我们程家没人好欺负吗?” 程父撸袖子就要扑上来干仗。 但时屿白一记冷冷的目光扫过来,莫名就定住了他的步伐,心口更是无端的颤悠起来。 幸亏程青青一把就攥住了程父的手腕。 “哥,不要轻举妄动。” 时屿白唇角微掀,似笑非笑,“这就是你们程家求人的手段?” 程青青顿时慌了。 “时家的小子,我大哥脾气不好,不是故意的。” 程母则是冷哼一声,“你若是不尽早把我儿放出来,我们反正没别的法子,那就天天来乡政府这等你的好消息好了!” 听了这话,火气在池欢的胸膛里横冲直撞,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她真是看出来了,程家的这些人,程青青扮白脸儿,程母和程父扮黑脸儿,叶家的四个人则是来帮凶来了! 这群人真是把不要脸演绎到了极致! “好,你们不嫌麻烦的话,可以天天来。” 时屿白撩起清冷的眸子,撂下了一句。 以为拿捏住时屿白,眼睛里满是得意的几个人瞬间就愣住了。 还是程青青不可思议的道:“时家的小子,你就不怕我们把你这铁饭碗给折腾没了?” “刚才忘记跟你们说,就在刚刚,我才把辞职信交给钱局长。” “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在这上班了。” “什么?” 这些人都大吃一惊,面面相觑,谁都无法回过神来。 “你疯了吗?” 程青青不可思议的道:“这可是铁饭碗,公务员,这么好的工作,你说辞职就辞职了?” 那扼腕的模样,恨不得把这个工作接过来,自己亲自来享受这份福气。 活像时屿白辞职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程姑姑,你有意见?” 时屿白字字清冷,语调中的讥诮,瞬间让程青青清醒。 对上时屿白那清冷淡漠的眸子,脊背莫名渗出一股寒意,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自己所有阴谋早被眼前男人洞穿的错觉。 自时屿白周身弥漫出来的气势,更是让她胆战心惊。 不! 一定是她的错觉! 明明以前无论时屿白还是池欢,都是让她任意拿捏的! 第67章 我还得恭喜你一声 程青青嘴角抽搐,眼皮跳了跳,“没,这是你的决定,我怎么会有意见呢?” 其他人面面相觑,纷纷看向主心骨程青青:“青青,这可怎么办啊!” 程青青现在也是六神无主,哪里知道怎么办,视线不由得越过众人,看向散发冷冽气息的时屿白。 “程姑姑,我已经不在这工作呢,你确定还要和你的帮手们围在这儿?” 明明时屿白面无波澜,语调也很温和,程青青品着这话,却生生打了个寒战。 “这话是怎么说的?怎么好像我们仗着人多欺负你呢?” 程青青缓了一口气,说道:“时家小子,其实我们就一个意思,想让子黔和明珠出来,咱们好歹是一个村的,而且只有你在工商局有关系。” “让他们出来,也不过是你动动嘴的功夫,何乐而不为呢?” 这一次,不等时屿白回应,池欢站了出来。 看了这么一会,她肺都要气炸了。 “动动嘴皮的功夫?” 池欢,“程姑姑好歹也是嫁到县城了,是没请人活动过吗?” “求人办事只是动动嘴皮子的话,程姑姑为什么不自己去?” “如果动动嘴皮子那么管用,这世上哪儿来的送礼一说?” “程姑姑既然这么厉害,求人也求的这么硬气,不如带着这群人去工商局闹一闹,只要他们一天不放程子黔和叶明珠出来,你们就一天守在那不离开。” “你们这么有诚心,相信工作人员一定会被你打动的。” 池欢这番话,把程青青给怼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欢欢,你别笑话程姑姑了,程姑姑这也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吗?” “人家工商局的领导哪里认识我,我去了,肯定要被关到牢里去。” “原来程姑姑也不是不懂事,那为什么还带头做这种糊涂事?” 池欢拧眉,“这倒是和程子黔知法犯法有异曲同工之妙,程家一直这么教育孩子?难怪教出一个个奇葩。” 池欢扬起眉眼笔直的看着程青青。 其实整个程家,最恶毒最腹黑心思最龌龊的人不是程母,而是程青青,前世和她的几次交锋里,池欢都输的一败涂地。 后来甚至条件反射到,见到程青青就颤抖,既是恨的,也是怕的。 现在看来,原来她的伎俩也不过如此,原来她也会被怼的哑口无言,也会在时屿白强大的气势下胆寒心惊。 程青青胸脯剧烈起伏,不敢置信的看着挑衅她的池欢,“你——” 她讳莫如深的看了眼池欢,又瞥一眼身后的时屿白,不甘的抿唇,退了下来,手指拽着程母,示意她上。 程母虽然泼辣,但却打从心眼里服这个小姑子,心领神会之后就要扑上来。 “我不管!” “池欢,都是你这个狐狸精,勾的我儿子魂儿都没了,一门心思的想和你结婚,你倒好,勾着勾着就撒手,可怜我那儿子啊,竟被你害到这等地步!” “我勾引你儿子?” 池欢眼睛里冒火,越是愤怒,她就越努力让自己冷静。 “伯母,你这话可千万别瞎说,你这么嚷嚷,让明珠怎么做人?” “你污蔑我不要紧,我好歹结婚了,而且屿白还相信我,你这脏水泼不到我身上,可明珠却是实打实和程子黔一起被逮捕了。” “我倒是相信他们之间没什么私情,但别人可不这么想。” “你这脏水一个劲的往我身上泼,让明珠知道了,让叶家的人听着,他们心里怎么想?” 池欢一字字的反驳,瞬间让程母噎住。 “这…这…” 她下意识看向叶家的人。 叶家的人听到池欢提到自己的女儿,早就黑了脸,各个都面色不善的瞪着程母。 程母心中不由得发怵,因为在他们来之前,叶明珠的哥哥已经在家里打砸了一通。 他们口口声声保证会给一百块的彩礼,把明珠当亲生女儿宠爱,叶家的人这才罢休。 “这什么这?” 池欢唇角带笑,“明珠和子黔闹出这样的事情,应该是喜事将近了吧?” “我还得恭喜你一声,程伯母。” 叶明珠根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前世插入她和程子黔之间,当小三当的是潇洒自如,进可攻退可守。 她倒是要看看,正儿八经的嫁给程子黔当老婆之后,面对虎视眈眈的程母,以及程家那些烂摊子,她还怎么畅快,怎么恣意。 女表配狗,天长地久。 程母失了方寸,不知该作何反应。 倒是程青青,听到池欢这番有条理的话,不由得刮目相看。 一段时间不见,不光发现时屿白并非任人拿捏的木头,就连池欢的气质也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身上原本挥之不去的蠢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莹润有光的水眸,眼底的聪颖仿佛能溢出来。 只看了一眼,程青青心中就是风起云涌。 她不由用力捏了捏程母的手腕。 程母立刻回过神来,刚才她差点就被绕蒙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就问你们一句,子黔和明珠什么时候出来!” “程伯母,你这是问犯人的口气?” 池欢笑吟吟的,“可我和时屿白,谁都不欠你的。” “怎么不欠我的?你们明明答应我们,要帮我们把子黔弄出来的!” “你也说了,是帮,不是必须。” “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他犯的事证据确凿,还被抓个正着,谁也没办法。” 池欢摊摊手。 说实话,这种戏弄程家人,看着他们干着急的感觉真的很好。 前世他们害的她家破人亡,这一世终于轮到他们品尝这种滋味了。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条件,才肯放过子黔和明珠?” 沉默了一会的程青青到底是沉不住气了,软下了声线,道:“我知道在上面活动不容易,你们需要什么礼物,我们可以准备,总不好让你们帮忙,还让你们倒贴,是吧?” 她边说边看向程母。 池欢冷笑,拉扯了这么长时间,程青青倒是总算说了句人话。 而程母听到这话却是炸了! “程青青,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还要我给他们送礼?做梦吧你!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程母可是村里典型的铁公鸡,要她出钱比要她的命还难! 第68章 狗咬狗一嘴毛儿 程青青简直要被程母这个人给气死了,她这个大嫂一提到钱就爆炸,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场合,现在是心疼钱的时候吗? 她上前使劲扯了两下嫂子,奈何程母戏精上身,抹掉眼泪就要买惨。 没办法,程青青只好给哥哥使眼色,低声说道:“哥,现在不是心疼钱的时候,你得分清,到底是钱重要,还是子黔的前程重要,只要子黔还活着,害怕花出去的这点钱不成?” 程父踌躇着,犹豫的看向程母,猛的拽了她一下。 程母的哭嚎戛然而止,疑惑的看向程父,程父沉着脸,“别嚎丧了,要钱还是要你儿子出来?” 程母瞬间哭丧着一张脸,“可是咱家哪里还有钱呢?” 池欢看着这一家子搭戏台唱戏,突然生出一计。 她眉眼狡黠的看向时屿白。 时屿白清冷的眉眼淡淡的落在她脸上,挑了下眉毛。 “怎么?” 当着这么多人,池欢不好说自己的计划,只是简单的说道:“一会你别说话,都听我的。” 时屿白,“好。” 程母抠搜,引起一群人的愤怒,程青青和程父在一边劝,叶家的人也在那威胁。 “亲家母,你是怎么想的,是不是不想让你儿子和我女儿出来了?” “我可跟你丑话说在前头,我女儿都是被你儿子坑害的,你不想救你儿子没事,但我女儿得出来,你不能害的我女儿一辈子都在牢里!” 叶父冷声冷气的说道。 叶大成的媳妇一个劲儿的掐叶大成的胳膊。 叶大成身高体壮,铁塔一样的身板往程母面前一站,无端就让程母的心颤悠起来。 “大成,你想干嘛?” “伯母,你心疼钱没关系,但我也心疼妹妹,只要想到明珠被你们害得在牢里吃苦,我这心里就不好受。” “你也知道,我这脾气不好,若是一会气性上来了,不小心伤到你们程家的人那就不好了。” 程母听了这话气的胸脯剧烈起伏。 村里谁不知道,叶明珠的哥哥叶大成是个混不吝的,这话他既然说的出,就一定做得到。 程母的气势瞬间萎靡,低声看向程青青,“说吧,到底要多少钱?” 程青青给气笑了。 ‘这我可说不准,具体需要多少,还得问时家那小子。”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池欢和时屿白。 池欢挑了挑眉毛。 刚才她可是看了一出大戏。 没想到前世搓磨她那么厉害的程母和程家,在面对叶家的时候,居然是这么的低声下气。 现在叶明珠还没进门,一切都未可知,等到叶明珠嫁给程子黔,彻底成为程家媳妇之后,两家又会发生什么冲突呢? 只是在脑子里想想,池欢都忍不住雀跃起来。 “时家小子,你要在其中斡旋,你估算着大概需要多少钱?” 程青青含笑问道。 这次不用时屿白开口,池欢直接开口:“先拿两百块过来吧。” “什么?” “什么?” 这下,炸掉的人不光是程母,就连程青青也被这个数目给震到了。 她察觉到语气不好,连忙调整情绪,“欢欢,两百块会不会太多了?” “你也知道咱们程家的家境,家里穷的叮当响,一时间也凑不到这么多钱啊。” “程姑姑,你觉得是工商局的人会体谅你们家里没钱,还是公安局会体谅你们家里没钱?” 池欢一句话怼的程青青脸色沉下来。 “我看你们也不是很想让他们两个人出来,既然如此,你们两家人再商量商量,我和时屿白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她挽上时屿白的胳膊就要走。 就在这个瞬间,她察觉到程青青的目光落在她挽着时屿白的胳膊上,那种阴测测的打量,让她脊背一阵发毛。 “等一下!” 身后传来的人依旧是程青青。 池欢停下脚步,转身和程青青四目相对。 撞入程青青瞳仁的刹那,前世的一幕幕在池欢的眼前划过,她那被程家瓜分的财产,和程青青数次的交锋,在她死后,程青青家莫名的发迹。 以及她的灵魂到处漂泊,偶尔听到程青青说的话,原来她的嫁妆有大半算计到了程青青的手中。 程青青利用这些钱,在大城市里买下了一栋老破小,后来那片城区拆迁,程青青家一跃成为拆迁户,家中的两个儿女,更是踏着她的血肉,各个发展的都很好。 想到那些,恨意一寸寸切割她的皮肤,哪怕是初夏的天气,她的脊背还是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时屿白最先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清隽好闻的气息扑入呼吸,他紧张的瞳仁蜷缩着,向来清冷镇定的眸子都染上了焦灼。 “你怎么了?” 池欢把红唇咬的一片赤白,从刻骨的恨意中回神,对着时屿白摇头。 “我没事。” 她唇角勾起冷笑对上程青青,“程姑姑,有事?” 程青青皱眉,那种古怪诡异的感觉又来了。 只要和池欢对上,她就又一种被恨意和杀意切割的错觉,可等她仔细观察的时候,她的眼底分明是一片澄明,哪儿来的杀意? “我答应你,不过这二百块钱也不是小数,你得容我们凑凑手。” 池欢回答的毫不留情,“我们不着急,你们若是不怕程子黔和叶明珠在牢里受苦的话,想凑多长时间就凑多长时间。” 程青青眸光一闪。 程母焦躁的道:“可是我们程家真的没这么多钱,你们不是卖衣服赚了不少钱吗?” “要不然你就借给我们点,等我们赚了钱,一定早点还给你!” 池欢简直要被气笑了。 程母和程家到底是哪儿来的脸啊! 她的钱,关他们屁事! 竟然还有脸明目张胆的觊觎她的钱! “程伯母,别说我说话不留情,别说我没钱借给你,就算我有钱借给你,我也一个钢镚不借。” “程子黔坐牢不坐牢,反正我一点也不关心。” “谁着急,你就找谁借去!” 池欢说完,余光瞥到了一脸凶神恶煞的叶大成,以及老神在在的叶家人。 唇角不由得一勾,道:“程家不是要和叶家结亲了吗?既然你们家没有,完全可以跟叶家借钱啊?” 话音一落,程母眼珠就骨碌转了一圈。 “亲家母,这件事,你们叶家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啊!” “我听说,当初子黔卖衣服,还是被你们家明珠撺掇的呢!” 第69章 还有什么脸呆在他身边! 池欢身后,程家人和叶家人指责的指责,推卸的推卸,转眼就乱成一团。 她眉眼弯弯的走向时屿白。 “我们走吧。” 时屿白看着她眉眼间的狡黠,唇角几不可察的勾起,“调皮鬼。” “你不喜欢吗?” 池欢扬起眉梢问。 “嗯…喜欢。” 时屿白回答。 池欢嘴角弧度更深,主动牵住他的手,“看了一场好戏,怪累的,咱们什么时候回家?” “先跟我去一趟办公室和宿舍,我把东西收拾收拾。” 说完,两人并肩走入乡政府的办公大楼,这还是池欢前世今生第一次来到时屿白工作的地方。 说实话,池欢对时屿白是满满的好奇,她一直很想知道,时屿白到底是靠着怎样坚毅的心志,一路摸爬滚打,攀上首富宝座的。 这几十年的心路历程,一定要比寻常人辛苦吧。 时屿白的办公室位于办公大楼的西南边一角,进门之前,池欢攥紧了拳头,紧张的背对着时屿白好几次深呼吸。 “真要我一起去吗?” 池欢不确定的问,毕竟有很多男人是忌讳带着媳妇去工作地点的。 “不喜欢也可以不去。” 时屿白的回答凉凉淡淡。 但是瞬间,池欢就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如果她真的不去,恐怕他会很失望吧。 说起来时屿白在乡政府工作了好几年,她这个媳妇却一次没在同事面前出现过。 而且十里八乡流传着那样不堪的传闻,真不知道,时屿白这些年到底是怎么扛下来的。 “只要你不嫌弃,那我就去。” 池欢从善如流的挽住时屿白的胳膊,然后成功感觉他的情绪愉悦了几分。 推门而入,两人联袂出现在门口的刹那,大办公室里的嘈杂仿佛在瞬间沉寂下来。 无数道目光纷纷落在池欢的脸上。 池欢明白这些人的潜台词,程家的人都闹到乡政府来了,她怎么还有脸和时屿白在一起? 甚至有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已经落在时屿白身上。 有人吹了声口哨,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池欢,问,“屿白,这位是?” 时屿白的瞳仁凛冽的迸出寒光,唇瓣抿如刀削,没回答那个人的话。 池欢心头一紧,主动打招呼,“大家好,我是时屿白的爱人。” “哟,原来这就是嫂子啊,时屿白在乡政府工作这么多年,嫂子还是第一次过来看呢!” 这句话中有话,池欢的脸微微发烫。 一群人用看好戏的目光看着池欢。 “嫂子,外面那群吵着要见时屿白的人是谁啊?” “听说,你和他们之间的渊源不浅?” 问这话的和吹口哨的人是同一个人,身上的汗衫歪歪扭扭的套在脖子上,一身的吊儿郎当。 在他说话的时候,罗茜在一旁噙着讳莫的笑,一脸看好戏的架势。 见到罗茜的刹那,池欢就什么都懂了。 上次来乡政府的时候,正好撞见罗茜向时屿白求爱,她这是打算搞坏了自己的名声,然后趁机上位? 恐怕…不能让她如愿了。 池欢捋捋头发,在众人都以为她会羞愧的无地自容的时候,却是笑的眉眼弯弯。 “渊源倒是谈不上,只不过是一个村的,狗皮膏药似的缠上来而已。” “怎么,你和他们认识?” 池欢笔直的看向发问的男人。 那男人明显没料到她竟然这般镇定自若,明显一愣。 这一愣,马怀仁就开口了,“屿白,我刚刚把东西交给局长了,你真要辞职?” “什么?辞职?” 马怀仁的一句话如石入水,瞬间激起千层浪。 “时屿白,你要辞职?” 一群人都诧异的看向时屿白。 其中情绪最激动的要属罗茜了。 她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看着时屿白宛如在看着一个傻子,疯子。 “不错。” 时屿白淡淡应了句,转身对池欢说道:“你在我的办公桌前坐一坐,我去去就回。” “好。” 时屿白把池欢领到办公桌前,转身跟马怀仁一起离开大办公室。 池欢坐在办公桌前,首先就被桌上的一张全家福吸引,那是她刚刚生下小安安满月之后,一家三口去照相馆照的。 因为满心抗拒这桩婚姻,甚至讨厌儿子,孩子没在妈妈怀里抱着,而是被时屿白抱在怀里。 池欢的眼底都是疼痛和厌恶,而时屿白的目光清冷略显一丝迷惘,注视镜头的时候,那一点点迷惘又被大部分的警惕和戒备代替。 小安安懵懵懂懂的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可能是感受到父母间窒息的氛围,攥紧两只小拳头,粉润的嘴唇也抿的紧紧的。 这是一张毫无喜色的全家福。 在生硬的配合拍照之后,池欢丝毫没关心以后,甚至照片什么时候洗出来的都不知道。 没想到照片竟是被时屿白妥帖的放在镜框里,放在了办公桌上。 池欢不由得看着照片出神。 耳边却不断传来其他人的窃窃私语声。 之前当着时屿白,这些人可能还有顾忌。 现在时屿白不在,马怀仁也不在了,当着她的面就开始冷嘲热讽。 “时屿白为什么辞职,是不是今天的事情扰乱咱们乡政府正常办公了?” “想也知道,一定是被某个不知廉耻的连累了呗。” 这道声音赫然是罗茜的。 “啧啧,我要是有这样的媳妇,一定打得她找不到北,敢给老子戴绿帽子,简直是不要命了!” “时屿白这脾气是太好了,都闹到这种地步了,还舍不得抛下他这小娇妻。” “不过人家那张脸是真生的好。” 有声音猥琐的咂摸着嘴说道。 “这样好看的媳妇,给你你要不要?” 罗茜又阴阳怪气的挤兑起来。 说那话的人连连拒绝,“最难消受美人恩,我可没这等福气啊,这福气还是让给时屿屿白好了。” 池欢绷紧的拳头越攥越紧。 她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这些人都是时屿白的同时,他如今就要辞职了,不要在这种关键时刻闹事。 但有些人明显不想让她好过。 见她低着脑袋在那一言不发,罗茜牙根一咬,直接上前推搡了下池欢的肩膀。 “池欢,你就没有一点羞耻心吗?你害的时屿白到了辞职的地步,还有什么脸呆在他身边!” 第70章 然后你就可以顺利上位了? 池欢似笑非笑的对上罗茜,“把我赶走,然后你就以为可以顺利上位了?” 罗茜的心思被戳穿,顿时恼羞成怒,“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以为谁的心思都跟你一样龌龊,一个劲儿乱搞男女关系吗?” 其他的人听到池欢的话,也不由对她改观,之前见她一声不吭,还以为是个窝囊的主儿,没想到一开口就这么犀利,连罗茜的那点小心思都门儿清。 “罗茜啊,没想到你这心思都写到脸上了,人家原配都看出来了,你这戏也就收收吧!” 刚才奚落池欢的男人,现在开始无差别的攻击罗茜。 罗茜站在池欢面前,一张白却寡淡的脸是红了又红。 “王敬之,你给我闭嘴!” 罗茜低吼了一声,对着池欢又道:“我要是你,早和时屿白离婚,找个地方躲着去了。” “勾搭男人没成功,竟然让那家人无耻的来乡政府闹腾,你根本就是时屿白的拖油瓶,他迟早会被你害死的!” 池欢的脸沉下来,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罗茜这是自己没脸,干脆把她的也给扯下来了。 “罗小姐,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口口声声污蔑我勾搭男人,有证据吗?” “而且你恐怕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吧,你是时屿白的什么人,用这样斥责的口气和我说话?” “知道的清楚你和时屿白不过是同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时屿白的妈妈呢,竟然这样关心他的家事。” 池欢的这番话也难不倒罗茜,她一脸的鄙夷,“还用什么证据,十里八乡的谁不清楚你和程子黔的那点破事?” “你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誓,你和程子黔之间绝对没有半分纠葛吗?” 听到罗茜的话,几个人都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 “对啊,要是清白的话,就发个誓给我们听听。” 池欢的脸一白。 即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誓,也不过是平白让人看笑话罢了。 她攥紧了掌心,掐出针扎般的刺痛,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迎着罗茜眼底的得意,她微微一笑,“听说?” “罗小姐好歹也是公务员,原来格局不过和村里传谣言的长舌妇一样小。” 罗茜,“你!” 池欢捏着纤细的指节,从那种极致的愤怒中挣出来,道:“不知道罗小姐听到一句话没有?” “什么话?” 罗茜的眼底已经密布阴霾。 “谣言止于智者。”池欢的声音又轻又甜,眉眼弯弯的看着罗茜,“但很显然,罗小姐并不是一个智者。” 说完这句话,池欢挑起眉梢,“我还要帮时屿白收拾东西,你要是没事,就别挡着我了。” 罗茜这会儿回过神来了,一张脸气的煞白。 在她的想象中,池欢就该是个美丽废物,闹出丑闻不说,还把时屿白的工作弄丢了,桩桩件件都能把她按在耻辱柱上。 可池欢的反击,快狠准,还带着一丝狡黠。 这种四两拨千斤的轻松,比杀了罗茜还难受。 同事们看了一出大戏,在一边旁若无人的咬耳朵。 “这时屿白的老婆不简单啊,三言两句就把罗茜给怼的说不出话来了。” “嗐,闹出这样的事,还若无其事的,能是什么简单人物?” “不过我看罗茜这算盘算是打空了,时屿白丢了铁饭碗,她还能能看上他?” 罗茜:“……” 她忿忿的瞪了池欢一眼,转身去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池欢唇角扯平。 没想到这罗茜的性格这么直,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的人有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对付起来也简单。 这时,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 时屿白和马怀仁双双出现在门口。 池欢下意识的拿起了桌上的全家福合影,“你回来啦?” 她的声音又软又甜,还带着说不出的眷恋,看到时屿白的刹那,自漂亮的水眸溢出无数星光。 看着这一幕,马怀仁是啧啧称奇。 这对夫妻的相处模式他可谓一路看着的,以前池欢对时屿白是发自内心的抵触,看到他根本没什么好脸色。 这才多少天啊,怎么池欢见到时屿白这样一副见到心上人的模样? 马怀仁狐疑的瞅了眼时屿白。 却正好撞见时屿白轻滚发紧的喉结。 “……” 这莫名暧昧的小氛围是怎么事! “…嗯。” “我也不知道什么东西你能带走,也没收拾出多少来。” 池欢手边的一个纸壳箱子里,只放进去了一些钢笔和圆珠笔之类的零碎东西。 “我来。” 时屿白靠近她。 随着那双大长腿的靠近,一股强烈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她小心的数着呼吸,红着脸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将桌子上的东西捡到箱子里。 马怀仁拍了下手掌,说道:“钱局长刚才批准了时屿白的辞职信,从现在开始,他就不是咱们的同事了。” “钱局长说了,好歹同事一场,也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今天晚上在大三福请客,吃一顿散伙饭,也算是全了咱们一场情谊吧。” “屿白,你真辞职啦?” 同事们纷纷上前关心。 “那你辞职之后想好去哪里了没?” “对啊,准备去哪儿高就?” 男同事们凑上来,纷纷好奇的询问。 就连罗茜也掐紧了手指,紧张的等待着时屿白的回答。 他是罗茜这些年物色的最适合结婚的人选,没有之一,眼见他突然辞职,她的心中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时屿白很快整理好了需要的东西,直起身来。 池欢则是低着头给纸箱子封胶带。 时屿白眉眼带笑,余光瞥着池欢忙碌的小样子,潭底碎光闪烁,“辞职之后,我准备帮我老婆卖衣服。” “以后,她就是我的老板了。” 男同事们错愕了一下,但是随即起哄说着奉承话来。 “哟,这是要自己当老板了呀!” “恭喜啊,当老板好啊,最起码时间自由,不像咱们做办公室的,一坐就是一整天,怪累挺的。” “屿白,看来是你之前摆摊儿卖衣服赚的不少啊,不然你可舍不得辞职。” 还有同事试探着。 气氛一团融洽的时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斜刺里插了进来! “糊涂!” “时屿白,你脑子糊住了吗?放着好好的铁饭碗不去做,你竟然要去干个体户!” 第71章 两家人的暗中较量 说话的人赫然是义愤填膺的罗茜。 她满脸的震惊和错愕,不可思议的摇头看着时屿白,活像他做出这样的决定,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样。 池欢迅速感觉时屿白周身的温度凉了下来,“罗同志,这和你无关。” 也许是时屿白潭底的冰冷唤醒了她,看着周围同事戏谑的目光,她很快意识到越界了。 不由讪讪的道:“我、我这不是替你觉得可惜吗?” 尽管罗茜的话说的委婉,但看向池欢的目光却毫不留情,宛如刀子在凌迟着她。 想表达的意思很清晰:怪池欢拖累了时屿白。 时屿白的唇瓣抿紧,潭底的光冷到了骨头里。 池欢见状,甜甜一笑,代替时屿白说道:“谢谢罗小姐的关心,但是不必了,这是我和时屿白的人生,我们有自己的选择。” 同事们这时候也不得不站出来圆场,“是啊,当老板有什么不好的?屿白之所以做这种选择,一定是赚的比咱们多。” “罗茜啊,你就别操心了,一会咱们好好搓一顿。” 罗茜嘴角僵的笑不出来。 看着时屿白和池欢牵手站在对面,有一种毁灭一切的冲动,但想到她的工作,想到她的前程,她还是死死的把这种冲动压了下来。 池欢和罗茜四目相对,清楚辨认出她眼底的敌意。 她和时屿白没在办公室多做停留,很快离开办公楼,准备离开,但没想到程家人和叶家人竟然还没走。 他们等在门口,见到她和时屿白出现,纷纷围上来。 打头说话的人还是程青青,她谄媚的挤出一个笑,对池欢说道:“欢欢啊,我们刚才商量了下,打算听你的,不过你要的数目不是小数目,得容我们两天,我们回去就去凑钱。” 池欢撩起眼皮,回答的又轻又快,“好啊。” “那我等着你们。” 说完,坐上时屿白的自行车后座,搂上他劲瘦的腰肢,双双离开。 程青青看着这一幕,眼底明灭着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没想到这池欢竟真是平转了性子,这会儿竟然和时家的小子感情这么好。” 程母心情复杂的感慨着,在程青青的撺掇下,程家起了要娶池欢的心思,图的就是她手上丰厚的嫁妆。 如今算盘落空,说不失落是假的。 程青青看着两人的背影嗤笑了声,“我倒是要看看,他们的感情能维持多久。” 程母顿时来了精神,追问,“这话什么意思,你手里莫非还有他们什么把柄?” 程青青瞪了眼程母那没出息的样子,“嫂子,这个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凑到钱,尽快让子黔和明珠放出来。” 说起这个,程母的脸就黑了。 叶母见状也不免敲打起来,“亲家母啊,我们都知道你们中意池家的丫头当你们的媳妇,但现在既然子黔有了明珠,以前的那些事就让它过去吧。” “从现在开始,你若是还打池家那丫头的主意,就别怪我们叶家不客气了。” 叶家人并不知道叶明珠的打算,只知道不能让关系这么乱下去了。 “这是自然的,亲家母,你看,你家明珠也在里面,你们也早点回去想办法凑凑钱吧。”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总不能置身事外吧!” “那怎么行?既然我们收了你们的彩礼钱,那明珠现在就是你们程家的人,你们程家不去想办法,还想连累娘家?” “没这个道理!你们若是打这个主意,那我们明珠转头就不嫁你们了!” 叶家的底气十足。 因为之前听程母口口声声说子黔多喜欢叶明珠,这才松口应下这桩婚事。 但女儿可以嫁,钱却绝对不能给。 “这、这……” 程母乱了方寸,别人不知道,她这个当妈的却比谁都清楚,程子黔到底有多喜欢叶明珠。 池欢那门婚事丢了也就丢了,但叶家这门婚事却绝对不能丢。 见程母不顶事,程青青又上来劝说了:“叶家嫂子,明珠好歹也是你们的女儿,我们程家的家境你也看到了,给你们的彩礼几乎已经把我们掏空了,你们若是不愿意出钱,不如先把这彩礼钱拿出来?” 见叶家的四个人齐齐变了脸色,她连忙发誓,“你们放心好了,这一百块钱,我们迟早都会还给你们的!” “我们子黔只要出来了,一个月就能赚二十多块,满打满算半年就能还给你们!” 叶母到底心软一些,刚要说话,就被叶大成的媳妇张翠华给打断了。 “这钱还不好说?听说明珠和子黔卖衣服进货掏了不少钱,他们俩虽然进去了,但是衣服还在你家吧。” “你只要把东西卖出去,那不就是钱吗?” 程青青听了脸色大变。 “大成媳妇,子黔和明珠就是因为卖衣服进去的,这叫非法经营!你这么出主意,这不是要害我吗?” 张翠华咧嘴一笑,“你要卖那自然是非法经营,但可以卖给池欢啊,他们不是办了个人营业执照吗?” “只要把东西给他们,钱不就到手了?” “而且这事和池欢有扯不开的关系,要不是她举报,子黔和明珠能进去?” “程姑姑,你嫁的好,口条也好,子黔和明珠能不能出来,就全看你能不能说服池欢了。” 程青青倒抽一口凉气。 虽然她嫁出去了,却早听说这叶大成的媳妇不是个善茬儿,这一接触,果然如此。 这整个叶家,虽然表面上是叶父和叶大成做主,实际上操纵一切的恐怕是她吧! 程青青沉吟的功夫。 王翠华已经把劲儿使到了程父的身上。 “程伯伯,这事你们家里回去好好商量商量,我们是诚心想和程家结亲的,可若是实在没缘分,我们叶家也不强求。” “你们也知道,明珠的年纪也大了,是时候找对象了,若是你们程家对她不满意,我们刚刚相看了隔壁村的王屠夫,他刚刚死了媳妇,给的彩礼多,也等得起。” “即便明珠要几年才能放出来,他说那也愿意等!” 王翠华不着痕迹的上着眼药。 第72章 只是想索个吻而已啊 程家和叶家的人打成一团,池欢搂着时屿白的腰肢,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层层温度,却陷入了沉思。 她有点心绪不安,这点细微的变化落入时屿白的眼中。 “时屿白,你是不是早预料到程家和叶家的反应,所以才提前提出要辞职?”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真如罗茜所说,是时屿白的负累,是罪不可恕。 “你这是庸人自扰。” 时屿白的喉骨溢出了轻笑。 “还是你认为我只能一辈子屈居在一个小小的乡政府?” 时屿白清冷的声音不知何时又在耳边响起。 “当然不是!” 池欢回答的又快又急,语调中的笃定,让时屿白挑了挑眉稍。 “你好像…对我很了解?” 这种了解,是用一种陌生的角度去揣摩的,但不知为何又透着矛盾的熟稔。 时屿白很确定,他和池欢还远没有熟悉到这种地步。 池欢懊恼不已,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尖。 糟糕,她现在和时屿白还很陌生啊,虽然他们之间有了个儿子,甚至还有好几年的婚姻。 但他们之前的状态基本是无视对方。 她把话说的这么满干什么。 “不,我只是相信你而已。” 她努力把声音挤的甜腻,充满了对他的孺慕,“我以前对你的认识可能有错误,总之,我现在觉得,你以后的人生一定是通途大道。” “吹马屁对我无效,欢欢。” 时屿白的声音依旧清冷。 “我还没怪你转移话题呢。” 池欢嘟囔,“话说回来,如果你真是因为程家辞职的话,那我大概得愧疚一辈子。” “所以呢?” 时屿白凉凉淡淡的问。 池欢猛的抬起眼睛,视线可触及的只有时屿白那一方宽阔的脊背,尽管如此,她的眸光仍旧炙热绵长。 “所以我要尽可能的弥补你啊。” 她小声的说着。 时屿白依稀是轻笑了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安安被放在外婆家,他们两个回到了县城的房子,这还是自重生以来,仅有的和时屿白的独处时光。 回到家时屿白的身上已覆了一层薄汗,白衬衣被浸湿变得半透明,若隐若现的透出肌肉轮廓以及一抹肉色。 进入房间,池欢就打开了电扇,推着时屿白往浴室里走。 “快去洗洗吧,我去煮点绿豆汤。” 说完,池欢转身往厨房走去。 她纤细窈窕的背影转眼消失在厨房里,时屿白静静的看着,许久没收回眼眸,直到峻挺脸庞上的汗珠顺着滑落,跌入衬衣衣领,蜿蜒向下,他才收回了目光。 花洒里的水欢快的顺着脸庞跳落,时屿白双手覆脸,将水流拂开,溽热和黏腻从身体褪去,身体逐渐变得清爽。 想到池欢这段时间的变化,时屿白的眸光变得怔忡起来。 从浴室出来,池欢恰好端着绿豆汤出来,天气炎热,厨房更是高热重地,池欢的小脸儿被热气熏的泛粉,眼尾的一抹红更显得靡丽。 汗珠顺着她光洁雪白的额头滑落,她随手抬起袖子擦了下,刘海儿乱了,碎碎的被风扇吹起,毛茸茸的衬在脸庞上,瞬间就定住了时屿白的视线。 她香汗淋漓,薄粉敷面,抬起眼皮看向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有一根羽毛,伸到心脏狠狠挠了下。 “你洗好啦,快喝一碗绿豆汤,放了会,现在应该凉了。” 她说着就要拿勺子给她舀汤。 可一只大掌按住了她的胳膊,时屿白接过她掌心的勺子,“当”的放回锅里。 长臂从肩膀扯下毛巾,对准她汗涔涔的小脸儿,认认真真的擦了擦。 时间仿佛在瞬间沉静下来,池欢的眼前只剩下了时屿白凝望她的脸庞,他眸温凉,和以前并无二致,但是擦拭她小脸儿的动作,却珍惜的宛如在擦拭什么稀世珍宝。 这个想法,仿佛被什么东西轻撞了下心脏。 自心口的位置,升出酥酥麻麻的热流,他们狂乱的在血管里奔走,流窜着。 池欢的呼吸密密匝匝的堵在嗓子眼里,咬着唇,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突然生出一种吻他的冲动。 不知道她有没有说过,其实时屿白的唇形生的很好看,不薄不厚,在他冷白的皮肤上,唇瓣的薄红就显得越发诱人。 仿佛时刻散发甜蜜气息的樱桃,随时都在诱人咬上一口。 毛巾离开了,那股一直萦绕在她脸庞上的温热气息也离开了。 池欢看着时屿白那逐渐拉开距离的薄红唇瓣,突然自心口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看什么?” “看你的唇,一定很好吻。” 也许是氛围太好了,池欢下意识就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瞬间,房间里的空气变得更烫了,头顶的电扇还在尽职尽责的挥舞着,但是池欢的耳根却后知后觉的变红了。 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羞愤欲死,颤着睫毛飞快的瞥了时屿白一眼。 眼帘中他的瞳仁变得越发幽深,里面有碎光在不断颤动着,就在她以为时屿白下一秒可能会失控把她压在墙壁亲吻的时候。 清冷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去洗澡,不许撩我。” 啊? 气氛都烘托到这种地步了,不亲下来,礼貌吗? 池欢漂亮的大眼睛顿时写满了失望和沮丧。 下一秒,一只大掌突然横到眼前来,她呆住,定定的站在原地,然后眼睁睁看着时屿白骨节分明的大掌在她挺翘的鼻尖上轻刮一下。 池欢:“……” 她呼吸都哽到了嗓子眼,结果就这? 她掩饰不住满心满眼的失望,忍不住谴责的瞪着始作俑者。 时屿白的眼眸黑沉的宛如在酝酿什么风暴,再开口的时候,嗓子喑哑的厉害。 “需要我帮你?” 池欢意识到这句话深层的意识,小脸儿瞬间变成了煮熟的虾子,手背盖着发烫的脸颊就窜到了浴室里。 门板阖上,池欢按着胸膛里扑腾乱跳的小心脏。 眼前不断浮现出时屿白那个意味深长的笑。 嗷嗷嗷,好撩啊!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时屿白竟然这样有魅力? 她只是想索个吻而已啊。 第73章 哪儿做的不对让你生气了? 水流的丝丝清凉冲走了她脸颊上的热,一颗狂跳的心脏也渐渐趋于平静。 池欢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小脸儿被蒸腾出薄粉,头发湿漉漉的,连那双眸子也蒙上了一层雾。 时屿白的目光不经意一扫,就定在她的脸上。 “洗好了?” 不知为何,时屿白的声音又低又哑。 “换好衣服,咱们一会就去大三福。” 池欢特意挑选了一件漂亮的裙子,简单的裁剪,布料却格外贴身,包裹曲线把她玲珑的身材彰显的淋漓尽致。 出门的瞬间,她就看清了时屿白眼底的惊艳。 “好看吗?” 她娇羞的在时屿白面前环绕一圈。 “还行。” 时屿白的目光匆匆一瞥就移开了。 池欢不满,主动上前,牵住了他宽大的手掌,肌肤相触的瞬间,她明显感觉时屿白身躯一震。 他的这个反应,让池欢心中反复被羽毛瘙了下,之前被压下去的冲动不自觉又在蠢蠢欲动。 她一根根攥住他的手指,可惜她的手太小了,无法完全包拢。 这幼稚又暧昧的举动却引起时屿白的侧目,他偏着下颌,意味深长的睨着她。 “怎么?” “你太高了,能不能矮下身子?” 池欢忽闪着眼睛。 “嗯?” 时屿白不肯从,一副看她要作什么妖的模样。 池欢急了,咬着红唇,干脆拽着他的胳膊就往下压,漂亮的芭蕾舞鞋也垫起来,在时屿白越来越幽深的目光中,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静谧。 空气仿佛在瞬间沉默下来。 耳边属于时屿白的呼吸却突然粗重了几分。 浓烈的危机感袭来,池欢下意识要推开,但肩膀却被一股大力压住,时屿白的大掌捏着她纤薄的肩膀,反客为主,噙住了她的唇珠。 池欢的瞳仁微微扩大。 她难以忽视唇瓣上细微的刺痛和酥麻,电流一簇簇打进她的心里。 血液在瞬间突突跳动,热气沿着胸膛蒸腾,把脸颊熏的通红,她的呼吸瞬间被染的乱乱的。 时屿白吻的很重,唇片碾压着,似要把她囫囵揉进骨血一般。 他的呼吸乱乱的拂在耳边,打落那一片的汗毛,寸寸压扁。 池欢开始只是被动的接受,后来压抑不住内心饱满的情愫,开始回吻,几乎在她回吻的刹那,时屿白的身躯跟着一僵。 主动权在瞬间回到池欢手里。 她学着时屿白的样子,吻的生涩又动情。 等她意犹未尽的结束这个吻,敏锐的发现时屿白的眼尾染了靡丽的红,那一抹红,差点让池欢破功。 她几乎有一种冲动,想继续吻他,一直吻到天荒地老。 这个吻,也太甜了。 那种缠绵悱恻的滋味,让池欢上头。 心尖儿一麻,她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他的唇角,那被她蹂躏得一片红,衬着他冷白的肤色,有一种破碎感。 “还没亲够?” 时屿白一开口,声音里的颗粒感让她又是一酥。 “如果我说没有,那你还肯让我亲?” 池欢眉眼弯弯的问。 瞬间,耳边传来了倒吸凉气的声音。 时屿白眯着眼,潭底已是暗潮涌动。 池欢这才意识到自己玩笑开过头了,她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就算你肯让我亲,也得回家再说…吧?” 最后一个字,已是糊在嗓子眼里。 时屿白唇角勾了勾,眼底满是无奈。 “走吧。” 他们去大三福的时候,钱局长和几个同事已经等在那了。 见到池欢和时屿白成双成对而来,罗茜止不住骨子里冒出来的酸意。 “你们迟到了。” 罗茜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严肃的盯着池欢,在看到池欢微肿的唇瓣,以及时屿白唇角的那一抹红之后,瞳仁瞬间就是一厉。 该死的! 池欢不是自从和时屿白结婚之后,从来不肯让碰吗? 在她下定决心勾引时屿白的时候,偏偏她就开窍了,这不是故意和她作对吗? 池欢自然也看到罗茜眼底的敌意。 “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们来的这么早。” 池欢笑道:“所以,其实不是我们来的晚,而是你们来的太早了。” 她怼完了罗茜,又笑盈盈的看向钱局长等人,“不过无论如何,我们都是来晚了,抱歉了,让你们久等。” 钱局长是个圆脸圆胖身材的中年男人,看到池欢的刹那,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 见池欢这样落落大方的气质,还有点诧异,这和传闻中不守妇道的女人一点也不一样啊。 不过到底是混社会多年的,即便心中有疑惑也没表现出来,笑呵呵的打圆场,道:“是我们来的太早了,因为这大三福是要提前预定的,你们来的正好,快进来。” 因为要吃散伙饭,所以钱局长特意要了个包厢。 钱局长是上司,也是几人之中最年长的,自然坐在首位。 因为是给时屿白举办的散伙饭,时屿白坐在钱局长的左手边,池欢坐在时屿白的左手边,钱局长的右手边就是马怀仁。 好巧不巧,池欢和时屿白的对面,正好是罗茜。 落座之后,服务员很快上了白酒饮料和凉菜。 男人们举杯小酌,聊起了池欢听不懂的工作。 男人们有男人们的寒暄,作为席间唯二的两个女人,她们俩自然是喝饮料,每人面前一瓶开了瓶盖的北冰洋。 池欢刚把汽水倒入杯子,对面的罗茜就似笑非笑的开口了。 “嫂子,说起来这还很咱们第二次见面,这一杯我敬你。” 说着,罗茜举杯。 当着这么多人,好歹也得给个面子,池欢端起杯子在唇边略微沾了沾。 罗茜挑了挑眉稍,却没当下发作,而是举起杯子,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光,甚至还对池欢扣了扣杯。 然后故作惊讶的看着池欢满满当当的饮料,道:“哎呀,嫂子,你怎么不喝呀,是不是对我不满,还是我哪儿做的不对,让你生气了?” 这个罗茜。 池欢差点被罗茜这做作的演技气笑了。 这种不入流的伎俩,除了让她当众出丑,实在没半点威慑力。 果然,她这句话一出,在场的人纷纷停下了寒暄,惊讶的看着她们。 同事们在大办公室已经见到她们起冲突,心中自然是门儿清。 除了马怀仁,钱局长和时屿白,其他的人多少都带了点看戏的意味。 第74章 让她领教一下厉害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池欢身上,等着看她怎么回复。 “生气?”池欢微微一笑,笔直的看向罗茜,“怎么会呢?” “你也说了,这是咱们第二次见面,咱俩之间有没有冲突,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至于没喝汽水,只是因为我不想喝太多,罗同志在生活中一向这么敏感吗?” “这怎么行?用自己莫须有的情绪变化怪罪到其他人身上,很容易造成人际关系不好吧。” 池欢意味深长的看着罗茜。 罗茜嘴角的得意瞬间就僵了下来。 她万万没想到池欢竟然这么刚,当着这么多人也不留情面。 “这,嫂子,我跟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 “说实话,我在办公室里的人际关系还行。” 罗茜自圆自话,讨了个没趣,难堪的坐了回去。 池欢冷冷的看着她。 本以为罗茜的小手段只是私下用用而已,没想到当着人也这么肆无忌惮,可想而知,她对时屿白是多么…势在必得。 想到这里,她心里泛上一层酸。 钱局长见气氛冷掉了,连忙打圆场,众人一起举杯喝了一杯。 罗茜见一击不成,肘了下身边的王敬之。 王敬之拧着眉毛一脸的不耐烦,但罗茜契而不舍又肘了他一下,王敬之无奈的勾了勾唇,也突然举起了杯子看向池欢。 “嫂子,今天是咱们第一次见面,这一杯子我敬你!” 池欢眼底是一片冷意,端起汽水喝了一杯。 “你好,王同志,之前一直听屿白说起你们,今天总算是见到了。” “嫂子听说时哥辞职之后就和你一块卖衣服了,这卖衣服前景怎么样啊?竟然让我时哥连铁饭碗都不要了?” 池欢顿了下,这问题多少有点不礼貌了。 动辄就问这么私人的问题。 她静静地看着,果然王敬之还有下一句跟着。 “我时哥辞职,到底是你们买衣服真的赚不少,还是因为靠山村那些人的纠缠啊?” “嗐,说起来我就替时哥生气,那都是一群什么人呐,竟然还把事情闹到了乡政府。”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这么干,这不是诚心给时哥添堵吗?” 池欢攥杯子的手指一寸寸收紧,这时候还听不出王敬之的话外之音,那她就是傻子。 愤怒冲上来的同时,她的手也被一抹温热覆住。 是时屿白。 时屿白的大掌盖住了她的。 池欢的心中一暖,不由和时屿白对视一眼。 “王敬之。” 时屿白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一字一句,“看来你对我挺关心。” 他的唇瓣抿的沁薄,当着所有人复述:“既然你好奇,那我就再重复一遍。” “之所以选择辞职,是因为我老婆赚的多,而且这段时间她太辛苦,我舍不得她这么辛苦,所以选择辞职来帮她。” “她随便从手指缝里漏出点,都抵的上我的工资。” 掷地有声的说完,他收敛了潭底的冰冷,半认真半戏谑的道:“你可别得罪了我老婆,日后我还得再在她手底下讨口饭吃呢。” 王敬之嘴角的笑也一寸寸收了起来。 他也不是傻子,平白被罗茜利用当枪,闻言就对罗茜说道:“看吧,我就说了,一定是嫂子赚的多,所以时哥才辞职,你非说不信。” “你不信也就罢了,自己不说,还非要逼着我试探嫂子。” “看吧,我可算是把时哥和嫂子给得罪了!” 他玩笑似的对池欢和时屿白作揖,“时哥,嫂子,我混蛋,但你们要怨可怨不到我,要怪就怪罗茜吧!” 罗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会有王敬之这样的猪队友! “是吗,罗同志?”池欢托腮似笑非笑,“看来罗同志对我们家的家事很好奇呀!” 说完,池欢目光对准时屿白,问:“你们一起上班这么多年,关系一定很好吧?” 时屿白正在夹菜的动作一顿,迎着池欢那满是委屈和谴责的目光,他将鸡腿放到池欢的碗里。 “你想多了。” 时屿白当着众人的面淡淡解释。 那双清冷的眸带着凉意扫向罗茜。 “罗同志,你要是好奇,现在可以一次性问出来,我亲自回答,让你弄个清楚。” 罗茜瞥见时屿白眼眸中的震慑,心尖儿都哆嗦起来。 他怎么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明明是为了他好! 不想让他一辈子栽在池欢这样的女人身上啊! 他怎么不识好人心! 她全身的细胞都在尖叫,但好歹也顾忌大局,尴尬的笑了笑,伸手用力在王敬之的腰间拧了拧。 “时屿白,你别听王敬之的,他那张嘴就会胡咧咧,这件事跟我没半点关系!” 王敬之自然不想被栽赃,“跟你没关系跟谁有关系,明明是你来之前拉着我……唔!” 罗茜把一只鸡腿堵住王敬之的嘴。 她很快调整好情绪,说道:“嫂子,别理他,你们的服装店开在哪儿啊,我正发愁呢,有时候想买衣服,总是看不中,去市区买又太贵了。” “我有时间去你那看看吧,顺带也能照顾一下你们的生意。” 说来说去,罗茜还是不相信时屿白的话,认为池欢一个女人根本不可能赚那么多钱。 她还是想借机劝说时屿白回来上班,顺带也提醒一下池欢,让她清醒的知道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负累。 “不用了,我们的衣服刚好卖光了,正打算去进货呢。” “等进货了再说吧。” 池欢看一眼就知道罗茜在打什么主意。 罗茜却是契而不舍,“这样啊,那嫂子把地址给我,我有空就去拜见一下。” “虽然现在不和时哥当同事了,但好歹也认识这么多年,照顾一下你们的生意是应该的。” 王敬之也在罗茜的肘击下附和。 “是啊,我妹子真好也想买衣服,有空我也过去瞅瞅,时哥现在高就了,不会就不想认我们这些穷酸的同事了吧?” 池欢敏锐的察觉到时屿白的情绪不耐起来,见他要开口拒绝,连忙打断他。 “好啊,既然你们想来,那我就给你们写个地址好了。” 送上门的生意,不狠狠敲够了竹杠,那她就不叫池欢。 既然敢觊觎她的男人,就让她领教一下厉害! 第75章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闪过! 池欢在时屿白不解的目光中写下一张纸条递给罗茜。 罗茜看到那个地址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们在县城买房子了?” 那张纸在罗茜的手中,因为激动攥的皱皱巴巴的。 池欢,“怎么可能,那是我们租的房子。” 然后就看罗茜眉宇间的激动压了下来,“原来这样啊。” “买的和租的有什么区别?”池欢挑了挑眉毛。 “如果是买的,那就要恭喜你们咯。” 罗茜压抑着澎湃起伏的心潮,说道。 “那真叫罗小姐白激动了,我们现在哪儿来的钱买房子。” “等卖衣服再赚些钱,我们还真打算买一套房子。” “如果真买了,一定不忘记通知大家。” 池欢说完,在场的人都奉承起来,“那还不是迟早的事情?嫂子这么有本事,一定能带领时哥赚大钱,天天都吃香的喝辣的。” “来来来,咱们喝一杯。” 这一场应酬到很晚才结束。 人群渐渐散去,池欢和时屿白骑着自行车,朝着家走去。 圈着时屿白的腰肢,脸颊埋在他宽厚的脊背上,闻着他身上清隽好闻的气息,明明没有喝酒,池欢却像是醉了。 展开双手,微醺的暖风从指缝间溜走,她收紧手臂,箍住他,脸颊在他脊背上依恋的蹭蹭。 “时屿白,如果时光能就此停住该有多好?” 池欢没注意,她蹭脸颊的时候,时屿白的身躯微微一震。 “为什么?” “因为现在太美好,不忍心破坏。” “岁月静好,而时光漫长,唯恐有风吹草动,会破坏现在的平衡。” 池欢小脸儿不知是蹭的,还是羞的,却还是勇敢的道:“你喜欢吗?” 回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池欢也不恼,抱着时屿白的腰肢,渐渐的阖上了眸子。 哪怕再细微的动静也清晰的灌入耳朵。 风吹过的声音,树叶哗啦啦的声音,自行车被时屿白大成腿蹬着的声音,车轮子碾压路面的声音,声声入耳,听着听着,池欢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他们回去的时间已经很晚了,万籁俱寂,等时屿白停下车子,轻拍池欢,却只听到了一声模糊的咕哝,“别动,我睡着了…” 时屿白歪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她恬淡的睡颜。 心脏仿佛被什么轻轻撞了下,他扶正她的肩膀,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支上车子,一手穿入她的肩膀,一手抱起她的膝弯,打横抱起。 经过楼梯,感应灯应声而落,昏黄的光芒打在池欢的脸上,她睡的很香,大半张小脸儿埋在他的胸前,纤长浓密的睫毛投下剪影,小巧的鼻子,红润的唇。 看着看着,时屿白的潭底暗流涌动。 艰难的开锁,开门,一路畅通无阻的把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看了会,把棉被往她身上拉拉,时屿白转身就要走。 一只柔软的手攥住了他,“别走。” 时屿白撩开眼皮,看向床上的人。 池欢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微眯的眼睛里还有惺忪的睡意,长长的睫毛里流露出的却是浓浓的眷恋,她纤细的手指一根根的攥紧他的。 “别走…” 她不满的咕哝着。 “陪陪我。” 时屿白在原地看了会,一根根试图掰开她的手指。 “喂!” 她不满极了,水眸里的睡意在瞬间跑没了。 于是时屿白就见刚才还睡意朦胧的小丫头猛的从床上站起来,“时屿白!” 她看起来怒气汹汹,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光火。 “嗯?” 时屿白慢条斯理,甚至还对她挑了挑眉毛。 池欢气的要死,每次以为就要拿下这个男人的时候,他就身体力行的打她的脸。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时屿白没说话,只是在灯光下静静地凝望着她。 池欢更沮丧了,整张小脸儿都皱成一团。 “嗯?”时屿白眉稍又挑了下,等着她的下文。 “我感觉你对着罗茜都比对我有耐心。” 池欢的怒气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沮丧。 她耷拉着小脸儿,眼睛碎碎的闪着破碎的光,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时屿白就着她的力道,顺势在床上落座。 “吃醋了?” “对啊!” “她凭什么觊觎我的男人?” 池欢略带傲娇的仰起小脸儿,趁着他不注意,一根根攀上他的手指,一根根攥紧。 “你的男人?” 时屿白眼底明灭着什么,捏住她的鼻子,用力捏了捏。 “忘了你之前怎么说的了?” 时屿白潭底晦暗,“是谁说的,这辈子都不会认我这个丈夫,又是谁说,这辈子都不准让我碰她一根手指头?” 说起这个,池欢一颗心就被羞愧烧灼。 她耷拉着眼帘,觉得是时候和时屿白剖白一下心迹了,“时屿白,你应该清楚,在我嫁给你之前,心里对你是陌生的,只是因为我们之间发生了…那件事,我怀上了安安,所以才被迫嫁给你。” “如果你是我,心中一定也不是甘愿的,是不是?” 时屿白眼底暗光明灭,“那你现在怎么想通了?” 面对他犀利的目光,池欢小心的藏起眼底的情绪,“我不小心听到了叶明珠的话,这才知道,原来那一夜,不是你设计的,原来你和我一样都是受害者。” 时屿白的眸中顿时一厉。 “哦?” “具体说说。” 池欢的手骤然被时屿白捏住,力道之大,甚至让她觉的痛。 “就是有一天我去找叶明珠,结果听到她正在和程子黔说话,原来我们之间的那一夜,是叶明珠设计的。” 池欢刚说完,就感觉时屿白的力道松开了。 但是他那双眸子却依旧锁着她。 “你在哪里见到的程子黔和叶明珠?” “怎么突然问这个?” 池欢不自觉就紧张起来,时屿白的唇瓣抿如刀削,一种说不出的严肃弥漫开来。 “这件事很重要吗?” 池欢心虚的又问了句。 “重要,所以我想知道答案。” 时屿白回答。 池欢深吸了一口气,从前世的回忆中拼命的找寻。 迎着时屿白炙热的目光,总算是找到了那个答案。 “在村边上一座破落的小院子里。” 瞬间,池欢感觉时屿白的目光没那么锐利了。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顿时在她脑海浮现! 第76章 巴心巴肝的护着 池欢惊诧的,“你早就知道了?” 然后她就看到时屿白目光沉沉的点了点头。 池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早就知道我冤枉了你,可是你为什么不解释?” 时屿白抿着唇没说话。 但池欢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即便他解释,那时候的池欢恐怕也不会相信,反而会觉得这是时屿白狡辩的借口。 一时间,她被陌生的情绪冲击,半晌说不出话来。 百味杂陈的情绪最终都化成了一句话,“对不起!” “我从没想到,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我竟然生生冤枉了你这么多年…” 池欢满心都是愧疚。 时屿白的提问打断了她,“所以,从你听到那年的真相开始,就改变了对我的态度?” “嗯。” 重生的事情太诡异了,即便池欢说出来,时屿白也不见得相信,这就是眼下最完美的借口。 “别多想了,早点睡。” 时屿白在她的发顶心摩挲了下。 池欢咬着唇看他,“你不打算原谅我,对不对?” “太久了,那些事情我快要忘掉了。” 时屿白淡淡的说道。 “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吗?我更看重未来,当然,如果你想和我有未来的话。” 时屿白唇角有细微的弧度。 池欢被沮丧和愧疚填满的心在瞬间轻快起来,整张脸也跟着一亮,“当然!” “我和你,当然有未来!” “而且,我们的未来只会越来越美好!” 池欢就差振臂一呼,让时屿白相信自己了。 时屿白轻笑一声,“光说不做假把式。” 他骨节分明的手掌掩在嘴唇上清了清嗓子,眼底讳莫如深,“池欢,记得你说的话。” “什么话?” 池欢化身好奇宝宝,忽闪着大眼睛。 时屿白周身的愉悦似乎在瞬间散掉了,连空气都凉了几分。 他的眉峰拧了拧,面露不悦,“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 说完,他豁然起身。 灯光在他身上覆上大片的阴影,那只大掌离开,那一抹失落仿佛击中了池欢的心,一时间整个人空落落的。 她瞬间福至心灵,“我知道,说好要追你的嘛!” 那抹身影这才转身,时屿白眼底暗流涌动,“池欢,我记得你已经很长时间没表示了。” “追一个人,是要拿出诚心的。” 说完这句话,时屿白迈开大长腿离开了房间。 池欢的心却被撩的狂跳不已。 是啊,虽然她嘴巴上说要追时屿白,好像没什么具体的表示。 啧啧。 前世今生加在一起两辈子都没追过男人,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怎么破? 池欢的两条眉毛紧紧的皱成一团。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 在池欢绞尽脑汁的想着追求时屿白的招数的时候,时屿白枕着双手,仰望着天花板,眼前不断浮现出池欢娇俏狡黠的小脸儿。 无数的画面从他的眼前划过,快乐的,难过的,那些曾经走马灯一样从脑子里闪过。 …… 次日。 时屿白辞职的事情搞定,小安安也被送回外婆家,亟待解决的就是去广东进货了。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他们上路可谓是驾轻就熟。 但是没想到这一次去广东竟然碰上了熟人,那就是时屿白的姐姐,时静娴。 时静娴也是公务员,不过是在京城一个部门当公务员,这次是出门公派,要去广东一趟。 池欢也只是在和时屿白结婚的时候见过她一面。 因为时母并不同意这件婚事,所以见面就对池欢挑鼻子挑眼,池欢受了委屈,就再也不肯和婆家的人接触。 哭着和时屿白闹过一次,他就辞掉了在京城的工作,义无反顾的和她来到了村里生活。 为此,时家所有人都对她颇有微词。 火车上,撞见时静娴之后,她就和他们对面的人换了座位,此时正坐在他们对面,挑着眉,“所以,你辞掉了在乡政府的公务员工作,准备和她一起卖衣服,安分的当这个个体经商户?” 时静娴基本忽略了池欢,但偶尔投过来的目光却是格外犀利。 池欢的心不自觉就紧了紧。 一只大掌不着痕迹的攥住了她。 时屿白的回答漫不经心,“嗯。” 时静娴似是要震怒,但思索了一瞬,却是不怒反笑,只不过笑的皮笑肉不笑的,她自己不觉得,却看的池欢更紧张了。 “还挺有出息的,时、屿、白!” 最后三个字,时静娴说的是一字一顿。 “你给我滚到我这边来!” 时静娴瞪着时屿白。 然后她皮笑肉不笑的打量了眼池欢,“弟妹,说起来,咱们除了婚礼见过一次面,还没怎么见过呢,这次这么巧合,好容易撞见了,我觉得咱们姑嫂俩还是得好好培养一下感情,你说呢?” 如果是以前的池欢,一定毫不犹豫的拒绝。 可现在她满心满脑都是时屿白,压根没理由拒绝。 她正绞尽脑汁的想着要怎么回应。 时屿白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 “你和她面都没见过,哪儿来的感情?” “不必了,欢欢只需要和我培养感情。” 池欢听着时屿白这霸气的护妻宣言,心口稍松。 然… “你和她结婚都这么多年,儿子都有了,还需要培养什么感情?她难道眼瞎心盲还能跑了不成?” 见时屿白不动如山,时静娴翻了个白眼儿,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座位,说道:“弟妹,过来,我和你坐在一起说说话。” 池欢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能拒绝吗? “怎么,弟妹这是不待见我啊?这么简单的要求你都想拒绝?” 时静娴挑起眉毛。 池欢实在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 但一股劲力攥住了她的手腕,拽着她坐回座位上。 “坐着,不用过去。” “姐,你有什么不满,尽管对我来,这件事和欢欢无关,你不要为难她。” 时静娴简直是恨铁不成钢,“行!” “她可是你的心肝宝贝,你就这么巴心巴肝的护着,我连靠近都不行,既然你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我倒是要好好问问你,你为什么要辞掉工作?” “那可是铁饭碗,不比你跟着她东跑西颠的强?” 第77章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听到这池欢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里。 “这是我的人生,我有权利决定以后过什么样的人生。” 时屿白凉凉淡淡的目光响起。 时静娴简直被气笑了,双手抱胸仰靠在靠背上,似笑非笑的睨了池欢一眼,“这样的话在你结婚的时候已经说过一次了。” “结果你就过成这样?” “屿白,到现在我还是那句话,结婚不仅仅对女人重要,对男人更重要,好的女人能影响三代,坏女人更是会贻害三代。”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差点都不想认你这个弟弟!” 这话不可谓不严重了。 虽然池欢和时家的人接触的很少,却多少了解一点,哪怕对他这个媳妇再不满意,却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前世的池欢是个不吃亏的性子,一点点委屈都受不了,转头就跟时屿白告状,时屿白宠她入骨,自然不肯让她受半分委屈。 就像现在,时静娴的话刚落下,她的手背已覆上一抹温热。 面对时静娴的讽刺,时屿白却是轻描淡写的撩起眼皮,“不想认那就不要认。” 时静娴给气个仰倒,胸脯剧烈起伏。 池欢见状尴尬不已,下意识瞅了眼时屿白。 时屿白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 时静娴自己气了会,很快就消停了,然后整个人就跟眼睛抽筋似的,一个劲的狠狠瞪池欢。 池欢:“……” 如果换成前世的她,早就和时静娴杠上了。 现在嘛,因为喜欢时屿白,多少有了束缚和顾虑,只能假装听不见。 车程漫漫,没多久池欢就想上洗手间了,说也也巧合,也可能时静娴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几乎在她起身的刹那,时静娴也起来了。 “你要去洗手间吗?正好我也去,一起吧!” 话音落下,池欢的身体就是一僵。 来者不善啊。 时屿白的声音跟着响起,“你可别欺负她。” 时静娴白了时屿白一眼,“你姐姐我是那样的人吗?” 时屿白,“你是。” 时静娴:“……” 她给自己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弟弟彻底整无语了。 “人有三急,你还能阻止我上洗手间不成?” “的确不能。” 然后池欢就见到时屿白从座位上直起身子,骨节分明的大掌也攥住了她的手,他看着池欢,“我陪你一起去。” 这下不光是池欢懵逼了,就连时静娴也懵逼了。 须臾,时静娴讽刺的对时屿白竖起了大拇指,“时屿白,你真是这个。” “我见过妻管严,但妻管严到你这种地步的,你还是独一份!” 时屿白眉眼冷淡的纠正,“这不是妻管严,这是夫管严。” 时静娴:“……” 时屿白没管她,问过列车员洗手间的位置,拉着池欢的手就走。 也许是池欢脸上的疑问太重,在落下时静娴一段路程之后,他才淡淡的解释,“上次你就是去洗手间的时候碰到了人贩子,我不能再冒第二次险。” 池欢一愣的同时,一股说不出的暖流冲刷着心脏。 仰望着时屿白刀削般的侧脸,被他牵着穿行在人流中,感动渐渐填满心扉。 他真好。 前世今生,不止一次发出这种感慨。 看着他长身玉立的背影,她眼眶还是渐渐泛上酸意。 明明说好了这辈子由她来追他,可一次次被感动,被保护,被好好宠爱着的那个人依旧是自己。 池欢又感动又愧疚,纤瘦的手指头一根根的攥紧了他的。 似有所察,前面开路的时屿白突然侧头过来看他。 四目相对的那刻,池欢瞳仁里涌动的情愫让他的身躯一震。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洗手间到了。 这里等待的人头攒动,都是孤身前来的妇女们,时屿白鹤立鸡群,那张峻挺的脸孔格格不入,却让她的心一阵熨贴。 时静娴很快追过来了,看到池欢就攥住了她的手腕,又近乎挑衅的瞪了眼时屿白。 “弟妹,我陪你吧。” 又挤了挤时屿白,“弟弟,你去旁边等。” “这么大个人了,还离不开媳妇?” 时静娴调侃着她。 几乎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周围异样的目光就看向时屿白。 时屿白不动如山,无视了周遭的目光,甚至不忘告诫,“别欺负她。” 时静娴又败下阵来。 她还是低估了这个弟弟’妻管严‘的程度。 一时间,那些用异样目光看时屿白的人,纷纷用谴责的目光看向时静娴,宛如她是个搓磨弟媳的恶姑姐。 时静娴气的咬紧了后槽牙。 轮到池欢的时候,时静娴也跟着不管不顾的挤了进去。 看着洗手间的锁落下,池欢瞪圆了眼睛。 “弟媳。” 独处的时候,时静娴卸下了伪装,“我是恶人吗?你和屿白要这么提防着我?” “不了解,不清楚。” 池欢回答的干脆。 又把时静娴气的胸脯鼓鼓,她磨着后槽牙,一副被气坏了的模样。 池欢解释,“难道我说的不对?我和姐姐,不熟。” 时静娴这是摆明了要拆散她和时屿白啊,她虽然忌惮,但不代表会任由她拿捏和欺负啊。 前世的池欢就不是个软性儿,重生一遍,也只是改变了对时屿白的态度,并不代表她变成软柿子了呀。 “的确是不熟,我找遍了周遭结婚的人,你这样从来不和婆家接触的,还是独一份!” “池欢,你嫁给屿白,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错。” 对于这点,池欢是一点也不否认。 听到池欢回答的这么爽快,时静娴也愣住了。 但很快她就摆出了一副恶狠狠的表情,“好啊,你总算是不摆出那副高姿态了。” “你简直就是个小狐狸精,勾搭得我们屿白找不到魂儿了,你倒是攀上了高枝儿,但我们屿白却是吃了大亏!” “姐姐,你这话说的有点太主观了。” “不知道姐姐听过一句话没有,婚姻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又不是时屿白,又怎么知道他娶了我就吃亏呢?” “哪怕你和他是姐弟关系,也不能完全代表他的意思吧?” 池欢认真的盯着时静娴说道。 第78章 能被你怼该感觉到荣幸呗 “你这人还真有点意思,如果这话是屿白说的,我还能闭闭嘴,但你说的,按我的理解,你这算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吧?” 池欢,“我只是实话实说,屿白到底怎么想的,你应该亲自去问他。” “我今天的目的是找你,我要问的也是你。” “你不是一直不想嫁给屿白吗?即便和他结了婚也不情不愿的嘴脸,真的很可恶。” “我现在给你个机会,让你离开屿白怎么样?” 池欢澄澈的水眸笔直的看着时静娴,“姐姐,人心是会变的,就如同你之前所说,我嫁给屿白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 “这样好的男人,我自然要好好的和他过日子,凭什么你说要拆开就拆开?我和他……感情好着呢!” “士别三日,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哈,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能坚持多久。” 撂下这句话,吃瘪吃的脸色铁青的时静娴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等池欢拉开洗手间的门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斜倚在车厢的时屿白,他长身玉立,单手插兜,目光放空,正透过玻璃看向不知名的某处。 池欢呆住。 从来没见过时屿白这个怅惘的样子,寂寥和落寞将他包裹,拉出极浓的一道阴影。 池欢看的心脏蜷成一团。 针扎般的刺痛在心尖儿上漫开。 “屿白。” 她小心的上前。 “出来了。” 时屿白潭底的浮冰仿佛在瞬间裂开,对她很浅的勾了下唇角。 “走吧,我们回去了。” “累了吗?我把坐票升级成了卧铺,一会你好好睡一觉。” 池欢有点吃惊。 “啊,那太费钱了,坐票我也可以的。” “不用,我们不必把钱省在这里。” 时屿白淡淡的说了句,牵着她的手就往卧铺走。 “咱们的行李呢?” 池欢小声的问。 “我已经拿过去了,不用担心这个。” “那,姐姐呢?” 池欢好奇不已。 “她在我们隔壁。” 时屿白似乎不怎么想提时静娴。 池欢却瞬间浮现一个念头,“咱们升卧铺,该不会是姐姐安排的吧。” “你要这么认为也没关系。” 时屿白失笑,温暖的大掌覆了下她的后脑勺,用那种宠溺的目光睨她一眼,转身在前面带路。 走到卧铺,池欢才惊觉他们竟然升级成了双人的卧铺。 他们的行李乖乖的蛰伏在床下,一张大大的柔软床铺呈现在面前。 透过玻璃窗看出去,是快速掠过的田野和苍茫的夜色。 这时候,门口突然钻进来一颗脑袋,时静娴唇角带着笑,“怎么样,我给你们升级的卧铺如何?” 池欢诧异的,“真是姐姐帮我们升级的卧铺?” 时静娴闻言挑了挑眉毛。 “当然不是!” 她一点也不遮掩对池欢的不喜,“如果只是屿白的话,我自然会帮忙升级,毕竟从小到大,我这个弟弟就吃过太多的苦,我这个姐姐看着心疼。” “可是多了一个你么……” 剩下的话就不必说了。 池欢秒懂。 她看向时屿白,心脏瞬间软的一塌糊涂,“时屿白,原来是你升级的卧铺啊。” “是啊,你现在知道我这个弟弟对你有多好了吧?” “我不过说了他两句,立刻就行动起来了,啧啧,我这个姐姐看了都嫉妒。” 池欢的心瞬间化成了一滩水。 撩起睫毛,微颤着眼波看着眼前的男人,血液仿佛被掺了丝丝的甜。 “姐姐,我想和你谈一谈。” 池欢咬着唇,突然抬头对时静娴说道。 时静娴惊讶的挑了挑眉,连连摆手,“哟哟哟,我可不敢招惹你,我说你一句,你就能怼我十句,我怕自己被你气的短命。” 池欢咬的唇上传来丝丝刺痛,“姐姐,我不随便怼人的。” 时静娴,“这么说能被你怼,我该感觉到荣幸呗?” 池欢:“……” 一道清冷的声音斜刺里传来,“欢欢,你和她有什么好说的,她不外乎就那几套话,要你离开我而已,你…肯吗?” 最后三个字的时候,池欢感觉手被时屿白那只大掌捏的有点疼。 他垂着眼帘,遮掩住了眼眸里的暗涌,让她猜不透。 池欢的心头一紧,下意识回握住了时屿白骨节分明的大掌。 “我当然不肯离开你啦!” 她回答的飞快,声音娇娇软软,又理所当然。 几乎瞬间,池欢就感觉那股箍着自己的力道变松了。 “我要找姐姐问一些其他的问题啦。” 池欢脸颊绯红,示意时屿白耳朵凑过来,对着他明显泛红的耳朵,声音低到了骨头里。 “不是说好了要追你吗?” “我总得打听打听你的喜好吧。” 如兰香气徐徐吹拂而来,时屿白情不自禁攥紧了手指指节,眯起的瞳仁溢出危险。 池欢挪开了。 如含春水的眸子怯怯看他,“我其实对你,根本不了解。” 时屿白瞳仁里的暗色涌动的更厉害了,出口的声音又沙又哑,“问我也是一样的。” “不一样的。” “放心好了,我的脾气你不知道,我绝对不会亏待自己,也不会委屈自己的。” 安抚完了时屿白,池欢对准表情莫测的时静娴。 “姐姐?” “我去你那边呆一会?” “给个机会培养姑嫂感情?” “且!” 时静娴瞥她一眼,转身就走。 池欢快步跟上,出门的时候顿住脚步,强忍着羞意看了看时屿白。 “等我。” 她撂下一句话,纤细的背影消失了。 时屿白的喉结轻滚,眼底晦暗不明。 她到底明不明白这两个字代着什么? 时静娴的包厢和他们的格局相同,入目就是大片苍茫的夜色,他们在眼前飞快的倒退着,迅疾的消失在眼前。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直说吧!” 时静娴懒洋洋的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其实时静娴的眉眼和时屿白长的很相似,不过时静娴的更显柔美,而时屿白的更具有男人的硬朗英气。 “姐姐,你应该很了解时屿白吧?” 池欢也是开门见山。 时静娴定定的看着池欢,瞬间就明白了什么,震惊的瞪着她。 池欢被她这犀利的眼神看的心脏一紧,但还是脊背挺拔的任由时静娴打量着。 第79章 不详的预兆猛地袭击了她 时静娴眼睛里的温度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唇瓣抿起来的样子竟然和时屿白有几分相似。 之前时静娴虽然也不喜欢她,语调和表情多半是调侃,根本没这么严肃。 “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嗤笑了声,敛下眼皮随意拨弄着指甲,“没记错的话,你和屿白结婚有三年了吧,别跟我说,这三年的时间,你还没了解屿白。” 池欢咬着唇,鼓了鼓勇气,“如果我说是呢?” “那时屿白就是犯贱,放着那么多好条件,喜欢他的女孩子不要,非要看上一个死活看不上他的你,上赶子跟着你来穷乡僻壤受苦不说,结婚了三年,巴心巴肝护着的妻子竟然一点对他不在意。” 时静娴每个字都宛如从齿缝中嘶泄出来的,“他、活、该!” 可是这字字句句不像在鞭笞时屿白,更像在在凌迟她。 “姐姐,你应该清楚我和时屿白和普通夫妻不同,我嫁给他的时候心中的确是不甘愿的。” 时静娴嘴角挂着冷笑,抱着胸脯,一副看戏的模样,“怎么,你这话里的意思,现在你是甘愿的了?” 池欢强忍着脸颊的热意,笔直的迎着时静娴的目光,“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喜欢时屿白。” “谎话。” 时静娴是一点面子不给,眼底都是清泠泠的讽刺。 “如果喜欢的话,根本不用到我面前来打听,你既然喜欢了时屿白,这么长时间还不够你了解他?” “之所以不了解,是因为你对他不够关注,不够在乎,所以才枉费了这么长的时间,你们两口子这夫妻当的有意思啊。” 她似是猛然想到了什么,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池欢,惊诧的,震惊的,不可思议的,“你们结婚这么多年,儿子都有了,别跟我说你们还没有同床共枕过?” 池欢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时静娴的眼睛瞬间瞪的更圆了。 “好啊!” 她猛然从床铺上站起来,咬着手指焦躁的在小小的车厢里踱来踱去,“怎么会这样,好家伙!” 她双手交击,拍出响亮的声音。 池欢的心也随着她来回踱步的样子猛的提到了嗓子眼里。 “池欢!” 时静娴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吓得池欢的身子一个激灵,惊愕的看着她。 “怎么了,姐姐?” “你这是彻头彻尾的骗婚!” “你除了结婚前和屿白的那一夜生下了小安安,是不是后来根本没让屿白碰过你一根手指头?” 时静娴直白又愤怒的质问着。 池欢睫毛忽闪了下,静静地在灯光下仰望着她不说话。 作为一个早就结婚的过来人,时静娴还有什么不懂的,瞬间就明白过来,也被这个事实狠狠的刺激了。 “不成!” “既然你这么看不上我们屿白,不离婚还等着过年吗?” 时静娴气的咬着后槽牙,猛的上前拽住了池欢的胳膊,“不行,你这就跟我去找时屿白,咱们今天必须把这件事做个彻底的交代!” 池欢不动如山,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姐姐,现在不肯的人不是我,是时屿白。” “你就算去找他,他恐怕也不会听你的。” “什么?” 时静娴彻底迷惑了,身上的怒气消散了大半,但仍旧是余怒未消,到底还是松开了池欢的胳膊。 在池欢的对面坐下,一字一顿的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之前我看不上时屿白,后来等我看上了,他说要我追他,可是我还不怎么了解他,所以我才过来跟姐姐取经。” 时静娴对这个弟弟好歹也是了解的,听了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这个傻弟弟到底是放不下池欢这个媳妇啊,只是被冷落了这么长时间,是个爷们也受不了,所以这是故意考验池欢呢。 想明白了这一茬儿,时静娴的怒气又散去了一些。 “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过你想了解我就必须告诉你?” “做梦吧你!你这是走捷径!” 这段关系,之前一直是时屿白和时家占据下风,好容易风水轮流转了,时静娴自然是逮住机会好好的奚落了。 “屿白跟你说的不清楚吗?他要你追求他,既然你喜欢他了,那就在日常生活中多多去了解他,然后制定一下倒追的计划。” 池欢张了张嘴,日常的接触她倒是注意了,可惜的是她对时屿白的从前一无所知啊。 她来这里,就是想从时静娴的嘴里了解一下他小时候的事情的呀。 可是还不等池欢开口,时静娴却是不耐烦了,起身推搡着她的脊背就往外面驱赶。 “行了行了,我没义务帮助你,本来我们时家就看不上你这个媳妇,有麻烦了就自己解决,自己的男人自己安抚,恕我帮不上忙!” 说完,一股脑的把池欢推出去,关上了门。 隔着一道门,迎接池欢的是行人诧异的目光,有亿点点尴尬,但她却不气馁,对着门内的时静娴就说道。 “姐姐,我还会过来找你的!” 门内毫无动静。 池欢咬咬嘴唇,转身离开。 手指按在门把手上,一旋转,自里面倾出一道高大的身影,时屿白看样子要出门,此时正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她。 “你要出去?” “嗯。不过现在不必了。” “你要找我啊。” 池欢顿时笑颜如花,对着时屿白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和姐姐发生争执了?” 池欢眼底湿漉漉的,素白的手指头攥紧了门把手,“时屿白,我好像搞砸了一件事。” “什么事?” 池欢看了看身后来往的行人,进门后关上了门。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池欢焦虑之下,用力的刮着指甲,一下下,粉色的肉被重力碾压的一片片泛白,微微的疼,她却恍若未觉。 “说吧。” 骨节分明的手指拽住了她近乎自虐的手。 池欢猛的抬头看向时屿白,没办法刮指甲了,唇瓣又被洁白的牙齿咬的泛白。 “时屿白,我刚刚找姐姐,是想了解一下你小时候的事情,可是不小心被姐姐套话,知道了咱们结婚的这三年形同虚设。” “我们……” 她的心猛地往下沉,一股不详的预兆袭击了她,“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第80章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时屿白的脸上霎时间蒙上了一层阴霾,黑沉沉的眸子里风雨欲来,却又被很好的克制住了。 “怎么突然和她说起这个了?” “我也不知道,说着说着话题就歪了。” “时屿白,我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 池欢的心瞬间蜷成一团,紧张兮兮的看着他。 “别多想。” 时屿白似乎简短的阖了下眸子,又很快睁开眼,我去买点吃的东西,吃过饭,早点休息。” 说完,时屿白拉开门走了出去。 池欢心乱如麻,坐在床铺上一颗心久久平静不下来。 应该不会出乱子的吧,她嫁给时屿白的时候,她本就不愿意,这些事情时家的人是一早就知道的,即便知道他们这三年形同虚设,应该也没什么。 可潜意识有一道声音在不断的烧灼她的心。 时屿白刚刚的表情,时静娴得知真相那一刻的震惊,不断交织在眼前出现,她毫不怀疑,若是时静娴将这些事告诉时母,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时母会强制押走时屿白,要求他和自己离婚吗? 想到这个可能,池欢就没办法平静。 明明前一刻还在不断拉近和时屿白之间的距离,可这一刻仿佛有人拿着刀生生在他们之间划开了一道天堑。 焦灼的火苗无时不刻舔舐她的心脏,她时不时的朝着门外张望,仿佛只要见到那道身影就能安定下来。 可是没有。 时屿白不知道去了哪里,走廊上迎来送往,无数的行人路过,看到她焦虑的模样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那道熟悉的身影再也没出现,难言的失落充满了她。 她想强迫自己安静下来,尽快的睡过去,这样就不用处在这种焦虑中了。 可是没用。 越是强迫自己,反而越是无法平静。 她索性拉开门,打算找列车员打听一下餐车在哪里。 门板拉开的刹那,一道熟悉的身影如山一样朝着她倾来。 她看到时屿白的手上提着餐盒,一双眸子写满了疑惑,“你要去哪里?” “你回来啦!” 见到他的刹那,池欢满心的焦灼仿佛消失了,那些不安悉数变成了依恋,她甚至顾不上他端着餐盒,一把就攥住了他的手。 直到大掌上的温度传来,悬到了嗓子眼的心脏才悄悄的放回原地。 “我正在找你,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她盈润的水眸写满了眷恋,那一层层的涟漪看的时屿白的心震荡不已。 时屿白举了举另外一只手中的餐盒,倒是颇具耐心,“排队的人太多。” “哦!” 池欢坐回床铺上,双手紧紧的抱着膝盖,仿佛这样才能让她安定下来,静静地看着时屿白掀开餐盒。 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气充斥车厢,他拿出筷子递给她。 池欢想了想,接过了筷子,听从他的意思,把属于自己那份拢到面前,晶莹剔透的米饭沾了红烧肉的酱汁,看上去格外的诱人。 饭菜香气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钻,可池欢却生不出半点食欲。 胸膛下的一颗心正在不安分的跳动着。 时屿白很快发现她的反常,撩起眼皮,“不合胃口?” “……” 池欢摇摇头。 时屿白挑了挑眉,静静地等着她开口。 池欢在他的目光中破防,放下筷子,紧紧的抱住了自己。 “时屿白,我是不是又做了蠢事?” “我是不是不该去问姐姐那些事情?” 她的声音瞬间就染了哭腔,明明想提醒自己坚强的,可是晶莹剔透的泪珠还是扑簌簌的落在胳膊上。 池欢哭的肩膀耸动,又深觉在时屿白面前哭太丢脸,索性将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她不敢发出声音,源源不绝的哽咽却从喉咙里冒出来,破碎又喑哑,衬着无声耸动的肩膀,看的时屿白一阵心酸。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放下筷子,一把将抱着膝盖的她抱了个满怀。 “哭什么?” “我不想离婚。” 池欢哭得泪眼朦胧,仰着小脸儿看着眼前这张峻挺的脸,时屿白仿佛是她今生做的一场美梦,前世弃若敝履的人,为什么今生连在一起都变得这样难? “时屿白,我不要离开你。” “谁也别想分开我们。” 她用力的揪着时屿白的领口,哭的撕心裂肺,眼泪浸润他的衬衣布料,那一抹温凉,仿佛连带在他的心里下了一场雨。 “说什么傻话,谁说要分开我们了?” “我怕。” 池欢话也说的断断续续的,“姐姐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告诉婆婆,婆婆知道了饶不了我的,她一定会让你跟我离婚的,是不是?” 时屿白的潭底划过一抹暗光。 “没有的事。” “别哭了。” 他推开她,嶙峋修长的手指拭去她眼下的泪珠,“你这是杞人忧天。” 池欢不哭了,哽咽的看着他。 “你敢说婆婆知道不会反对吗?” “会。” 池欢的眉毛又耷拉下来。 “退一步说,纵然她反对,你难道就要听话的跟我离婚?还是我会听她的跟你离婚?” 时屿白轻描淡写,“当初她不肯让我娶你,可我不是还娶了?” 池欢觉得自己被时屿白绕糊涂了,“可是这是不一样的,当初是因为我怀了安安,她老人家看在安安的份上,所以没跟我们计较。” “可是……” 池欢盈盈的水眸锁着他,“咱们三年形同虚设的婚姻,在他们的眼里是大逆不道。” “时屿白……” “嗯?” “要不然……”池欢咬着唇,看着他欲言又止,话还没说出来,耳根先红了一片。 只是看了一眼她雾气朦胧的眼睛,时屿白就洞悉了她的想法,甚至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要不然……我们?” 池欢跃跃欲试,又带着满满的期待,脸颊已经羞的通红。 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爬上他的大掌,然后在他的注视下一根根攥紧。 她的女儿心事,在此刻到达了顶峰。 看着时屿白近在咫尺的脸庞,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睫毛阖上了眼皮。 她的红唇颤抖着翕动,一寸寸的靠近,直至和他的呼吸交缠,彻底变得乱乱的。 第81章 想买好多好多的房子 就在池欢以为就要贴上去的时候,骨节分明的手掌挡住了她,空气中火热的暧昧瞬间散了干净。 池欢睁开眼睛,水眸里满是破碎和受伤,略带谴责的看着时屿白。 “池欢,永远不要为了任何人的眼光改变自己,甚至改变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 “可是……” 时屿白的拒绝,让池欢的心再度悬到嗓子眼里,忐忑的跳动着。 “别多想,乖乖去吃饭,你要操心的是进货的数量和款式,嗯?” 时屿白潭底幽深,看着看着,池欢的心莫名被安抚,紊乱的心跳趋于平静,呼吸也渐渐找到原本的节奏。 世界的动荡仿佛在瞬间消失了,池欢被时屿白按着肩膀坐下,筷子被塞给她,池欢看着时屿白峻挺的脸孔,消失的食欲渐渐的回来了。 她抿了抿唇。 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可避免要同床共枕了。 洗漱过后,池欢窝入被窝里,全身埋住只露出一双眼睛,为了避免尴尬,她闭上眼睛装睡,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时屿白在收拾他们的行李。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边突然塌陷一角,时屿白掀开被子钻了进来。 清隽好闻的气息在鼻尖弥漫,池欢紧张的一动不动,宛如一根僵硬的木头。 耳边传来他清冷的声音。 “不用装了,我知道你没睡着。” 池欢紧绷身体的一根弦彻底断了,她索性转身,结果却落入了他暗潮涌动的眸子里。 他侧躺着单手托腮,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池欢的呼吸瞬间变得乱乱的,热度不断沿着脸颊和耳根攀升,他们靠的太近了。 转身的时候猝不及防,和时屿白就相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你怎么知道我在装睡?” “睡着了肌肉不可能这么紧张。” 时屿白淡淡的解释。 糟糕,更紧张了怎么破? 池欢努力让身心放松,手掌阻在两人之间,努力让距离变大一点,让自己能自由的呼吸。 “太晚了,睡觉吧。” 池欢率先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那边是一片沉静,时屿白仿佛一点也没受到影响,他的呼吸,心跳,身体的温度都没有变化。 池欢猛地睁开眼睛,含羞带怯的说了句,“晚安,好梦哦,时屿白。” 说完就阖上了眼睛。 “好梦。” 一片温热的气息均匀的打落在脸上,汗毛根根压扁的同时,温软的唇片在脸庞上一触即离,时屿白好听的声音拂落。 “晚安。” 他的唇瓣离开了,被他碰过的肌肤,却还残留着丝丝电流。 丝丝麻麻的痒一路钻到了心尖尖上。 池欢阖着的眼皮一颤,悄悄攥紧了指节。 翌日。 他们抵达广东火车站的时候是下午五六点,时静娴一身潇洒的职业西装衣裤,对他们说道:“我已经定好了酒店,顺带手给你们也开了一间,一起来吧,你们这一结婚,有多少年不见了,今晚我请客。” 时屿白没有推辞。 一行人回到酒店安置好,走出来外面已经是夕阳西下,但即便这样,来来往往的人还是很多。 务工人员成群结队的从工厂涌出,纷纷奔赴各个大排挡。 虽然同是八十年代,但这边真的比内地要繁荣许多。 池欢看的目不转睛,看着看着内心就不由得一片火热。 现在还是八十年代,房价还没有被炒热,哪怕是后世寸土寸金的广州,现在房价也低的离谱。 若是她能早点赚更多的钱,在广州,在深圳,甚至在上海,在北京,提前买下房子的话,以后等待他们的便是成千倍上涨的房价,升值指日可待。 时静娴看她发呆,不由得推了下,“你在想什么?” 对这个弟媳,时静娴是发自内心的不喜欢。 不但学历低,而且还是个美丽废物,除了那张脸,几乎没有拿得出手的条件,她那个弟弟大概就是被她这张脸给迷惑了去。 池欢亮亮的水眸对准时静娴。 “我在想,不知道这里的房价高不高。” “你想在这买房子?” 时静娴惊呼。 “有这个想法。” 池欢微微一笑,“我看好这里的房价,若是能趁早抄底买下来,日后一定会升值。” 池欢这么一说,时静娴不由得刮目相看。 没想到池欢平时看着不起眼,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见识。 “你想在这里买房子?” 时屿白微不可见的拧了拧眉心,问她。 “是的。” “我不但想在这买房子,还想在深圳,上海,北京都买许许多多的房子。” “为什么?” 时屿白低声询问。 他掩饰不住心中的惊讶,“不是说只喜欢在村子里住吗?” “那是我以前幼稚的想法。” “而且,我买这些房子也不一定要自己住。” “为什么?” 时静娴皱眉问道。 “你们一共才一家三口,怎么可能住的过来?” “买了等着升值。” “我相信这样赚来的钱一定比卖衣服要多。”池欢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可惜的是我和时屿白现在还没钱,等我赚到钱,一定要买好多好多房子。” 她抬起水眸对准时静娴,“姐姐,你若是信得过我,也可以在这几个地方多买些房子。” 时静娴下意识皱眉。 但是下一秒,时屿白的声音传来。 “姐姐可以考虑下欢欢的意见。” “这是一个投资的好去向,姐姐不是一向觉得赚死工资太单一了吗?” 时静娴半信半疑的皱眉。 “我手里倒是有不少闲钱,但我得考虑考虑,毕竟天南地北的,相隔太远,我怕再出什么岔子。” 池欢也没强求,毕竟她是重生而来,一早洞悉了后世那高的可怖的房价,所以才有这样的’先见之明‘。 普通人把钱全部投到房子上,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时静娴很快把房子的事情抛到了后脑勺,率先走在前面去拦出租车。 池欢和时屿白并肩而行,风吹起她的白色长裙,裙摆柔软的打在时屿白的裤脚上。 “最想在哪里买房子?” 蓦地,耳边传来时屿白沉静的声音。 “如果非要有个先来后到的话,广州或者深圳吧。” “为什么?” “时屿白,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吗?我想开设服装厂,而这边是最合适的地方。” 比起排外的上海和北京来说,这边相对更容易接纳外地人。 第82章 有一种亵渎神明的错觉 如果日后来这边发展,小安安也不必受排挤,想到前世安安抑郁而终的惨状,池欢的心就跟着一揪。 “嗯。” “知道了。” 时屿白深深的看了池欢一眼。 池欢沉浸在对未来的规划中,根本没察觉到划过时屿白潭底的那一抹暗光。 粤味楼。 餐馆内人来人往,时静娴一口气点了好多菜,点完了挑着眉将菜单递给池欢,颇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意味,“弟妹,喜欢什么口味,随便点。” 如果是前世的池欢,看着菜单上琳琅满目又陌生的菜名,一定会犯怵,进而觉得时静娴在欺负自己。 但是现在池欢好歹是经历了两世的人,这点问题根本难不倒她。 她垂下眼帘,装作没看出时静娴眼底明晃晃的讥讽。 也许是她迟疑的时间略长,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接过了菜单,自然的凑过来说道:“这边的口味比较清淡,你可能吃不惯,我来帮你点。” 说这话的时候,时屿白撩起眼皮,警告的睨了时静娴一眼。 时静娴却是眯着眼挑了挑眉毛。 她这个弟弟,呵! “不用了。” 池欢扬起脸来,那双眸子里没时静娴以为的屈辱和不甘,有的只有满满的自信。 她狡黠一笑,“姐姐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随便点?” 时静娴,“当然。” 咦,这个弟妹的反应和想象的差别有点大呀!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要一个广州文昌鸡,红烧乳鸽,清镇东星斑,蜜汁叉烧,生拆蟹肉烩海虎翅……”一连串的菜名从她的红唇里冒出来。 开始的时候时静娴还算镇定,可随着越说越多,她的额头不禁冒出了冷汗。 好家伙,这些若是都点了,那得多少钱呀! 看着池欢那开开合合的小嘴儿,时静娴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弟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可惜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池欢似是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还停下来问了句,“姐姐,我会不会点的太多了?” 时静娴刚要开口。 池欢却直接忽略了她,含笑看向时屿白。 那双纤纤玉手覆上时屿白的,言笑晏晏,“屿白,抱一丝,跟我结婚这么多年,你委屈自己了,这次正好我借花献佛,好好给你补一补。” 她说完,就看向时静娴。 真诚的,“姐姐,谢谢你。” 时静娴:…… 好家伙,好话坏话都让她说尽了。 时静娴差点咬碎了后槽牙,偏偏她大话已经说出去了,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本来想借机嘲笑一番池欢,没想到竟被她狠狠摆了一道。 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指攥成拳头,在唇边清了清喉咙,清冷的眸里添了笑意,衬的眉眼越发昳丽。 时静娴看着这一幕,不由得一愣。 她的眸子沉了下来。 池欢也不过是吓唬着时静娴玩,服务员过来的时候,她看着点了几道地道的粤菜。 时静娴这才松了一口气。 点过菜池欢起身去卫生间。 餐桌上只剩下姐弟两个,时静娴沉沉开口:“哪怕她冷了你三年,你都不肯舍弃她吗?” “她到底哪里好,值得让你这么上心,甚至不惜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前程?” 因为自小离异,时静娴几乎是看着这个弟弟长大的,从小到大,时屿白都聪颖懂事,甚至优秀的让她这个姐姐都心生嫉妒。 他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时时处处都不必操心,却唯独在婚恋这件事上犯了倔,不顾所有人反对,甚至不惜和父亲反目,执意娶了池欢。 甚至为了他辞掉了京城颇有前程的工作,义无反顾的来到乡下。 时静娴看到弟弟过着这样的日子,发自内心的心疼。 “姐姐,你就装作没听见这件事,不许透露给妈知道。” 时屿白眉眼冷峻的警告着。 时静娴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你是打定了主意,哪怕和我反目也在所不惜?” “姐。” 时屿白沉沉的叫了声,“听说姐夫的事业遇到了点阻碍,我有办法。” 时静娴皱眉,她是高嫁,嫁入的是京城的一个豪门,家里颇有资产,近来丈夫正在进军一个新能源的领域,可是研究团队遇到了一个很难攻克的问题,久攻不下,每次丈夫回家,脸上的疲惫浓得化不开。 “你姐夫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时屿白唇角微微翘起,“姐,我只是在村里生活,但一直关注京城的动向,我还没落伍,这点消息还打听的到。” 时静娴的心中掀起了狂涛骇浪。 她丈夫的事情还是在她再三追问下才得知的,即便知道了也束手无策,没想到这个偏安一隅的弟弟非但一清二楚,还说有办法解决难题?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很快镇定下来,“屿白,你姐夫的事情你可能帮不上忙。” 时屿白撩起眼皮,脸上的表情凉凉淡淡的,“姐都没听我说,就知道我帮不上了?”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屈起在桌面上敲了下,“瞒住妈,这个难题我帮了。” “薪酬让姐夫按照市场价打给我就行。” 这下子时静娴不得不正色。 短短一会功夫,时静娴脸上的神色已经变幻了好几回。 等池欢回来,时屿白的屈指在桌上敲了下,姐弟俩目光交汇,心领神会的换了话题。 菜上来了,时屿白极富耐心的帮着池欢剥蟹。 夫妻俩在灯光下目光偶有交汇,彼此的眼底透出的都是甜蜜,看着这一幕,再想想池欢说出的那个真相,时静娴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但更令她想不到的是,时屿白哪怕偏安一隅,却仍旧没褪下那一身锋芒,这样优秀的时屿白,她的弟弟,怎么就被池欢这个狐狸精给迷惑了! 时静娴是越想越气愤,再看看池欢心安理得享受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她忍不住开口。 “弟妹,既然你说要追求屿白,一直让他伺候你,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 池欢撩起纤长的睫毛,被时静娴的问题问倒。 再看看时屿白,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因为拆蟹肉沾了油渍,有一种亵渎神明的错觉,和他清贵的气质格格不入。 第83章 眸中刹那间风起云涌 池欢的眼神忽闪了下,她很快反应过来,抽出手帕裹住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快速的擦拭掉上面的油腻。 时屿白剥蟹肉的碟子被她调换到面前。 她接过时屿白掌心的剪刀,认真的剥起壳来。 时屿白顿住,眼眸中的情绪刹那间风起云涌。 时静娴也没想到池欢的行动力这样强,但哪怕如此,她还是觉得时屿白委屈了。 “这才对嘛。” 时静娴姑姐的架势摆的很足,教训道:“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身体力行的付出。” “欢欢,屿白跟着你生活,以后照顾他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池欢从睫毛缝里看时屿白一眼,尽管手掌心被蟹肉弄的油乎乎的,可是心里却像是抹上了一层蜜。 面对时静娴的刁难好像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嗯。” “我会的。” 时屿白挑起眼皮看了时静娴一眼,“你们先吃,我去洗洗手。” 突然要和时静娴单独相处,池欢的心突然有点慌,她低头装作忙着剥蟹肉的样子。 耳边突然响起时静娴的揶揄:“怕什么,我难道还会吃了你不成?” 时静娴双手抱胸,好整以暇,“之前怼我的时候不是很有气势嘛?那你……又在怕什么?” 她身体前倾,靠近池欢。 这突然缩短的距离让池欢清晰的看到时静娴清晰的下颌线,甚至她脸上清晰可见的汗毛。 池欢的心突然安静下来。 “姐姐想跟我说什么?” 时静娴眼角眉梢淡淡的嘲讽在瞬间消失,她仰靠在背靠上,静静地端详着池欢,似乎在审度着什么。 池欢不闪不避,任由她打量。 四目相对,短兵相接。 这时候,时静娴却突兀的开了口。 ”屿白喜静不喜动,最喜欢看书,尤其是各种物理方面的著作,他的口味偏淡,不喜欢辣椒,他如果在书房,最好不要有任何人打扰他。” “他虽然会做饭,却最厌恶做饭,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你和他结婚这三年,一直都是他在做饭。” 池欢的嗓子仿佛在瞬间哑火,她吃惊的看着时静娴。 “时屿白不喜欢做饭,为什么?” 她水润的眸子掩饰不住的震惊。 时静娴眉毛一拧,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甚至因为愤怒和震惊猛地站了起来,“看来还真是让我说对了,池欢啊池欢,我是真不明白,你到底有多大的魅力,竟能让屿白为你做到这等地步!” “为什么不喜欢做饭?” 时静娴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说出的每个字都像刀子,狠狠的插入池欢的心脏。 “在时屿白五岁的时候,那天我和他在厨房闹着做饭玩,就是在那天,爸爸回来之后和妈妈大吵一架,提出了离婚。” “也就是在那天,我们一家四口的家分崩离析,爸爸找了其他的女人,并且早就有了孩子。” “也就是在那天,屿白有了很重的心结,不能进入厨房。” “但是那时候妈妈整天以泪洗面,根本不能生活自理,我是姐姐,只能逼着自己去做饭,屿白自小懂事,但每每靠近厨房,都会严重干呕…” 时静娴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怒色,“屿白为了你,放弃了城市里优渥的生活,可是你就是这么对他的吗?” 说着说着,时静娴的眼底氤出了一层泪光。 池欢深深被震动。 她张嘴刚要开口,就见到时屿白身长玉立的身形正阔步穿过人群,朝着自己而来。 那张峻挺的脸庞上写满了对自己的紧张和在意,池欢看着看着,心脏突然无声揪成一团。 “怎么了?” 当那双大长腿在池欢面前靠近,他二话不说,一出口就是对她的关心。 池欢盈润的水眸写满了眷恋,层层的涟漪看的时屿白内心震动不已。 短短一会的时间,时静娴的情绪已经恢复正常,咬着牙道:“怎么,还怕我会欺负你的宝贝不成?” “你跟她说了什么?” 时屿白皱眉看向时静娴。 时静娴恶狠狠的瞪了时屿白一样,既是怒其不争,也是气自己多管闲事。 “行了,我真是看够了你们夫妻俩这张脸,你们尽管私下去恩爱,我就不奉陪了,接下来我要忙工作了,有时间再聚吧。” “我送你。” 时屿白起身。 池欢也跟着要起身。 时静娴直接拒绝了,径直看着她道:“我和屿白还有话要说,你就不必跟来了。” 池欢只好坐下。 门口。 等待出租车的空隙,时静娴道:“你说的那件事,我会帮你瞒着,也多谢你帮你姐夫的这个忙。” 不等时屿白开口道谢,时静娴就打断了他。 “你不用谢我,这是你用自己的能力交换来的,但是你也别太庆幸,我相信纸包不住火,这件事妈迟早会知道的。” “你还是想清楚到时候怎么跟她老人家交代吧,她老人家可不像我这么好糊弄。” “…嗯。” 暗光在时屿白的潭底明灭,看到出租车过来了,上前帮她拉开车门,“多谢你了,姐。” 时静娴上车端坐在车上,车门阖上,隔着窗玻璃,时屿白修长的身形孤零零的站在街道上,仿佛被寂寥无声包裹,看着看着,时静娴的心底被酸楚无声蔓延。 对这个弟弟,她向来是心疼的。 他自小就没感受过什么家庭温暖,他出生的时候,父母的感情已经不和谐了,不像她,最起码也享受过被双亲疼爱的生活。 时静娴垂下颤抖的眼皮。 时屿白出现在池欢面前的时候,她瞬间就站起了身子,明明他们站的那么近,池欢却在用隔山隔海的目光在打量他。 他的眉心几不可见的皱了皱。 他伸手在池欢的鼻子上捏了捏。 “发什么呆?” 池欢依旧置身在如浪潮般的震动中。 尽管早就想过,时屿白为了和自己在一起,一定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可是等这些小小的细节,一一剖析呈现在面前的时候,她还是难以抑制的心酸和感动。 时屿白,怎么会这么傻! 前世的她,不,哪怕是今生的她,值得他付出那么多吗? 池欢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愫,甚至顾不上周遭都是人,第一次顺从自己的心事,大庭广众之下,紧紧的圈住了他的腰肢! 第84章 那眼神让他气血翻涌 池欢的力道太大,时屿白甚至被冲击力撞的后撤了一步,才将将稳住身形。 嶙峋修长的手掌贴覆在她纤薄的脊背上,胸前下的一颗心不受控制的猝然狂跳。 敏锐如他,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池欢情绪的变化。 “姐姐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不关姐姐的事。” 池欢从他宽厚的胸膛里扬起脸庞,眸底涌动着一圈圈的悸动,“我只是觉得自己太幸运了,能在这么多人中遇见你,并且还在那样的情形下嫁给了你。” 池欢咬着红唇,她能察觉到周围人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放在平时她一定觉得这出格的举动太丢脸,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是什么都顾不上了,“幸亏是你,幸好是你,时屿白,你能明白我想表达的意思吗?” 时屿白潭底划过暗光,大掌在她发顶心胡乱一揉。 所有的感动和暧昧在瞬间散了干净。 “吃够了没,吃够了我们回酒店?” “好。” 池欢点头。 他们并肩准备离开的时候,正在端菜的服务生对着池欢竖起了大拇指,“遇到喜欢的就要勇敢去追,姑娘好样儿的!” 池欢的俏脸忍不住一红。 其实她和时屿白早就是夫妻了,但她又的确是在追他,她红唇嗫嚅了下,想解释什么,又觉得无从说起,索性就红着脸胡乱点了点头。 在众人注目礼中,池欢拉着时屿白的手几乎是落荒而逃。 逃出餐厅门口,池欢才长长松一口气。 “刚才怎么了?” 时屿白修长的手指指节在她的掌心不轻不重的挠了挠。 “我就是突然挺感慨的。” 池欢黑白分明的眸子,笔直的望入时屿白的潭底,他瞳仁折射着灯光,仿佛承载着她全部的希望。 那是她重生以来,拼命要抓住的一道光。 “时屿白,谢谢你。” 池欢在他的掌心回以轻轻一挠。 晚风拂来,吹起她颊边的碎发,她站在路灯下,腿脚纤细,身材纤薄,亭亭玉立的站在他面前,浑身仿佛都在发光。 那双眸子真挚又诚恳,在眼底挤出细碎的光,美好的让他生出一种拥她入怀的冲动。 时屿白浓密的睫毛轻阖,再抬起眸子,里面的风起云涌已经归于平静。 “嗯。” 他喉结轻动,将眸子移到了车水马龙的街道。 蓦的,他的瞳仁一定,嗓音又沙又柔,“我们的车来了。” 见他转移话题,池欢沮丧的垂下眸子。 嗯,又是没攻略下他的一天。 回到酒店,面临的又一个问题就是同床共枕了。 好在有了火车上的铺垫,再睡在一起也不会在扭捏。 刚刚铺好床铺,时屿白走入浴室洗澡。 几乎是同时,酒店的门板传来了‘叩叩‘的敲门声。 池欢从猫眼往外一看,门外的人正是时静娴。 她打开门。 时静娴探头问:“玙白呢?” “正在洗澡。” “我找你,聊聊吧。” 时静娴下颌指了指门外。 池欢略迟疑就跟上了她的步伐。 酒店是典型的欧式风格,走廊的尽头有个很大的露台。 晚风微凉,裙摆一下下的打在小腿儿上,刘海被撩的微动,池欢在刘海的缝隙里看向时静娴。 “姐姐找我什么事?” “想尽早拿下玙白吗?”时静娴开门见山的问。 那还用问,池欢点头。 “我给你支个招,玙白最看不得别人可怜,你在他面前尽可能的示弱吧。” “尤其是你这样的美人儿,长得好看,若是还楚楚可怜的,在男人眼底那是大大的加分项。” 池欢倒是没想过这个招数。 不过… 她疑惑的问,“姐姐为什么帮我?” 在粤味楼的时候,时静娴明明是动怒了,他们之间分明是剑拔弩张的。 为什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改变主意了? 池欢想不通。 难道是她不在的时候,时屿白对她说了什么? “你以为我是在帮你?”时静娴嗤之以鼻。 池欢静静地。 “我只是在帮玙白而已,别自作多情了!” 撂下这句话,时静娴转身就走,脸上明显又有了薄怒。 池欢落后她几步,还是说道:“不论如何,谢谢你了,姐姐。” 时静娴的步伐更快了。 然后时静娴房间的门板“嘭”的在她面前关上。 池欢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有没有说过,其实时静娴这嘴硬心软的性格和时屿白真的很像。 池欢没有回房间,时静娴在粤味楼的时候说了许多时屿白的生活细节,她转身去了楼下,提了一兜子的荔枝。 时屿白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池欢正在剥荔枝,先用小刀在荔枝上拉开一个口子。 然后莹润嫩白的手指将壳子剥开,晶莹剔透的荔枝“卜”的掉到白瓷盘子里。 荔枝的甜香在空气弥漫,时屿白的瞳仁微微缩了下。 “洗好啦,快来吃荔枝,我剥的差不多了…哎呀…嘶…” 锋利的水果刀在那莹润白嫩的指尖一晃,一抹红痕浮现,一线细细的红瞬间扩大,变成了滚动的血珠。 池欢两条细细的眉毛拧着,疼的小脸儿抽搐起来。 “好疼…” 时屿白立刻抛下了手中的毛巾,阔步走来,在池欢动作之前,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别动。” “可是好疼。”哪怕被他攥着,那纤细的手指头还是疼的微颤。 眼看那血珠就要沿着那雪白的肌肤蜿蜒,千钧一发之际,时屿白喉结一滚,不受控制的低头。 在池欢近乎震惊的目光中,含住了她的指尖。 池欢的瞳仁剧烈震颤,连带被他含住的指尖也微震了下。 他吮吸了下,血腥气充斥唇舌,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荔枝的清甜,熟悉的味道太上头,也许是对面池欢那双莹润的大眼睛太动人,他舌尖忍不住在那清甜的滋味上蠕动了下。 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对面那张俏脸却像是引发了一连串的地震。 眸子里的震惊变成了娇羞,脸庞和耳根肉眼可见的染了一层薄粉。 她宛如一只成熟的水蜜桃,从里到外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只等着有缘人的采撷。 这个念头瞬间让时屿白气血翻涌,浑身上下浮出了躁动,眸色更是越来越黯,越来越沉。 第85章 是她迷途时的灯塔 池欢满脸通红,近乎狼狈的把手指往回抽。 指尖上仍残留着刚才的触觉,酥酥痒痒,一丝一缕的悸动直击心脏。 她蜷起指尖,睫毛颤着不敢看他。 “只是处理下伤口,不要多想。” “我去前台问问有没有碘酒和医用胶带。” “不用那么麻烦了吧。” 池欢索性把手指背到身后,目光殷切的捧起桌上脱去外壳的荔枝。 “这是我刚刚剥的,知道你喜欢,你快点吃。” 池欢催促,“我这伤口缠上干净的布条就行。” 她的目光往他身上的浴巾瞥。 他用大浴巾草草的裹住身体,露出了一片冷白色的皮肤,但一束束虬扎的肌肉又彰显出截然不同的男性力量。 池欢的呼吸缓在喉咙口,“你刚刚洗过澡,还是别吹风的好。” 见时屿白无动于衷,眉心攒起小小的褶皱,“我剥了半天,你难道要辜负我的一片心意?” 说完,池欢捻起一颗荔枝,送到他的唇边。 时屿白倾身,目光幽沉的睨着她,张嘴吞下,咬下的刹那,清甜的滋味在口腔爆开,池欢那莹莹润润的水眸里倒映着一个小小的他,空气都被染的甜甜的。 次日。 他们开始在各大批发市场辗转,转了一圈之后,对进什么货,池欢心中有了个清晰的规划。 不过逛批发市场的同时,她也发现一个不小的弊端,那就是这边的市场明显跟不上港台和欧美的潮流,几乎总是落后一步,市面上流行的衣服,都是潮流的尾巴。 作为一个爱美的人士,池欢的家中订阅了大大小小的美容和服饰周刊,对潮流把握的了了然于心。 中午吃饭的时候,池欢把困惑和时屿白提了提,没想到时屿白很快给了建议。 “这边的档口有很多是和服装厂直接对接的,你若是想复制杂志上的款式,可以直接和工厂对接,你和赵爽预测的不错,这边现在的服装厂越来越多了,如雨后春笋一般,定制衣服并不是难事。” 池欢眸子越来越亮。 “时屿白,咱们现在只是在县城买衣服,倒是不必亲自定制款式,但我相信随着咱们的生意越做越大,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嗯,反正我已经辞职了,倒是可以跟着池老板跑一下这方面的业务。” “真的吗?” 池欢喜不自胜。 之前还为时屿白辞职黯然神伤,这会瞬间又觉得他辞职辞的好,他不但是自己身边一大助力,更是她迷途时的灯塔,在关键时刻为她指引方向。 “骗你不成?” 时屿白反问。 池欢喜笑颜开,亲热的挽住他的胳膊,依偎在他怀里,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幸福和甜蜜。 “回去之后,咱们盘一间店铺卖衣服吧,总是在家里卖衣服,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听了时屿白的话,池欢大眼睛忽闪的更快了。 “我正好也有这个意思,县城的客源算是比较稳定了,除了那几个比较大的工厂之外,开店还能卖给零散的客户,而且招聘店员看店,咱们的行程会更自由一些。” “时屿白,那咱们回去就找找合适的铺面吧。” “嗯,确定好要哪家货了?” 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钢笔,池欢开始叙述,他沉默的记录,没一会时间,一份详细的拿货攻略就呈现在池欢眼前。 拿过来一看,才发觉时屿白竟然如此细心,不但标注上了每一款的价格,而且还计算出总数,条理分明,很方便池欢下决定。 池欢喜笑颜开,恨不得捧着时屿白的俊脸狠狠亲上一口。 “时屿白你太棒了,看来我得给你开高工资才行,不然对不起你的这份谋略。” 看着她眉眼弯弯的样子,时屿白唇角几不可见的翘了翘。 决定好款式,拿货就容易多了,和时屿白商量之后决定先不拿货,等到要离开的那天,直接把衣服打包到火车站,这样比较省时省力。 接下来就是去考察服装厂,先是问了时屿白相熟的那个档口老板,老板倒是热情,立刻打电话联系了自己的儿子。 “我还要看店,这是我儿子陈济成,开服装厂的是他的舅舅,让他带着你们过去一趟。” 陈济成长着南方不常见的大个子,板寸头剪的短短的,顺着头发能清楚的看到头皮,小伙子长相阳光开朗,过来就熟络的打招呼。 “你们好,我叫陈济成。” “你好,我叫池欢,这是我的丈夫时屿白。” “走吧,我舅舅家的工厂距离这边不远,大概走路十几分钟就能到。” 陈济成一边走一边和时屿白寒暄着,池欢落后一步,看着两个人的背影。 不比较不知道,一比较吓一跳,陈济成个子已经算高了,看着有一米八的样子,但是站在时屿白面前还是衬的矮小一些。 近一米九二的身高,让时屿白看上去长身玉立,但透过宽松的衬衣黑裤,还能是清晰感受到他遒劲有力的肌肉轮廓。 一束束肌肉的纹理和走向看的池欢脸颊一阵发热。 尽管早就知道时屿白的这身皮囊很能打,但每每感受到,她还是不免脸红耳热。 广州的天气溽热难挨,走了没一段时间,池欢额头的汗已经浸湿刘海,连衣裙里面汗湿了一片,呼吸也开始微微发紧发闷。 好在七拐八绕,总算来到了目的地。 陈济成推门而入的刹那,池欢才惊觉原来服装厂竟然是一座私人的民宅。 这里是典型的南方自建房,打开院门,热火朝天的一幕呈现在眼前。 房子坐北朝南,除了南边,其他的三个方向都用石棉瓦搭建了凉棚,只有院子中间是露天的,整个宅院呈现出‘回’字形。 而在石棉瓦的凉棚内,数不清有多少女工正在‘登登登’的踩缝纫机。 半成品的衣片堆积的到处都是,这一幕看的池欢瞠目结舌。 没想到档口老板和陈济成口中的服装厂,竟然是个名副其实的小作坊。 也许是看出池欢的震惊,陈济成说道:“舅舅买下的厂房还没修建好,目前为止一直是在家里做衣服的,不过你放心好了,舅舅家的服装品控绝不比那些大厂差!” 第86章 时先生,先吃为敬…… 池欢下意识看了时屿白一眼。 陈济成朝着院子里喊了一声:“舅舅,出来接待客人了!” 随之凉棚里一个正在低头检查衣片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一张方膛脸身形和陈济成一般高大,一站出来,池欢就感觉他不是南方人。 “济成,什么事,这两位是?” “这就是我的舅舅赵建国。舅舅,这两位原来是我们档口的老顾客,说想要找服装厂定制几款衣服,我爸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我把人给带过来了。” 说着,陈济成挤眉弄眼的邀功,“舅舅,生意要是成了,你可得请我们吃一顿大餐啊!” 赵建国这才认真打量池欢和时屿白两人。 “你们好。” “你好,赵老板,我是时屿白,这是我的爱人池欢。” 时屿白和赵建国握手。 赵建国,“你们想定制什么样的款式,是不是要制作制服,放心好了,别看我们这作坊地方小,却有十几年的经验,无论是什么图纸都能保质保量的完成任务。” 时屿白含笑看向池欢。 “不是制服,具体什么样式,还要我的太太池欢跟赵老板沟通。” 赵建国笑道:“时太太原来才是当家人啊,不知道时太太想要什么款式?” 池欢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本杂志,快速翻到一页,指着上面的一款连衣裙问道:“是这一款,也算是明星款式吧,我曾经在电视上见到过。” 赵建国接过杂志一看,眉毛顿时皱了起来。 池欢看到这里心口不由一紧,该不会做不出来吧。 “是不是款式太复杂了,领口这边可能比较费力…” “的确是比较费力一点,但是给我们一点时间,等我们把版型琢磨透了,这应该不成问题。” 池欢眼前一亮,快速翻开杂志,指出了好几款,“那这几件呢?” “可以试试,但是我不敢夸下海口,毕竟咱们是第一次合作,我还是谨慎一点,免得做不出来要打脸。” 池欢松了一口气,“赵老板,我们正在琢磨这件事,所以一时半伙也不着急,你若是做出样衣了,可以随时寄给我。” 说完,池欢掏出纸笔,快速的写下地址。 “这是我的地址。” 赵建国接过那张纸,妥帖的折叠放到了裤兜里。 接着又热情的招呼两个人,“来,既然两位来到我这里,那就是咱们的缘分,不如过来参观一下我这个小作坊,以后咱们合作,也能做到彼此心中有底不是?” 池欢巴不得多停留一会。 尽管脑子里已经有了个蓝图,决定以后开设服装厂,仔细想想她其实对这行当并不了解,参观一下也好,这样以后轮到自己了,多少累积点经验。 参观了一番,池欢对制版,打版,以及裁片和缝纫有了一些基本的了解,不参观不知道,这一趟参观下来,池欢才惊觉原来开设一个服装作坊,居然需要这么多的资金。 临走之前,时屿白问出了池欢内心的疑问,“赵老板,你开设这个服装作坊需要多少钱?” “二位有兴趣开服装厂?” 不得不说,到底是生意人,赵建国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打算。 池欢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们现在的资金还支撑不起,只是好奇问问,现在就算想开也是有心无力啊。” 赵建国倒是个直爽的,直接对着两人伸出了五个巴掌。 “五万块钱,就能开设一个我这样的服装作坊。” 五万块若是放在通货膨胀的后世,那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字眼,可在八十年代可是一个了不得的天文数字。 池欢不由得咂舌。 赵建国感慨道:“我当初开这个作坊的时候,那是求爷爷告奶奶的,几乎把能借的亲戚都借了,还瞒着我老婆,在银行里贷款了四万多块,这才勉强开设起来。” “你们算是不知道,银行的工作人员,把一摞摞钱放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老婆给吓成什么样儿了。” “哎,这一路走来,可谓是走的胆战心惊,好在总算干的有模有样了,去年我们刚刚把贷款全还上,日子总算是越来越有奔头儿了!” 池欢听着听着不由就入了迷。 八十年代贷款,银行的人亲自把钱送到家里来,给后世的人听一定觉得不可思议。 后世贷款并没有现在这么容易,非但要看征信报告,而且还要看个人的收入,稍微一个条件不符合,贷款的要求就会被拒绝。 但是八十年代肯贷款,敢贷款的人少之又少。 因为这时候大家刚刚不吃大锅饭了,却还是有赚多少花多少的朴素思想,并没有今天花明天钱的超前理念。 “你们还年轻,看着就有一股干劲儿,好好干,争取以后超过我这个老头子。” 告辞的时候,赵建国乐呵呵的说。 … 回酒店的路上,熏风如火,吹的池欢内心一片热腾腾。 最近的日子过的算的上顺风顺水,程子黔和叶明珠被关到牢里去了,卖衣服的生意红红火火,回家就准备开店,而且打版做衣服的作坊也找到了,未来变得可期。 她扭头去看时屿白,笑的眉眼弯弯,甚至主动的去牵他骨节分明的大手。 “时屿白,池老板今天高兴,请你吃饭吧。” “你想吃什么?” “池老板大手笔,我不敲竹杠是不是对不住自己?” 路灯下,时屿白的眼角眉梢染了熏风的柔软,看的池欢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你想吃什么?” 她大着胆子挽住他的手臂,笑呵呵的看他。 时屿白沉默,瞳仁的深处映出那张眉眼弯弯的脸,她笑着,眼眸里碎开无数星星,亮的心尖儿发颤。 一个‘你’字差点脱口而出。 没被池欢牵的手掌指节寸寸蜷紧,在风中发出细微的‘咔吧’声。 他眼睫一闪,刚要开口,眼前那张漂亮的小脸儿水平线陡然上升,池欢弯弯的新月眉,长而卷翘的睫毛笔直的逼近。 池欢垫脚,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压着他的脖颈往下拽。 如兰的香气徐来,她红唇微启,几乎贴着他的唇,“时先生,先吃为敬……” 第87章 听着听着就开始心猿意马 池欢迎上来的时候,他的唇瓣微启,那片馨香柔软毫无缝隙的钻了进来,时屿白的身体蓦地燃起一把大火,把血液烧的滚烫。 顷刻间,所有的隐忍克制化为乌有。 他攥住池欢的肩膀,指节分明的陷入布料,把如火如荼的热情还了回去。 主动权掌握在时屿白的手里,所有的呼吸尽数被吸吮,这一刻万籁俱寂,耳边只听得到一阵快似一阵,如打鼓一样的心跳。 她全身肌肉紧张,生怕被时屿白听到她如小鹿撞般的心跳声。 熏风退去,凉风习习而来,路灯下静静地伫立着两道缠绵的影子。 一吻结束,池欢的脸红如火,颤着眼皮看时屿白的脸,他唇角噙笑,单手插兜,在路灯下暗光沉沉的睨她。 “咳咳。” 她清嗓子,努力忽略如影随形的尴尬。 “你可想好要吃什么了?” “炒河粉。” “好。” 还以为时屿白会敲她的竹杠,没想到开口的竟然是这么接地气的食物。 她偷偷觑他一眼,感觉他心情还算愉悦,悄悄上前拉近彼此的距离之后,素白的手指一根根攀上他略显粗粝的大掌。 时屿白的目光搜过来,四目相对,池欢眉眼生春,对他扯出一个甜甜的笑。 吃过晚饭回酒店,路过时静娴的房间,门板骤然打开,露出时静娴那张熟悉的脸。 “哟。” 她的目光落在他们牵着的手上,挑了挑眉毛,“看样子进展不错。” 池欢瞬间紧张起来,生怕时静娴说什么。 “弟妹。” 怕什么来什么,时静娴下一句就喊她,还对她勾了勾手指头,眼神中满是诱惑。 “过来,我给你买了礼物,保准是你喜欢的。” 池欢犹豫,生怕时静娴再给自己挖什么陷阱。 似是察觉到她的想法,时静娴嗔恼的道:“怎么,还怕我会吃了你不成?还是怕我给你送炸弹?” 时屿白的声音响起,“去吧,我在房间等你。” “…好。” 时静娴得到回应,忙不迭把她拽到了房间里,门板阖上,她倒是混不吝的直接开口:“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昨晚你们没睡,是吧?” 池欢满脸通红,呼吸凝在嗓子眼里。 “姐姐!” 这都是什么话题啊。 她是要追求时屿白,但没想过进展那么快啊,而且太快得手的话,是不是少了很多热恋的乐趣吗? “你害什么臊?以为自己还是大姑娘呢,好歹也是生过儿子的人了,还这么放不开。” 时静娴嫌弃的奚落了句,拽着她的手走到床边,拿起一个粉红的袋子,一股脑的倒在了床上。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洗完澡穿上它,保准屿白控制不住。” 池欢呆若木鸡,柔软的床铺上,好几款样式性感的内衣呈现在眼前,细细的带子,甚至都包不住隐秘的肌肤。 一抹红快速沿着她的耳根蔓延到脸颊,她咬着唇,一脸的抗拒和抵触。 “姐姐,这东西不适合我,真的,我和时屿白现在…”不适合。 但时静娴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这是我专门给你买的,是你的尺码,我倒是想穿,可我穿的上吗?” “你那是什么表情,看到我买这些东西觉得我不是什么正经人?你怎么不想想,你是怎么折磨我们屿白的,他可是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结了婚三年,你却让他当起了和尚?” “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你这样的女人吧!” “我不管,今天你是想穿也得穿,不想穿也得穿,今晚务必给我拿下时屿白,不然的话,我就把这件事告诉妈妈。” “你也不想在宁乡县日子过的好好的,突然跑来个婆婆,监督你们过日子吧?” 时静娴抱着胸脯,皮笑肉不笑的一连串输出,甚至还撂下了最后通牒。 “看得出来,你是真心想和屿白过日子的,那你忍心让屿白一直受煎熬吗?” “既然不想离婚,那就给我拿下他!” 池欢双腮通红,迟疑的靠近,手指尖还没碰到,就像被火烫到一样蜷了起来。 “姐姐,屿白真的会喜欢这样吗?” “废话!只要是个男人,他就没有不喜欢的。” “好,那…”尽管满心抗拒,但池欢还是勇敢的抬起眼皮,湿漉漉的眸子里目光坚定,“我愿意为了屿白,试试看。” “这才像话嘛。” … 池欢攥紧那个粉红的袋子,深吸好几口气,才抬手叩房门。 “吱呀”门板打开,一道昂藏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强大的威压感,让本就紧张的池欢一口气差点倒不上来。 时屿白刚刚洗过澡,微凉的水珠顺着短发滑落,单手拿着毛巾擦拭,水珠一个个溅落开来,他的轮廓逆光,峻挺的线条像是一个个小凿子,不紧不慢的撞着她的心脏。 “砰砰砰”“砰砰砰”一声紧过一声的心跳,大的盖过了其他的声音。 想到一会要做的事情,她做贼心虚的攥紧了袋子,发出窸窣的声音。 “拿的什么?” “啊?” 池欢快速把东西背到身后,又惊觉这个举动欲盖弥彰,故作放松的抱回胸前。 “哦,礼物。” 她尬笑的扯扯嘴角,“姐姐送给我的礼物。” 时屿白挑了挑眉,把门口的位置让开让她进来。 门口的位置有点挤,经过的时候,不可避免的擦过时屿白的身体,冷白的肤色,壁垒分明的肌肉线条,一道道虬扎的线条直直的撞入她的眼帘。 清隽好闻的气息毫不保留灌入呼吸,一时间池欢全身都笼罩在时屿白的阴影下。 闭上眼是他,睁开眼还是他。 “我先去洗澡了。” 池欢抱着粉红色的袋子,朝着浴室的方向落荒而逃。 时屿白不明所以,关上门,道:“姐姐给你送了什么?” 回应他的是“嘭”的浴室门阖上的声音。 时屿白的步伐一顿。 紧接着,浴室里传来池欢拔高了三度的音调。 “秘密!” “这是女人间的秘密,不方便跟你说哦。” 最后这句声音已经变得闷闷的。 时屿白唇角勾了勾,不以为意的在沙发坐下,翻开了一本书。 淅淅沥沥的水声在耳边回荡,听着听着,时屿白就开始心猿意马。 第88章 这是姐姐的礼物? 骨节修长的手指捻着一页,久久没有翻动一下,汹涌的暗色在时屿白的潭底翻涌。 “咔哒”不知过了多久,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灯光突然寂灭,整间屋子陷入一片黑暗,时屿白在昏暗的光线下挑起眼皮。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浴室里一线昏黄的烛光摇曳着,被一只素白的手护着,依稀可见一道窈窕的身影直直的朝着他而来。 池欢的脚步轻若无声,每一步都踏在了心跳上。 “砰”。 “砰砰”。 “砰砰砰”。 心跳声大的淹没一切,她咬着唇,护着蜡烛,努力忽略肌肤上似有若无的清凉感,一步步朝着沙发上那道颀长的身影而去。 “时屿白。” 她轻轻念着时屿白的名字,洞开的窗子忽然吹来一阵凉风,拂动她身上那条若隐若现的白色轻纱。 隔着昏黄的烛光,隔着一屋子的昏暗,那道灼热绵长的视线投来,瞬间她的身子就因为这道目光紧绷起来。 她弯腰将烛台放在沙发旁的边几上,正面对上了目光灼灼的时屿白。 犹豫了几个呼吸,她麻着胆子一把将身上的白纱扯落下去,白皙滑嫩的肌肤瞬间呈现在男人面前。 轻纱在时屿白的眼前滑落,白纱染着她身上的香气,丝丝缕缕,蚀骨销魂的钻入鼻尖,全身的血液似乎在瞬间沸腾了起来。 他撩起眼皮。 入目的一幕蓦地让他瞳仁骤然一紧。 粉色的布条,不,或者叫带子极具美感的切割着池欢胜雪的肌肤,纤侬合宜的曲线彰显的淋漓尽致。 他的呼吸似也染了血液里的滚烫,瞬间变得粗重。 “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他的声音在瞬间变得低哑,眸光浓俨又深欲。 池欢咬着唇,水眸湿漉漉的,只是回答的声音又低又快,“知道!” “这就是姐姐给你的礼物?” “嗯。” 池欢的声音仿佛闷在嗓子眼里,拧着两个眉尖儿,似是被时屿白的反应烦恼。 他看起来不像是喜欢的样子呢。 蓦地,原本坐在沙发上的时屿白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的极强的压迫感让她脚后跟一撤,接着肩膀被不轻不重的握入男人的掌心。 “是你自愿的?” 时屿白问的突兀,池欢却明白了,他的目光好热好烫,仿佛能把她烫化一般。 她忍着耳根的热,轻轻的点头。 “我再问你一句,你真心愿意成为我的妻子,终此一生不离开我,安安分分的过一辈子?” 时屿白的尾调似有颤音。 池欢的心被鼓舞,飞快抬起的水眸里,雀跃又期待。 “我愿意的!” 满腔浓烈的情愫似在这一刻得到宣泄,池欢双眸亮的出奇,本就漂亮的小脸儿因为羞涩,眉宇间染了让人移不开眼的妩媚。 “好,这是你主动招惹我的,那你就得付出代价。” 时屿白强势开口,握着她的肩膀,低头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唇。 热情的吻如狂风暴雨来袭,池欢宛如风雨中颤抖的小花,只能将全部的力气都攀附在他身上,藕臂软软的揽住他的脖颈,任由他为所欲为。 …… 这一次,时屿白没有隐忍克制,池欢如一朵鲜妍的花,不知羞耻的盛开在他的怀抱中。 她,再度变成了时屿白的女人。 尽管上一次已经领教了时屿白的热情,但这一刻她才知道,他说的招惹他的代价是什么。 这一夜,向来温柔的时屿白化身成狼,一次次带着她在浪潮里浮沉。 他是温柔的,无微不至,细心的体谅着她的恐惧,一点点带着她品尝出甜头,浮浮沉沉间,她媚眼如丝,微启的红唇不断细碎的喃喃着他的名字。 “时屿白……屿白……屿、白……” “唔。” 他眼尾氤出潮红,如不知疲倦的狼,乐此不疲的吻着她,细碎的吻如雨点席卷了她。 “欢欢,这辈子,都休想逃开。” 在她体力不支,即将昏睡过去的时候,耳边似传来他隐忍的宣言。 这一次睡去,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阳光不知疲倦的吻着她光洁的脚趾,池欢呜咽一声,稍一动弹,就扯痛了某处。 她“嘶”了一声,被痛醒了。 睁开眼,炙热的阳光晒的肌肤发烫,首先撞入眼帘的就是大片的红痕。 池欢生的极白,肌肤水灵白嫩,稍微一掐就出一个红痕,而她身上那密密麻麻的宛若蚊子叮咬的痕迹,全是时屿白亲出来的。 想到昨夜的孟浪和放纵,池欢的脸腾的红透了。 谁能想到,那样斯文禁欲的时屿白,原来在这件事上这样贪餍,好像永远也要不够一样…… 不能想了,池欢用枕头猛地盖住通红的脸。 “吱呀。” 门被打开,池欢受惊的兔子一样,连忙用棉被把自己捂的结结实实的。 “醒了。” 低磁沙哑,仔细听还能感受到声线里的愉悦。 池欢一僵,捂着脸的枕头被小心翼翼的拉开,先是露出如瀑的青丝,光洁的额头,接着是一双含羞带怯湿漉漉的眸子。 纤长的睫毛忽闪一下,她小心的觑着那道颀长的身影。 他已经穿戴整齐,白衣黑裤,衬衣扣子扣到最后一颗,他又变成昨日那个禁欲又峻挺的男子,仿佛他们昨晚那些炙热和疯狂只是黄粱一梦。 “怎么了?” 骨节分明的手掌拿开她紧揪着的枕头,露出她那张因为羞怯泛粉的巴掌小脸儿。 猝不及防,池欢无处可躲,只好鸵鸟似的闭上了眼睛。 耳边隐约听到他喉骨溢出轻笑。 还不等她仔细分辨,一记浅吻若蝶翅般轻盈的落在她的红唇。 “啵。” 这响亮的一声落下,池欢内心的羞涩也在此刻到达了顶峰。 唇片上一片酥麻宛如钻到了心里,她睁大眼睛,又羞又恼的瞪着他。 四目相对,时屿白唇角露出得逞的笑。 池欢觉察出他的意思,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一钻。 为什么啊,好不公平,为什么他一点也不羞耻,明明他们昨晚那么孟浪啊。 池欢深觉对时屿白的了解又多了一点。 这个男人,一点也不害臊。 然而下一秒,她的认知就被刷新了。 时屿白眼角眉梢流淌着温柔,突然贴近她耳廓,轻声,“可还疼?” 第89章 花光了两辈子的幸运 低磁的声音灌入耳朵,温热的气息吹拂汗毛,看着时屿白峻挺的近在咫尺的脸,池欢有一种心都为之一酥的感觉。 她耳朵烫的出奇,也不知是羞的,还是被他温热的气息染的。 双眸亮晶晶的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现在她才知道,人们说的恋爱的甜甜滋味是什么,只是这么看着,心里都跟灌了蜜一样啊。 “我带了这个。” 耳边传来塑料袋那种窸窣的声音,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指提起一袋东西。 池欢好奇,把他峻挺的脸推开一点,接过了那袋子。 “是消炎的,我问过了,说能很大程度缓解房事后的肌肉酸痛。” 池欢的脸“腾”的变得滚烫,快速把刚刚打开的袋子揪,空气仿佛变得逼仄拥挤,一点点灼烫着呼吸。 她黑白分明的眼珠乱转,一时找不到着力点。 时屿白是怎么做到这么波澜不惊讨论这件事的,好羞耻呀。 “是我帮你,还是你自己来?” 清冷音调里噙着的笑意,让池欢羞恼的情绪在顷刻间爆发。 “谢谢,但是不必了。” 她伸出光洁的藕臂,也顾不上羞耻了,一个劲的把他往外推搡。 “你先出去下,我要穿衣服。” 然而手臂却被一股劲力攥住,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寸寸摩挲着烙印在上面的红痕,眼眸在瞬间变得低黯,他额头凑过来,和她亲密的相抵,一双沉沉的眸子睨着她。 “抱歉,昨晚我没控制住,伤到你了。” 他满是晦暗和懊恼的眸,伸展出无数小触手,每一根都直抵她的心脏,在不知疲倦的挠着,抓着,不断试探她的底线。 “但是我不后悔,要你,是我一直想做的事。” 池欢的耳朵像是炸开一朵朵烟花,她眼眸湿漉漉的看着时屿白,从来不知道,原来一向寡言禁欲的他居然这么会说情话。 她压抑不住内心的甜蜜,想要说两句俏皮话调侃他。 大脑却打了结一样,所有字都卡在嗓子眼里。 她咬着唇,娇羞却又欢喜。 所幸时屿白也并非想要她的回答,倾身将深深的一吻覆在她颤抖的眼皮上。 这一吻,似倾尽了时屿白所有的柔情。 池欢内心又炸开一朵烟花,幸福和甜蜜在此刻到达了顶峰,她甚至想就此停留。 为了等到这一刻,她几乎花光了前世今生所有的幸运。 幸好,她等到了。 幸好,她抓到了。 时屿白移开,那股清隽好闻的气息似乎消失了,池欢眼睁睁看着他起身,“我在外面等你,今天打包好货物,咱们就能回家。” “嗯。” 门板阖上。 池欢快速起身,棉被掀开,吻痕密密麻麻,涂抹好药膏穿好衣服,脚掌落地的刹那,腿软的差点跌倒。 细微的动静引起时屿白的注意。 “怎么了?” “要不要我帮忙?” 池欢咬牙忍着酸疼来了门。 时屿白见她衣着整齐,蓦地上前将她密密搂入怀中。 “如果觉得太累,我自己去,等安排好一切,我们再离开。” “没事。” 她脸颊发烫,强忍着羞涩挽住他的胳膊,“走吧,我想早点回家了。” 出门的时候,好巧不巧,正好撞见了刚刚公办回来的时静娴,她只喵了一样,就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对着池欢挑了挑眉。 池欢简直无地自容,差点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看样子,你们昨晚进展不错。” 时静娴满意的点头,接着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嗯,睡到这个时间才起来,昨晚战况激烈呀。” 她调侃了句。 池欢此时脸颊已经通红,压根不知道怎么回答。 倒是时屿白脸色平静的说了句,“多亏你的礼物。” 时静娴,“不客气,算是你帮你姐夫忙的回报吧,不必太感谢。” 说完,她转身拧开了房间的门锁。 池欢好奇的看向时屿白,“你帮姐夫什么忙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前世的时静娴好像嫁给了京城的富豪之家,而前世的时屿白这时候则是在监狱里坐牢。 没想到重生后,很多剧情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没什么,姐夫遇到了一个技术上的壁垒,我随口说了两句而已。” 时屿白这句话明显是在搪塞。 池欢怀疑的看着她。 接着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的脸颊上轻捏了捏,“不疼了?现在有空关心别人了?” 池欢脸颊更红,恨不得埋在时屿白的胸膛里,忍不住伸手轻捶了下。 时屿白拾起她的粉拳,在上面轻吻了下,目光中浓俨看的池欢宛如喝了蜜一样甜。 拿货的过程快而不乱,因为这次的资金充足许多,加上准备回去开服装店,所以池欢拿货的种类也调整了下。 将货物送到火车站,找人看管,池欢和时屿白回到酒店收拾好行装,然后敲开了时静娴的房门。 因为时静娴公办还要停留两天,所以不能一起回去。 分别在即,时静娴看着这个弟弟红了眼眶,“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说你什么也不听,非要去那个乡下窝着,这不是屈才吗?” 时屿白看上去冷静许多,“想见我随时来宁乡县找我。” 时静娴抹了眼泪,严肃的看向池欢,“以后我就把弟弟交给你了,你若是再敢欺负他,我连夜扛着火车过去教训你。” 池欢,“不敢。” 看着两夫妻对视的目光仿佛掺着蜜,时静娴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我一会有个很重要的饭局,就不去送你们了,说起来,这还是我和弟妹的第二次见面,昨天那个礼物只是送给你们夫妻调剂的,这个才是我要送给你的。” 说着,时静娴递给池欢一个礼品袋子。 池欢看外包装是一个化妆品的牌子,不疑有他就接了过来,“谢谢姐姐。” “虽然我不喜欢你,但送你那个礼物,就是真心把你当成了一家人,你可千万不要辜负屿白对你的一腔情谊。” 被人口口声声说不喜欢,泥人都有三分脾气,但是池欢看在她帮着自己助攻时屿白的份儿上,没说什么。 “姐姐放心,我不会辜负他的。” 一通忙乱,等坐上火车,池欢才有时间打开那个礼品袋子,结果打开一看,一沓厚厚的钞票映入眼帘。 她惊呼一声,连忙快速的阖上。 第90章 狱 时屿白好奇的目光看过来,池欢食指盖在红唇上,“嘘……” 见他脸上出现疑惑,池欢这才贴近他,把礼品盒子掀开一道小缝隙给他看。 然后就见时屿白挑起了眉毛。 回家的路上,池欢一路提心吊胆,八九十年代火车上的扒手还是挺多的,幸亏有惊无险,他们顺利抵达了宁乡县。 回村去接儿子,刚到家池欢就收到了一记重磅炸弹。 程子黔和叶明珠被放出来了。 池欢内心被炸成焦土,满心都是震撼。 怎么回事,她努力的回想前世,却怎么也想不到,时屿白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狱的。 她只知道前世的这个时候已经嫁给程子黔,正在家里被程母不断的搓磨,那段灰暗的时光,是只要想到就会气的浑身颤抖的程度。 为什么?为什么? 坏人难道不是就该受到惩罚吗? 她的异样情绪很快引起池母的注意,瞥见一旁时屿白的神色越来越沉郁,池母不由推了下池欢的胳膊,拼命用眼神示意她。 池欢这才回过神来。 “欢欢,你怎么了?” 池母拎着眉心,旁敲侧击的提醒着,“出了这样的事,程家和叶家都张罗着让这俩人早点结婚呢,也不知道明珠这丫头什么时候和程子黔勾搭上的。” 她的脸上还有些小小的谴责,“明珠这丫头之前和你还挺好的,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是个有主意的。” 池欢僵硬的扯扯嘴角。 因为时屿白在旁边,池母没有多谈,很快去张罗做饭去了。 “后悔了?” 时屿白清冷自矜的声音响起。 池欢快速抬起眼眸,触及时屿白那晦暗的眼神,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时屿白该不会是以为自己还在意程子黔吃醋了? 她狡黠的眨了下眼睛,明知故问,“后悔什么?” 不等时屿白回答,她就道:“的确是有点后悔。” 然后就见男人眯眼,眼底瞬间风起云涌,脸色也跟着大变。 池欢见玩大了,连忙补救,唇角噙着揶揄,“后悔没把程子黔和叶明珠捶死,居然让他们放出来了,太后悔了。” 她佯装按着太阳穴,一副头疼的样子。 时屿白顿时明白过来。 他磨着后槽牙,“好啊,你居然敢耍我。” 池欢才不肯承认,忽闪着大眼睛无辜的很,“我有吗?” “难道不是你误会了?” 时屿白蓦地攥住了她的手指,用了点力道,一点点的捏疼她。 池欢吃痛,嘴里“嘶”着气,连连求饶,“我错了,时屿白饶了我吧。” 时屿白这才松手,一双清冷的眸子瞪着她。 池欢眼底软软的,道:“我有点好奇,为什么会突然放他们出来,时屿白,你不是和那个副局长的关系不错吗?要不然,你帮我打听打听?” 时屿白凉凉淡淡的,嘴边的笑看着也是皮笑肉不笑的,“就这么关心他的事情?”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好家伙,池欢再次被时屿白的醋劲震惊了。 不试不知道,原来时屿白这么爱吃醋呢。 “是啊。” 她爽快承认,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所有能制衡程子黔的事情我都比较关心呢。” 时屿白眼底的凉意这才减弱一些。 “嗯,回去之后我找人打听一下。” 吃饭的时候,池欢把开服装店的事情跟家里人交代了下。 听到这话,家里的人都来了兴趣。 “这么快就要开服装店了,那你们的盈利不错吧?” 说话的是二嫂张小俏,她一张脸上满是精明,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心思,二哥一个劲儿的在旁边扒拉张小俏,不想让她说话。 但张小俏把池聘拿捏的死死的,斜瞪了池聘一眼,池聘就不敢说话了。 “还算可以。” 张小俏听了心思活络起来,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旁敲侧击的道:“欢欢啊,既然你要开店,总得请人看店吧,我去给你当售货员怎么样?” “咱们这关系,我也不管你多要工资,你看着给我点能糊口就行。” 上次池欢去广东进货给她带回来的衣服时髦漂亮,她穿出去就自动成为人群的焦点,那种滋味太好,张小俏还想不断尝试新衣服。 给池欢看店,又能穿衣服,又能拿工资,比什么活计不美? 她娘家没多少钱,当初就是看中池聘长得好看,能张罗,给的彩礼钱也高,但是嫁给池聘之后,过的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日子,实在让她受够了。 关于店员的事情,池欢的心中早有计较,张小俏可以去当售货员,但绝不能接触钱财。 这个坐镇的人还得是池母。 “好啊,二嫂,我真缺人手,你可以过来当售货员,工资嘛,就一个月二十块怎么样?” 现在有钱了,池欢也愿意帮衬一下家里人。 池聘在钢铁厂当工人,他身高体壮,加上勤劳肯干,干了没几年就当上个不大不小的头头,每个月能拿到三十几块的工资。 这在农村是一份肥差。 张小俏的性格刁钻,事事要拿尖儿,现在每个月在家当家庭妇女都把池聘拿捏的死死的,工资自然不能定的太高,免得二哥更没家庭地位。 “真的吗?” 张小俏倒是没想到这件事居然定的这么容易,瞬间高兴的道:“那我什么时候去上班?” 她语调顿时变得谄媚而急切,“欢欢,你也知道我在家里没什么事,随时可以去帮忙!” “等服装店的事情弄好吧,大概还需要个十几天。” 池欢道:“我明天就和时屿白去考察店面。” 说完这句话,她又看向池母,“妈,你也过来帮忙吧,二嫂长得好看,可以穿服装店的衣服当售货员,至于妈,就给我收钱当个管账的吧。” 池母顿时惊了,欢喜的道:“我还有份?你看看我这么大年纪了,别给你拖后腿吧!” “怎么会呢?” 池欢道:“妈妈之前在大队当过临时的会计,我看妈妈那时候就把账本管理的很好,我这区区一个服装店,请你怕是要屈才。” 池母听了,眼眶顿时变得湿润起来。 她倒是没想到,在女儿的心中,自己居然这么能干。 第91章 仇 池欢看出妈妈的迟疑,挽着她的胳膊软软的撒娇,“妈,你就当给我帮忙啦,工资就和二嫂一样,你看可以吗?” 因为她嫁人了也在村里生活,小安安几乎是外婆看着长大的,她之前不着调,基本没在儿子身上费心思,一股脑的把责任推给了池母。 池欢心中想着给妈妈点弥补,但又不能做的太明显。 所以工资定的和张小俏的一样。 也许是被池欢眼底的哀求打动,池母很快心软了,但这件事的决策权还不在她自己身上,她求助的看向池有金。 池有金看着女儿和时屿白安生过日子比谁都高兴,现在不但儿媳妇的工作有着落,媳妇的也能帮上忙,比谁都要高兴。 但他考虑事情到底还是要长远一些,皱眉问道:“一个月光工资,都要给你二嫂和妈四十块钱,加上铺面的钱,你们进货的车马费,得有多少花销啊,你们确定负担的来?” 池欢笑道:“爸,你放心好了,我们心中都有计较。” “目前来看,负担二嫂和妈的工资绰绰有余。” 池有金看池欢的表情笃定,时屿白的神情淡然,很快放下心来,“好!那你们就好好干,争取赚大钱!” 席间众人的情绪都高涨,纷纷举起杯来,“来,大家一起赚大钱!” “干杯!” 小小的农家院儿里,一时间充满了欢声笑语。 回到县城之后,池欢和时屿白开始马不停蹄的考察服装店的事情,与此同时,关于程子黔和叶明珠放出来的事也打探出了结果。 原来在这件事中起了关键作用的人是程青青。 程青青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勾搭上了陈副局长,程青青能嫁到县城,长相自然不差,加上颇有几分手段,一个劲的吹枕头风,很快起了效果。 池欢听了这个消息,内心大为震撼,与此同时一股说不出的危机感袭上心头。 没想到程青青居然这样有手腕,她努力的回想前世的事情,可越是着急越想不出头绪,她一定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你怎么了?” 时屿白关切的眸近在眼前。 池欢回神,目光一闪,抿紧了唇,“她这么做,难道就不害怕被陈局长的媳妇针对吗?” 时屿白将茶盏递给她,茶水的温度刚好,看着她抿了一口,才缓缓的道:“陈局长的媳妇不在宁乡县,她也是仕途上的人,听闻是在隔壁的市工作。” 池欢恍然大悟,“所以程青青才会趁虚而入。” “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为了达成目的,竟然不惜牺牲色相。” “听你的意思,程子黔和叶明珠这个牢没做下去,你好像很不满。” 当然了,前世的程子黔和叶明珠害得他们一家三口那么惨,岂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但是这些话不能当着时屿白说。 她斟酌着词句,道:“他们两次三番的要举报我们,要不是我们机灵,现在被送到监狱的人说不定就是我们。” “他们把牢底坐穿我这心中才解气。” 只要想到时屿白差点又被陷害,她就抑制不住内心的仇恨。 “屿白,难道你一点也不恨他们吗?” “他们明明已经勾结在一起,却还纠缠我,破坏我们的夫妻感情,我简直恨透了他们。” 池欢隐忍的说着。 “嗯。” “那就想其他的办法来制衡他们。” “程青青和陈副局长刚刚勾搭上,现在还不是时机。” 池欢攥紧了拳头,指甲死死的掐到手心里,“那什么时候才是时机?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出来耀武扬威?” 她沮丧的长叹一口气,“为什么好人没好报,他们这些恶人却能一直被赦免?” “这一点也不公平!” 前世今生的恨意累积在一起,气的她眼眶泛出一层薄泪。 时屿白差点被这小丫头的模样逗笑,倾身用粗粝的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珠,道:“只说时机不到,不是不报吧?” 他顺势将池欢纤薄的身体抱入怀中。 扑入那片熟悉清隽气息的同时,池欢隐忍良久的情绪在顷刻间爆发,“时屿白,我好恨他们,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陷害你,破坏我们一家三口的幸福。” 她哽咽着,呜咽源源不绝的从心里冒出来,心酸的泪水都洒在了时屿白的白衬衣上,“我不管,哪怕你觉得我恶毒狭隘,我也一定要报这个仇。” “无论是程子黔,叶明珠,还是程青青,这些陷害我的人,我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池欢哭的肩膀耸动,脊背颤抖,静静地把时屿白抱在了怀里。 “这样你就能开心吗?” “对……” 池欢哭红了眼眶,仰着头在模糊的泪雾中看他那张峻挺的脸。 她咬着牙,“我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时屿白依稀是叹息了声,声线拂落在她耳边,“好。” “嗯?” 池欢哭的大脑一片空白,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时屿白无奈,把她小脸儿上的泪珠全部擦拭干净,认认真真的看着她,“这么想报复他们,那我就和你一起,嗯?” “别哭了,再哭都要变丑了。” 池欢听了他的回答,心中灌了蜜一样,忍不住伸手在他结实的胸膛捶了下,“你敢笑话我,嫌弃我丑!” 她破涕为笑,眼角眉梢染了零星笑意。 池欢这么一通哭,让时屿白内心一片酸软,他情不自禁低头,柔软的唇片先是盖在她哭的红肿的眼皮上。 所有戏谑瞬间从空气抽离,火热一点点塞满呼吸。 当那片唇离开的时候,池欢的呼吸哽在了嗓子眼里,偌大的房间一时间落针可闻,只有她的小脸儿在时屿白绵长的目光下一寸寸的变红。 时屿白向下,唇片缱绻的烙在她泛红的脸庞上。 一连串的电流击穿了心脏,池欢的呼吸瞬间变得粗粗的,无措的揪住了他的白衬衣。 一只大掌按住了她的素手,带着她感受着壁垒分明的肌肉,那些起伏有致的线条,让她的大脑变成了一片浆糊。 眼前只剩下了时屿白那薄红的唇片。 他眉梢扬着势在必得,缓缓地覆在她的呼吸上…… 第92章 错 池欢的步伐翩跹着,被时屿白强势带着,一步步倒退着挪向主卧室。 时屿白把她轻轻放在床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捻着她领口的扣子,噙着浅笑研究了下,当着她的面,缓缓的旋开。 他的动作优雅缓慢,不疾不徐,眉宇间流淌着揶揄让她呼吸如火。 一颗,又一颗,他挑开的哪里是纽扣,分明是她那剧烈跳动的心。 池欢被撩的呼吸急促,等到他终于沉压上来,她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他吻的极其认真,像是要把多年的深情都宣泄出来一般。 池欢揪着他的手指一寸寸收紧,呼吸越来越乱,越来越重,情浓时刻,她红唇微张,好听的吟哦一遍遍在时屿白的耳边唱响。 他嶙峋修长的手指,一寸寸在摩挲着,池欢胡乱在时屿白的身上抓挠着,一道道凌乱的痕迹,彰显着他们的热情。 “欢欢……” 连时屿白喃出来的名字,都掺了蜜,甜的化不开。 池欢大脑一片片的空白,紧紧的揪着手边的一切,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而时屿白就是他重生以后,亟待要抓住最重要的人。 在最幸福的时刻,她眼角竟然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明明该高兴的,可是层出不穷的哽咽淹没了她。 “时屿白,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永远不离开的,对吗?” “当然。” 时屿白挑眉,气她不相信自己,低头用了力道咬住她的红唇,如小兽一样咬噬着。 那丝丝缕缕的疼夹杂着欢愉,池欢眼角的泪水却流的更凶了。 她红着眼眶,执拗的寻求一个答案,“如果我做错了事呢?” “做错了什么事?” 明明是最极致的时候,时屿白似察觉到什么,竟然停了下来。 “无论什么事,你都会原谅我的,对吗?” 池欢心中的慌乱越来越重,她现在才猛的明白,为什么明明这么甜蜜,她却这么慌乱,这么无措,甚至还哭了。 因为这幸福是她强求来的,她做错了事,前世的她错了,本以为可以重生弥补今生的错误。 但是穿越来的那一刻,错误已经铸成了。 尽管她用力遮掩,但还是害怕纸包不住火的那天,害怕到手的幸福只是镜花水月,一抓就消失了。 时屿白自上而下深深的看着她,半晌都没说话。 “不是原则性的错误,我不会计较,池欢,你应当知道,我喜欢你。” 时屿白周身萦绕的满满的热情似乎减弱了些,房间的空气似都寥落了许多。 池欢心中一慌,连忙抱住他,遮掩的将脑袋埋入他的怀里。 “我知道,我也喜欢你呀,时屿白。” 她哭了,眼角的泪汹汹而出,洇湿了时屿白的肩膀。 时屿白眼眸中的戾气一闪而逝,低头狠狠的吻住了她的眼角,将她钉在了枕头上。 池欢不敢动弹,心脏深处弥漫过难言的酸涩,她僵着身体,唯一能动弹的手指,探入他半敞的衬衣,温存着他肌肤上那一点点暖。 时屿白的吻雨点一样落了下来,在眼角,在睫毛,在眼皮,在她小巧的鼻梁,在她密布剔透泪珠的脸庞,在她圆润的耳垂,在她白嫩纤长的脖颈,看她情动时候抻长的青筋,看她眼底盈盈碎碎的水光。 最后才意犹未尽的覆上她的唇。 “喜欢我?” 时屿白挑眉,峻挺的脸庞竟出现了一丝暗欲和邪气,“表现给我看。” 池欢的呼吸糊在嗓子眼里,颤着问他,“怎、怎么表现?” “叫。” “嗯?” 这句“嗯”的尾音莫名被拉长,变得婉转绵长,池欢的睫毛震颤着,水眸酝出了一层大雾。 隔着这层朦胧看他,时屿白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滤镜。 “叫我的名字。” “屿、屿白?” “对,继续。” 时屿白吮住了她的耳垂,池欢胸膛里所有的情绪在瞬间破防,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裂开。 她水眸星星点点,难耐的抓住了时屿白虬扎的臂膀。 “真喜欢我?” “喜、喜欢……” 时屿白发狠的咬在她的肩膀,“留一个我的痕迹,你一定不介意?” “我……” 池欢说不出话,刺痛弥漫了神经,把之前所有的甜蜜都盖住了。 她惊异不定,眼前的时屿白是她从未见过的,阴戾和冷冽萦绕了他,那张脸阴郁又恐怖。 “欢欢,招惹了我,会付出代价。”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寸寸摩挲她莹白肩头那个清晰的牙印,唇角微勾,关切的,轻声,“疼吗?” “后悔吗?” 池欢隐约觉得后怕,自内心深处仿佛升腾出莫名的畏惧,可太模糊了,她一时间抓不住头绪。 她咬着唇,摇头。 “在酒店那一晚我说的很清楚,招惹了我,你就一辈子别想离开,可是你不乖,刚刚你说的那些,是不是在为你离开做铺垫?” 时屿白捏住她的鼻子,不满的,“小骗子!” “我不是……” “时屿白我真的做过错事。” “什么错事,只要现在如实交代。” 池欢语塞。 她多少还是存了侥幸的心理,那封信已经沉入河底,程子黔和叶明珠结婚,一切都成了既定事实,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她眼眸微闪,猛地把时屿白抱入怀中。 隐约感觉时屿白的身躯一震,头顶传来他的声音,“给过你机会了。” 池欢不说话,把脆弱深深的埋入他的怀里。 “时屿白,我只是觉得太幸福,害怕幸福太易碎,一不小心就抓不住了。” “不会。” 她的发丝被一只温暖的大掌摩挲,“从始至终,我要的只有你。” 池欢的脸庞被时屿白捧入掌心,被迫撞入他暗流沉沉的潭底。 “你乖乖的,欢欢,只要你乖乖的……” 命都给你。 最后四个字,时屿白没说出口,唇角邪气的勾起,睨着她柔软的红唇,仿佛被漩涡拽着,歪头重重的吻了上去。 池欢的手指指节一根根的蜷紧。 紧绷在身体的那根弦在顷刻间崩断,她提在喉咙口的那口气渐渐松开,缓缓地搂住了时屿白。 也抱住了她这辈子的幸福。 时屿白,我们这一次,生死不离! 第93章 罚 这一晚,时屿白恨不得把她揉到骨头里去。 池欢也是这时候才明白,原来感情里面不单单有甜,还有浓得化不开的酸。 在这段感情中,她是天生带着原罪的。 这个原罪,就是她之前对时屿白的不喜欢,抵触,抗拒,甚至厌恶。 她无数次止不住的想,如果她重生在刚刚见到时屿白的那刻该有多好,甚至于在没有和他提出离婚之前,也都好过现在。 现在的她像是揣着炸弹在过日子,要随时提防这颗炸弹什么时候会爆炸。 她满脑子的可能,但是现实又不容许她多想,好多的事情在推着她走,这天他们在县城考察了一圈,最后将店铺定在了县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上。 可惜这里的店一铺难求,有一间国营的服装店因为经营不善要转让,但还需要等几天。 如果能谈下来,服装店里的衣架和零零碎碎的摆设都能接着用。 池欢和时屿白商量一下,决定再等等。 但就在等待的这几天,叶明珠找上门了,她扭扭捏捏的寒暄了几句之后,从包里掏出了一张请柬。 “欢欢,我和子黔就要结婚了,我知道我这么做挺对不起你的,毕竟之前你和子黔……”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似有若无的朝房内探了探,似乎在找人。 池欢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笑非笑的道:“你在找时屿白?” “他正在做饭,要不要我帮你把他喊出来?” 叶明珠讪笑了下,压低了嗓子,“不用了!” 又解释道:“我这不是怕他听到我们说话吗?欢欢,我这心中觉得挺对不起你的,毕竟之前你和子黔那么好,还差点就结婚,我这突然横插一脚,你会不会怪我呀。” 池欢冷静的道:“首先,我和程子黔没所谓的“好”,更没有好到要结婚的份上,所以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其次,对于你和程子黔的事情,我的确有点好奇,你们是什么时候起了在一起的心思的?你可是我最好的“闺蜜”,这么大的事情瞒着我,你这件事的确做的挺不地道的。” 听了池欢的回答,叶明珠脸庞一亮,以为还有机会修复她们之间的友谊,忙道:“欢欢,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和程子黔之前清清白白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是他说要聘请我当售货员,我才去了程姑姑家帮忙,谁知道会出了这样的岔子,我这么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居然被他连累的坐牢。” “是我的家里人,他们不肯罢休,去找了程家,两家的婚事这才定了下来。” “我出来之后,第一件想到的就是找你解释,可惜你去广东了不在家,我找不到你。” 叶明珠的姿态摆的很低,仿佛她真是被冤枉的。 池欢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不显,“他聘请你当售货员,可我怎么听到的却是你和他联合做生意呀?” “莫非还是工商局冤枉你不成?” 叶明珠明显慌乱起来,“这、欢欢,你可千万别听信这些谣言,我真的是被冤枉的,你若是不信的话,就和我一起找程子黔对峙去!” 幸亏池欢冷静,才没被她带坑里去。 “如果你是被冤枉的话,完全可以告工商局啊,这样不但能洗清你的罪名,说不定还能拿到一笔不菲的国家补偿。” 池欢装着为叶明珠好的模样,着急的道,“明珠,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就要嫁给程子黔了,按照你家里人的做法,一定不会给你准备嫁妆,难道你甘心吗?” “我陪你去法院立案,让他们还你个清白,而且还能得到一大笔补偿!” “不行!哪儿有这么冤枉人的,你的名誉权被侵犯了呀!” 她越说越义愤填膺,拽着叶明珠就要往外走。 叶明珠心乱如麻,她和程子黔被放出来还是程青青牺牲色相换来的,好容易才离开那肮脏的监狱,她可不想触霉头再被关进去呢。 “欢欢,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那可是国家机关,哪儿那么容易胜诉的,我好容易才从监狱里出来,不想再惹麻烦了。” 池欢心中乐开了花,表面却还是一副愤怒的样子。 “这算什么麻烦呢?” “你的名誉不重要吗?还是你根本不是被冤枉的?你这么说只是想骗我?难道你和程子黔早就勾搭上了?” 池欢眯着眼,一脸怀疑的看着叶明珠。 叶明珠失了方寸,“怎么会呢,欢欢,我骗谁也不敢骗你啊,只是我婚礼就要举行了,不好在这时候出乱子。” “欢欢,这张请柬你一定要拿着,到时候和时屿白一起来啊。” 叶明珠生怕池欢不来似的,还不忘打感情牌,“你和时屿白结婚的时候,是我当伴娘呢,这一次你无论如何都要来陪我。” 说完,软软的央求,“欢欢,你说话啊?” 池欢垂下眼帘,捏着那张红的滴血的请柬,唇角几不可见的翘起,“好啊,我一定会过去,而且还要给你准备一份大礼。” “明珠,结婚快乐。” 她意味深长。 叶明珠前世今生送给她那么多礼物,不一一回敬,显得多不礼貌呢? 叶明珠却以为池欢真的会送自己礼物,不由得想道,这段时间他们卖衣服赚了不少钱吧,会送自己什么礼物呢? 她喜不自胜,声音都欢快几分。 “好,那我在婚礼上等着你。” “慢走不送。” 池欢眯着眼目送叶明珠离开,想到前世今生被叶明珠背叛,设计,陷害的画面,不由攥紧了拳头。 该送她什么礼物好呢? 突然,腰肢一紧,时屿白自身后拥住她,将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脖颈和儿侧。 “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肌肤上窜开密密麻麻的痒,池欢脸庞一歪,躲开了时屿白的骚扰。 一双盈盈润润的水眸瞪着他,“怎么说话呢,打鬼主意的一直是她好吧?要不是叶明珠,我和你怎么会被设计?” 说到一半,池欢已经惊觉说错了话。 果然,时屿白幽沉的眸眯了起来,“所以你是因为这件事恼恨她?” 骨节分明的大掌已经掐住她纤腰上的软肉,仿佛答案不满意等待她的就是惩罚。 第94章 春 池欢水眸噙着软软的讨好,“可是我也想认认真真的和你恋爱一场啊,而不是在那么仓促的情况下嫁给你,然后在结婚后埋怨你,抵触你,害得我们生生浪费了三年的时间。” “难道你一点也不恨她?” “答得好。” 时屿白松开她腰间的软肉,捏着她的下巴,送到唇边“啵”了下。 细细的描摹着她的唇角,低声,“这嘴里好像藏了蜜,让我尝尝?” 池欢眸底的光瞬间破碎,在他灼热的目光下震颤起来,“你,就这么喜欢这件事?” 最近两天时屿白太纵欲了,每天起床,她都要被肌肉的酸痛折磨,几乎快要形成条件反射了,时屿白一亲她,她就害怕。 她红唇抵着他的唇片颤抖,“可我好饿了,饭菜好了没?” 素手贴按着他的胸膛,一个劲的推他。 时屿白眸光晦暗幽沉,掌心包覆住她纤细的手指,一根根把玩,“你好像对这件事很抵触?” “可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是喜欢?” 在走廊里讨论这种事,池欢的脸羞的通红,呼吸都要喷火了,她恼的不得了,瞪着他,“你也不想想你有多过分!” 再多的话她就说不出口了。 时屿白看着她低低的笑了,附身过来,在她耳边轻声,气音徐徐灌入耳朵。 “今晚饶了你。” 池欢狠狠的捏他。 他的胸膛震动,笑声轰隆隆的,震的池欢意乱情迷。 晚饭过后,池欢站在阳台打开了窗户,微风徐来,她满脑子在思索着要送给叶明珠和程子黔什么大礼。 既然是大礼,就得伤害到程家以及叶明珠的利益才成,那么对程家对叶明珠来说,什么才是最致命的呢? 蓦地,池欢的眼前一亮。 突然从前世的记忆中找到了一个几乎快要被遗忘的点。 正当她满心激动,思索着怎么筹谋的时候,突然耳垂上传来一阵酥麻,一条结实有力的胳膊从后面揽住她。 柔软的唇片在她的耳廓和脖颈蜿蜒,一簇簇电流不受控制的在神经末梢炸开。 池欢低吟一声,伸手要把时屿白作祟的脸庞推开。 结果却顺势被男人扳着肩膀,被迫面对他。 他低头就要吻上来。 池欢素手一伸,挡在唇前,阻止了暧昧延展的可能。 时屿白眼底绵长的情愫仿佛能拉丝,密密麻麻的缠绕着她,池欢非常清楚,他对自己的影响力,只要他稍微说两句甜蜜的话,她就只能妥协。 时屿白睨着她,喉结轻动,薄红的唇片凑过来,吻住了她阻隔彼此的素手。 他浓密的睫毛轻阖,在眼睑打下一片阴影,挺拔的鼻背拔地而起,薄红柔软的唇片在她的手背上靡丽的移动。 看着这一幕,池欢的呼吸突然一紧。 空气的温度似乎因为时屿白一寸寸升温,池欢脸颊微红,猛地收回了手,从睫毛缝隙觑过去,时屿白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看着她。 池欢浑身的细胞都要沸腾了。 在彻底失控之前,她飞快的拿起一旁的衣服,说道:“我要睡了,你说过今晚饶了我的,那就分开睡吧。” “我去安安的房间。” 说完这句话,池欢飞快的跑到儿童房,“嘭”的关上了门,为了避免时屿白偷袭,还把门锁给上了。 靠在门板上,池欢素手轻按胸膛,那下面的心跳声,一声快过一声。 因为敏感,所以门外一点动静她都听的分明,时屿白沉稳的脚步声似乎过来了,她悬着一口气,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 隔着一道门,尽管看不到,他的存在感却如影随形,大到让她无法忽略。 他的手放在门把上,“咔”往下压的声音虽然细微,却让她的心脏蓦地一紧。 “真睡了?” 时屿白的声线似含着揶揄。 “睡了,晚安!” 她飞快的回答。 接着耳边就传来了几不可闻的笑声,时屿白似在门外站了会,很快就提步离开了。 池欢松了一口气,躺回床上,想到和时屿白之间种种的亲密,她脸上的羞红久久都没有褪去。 她觉得自己还需要时间适应,在时静娴的助攻下,虽然她和时屿白突破了那层关系,但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没了时屿白的骚扰,她以为自己会睡的很快,但她还是高估了自己,这段时间和他形影不离,尽管心理上还不适应,但身体明显已经习惯了。 没有他身上清隽的气息伴着入眠,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强迫数羊数到三千多才沉沉睡去。 睡梦中,身侧似乎多了一道熟悉的气息,那清隽的气息灌入呼吸的瞬间,她彻底的身心放松下来,她转身,反手紧紧的搂住了那具温暖的怀抱。 耳边似传来了喟叹,绵绵密密的吻如雨点一样落在她恬静的睡颜上。 哪怕在睡梦中,池欢也长长的叹息了声。 男色误人啊。 半梦半醒中,她隐约觉得是时屿白偷偷找自己来了。 这样一想,难言的甜蜜充满了心扉,她渐渐坠入了黑甜香。 一觉睡醒,池欢满足伸了个懒腰,习惯性的朝着身边一摸,结果却摸到了个空。 她诧异的睁开眼睛,掀开棉被就发现身边哪儿有时屿白,旁边根本是冷的,空的,一个人都没有。 开门的时候,门上的锁好好的,根本没有动弹的迹象。 怎么回事,莫非是她昨晚做了春梦? 存着这个困惑,池欢打开房门,客厅里的时屿白衣着整齐,正在摆放买来的早餐。 “醒了,快来吃早餐,买了豆浆油条还有你爱吃的萝卜干肉馅的包子。” 池欢走过去。 时屿白如常走过来,在她的唇上猝不及防偷了个香。 池欢心中一甜,问道:“昨晚你来我房间了?” 时屿白眉心微拧,甚至还揶揄的挑了挑眉毛,“怎么?不习惯一个人睡?” 池欢小脸儿皱成一团。 “我昨晚明明感觉你搂着我了呀。” 她语调多少带上了指控,“而且你还不知羞耻的亲我了。” 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掌摊开,眼底明灭着光,“冤枉,你锁上门,我根本进不去。” 他凑过来,狡黠的光在潭底隐匿,“看来欢欢是习惯和我在一起,做了不可言说的梦。” 池欢被他揶揄的表情看的脸颊爆红! 第95章 等 真的是这样? 顶着时屿白的目光,池欢几乎要无法呼吸了。 好在他没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说道:“来吃饭,吃完饭去一趟村里,去看看安安,还有,你不是要参加程子黔和叶明珠的婚礼吗?” 想到这,池欢立刻打起精神,是啊,还有一场恶战等着她呢。 程子黔和叶明珠凭什么觉得在伤害了自己之后,还能潇洒幸福的过日子呢? 她是该送他们一份大礼了。 农村的婚礼不过是举办一次宴席,请亲朋好友吃一顿,一同见证一对新人象征意义的一天。 程家早早就准备好了,在叶家人的要求下,去了邻村买了一头猪杀了,提前一天开始热热闹闹的婚筵。 池欢和时屿白踏入村子里,就感受到了这份喜气洋洋。 张灯结彩的红色一路蔓延,从村口一路蜿蜒到程家那破败的小院子。 这条路前世今生曾经走过无数遍,却没有一次走的这样锥心刺痛,满心愤懑,池欢从始至终都攥着拳头。 她的眼前不断浮现出前世嫁给程子黔的一幕。 一辆自行车载着穿红色婚服的她回家,一到家迎接她的不是这样普天同庆的婚礼,而是程母劈头盖脸的怒骂,甚至还把她身上的婚服给撕坏了。 骂她,一个二婚头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嫁给她的宝贝儿子。 她含辛茹苦养大程子黔都没穿过什么像样的衣服,凭什么她穿的那样花枝招展? 既然嫁给了她儿子,以后就得安分守己,穿那么漂亮是不是想勾引其他的男人? 池欢从小到大都是被千娇百宠的,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屈辱的含着眼泪。 程子黔连忙安慰她。 说程母没见识没素质,要她包含包含。 前世的池欢,在程家母子的pua下,被迫褪去了光鲜漂亮的衣服,穿上灰扑扑的衣服,安心在程家当免费的保姆,不被重视的奴隶。 想到那些陈年旧事,再看看程子黔娶叶明珠这张灯结彩的架势,池欢一时间感慨良深。 原来,只有真正娶到心爱人的时候,才肯给她这个盛大的婚礼啊。 “不开心?” 时屿白轻捏她的指尖。 这道声线把她从思绪中唤醒,扭头看着他峻挺脸庞上难掩的醋意,池欢被仇恨充斥的心头突然一松。 “没有不开心。” 她撇撇嘴,说道:“我只是在想,这些比起我们当初的婚礼真的差远了。” “只要你想,我们随时还能再补办一次更盛大的。” 时屿白说。 池欢被这句话暖的热乎乎的。 这就是时屿白啊,她其实前世已经得到过了一个男人最极致的宠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前世的她错过了时屿白这个宝藏男人,可是今生,他已经彻彻底底的属于自己了。 她的福气在后头,而且远远不是程子黔和叶明珠能比的。 池欢眉眼弯弯,“我想要什么样的婚礼,你就能给我补办什么样的婚礼?” 其实池欢对婚礼没有执念,只是想逗逗他。 没想到时屿白却认真了,“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我可以着手找人举办。” “逗你的。” 池欢眼底漾着细碎的星光,抿了抿红唇,认真的看着他,“时屿白,你真傻。” 为什么对她这样好? 在时屿白的宠溺和厚爱面前,每每都让池欢生出愧疚和不安来,害怕这样的幸福太不踏实,随时都能从掌心中溜走。 时屿白倒是没和她拌嘴,深深睨着她,在她的发顶摩挲了下。 抵达婚礼现场,众人在见到她和时屿白的时候,眼中纷纷露出看好戏的表情来。 “哟,欢欢来啦!” 在程母和程子黔的胡搅蛮缠下,谁不知道,池欢差点和时屿白离婚嫁给程子黔。 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池欢改变主意了。 程家没办法,和叶明珠一起被关到监狱里,出来后不知道怎么琢磨的,转头就要娶叶明珠。 而池欢和叶明珠又是最好的姐妹。 一时间,关于这几个人的关系,村里是流言蜚语,众说纷纭。 本以为池欢会因此和叶明珠好姐妹撕破脸,没想到池欢居然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来参加婚礼了。 好戏开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连忙去屋子里喊人。 “哟,主家,你们这来贵客了!” 一声落下,哄笑声四起。 池欢在来之前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对这些嘲笑和奚落都无视了。 第一个不明所以冲出来的人自然是程母。 程母看到池欢就炸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睛的,“你来干什么?” 池欢也懒得和她扯皮,从包里抽出一张鲜红的请柬,“明珠嫁人,我自然得过来送送她。” 提到叶明珠,程母顿是哑火了。 叶明珠会哄人,程母虽然对她不满意,却对叶明珠是一万个满意,她扯过池欢的胳膊,拽到僻静的地方。 咬着牙说道:“今天是我儿和明珠的大好日子,你们之前对他们坐牢的事情不闻不问也就罢了,但是今天你要是闹事,我可轻饶不了你!” 池欢轻描淡写,“伯母,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怎么对他们不闻不问了,不是你们舍不得花钱吗?” 一句话怼的程母噎住。 “况且,明珠是我的好姐妹,看在这个份儿上,我不会闹事的,明珠和子黔结成正果,我和屿白的日子也过的好好的,闹什么?” 她是不会闹,至于别人会不会闹,那可就说不定了。 程母半信半疑。 池欢嗤笑一声,“伯母,你没事就别挡着我了,我还得给明珠送结婚的礼物呢。” 说着,她拍了拍手中的盒子。 程母见钱眼开,忙要去接,却被池欢轻巧躲开了。 “伯母,这可不是给你们程家的,我要亲自交给明珠。” 说完,池欢越过了程母,挽着时屿白的胳膊,施施然的进入了新房。 叶明珠听到消息后,早就坐不住了,池欢一进门就看到了喜气洋洋的叶明珠,穿着一身并不合身的红色褂子,脑袋上别着一支红色的假花,看的出来,她已经竭力在条件范围内打扮自己了。 看到池欢进来,挤出了一个谄媚热情的笑。 “欢欢,快进来,我等了你好久了。” 池欢挑眉,“你结婚的日子,我来或不来并不重要,你不需要等我。” 叶明珠的笑容僵在嘴角。 第96章 闹 但她不愧是叶明珠,很快恢复了情绪,讪笑着道:“你可是我的好姐妹,你这么说话我可真要伤心了。” “你能来,我这颗心才能彻底安定啊。” 叶明珠一双眼睛看着诚恳的很,“欢欢,谢谢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若不是早就见识了叶明珠的真面目,池欢说不定又会被她这模样骗过去。 她敛下眼底真实的情绪,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叶明珠,“这是送给你的结婚礼物。” 池欢顿了顿,似笑非笑,“新婚快乐,叶明珠。” 叶明珠眼前一亮,按照以往的惯例,每次池欢送给她的东西都价值不菲,她甚至丝毫不掩饰眼底的贪婪,当着众人的面就要拆开盒子。 但池欢素白的手按住了。 “别急,等没人了你再拆,很多东西不适合当着人拆。” 这话让叶明珠更好奇了,但还是按耐下来没有拆。 “欢欢,快坐下,吃一颗我的喜糖。” 一会还有好戏要看,池欢平静的落座,新房里的人不少,程子黔的姐姐们都回来了,穿梭在院子和房间中招呼客人,陪着叶明珠的有好几个村子里关系比较好的姑娘。 说是姑娘,其实多数已经结婚了,村里二十多岁的年纪,姑娘们早早的都成亲了,只有叶明珠猴精一个,挑来挑去的耽误了时间变成了老姑娘。 池欢落座之后,叶明珠目光一凝,落在了时屿白身上。 她掏出一把喜糖,含羞带怯的塞到时屿白宽大的掌心里,背对着池欢,她的手指还似有若无的在时屿白的掌心一挠。 时屿白冷戾的眸子扬起的时候,叶明珠眼角妖娆的闪了下,甚至有恃无恐的催了声,“吃呀,别客气!” 话音落下,叶明珠就见那人的潭底冷的几分。 叶明珠心中一个“咯噔”,一时间笑容讪讪。 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明珠!” 听到程子黔的身影,叶明珠的脊背一凛,连忙转头看过去。 程子黔看到池欢和时屿白之后,目光中一喜,甚至忘记了周遭的一切,迫不及待的上前走到池欢的面前,旁若无人的道:“欢欢,你来了!” “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 哪怕当着叶明珠的面,程子黔也忘了形,“我就知道,你不会一直和我闹脾气的是不是?” 池欢冷冷的看着程子黔。 她不明白程子黔哪里来的胆子纠缠自己,这可是在他和叶明珠的婚礼上,脸皮厚的刷新认知。 程子黔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惊喜中,哪儿还顾得上其他的。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叶明珠和他定下婚事了,但也就在那一刻,他对叶明珠的心思瞬间淡了,在坐牢的那段时间反而不断响起池欢的好。 可能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池欢越是拒绝,他越坚定喜欢的人是池欢。 但程子黔的举动等同明晃晃打叶明珠的脸,她瞬间脸沉如水,猛地拔高嗓子喊了一声。 “程子黔!” 这一声瞬间把程子黔给喊醒了。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竟然在和叶明珠的婚礼上纠缠池欢,看着池欢那冷冽的目光,程子黔黯然不已。 但下一秒,手腕上随即传来剧痛。 回眸一看,时屿白冷沉的脸近在眼前,“新郎似乎认错了人,你的新娘叶明珠在这里。” 说完,时屿白用力拽着程子黔离开池欢的身边。 新房里陪同的姑娘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谁也想不到程子黔居然敢当众干这样的事。 程子黔痛也给痛醒了,尽管不忿时屿白的举动,但也明白此时翻脸,丢人的还是程家,他忍着一口气,顺驴下坡。 他看向一脸受伤和屈辱的叶明珠,说道:“明珠不会介意的,我就是见到池欢太高兴了。” “欢欢肯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明珠一定比谁都高兴。” 叶明珠眼圈泛红,被程子黔无耻的举动气的浑身发抖,却不得不帮他圆场,僵硬的扯着嘴角道:“是啊,我不会计较的。” “池欢,屿白,你们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那是我们的荣幸,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对不对?” 池欢没说话,她静静地走到时屿白身边,悄悄握住他的手。 时屿白周身肃杀的气势瞬间一变,低眸看着池欢的小脸儿,目光瞬间变得柔浅。 叶明珠自作多情的一番话没得到回应,一脸委屈的瞅着池欢。 还没等她发作,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暴喝。 “程子黔,你给我滚出来!” 听到这道声音,屋子里的人都一脸懵逼,面面相觑,唯有池欢的精神为之一振。 太好了,给程子黔和叶明珠的大礼来了。 她这一兴奋不要紧,那闪闪发亮的眸子顿时落入时屿白的眼底。 时屿白和她用眼神交流: 怎么回事? 池欢挑挑眉毛: 看看不就知道了? 时屿白收回了目光,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外面的声音吸引了。 闹事的人喊了两声没见到程子黔,心头的愤怒更深,不管不顾的大吼大叫起来。 “叶明珠,程子黔你们给我滚出来!” “你是谁,你不知道他们今天结婚吗?有什么话好好说,等别的时候再来找他们,今天大喜的日子你可千万别惹事啊!” “我找的就是他们,还非得在今天把话说清楚不可!” “明珠是我的,我连彩礼都给她了,她凭什么背着我嫁给程子黔?” “快给我滚出来说清楚!” 程家的人见是闹事的,怎么可能放人进来,好几个大小伙子站出来,搂着抱着的就要把人拽出院子。 谁想到这举动彻底激怒了那人,路过一个桌子的时候,伸出脚一绊,直接把桌子给掀了,桌子上放着刚刚做好的饭菜,顿时杯碟相撞,汤汤水水都溅落下来。 “哐啷”一声,一时间院子里忙活的众人都呆住了,纷纷看向声源。 池欢在院子里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哟呵,闹剧到达了一个小高潮呢。 她扬起了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慢条斯理的提醒着,“明珠,是找你的呢。” 叶明珠听到那道声音的时候已经是脸色煞白! 第97章 骗 程子黔的脸色更是铁青,转脸就质问道:“明珠,这是怎么回事?” 池欢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在心中冷笑一声,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叶明珠在程子黔的心中都是最美的那片白月光,怎么可能知道他所谓的白月光,其实是个脚踏几条船的心机婊呢? 落差太大,不把证据摆在眼前,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叶明珠的脸色煞白,浑身都要麻了,她怎么想也想不到,那个人竟然会找上门来! “我、我也不知道!” 叶明珠知道自己完了,在婚礼上就闹出这样的丑闻,这一辈子都恐怕没有好日子了,在强烈的恐惧下,她眼泪簌簌的往下落,只能可怜兮兮的卖惨。 “子黔,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定是有人冤枉我!” 说完这句话,她目光锐利的在人群中找寻,几乎是瞬间就定格在池欢的身上。 四目接触的刹那,叶明珠的眼底快速闪现一抹恨意,含着屈辱深深的看了池欢一眼。 池欢差点以为叶明珠要当众和自己撕破脸。 但没有,叶明珠不知道为什么很快收回了目光,开始楚楚可怜的对着程子黔卖惨。 程子黔周身笼罩在一层怒气之下,连新房的空气都为之冷冻了。 新房里的几个姑娘们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绪纷乱间,叶明珠倒是很快找到了借口,池欢看到她垫脚凑到了程子黔的耳边,池欢的注意力立刻放了上去,一眨不眨的盯着叶明珠的嘴唇。 叶明珠的声音很小,几乎是气音,应该只有程子黔能听到,但她却看的分明。 “子黔,应该是之前那个说要娶我的老男人。”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子黔,我一点也不想嫁给他,完全是他一厢情愿!” 池欢还以为她要用什么了不起的借口呢,没想到居然这么蹩脚。 更加令她没想到的是,程子黔居然相信了,因为他的脸上的愤怒正肉眼可见的被一股怜悯和心疼代替。 他一只手的拳头攥紧,另外一只却安抚的摩挲了下叶明珠的肩膀,“别怕,我去处理。” 叶明珠悬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下。 程子黔说完阔步流星的走出房间。 池欢还以为他有什么高明的处理方案呢,谁想到随之响起的是令人心惊的哀嚎声。 “哎哟!” “t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打我!” 但是那人的话没说完,随之而来的是程子黔雨点般的拳头,参加喜宴的都是程家的亲朋好友,自然不能容忍闹事,几个人结结实实的把那人架住,给他揍了个结结实实。 池欢很快拉着时屿白走出房间,开始了舒爽的吃瓜时间。 被揍的那人穿着一身迷彩服,也是身高体健,如果仔细观看的话就会注意到他的面目俊秀,根本不是叶明珠口中所说是个老男人。 但没办法,被狗屎和爱情糊住眼睛的人就是看不见。 池欢托腮看的是津津有味,不经意扫过时屿白,就见到他挑了挑眉毛。 那表情似在问:这就是你送给他们的大礼? 池欢捏捏他宽厚的大掌,示意他耐心观看,好戏还在后头。 那人开始还嘴犟,一个劲的叫嚣和怒骂着,后来在程子黔的拳头之下,逐渐服软,开始求饶兼道德绑架。 “饶了我,我不骂了,但是你们必须得给我个公道吧!” 那人红着眼,眼球里都是血丝,怒吼的时候脖子和额头的青筋暴露,一副受到了极大委屈和耻辱的模样。 有不忍心的就松开了他的手。 “你要什么公道,不知道今天程家娶媳妇办喜事吗?” “你在人家的婚礼上找人家媳妇的麻烦,打你都是轻的!” 那人额头的青筋隐跳着,怒火在喧嚣,却碍于势弱,只能是压下来,“我有什么办法,一百块的彩礼都给叶明珠了,她口口声声说很快就嫁给我!” “可是我等来了什么,等来了她嫁给了程子黔!” “叶明珠,你欺骗我的感情,还欺骗我的钱财!” “今天不出来给我把话说清楚,我这就报警!”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毕竟在八十年代,一百块可不是个小数目,而且正在结婚的新娘,居然在婚前脚踏两条船? 一时间,婚礼上来吃席的亲友全部变成了吃瓜群众。 “子黔,这是怎么回事?” “你说明珠拿了你的彩礼钱悔婚?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把这件事说清楚,你放心好了,咱们程家是讲理的人家,给你个讲理的机会。” 说话的人是程家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是程子黔的一个二爷,名字叫程秦楚。 池欢记得他,在程子黔出轨叶明珠,程家全家人把她赶出来的时候,正是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辈曾经站出来替自己说好话。 但是奈何那时候程子黔富贵了,根本听不进老人家的话。 老人家也是无可奈何,最后除了内心谴责和鄙视程子黔家的做法,没有其他的办法,在池欢最后那段黯然的人生中,他老人家还送来了二百块钱。 池欢对程秦楚老爷子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此时的程秦楚老爷子在村子里有很高的威望,话音一出,顿时全场寂静,落针可闻。 被揍的鼻青脸肿的男人听了这话,心头一酸,竟然当众流下了一行屈辱的男儿泪。 “我叫张政,是隔壁流水村张铁牛家的,我和叶明珠是相亲认识的,我们去年相看之后,彼此都互相有好感,本来说好了,今年把彩礼过了就能结婚,可是没想到我刚刚把彩礼钱汇给她,她就没了音信!” 程秦楚撩起眼皮看了张政一眼,“小伙子,别哭,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我是当兵的。” 说着这话,张政的腰杆都直了几分。 村子里其他人听了顿时议论纷纷。 在八十年代,当兵的在村里人眼中那可是香饽饽一眼的工作,加上张政身上的迷彩服做了佐证,一时间围过来看热闹的村里人更多了。 甚至还有人很快认出了张政的身份。 “这不是张铁牛家的大儿子吗?过年的时候还见过他!” 眼看舆论就要扭转,叶明珠的心彻底慌了。 “张政,你胡说八道,我根本没拿你一百块的彩礼!彩礼都是要过媒人的,你去问问媒人,拿没拿过你的彩礼!” “当初都是我家里人逼着我相亲的,但是我心中从始至终都不喜欢你!” 第98章 命 池欢边看边冷笑,叶明珠这做作卖惨的姿态莫名和前世重叠。 她挺着孕肚在她面前嚣张炫耀:“欢欢,你嫁给子黔这么多年不能生,知道你婆婆背地怎么说你吗?” 那时候的池欢落魄潦倒,不明白这个最好的姐妹在见到自己时候,为什么是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可她随之说出来的话,却像重锤击穿了她的心脏,每一个碎片都锥心刺骨的疼着。 “她骂你呀,是不下蛋的母鸡,你不下蛋也就罢了,别占着窝了,把子黔还给我好不好?” “我这肚子里怀着的,可不是什么老男人的孩子,他呀,是你老公程子黔的,我和子黔呀,在你们结婚之前就好了。” “我等啊盼啊,总算盼到他玩腻了你的这一天。” “为什么不嫁给子黔?你可太傻了,当然是因为我们都没钱啊,两个穷光蛋在一起怎么过日子?他当然得娶你,知道吗?还是我劝着他娶你的,不然怎么用你的嫁妆扶植他扶摇直上?” “哈哈哈哈……” 池欢气的浑身都在哆嗦,一个巴掌拍上她那张嚣张的脸。 可那么轻轻的一巴掌,叶明珠却平地跌倒,捂着肚子就“哎哟”“哎哟”的哭起来,还对着门口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子黔,救救我,我只是想求欢欢原谅,谁想到她这么恶毒,竟然对我们的孩子下手!” “救救我们的孩子!” “子黔,把我的命给孩子吧,我做错了事,若是死了,只求欢欢接受他,他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子黔子黔,你会把孩子好好抚养长大的是吗?” 程子黔抱着娇娇弱弱的叶明珠目眦欲裂,一个巴掌撕裂了池欢了耳膜,宛如一个晴天霹雳,不断在她的耳朵里嗡嗡作响着。 池欢红着眼眶,第一次觉得程子黔这样陌生。 “你怎么这么恶毒,明珠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是有什么事,我一定要你拿命来赔!” 池欢嘴唇颤抖着,被痛苦震颤的发麻发木,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原来原来,多年恩爱,竟也能一夕成空。 “明珠!明珠!我去叫救护车,你和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认识程子黔那么多年,池欢第一次见到他高大的身影步伐踉跄,那般慌张奔跑的样子,那样子像是害怕失去了全世界。 池欢的目光一径的发呆,大脑里面是一片窒息的空白。 然后她看到,原本捂着肚子一脸绞痛的叶明珠神色轻松的站起来,凑到她苍白的脸庞前。 低不可闻,却恶到宛如掺了毒的声音。 “活该,谁叫你放弃了时屿白来嫁程子黔?” “知道吗?程子黔在我认识的这么多男人中,他不过是第二备选,如果当年诱惑时屿白他能看上我,我一定成功的比现在早。” 池欢双目瞠大。 叶明珠睥睨着她痛苦的神色,道:“反正你是我的手下败将,我不如让你死的更明白一点,记得你和时屿白的第一夜吗?” “我给时屿白水中加了药,可惜我百般勾引他都不上当,苦苦的忍着,后来竟然便宜了你!” …… 痛苦如同沁满鸩毒,点滴侵入骨髓血液,池欢死死的攥着拳头,在前世的愤懑和痛苦中,眼泪大雾一样迷了眼。 隔着前世今生,她倔强的忍着,泪水夺眶而出的同时,她唇角颤抖的扬起一个笑。 叶明珠,程子黔。 前世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总算、总算加倍的还给你们了。 这满含仇恨的苦果,今天轮到你们咽下! …… 张政听到叶明珠的话简直要气疯了。 “你不喜欢我?” 他从绿色的帆布包里顺势掏出一沓书信,因为太过激动,信封簌簌而落,映入众人眼帘,满屏的都是张政启,叶明珠上。 张政气的眼眶发红,声线都在颤抖。 “我手里攥着你这么多封信,每一封信里面你都在不知羞耻的说喜欢我,要嫁给我生七八个孩子!” “叶明珠,你有没有心!” “你欺骗我的感情,骗得我非你不娶,甚至还拒绝了两三个条件比你好太多的女孩,我在军中为了你守身如玉,满心满脑盼望着和你组建家庭,你就是这么诋毁我们的感情的?” 叶明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她的眼里,张政不过是她的一个舔狗,怎么能当众揭短,让她无法下台? 她疯了似的上前,想要把那些信纸给撕了。 只要撕了,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她在程子黔面前的形象就不会变。 只要她说说哄人的话,程子黔还会把她当成宝! 但是张政早就得到了神秘人的提醒,在叶明珠扑上来之前,铁钳子一样的手就攥住了叶明珠的手臂。 他疯了一样的质问,摇晃,嘶吼,“叶明珠,你还敢毁灭证据?乡亲们你们看清楚了,这里的信只是一部分,还有更多的我都放在家里了。” “求乡亲们给我做个证!” 舆论在瞬间就反转了。 “这些信封,好像真的是明珠写的呀。” “我见过明珠的字,一模一样!” “好家伙,叶明珠挺有本事啊,都老姑娘了,还一下吊着两个男人呢?” 周遭嘈杂的议论声,让叶明珠的理智尽失,瞪着张政甚至有一种和他同归于尽的冲动。 但看着张政那张比她好不了多少的疯狂面孔,她深知不能硬碰硬,咬着红唇,眼泪扑簌簌的落。 “张政,你是不是想要毁了我,要我死在你面前?” 看着叶明珠这张特意打扮过的小脸儿,心疼的情绪在瞬间达到了巅峰,但目光在触及一旁咬着腮帮蓄势待发的程子黔之后。 比心疼更烈的愤怒翻涌而上,他一把甩开了叶明珠,“你要真是在意我,不会在坑了我的一片真心之后,还坑我一百多块钱的彩礼!” “叶明珠,若不是给你那一百块钱,我奶奶的病就能治好,就不会眼睁睁死在我们面前!” “叶明珠,你不但欠我的感情,欠我的钱,更欠我们张家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张政把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恨声道:“今天你不把钱还给我,我跟你没完!” 第99章 船 围观的群众开始窃窃私语,“我也听说了,张家这些天刚刚老了人。” “据说是老人家不肯医治,要把钱省下来娶孙媳妇。” “可怜见儿的哟,本想为儿孙积福,谁能想到竟然遇到这样的人家,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她到底是哪儿来的脸,拿了人家那么多彩礼钱,竟然还舔着脸嫁给别人!” “就是,就是!” 这一连串的声音让叶明珠的脸色煞白,她红着眼眶弱弱的辩解着:“不是的,真的不是这样的!” “张政,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压低了嗓音,软软的哀求着,“求求你先回去,那些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况且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些钱根本没在我的手里,都是我父母拿着的。” 平时叶明珠这么说,张政早就心软了,可这一次就跟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得,既然你承认拿了我的彩礼钱,那就现在给我。” “要不你就和我去领结婚证,要不就给我退彩礼!” 程子黔听到这些话,也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叶明珠的洗脑下,他自然明白叶家人是怎么对待叶明珠的,当下就把张政当成了那个年纪大彩礼高的老男人,对叶明珠是一阵发自内心的怜惜。 “你是来抢亲的?休想!” 这时候程母也从后院的忙碌中脱身,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听到张政的话,吝啬如她,立刻就炸了,“想从我们这拿钱,没门,谁拿走了你的钱,你就管谁要!” 张政早就预料到拿回彩礼没那么顺利,冷笑一声,“拿走我彩礼的人正是叶明珠,我这不是要来了?” “要么给钱,要么人跟我走!今天必须得给我一个交代!” 叶明珠还被张政死死的攥着手腕,低低的说道:“可是我现在没钱。” 那些钱全部进货买衣服了,衣服至今还砸在手里,她从哪儿拿钱给张政? 可不还给张政,今天这个婚礼势必是举办不成了。 听在张政的耳朵里,那就是叶明珠耍赖,想要赖掉彩礼不还。 “没钱是吗?那也简单,你跟我走,嫁给我,以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叶明珠的眼底瞬间生出了几分动摇。 但还不等她反应,程子黔和程母就扑了过来,死死的拽住了叶明珠的另外一边手腕,“休想!” “叶明珠是我程子黔的媳妇,你花了一百块的彩礼,我们程家还花了一百块的彩礼呢,就算要结婚,也是和我们程家结。” 张政眯眼,眼底露出一分狠戾,“不放人就还钱!”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程母又想来撒泼打滚那一套。 虽然这种行为很下作,在乡间地头却十分好用。 她冲上前就要撕打张政,但张政在军中多年,身高体壮,一个闪身就躲开了。 程母根本没想打他,顺势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就要嚎。 “哎哟,这是哪儿来的土匪啊,上来就要抢我们程家的媳妇,这是看着我们程家好欺负啊!” “够了!” 蓦地,程秦楚老爷子的声音传来,震住了全场。 “程家的,这件事的确是你们家的儿媳妇做的不对,既然人家苦主找上门来了,你们还执意要儿媳妇进门的话,就把彩礼钱退给人家。” “不然耽误了良辰吉时,你家子黔和儿媳妇可是一辈子都过不安生啊!” 听到这话,程母也不在地上嚎了,利索的从地上爬起来,就道:“他二爷啊,这笔钱可是他们叶家欠下的,凭什么要我们程家来赔?” 池欢看到这里的时候,差点就笑出声。 程母果然是本色出演,从她的手里抠出钱来比登天还难。 程秦楚的脸色铁青,分析利弊道:“除非你们今天不想和叶家接亲了。” “对了,喊个人去叶家,让他们家来人好生商量商量吧,一百块钱可不是小数目,你们若是处理不妥当,人家可是要报警骗婚的!” 程秦楚提醒着。 程母瞬间回神了。 看看张政,又看看始作俑者叶明珠,第一次觉得这个儿媳妇简直是个祸水,结婚第一天就给他们程家带来这样的祸事,害的程家成为了十里八乡的笑柄。 谁家娶儿媳妇,会闹出有人抢亲的事情来? 叶明珠长的不如池欢,家境更是差到不堪入目,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哪儿来的那么受欢迎,分明是叶明珠这个妖精嘴甜勾引了男人! 程母想着,恶狠狠的剜着叶明珠。 叶明珠脊背一颤,感受着程母那不加掩饰的恨意,脊背窜上细密的寒意,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 全完了! 在这样糟糕的情况下嫁入程家,以后等待她的是什么样的搓磨可想而知。 程子黔也回过神来,连忙打发个发小去叶家喊人。 等待叶家来人的空档里。 一群吃瓜群众窃窃私语,说什么的都有。 但若说谁最忐忑不安,还得属叶明珠。 叶明珠白着一张脸,满脑子都在思索着,张政到底是怎么知道她今天结婚的,按说他要到过年才有假期,怎么会凭空出现在婚礼上? 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到底是谁告密! 无数的念头萦绕着叶明珠的脑袋。 突然,她似有所感,下意识的抬起眼皮看向混在人群中的池欢。 四目接触的刹那,看着池欢那“困惑”“不解”的眸子,她又迟疑了。 不。 不可能。 池欢那么愚蠢,二十多年来一直被她耍的团团转,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 况且她和张政的事情一向瞒的结实,知道的只有叶家的几个人。 叶明珠心思电转,慌乱如麻。 就在叶明珠怀疑的目光移开的同时,池欢一改不解,眸子变得格外锐利。 “看戏看够了?” 蓦地,耳边传来时屿白漫不经心的揶揄。 那声音像是一只大手,猛地把她从痛苦的泥沼中拉到现实。 看着他澄澈分明的潭底,池欢的心底漾开细细碎碎的甜。 她唇角软软勾起,扬了扬眉毛,“不够,既然登场了自然得好戏连连才对。” 时屿白:? 似在应和他的疑问似的,又一道身影劈开人群窜了出来。 “叶明珠!还我的彩礼钱来!” 第100章 骚 听到这道声音,全场哗然! “怎么又来了一个人?这不是隔壁村的老光棍儿王青山吗?” “王青山也给了叶明珠过了彩礼?” “天啊,咱们还是小看了明珠啊,原来她不是脚踏两只船,竟然是一下子吊着三个男人!” “这么老的男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下的去口!” “啧啧。” 池欢听着这些议论声,不由得在心中说道:这还仅仅是叶明珠鱼池中的九牛一毛而已。 直到她死后,灵魂漂浮跟随在叶明珠身边,才彻底见识了她的无耻。 她不断周旋在男人之间,为自己谋福利,所有男人都是她的垫脚石,甚至怀着程子黔的孩子还在和别的男人上床。 当时的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天下竟然有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 就是因为知道叶明珠的德行,所以她才这般热衷于让叶明珠嫁给程子黔,水性杨花配始乱终弃,就该尊重,祝福,锁死! 前世不知道程子黔有没有戴绿帽子,但今生这顶绿帽子程子黔是戴定了! 不但要程子黔稳坐绿光,还要在婚礼当天拆穿叶明珠的真面目,让程子黔好好看清楚,他前世拼死拼活要娶的女人到底是什么货色。 前世他们勾搭成奸,那么今生,她就成全他们,看看这对苦鸳鸯光明正大结了婚,能不能抵过柴米油盐酱醋茶,能不能熬过贫贱夫妻百事哀的定律。 这份大礼,好好受着。 如果说见到张政的时候,叶明珠还有点理智,但看到王青山那张丑陋的脸,叶明珠的心中掠过的全然是恐惧。 她被张政和程子黔攥着的手开始剧烈颤抖起来,整个人筛糠一样。 “明珠!这又是怎么回事!” 在看到王青山那张脸的瞬间,程子黔似乎明白了什么,快速的扫了眼张政那张明显要年轻的脸。 “张政,你今年多少岁?” 张政被问懵了,但还是眯着眼下意识的回答,“今年二十三。” “什么?” 二十三,那甚至比程子黔还要小一岁。 哪儿来的老男人? 只有一个答案,叶明珠说的老男人根本不是张政! 程子黔的大脑轰鸣作响,看看王青山,再看看张政,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瞬间被欺骗的愤怒横冲直撞,“叶明珠,你说的那个相亲的老男人是不是王青山?” “那张政是谁?” 程子黔眼底的怒气喷薄,攥着叶明珠的拳头止不住的发抖。 如果说之前叶明珠还能狡辩,可面对多方对峙,她颤抖着嘴唇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我、我……” “啪!” 程子黔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懑,一记响亮的耳光劈裂了叶明珠的耳膜。 叶明珠被打的偏过头去,伸手捂住火辣辣的脸颊,用受伤的不可置信的语调颤声问:“程子黔,你居然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这个不知廉耻,勾三搭四的贱人!” 程子黔说完,第二个耳光又想落下来。 但是张政讽刺的一笑,拽着呆若木鸡的叶明珠躲过了程子黔的攻击。 “我看你选的这个男人也没什么素质,瞎了眼你才不选我!” 叶明珠无言以对,豆大的泪珠扑簌簌的往下落。 这一次她可不是装的,她是真的伤心了,游走和周旋在这么多男人中间,这些男人只有心疼她的份儿,哪儿受过这种委屈? 从小在原生家庭里没有得到的宠爱,在这些男人面前获得了,她很享受这种难过感觉。 可是她孤注一掷,下了很大决心才嫁的程子黔,把她当成宝贝,如珠如宝的宠着的程子黔,怎么能打她? 他有什么资格打她? 王青山这时候也一脸油腻和猥琐的上前来,心疼的捏住了叶明珠的下巴,“哎哟,看看给我们明珠打的,这小脸儿都红了,快,老公给吹吹。” 叶明珠的脸色涨红,一股浓烈的厌恶从眼底溢出,一把推开了王青山。 “放开我!” 王青山勃然大怒,“你这个贱人,我还没怪你骚里骚气勾搭这么多男人,还敢嫌弃我?” “你们家拿了老子给的彩礼钱就是老子的人,小心我打的你起不了床!” 这一幕,吃瓜群众是看的津津有味。 本以为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婚礼,谁能想到居然能看一出四角恋的大戏? 池欢混在吃瓜群众中间,像模像样的叹了一口气。 “明珠怎么是这样的人,算我看错了她!” 时屿白听着小丫头的吐槽,潭底涌动着宠溺,唇角弧度渐深。 可爱,想rua。 池欢周围的人也跟着附和,“是啊,哪一家肯拿出一百块的彩礼来,都是十分有诚意结亲的,她不但糟蹋真心,还骗财骗婚,要是报警的话,得抓去坐牢吧!” 池欢叹息,“是啊,真没想到,啧啧。” 张政见到王青山的时候,对叶明珠的人品已经彻底失望,如果说之前还存着抢亲的想法,现在他满心厌恶,只想把彩礼拿回来,距这个恶心的女人越远越好。 这样的狐狸精,即便结了婚,也会勾三搭四,不守妇道,娶来也是祸害。 “叶明珠,只要你把彩礼钱还给我,我和你的事一笔勾销,不然我就报警告你骗婚!” 叶明珠的身躯剧烈一震。 王青山苍蝇搓手,猥琐的瞅着叶明珠,“明珠,我不要钱,我只要人,只要你跟我走,你勾搭了他们两个的事情,我绝对不跟你计较。” “刚才我太激动了,打的你小脸儿都红了吧,快给我看看,还疼不疼?” 当着另外两个男人的面,王青山极力的展现自己的温柔。 毕竟他不但年纪大,还家徒四壁,除了那一百块的彩礼,什么都没有,还指望叶明珠嫁给他苦日子呢。 程子黔看着这一幕,简直要吐血! 和池欢比,叶明珠简直恶心透顶。 当初他到底是被什么狗屎盖住了眼睛,竟然觉得叶明珠是全天下最纯洁最无辜最可怜的女人? 池欢不但长得好,嫁妆高,而且家里没有那么多破事,最重要的是一心一意的喜欢他,从来不会在别的男人身上多看一眼。 叶明珠这个贱人! 第101章 恼 强烈的羞辱涨红了程子黔的脸,他一个控制不住,在周遭的惊呼声中,扬起胳膊,又是一记重重的耳光落了下去。 这次的叶明珠直接被力道甩到了地上。 耳朵里嗡鸣阵阵,叶明珠被耻辱感包围,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不知内情的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这还不够解气,程子黔的第三个巴掌扬起的同时。 好几道声音同时制止。 “住手!” 声音来自张政,王青山以及程秦楚。 张政说:“我来这是来要钱的,不是来看你毫无底线的殴打女人的。” 比起张政的义正严辞,王青山要无耻些:“你凭什么打我的老婆?我说了,我要人,明珠嫁给我之前,我坚决不允许任何人打她。” 程秦楚长长的叹了一声,说道:“子黔,发生了这样的事,我知道你很愤怒,但打人解决不了问题,最重要的还得是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这时候,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惊呼。 “叶家的人来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朝着声源看去,只见叶父叶母和叶明珠的兄嫂都走了过来。 看到这架势,叶家的人一愣,首先闪现的念头就是逃。 但是旋即被人喊住,被迫定住了步伐。 “叶伯母,叶伯父,你们能来太好了,只要把彩礼钱退给我,这边的热闹我就不凑了。” 说话的人是张政,哪怕到了这种时候,他说话还是尽量维持着体面。 王青山则是说道:“这就是你们不厚道了,一女不嫁二夫,既然你们收了我的彩礼,那明珠就是我的,你们来的正好,好好跟程家说清楚,然后我带着明珠回家去!” 程子黔这会被强烈的羞耻感切割着,围观的每一道目光都让他无所遁形,强烈的恨意冲刷,让他死死的瞪着叶明珠。 程母怒斥着王青山,“王青山,你算什么东西,你给了彩礼,难道我家没给吗?今天可是我们子黔和明珠的婚礼!” 程子黔内心的耻辱此刻到达了顶峰,他猩红着眼眶说道:“妈!我程子黔不要叶明珠这样朝三暮四的女人!” “退彩礼,退婚!” 每一个字都是从程子黔的齿缝中挤出来的,掷地有声。 但程母却慌了。 “子黔,你说什么胡话?咱们的婚宴都要开始了,咱们张罗了这么多亲朋好友,置办了这么多的席面,哪哪儿不是钱?” 程子黔咬紧了腮帮的肉。 叶家的人恨不得找条地缝,没有一点存在感。 但是程秦楚出声招呼着:“叶家的,你们对这件事怎么看?” “明珠一个女子,却收了三家的彩礼,这事办的不妥当啊。” 程秦楚不但在程家家族里有很高的威望,在村子里也是个人物,到底是长辈,谁都得敬三分。 叶父和叶母臊的脸颊通红。 叶父在叶母的肘击下被迫开口:“程叔,我们的确是收了王青山的彩礼,最近明珠不是和程家的小子出了事儿吗?我们就催着他们办事,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 “我们是要跟王青山退婚的,毕竟我们明珠出了这事,便不能嫁给他了。” 谁知道王青山舔着脸说道:“谁说我在乎这件事了?我不在乎,只要明珠嫁给我,别说是她名声上有污点,哪怕她跟了程子黔不是姑娘了,我也一点不在意!” 这句话,一下子把叶家的人架在了火上烤。 叶明珠见没人为她说话,捂着脸大喊了一声,“我死都不会嫁给王青山的!” 王青山脸上的笑容“嗖”的就消失了。 “这么说来,你们叶家是不承认收了我的彩礼,也不打算还给我了,是吗?” 面对张政,叶父和叶母是一脸懵逼。 “这事我不知道啊,你什么时候给我们彩礼了?” 张政和叶明珠相亲的事情,他们倒是知道,也知道叶明珠和他通信,但彩礼的事情,他们是一点也不知道。 张政的脸庞沉了下去,松开了叶明珠的手腕,说道:“既然你们耍赖,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张政劈开人群,黑着一张脸就要离开。 程秦楚看出了门道,连忙叫人拉住张政。 “小伙子,你去干什么?” 张政冷笑,“既然他们叶家耍赖,我自然要报警,你们骗婚骗财,我必须把钱要回来!” 程秦楚沉沉的说道:“小伙子,既然我在,就一定会把这件事交代清楚,你若是信得过我,就耐心的等等。” 张政停下了脚步。 程秦楚问道:“明珠,你老实承认,有没有拿张政的彩礼钱?” 叶明珠楚楚可怜,眼睫毛都被泪水染湿了,咬着唇瓣看了张政一眼,在强烈的恐惧中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程秦楚吸了一口气,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大家伙说说。” “是啊!” “快给咱们说说,你到底有什么苦衷啊,一女不嫁二夫,你这倒好,一下子吊着三个男人呢。” “真是想钱想疯了吧。” 听着周遭的议论声,叶明珠哭的更厉害了。 对面叶父和叶母刀子一样的目光,更是让她畏缩,崩溃的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想赚钱了。” 她看向张政,“我当初真好想进一些衣服去卖,正好你给我汇了钱,我就想着先拿着用一段时间,等赚了钱一定加倍还给你。” “可是、可是……我没想到,买衣服居然会被逮住去坐牢……” “张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奶奶病重,更不知道这些钱对你们那么重要。” 张政的内心是满满的悲愤。 没想到他满腔的深情居然被叶明珠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带过了。 “卖衣服?” “我那些钱是用来干这个的吗?” “对不起……” 叶明珠哭的泣不成声,还口口声声的保证着:“张政,那些钱都压在衣服上了,暂时没办法还给你,但是你信我,我一定会尽快把钱凑给你的。” 张政咬着牙,红着眼,“我不信你。” “你没钱,那就让你的娘家和你的婆家凑钱,今天我拿不到这笔钱就没完!” 这句话却让叶家和程家都恼了。 第102章 怒 程母道:“凭什么要我们家来还钱?我们可不欠她的,亲家母,我问问你们,你们要的彩礼钱我们可亏欠你们一分钱没有?” “你可着十里八乡的问问,我们给你的彩礼是不是最高的?” 叶父叶母的脸上满是羞愧之色,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叶家的嫂子却开口道:“爹,妈,我们家可没收到这些钱,既然是明珠自己收的钱,即便还钱也得是她自己还。”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咱们娘家可不亏欠她的!” 事关利益,程母可不是好欺负的。 “她嫁到我们家,哪儿来的钱,还不是我们子黔赚的钱?你这是把坑让我们程家的来填啊!” “不行!坚决不行!” “这笔钱要还,也得是你们叶家来还!” 叶家嫂子岂能吃亏? “伯母,既然你们程家是诚心和我们叶家结亲,那就是一家人,一家人自然得共同度过难关,现在明珠还没结婚,你们就摆出这样的态度,我们家怎么敢让明珠和你过日子?” 说完,叶家嫂子就问王青山。 “青山哥,你愿不愿意帮明珠还了这笔债?” 王青山一听顿时就犹豫了。 他问道:“那嫂子你可得给我说清楚,你说的是一百多块,还是两百多块?” 叶家嫂子瞬间一阵肉疼。 本来指望着嫁了这个小姑子,收点彩礼贴补家用,谁想到这个小姑子这么大的胆子,竟然私下还拿了张政的钱。 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肘了肘自己的婆婆,道:“妈,事已至此,王青山的彩礼钱拿出来还给张政吧。” 叶母踌躇着看向叶父。 叶父丢不起这个脸,咬着牙说道:“她娘,把钱拿出来吧!” 叶母抖抖索索的从裤兜里掏出一沓钱,被手帕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正是一百多块,她递给了叶父。 叶父臊红着脸递给了程秦楚。 “程叔,你点点,问问看够不够张家那后生的钱。” 程秦楚点点头。 “张家小子,你汇给明珠多少钱?” “一百二十块。” 说来也巧,叶家收王青山的彩礼也是一百二十块。 程秦楚数好钱,交给了张政。 “小伙子,这是你的钱,快拿去吧。” 张政接过一沓钱,再看看身边哭的梨花带雨的叶明珠,想到了已经去世的奶奶,复杂的心绪翻涌,眼眶酸涩的不得了。 “好!” “钱我收下了,叶明珠,这笔帐我和你一笔勾销!” 张政说完这句话,就攥着一沓钱离开了。 池欢倒是没想到,这叫张政的小伙子倒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 叶家的嫂子见状,见缝插针的说道:“青山大哥,只要你愿意还一百块的彩礼,明珠今天就跟着你走,嫁给你当老婆,怎么样?” 王青山咬了咬牙,刚要应下。 程母就炸了,“凭什么?你亏欠我们程家的只有一百块的彩礼吗?我们为了这个婚事准备的这么多的酒席怎么说?” “你看看我们为了赢取你们叶家的女儿准备了什么阵仗?这零零碎碎的开支,只要你们悔婚都得叶家赔!” 叶家的嫂子也不是好相与的。 阴阳怪气的说道:“伯母,明珠遇到点事情,你们程家就推三阻四的,我们叶家可不敢和你结亲。” “既然你们不稀罕我们明珠,那我们明珠也不稀罕你们程家,多的是人愿意娶她!” 程母气的浑身哆嗦,在村里混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她算计别人,哪儿被这么挤兑过,瞬间就怒了。 “好啊,你们就是拿捏了我们,你也不看看你们叶家的女儿多么不要脸。” “一个人竟然勾搭了三个,十里八乡都没见过这么不知羞耻的!” 听着程母和叶家嫂子的争论,叶明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手腕上的力道越来越重,疼的她忍不住叫出了声,泪水涟涟的一抬眼,撞入的却是程子黔那狠戾的能吃人的目光。 “子黔,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怎么勾搭了王青山,又勾搭了张政?” “叶明珠,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说完这句话,程子黔愤怒的甩开了手,转身就朝着程家的院子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扯下衣服上新郎的花。 在走到池欢面前的时候,池欢被程子黔吓了一跳。 他抿着唇,红着眼圈深深的看着他,眼底似乎涌动着说不出的情愫,看的她心底一阵厌恶。 她冷漠的别开了眼。 在心底解恨的说道:程子黔,这是你应得的。 她盼着程子黔早点滚开自己的视线。 时屿白瞬间把池欢挡在身后,盯着程子黔,唇线抿成了一道直线。 四目相对,两个男人之间迸出浓浓的敌意。 感受着时屿白周身的冷意,池欢攥紧了他的大掌,对程子黔怒目而视,“程子黔,对不起你的人是叶明珠,你跟我们横的着吗?” 程子黔的气势瞬间一颓,“欢欢,对不起……” 池欢瞬间就恼了。 “注意措辞,欢欢是你能叫的吗?” 时屿白冷声。 程子黔瞥了时屿白一眼,很快收回目光,转身去了房间。 谁也不知道程子黔这是闹哪一出,当池欢却明白,从这一刻开始,叶明珠美好的形象算是彻底在程子黔心底坍塌了。 那边程母和叶家嫂子的争执还在继续。 这个热闹,池欢看的是津津有味。 转过头去就见到叶父一个箭步冲到叶明珠面前,在她惊愕的目光中,一记耳光狠狠的抽了下去。 庄稼汉天天干农活,手上的力道很重,等叶明珠捂着脸转过来,耳朵里竟然流出了鲜红的血。 人群顿时哗然。 “哎哟,打出血了!” “要我说打的好,我要是有这样不要脸的女儿,恨不得把她给掐死,就当没生出来过,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叶明珠耳朵里轰隆作响,天空仿佛在瞬间塌了。 “爹,你干嘛打我?” 叶父涨红着脸,“看看你做的好事!” 说完,一个巴掌又要抽下去。 但是这次没落在叶明珠的脸上,因为程秦楚上前,牢牢的拽住了叶父的胳膊。 第103章 缠 程秦楚说:“明珠他爹,事已至此,还是想想事情怎么办吧,明珠到底是嫁给我们程家的小子,还是嫁给王青山?” “今天这事得有个决断。” 叶明珠眼珠沁了血,渗了毒一样,怒吼道:“我宁愿死也不会嫁给王青山!” 叶父也怒了,“你这么有志气,为什么还要收人家张政的钱?” “你这辈子是没见过钱吗?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叶明珠唇瓣哆嗦,“我只是想赚钱,不想被你们随意摆布,王青山给的嫁妆高,你们就想我嫁给王青山,可是你们谁问过我的想法?” “我只是想过好一点的日子,有什么错?” 叶父气的浑身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程秦楚连忙圆场:“别打孩子,好好商量商量,既然明珠不想嫁给王青山,青山啊,你也别纠缠了,不就是叶家还欠你一百二十块钱吗?” “这样好了,这一百二十块钱,娘家和婆家不偏不倚,一家还六十块。” 听了程秦楚这话,还在撕扯的程母和叶家嫂子齐齐停了下来,说道:“我不同意!” 叶家嫂子说:“这钱是叶明珠欠下的孽债,我们娘家可不欠她的!” “爹,若是程家不肯还,这个亲就不结了,把明珠领回去,谁愿意出二百四十块的彩礼,就把明珠嫁给谁,这笔债也算是平了。” 池欢看到这里,不由得拍手称快,这程母不是蛮横不讲理吗?今天她可算是碰到硬茬子了,程母这样的就该让叶家的嫂子来治。 程母又开始和叶家的嫂子掰扯起来,一时间本该热闹喜庆的婚礼,变成了婆家和娘家的扯皮。 池欢看到这里就腻了,对时屿白说道:“累了吗?累了的话咱们先回家吧。” 时屿白眼眸晦暗不明,点了点头。 两人穿过婚礼现场,准备低调的离开,就在这时,本低着头的叶明珠却猛地抬起头来。 “慢着!” 池欢停下脚步。 叶明珠当着众人的面一步步走到池欢面前,一双沁了血的眸子看着她:“欢欢,你是我的朋友,听说你们最近卖衣服赚了不少钱,我遇到了困难,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我保证以后赚到了一定还给你!” 这句话瞬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焦点瞬间从叶明珠转到池欢身上。 池欢笑:“谁说我卖衣服赚了钱?你别听其他人瞎说。现在我赚的那点钱要养活一家三口,过的可谓是捉襟见肘。” “你恐怕不知道吧,你和程子黔坐牢的时候,你的娘家和婆家联合到时屿白工作的县政府闹事,把他的铁饭碗都给闹没了。” “我现在穷的很,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有和他们撕破脸,你这么有本事,能捞到这么多男人给你掏钱,我还想等有空了,找你借一点呢。” “明珠,我们关系这么好,你不会不借给我吧?” 重活了以此,她比谁都知道低调的重要。 即便他们赚了钱也绝不能宣扬的到处都是。 他们现在筹备开服装店,正是用钱的时候,哪儿来的钱借?就算她有钱,也绝不借给叶明珠。 叶明珠的神色讪讪,受伤之后很快化成了恨意。 “欢欢,我遇到困难了,你就这么对我?” 池欢笑了,“明珠,你这困难是自己造成的,等婚礼散了,自己在屋子里好好面壁思过吧。” “你若是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那我也爱莫能助。” 说完这句话,她和叶明珠擦身而过。 前世,叶明珠碾着她的手指,恶毒的嘲笑她:“欢欢,你沦落到这等地步,真该怨你太蠢,好好的一手牌,竟被你打烂了。” 今生,池欢俯瞰着叶明珠,悲悯又淡漠,“明珠,你好自为之。” 叶明珠眼睁睁的看着池欢离开。 她在心中悲愤的怒吼,大喊,质问,怒骂,却不敢表露半分恨意,只能死死的,死死的掐紧了手指。 池欢感受着身后那道炙热的目光,迎向属于她的新生,时屿白。 时屿白的眼眸深沉,涌动着温柔和宠溺,凝望着他的潭底,内心深底所有的负面情绪似乎瞬间有了出口。 他们沿着出口奔散逃溃,自时屿白的眼底涌入阵阵的暖,丝丝的甜。 它们包裹着她受伤的心,舔舐,疗愈,一点点复原。 “走吧。” 她靠近,时屿白的手指亲密的插入指缝,清风撩动他额前的碎发,他眼底破碎出无数温柔的星星,看的池欢心头涌入一股暖流。 直到远离程家,时屿白的声音才在耳边响起。 “你做的?” 池欢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嗯,不错。” “你怎么知道张政和王青山的存在?” 池欢心中一个“咯噔”,明明是很寻常的问题,池欢却生出诡异之感,仿佛时屿白洞悉了什么。 她装傻,“我以前和她那么熟悉,这些都是她自己告诉我的啊。” “是吗?” 时屿白语调微扬,半怀疑的样子。 池欢不由紧张,“你不相信我?” “没有。” “只是没想到,叶明珠那样心思缜密的人,竟然会把这样的秘密告诉你。” 池欢的心被刺了下。 “缜密?” 她眯了眯眼,“你这是在夸她?” 时屿白感受着池欢流露出来的醋意,唇角勾起,纠正,“是心机重。” “这还差不多。” 池欢长出了一口气,才缓缓的解释道:“因为我以前,是真的把她当成我最好的朋友。” 她的眼眸不由得放空,从前的一幕幕不断在闪现。 “有一段时间,我们是无话不谈的。” 池欢禁不住给时屿白打预防针,“所以她知道我以前不喜欢你,说了你好多的坏话。” “是吗?” 尽管这是早就存在的事实,时屿白周身还是凭空凉了几分。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慢条斯理的摩挲着她小巧的耳垂。 “那她一定也十分清楚,以前你有多喜欢程子黔?” 看着时屿白眼底明灭的暗光,池欢语塞。 啊,这是一道送命题啊,该怎么答好呢? 下一秒,耳垂上一阵濡湿,丝丝酥麻丝线一样缠绕上来,时屿白的声音又沙又哑。 “那她一定不知道,我们现在有多缠绵。” 第104章 颤 温热的气息打落肌肤,看着时屿白含着揶揄的眸,池欢的脸红了。 她用力在时屿白腰间的软肉上拧了下。 回去的时候,她在路上还看到了兴致勃勃来吃瓜的张小俏,“欢欢,我怎么听说程家的婚礼上出事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池欢简单的复述了下,说实话,她也挺关心后续发展的,于是说道:“二嫂,你替我去看看吧,我和屿白得赶快回去张罗服装店的事情,不能耽搁时间。” 张小俏还指望着早点去服装店上班呢,赶忙应下来。 “你们放心去吧。” 送别张小俏,池欢说道:“我好久没有和安安亲近呢,咱们把他也接去县城吧。” 谁料,这个提议却遭到时屿白的反对。 “我们还要张罗服装店的事情,白天根本没精力照顾他。” 池欢纳闷,“不是陈婶可以帮忙照顾吗?” 时屿白的神色看上去有点遗憾,“陈叔和陈婶去走亲戚了,这几天都不会在家。” “好吧。” 池欢怏怏不乐,她还是挺想和小安安培养下母子感情的,前世的小安安罹患抑郁症,最后更是郁郁而终。 她想尽可能的多弥补他。 “不开心了?” 时屿白搂住她纤薄的肩膀。 池欢没说话,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等服装店的事情告一段落,小安安很快就能回来,那时候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陪他。” 想到这里,池欢很快又干劲十足。 回到娘家,池欢抱着小安安亲了又亲才依依离别,和时屿白一起朝着县城而去。 说来也巧,他们正好遇到程青青从县城回娘家走亲戚。 见到池欢,程青青从自行车上下来,目光中透着危险的打量,还有不易察觉的敌意。 “这么巧啊,屿白,欢欢,你们要回县城?” “嗯。” 池欢的表情冷淡又敷衍。 说实话她对程青青满是戒备,程青青的心机之深沉,哪怕是重生了,她还是被一再震撼。 前世的自己怎么也想不到,程青青居然能为了程家不惜献祭自己的身体。 不,也许不单纯是为了程家。 搭上陈副局长,程青青图的恐怕是前途。 “你们没去参加明珠的婚礼吗?” 程青青说完,颇为忌惮的看了时屿白一眼,说的话却是不遗余力,“虽然你和子黔没成,但你和明珠那么要好,她的婚礼你不去可说不过去。” 池欢似笑非笑的看着程青青。 的确。 按照她以前的作风,叶明珠结婚,她是一定要送上份重礼的。 今生嘛,她送的礼更别致更重,但绝不是程家人所期待的。 想到这里,她“噗呲”一笑,直接把程青青给笑懵了。 “池欢,你笑什么?” 程青青只觉得池欢变了,通身的气质褪去了蠢气,似乎变得通透又聪明,这种变化是她所不喜的。 “程姑姑,明珠结婚我自然去过了,只不过嘛……” 程青青眉心不由自主的皱起来。 “怎么了?” “婚礼出了点问题,程姑姑,你快点回去吧,不然子黔恐怕就要悔婚,不娶明珠了。” 池欢一副为难的样子。 程青青的大脑嗡嗡作响,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若是还不明白那就是蠢透了,不必想,婚礼一定是出岔子了。 她没空再和池欢扯皮,蹬上车子飞快的朝着程家骑去。 池欢收回目光。 “这个程青青倒是有本事,竟然和陈副局长搭上了,屿白,你说她会不会靠着这层关系,给咱们找麻烦?” 服装店成立在即,她可不希望出什么纰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的池大老板还能被这点小困难打倒不成?” 时屿白答的倒是自信又笃定。 池欢“噗”的一声笑了,笑容明媚的看着他。 时屿白的眸光渐深,不着痕迹的在她的细腰上一掐。 他掌心接触的皮肤,似有一簇簇电流欢快的流淌出来,直击心脏。 回到县城之后,他们直奔看好的店铺,店铺毗邻县城最繁华的街道,这里是典型的自建房,三层的小楼,一楼被主家弄成服装店,二楼和三楼以及后面的小院子是自住的。 因为只出售店铺,所以买下来也没多少钱,最后连一楼的店铺,带各种零零碎碎的衣架等物,一共作价四千块。 卖衣服的利润还可以,池欢很爽快的付了钱。 一楼一共有五间房,最中间的三间打通成为一间,是用来卖衣服的,这里的衣架要比池欢的正是许多,不锈钢的衣架一字摆开,阳光穿透大大的窗户,投射在房间里,看起来是窗明几净,格外的敞亮。 东西两边各有一间房,西边的一间是用来囤放货物,兼具隔绝了一小块做了试衣间。 东边则是一间卧室,可以用来在这里小憩。 池欢想着,等池母过来帮忙,一直来回往返太麻烦,累的时候可以直接在这里休息。 签了合同,拿到了店铺的产权证,池欢的手里几乎就空了,仅剩下三四十块的存款。 看着空荡荡的店面,池欢的心中一阵欢喜,又一阵失落。 “太好了,时屿白,我们有自己的服装店了。” 她眼眶一阵泛酸,想到前世的凄惨,再对比现在,尽管只是小小的进步,却足以让人感到知足。 强忍着眼眶的酸,她对着时屿白高大的身影歪头,唇角一点狡黠,“这么喜庆的事,是不是该好好庆祝庆祝?” 说完,她又拧了拧眉,懊恼的道:“可惜了,我们手里只剩下了三十七块钱了,能吃点什么庆祝呢?” 时屿白转身,提步上前,峻挺的脸在眼帘渐行渐近。 他停住脚步,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眼角眉梢噙着笑,“让我想想,的确是该好好庆祝。” “那,该怎么庆祝才好呢?” 最后的“呢”字,模糊在池欢的唇边,他薄红的唇瓣贴住了她,蠕虫一般在她的唇上缓慢移动。 那细微的触碰,却掀起心底的巨浪,一层层的涟漪伴着酥麻一寸寸的攀上心头。 池欢的心尖儿剧烈颤抖,眼珠在半阖的眼皮下无措的颤动。 第105章 苦 池欢的呼吸小心的屏在嗓子眼里,一抹烫浮上脸颊。 他说话的时候呼吸打落下来,“不如…吃我如何?” 啊? 池欢抬眸,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时屿白眉梢噙着淡笑,虽是玩笑,表情却认真的让池欢身子发麻。 她不可思议的,“在这?” 下一秒,她惊觉不对,快速的捂住了红唇。 然后就见时屿白潭底划过了一道暗光,喉结在她眼前轻动。 她靠得近,因为身高差的原因,视线正好对准他的喉骨。 那小小的凸起隔着一层皮肤如滚珠滑动,明明是寻常的动作,却莫名带着一股性张力。 池欢看着看着,胸膛下的心脏“噗通”“噗通”。 时屿白睨着她轻笑,“好主意。” 说完,脚步作势朝她靠近了一步。 他周身裹挟的强大的侵略气息,让池欢忍不住脚后跟撤了一步。 不防身后的水泥地有个小坑,一个踉跄就要跌倒,耳边的轻笑声更清晰了点,接着腰间缠上一道劲力,稳住了她。 “这点小胆儿。” 时屿白嗤笑了声。 池欢的耳根通红,站稳之后挥开他的手臂,红着脸抗议,“不行!” 她义正严辞,如果不是耳根通红的话,应该很有说服力。 “时屿白,你太放浪了。”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就低了下去。 池欢白了他一眼。 然后惊觉时屿白的眸子暗流涌动,似乎有讳莫的什么在酝酿,蓄势待发。 她心脏一抽,喉咙莫名发紧。 为了避免事态失控,连忙背过身去,快速的转移话题。 “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明天我们再来收拾店铺吧,这里需要好好打扫一下,我还想改变一下房间的摆设和格局。” 她仓促的,羞涩的,微恼的,“我们快点回家吧!” 即便时屿白起了心思,也绝不能在这。 这事关底线。 看着她那落荒而逃的纤细身影,时屿白的喉骨溢出轻笑。 那笑声消散在房间里,几不可闻。 池欢逃的更快了。 虽然只剩下了三十多块钱,但该有的庆祝仪式不能少。 只是馆子是不能下了,于是在时屿白的建议下,买了一些食材和啤酒回家。 回到家,时屿白放下食材系上围裙,转身就去了厨房。 看着他长身玉立站在灯下的模样,骨节分明的手指执着刀切菜的模样,池欢眼前不由浮现出前世在电视上看到他的情形。 那时候的他已经成为了全国闻名的大企业家,接受采访的时候,周身是清冷又禁欲的气息,撩起眼皮看人一眼,就有种空气从肺部抽离的压迫感。 尽管周身充斥着“生人勿近”,但那张峻挺的脸却踩在所有人的审美点上,令所有怀春的女子趋之若鹜。 那时候的池欢被程家人痛苦的搓磨,偶尔在电视上一瞥,扫到那道身影的时候,自脊背生出的寒意缓慢攀爬,久久不散。 时屿白。 那个被她抛弃的毫不犹豫的男人。 她不要他,也不要他的儿子,转身投入了自以为是的幸福。 可是所谓的幸福转眼被现实击碎。 她看着看着,心脏像是被玻璃渣子碾碎,锥心的刺痛一下一下的敲凿。 满眼的酸意,让她泪流满脸的呆住。 当时的她穿着围裙,正在做饭,因为这么一会的呆滞,厨房传出焦糊味。 程子黔察觉到之后,转身看到她呆滞的样子,怒从心头起,举起拳头雨点般的砸过来。 “你是不是后悔了?” “看到你的前夫发达了,想离开我去找他了?” “你这个贱人,这个表情是要发骚嘛?叫你想他!叫你想他!” “告诉我,你一点也不想他!” 池欢在剧痛中发不出半丝声音,眼眶酸的睁不开,一旦睁开眼皮,那些泪水就不受控制的往外流。 她哪里来的资格后悔? 当初的她有多卑劣,现在这些痛苦就有多活该。 这些都是她应该承受的。 …… 也许是相同的场景,让池欢想到了前世这一幕。 一股莫名的惊惶从尾椎骨往上冲,她突然有点惴惴。 眼前的时屿白莫名和前世电视上的时屿白重合。 一会是他贴着她耳廓温柔说情话的模样,一会是她眸光冷漠一字一句接受采访的样子。 他周身的冷漠和疏离,像是一把刀狠狠的插入她的心脏。 她突然控制不住,在满腔的酸涩和惴惴的不安中,蓦地冲过去抱住了他劲瘦的腰肢。 大概是情绪能透过空气传达,她将脸庞深埋,尽管一个字没说,时屿白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前世的池欢和现在的池欢仿佛在隔着时空两两对望。 前世的她蔑视着她的卑劣,“池欢,你配吗?” “时屿白也是你这样的人能匹配的上的?” “你是个小偷,你不过是窃取了原本属于别人的幸福。” “是你不要,是你抛夫弃子,我的下场才是你应得的!” 池欢在一声声的质问下无声溃败,圈着他腰肢的手臂越来越紧,啜泣源源不绝的从身体里涌出。 悔恨和羞耻一层层的淹没了她。 时屿白掰开她的手,转过身来拥住她,大掌一下下的摩挲她的长发和脊背。 “怎么了?” “突然这么委屈。” “怪我太纵情,是不是伤到你了?” 到了这种时候,时屿白还是在自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可是池欢怎么说的出口? 她咬着红唇,却还是控制不了颤抖的弧度。 她在时屿白温暖的怀抱里,自惭形秽的摇头。 不断的摇头。 时屿白关掉了灶台的火,微微弯身,抄起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轻柔的放在柔软的床铺里。 他沉压了上来,身体的重量让床垫下陷,同时似乎也把她内心所有的忐忑和惴惴都从胸腔挤了出去。 她泪光朦胧,透过一层雾气望着他。 “怎么了,有什么伤心事都跟我说说。” 他温暖的掌心覆上她的,池欢的眼眶意酸,红唇颤抖的张开,一波眼泪就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 看着她脸庞上晶莹剔透的泪珠,时屿白的心脏宛如被丝线勒紧,一寸寸收紧着疼。 他垂着眼皮,覆上了那一片柔软,然后他尝到了她的眼泪。 又苦又涩。 仿佛能揉到骨血里去的滋味。 第106章 生 池欢的睫毛轻颤了下。 她在害怕,怕这幸福唾手可得,却又从手心溜走。 偷来的东西总归不能长久。 时屿白的唇瓣温柔蠕动,似有虫子钻入血液,丝丝酥麻融化了心底的惧怕,在惴惴中,她似乎又生出了无穷无尽的勇气。 她张开红唇,主动噙住时屿白薄红的唇,睫毛犹挂泪珠,点点星星,将睫毛染的濡湿,每一寸轻微的颤动,仿佛都在撩拨心弦。 时屿白身躯一震。 俯瞰着娇羞又孤勇的池欢,积蓄在心底的情愫在顷刻间崩盘,溃堤。 热吻雨点一样密密麻麻,淹没了池欢所有的感官。 也许是心中有了不详的预兆,这偷来的幸福她变得格外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寸时光,都值得反复品味。 她想让和时屿白相处的时光变得很甜,更甜,让这浓俨的甜抵抗日后可能面对的分离。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试图牢牢的抓住这幸福,让时光拉长,长些,更长些。 极致的时刻,她好看的眉毛拧紧,微微的疼伴着震荡心旌的酥麻,遍布四肢百骸,她晶莹泛粉的指甲深深的掐到他结实的臂膀。 “时屿白,我们再生个孩子吧。” 这是她能够想到的,唯一能够让两人羁绊变得更深的办法。 时屿白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撩拨她的秀发,“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嗯。” 池欢埋首在他的颈窝,把所有的易折的脆弱都揉了进去,“我想让你永永远远离不开我。” “我了解你,你是个负责任的人,我为你生这么多的孩子,以后一定舍不得离开我。” 她这幼稚发痴的话,引得他喉骨溢出低低浓浓的笑。 “照你这么说,这世上所有有了孩子的人岂不是都不会离婚了?” 时屿白眼眸里的每一寸温柔都在敲打她的心。 她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眼睫毛里藏着她满满的情愫,“我知道你一定不会。” 时屿白沉默下来。 他拨开笼住她水眸和脸庞的碎发,在她的唇上轻轻吻过。 “听我的,即便没有孩子,我也不会离开你。” 池欢睫毛半遮,喉咙口一阵阵的发紧。 是吗? 时屿白,如果你知道,我曾经那般卑劣的举报你,甚至不惜抛夫弃子,还会对我不离不弃吗? 可是这样的话,她只敢在心中发问。 时屿白睨着她,低声诱哄,“听我的,欢欢,我们只有安安一个就够了,我再也不想让你承受生孩子的痛苦。” 池欢怔住。 思绪突然回到她嫁给时屿白的第一年。 尽管被迫嫁给时屿白,但她当时满心都是抵触和抗拒,洞房花烛夜,一脚把时屿白踹下床,之后便是长达三年的分居时光。 她和时屿白各自占据一间卧房,厌恶他靠近半步,连他进入房间都会闹上一番脾气。 甚至于她产生过打掉肚子里孩子的冲动,但最后还是在家人的劝阻中打消了念头。 她发动的时候跌在地板上,羊水流了一身,时屿白紧张的抱着她到床上,对生孩子的恐惧让她紧紧抓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她痛的浑身颤抖,不断咒骂着时屿白,眼泪和汗水糊了一身。 直到稳婆赶过来,以男人入产房会晦气为由赶走时屿白,他都没有松开池欢的手。 他是亲眼看着,陪着池欢寸寸煎熬生下了小安安。 第一个抱住小安安的人不是稳婆,而是初为人父,颤抖着双臂,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的时屿白。 他亲自接生小安安,她不肯喂母乳,也是他买了奶粉,笨手笨脚的泡奶粉,包尿布,手忙脚乱的开始了他的奶爸生涯。 池欢印象最深刻,就是时屿白为了安心看护安安,甚至停职了整整一年,直到安安可以吃辅食,才依依不舍的把安安托付给池母。 这些往事,让池欢的心阵阵泛酸,发软。 她开口:“我不怕疼,不怕苦,也不怕累,这一次我想亲手把我们的孩子养大。” 她勾住时屿白的小指,软软的哀求,“时屿白,给我一个机会?” “再说吧。” 时屿白的额头覆在她的额上,潭底细碎的星星近在咫尺的闪烁发光,“服装店上了轨道,等你没那么累的时候,我们再考虑孩子的事。” “现在安安还小,如果有了二胎,他恐怕会多想。” 池欢难以掩饰眸中的失落。 是啊,安安的脾性好像和她以为的不一样,她得尽早把安安引入正道,让他拥有健康的身心灵。 “那么想给我生孩子?” “那不如多练习练习?”时屿白身体力行,眼角眉梢的揶揄和兴味,看的池欢脸颊阵阵发烫。 “这种事还需要练习?” 她反唇相讥的结果,就是被教训的很惨。 次日。 某个时先生神清气爽的起床,池欢浑身的肌肉都在酸痛颤抖,躺在床上一直昏睡到了下午。 等她伸个懒腰起床,歪头看向窗外,夕阳金红一片,洒落入室内,她看看墙上的时钟,不由得惊呼一声。 飞快起床套上衣服,刚要冲出客厅,书房门打开,露出一道身影长身玉立,倚着门框揶揄的看着她。 “糟糕,时屿白,都怪你,怎么不喊我起来,今天说好要整理和打扫店面的。” “不着急。” “我好着急的。” 池欢小脸儿绯红,飞快的穿上鞋子,飞奔过去就要拉开门。 一道身影不疾不徐在身后响起:“我已经整理好了。” “不用着急。” 池欢门把手上的手落下来,疑惑的转身,“你什么时候去的?” “上午。” 时屿白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大概是八九点。” 池欢的脸腾的一下烧红了。 因为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我睡了那么久?” “嗯。”时屿白语调凉凉淡淡,“你的体力太差了。” 那表情似有抱怨,仿佛因为她的缘故,害的他无法尽兴。 “就你这种体力,还想给我生孩子?” 说完,时屿白迈开大长腿,提起步伐朝着她逼近。 他浑身裹挟着禁欲和清冷,偏偏潭底暗流涌动,一种极致的张力自他周身蔓延开来,充斥着池欢的每一缕呼吸… 第107章 喜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吸引,看着时屿白,呼吸变得乱乱的。 “你在干什么?” 池欢转移话题,目光越过他结实的肩膀看向书房。 时屿白却没给他躲避的机会,低头啄吻上她的红唇,一触即离,接着一吻又盖了上去。 池欢被他的出其不意勾的心尖痒痒,睫毛缝隙下的水眸又润又亮。 她的气息被牵引,情不自禁阖眼,扬起修长的脖颈,让他的吻落的更顺利些。 耳边传来低低的笑。 她脸颊红红的,掀开一条缝隙去偷偷看他。 时屿白一吻重重的落在她的唇片上,说道:“之前说过要帮姐姐姐夫一个忙,刚才正在忙这个。” “你要看?” 池欢掩饰不住内心的好奇。 她只知道前世的时屿白成为了首富,却并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发迹,又是怎么在孤身一人带着小安安的情况下将事业发扬光大的。 听时静娴话里的意思,他们遇到的应该是前沿科技上的难题,她是怎么都想不到,时屿白竟然在前沿科技上有所涉猎。 “好啊。” 池欢想参观参观他的书房。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时屿白的意料,闻言挑了挑眉,然后牵着她的手去了书房,进入书房,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扣叩了下桌上的一份文件。 池欢凑过去好奇的看了眼。 上面密密麻麻的公式以及各种她看不懂的专业字眼,只一眼就把她看的浑身发麻。 “看懂了?” 时屿白眼角眉梢流淌着一股温柔。 池欢不想在时屿白面前露怯,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嗯,还行,你还要继续吗?” 池欢问道。 “累了,休息下。” 池欢将目光从文件上移开,落在书房两面书架墙上,密密麻麻的书籍,涵盖囊括了各种专业的书籍,她粗略的看了几眼,心理学的,生物,科技,以及各种她看不懂的英文书籍。 看的越多,池欢内心那不堪提及的不配得感就越深。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用来形容时屿白是最恰当的。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时屿白的成功是必然的,而他为了自己潜伏在小小的靠山村里,当一个小小的县政府的公务人员,才是非常的。 跨入书房,简单的几眼,却带给池欢强烈的内心震撼。 她忍不住问出了藏在心底最深的那个疑问。 “时屿白,如果我们之间没发生那一夜,我没有怀上小安安,你和我之间……会变成夫妻吗?” 她真诚又困惑的发问,“你会娶我吗?” 她和时屿白之间用天壤之别来形容再恰当不过,前世的池欢因为无知和愚昧看不上时屿白,甚至轻蔑时屿白。 可是此刻的她却深切的体会到,原来那个不配的人是她。 “怎么突然这么问?” 时屿白低眸,手指轻抚她的长发,一下一下,那抚触仿佛碰的不是她的头发,而是她的心似的。 她的心正随着那一下下在轻颤。 “因为我无论从家境,从见识,从学识,都配不上你。” 池欢咬着唇。 “瞎说。” 时屿白轻斥了声。 “可是每个人在结婚的时候考虑的不就是这些因素吗?可是从世人的角度,无论哪个方面我都配不上你。” “池欢,以前的你从来不考虑这些问题。” 时屿白淡淡的提醒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池欢甚至觉得时屿白似乎洞悉了什么,看她的目光变得格外晦暗。 “是,以前的我的确不考虑,甚至可笑的觉得配不上的那个人是你。” 池欢深吸一口气,“但是现在我清醒了,也喜欢上了你,随着对你的了解加深,我越来越强烈的体会到以前的自己有多愚蠢。” “你看你书房里这些书,我甚至都看不懂,你娶了我似乎也没有任何好处,到底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这张脸吗?” 池欢困惑的用手掌贴上自己的脸庞。 时屿白轻笑了声,“不是。” “谁说每个人结婚考虑的都是这些条件?” “那你到底看上我什么啊!” 池欢沮丧至极,除了这张脸,她甚至找不到自己半分优点。 以前的池欢也是这么以为的,认为时屿白是见色起意,所以对他才那么不假辞色。 “真不知道?” 时屿白低眸看她。 池欢摇头。 “等以后再跟你说。” 池欢惊讶的掀起眼皮,时屿白的避让不答,让她的心微微下沉。 “抱一会。” 时屿白展开了手臂,池欢惴惴的靠近,窝在了他的怀里,他拥着的力度很紧,那种全方位的包裹,甚至比亲密和吻还要靠近。 贴着他的胸膛,池欢有一种和他心贴着心的错觉。 与此同时,池欢想到了一个可能,时屿白之所以娶自己,只是因为责任,他说的即便没有那一夜,没有安安也会娶自己的话,只是哄她安心的谎言。 “不要妄自菲薄,欢欢,我喜欢你,自然是因为你值得。” “这个世上,没谁比你更值得。” 时屿白阖上眼,眼前浮现的是年幼时光里,池欢霸气护着他的模样,那细微的涟漪,让心微微荡漾。 拥抱的时光变得甜蜜而绵长。 池欢的心控制不住的颤抖,手指深深的陷入他的衬衣布料中。 … 次日。 池欢和时屿白用陈叔的三轮车,将衣服一股脑的运到了服装店里。 衣服用衣架撑起来,整整齐齐的摆放到货架上,忙碌了大半天的功夫,总算是初见成效。 十点半的时候,服装店迎来了第一个客人。 赫然是楚宁宁和张婷。 池欢跟他们说了可以继续领客人来买衣服,不过地点要从家里变成服装店。 能开服装店,他俩比池欢还要高兴,纷纷从包里掏出了送给池欢的礼物。 “池姐姐,我们跟你赚了这么多钱,你开店我们总要有所表示。” “对了,我听说一件事,你要有心理准备,陈瑶放出了消息,说是之前和咱们做对的那家人,他们也办了个体户的营业证,以后他们肯定要跟咱们做对,咱们得早点想个应对的办法。” 听了这话,池欢下意识的看时屿白。 尽管在得知程青青勾搭上陈副局长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竟然这么早。 第108章 欢 池欢收下了礼物,“嗯嗯,我们会注意提防的,谢谢你们的礼物。” 楚宁宁和陈婷眼神真挚,“池姐姐,若不是你,我们不会赚这么多钱,这点礼物不用客气。” 送走两人,池欢看向时屿白。 “以后可能要和程子黔和叶明珠竞争了,我心中总是觉得不安定,我觉得这个程青青不会善罢甘休。” “毕竟当初是我举报,才让程子黔和叶明珠坐牢的。” “别怕。” “区区一个陈副局长,还掀不起浪花,即便他能掀开浪花,我也有的是法子来制衡他。” 池欢福至心灵,问道:“你是说你父亲……” 她欲言又止。 时屿白依稀是深吸了一口气,看样子他并不愿意提及他的父亲,“不必通过他,我也有法子。” 池欢不知道时屿白和父亲的关系如何,毕竟前世的她并不关心这些。 但看时屿白的模样,就知道父子俩之间的矛盾并非一天两天造成的。 池欢攥紧时屿白的手,轻轻点了点头。 罢了。 重生一次,许许多多的事情都发生了改变,几百年她想复仇,想要程子黔和叶明珠付出代价,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就像时屿白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更重要的是眼前的快乐,更重要的是眼前的人,抓住这些,对她而言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时屿白,你答应我一件事。” “嗯?” 时屿白眼眸半阖,低睨着他,他的睫毛生的很长,和睫毛精一样,这样看着人的时候,给人一种很深情的味道。 只是这么看着,池欢的心就不自觉漏跳了一拍。 “答应我,无论遇到什么伤心或者难过的事情,不要一个人承担,跟我说,我或许没有你的格局,你的眼界,也没有你的思想,但是我想让你知道,你并非一个人。” 时屿白怔忡。 眼前的池欢不由和幼年时期的池欢重叠。 那时候的她俨然是村霸,绑着两个俏皮的麻花辫,面对一众欺负殴打他的孩子,叉着腰霸气的撂下宣言:“谁和时屿白做对,就是和我池欢做对,那我拼了这条命都要找你们讨个公道!” 眼前的池欢说:“……你并非一个人。” 他眼角眉梢间笼着的清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越翘越高的唇角。 “何以见得,我就伤心难过了?” “别骗我,我可不傻,我的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时屿白,你还有我,还有安安,我们母子两个会永远的陪着你。” 永远,是多么甜蜜的字眼,仿佛沁着毒一样诱惑。 世界瞬息万变,当初他的父亲在遇到母亲的时候何尝不是惊为天人,可是这样的惊艳仅仅维持了几年。 时屿白反手攥住了池欢的手腕,力道越来越紧,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内心的不安驱赶。 “你答应我的,差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一秒,都不叫永远。” 池欢被攥的生疼,却还是有甜蜜从心脏的裂口里汩汩的流出来,她笑眼弯弯,郑重许下诺言。 “只要你不放手,我绝对能坚持下去。” 无论前路是什么。 哪怕困境仍在,但勇者一往无前。 她愿意为了时屿白,披荆斩棘,荡平前路的一切坎坷。 “时屿白,你不离我不弃,可好?” “好。” 池欢被拥入一个紧到窒息的怀抱。 “哟,没想到欢欢和屿白结婚这么多年了,这感情还蜜里调油似的。” 身后的一道调侃声,惊动了相拥的两人。 池欢回头一看,马路上,池母和张小俏两个人正含笑看着他们,而池母的怀里抱着的正是酣睡的小安安。 她跟被火烫过似的,连忙推开了时屿白,一张白皙的小脸儿肉眼可见的染上一层粉色。 她伸手按按脸颊,连忙招呼:“妈,二嫂,快进来,看看我们这服装店布置的怎么样?” 池母和张小俏两人进屋,时屿白自然的接过睡着的安安,安安被挪动,掀开眼皮懒洋洋的看了时屿白一眼。 看到是爸爸,趴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很快又睡着了。 时屿白搂着小家伙放到了里面的卧室里。 张小俏和池母沿着房间来来回回转了一圈,“好大的房间啊!” “欢欢,你老实跟二嫂说,这铺面是你们买下的?” 池欢自然矢口否认。 “当然不是,二嫂,这铺面买下来要几千块钱呢,我和屿白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张小俏对池欢的话显然是不相信的,她撇了撇嘴,谁不知道时屿白的父亲是京城的大官儿,几千块对他来说那还不是九牛一毛? 但这样的话她自然不会当着池欢的面说,毕竟她还指望在她手里拿工资呢。 池母的思虑比较重,担忧的说道:“你们租这么大的房子得花多少钱啊,屿白啊,你们就算卖衣服赚了钱,也得省着点花,你啊就是太听欢欢的话了,这样不行,年轻人过日子得节俭一点。” “吃不穷穿不穷,打算不到就得受穷啊。” 无论池母说什么,时屿白都颇具耐心的听着。 张小俏见两个人聊的投机,很快拽着池欢到了僻静处,“欢欢,你不是要我打听叶明珠那件事吗?” “我可是从头到尾吃瓜的,你知道亏欠王青山的那一百二十块钱是怎么解决的不?” 池欢,“怎么解决的?” “嗐!” “你算是不知道,当初程子黔他妈和叶明珠的嫂子打的那叫不可开交啊,要不是程秦楚老爷子从中调停,他们这门亲事肯定是要作废了。” “你见过十里八乡的哪儿家结婚,亲家闹成这幅德行的?” 池欢耐心的等待下文。 张小俏也不叫她失望,说起来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后来呀,叶明珠的娘家出了四十块,婆家凑了八十块,好说歹说的总算是打发走了王青山。” “这还不是最精彩的,你知道最精彩的是什么吗?” “什么?” “王青山走后,婚宴还是照常举行,最精彩的就是叶明珠和程子黔的洞房花烛夜了,据说呀!那天晚上,听到程子黔殴打叶明珠了,明珠叫的那个惨啊!” “啧啧!” 池欢的思绪突然间飘远了。 这件事她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的确是程家一以贯之的作风。 前世的她深陷泥沼不能自拔,今生总算轮到了叶明珠。 这都是她应得的! 第109章 你 不光是叶明珠,还有程子黔,他们欠她的,她要一点一滴全讨回来! “欢欢,你怎么不说话?” 张小俏捅了她一下,虽然在和她说话,目光却环视着服装店的摆设,神秘兮兮的问道:“按照这个进度,我和妈是不是很快就能上班了?” 其实对于池欢还聘请池母当收银的事情,张小俏打从心底是不满的,收个钱而已,又不费事,她顺带手的就能办了。 之所以多此一举,还不是为了提防她,怕她偷偷拿钱? 不过如果没有池母看着,张小俏的确没办法控制自己。 她从小家里就穷,多亏生了一张好脸蛋,嫁入池家之后,只能掌握丈夫那点工资,看着池欢和时屿白鼓捣服装赚钱,她早就眼热了。 但这些心里话,张小俏自然不能跟池欢说。 “嗯,明天再整理一下,我看个黄道吉日,咱们就可以开张了。” 张小俏顿时眼前一亮,“太好了,恭喜你呀,欢欢,从现在开始你就晋级当老板娘了,赚钱,赚大钱,赚很多很多的钱。” 那兴奋的模样,好似开服装店的不是池欢是她似的。 池欢敏感的看了张小俏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二嫂不是什么安分的主。 不过现在暂时没有比张小俏更合适的售货员,张小俏虽然有各种缺点,但是身材和脸蛋十分出挑,是个十分合格的衣裳架子。 先这样凑合着吧。 池欢心想。 “谢谢二嫂。” 张小俏说完,捋起袖子就要帮忙收拾衣服。 池欢简单的和她说了下布置的要求,先分区域放置上衣和裤子裙子,然后按照颜色的深浅排列。 张小俏虽然鸡贼,却和池欢一眼,对美有非比寻常的鉴赏力,不一会就渐入佳境。 忙忙碌碌一天就要过去了。 池欢翻了老黄历,是在两天后开张的,筹备得当后,“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县城最热闹的街道响起。 池家的老小能到场的都到场了。 大嫂赵春华面相憨厚,二嫂张小俏花枝招展,三嫂苏盈清秀可人,大哥池建国,二哥池骋,三哥池建军,带上池父池有金,池母林秀华。 一溜人在服装店前排开,池欢也是一点不客气的下达了任务。 厚厚的一沓打印出来的传单递到众人的手边。 “哥哥嫂嫂们,咱们看到合适的就往人手里塞传单,这上面写着咱们服装店的名字,今天能卖多少衣服,可就全看你们的了。” “如果卖的多,小妹可得请大家好好搓一顿。” 大哥池建国笑谑着。 “那是自然,今晚大三元,我请你们吃一顿大餐,今晚不醉不归如何?” 池欢也不遑多让。 回应她的是众人的哈哈大笑。 店中除了留下张小俏池母和时屿白,其他的人都出去散传单了。 空气中鞭炮的硝烟味还没散去,第一波人来了,以楚宁宁和张婷为首,带来了大概二三十个人。 其中有许多还是老熟人,池欢迎上去,感激的握住楚宁宁和张婷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还以为你们会晚两天过来。” 楚宁宁对她眨巴下眼睛:“今天是池姐姐开张的日子,我和张婷商量了下,决定给你个惊喜,怎么样,喜不喜欢这个礼物?” “喜欢,可太喜欢了!” 池欢忙把众人迎进去。 今天她和张小俏身上穿着的都是店里的衣服,为的就是当个模特,吸引更多的人购买。 果不其然,这些人很快就被池欢和张小俏身上的衣服吸引去。 “哎呀,你身上这件好漂亮,你店里还有吗?” “有,你看看这件,就和我身上是一个款式,颜色不一样,你看看更喜欢什么颜色?我给你拿一件合适的尺寸去试衣间试试吧。” “我喜欢这件连衣裙,天啊,你这服装店可真是宝藏,你没开张之前,这里也是服装店,可惜衣服没一件我喜欢的,太老气了。” “现在好了,有了你这宝地,以后我买衣服可算有去处了。” 很快,众人就陷入忙碌中。 池母是负责收钱的,没一会功夫,收钱的抽屉就满了,她看着忙的团团转的女儿,一时间愣住了。 这,卖个衣服而已,收的钱竟然这么多! 她又是担忧又是欢喜,最后能做的,就是将这些钱都藏的结结实实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帮女儿把钱保管好! 楚宁宁还张婷带来的顾客还没走,陈静母女也来了,挺长时间没见,池欢和陈静母女又是一阵寒暄。 他们带来的客人满满当当的把服装店给挤满了。 这还不算,池家人散出去的传单效应显现出来了,零零散散的散客也陆陆续续登门。 一时间,池欢恨不得生出八只手来招呼顾客。 连池母这个收钱的也开始从仓库里来来回回的搬运货物。 池家的人散完了传单,回到店里就被抓了壮丁,女的帮忙拿衣服,推销款式,男的就负责搬运货物,粗活重活都归了他们。 忙乱中,总算是送走了楚宁宁和陈静母女带来的客人。 剩下的就是一些散客了。 楚宁宁和陈静母女见店里太忙,纷纷帮忙。 池欢抓着他们不肯放,“等一会散了,咱们一块去吃顿饭,宁宁,陈婶,今天多亏了你们帮忙,不然我真是要累惨。” 几个人爽快的应了,倒是没有推辞。 张小俏应付剩下来的散客,池欢好容易能喘口气,时屿白就给她搬来一个凳子示意她坐下。 感受着时屿白的关切,池欢心窝暖暖的。 只可惜,屁股刚落座,服装店就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为首的人赫然是程青青,而在程青青后面跟着的赫然是程子黔和叶明珠。 程青青进门之后,环顾了一圈,似笑非笑的打招呼:“欢欢,没想到你这小店的顾客竟然这么多。” “开张大吉啊,程姑姑听说你今天开张,特意过来恭贺。” 说完,她从程子黔的手中接过一个盒子,说道:“这是我给你的礼物,欢欢拿着吧。” 看到程青青的那刻,池欢周身警铃大作! 第110章 没 也许是看出了池欢的戒备,程青青说道:“欢欢怎么这个模样,莫非是不欢迎我们?” “这个礼物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拿着吧。” 池欢抿唇,还没开口,就看到张小俏从斜刺里冲出来,快手快脚的接了过来。 “好啊,这好歹也是程姑姑的一份心意,欢欢别推辞了,二嫂替你收下了。” 说完她掀开袋子就要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但还不等她看真切,东西就落入了池欢的手中,池欢面色疏冷的将东西还给程青青。 “二嫂,这东西咱们不能收。” 又对程青青说道:“程姑姑,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东西不能收。” 程青青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求助的看向池有金等人,“池大哥,你看看欢欢,这不是跟我见外吗?” 奈何池有金也是个十分有原则的人,说道:“大妹子,欢欢不是说了吗?心意她收下了,但是东西坚决不能收,我支持她。” 这样一来,程青青的神色变得更尴尬了些,“这……” “欢欢,你是不是还不能原谅我?” 蓦地,程子黔开了口。 池欢的脸色大变,满眼的忌讳,生怕程子黔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幸亏和她一个想法的不在少数,不等程子黔再说出什么,一道身影健步冲了过来,攥着程子黔的肩膀就往外走。 那人赫然是池欢的二哥池骋。 “子黔啊,咱们哥俩好长时间没叙旧了吧,走,咱们外面说说话去。” 程子黔欲言又止,“二哥,我有话要和欢……” “欢什么欢,跟我说会话还委屈你不成?” 说完,强硬的拽着程子黔就离开了服装店。 池欢悬到嗓子眼的那颗心这才放下来。 但是没了一个程子黔,叶明珠开始了。 “欢欢……” 池欢的目光落在叶明珠的脸上,这一看不要紧,立刻就被她眼角的一抹青肿吸引了。 池欢目光笔直的盯着她。 叶明珠目光闪躲,委屈巴巴的说道:“欢欢,这是姑姑的一份心意,你还是拿着吧。” 众人自然也见到了叶明珠脸上的伤痕,但众人都跟没见到一样,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无视。 在八九十年代的农村,妇女挨打并不是什么寻常事。 多数人都对这种事视而不见。 前世的池欢深陷在程家的泥沼中不能自拔,今生受苦的那个人换成了叶明珠,她认为这是叶明珠应得的代价。 但对于男性欺压女性这件事,她仍旧是发自内心的痛恨。 她直截了当的揭伤疤,“明珠,你的眼睛是怎么了?” 这一句问瞬间把注意力吸引,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叶明珠的脸上。 大家都看到了…… 这是首先跃入叶明珠脑海的念头,一阵羞耻感袭上心头,脸颊一时间火辣辣的。 但大多数的人在看清她眼角的伤痕之后选择了无视,纷纷别开了目光。 叶明珠的眼眶屈辱的泛红,委屈差点从喉咙口里冲出来,最后一刻,程青青那阴冷的目光还是让她恢复了理智。 “没什么。” 她颤抖的指尖抚上眼角,强硬的解释,“这是我不小心撞上门框,撞的……” 池欢点头。 前世的她在遇到程子黔家暴的时候,最起码还会想到还击。 逼到极致的时候,她捞到啤酒瓶子爆了程子黔的头,还用菜刀砍到了程子黔的脊背。 自从砍了程子黔之后,程子黔就再也没敢对自己动手。 她前世只知道丈夫打老婆是不对的,并没有家暴这个概念。 后来她也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家暴”,知道要对家暴说不,因为家暴只有零和无数次。 她庆幸自己没惯着程子黔,勇于对家暴说不。 但既然叶明珠没有反抗的概念,她也不会多管闲事。 “小心点。” 她冷冷的提醒了句。 叶明珠听了,差点就要落泪,她差点以为池欢要原谅她了,又变回那个关心自己的闺蜜。 “嗯……我、我会的。” 池欢不会落井下石,却不代表别人不会。 接着就听张小俏夸张的说道:“哎哟哟,看看这磕的,真是可怜见儿的,啧啧,怎么就不知道小心点呢。” “对了,你们洞房花烛夜那天,我娘家人听到里哀嚎的声音了,当初撞到的时候一定很疼吧?” 叶明珠的身体猛然一僵。 别人不知道,但张小俏的娘家就在程家的隔壁,他们还能不知道吗?她这伤口根本不是磕的,而是被程子黔用拳头打的。 她苦苦要遮掩的真相,如今就这么赤裸裸的被张小俏给揭穿了。 看着张小俏那可恶的嘴脸,叶明珠恨不得把她给撕了。 “二嫂,谢谢二嫂关心,我真的没事了。” “好好养养吧。” “是,谢谢二嫂。” 叶明珠低头道谢,指甲却狠狠的掐到了掌心里。 “程姑姑,明珠我今天刚开张,太忙了,没功夫招呼你们,你们要是没事的话,就早点回去吧。” 程青青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最后阴阳怪气的撂下了一句话。 “欢欢啊,虽然你不欢迎我们,但姑姑还是诚心诚意的说一句,祝贺你日后客似云来,财满八方。” 最后八个字,怎么听怎么有一种警告的意味。 池欢不动声色的接招:“托程姑姑的福,我一定会的。” 程青青背对着众人,阴冷的别了池欢一眼,转身拽着叶明珠的手离开了服装店。 池欢送出门。 程青青走出一段距离才猛地撒开了叶明珠的手。 两个人的塑料感情在瞬间破裂,程青青说道:“叶明珠,我警告你,你若是生出其他的念头,我立刻跟张副局长吹枕头风,让他把你抓回去。” “你要时刻给我记清楚,你叶明珠是在公安局备案了的,要不是我,你现在还在牢里,还有别给我摆出这幅嘴脸,既然嫁了子黔,就好好的伺候他!” “就凭你这勾三搭四的德行,要不是已经举办了婚宴,开弓没有回头箭,你根本就不配给程家当媳妇!” 嫁给程子黔的这段时间,这样的奚落和嘲讽时时刻刻充斥着叶明珠的耳边,她忍了又忍。 她至今还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和池欢的地位彻底颠倒了! 第111章 道 按照她的设计,池欢才是那个嫁入程家的人,现在她遭受的一切无妄之灾,也都该由池欢来承受,可是到底为什么,她才成了受害者? 叶明珠内心悲愤,可当着程青青的面却不敢表露一个字。 她比谁都清楚,整个程家最可怕最心机的人是谁。 程青青轻飘飘两句话,就能决定她在程家的待遇,说什么也不能得罪她。 她将口腔中的苦涩狠狠的咽下嗓子,“是…姑姑,我都知道了。” 程青青白了她一眼,催促道:“走吧,今天看来事情是不能成了,等其他时候再碰时机吧。” 叶明珠默默的攥紧了拳头。 另外一边。 池骋将程子黔带到偏僻处,一点也没迟疑,大拳头“嘭”的砸在他的鼻梁骨上。 “二哥,二哥,你干什么?” 池骋人高马大,足足比程子黔高出一个头,他可不想吃这个眼前亏,连忙求饶。 “干什么,程子黔,你心里不应该有点数吗?” “你和你那个妈趁着我爸和几个兄弟不在家,对欢欢做了什么?” 说完,又是一个拳头怼了过去。 “二哥,我真是无辜的,那不是欢欢之前答应和我离婚,后来又反悔了吗?” “哥,你平心而论,这样的事情轮到你身上,你能咽下这口气不?” 第二拳下来,程子黔的嘴角裂了,火辣辣的疼,捂着脸可怜兮兮的卖惨。 但池骋根本不吃这一套,一记左勾拳又狠狠的砸了下去。 “欢欢想和你结婚,那是你的荣幸,不和你结婚,你就该好好的反省反省自己,解除婚约的事情才闹了多久,你就找了叶明珠结婚吧?敢用你们全家人的性命诅咒发誓,说你和欢欢在一起的时候没和叶明珠腻歪么?” 这句话问的是振聋发聩,伴随着又一记拳头落下,直接把程子黔给打懵了。 难道说池欢突然和自己解除婚约,是看到了自己和叶明珠约会? 下一秒,一个念头蓦地冲上了心头。 难道是叶明珠为了早点嫁给自己,故意引导池欢见到他们约会的? 随着这个念头,一股怒气冲了出来。 他没胆子和池骋硬刚,抱头鼠窜,连连求饶,“二哥,我的亲二哥,我知道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池骋冷笑,当着程子黔的面扭动手腕扭的“嘎巴”作响。 “知道自己哪儿错了吗?” “哪儿?” 程子黔n脸懵逼。 “愚蠢!” 池骋咬着牙:“既然你和欢欢男婚女嫁,以后就该各不相干,即便见到了她,你也给我假装没看见,还敢舔着脸上去和她攀谈,我看你不仅是不想要脸,你这条小命也不想要了?” “既然你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下手狠了。” 程子黔瞬间明白了。 原来池骋是这个意思,可是让他不和池欢联系,怎么可能? 也是在认识了叶明珠的真面目之后,他才发觉池欢对自己有多么重要。 “二哥,从我喜欢上池欢的那一刻开始,就打从心眼里把你当成了我的亲二哥,我早就知道错了,千不该万不该被叶明珠糊住了眼睛。” “你能不能看在以往的情分上,给我一个机会,我是真的离不开欢欢啊!” “和叶明珠结婚的那天我才知道,我到底错的有多离谱。” “冥顽不灵。” 池骋嗤笑了声,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又朝着程子黔怼了过去。 “欢欢也是你能纠缠你能妄想的?从现在开始,你从脑子里再想她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时屿白是文明人,不会随便打人,我可没这些顾虑,我文化低,心里不爽就要揍人,还必须得揍明白了心里才舒坦!” “嗷嗷嗷!” 县城的暗巷里,不时传出阵阵男子的哀嚎声。 池欢在服装店里听到了,忍不住竖起耳朵,“这是什么声音,怎么嚎的跟杀猪一样?” “大概是谁家的老婆在教训男人吧,无妨的,反正打不死人,不用理会。” 有个客人见惯不惯的说道。 “啧啧,真乃女中豪杰。” 池欢忍不住赞叹了声。 在八九十年代,男人打老婆的事情屡见不鲜,没想到还有女人打丈夫的案例,可惜不认识,不然一定好好结交一番。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池欢发觉自己站立太久,脚掌酸痛不已,她拧了拧眉,看了看自己穿着的高跟鞋。 但是她没留太多心思在这上面,家里人帮了半天忙,还有楚宁宁和张婷以及陈静母子,都得好好犒劳一番。 “走,咱们大三元见面。” 池欢招呼着。 人群一哄而散,纷纷骑上了各自的自行车。 在这个年代,私家车还不常见,人们出行大多数还是各种自行车,池欢的自行车就是和时屿白结婚时候买的,凤凰牌,算是名牌了,在一众自行车中很是打眼。 池欢却不由想到后世私家车的便利,不由喃喃道:“时屿白,等咱们赚了大钱,我就给你买一辆汽车如何?” “这样咱们不但出行方便了,你出门开上一辆,还十分拉风。” 池欢眼前不由浮现出前世在电视看到时屿白的模样。 奢华的私家车带司机,他西装革履难掩一身的清冷禁欲,锃亮的皮鞋从汽车一步踏出。 那双深邃的眸子所到之处,迷妹们的尖叫连成一片。 那时候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可却保养得宜,被称为叔圈天花板,光凭一张脸和通身的矜贵气质就圈粉无数。 前世的他孑然一身,风光无限,难掩身后的落寞。 今生就让她来成就他,陪伴他,和他同担风雨,共赴人生。 “画饼的技术不错,再接再厉。” 耳畔落下清冷声线,字字句句撩拨入耳。 下一秒,她的手臂被松松攥住,接着她落入了一双臂膀,时屿白抱着她举重若轻,不顾她羞红的脸颊,将她按在长椅上。 池欢的耳尖儿腾的一声红了。 她睫毛微颤,手臂虚软的推他,“别、会被人看见的……” 该死的,时屿白该不会想在这……吧? 她全身紧绷,目光死死的盯着虚掩的店门。 一种说不出的紧张和刺激袭击了她,一阵热潮瞬间席卷全身。 第112章 理 “看见什么?” 时屿白皱眉,直到看到她通红的耳尖儿,才在瞬间明白什么。 “你在想什么?” 他毫不客气的嗤笑出声,直起身子的瞬间,手指指腹情不自禁的摩挲上她泛红的耳珠。 “你到底在想什么,还是…误以为我要做什么?”他似笑非笑的挑眉,“白日宣淫?” “看得出你已经在期待了。”说完,他作势朝她靠近了一步。 池欢顿时尴尬的脚趾头都蜷紧了,时屿白周身强大的威压吓得她脖子一缩,“没,没误会什么,你可千万别瞎想。” 时屿白笑的意味深长,“是吗?” 说完,他迈开大长腿,起身取了个什么东西,然后自然而然的在她面前蹲下。 池欢浑身的神经一悚,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直到感觉脚腕上的高跟鞋带子被往下一拽,她垂下眼帘才明白时屿白在干什么。 他宽厚的大掌完美的包裹住她的脚掌,力道不轻不重,正认真的按摩她酸痛不已的脚。 酸痛的肌肉被抚慰的同时,阵阵暖流从心窝里涌出。 尽管早就知道时屿白爱自己至深,可直到此刻她才知道他到底有多爱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能毫不嫌弃的帮他按摩脚。 这样的行为若是被别的男人做出来,难免会落了窝囊和气管炎的下乘,可是偏偏他脸庞俊美昳丽,眼眸半垂,目光中透出来的只有温柔和专注。 看着看着,池欢的心软成了一汪水。 “够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脚疼?” 时屿白听到她的问题挑了挑眉毛。 池欢瞬间就不问了,胸膛涌动着一股莫名的酸涩和甜蜜。 原来真挚的被一个人爱着是这样的感觉,你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他都会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而她在经历了前世的曲折之后,总算牵了对的人的手。 “现在请了二嫂当销售员,高跟鞋就不必亲自穿了。” 时屿白皱眉道:“给二嫂穿,这是她的职责。” 池欢听着听着,“噗呲”就笑了,笑的眉眼弯弯,溢出了无数的星星,笑弯了腰,浑身的每个细胞都欢快的叫嚣着。 “这样的话给二哥听到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吐槽你。” 时屿白秒懂她的意思,伸手圈住了她纤细的腰肢,搂了个满怀,说道:“有问题,他的媳妇他自己心疼,我的媳妇我自己心疼。” 他说话的气息温热的打落在皮肤上,汗毛根根压扁,酥麻的痒意更是在神经末梢不断的流窜,她仰着脖子躲避,却依旧如影随形。 她索性就不躲了,直接搂住他的脖子,服软了,“是是是!时先生永远正确。” “错。” 时屿白掐了掐她的腰肢,顺势握住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啵”了一口。 “时夫人才是永远正确。” 池欢怔忡。 唇上还残留着麻麻痒痒的快感,心口酥的掉渣,她却因为一句“时夫人”呆呆地。 好陌生的称呼。 却一下子扎到了她的心里,让她清晰的认识到现在的身份。 她已经是时屿白名正言顺的爱人了,可是为什么却有一种不落实地的虚幻感呢? 她的心甚至越来越不踏实了。 池欢忍不住按在心口上。 “怎么了?” 时屿白紧张的表情落入眼帘,一下子把她唤醒。 “没什么。” 她苦笑了下,“咱们快点去饭店吧,不然一会他们就要唠叨咱们了。” “嗯。” “换上这双平底鞋。” 时屿白拿来一双鞋子,亲手帮她换上。 踏着鞋子站在时屿白身边,瞬间就矮了一节,瞥着身侧高大颀长的身影,池欢不由自主的挽住他的胳膊。 和他站在一起,不由自主生出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不论日后如何,最起码现在,时屿白是她的。 而且这个限量版男人,谁也抢不走。 - 大三元饭店里,池欢的娘家人和事业上的伙伴一起举杯,为他们的未来致以祝词。 “锵”,透明的酒杯在空中撞击,酒香四溢,欢声笑语。 亲朋在座,爱人在侧,池欢看着这一幕,再想想前世的悲惨,眼眶不由自主的湿润了。 真好。 总算不枉她重生一遭。 - 程子黔从池骋手中狼狈逃离后,遮遮掩掩的骑着车一路飞奔回到程家。 还没进入家门,破败矮小的屋子里已经传来了程母教训叶明珠,以及叶明珠反唇相讥的声音。 “家里的碗筷没刷,地没扫,衣裳堆在水盆里满满的,你哪儿来的闲情逸致跟着子黔和你姑姑他们去县城的?” 婚礼上闹的那么一出让程家的脸面丢尽。 原本还算满意叶明珠这个儿媳,毕竟嘴甜会哄骗,每次都把她哄的开开心心的,让她有一种当婆婆的成就感。 但是闹的哪一出,让叶明珠原形毕露,导致程母现在看她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娶了叶明珠,花了大价钱的彩礼不说,居然还因为她背上了八十元的巨债。 叶明珠也是一脸的委屈,程家的人婚前婚后对待她态度的巨大落差,让她到现在也无法接受。 “妈,去县城是子黔和姑姑非要我过去的,我也不是故意不做这些家务的。” 程母听到是程青青和程子黔要求的,火气散了大半,但是看到叶明珠那张哭丧着的脸,还是忍不住数落道:“就算有事,你现在回来了没有,为什么躺在床上不动弹?你是想在上面养膘吗?” “我们程家娶的是媳妇,可不是祖宗!” “现在还不快去干活?” 一边说,程母一边抄起靠在墙角的苕帚疙瘩,丝毫不留情的朝着叶明珠的屁股打过去。 叶明珠被打的“嗷嗷”叫唤,一边叫一边跳着闪躲。 程母见她敢躲,气不打一出来,“你还敢躲!” “你这个骚货,要不是你勾引我们家子黔,他怎么会放着池欢不娶,娶了你这样的丧门星!” “还没结婚就勾搭了三个男人,你好大的本事呀!现在和子黔结了婚,岂不是要给他脑袋戴上四五顶绿帽子?” “你妈妈舍不得教训你,我程家可舍得,我看你这样水性杨花的骚娘们儿就是得好好教训教训!” 第113章 永 程母这一打就上了瘾,苕帚疙瘩一下下的落在叶明珠的身上,叶明珠自然也不可能任由她打,想着屋子里应该没有旁人,伸手就要抢程母手里的苕帚。 这一抢程母就更恼火了。 “你还敢抢我的苕帚,你想干嘛?莫不是想对我这个婆婆动手吧?没天理了,大家伙快来看看啊,我们程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娶了叶明珠这个丧门星啊!” 叶明珠生怕会引来人,嘴巴上连连求饶,但是手却紧紧的拽着苕帚不放,“妈,你怎么能颠倒黑白?明明打人的是你,我刚刚嫁给子黔没几天,你竟然对我动手!” “您就不怕这件事传出去,丢了老程家的人吗?” 程母恨的不得了,只能把所有的力气用在抢夺苕帚上。 叶明珠自然不会是经常下地干活的程母的对手,见她用了那么大的力气,蓦地松了手。 这一松手可不得了,巨大的惯性让程母跌个狗吃屎,屁股摔成了八瓣,躺在地上就“哎哟”“哎哟”的叫唤了起来。 叶明珠刚要过去搀扶,一道黑影裹挟着一团寒风冲了进来。 程子黔脸部线条紧绷,眉眼间的戾气触目惊心,还不等叶明珠狡辩两句什么,拳头裹挟着风声,打掉了叶明珠所有的诧异。 “嘭”的一声,叶明珠的耳朵里嗡嗡作响,看着怒意难消的程子黔,一时间忘掉了该有的反应。 “子黔!” 她只来得及惊呼了声。 “叶!明!珠!” 程子黔面目狰狞,开口就是指责,“你竟然敢对我妈动手!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面对这个指责,叶明珠不能承认,“子黔,我没有!” “你不要冤枉我!” 叶明珠说着说着,委屈的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程母见到程子黔过来,却跟见到靠山一样,撺掇着道:“子黔,打她!她虽然没打我,却和我抢苕帚,害得我跌了个屁股蹲。” “她就是目无尊长,没有把我这个婆婆放在心里!” “之所以不把我放在心里,就是因为她心里没你这个丈夫,一点都不在乎你!” “也是,结婚前就勾三搭四的,结了婚怎么可能为了你收心呢。” 结婚之后,这几乎是程子黔不能提的逆鳞,每次听到脸色都会变得很沉,程母的话让程子黔周身弥漫出更浓的戾气。 “叶明珠,跟妈道歉!” 叶明珠下意识的看向程母。 程母在程子黔的背后,对她扬起一个阴谋得逞的笑。 一股气莫名的堵住叶明珠的胸口,她呆呆地看着程母,气的胸膛上下起伏。 程母,“子黔你看啊,她还挺不服气呢。” “哎哟,我算是看透了,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啊,我帮你们辛辛苦苦的张罗了婚礼,这是打算不把我当回事啦!” 程母是撒泼使性惯了的,这样一道德绑架,程子黔首先就受不了了。 他攥着拳头逼近叶明珠,“我要你道歉!” “你道不道?” 叶明珠在洞房花烛夜被揍了一顿,本就对程子黔有满腹的怨怼,此刻看到心上人用看仇人的目光看着自己,瞬间受不了了。 “程子黔,我没有错!我也绝对不道歉!” “被打的人是我,被诬陷的人也是我,受委屈的依旧是我,凭什么要我跟她道歉,就算要道也是她跟我道——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掉了叶明珠接下来的话。 如果说第一次被打是因为没反应过来,但这个耳光却是把叶明珠打醒了。 “程子黔,你竟然为了她打我!” 程母在程子黔的后面跳脚,叫嚣,阴暗的嘲讽,奚落,“打得就是你!” “子黔,打她!她这样的狐媚子不打不服气的,就得把她打服了!以后就再也不敢勾三搭四了,不然你这头上迟早戴上l绿帽子啊!” 程子黔怒从心头起,加上今天被池骋打了一顿,浑身的窝囊气无处发泄,提着拳头就朝叶明珠扑。 叶明珠这次是怎么也不肯吃亏的了,她疯了一样反抗起来。 但是男女天生的力量差距,加上有程母帮忙,她怎么可能打的过,这一次叶明珠又被揍的很惨。 叶明珠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程子黔摔门而出。 程母围着双目空洞无神的叶明珠转了一圈,“下次我打你看你还敢躲!” “叶明珠,你这都是活该!” 叶明珠的眼泪早就流光了,她空洞的看着程家被油烟熏的黑黢黢的天花板,不断在心中回想。 到底是走错了哪一步,她怎么就沦落到了这样的下场? 明明程子黔那么喜欢她的,她也辛辛苦苦的保护者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他,他为什么还不满足? 为什么? 为什么? 想到之前那个体贴入微,疼她入骨的程子黔,屈辱酸涩的泪无知无觉的顺着眼角淌了下来…… - 与叶明珠的惨淡形成鲜明对比的这是池欢下午的生意。 早上池家人散出去的传单有了效果,陆陆续续的有散客上门,衣服都是从广东进的,款式新潮,售价也不高,加上有张小俏和池欢这个衣裳架子当模特。 几乎进门的顾客,都会被她们身上的衣服所吸引。 下午的营业额比上午的要少一些,但林林总总的估算下来,应该也有近一千块钱。 池欢不敢当着张小俏的面算账,虽然算是一家人,但张小俏的那个性子,一旦知道卖衣服很赚钱,还不一定作什么妖呢。 池骋下班之后,直接就骑着自行车来接张小俏。 池母则是打算就在店里的卧室休息,一来可以看着店面,二来也免去了来来往往的麻烦,还能帮着池欢照看一下安安。 临走之前,张小俏好奇的拽拽池欢的衣角,挤眉弄眼的问:“欢欢,今天赚的不少吧?我可是看着呢,妈妈看的那个抽屉钱都要装满了。” 池欢听了心头一紧。 “倒是没想到,原来开个服装店这么赚钱呢,可真是太羡慕你了!” 池欢也不慌,拿出早就想好的说辞,皱眉,“那些钱里面还有进货的本钱呢,这买卖也不是那么容易干的,你是不知道,之前我为了拉拢纺织厂和毛纺厂的客源,到底费了多大的劲!” 第114章 远 见到池欢这么说,池骋连忙去扯张小俏,“不该打听的不准打听。” 张小俏还想说话,却被池骋一眼瞪了回去。 平时的时候还好,池骋对张小俏一向是言听计从,可碰到原则问题,池骋却是寸步不让。 张小俏知道不能硬碰硬,只好把满肚子的好奇压了下去。 回去的路上,张小俏不满的嘟囔:“你那会干嘛不让我说?我只是想知道卖衣服的利润有多少而已,你就这么护着你妹妹?” 池骋嗤笑了声,“你那是纯好奇吗?别以为别人看不出你打什么主意,欢欢放着那么多专业的售货员不找,偏偏找你,你觉得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帮衬家里?” “你那点心思欢欢全看在眼里,小心她不顾情面开除了你!” 听到这句恫吓,张小俏缩了缩脖子。 “不能吧,我可是她二嫂。” “亲兄弟明算帐,你要是乐意混为一谈,我问你,等到月尾了,欢欢不给你开工资,或者比说好的工资少十块钱,你乐意不乐意?” “那当然不行了!” 张小俏立刻着急了,“说好的少一分钱都不行,不让我辛辛苦苦一个月不是白干了吗?” “那不就得了?”池骋说道:“你也知道自己的底线不能碰触,那就别瞎打听,不该你知道的事情你就别多嘴,不然小心你这工作不稳。” 张小俏顿时熄灭了心思。 别的不说,一个月能拿二十块钱的工作,可着县城都不好找。 即便有赚钱多的,比如那些纺织厂和毛纺厂的女工,可是那些人要一天十二小时的辛苦劳作,哪儿有当售货员容易? 张小俏很快就想通了。 服装店。 等张小俏离开之后,她很快走到池母面前,打开了装钱的抽屉。 “妈,咱们来数一数营业额。” 池母“哎”了一声,将满抽屉的钱都小心翼翼拿了出来。 “我把大团结沓在一起了,其他的小票我没来得及摞,你们两口子好好数数。” 顺手把售货记下的单子也递给了池欢,“这是出货的记录,你比对一下。” 说完她接过时屿白怀里的安安,在小安安的脸蛋儿上拧了一下,笑呵呵的问道:“安安,你晚上是跟着爸爸妈妈回去呢,还是跟着外婆在这住?” 安安渴慕的目光顿时投向池欢。 最近池欢和时屿白忙的团团转,他已经好久没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了。 小家伙刚要张嘴,就被时屿白一记眼神打断了。 他顿时委屈的嘟起红润的嘴唇,怏怏不乐的搂住了池母的脖子,声音闷闷的,“跟外婆…” 池欢倒是没看出父子间的微妙,看着儿子委屈巴巴的小脸儿,心都要融化了。 “妈,一会我带着安安回家,今天您也忙了一天了,早点休息。” “您看看有什么缺的东西,跟我们说一声,我们去置办一趟。” 小安安听到能跟着妈妈离开,一张小脸儿瞬间就亮了。 “妈妈!” “我真的能跟你回家吗?” 小家伙一边说一边忌讳的瞥了眼时屿白,基本无视了时屿白眼底噙着的警告。 池欢凑过去,在小家伙的脸上重重的“啵”了一声。 “走,今晚跟妈妈一起睡。” “太好了!” 小安安用力搂住池欢的脖子,怎么都舍不得松开,还不忘从浓密的睫毛缝隙里挑衅的看一眼时屿白。 略略略。 抢夺战他胜利了哦。 第一天的营业额很快数出来了。 一千五百七十块钱。 池欢已经是见惯不惯,但是池母听到钱数的时候紧张的全身都紧绷着,一会的功夫朝着门外警惕的看了好几眼。 “怎么会这么多钱啊。” 尽管早就知道他们卖衣服赚钱,但池母还是被这个数目给震惊了。 “妈妈,这还只是开始,以后咱们的营业额只会多不会少哦。” “所以我说这会计的工作是重任,也只有您才适合担任。” 池母顿时觉得身上的责任重大,“放心好了,既然你这么信任我,我争取不弄错一分钱。” 清理好账目,池欢和时屿白准备去置办一些日用品,方便池母在这里居住。 离开服装店,夕阳西下,清风徐来,街道上到处都是散步乘凉的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悠闲的拉着家长。 池欢和时屿白并肩走在街上,今天算是开门大吉,她的心中满满都是对未来的期待和希望。 在经销社买了需要的日用品,往服装店走的时候,看着时屿白高大颀长的身影,感受着街道上众人投来羡慕的目光,她不由主动的挽住时屿白的胳膊。 耳边传来了大爷大妈们细碎的议论声。 “这是谁家的小伙子啊,生的可真俊俏。” “哟,这是有媳妇了呀,我还想着把我家的侄女介绍过来呢。” “你家侄女,有人家小伙子的媳妇长的好看吗?” “这两口子真绝了,小伙子俊俏,小媳妇也漂亮。” …… 池欢抿着唇无声的笑了,眼角眉梢都流淌着一股骄傲。 “笑什么?” “笑我真是太幸运了,居然嫁给了你。” 瞬间池欢就感觉时屿白的脸亮了下,一种说不出的愉悦和舒展在他眉梢漾开。 “谁说是你幸运?”时屿白反唇相讥。 “嗯?” 池欢诧异。 时屿白低眸浅笑,瞳仁里倒映着她清晰的脸,“幸运的那个,从来是我。” 接着池欢感觉掌心被他轻轻挠了挠,两个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 被宠着爱着的感觉真的好甜啊。 然而池欢的感慨没有继续下去。 甜蜜在空气中还没散落,依稀感觉身后有一道如有实质的目光,她下意识的看向来处。 只一眼,她就震惊的缩紧了瞳仁。 她下意识的推了推时屿白,示意他看向来人。 “怎么……” “了”字咽在了时屿白的喉骨,他薄红的唇瓣轻抿,眯着眼看向那人。 时屿白的母亲,池欢的婆婆,李珍娅穿着一袭和小县城格格不入的职业套装,站在一颗柳树下,正静静地打量着他们。 见到她的刹那,一股不祥的预感猛地贯穿池欢的全身,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来。 第115章 能 池欢的心瞬间就悬到了嗓子眼里。 她下意识的攥紧了时屿白的手指骨节,“时、时屿白,你妈妈来了。” 一开口她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慌什么?” 时屿白甚至没分一缕视线给李珍娅,反手包覆住池欢的手,低眸睨着她,目光中的镇定正在无声的抚慰她。 池欢咬着唇瓣内的软肉,时屿白不懂,根本就不明白她内心到底有多恐惧,她从始至终都没忘记,这份恐慌深植她心中,久久挥散不去。 “怎么,许久不见,不认识我这个婆婆了?” 李珍娅的目光笔直的看着池欢。 池欢的脊背瞬间绷直了,“妈……” 这个字干涩不已,在和她李珍娅之间有种诡异的割裂感。 李珍娅撇开了身边的秘书,提步朝着她走来,每一步都踩踏在她心脏的鼓点。 “噗通”“噗通”“噗通通”,池欢的心跳的又快又乱。 也许是感应到她的紧张,时屿白握的她很紧很紧。 “说起来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在婚礼上,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坯子。” 李珍娅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说道。 池欢扯了扯嘴角,面对这样的夸赞她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别人不知道,但她比谁都清楚,跟其他的东西比起来,美貌一文不值,尤其在时家的人眼中。 李珍娅倒是没打算听她回应,很快调转目光看向时屿白。 “听你姐姐说,你辞掉了乡政府的铁饭碗?” “辞掉了也好,这样的小地方,怎么适合你发展呢,走吧,你信中说生了儿子,带我去见见安安。” 见时屿白没吭声,李珍娅抬起下颌,命令十足,“前面带路。”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钻到了小汽车里。 直到李珍娅离开,那种压迫感才从呼吸间离开,池欢浑身的肌肉都松弛下来了。 耳边传来一道轻笑,时屿白眉眼噙笑的睨着她,“记得你以前根本不害怕她。” “那怎么一样,我以前……” 四目相对间,她明显察觉时屿白眉眼间间的愉悦消失了,眸光变得格外晦暗。 她瞬间噤声,有点心虚。 “总之…我看到她就害怕,毕竟她是你妈妈。” 池欢看了眼时屿白,明明他近在迟尺,甚至还和她牵着手,但总有一种错觉,仿佛下一秒眼前的人就会从眼前消失似的。 这个想法让她的心脏一坠,整个人空落落的。 “时屿白,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对不对?” 时屿白的目光有点深邃,“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池欢摇头,手指无措的抓紧他的大掌,“我们有安安,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我害怕她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时屿白唇角勾起,把玩着她纤若无骨的手指,“如果她真这么做了,你打算把我推出去?” “当然不会!” 池欢下意识的否认。 “那你还害怕什么?” 池欢兵荒马乱的情绪在瞬间安定下来,看着时屿白突然间释怀了。 她的确有点杞人忧天了,就算李珍娅是来分开他们的又如何呢,只要他们两个坚定彼此的心,谁又能把他们分开呢? “是啊。” 池欢笑了,感觉身体里面满满的都是勇气,“那我就等着接招了。” 池欢和时屿白加快了步伐,赶在李珍娅下车之前推开服装店的门。 池母顿时迎上来,“时间不早了,你们两口子也赶快回家吧。” 小安安也热情的扑上来,抱住她的腿仰望池欢,“妈妈,我们走吧,今晚不准和爸爸在一起。” 小家伙还不忘交代这个。 池欢哭笑不得,摩挲了下小家伙的发顶心,才对池母低声道:“妈,时屿白的妈妈过来了。” “什么?” 池母的表情如临大敌,下意识看向门外。 果然看到一辆锃亮的小汽车,多年不见的李珍娅正站在边上和时屿白说着什么。 说起来池母和李珍娅算得上同龄人,但是她俩性情并不相投。 李珍娅长得好看,性情孤傲,同龄人鲜少有她看的上的朋友,池母相对而言更淳朴亲切一些。 后来李珍娅嫁入京城,更是目无下尘,若不是因为儿女的婚事结为亲家,池母恨不得八辈子别和她扯上联系。 “她怎么来了?” 池母压低了嗓音。 “这来的也太仓促了。” 说完,她低头检视了下自己的穿着,捋了捋头发。 小安安站在大人的脚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感受着空气中越来越浓的压迫感,忍不住问道:“谁来了?” “你奶奶来了,小安安开心不开心?” “哦。” 小安安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人,倒是没怎么紧张,张开了手臂就央求池欢要抱抱。 池欢弯腰抱起儿子,看着安安的样子,没着没落的感觉总算减弱了些,不由在儿子的脸蛋儿上“啵”了一口。 服装店外。 李珍娅怒目瞪着时屿白。 “说吧,为什么要辞职?” “还有,前段时间你动用了你爸爸那边的关系,又是为了什么?” 李珍娅现在是越看这个儿子,越觉得失望。 自从坚持己见娶了池欢之后,向来优秀懂事,从不让人操心的时屿白,却日渐堕落,蜗居在小小的农村里越混越差劲。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问我这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时屿白诘问。 李珍娅语塞,同时一股怒气油然而生。 “我这次过来是把你带回京城的,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虽然乡政府那个工作不怎么样,好歹也是公职人员。” “若是你们安安生生的过下去,我也绝对不会插手。” “可你做的什么糊涂决定?辞掉铁饭碗,跟着一个女人东跑西跑的卖衣服?这算什么长久之计?” “要不是你姐姐告诉了我,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时屿白潭底暗色涌动,“这是我的人生,我做什么决定,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你觉得我做生意丢人,完全可以不联系。” 时屿白冷冷的道。 李珍娅差点气个仰倒,“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你亲妈,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了?” 第116章 有 “决定权在我,不在你。” 时屿白淡淡的回。 李珍娅算是明白了,从这个儿子身上休想得到让她满意的回答,她烦躁的闭上眼,想到自己的打算,知道得从长计议。 对他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带我去看看安安吧。” 说完,她转身从秘书的手中接过了一个玩具礼盒。 “这是我和安安第一次见面,你该不会阻止我这个奶奶见亲孙子吧?” 时屿白撩起眼皮,出其不意的问道:“定下旅馆了?” 他问的是张秘书。 张秘书连忙点头:“时先生,旅馆已经定好了。” 时屿白可有可无的点头,“那就好。” 说完转身朝着服装店走去。 李珍娅在背后气的要冒烟,“你看看他这模样,生怕我住到他们家去打搅他那个老婆!” 张秘书提醒道:“这是您要的变形金刚的玩具礼盒,相信孩子一定会很喜欢。” 这句话倒是把李珍娅的理智拉回来。 虽然不喜欢池欢这个媳妇,但孙子毕竟是血脉亲情,怎么也得培养一下祖孙之间的感情,而且她来这还有个事情要办。 李珍娅眸光一闪,提步跟上时屿白的步伐。 服装店的门板大开,池母一眼就见到了李珍娅,她还没想好要怎么打招呼,李珍娅倒是开了口,“亲家,原来你也在这帮忙。” “咱们这一别就是好多年了。” 说实话池母对李珍娅是不喜的,当年池欢和时屿白结婚的时候,就遭到了她这个婆婆的激烈反对,甚至一度闹的不可开交。 要不是时屿白坚持,池欢说不定就得吃这个闷亏。 婚礼之后,李珍娅一天也没呆,直接转身就走了。 别人嫁女儿,谁家不是家庭和睦,有公婆帮衬着,可是池欢嫁给时屿白这么多年,能依靠的只有娘家,甚至在生孩子的时候,李珍娅这个婆婆都没过来。 若不是时屿白靠得住,疼惜池欢,池母早就受不了了。 “是啊,还没见过你这样省心的婆婆,儿媳生孩子都不闻不问的,还真是清闲。” 李珍娅肯和池母打招呼已经是闷了一口气,没想到池母竟然反唇相讥,她脸上的笑容登时就耷拉了。 她和池母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对方出招,她自然不甘示弱。 “我倒是想来看看,可惜啊,我这个婆婆当的窝囊啊,自家的儿媳恨不得把我往外轰。” 池欢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刚生下安安的时候,时屿白给京城去了信,李珍娅的确说要过来,可是池欢不肯,甚至闹了绝食,才逼的李珍娅退了票。 池母人冷哼了声,“也不看看你结婚前干了什么,你这当婆婆的不找人待见,也是有原因的。” “你!” 李珍娅气的胸脯剧烈起伏,恶狠狠的瞪着时屿白。 “时屿白,你就是这样看着我被欺负的?” 时屿白的唇瓣抿如刀削。 偌大的服装店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氛围,池欢更是尴尬的脚趾头能抠出一室三厅来。 “妈。” 她见局面太僵硬,忍不住扯了扯池母的衣袖。 池母哼了一声,看在池欢的面上,没再和李珍娅拌嘴。 李珍娅见自家的儿子冷面无私的模样,气红了眼圈。 而时屿白没有脸庞线条紧绷,没有半分要妥协的模样。 就在氛围僵持的时候,一道小小的身影从隔壁房间走出来,他两只小手扒着墙壁,露出了一双亮晶晶盛满好奇的眼睛。 “你就是我奶奶吗?” 听到这奶萌软糯的身影,李珍娅的心顿时一软,闻声看去,小安安修剪得宜的短发乌溜溜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一下就眨巴到了她的心里。 “哎哟,这就是小安安吧,快到奶奶这边来,奶奶给你带了礼物哦。” 小安安怯生生的走出来,朝着李珍娅靠过来,迟疑了两下,迅速的抱住了池母的腿。 “姥姥,她是安安的奶奶吗?” 李珍娅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这孩子这么可爱漂亮,一看就聪明讨喜,谁知道竟然不肯亲近她这个亲奶奶,反而和池母这么亲近。 但是她没有气馁,转身从秘书的手里拿过礼盒,“安安,今天是你和奶奶第一次见面,这是奶奶给你买的变形金刚,快拿去打开看看喜欢吗?” 安安的眼睛顿时一亮。 但是瞬间就黯淡下来,仰着脑袋去奶声奶去的询问池母的意见,“外婆,我可以拿这个礼物吗?” 池母还没开口,李珍娅就着急了。 “当然可以了。” “这是奶奶给你买的礼物,谁敢说不能要?” 说着,李珍娅为了尽快和亲孙子亲近,亲手拆开了那个礼盒包装,从里面拿出一个大大的变形金刚来。 “快,小男孩不是都喜欢这些模型吗?” “多好看,多炫酷啊。” 安安不肯去,仰着头等待池母的回答。 池母嘴角扯了扯,看着李珍娅那个谄媚的样子,心头莫名的爽快了些。 “去玩吧。” 小安安这才往前走了一步,在李珍娅和张秘书的带领下玩了起来,到底是小孩子,没一会时间,就彻底被变形金刚吸走了全部的注意力。 李珍娅这才起身,环顾了下服装店的陈列。 “这个店面你们买下来了?” 李珍娅问话的时候看的是池欢。 “是。” 可能是和时屿白之前的对话给了她勇气,面对李珍娅的时候,池欢的脊背挺拔,眼角眉梢都流淌着一股自信。 “这些钱都是我们卖衣服赚来的。” “嗯。” 李珍娅嘴角噙着蔑视,她见惯了京城时家的富贵,自然对着点小钱不放在眼里。 “看样子你们买衣服利润不错,我觉得你一个人就足够,不必还牵绊屿白的精力。” “他是男人,该有更大的天地发展,你觉得呢?” 池欢瞬间愣住,和时屿白四目相对。 “婆婆,我觉得这个问题,你问屿白更合适,虽然我是他的妻子,但我不能代替他决定什么。” 池欢略加思索,就把这个问题抛了回去。 李珍娅一僵,没想到池欢会这样回答,她的脸色在瞬间就沉了下来。 第117章 多 这还没完,接着李珍娅的耳畔就响起了时屿白的声音。 “我有自己的发展节奏和想法,就不劳妈操心了。” 李珍娅:“……” 怒目瞪着时屿白,她真是被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好好好,我这个当妈的算是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她自暴自弃的说道。 寻常家的儿子,这时候一定会上前来宽慰,让她不至于这么伤心难过,可是李珍娅却忘了他这个儿子从小就不听她的话。 尤其是在婚姻这件事上,更是有自己的想法。 “不错,既然妈知道管不了,以后就不必费心了,这样无论对你还是对我都好,也不至于影响到母子间的感情。” 说最后半句话的时候,他眸光略沉。 李珍娅这会是真气的说不出话来了,索性就别开视线不去看这个儿子,可目光落在池欢身上不对,落在池母身上更不对。 一口气结结实实的堵在了嗓子眼里,最后只能看向亲孙子小安安。 她蹲下身,咽下了一口恶气,好声好气的问小家伙,“安安,变形金刚好玩吗?奶奶住的旅馆里还给你准备了好多礼物,要不要跟奶奶去玩?” 小安安停下手里的动作,迟疑去看池欢和时屿白。 李珍娅掰正小安安的脑袋,不让他去看任何人,耐心的询问:“不用看他们,奶奶问问小安安的意见,他们其他人的意见不准哦。” 小安安煞有介事的纠正:“怎么不准呢?” “没经过爸爸妈妈的准许,安安不能跟任何陌生人离开哦。” 李珍娅胸口堵着的那口气更闷了,“我是安安的亲奶奶,怎么能是陌生人呢?” “可是我以前没见过奶奶啊,所以奶奶在我眼里就是陌生人。” 李珍娅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阖着,这孩子在这等着她呢。 她认真的盯着安安的眼睛,试图看出安安说这番话是有心还是无意。 可怎么看,拥有一双乌溜溜大眼睛的安安,都只是个天真可爱的孩子。 她生生咽下一口血,僵硬的扯开一个笑容。 “那安安可是怪奶奶?” “怪什么?” “怪奶奶出现的太晚,没有在安安很小的时候就陪着你?” “不怪。” 安安说完这句话,耷拉着浓密纤长的眼睫毛认真的拨弄变形金刚,“奶奶一定是有事才没来看安安吧。” 听着孩子这懂事的话,李珍娅诋毁池欢的话都堵在嗓子眼里。 一时间胸膛间所有的块垒都被这句话熄灭,她忍不住摩挲了下小家伙柔软的头发,心脏软的一塌糊涂。 尽管还是不喜池欢这个儿媳,看到小家伙的瞬间,还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这大概就是血缘的魅力吧。 她情不自禁抱起安安,在他的脸蛋儿上重重的亲了一口。 安安倒也不挣扎,只是脸颊浮出一层红。 李珍娅越看越喜欢,抱起安安,把变形金刚塞到他的怀里,起身对其他的几个人居高临下的道:“好不容易见一面,一起吃顿饭吧。” 池欢看看池母,又看看时屿白。 “怎么,知道你们不欢迎我,难道我请客吃饭还拉拢不了你们的人心?我好歹是你们的亲家,婆婆,亲妈!” “好。” 时屿白语气凉凉淡淡,“既然有人请客,那咱们就蹭一顿免费的。” 李珍娅差点气结,抱着安安转身就走。 张秘书陪着笑脸,圆场道:“亲家母,坐我们的车走吧。” 池母虽然出身小门小户,却有一身傲骨,最看不得的就是李珍娅那副冷脸,“谢谢你呀,小伙子,可惜啊我是小家子出来的,最看不得的就是某些人的黑脸,我可能享不到这份福。” 李珍娅怀里的小安安却舍不得外婆,“外婆跟我一起走吧!” “我们一起坐小汽车,好不好?” “外婆!外婆!” 一边喊,小短腿一个劲在李珍娅怀里踢腾,小身子一个往池母的方向倒。 李珍娅差点就抱不住小家伙,连忙搂住安安的腰,“小心闪了腰!” 然后就顺着小家伙的意思说道:“走吧,还要我三请四请不成,你就算不待见我,看在安安的面上赏个脸吧。”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再不去就说不过去了。 池母只能跟着坐上车。 时屿白身高腿长,跨在自行车上,池欢坐在后座搂住时屿白劲瘦的腰肢,时屿白摁住池欢的手,道:“搂结实,别掉下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角眉梢流淌着一股说不出的舒展和愉悦。 这一幕落入李珍娅的眼里,心中一时百味杂陈,这样的时屿白对她这个母亲来说是陌生的,她印象中的时屿白从小到大都板着一张小脸。 少年老成,懂事优秀,是他的代名词。 可这样快乐的模样,好似从未出现在他身上。 李珍娅沉默,眸底的暗光一闪而逝。 快乐有什么用呢?快乐迟早会消失,接踵而至的就是现实生活中的各种问题。 爱子女为之计长远。 她绝不能看着时屿白在这样的一段婚姻,这样一个女人身上耽溺下去。 汽车绝尘而去,遮住了李珍娅眸底真实的情绪。 街道上,池欢搂时屿白腰肢的力道越来越重,脸颊贴在他的衬衣上,皂角的香味伴随着他身上清隽的气味一层层往鼻子里钻。 她阖了阖眼,想到时屿白在服装店对自己的维护,心头涌动着暖暖的情愫。 “你那样说婆婆,她会不会伤心呀?” 她调皮的把手指探入他的腰肢,在温润的肌肤上一寸寸的移动着,这样细微的接触,仿佛能抚慰到内心的不安似的。 “不要多想,即便没有你,我和她之间也是这样拌嘴。” “你千万不用产生任何心理负担。” “我有吗?” 池欢把脸贴在他宽厚的脊背上,心窝涌出的甜蜜源源不绝,“时屿白,我有没有夸过你?” “什么?” 她的指尖仿佛带着魔法,酥痒和酥麻伴随电流,一簇簇直击心脏,心尖儿的位置反复被羽毛瘙着,又痒又麻。 “你这样维护我的样子,真的好有男子气概。” “我很喜欢很喜欢。” 第118章 远第章 池欢娇娇软软的声音,字字句句往心里钻。 时屿白眸色转深,奈何大庭广众什么都没办法,只能把浓浓的情愫放在手上,牢牢的攥住她纤细的手指,在掌心一遍遍的摩挲。 “嗯,知道了。” 池欢:“?” 知道什么了? 池欢不满的嘟囔了声,把整张脸都埋入他宽厚的脊背。 李珍娅倒是大手笔,进入饭店就要了最好的包厢,进入包厢,池欢担心的池母和李珍娅不对付的情况并没有出现,两个人一左一右的陪伴在小安安身边。 虽然两个人没什么对话,但有安安在中间,氛围看起来倒还算融洽。 听到他们进门的动静,李珍娅抬起眼皮看了眼,“来啦。” 说完,她对服务员说道:“把菜单给她,池欢,你不用管我,其他人你都熟悉,应该知道他们喜欢什么口味,点菜吧。” 菜单转到池欢面前,看着上面的菜色,池欢一时愣住。 池母和安安的口味她还算了解,但时屿白……她还真不知道,在她的印象里,时屿白从不挑食,而且上次找时静娴问时屿白的爱好,根本就没问出什么。 她忍不住扯扯时屿白的衣服,示意他点菜。 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菜单上轻点,点到哪里,池欢就对服务员报菜名。 两口子这微妙的小氛围,小动作小眼神都落在李珍娅的眼底,她眸色晦暗了些。 池欢倒是不得不承认,时屿白这个菜点的是恰到好处,不但兼顾每个人的喜好,而且还特意叮嘱了每道菜不能放什么配料。 尤其是关于她的,哪道菜不加蒜,哪道菜不要葱,他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听着听着,池欢就开始自惭形秽。 能够拥有这样好的时屿白,她真是太幸运了。 “没想到屿白对我的口味还这么了解。” 听到菜名之后,李珍娅夸了句。 时屿白不置可否。 李珍娅倒是没怎么在意,手掌爱怜的在安安的头发上摩挲了下,很自然的对池欢说道:“欢欢,我带了点茶叶,你跟我过来拿吧。” “让服务生把壶里的茶换了,剩下的你带回去。” 她的口吻命令十足,不容拒绝。 池欢听了就准备起身,肩膀却被一只大掌按回座位上,“你别动,我去。” 李珍娅似笑非笑,“你倒是挺维护她,怎么你亲妈我是老虎,能吃了她不成?” “虽然我说去拿茶叶,其实这不过是借口,实际上是我和池欢有话要说,你别捣乱,打扰我和欢欢培养感情。” 时屿白的眼眸暗流涌动。 “你和她不需要培养感情,反正你们不会住在一起。” 包厢的氛围瞬间因为他这句话冷凝下来。 池欢正尴尬的脚趾头抠鞋底,耳畔传来了池母的声音:“欢欢,去吧。” 一抬眼,就撞入池母的眼底。 池母压低了声音,“听听她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咱们不怕她!” 有了池母的这句话,池欢心中一暖,底气更足了。 嫁给时屿白的这些年,因为他的强势维护,她一直不必和婆家人应酬,虽然少了许多麻烦,却让她有种和时屿白没有紧密相连的亏欠感。 既然她决定和时屿白永远在一起,势必要面对李珍娅。 这是她婚姻路上的必修课。 想到这里,她站直了身体。 没想到时屿白却很反对,大掌攥得她紧紧的,潭底满是不赞同。 池欢抽出手,在他手背轻拍了下,“别担心,我应付的来。” “而且,有些事情我应该面对的,不是吗?” 说完这句话,时屿白的手松开了。 “答应我,无论她说什么,不要往心里去,她决定不了我的态度。” “知道啦!” 池欢语调轻快。 离开包厢,李珍娅在前,池欢在后,一前一后的离开饭店。 近距离观察,池欢发觉李珍娅身上有很强的压迫感,一身职业套装,一双恨天高的高跟鞋,通身的矜贵和疏离衬托出她独有的气质。 出身农家,嫁给京城的高官,李珍娅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离开饭店之后,李珍娅从小汽车里拿出茶叶递给池欢,一双眸子带着审视一寸寸的打量她。 “池欢,我知道你当年嫁给屿白心不甘情不愿,尽管这样,你为时家生下了安安,我仍旧打从心眼里感激你。” 这个开场白莫名让池欢紧张起来。 “等一下,我当年的确不愿意嫁给时屿白,但是我现在和他生活的很好,我很情愿和他继续维持婚姻关系直到老。” 李珍娅眼底浮现了蔑笑,但一瞬间就被她掩饰掉了。 “但是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的存在只会阻碍屿白发展。” 池欢立刻想反唇相讥。 然而李珍娅一摆手制止了她,“前阵子你们去广东进货是不是遇到静娴了?” 池欢困惑的点头。 “那你应该也清楚,静娴的老公生意上出了问题,而这个难题最后竟然被屿白解决了吧?” 池欢继续点头。 “你知道被屿白解决的事什么难题吗?” 这下池欢换成摇头。 “是一个能源上的壁垒问题,京城数不清的前沿科技上的博士,博士后,都对这个问题束手无策,我本以为屿白蜗居在农村里没什么发展,没想到他一出手就解决了无数人解决不了的问题。” “他蜗居在农村,在你身边毫无发展,都能解决这样的难题,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他有朝一日回到京城,发展前景会有多好?” “池欢,我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可能不爱听,但事实如此。” “你嫁给屿白,带不给他任何助力,反而一直拖累他,阻碍他,让他的发展路上多出无数绊脚石,之前你不喜欢他,我问这些话也是白问。” “既然你说现在和他有感情了,那么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屿白在事业上有进一步的发展,更上一层楼?” “还是你甘愿让他和你困在小小的农村里,卖几件破衣服,为一天一千多块的营业额奔波?” 李珍娅的这番话振聋发聩,池欢久久都无法回神。 她只知道时屿白帮助时静娴解决了一个小难题,却没想到这个难题能难倒这么多的技术性人才。 她的存在是不是真的是时屿白的绊脚石? 她在心中不断的问着自己。 第119章 孩 好在这件事上她没纠结太长时间,很快她就回道:“谢谢妈妈这样忧心屿白的事业,但你为他做的这些规划,问过他本人的意见了吗?” “如果他也打算回京城发展的话,我是不会阻拦他的。” 池欢认真的说道:“他的发展前景和我们的婚姻并不矛盾。” “那是你自以为。” 李珍娅的眸光严厉起来,“你什么条件,屿白什么条件,你扪心自问,你配的上他吗?娶了你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这个问题之前的确困惑池欢好长时间,一度她也认为自己配不上时屿白。 如果从外部的条件看,她除了脸一无是处,但人和人的相处怎么能只看外部条件呢,那是很肤浅的。 一定是她能够给到时屿白,他在旁人身上无法取得的东西,他才会那么义无反顾的娶了自己。 “如果按照妈妈的说法,我肯定无法带给屿白任何助力,但我相信他娶我一定有他的道理,至于是什么道理,我觉得妈妈可以和他探讨一下。” 李珍娅冷笑了声。 “你无非就是仗着他宠爱你,所以面对我也这样有恃无恐,你不就是这张脸长得好看吗?” “你有没有想过一点,皮囊迟早有一天会老去,到那时候屿白腻了你,一定会抛弃你。” “在那之前你难道不想给自己手里多拿一点筹码吗?” 池欢满脸问号,“什么筹码?” “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一笔足够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钱,拿到钱之后,你就离开屿白。” “至于安安,他是我们时家的孩子,我一定会好好培养他长大,你完全不必担心他的前程。” “你要我离开时屿白?” 池欢皱眉问。 “不错。” “我们时家的儿媳不能像你一样一无是处。” “时屿白不会同意的。” 池欢笃定的道。 “当然,刚开始他一定会有段时间不适应,但人嘛,总是要朝前看的,这世道谁离开谁不能活呢,只要你肯,他迟早会忘掉你。” “我不肯。” 池欢快速的说道:“妈妈,你不用浪费唇舌了,无论你用什么条件来诱惑我,我都不会离开时屿白。” “钱的确很好,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如果缺钱自己会赚,不会拿别人的,更不会因为钱离开时屿白。” “我很喜欢他,要和他一起白头到老。” 李珍娅倒是不意外她的回答,笑眯眯的说道:“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暂时也不会要你兑现这个承诺,但你要相信一点,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是不会长久的,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和时屿白走多远。” “会很远很远。” 池欢抿了抿唇,正色,“我们谁都不会轻易放开彼此的手。” “即便没有您的祝福,我也会坚持和他走下去。” “但愿!” 和李珍娅的谈判算是不欢而散。 李珍娅很快返回了包厢。 池欢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站在原地吹了一会夏夜的风,直到脸上再也看不到任何情绪,才缓缓地走回包厢。 还没靠近包厢,穿过人潮,她一眼就看到在走廊张望的时屿白。 没办法,他真的太打眼了,身高腿长,脸庞昳丽俊美,天生就是人群瞩目的焦点。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庞,池欢百味杂陈的心脏瞬间涌上一股暖意,无论何时何地,他的举动都会带给她莫大的自信和底气。 他似乎在找她,目光不断在转角张望。 她放轻了脚步,悄悄走到他身后,在他肩膀上轻敲了下。 “在干嘛?” 时屿白转身,看到她的刹那,眼眸闪了下,“找你。” 说完这句话,池欢的手腕顺势被男人攥紧,带着她离开了包厢,走廊里穿梭往来的人很多,时屿白的声音穿越人海,轻轻敲打着耳膜。 “她跟你说什么了?” “伤心了?” 他低眸睨着她的表情,目光一眨不眨。 “没说什么,问了问我们最近的生活。” 池欢反手握住他的大掌,笑了笑,“你在担心什么?” 时屿白的眉心拧了拧,“你不用替她遮掩,我比谁都了解她。” 说完,一双眸子深深的凝着她。 池欢只能投降。 刚要开口,就被阻止,“别撒谎。” “她想让我离开你。” 话音落下,就察觉时屿白周身的气势冷冽了下来,她连忙说道:“当然,我已经拒绝了。” “然后呢?” 时屿白眯了眯眼。 “然后就不欢而散咯。” “她看上去有点不开心。” “你呢?你不用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欢欢,她的话不能代表我。” 看着时屿白眼眸里掩饰不住的紧张,池欢突然觉得没那么难过了。 “我知道。” 池欢在他的掌心里挠了挠,眼眸亮晶晶的瞅着他,“时屿白,我对你有信心。” “我们,不会离婚。” “嘘。” 池欢的唇上横上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时屿白的目光暗流涌动,“这种话不吉利,不许再说。” “嗯!” 池欢红唇被他按着,轻轻点头。 时屿白抽回了手,看着她乖顺又温柔的模样,心如卷纸一般蜷成一团,软的一塌糊涂。 指尖上似还残留她唇瓣的触感,柔润滑腻,久久不散。 回到包厢,氛围维持着表面的融洽。 离席的时候出了点岔子,李珍娅执意要带着安安回旅馆。 池欢刚刚听到她想夺走安安,自然全力反对,一颗心在瞬间悬到了嗓子眼里。 “不好,安安晚上很闹人的,您之前没看过她,还是别让她打搅您休息了。” 李珍娅看出池欢的紧张,似笑非笑的道:“我好容易才见到自己的亲孙子一面,还怕他闹腾不成?” “随便他闹,我哄哄就成。” 说着,躲开池欢要接安安的手,“我和安安要培养祖孙感情,你难道要阻止?” 如果说池欢之前还顾念着面子,体谅李珍娅是时屿白的亲妈,那现在她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她绝不能让安安从自己身边离开。 经历了前世的悲剧后,她几乎变成了惊弓之鸟,容不得自己出半点差错。 时屿白是这样,小安安更是这样。 “妈,不必了,安安很难哄,还是不麻烦你了。” 说完,池欢难得强势的把安安抱回了自己怀里! 第120章 子 李珍娅的手臂僵在原处,说的话意味深长:“我还能跟你抢孩子不成?” 池欢的心脏一揪。 面对这样的奚落,她搂着安安却搂的更紧了。 “奶奶想见安安的话,明天可以早点来见他。” 池母看出点什么,狐疑的看着李珍娅,扯了下她的手臂,声音压的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 “你和欢欢说了什么?” 她对池欢再了解不过,生活中向来是粗线条,若不是李珍娅说了什么,绝不可能这种反应。 “我能说什么?” 李珍娅反唇相讥,扯下了池母的手臂,冷冷的走出了包厢。 张秘书尴尬的起身,说道:“那我们先走了。” “时先生,时夫人,亲家母,那咱们明天见。” 池欢“嗯”了一声。 时屿白出门去送张秘书,包厢内只剩下池欢和母亲。 母亲开门见山,“是不是李珍娅让你和时屿白离婚?甚至还想把安安带走京城?” 池欢的心猛地绷紧,连忙示意池母闭嘴,毕竟还当着安安的面。 池母连忙捂住嘴巴。 但到底还是晚了,安安瞬间着急了,紧紧的搂住池欢的脖子,道:“我不要离开妈妈!” “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看着小安安可怜巴巴的眸子,池欢的心泡入酸菜坛子一般,酸酸胀胀。 “瞎说,谁说妈妈不要你,妈妈不要谁也不会不要你,记住了吗?” 安安得到满意的回答,窝在池欢怀里重重点头。 “不要谁?” 一道清冷的声音劈开嘈杂,从门口传来。 池欢抬头一看,时屿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而复返,单手插兜斜倚在门框上,一双眸子暗流沉沉。 男人看向她的目光格外的深邃。 他迈开大长腿走来,从池欢的怀里抱过安安。 安安哼哼唧唧的搂着池欢的脖子不肯走,到底还是拗不过,不爽的窝在时屿白的怀里。 池欢问道:“婆婆走了?” “嗯,走了。” “那咱们也回家吧。” 池欢道。 “等一下,不着急,张秘书一会还会回来,送妈回去。” 池母欲言又止,犹豫了半晌,哪怕池欢一再眼神制止,还是问了出来:“屿白,妈问你一句话。” “妈,您说。” 这三四年的时间,时屿白和池母的接触不少,毕竟在照顾安安长大上,她和时屿白出力最多,费心最大。 所以时屿白对池母的态度一直都很恭敬。 “我想知道你真实的想法,当初你和欢欢结婚,欢欢闹着不肯去京城,更是不想和你家里人接触,我们清楚这都是胡闹。” “只要你们在一起,这些人情关系迟早都是要往来的。” “如今你妈妈来了,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妈妈不喜欢池欢,如果她为了你的事业和前程着想,要欢欢和你离婚,你打算怎么办?” “妈,我和欢欢不会离婚的。” 时屿白回答的极为认真。 池母看着都要被打动了。 所幸理智还是快速回笼,她说道:“你是有才华的人,一个大学生不可能一直蜗居在小小的县城和农村里。” “现在你还在宁乡县生活,所以你能把话说的笃定,如果你们回到京城呢,那京城的花花世界可是会迷眼睛的,到时候你还会这么笃定吗?” 池母这番话可谓把池欢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她忍不住看向时屿白。 时屿白瞥了池欢一眼,对池母说道:“如果欢欢同意的话,我的确会考虑回京城生活,毕竟那边的教学质量比这边要好很多。” “但无论在哪里生活,我对欢欢的心都没变。” “我不会和她离婚。” 池母忧心忡忡,“哪怕你母亲要求?” “她没办法决定我的生活。” 听到时屿白的话,池母忐忑不安的一颗心总算安定下来了。 等张秘书回来的时候,池母钻上了小汽车回服装店。 池欢抱着安安坐上时屿白的自行车后座。 自行车慢慢悠悠,回到家的时候小安安已经睡着了,哪怕是睡着了,两只小手还是死死的揪着池欢的衣角。 把小家伙放在柔软的床铺上,池欢刚直起身子,身后就撞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时屿白自身后拥着她,柔软的唇已经缠上她的耳廓,湿吻一寸寸在瓦解她的理智。 “时屿白……” 她脸色绯红,喃喃着抚上他的腰肢。 蓦地一个天旋地转,她的肩膀被扣住,被时屿白带着强势的转身,他的大掌顺着她窈窕的曲线下滑,卡住她的臀部,一个往上掼提,扣着她的两条纤细的腿盘上他的腰肢。 他的吻落了下来,不知疲倦的洗礼着她。 儿童房的门板被踢上,时屿白矫健的大长腿一步步带着她,朝着主卧室而去。 “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他温热的气息伴着热吻烙在耳廓,拂动那一片的汗毛,引发身体深处的一阵阵战栗。 池欢全身的力气都在瞬间抽离,腿部甚至没有力量支撑自己,一个劲的顺着他的腰肢往下划动,腿软的厉害,被他吻成了软脚虾。 身体烧的太厉害,某个瞬间她甚至无法分辨时屿白到底说了什么。 浆糊一样的脑袋好容易才找到回应,“没、没什么委屈……” “对不起……对不起……” 他细碎的喃喃,终结在彼此交缠的唇舌中。 池欢感觉身体所有的力量都被汲取殆尽,她就是摊开在他掌心,一尾缺氧的鱼,正在任由他鱼肉。 “跟你、无关……” 一出口,池欢就被自己喑哑破碎的声线震住,她羞恼的咬住了唇。 时屿白趁机离开了她的红唇,吻蜿蜒着落了下去,一场温柔的雨,膜拜着她,一簇簇电流疯狂在神经末梢里涌动。 她大口的喘息,呼吸乱的不成样子。 时屿白再度覆上来的时候,一双晦暗的眸子里涌动着她看不懂的情愫,眸如点漆,讳莫如深。 “上次你说想再给我生个孩子?” 时屿白问。 池欢此时宛如从水中捞出来,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叫嚣着,散发着腾腾的热意。 “嗯,怎么了?” “我觉得这个提议很好,安安需要一个弟弟妹妹作伴。” 他的齿尖咬噬着她的耳廓,细细微微的疼。 第121章 只 池欢努力想睁开眼睛,让神志清醒一点,可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让她整个人发蒙。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舍不得我受苦?” 这问题还真把时屿白问住了,他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她,喉结似乎又艰涩的滚动了一圈,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的眼尾在灯光下隐隐泛着红。 他苦笑了下,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那就不生了。” 池欢听出他语调中的失落,情不自禁搂住了他,“时屿白,你怎么了?” “你是不是担心什么,所以才突然提议要二胎?” “担心什么?” 时屿白潭底噙着的笑暖暖的,“我不需要担心什么,谁都没有你平平安安更重要,乖,我刚才犯傻了,所以才提了二胎,把它忘掉,嗯?” 尾音轻落在池欢的唇边。 接踵而至的湿吻和热情灭顶一般湮灭了她。 这一晚,时屿白前所未有的热情和温柔,一寸寸在膜拜着她,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依恋和幸福,两颗心仿佛贴的更近了。 次日。 一家三口准时出现在服装店。 张小俏和池母已经把服装店里收拾的干净立正,整整齐齐的衣服排列,看上去赏心悦目,看着心情就好了不少。 池母心中挂着事情,见到池欢就把她扯到偏僻处,压低了声音问道:“昨晚你和时屿白回去之后,他和平时有没有不同?” 不同? 如果非要说不同的话,他格外热情算不算? 池欢耳尖儿通红的摇头,“没什么不同啊,妈,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时屿白会跟我离婚吗?” 池母刚要回答,张小俏好奇的跟过来,问道:“离婚,谁和谁要离婚啊?” 池欢连忙摇头。 “没什么,就是在听妈说十里八乡的八卦,有一家媳妇跑了,离婚了。” “这算什么啊。” 张小俏八卦心起,神秘兮兮的说道:“比起离婚,我倒觉得叶明珠的事情更有意思。” 池欢皱眉。 张小俏倒是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知道吗?我今早来的时候撞见我妈了,听说昨晚程家又传来了打架的声音,那叶明珠的惨叫声传出了好几家去。” 看到张小俏那幸灾乐祸的模样,池欢和池母的心里都不怎么好受。 尽管这是她乐见其成的结果,她重生一次,最盼望见到的就是程子黔和叶明珠的互相折磨。 可听到叶明珠被揍的这么惨的时候,池欢心里还是一揪。 但她分的很清楚,她看不惯的是家暴这件事。 凭什么男人认为在结婚之后,就可以任意对妻子打骂呢?这不过是一种恃强凌弱,叶明珠的娘家没有依仗,所以他有恃无恐,殴打叶明珠的次数这样的频繁。 那么叶明珠呢? 她那样心高气傲的性子,难道面对家暴不知道反抗吗? 一时间池欢的心中充满了各种的疑问。 池母听到张小俏的话心里也很不舒服,“明珠这孩子没想到命竟然这么苦。” 张小俏是深以为然,“是啊,看上谁不行,非要嫁给程子黔,我看啊,谁嫁给程子黔,谁的命就不好。” “程家那火坑,是那么容易跳的吗?” 张小俏说了一半,瞥到池欢,话头猛地止住。 差点忘了,自家这个姑奶奶也是差点嫁给程子黔呢。 张小俏悻悻然的离开了。 池母却是心有余悸,猛地握住了池欢的手,捂住了自己砰砰直跳的胸膛,“欢欢啊,幸亏你是悬崖勒马啊,要不然……” 池母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忌讳的看向池欢的身后。 池欢分明感觉身后有一道如有实质的目光,如芒在背一般,她下意识的转身,果然撞入了时屿白暗潮涌动的眸子里。 她连忙给池母使了个眼色。 池母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她惴惴不安的面对时屿白,一时间心潮涌动,刚刚的话不知道时屿白听了多少,她上前一步,握住了时屿白宽厚的大掌。 “你都听到了?” “你指的是哪方面?” 时屿白对着她挑了挑眉毛。 池欢伸手笼了笼耳朵边的碎发,忍不住撒娇,“就算你都听到了也没什么,叶明珠嫁给程子黔之后,好像过的不太好。” “所以呢?” 时屿白倒是对这件事态度冷淡,仿佛这些人的存在不配脏了他的耳朵。 “没什么所以,只是一时间感慨万千罢了。” 她歪了歪脑袋,眸光柔软的看着他,攥紧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幸亏我没有选错男人,不然……” “不然什么?” 时屿白攥紧了她的手指指节,侵占的意味十足,“还敢跟我不然?” 池欢一下子就听懂了他的画外音,水眸装满了软软的哀求,连连求饶,“不敢不敢,有时先生这样的好男人,我还敢有什么不然。” “这还像话。” 时屿白隐约从喉骨冒出一声轻笑。 没再说什么,出其不意的俯身,趁着其他人没注意,在她的红唇上偷了个香。 “啵”的一声,池欢猝不及防,脸颊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她狠狠的嗔了他一眼。 时屿白脸上带着得逞的浅笑,趁着她发威之前转身若无其事的走了。 看着时屿白那道颀长的背影,心里就跟塞了一罐蜂蜜一样,甜丝丝的。 她用手背按压着发烫的脸颊,唇瓣上还残留着他留下的触感,酥酥麻麻的电流还在沿着末梢往心尖儿上钻。 她娇靥羞羞,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等她出去的时候,一眼就见到了骑着自行车匆匆赶来的楚宁宁和张婷,两个人面色严肃,看到她之后,一把就攥住了她的手。 “池姐姐,不好了,之前咱们去过的那个人家,他们也开了一家服装店。” “本来属于我们的货源,今天全部朝着他们那去了!” “什么?” 池欢难掩惊讶。 “你是说程家,咱们上次举报去的程家,你确定是她开了服装店?” “我看的真真切切的。” 楚宁宁说道:“我和张婷的客户都被陈瑶和王翠萍给抢走了,我们长了个心眼,没有当下和她撕破脸,偷偷的跟在后面过去,就看到他们进了上次程家的院子!” 程青青! 没想到她的动作居然这么快! 第122章 能第章 早在时屿白告诉她,程青青走了陈副局长的路子之后,池欢就知道迟早会有一天,她会作妖,但是万万没想到,她的动作居然这样快! 她的眼眸闪烁了下。 “宁宁,婷婷,这件事就要拜托你们多注意一下了。” “帮我打探一下,去他们那买衣服的顾客回来之后的反馈,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我都要知道。” “还有……” 池欢迟疑的说道:“若是有可能的话,尽可能的安排两个生面孔去他们那探探底比较好。” “知己知彼,咱们才能百战不殆。” “是,池姐姐,你担心的这些事情我们都会办到的。” “谢谢,谢谢你们了。” 池欢对这两个丫头是说不出的感激,若不是有他们帮手,上次就不会那么顺利的把程子黔和叶明珠送进去。 唯一可惜的是,他们在牢里的日子太短了。 “池姐姐,你这是太外道了,若不是你提携咱们,我们怎么可能赚这么多钱?我们不但是帮助你,也是帮着我们自己啊。” “这个程家太可恶了,居然一再的挡咱们的财路。” “你放心好了,打探到了消息,我们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楚宁宁和张婷还要上班,撂下这个消息之后,很快离开了。 池欢一转身,齐刷刷几道人影映入眼帘。 张小俏满脸八卦,池母表情担忧,时屿白眼角眉梢一片淡然,三个人,六只眼,齐刷刷的看着她。 “怎么回事?” 池母率先开口。 张小俏也努力压下了八卦的欲望,略带几分担忧的开口。 “对啊,欢欢,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池欢吸了一口气,道:“没什么事,就是程青青好像在家里也开了个服装店,专门在抢咱们的生意。” “什么?” “什么?” 池母和张小俏异口同声。 “怎么会这样?” 张小俏脸上的表情这会全部都变成了担忧,“咱们这服装店才刚刚开门,不会因为她关门吧?” 这样不吉利的话一出,池母顿时连连“呸”三声。 “小俏,你说什么呢,这样的话可不兴说。” 池欢悠悠的看了张小俏一眼,才缓缓的说道:“那倒是不至于,因为咱们的客源可不仅仅是纺织厂,现在程青青抢走的主要是纺织厂的客源。” “不过若是任由其发展下去,咱们其他的货源也会被抢走。” “啊?” 池母惊慌失措,“那咱们应该怎么办啊?” “这程青青平时看着是挺和善的一个人啊,怎么背地里心这么黑呢?” 对于这点,张小俏看的竟然比池母要深刻。 “妈,你可别被她的外表给骗了,越是这样的人越笑面虎。” “这样的人可不好对付。” “欢欢啊,你可得早点想办法应对,不然的话,咱们迟早要被她害了。” 池欢深以为是。 不过在没得到对方具体的底细之前,她暂时还没想到办法。 “别多想了,快点开门吧,一会客人就要来了。” 话音落下,就见到两个散客进入了服装店。 两个人连忙进入服装店。 正在这时,时屿白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有一个好消息,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池欢疑惑开口,“什么好消息?” 时屿白长指微动,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报纸。 池欢接过一看,新一届城乡展览会在宁乡县轰轰烈烈展开。 硕大的标题下面,记着就城乡展览会洋洋洒洒写了一整面篇幅。 池欢纳罕。 “这就是你说的好消息?” “不错。”时屿白道。 池欢眨巴下漂亮的水眸,“城乡展览会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我们可以在这上面大做文章。” “嗯?”这下池欢就更不解了。 但她比谁都清楚,时屿白的能耐,他既然指出来,就一定大有文章。 “服装也在下乡展览的范畴内。” 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捏她的素手,眉眼间带着淡淡温柔的笑。 “只要参加城乡展览会,所有所得是不需要纳税的,比起服装店,那上面的衣服不需要花哨,只要物美价廉即可,不知道池老板有没有兴趣?” 他只要稍加点拨,池欢瞬间明白,水眸不由得熠熠发光。 “我们真的可以参加吗?” “参加这个有没有什么限制条件,我们符合吗?”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这上面写着截止报名的日期就是明天,今天赶去的话还来得及。” 这等好机会,岂能错过? 池欢立即:“去,咱们现在就去!” 时屿白眼底全是无奈的宠溺:“走之前,先跟妈妈说一下。” “好。” 池欢简单的跟池母交代了下,池母听说打开了销路,比谁都高兴,连忙说道:“去去去,你和屿白两个人赶快去,安安你们不用担心,服装店的事情我们也上手了,进货价都知道,你不必担心。” 张小俏倒是挺有兴趣的想打探一下,却被池欢随便两句糊弄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二嫂可是个人精儿,如果她日后能安分当售货员倒也罢了,其他的事情能不让她知道就不让她知道。 告别了池母之后,池欢和时屿白坐上前往市区的公共汽车。 上了公共汽车,人挤人,各种各样的味道应有尽有,菜包子的味道,脂粉味,汗酸味交汇在一起,池欢秉着呼吸也没能阻隔那种浓重的味道。 赶忙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刚坐下就打开了窗户,呼啸的风水进来,总算好受一点。 “时屿白,等咱们赚了钱,我一定给你买一辆小汽车,就像婆婆的小汽车一样气派。” 池欢把话说的是豪气干云。 时屿白忍俊不禁,“好,我等着你的犒劳。” 城乡展览会是市政府牵头举办的,下了车之后,他们拦下一辆三蹦子直奔市政府大楼。 说来也巧,他们正在门卫那打探城乡展览会的消息,正好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赵爽。 赵爽一眼就认出了池欢,“哎哟,瞅瞅我这是见到谁了?池欢?时屿白!你们来这干什么,办事吗?这我比较熟,你们要办什么事?” 第123章 是第章 池欢倒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遇到赵爽,“赵姐,你来这也是办事?” 赵爽“嗐”了一声,“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家里人在这上班,这次来是给家里人送一份文件,要不是遇到你们,我就要走了。” “你们呢,办什么事,我兴许能帮上忙。” 池欢于是把城乡展览会的事情说给她听,顺带还把准备买衣服的事情跟她说了。 赵爽听了顿时眼前一亮,“这可是个好法子啊,据我所知,城乡展览会上所有的商品都是不需要交税的,而且人流量非常巨大,若是能挑选合适的衣服,一定能卖个好销路。” 思忖了下,她狐疑的打量池欢,“欢欢,你老实跟我承认,这法子是谁想出来的?” 池欢眼神瞥了眼仔一旁沉默的时屿白。 赵爽手掌一拍,“我就知道,妹子你这脑子和我一样,想不出这么绝佳的办法来。” 说完,还不忘对时屿白竖起大拇指。 “这法子妙啊。” “对了,妹子,既然你们有这个想法,我和你们合伙如何?” 池欢刚刚在县城开办了服装店,手头的资金不够充裕,正发愁要怎么筹措这笔资金呢,赵爽这个提议可谓是瞌睡碰到了枕头,正合她意。 “怎么合伙?赵姐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这个合伙呢也简单,我出钱你们出力,等赚了钱你们看着给我一点就是了,我市区开着好几个服装店,每天忙的是焦头烂额,没办法跟着你们跑乡下。” “但是我这个人呢,还挺贪婪,撞见这样的好事,就想分一杯羹,妹子要是不嫌弃我占便宜,咱们就试试。” 既然说起合作,那有些话势必要说清楚了,感情好归好,但是在钱财上一定要说清楚。 “赵姐愿意给我合作,我求之不得呢。” “既然咱们想合作,一会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合作的事情吧。” 池欢建议。 “这个先不急,我先带你们去报名参加这个展览会,说起来你们可算找对人了,这筹办展览会的恰好是我的一个熟人。” 衙门有人好办事,有了赵爽带路,池欢和时屿白很快见到了城乡展览会的负责人,城乡发展部门的局长赵快。 初次见面,听到赵快的名字,池欢就一愣。 赵爽,赵快,这名字怎么这么有喜感呢。 这赵局长该不会和赵爽是亲戚吧? 也许是池欢脸上的疑惑太明显,赵爽率先承认了:“你猜的不错,这赵快就是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他正是这个城乡展览会的发起人和负责人。” 赵快的脸上露出了嗔意,“姐,你就别自卖自夸了,你不害臊,我都要害臊了。” “我说的哪个字不对吗?” 赵爽笑谑。 时屿白在一旁适时的接茬:“赵局长的确是年少有为。” 赵快听了之后,好奇的询问,“时,这个姓氏很少见,我记得之前有个姓时的首长曾经来过宁乡县,并且还在宁乡县娶了妻,莫非你是……” 不怪赵快这样想,实在是因为时屿白的气质太出众了,赵爽和赵快都是官家出身,但时屿白置身在他们之间,却是毫不逊色,甚至还略胜一筹。 池欢听到这里,心脏猛的一揪。 说实话,她有点看不懂时屿白和他爸爸的关系,前生哪怕他发达到妇孺皆知的地步,和他父亲的关系依旧瞒的结结实实。 正这么想着,耳畔响起时屿白清冷的声音:“你想多了…世界上姓时的人很多。” 赵快挠了挠头,倒是露出一脸的憨厚像:“原来这样。” “来,你们要报名城乡展览会的话也简单,带着身份证呢吗?提交一下证件,我给你们登记报名一下。” 池欢把包里准备好的身份证递给赵快。 报名结束之后,四个人吃了一顿便饭。 席间,赵爽把想法简单的和池欢时屿白说了说,她倒是挺信得过他们,哪怕不过是有一面之缘,还是大手笔的掏出了一张存折给他们。 “这是一万块钱,算是我入股的资金,至于售卖什么款式,以及在展览会上的人手安排,我恐怕都没办法顾及。” “当然,要是你们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我这边找两个靠谱的帮忙也不是不行。” “我只是出钱,你们出谋划策加上出力,分钱的时候你们占大头,你们两个人一人拿一份,我自己拿一份。” “要是觉得没问题,咱们简单写个协议签上名字就成。” 池欢看向时屿白,四目相对,时屿白几不可见的对她点了点头。 她抿唇,对着赵爽郑重点头。 席间赵爽还是挺高兴的,拍着赵快的肩膀说道:“展览会的事情,你们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这个弟弟。” “这个事有我三分之一的股份,他不敢不上心的。” 赵快露出一个苦笑,“对,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说话。” 四只杯子在半空清脆交击,城乡展览会的事情在欢快的氛围下达成共识。 回程的路上,池欢包里揣着那个一万块巨款的存折,整个人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赵姐太爽快了,这可是一万块啊,她居然就这么随随便便交给我们了?” 池欢语调里满是不可思议。 “大概是因为她不缺钱。” “她不是说了吗?在市区有几个服装店,这点钱说不定只是她半个月的营业额。” 时屿白的话开拓了她的思路,却震惊的她半晌说不出话。 感觉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一时间竟然想不出赵爽几个服装店一个月的营业额是多少。 她抓紧了时屿白衬衣的衣摆,抿了抿唇,“赵姐太厉害了,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能达到她的营业额。” “迟早会的。” 时屿白的语调倒是满满的笃定。 池欢相信他是的,毕竟时屿白可是前世的首富啊,稳居排行榜那么多年的能人。 可是她呢? 她扪心自问,如果仅仅靠着自己的努力,也能达到和赵爽一样的人生巅峰吗? 她和赵爽之间的察觉可不是一点半点。 “你对我就这么有信心?” 他的话让她心脏鼓胀,涌动着一股暖意。 第124章 我第章 时屿白但笑不语,若不是早就了解了他的性子,池欢说不定会沮丧,他也太不会说甜言蜜语啦。 可是经历了前世之后,池欢深刻的认识到,甘蔗男不可靠,程子黔倒是会说甜言蜜语,可甜头过后,会渣的刷新人的认知。 回到县城,天色渐晚,池欢去了服装店,池母将一天的营业额交给池欢,并且问起了他们去市区的进度。 池欢狡黠的眨了眨眼睛,“一切顺利,而且顺利的出乎意料。” “妈,这段时间可能要你和二嫂多照应一下生意,我们得再去一趟广州进货。” 池欢已经想好了,先去批发市场扫货,然后将看中的款式交给之前看好的小作坊。 现在还不能大批量的跟小作坊合作,他们这样的小批量正合适。 “没问题,你二嫂卖衣服卖的不错,我管钱也不会出纰漏,你和屿白就放心去吧。” 说到这里,池母顿了下,看向时屿白说道:“你们要去广东的事情要不要跟你妈妈提一提,她好像说过,过两天就要走。” “你们母子好容易才团聚到一起,要不然还是晚两天再去广东?” 时屿白拒绝了,“不用了,展览会的情况更紧急,有机会的话,我和她很快就会见面,不急这两天。” 池母觉得怪怪的,时屿白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对待人情世故太冷漠了,好像根本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似的。 她不由得担心,时屿白这样冷漠的对待亲人,将来会不会也对池欢这样冷漠。 但她没表现出什么来,只是僵硬的点了点头。 池欢和时屿白两个人离开的时候,她目送了很久。 “你打算把这批货给之前看的小作坊做?” “对,这样更能够压缩成本,咱们的利润会更高一些,咱们要做展览会,面对的是乡下的客户,这些客户更在意的是物美价廉,反而对款式没那么多要求。” 池欢沉吟,“既然咱们想和作坊合作,这种小批量的衣服最合适。” “你的想法的确很好。” 时屿白甚至都没想到这一层,想到这里,看池欢的目光带出几分欣赏和深意。 “怎么样,我厉害吧?” 池欢捕捉到时屿白的表情,忍不住撒娇。 “的确厉害。” 时屿白捉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上她亮晶晶的眼眸。 随着他的靠近,池欢的眼皮阖上,浓密纤长的睫毛扎扎的,刺刺的撩拨着时屿白的唇瓣。 他的眸色转深,沁薄的唇瓣下移,覆上她的红唇。 池欢的呼吸瞬间乱了。 他在唇瓣上每一个细微的移动都清晰的在感官放大,辗转,反复,每一寸的流连,仿佛都直接关联着她的呼吸。 偌大的房间内落针可闻。 她略粗的喘息声就凸显的越发的清晰,更要命的是胸口下仿佛揣着一只小兔子,“砰砰砰”心跳声大的能蹦出嗓子眼。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剥开她的领口,将碎吻烙在上面,随着他的寸寸移动,一簇簇的电流直击内心。 “让我看看池老板其他方面是不是也这么厉害。” “什、什么方面?” 池欢的嗓音都颤了起来。 然后他就看到时屿白那分外暗涌的眼神,又欲又克制,撩的她心尖儿一阵阵的发麻。 “…你说呢?” 他喉骨轻动,眉眼间似乎噙着一抹嘲笑。 池欢浑身的血液一热,下意识要反唇相讥,可红唇微启,就被时屿白歪头堵住。 呼吸密密匝匝的凝在嗓子眼里,接下来的一切就不在她主导了。 月上树梢,羞的扯下了一层乌云,遮住了眼前的甜蜜。 因为交代了服装店的事情,池欢难得不用早起,这一觉睡的格外的香甜,伸了个懒腰起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副美男春睡图。 时屿白纤长的睫毛轻阖着,眼皮下一层浅浅的阴影,挺拔的鼻背,看的她调皮心大起。 她忍不住捏住时屿白的鼻子,看着眼前人峻挺的脸皱成一团,乐的眉眼弯弯。 时屿白睁开眼,看到恶作剧的她,长臂一揽。 一阵天旋地转,池欢从侧躺变成仰躺,一抬眼,就是居高临下的时屿白,他的重量毫无保留的沉压而上。 池欢胸膛里的空气都被挤压一空,心尖儿跟着一酥。 她长睫一颤,“干嘛?” “这么戏弄为夫,那我该怎么惩罚你才好?” 他一开口,喑哑磁性的声音震动着胸膛,那种诡异的共鸣,让她心尖又是一颤。 他暗流涌动的眸子睨着她。 都说情人的眼睛里藏着星星,时屿白此刻就是,那里面的甜蜜和宠溺,甜的她发齁。 她红唇微动,刚要撒赖。 时屿白撑起的胸膛突然压下来,他埋首在她柔软的颈窝里,像个小狗儿一样,依恋的深深嗅闻了下。 他挺拔的鼻背贴着她的皮肤,呼出来的气息悉数打在汗毛上。 脊背窜出阵阵细微的战栗,她声线颤抖着,好容易才稳住了呼吸。 “就罚你今天不准出门好了。” 说完这句,他的鼻背往下压,唇瓣毫无保留的贴在脖颈处的皮肤上。 他真就跟小狗一样,在上面吸吮了起来。 池欢娇躯一震,他这一吸,仿佛连带她的灵魂都吮了出来,她差点就尖叫。 好在时屿白很快松开了她。 他深深的注视着她,她的小脸儿因为羞恼,已经泛上一层薄粉,一双眸子沁出了点点碎光,仰躺在青丝上面,流露出素日不常有的妩媚。 “你看什么?” 池欢咬着唇,羞耻万分,棉被下的脚趾头已经一根根抓紧。 “你说罚我不出门,这不行的……” 她亟待解释。 然而,时屿白俯身,结结实实堵住了她余下的辩解。 偌大的卧室,再也不闻任何说话声,只剩下唇齿相依发出的缠绵水声。 这一吻,浓烈绵长。 等时屿白松开她,她抻着天鹅颈喘气微微,如兰的香气萦绕在两个人的周围。 池欢不明白事情怎么弄到这样的地步。 明明只是想恶作剧戏弄下他而已。 到最后被戏弄的那个,却变成了她。 趁着她分神的功夫,时屿白将她身上仅存的白色棉布睡衣扯下,当着池欢的面缓缓坠落到地板上。 第125章 的第章 身上突然一凉,棉被掀开,时屿白钻了进去,池欢的惊呼被死死的压抑在唇齿内。 原本平整的床单骤然被她揪紧。 …… 和时屿白踏上前往广东的火车,池欢浑身虚软,纤细的小腿儿还在一个劲的哆嗦,体力被彻底压榨了个干净。 相比较她的狼狈,时屿白就显得清爽多了。 得到餍足的男人,眼角眉梢都流淌着愉悦,眼底碎裂的星子看的她心中一突,似有汩汩的蜂蜜沿着心脏的罅隙里溢出。 池欢嗔怪的瞪他一眼,时屿白顺势将她牢牢的抱在怀中。 广东。 沿着旧时的回忆,池欢和时屿白下了火车,径直抵达赵建国的小作坊。 进入院子,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凉棚内踩缝纫机踩的热火朝天的情形,女工们埋首在手中的活计一派忙碌。 有个工头肩膀上搭着毛巾,拾起来边擦汗边上下打量他们,“你们是……” “我们来找赵老板。”时屿白道。 池欢接茬儿,“对,我们手头有一批服装想给赵老板做。” “这样啊,那你们稍等一下。” 说完,工头搬来两个闲着的塑料椅子,“你们先坐一会,我去去就回来。” “好,不着急。” “麻烦你了。” 池欢递给时屿白一个凳子,两个人顺势坐下来,他们旁边正是“登登登”踩缝纫机的女工。 裁剪好的衣片放在缝纫机下,眨眼间的功夫,一条线就车好了。 池欢看的是目不转睛。 她对裁缝的事情并不了解,但是家里有一台,池母也经常在家缝缝补补,速度和这些女工比,简直要不能看。 看了没一会,赵建国和工头很快去而复返。 池欢和时屿白双双站起来,照例的寒暄过后,池欢开门见山的说出了想合作的想法。 “赵老板,我们打算做一批衣服,具体的面料和款式,我们可能要稍后再来找你沟通。” “欢迎欢迎,哎呀,我可算是等来你们了。” “你们这一走,都快要两个月,对了,你们定的这批衣服打算用在什么地方?我简单的了解一下。” 赵建国问道。 池欢把城乡展览会的事情告诉了赵建国。 没想到赵建国虽然身在深圳,对北方的事情也十分了解,“这可是好事,你们要是能在展览会上推广衣服,那销量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样吧,你们还没决定好款式之前,我们合作的细节没办法详谈,你们先选一下款式和面料,决定好了,咱们再好好说说合作细节,如何?” “好。” 接洽的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告别小作坊之后,池欢和时屿白直奔批发市场。 经历了前世之后,池欢比谁都清楚,批发市场那就是一年潮流的风向标,批发市场吞吐的哪一款最受欢迎,哪一款最热卖,没谁比档口的老板更熟悉。 经过一上午的扫货和选款,池欢简单的确定了几款时下最流行的款式,没办法,要想销路广,只能选择大路货。 想要迎合大部分人的审美,只能从众。 城乡展览会的服装和服装店的不同。 去服装店的人多数爱美,喜欢追求与众不同。 但是城乡展览会的受众却是村里人,更加看重服装的物美价廉,款式反而不是那么重要。 决定款式之后,接下来就是挑选面料了。 面料对服装来说十分重要,最后在陈济成的指引下,他们打车前往面料市场。 进入面料市场,琳琅满目的面料和各种服装辅料映入眼帘。 要不是他们已经有了目标,应该很容易恍花眼睛。 因为有赵建国这一层关系,所以他们只需要挑选面料,倒是不必亲自来和面料档口的老板交涉和讨价还价。 因为赵建国是熟客,能拿到的价格比他们更低一些。 在时屿白的建议下,池欢不着急做选择,先慢慢的把整个面料城逛完之后,再有选择的定下了几款面料。 谨慎起见,先每一种样式都拿了很少的面料,拿着款式去给赵建国做样衣。 拿到面料之后,赵建国疑惑的道:“一般而言,一种款式做一两种面料做个比较就行,为什么你们要用这么多面料来实验?” 池欢解释道:“因为我们是去城乡展览会卖,面料一定要保证质量,只有物美价廉,才能打出口碑。” “口口相传,日后的生意才能做的长久。” 是的,池欢以后准备把城乡展览会的生意长久的做下来。 听了池欢的话,赵建国算是彻底的服了气,忍不住对她竖起大拇指,“我看好你,池老板,做工你放心好了,我一定给做的没半点纰漏。” “毕竟,我还指望着和你长久的做生意呢。” 池欢含笑点头。 阳光顺着凉棚洒下来,池欢的脸庞一半沉浸在阳光下,一半隐匿在阴影中,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儿明明看上去柔弱不堪,但那双眸子蹦出的光却格外坚定。 她身形纤细,肩头纤薄,说起服装的事情来,整个人宛如在发光。 有很多细节,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考量,她却早早想好了。 时屿白的眸色深了深。 不知道谁说过,工作中的男人会发光,他却觉得池欢身上散发的光芒一点不输男人。 赵建国,“样衣出来很快,你们后天再来拿。” “好。” 离开小作坊,池欢深深的松了口气。 刚刚来广州,池欢心口就像是甸上了一块大石头,在挑选款式和面料的阶段,绷着那根弦是一点也不敢松懈。 这些事情都办妥了,总算能放松一下。 她在广州的阳光下,懒洋洋的伸展了下胳膊。 一抬手,身上的白t恤向上移动,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腰肢,她却恍然未觉。 接着,她腰肢一热。 时屿白的大掌拽住了她t恤的下摆,将那一截白的晃眼的腰肢结结实实盖了起来。 池欢疑惑的看向他略沉的眉眼,接着目光向下,落在他因为克制青筋隐隐迸出的手背上。 “怎么了?” 直觉告诉池欢,男人似乎有点生气,可为什么生气,她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第126章 凭 “你怎么了?”池欢在他面前挥了挥手臂。 时屿白扯下她的手臂,唇瓣无声的抿成一道直线,他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注意一下影响,衣着不暴露,是每个守法公民要遵守的纪律。” 池欢:“?” 她连忙低头去看自己的衣着,时屿白骨节分明的大掌还拽着她t恤,遮的严严实实的。 脑子闪过一道光,她瞬间明白了,羞恼伴着热气攀上脸庞,她咬着唇,“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穿的还不够保守吗?” “注意影响。” 时屿白收回了手,视线看着她玲珑的曲线。 白t恤被拽的皱皱巴巴的,挂在身上实在有碍观瞻。 池欢哪里不明白他的小心思,她斜瞪了他一眼,不甘示弱的说道:“你也注意点影响。” 时屿白给她气笑了,“我一直很注意。” 池欢大着胆子,伸出手在时屿白峻挺的脸庞上拍了拍,宛如奖励孩童一般道:“嗯,做的不错,继续保持,不然的话,我可是会吃醋的。” 她没有时屿白那暗戳戳的心思,吃醋也吃的大大方方的。 拍完时屿白的脸庞,在他眼眸转深,要来抓她之前,飞快的抽回手,池欢一溜烟般跑在前面。 回头对着他一个k。 “略略略。” 很幼稚,但就是很喜欢。 看着时屿白黑沉的脸色,一股阴谋得逞的愉悦遍布四肢百骸每一条神经。 撩完他就跑,好刺激。 然而,她的得意没持续几秒。 时屿白表面看着毫无波澜,却在她转身的那刻,骤然加快了速度,一个箭步捉住了她的手臂。 池欢喉骨里溢出了一声尖叫,然后那尖叫没能跑出来,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跌入时屿白温暖结实的怀抱。 他单手钳住她的下巴,强势的吻了上来。 池欢的脸颊火辣辣的,周遭人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剜着她,她挣扎了下,却奈何不了男人强大的力量。 喉咙里冒出的呜咽破碎的被男人吞咽了下去。 时屿白的吻越来越强势,也越来越欲了。 这是首先跃入池欢脑海的念头。 这种带着宣示和侵占欲念的吻,让她呼吸渐粗,全身酸软,恨不得瘫倒在他的怀中。 吻狂乱而激烈,但是没有持续太久,时屿白浅尝辄止,松开了她,满意的看到她的脸颊和耳根泛上一层粉。 他唇角微勾,依稀是念了句:“有胆撩,没胆承受。” 池欢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听到的,心尖儿一颤,撩起眼皮猛的看向他。 这么一会的功夫,时屿白又恢复了面无波澜的模样,若无其事的牵住她的手,十根手指密密交缠,亲密的毫无间隙。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样衣还需要两天才能出来,这两天难道要呆在酒店里等吗?那该多枯燥啊? 如果是忙碌事业,池欢保准能安排的妥妥当当,可是事关吃喝玩乐的事情,她就不怎么懂了。 她的话音落下,没有等到立即的回答。 撩起眼皮一看,时屿白正静静地注视着她。 “时间还来得及,我们去其他地方玩吧。” 时屿白建议。 池欢眼皮一颤,“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 “近一点的地方,云南,广西,都可以考虑。” 听到时屿白的话,池欢哪里还有不懂的,她漂亮的大眼睛忽闪了下,“你知道的,我对这些地方都不了解,你想去哪里,可以给我个建议啊。” “云南。” 时屿白斩钉截铁。 池欢的眼前顿时出现了无数的画面,洱海,雪山,花海,后世的云南就是旅游胜地,旅游几乎占据了经济中的大头。 几乎是情侣旅游打卡的胜地。 如果能和时屿白去那玩的话,也还不错啦,最起码能给彼此留下一个深刻难忘的记忆。 想到这里,她立即眉眼弯弯,手指紧了紧他的,“好!” 时屿白和她都是爽快的性子,既然决定要去,说走就走,拿着行李就去了火车站,买了火车票,连夜赶往云南。 下火车,直奔洱海旁的招待所。 说来也怪,在广东时候的溽热,到了云南就消失不见了。 下榻的时候是傍晚,凉风习习,吹到脸上很舒服,挤火车很久,身上的衣服都黏黏的,洗了个澡之后,两个人手牵手走到街道上。 到处都是乘凉的人们。 街头巷尾还有各种风味小吃,池欢每一样都要尝试,胃口太小不敢吃太多,浅尝一口就塞给时屿白。 从街尾他们一路吃到街头。 风吹的很大,伴随着洱海的水汽,池欢吃一口喜欢的小吃,偏头一眼就撞入时屿白深邃的潭底。 “喜欢这里?” “嗯,很喜欢。” “要不要在这里买房子?” 时屿白的声线透着蛊惑,一句话就调动了池欢身体所有的热情,细胞们蠢蠢欲动。 “想啊!” 池欢脱口而出,又懊恼的道:“不过如果我有钱的话,还是首先考虑京城和上海,深圳,以及广州的房子。” “为什么?” “你喜欢这里,不是吗?” 时屿白眉心微微拧了拧。 池欢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吃的东西,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得从她一睁眼就发现重生了开始。 “我这么问你吧,时屿白,你觉得如果以后经济开放了,个体户和民营企业完全任由发展,全国的范围内,买下哪个城市的房子,才最有升值空间?” 时屿白沉默了。 池欢趁热打铁,争取早点在他的脑子里种下种子,“据我所知,现在无论是北京上海这些大城市,还是昆明这些小一些的城市,房子的价钱相差无几。” “如果让你挑选的话,你觉得哪里的房子涨价的幅度最大?” 其实并不需要池欢说到这个份上,时屿白已经明白了:“你说的对。” “所以,你买那些城市的房子,只是从升值的角度考虑?” “那如果,你很有钱,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些因素呢?” 时屿白问的是意味深长。 池欢听到他这么说惊讶了,不由的思忖,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很有钱,所以才这么问? 她越发的狐疑了。 时屿白前世跻身首富的行列,真是靠卖衣服发迹,还是他其实另有途径? 第127章 什 池欢很快甩开这个念头,下意识的否认。 怎么可能呢? 时屿白若是有钱的话,怎么可能甘心跟自己在县城住着,用一辆小小的自行车代步,有这些钱,为什么不和李珍娅一样买辆小汽车,然后雇佣司机代步呢? 就是这种不可能,让她回答的十分恣意。 “如果我钱多的可以不必考虑增值的话,一定会买啊。” “好。” 时屿白看着她的眸光十分晦暗。 池欢差点认为时屿白真的有钱,会在某个时刻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 可怎么可能呢? 哈哈,池欢不由得嘲笑自己的天真。 那种梦幻的情节,应该只会在电视剧中出现吧。 至于自己和时屿白,就是人世间最普通的一对夫妻,虽然时屿白有前世首富的光环,他为人却十分低调接地气。 这种行径并不吻合时屿白的脾性。 天色渐晚,小吃摊也开始收拾回家的时候,池欢和时屿白才牵着手,沿着洱海的岸边慢悠悠的回招待所。 门板阖上。 时屿白去洗澡,池欢一个人来到房间的露台。 挑选房间的时候,池欢特意要了一间带露台的,站在上面远眺,外面就是烟波浩渺的洱海湖,凉风习习吹拂她的面庞,长发被掀飞。 她趴在栏杆上,极目远眺。 这一看不要紧,发觉洱海往上居然有人在划船。 船桨拨动水面,发出哗啦啦的水声,遥遥的看过去,依稀看到影影绰绰的影子。 她眯着眼托腮看的不亦乐乎。 这里的悠闲和恣意,和她原本的生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突然,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池欢刚要转身,腰肢一紧,肩膀处多了一抹温热的吐息,水珠沿着时屿白的短发滴落到他的肩膀上,肌肤一片潮湿。 “看什么?” 时屿白的嗓音莫名喑哑,低沉入骨。 这一把好声线,听的池欢心中起了一把火。 “有人在晚上划船,是在捕鱼吗?” 池欢纤细的手指指向水面上的小点。 “或许。” 肩膀被扳正,池欢被迫撞入时屿白深邃的目光中。 他低眸浅浅的睨视她,唇角噙着漂亮的弧度,粗粝的拇指摩挲她的唇角,细细微微,仿佛沙砾在打磨她的心脏。 心口的那团火瞬间变大了,烧的身体微微发热。 池欢觉得眼前的男人真是有毒,只是被他这么看着,她的小腿儿都不由自主的发软。 氛围不太对,池欢察觉不妙,想脚底抹油开溜。 然而,这个念头刚升起,男人似乎洞察到,她踏出一步的同时,身体突然腾空被时屿白懒腰抱起。 他微微低头,纤长浓密的睫毛半阖,唇瓣朝着她寸寸压低。 池欢本来想拒绝的,舟车劳顿,看看这优美的风景就很好。 可是看着他峻挺真挚的面容,心尖儿不由得一软,于是任由他的吻落在脸上。 他是柔风细雨,似乎感受到她的抵触,正在用耐心,一点点熨平她的那点小委屈,血液里仿佛钻入小虫子。 它们沿着血管在身体各处流窜,不顾她的意愿,一寸寸在蚕食她的意志力。 她抓紧时屿白身上的黑色衬衣,任由它们在掌心被蹂躏的皱皱巴巴。 呼吸和他的交融,越来越同频,他们共振着,兴奋的叫嚣着,把身体深处的某种渴望一点点勾了出来。 肩膀上的白t恤突然被拉下来,贪婪急切的吻一寸寸的在上面蜿蜒蠕动,池欢身体紧绷的那根弦在刹那间断了。 她快速按住了时屿白作祟的那只手。 眼睛的余光忌惮的瞥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喘息微微,“不行,时屿白,湖面上有人……” 时屿白的吻克制的落在她的脸庞和耳垂上,似乎被她小巧的耳垂夺走了注意力,吮吸的力道一再加重,仿佛要把她的灵魂一并吮走。 “不怕,他们看不到。” “怎么……可、能——” 池欢浑身的力气都随之抽离了。 时屿白的手强势的钻了进去。 池欢的眼睫颤抖,余光中只看到洱海湖的波涛载沉载浮,她宛如无根的浮萍,无论怎么努力始终都抓不住半点助力。 破碎的呜咽被时屿白吞了进去。 到最后,她都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又是怎么被时屿白抱回房间的。 她只知道,这一晚上,时屿白化身为狼,甚至比他们多年后的第一次还要不知餍足,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的榨干了她所有的力气。 热气蒸腾的浴室里,大大的落地窗外,水面荡漾,池欢的世界也在颠簸着。 她最后是筋疲力竭的昏了过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胳膊撑着床单刚要直起身子,一阵说不出的疲软袭击了她,肌肉和骨头的缝隙里酸痛酸痛的。 她狼狈的跌回枕头上,青丝如瀑布一样散落。 时屿白峻挺的脸从丰润乌黑的发丝中钻出来,热情的早安吻堵住了她所有的呼吸。 自从开荤之后,时屿白越来越会了,花样翻新,亲吻她的时候,十根手指密密交缠住他的,吻着吻着,他矫健的身躯沉压而上。 池欢心里一惊,她真是怕死了他来这一招。 “别……” 她含糊的声音半数吻入他的口中。 他的吻是侵占十足,不容拒绝的,池欢只能按着性子等他结束。 等他意犹未尽的松开,黑欲的眸子拉丝一样织成网笼罩着她,她长睫颤了下,软软的求饶,“屿白,我疼……” 一个字,成功的劝阻了男人。 他眼底暗流涌动,最终化成了宠溺和无奈,在她唇角贪恋的亲了亲。 “抱歉。” 他展开长臂让她枕着,如倒扣的汤匙一样,牢牢圈住她的腰肢。 他们宛如两个半圆融合成一整个,这样的拥抱带给池欢的安全感甚至比亲密更多,她在时屿白结实的胳膊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浅浅的阖上了眼皮。 池欢眉眼弯弯,唇角还挂着甜甜的弧度。 “我好累。” 时屿白刚要说话,一根柔软的手指堵住他的唇瓣。 “嘘,别说话,就这样抱着我睡吧,好不好,时屿白?” 话还没说完,浓浓的困倦包围了她,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渐渐自他唇瓣滑落。 第128章 么 池欢这一睡,直接就延误了火车,等他们紧赶慢赶的上了下一班的列车,在卧铺上落座,时屿白的额头已经渗出一层薄汗。 池欢本来想埋怨他两句的,可第一次见到时屿白狼狈的样子,不由得噗呲一笑。 印象中的时屿白永远是有条不紊,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破防,当然和她离婚那件事例外,除此之外,就是今天这次了。 “笑什么?” 这次是时屿白嗔了她一眼。 池欢笑的趴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笑的花枝乱颤。 “时屿白,你真可爱…”等不笑了,池欢才抿唇说了一句。 看着池欢亮晶晶的眼睛,时屿白的眸色越来越深,和他接触这么长时间,池欢对那眼神代表的东西再熟悉不过。 对视的瞬间,她差点以为时屿白就要当着全火车人的面亲吻自己。 这个想法把她吓了一跳,在事态失去控制之前,快速的别开视线。 可是羞涩和甜蜜让红晕占据了她的脸颊,耳根更是红的可爱。 时屿白看着看着,嶙峋修长的手指情不自禁的捻上那小巧的耳垂。 接着他明显感觉池欢的娇躯一震,她原本弯弯的笑眼顿时变了,嗔怒的瞪着他。 这幅生动的模样,惹得时屿白喉骨溢出沙哑的笑。 四目相对,氛围越来越暧昧了。 池欢也是服了,明明只是摸个耳垂而已,居然也被时屿白做的这样色气十足。 她努力忽略那只大掌带来的电流,眼观鼻鼻观心,一脸的正襟危坐。 …… 因为错过了回程的火车,他们返回广州的时候比原想的晚了一天,下了火车,他们直奔赵建国的作坊。 见到赵建国之后,赵建国调侃了两人句。 “我差点以为你们就要爽约了,还提心吊胆了一整天,生怕错过你们这个大客户。” 池欢想到因为自己贪睡导致的迟到,脸颊浮上一层淡淡的红晕,阳光的映衬下,她的肌肤莹润透亮,那一抹粉就是极佳的点缀,看着就秀色可餐。 时屿白长臂揽住池欢,噙笑看向赵建国。 “我们闲着也是闲着,就去云南玩了一趟。” 赵建国一愣。 “原来如此。” 目光在时屿白和池欢的身上来回打量,“小年轻,贪玩一点可以理解。” 若是他有个池欢这样娇俏的媳妇,也一定会疼宠到骨头里啊。 赵建国在心中慨叹了一句。 池欢听了,立刻瞪了时屿白一眼。 都怪他,为什么不把她喊醒啊,被人这样调侃是真的很尴尬啊。 赵建国很快拿来了样衣给两个人看。 事关正事,池欢一改之前的笑脸,变得格外认真,样衣到手之后,先是去看下走线的情况,用手扽(den同拽)一扽,看看有没有缝合不严密的情况。 确定缝合严密之后,翻到衣服的背面,检查一下有没有线头。 赵建国看到池欢的动作,不由得一乐,“姑娘,没想到你检查还挺仔细,挺专业。” 池欢说道:“赵叔叔,这批衣服是要下乡的,展览会上的人流量很大,如果我们的衣服质量过关,以后口口相传,会打出很好的名声。” “只有质量合格,生意才能长久啊。” 赵建国本来以为池欢只是个娇妻,加上时屿白那么宠爱她,说实话是有点看轻她的,颜值高的人大多数都会面临这样的问题。 可是听了池欢的这番话,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 “没想到池姑娘居然有这样的见底。” “池姑娘啊,以前是我小看你了,这件事我得跟你道歉。” 赵建国玩笑着。 池欢被夸的脸颊微红。 检查好了走线的问题之后,接下来就是几种面料的比对了。 池欢交付了样衣的加工费之后,拿着样衣回到酒店。 回酒店之前,池欢买了洗衣粉,搓衣板和磨刀石,回到酒店之后,她接了一盆水,就开始用力的搓衣服,这样做的目的,是测试衣服的缩水程度。 广东最不缺的就是阳光,晾晒之后没几个小时衣服就干了。 池欢和时屿白仔细的抻开衣服,比对缩水的情况,然后针对这些情况,在笔记本上做了笔记。 面料的褶皱情况,和垂坠度之类的也做了详细的记录。 接下来就是体力活了,这个活交给了时屿白,用磨刀石来摩擦面料,检测面料的起球和耐磨损情况。 池欢一眨不眨的看着,时屿白的手真好看啊,骨节分明,嶙峋修长,拿着磨刀石一下下在面料上摩擦,看着看着,她就有点出神,注意力不由得从面料上转移到时屿白的手指上。 “记录好了吗?” 时屿白清冷的声线在空旷的房间响起。 池欢却托着腮,注意力集中在时屿白的手指上。 时屿白撩起眼皮,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 他的目光不由的转深。 等池欢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嶙峋修长的手指已经在朝着她移动,并且快速的在缩短和她的物理距离。 她诧异的抬眸,时屿白峻挺的脸上噙着笑看她。 “记录好了?” 池欢暗叫一声糟糕,目光笔直向下落在笔记本上,那上面一片空白。 她的耳根瞬间变得通红。 “不好意思,我刚刚……” “看我看的出神了?” 这一声调侃透着满满的愉悦,连酒店房间的空气都透着这种愉悦感。 池欢不由得被他感染。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红着脸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是,怎么了?” “你是我的男人,我看看怎么了?” “这么爱看?” 时屿白眼眸中的浓情蜜意都要溢出来,伸出手掐了掐她的下巴。 “准你看个够。” 池欢是想继续看,甚至还想看的更多。 他黑衬衣的领口下,起伏有致的肌肉线条,宽肩窄臀,胸肌腹肌,她想一次性看个够,可惜每次见到的时候,情况都那么仓皇。 每次见到它们的代价,都是池欢承受不起的。 如果纯纯观赏角度的话,她还是很想看的。 可是…… 她的笔记还没写完呢? 池欢苦恼的拧了拧眉毛。 “那这些笔记怎么办?” 她还真被时屿白的这句给深深蛊惑了。 想看,怎么破? 第129章 要 话音落,手中就是一轻。 笔记本水平线陡然上移,落入了时屿白的掌心。 “这等琐碎小事,自然是由我代劳。”说完,骨节分明的手指执笔,在上面笔走游龙。 池欢也不阻止,就托着腮帮津津有味的看。 时屿白偶尔会侧过头来看他,眼神松弛轻快,看的池欢心里鼓动阵阵的甜。 看着看着,时屿白手中的笔杆子不动了。 她纳闷,凑过脑袋去,“这么快就写好了?” 低头一看可不是,非但每一款的磨损率罗列清晰,甚至还在后面写上了自己的建议。 池欢如获至宝。 这就是有一个学霸老公的好处了,有些事情他永远考虑的比她更周到,更入微。 她捧起笔记本,“写的不错。” 翘起一点嘴角,夸的十分矜持。 “所以,奖励呢?” 池欢被他甜甜暖暖的眼神看的心中开了花,忍不住侧过去,在他峻挺的脸庞上“啵”了下。 “不够。” 时屿白眼眸微眯,危险深欲在潭底形成漩涡,时刻在散发魅力,勾她魅她。 池欢不由瑟缩,警惕十足。 “可你帮我是自愿的啊。” 她学着他的样子,狡黠又俏皮,“不是为了让我看到喜欢看的,所以你才帮忙的吗?” “我警告你,可不许得寸进尺。” 池欢白嫩嫩的手指在他眼前轻晃,一脸的不赞同。 接着,她的手指就被攥入时屿白的掌中,指腹慢条斯理摩挲她的每一寸指节,撩起眼皮似笑非笑。 “…这是,还疼?” 他眼眸跳跃着光火,一时也分辨不清是欲念还是戏谑。 池欢呆住,耳根蔓延而出的热烫暴露了她真实的情绪。 时屿白潭底几分了然。 正是这几分了然,让池欢羞愤欲死。 为何每次和时屿白刚上,她总是节节败退? “还看吗?” 耳畔响起的声线褪去了清冷,又欲又沙,仿佛敲打的不是她的耳膜,而是她的心脏。 她花了两秒才明白时屿白问的什么。 池欢答的毫不犹豫。 “看!” 水眸坚定,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湿漉漉,又亮晶晶,很像某种无辜的动物,带着单纯的好奇和几分好胜欲。 时屿白勾起嘴角,手指挑起黑衬衣的领口,一寸寸向下滑,骨节分明的手指攀住最上面的一颗扣子。 池欢看的目不转睛,耳畔传来了清晰的“咕咚”声,那是她控制不住吞咽口水的声音。 她这副又馋又怂的样子,逗得时屿白喉骨溢出低笑。 手指微动,一颗纽扣要开不开。 池欢紧张的呼吸凝滞。 正亟待要看精彩的画面,那手指却停住不动了,时屿白看向她,耐心问询。 “对了,你说想看,具体指的想看哪里?” 池欢一口水要咽没咽,结结实实呛入气管中,瞪着时屿白剧烈的咳嗽起来。 时屿白面色微变,连忙上前帮忙抚顺她的脊背。 池欢呛得脸色微红,很是吃了一番苦头,再看时屿白就有些微恼。 揪紧他的黑衬衣,奶凶奶凶,“你跟我装什么装,你就是故意的!” “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呛入气管里?” 她小脸儿微红,恼的眸底漾出一层水光。 说完了,干脆就自己上手,去扯时屿白的黑衬衣,不料动作太大,一颗纽扣脱轨,“砰”的溅落到地板上。 空气在瞬间变的暧昧。 池欢呆住。 时屿白也呆住。 唯有地板上的纽扣欢快跳跃,甚至还滚了好几圈。 池欢:…… 时屿白:…… “看来你已经迫不及待了。” 池欢:“…听我狡辩,不,解释!时屿白,你冷静!” “冷静不了。” “热血沸腾。” 时屿白一字一句,笔直的凝望她的眼睛,潭底燃起的欲色,如火如荼,能把理智焚烧殆尽。 池欢步步后退,直到贴上窗帘,退无可退,手指紧紧的揪住窗帘。 窗帘被抓皱,又在指尖舒展开,接着绷紧,来回往复,直到再也承受不住热情,“崩”的坠在两人身上。 厚重的窗帘覆盖住悱恻的画面,掩盖不住火热的空气…… 池欢全身宛如被蒸了一遍,全身的汗毛都打开了,腾腾的热意源源不断的从身体弥散。 时屿白的确体贴,顾念她不能承受再多,用了其他的法子。 她战栗的宛如一条缺氧的鱼。 一次次,载沉载浮。 却无论如何挣扎,都逃不开他的掌心。 …… 两个人磋商决定好面料之后,把决定告知陈建国。 接下来就是冗长的选购面料,讨价还价,等一切尘埃落定,这一批衣服出来,已经是十天之后。 池欢和时屿白满载而归,归来的时候,正巧赶上了展览会开展在即。 赵快给他们来了信,要他们在参加展览之前,先去一趟市区,看一看展台具体怎么布置。 池欢和时屿白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市区之前,服装店来了不速之客。 叶明珠。 这还是叶明珠和程子黔结婚之后,池欢第一次见她。 叶明珠看上去气色不错,脸上身上也没见到家暴的痕迹什么的,穿着一声崭新的连衣裙,俏生生的站在门口喊她。 “欢欢,我来看看你。” 池欢的目光沿着叶明珠上下打量了一圈。 叶明珠抿了抿唇,眼睛透着淡淡的喜色,甚至还大方的在池欢面前转了一圈。 “怎么样,我身上这件连衣裙好看吗?” “不错。” 池欢淡淡的收回目光。 “明珠,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叶明珠笔直的看着池欢的眼睛,一股不加掩饰的恨意清晰的迸出来。 但是那股恨意一闪而逝,若不是恰好被池欢看到,说不定以为是错觉。 “欢欢,我现在在给程姑姑卖衣服,你一定知道了吧?” 池欢挑起眼皮,静静地看着叶明珠。 没能看到池欢失态的样子,叶明珠眼底划过浓浓的失落。 “所以呢?” 池欢淡漠的问道:“你给程青青卖衣服,和你来找我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这是有直接关联的。” “所谓的食人俸禄,忠人之事,我来这里,是来劝你的。” “劝我?劝我什么?” 池欢不是很能理解叶明珠的脑回路。 “自然是劝你把服装店关了呀,欢欢,你打不过程姑姑的,还是认输吧!” 第130章 认 池欢的眼神玩味起来,这是,给自己下马威来了呀。 “认输?” 她咀嚼着这个字眼。 “是啊!” 叶明珠颇有些忌惮的瞥了眼一旁的时屿白,紧张的蜷了蜷掌心,“欢欢,有些话我想单独跟你说,你能不能让时屿白离开一点?” 池欢瞥了眼。 时屿白的下颌紧绷,潭底已经迸出冷戾之气,她毫不怀疑,如果叶明珠还有脸说,下一秒迎接来的就是致命的风暴。 池欢心头一紧,她可不想让时屿白因为这些人渣浪费自己的情绪,甚至被他们拖累。 “屿白,你先在一旁等等我,我听听她想说什么。” 池欢一靠过去,手就被密密的窝入他的掌心,面对她时屿白的眼眸满是心疼,“还和她说什么,这样的人赶走就是。” “有本事就施展出来,看看他们在宁乡市是不是一手遮天。” 最后这句话,其实是说给叶明珠说的,警告意味十足。 池欢听出来了,语调软软的安抚他,“别生气,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啊。” 说完她就推了推他坚硬如铁的胸膛,“去那边等等我,嗯?” 对着池欢湿漉漉的水眸,时屿白拒绝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 他警告十足的瞥了眼叶明珠,转身提起优雅的步伐离开了,距离不远不近,不会听到她们的谈话,也能在出现突发情况的时候,及时赶过来保护池欢。 池欢察觉到他的心思,心中暖暖的。 这一幕同样落入叶明珠的眼底,她酸味十足的开口:“看得出来,时屿白风在乎你。” 同样是结了婚,池欢被时屿白放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甚至面对她的勾引都无动于衷,为池欢守身如玉,几年如一日的呵护她。 相比之下,她和程子黔的婚姻简直就像个笑话。 结婚之前,叶明珠有多期待婚后的生活,婚后就有多后悔。 可惜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那当然。” 池欢捕捉到了叶明珠眼底难以掩饰的嫉妒,挑了挑眉毛,说道:“他是我丈夫,当然很在乎我。” 这句话把叶明珠堵的结结实实的,张嘴欲言又止,某个瞬间,甚至想把结婚后的遭遇全盘托出。 池欢见她神色黯然,及时把话题拉回来,“你刚刚说要我认输,是要我关闭服装店的意思?” “是。” 回到正题,叶明珠的眼神转为锐利。 但很快她就摆出担忧的样子,说道:“你应该知道了,程姑姑一直在抢你的生意。” “你们最近没在服装店吗?你向伯母打听打听就知道,你们最近的生意很差。” 池欢挑眉。 呵呵。 这是把他们的情况都给摸底了个一清二楚啊。 “所以呢,你觉得你们会一直赢我,我只能认输?” 池欢眯了眯眼。 叶明珠的婊劲儿上来了,连忙辩解道:“欢欢,我虽然在给程姑姑当售货员,其实我的心还是在你这边啊。” 她急切的上前要拉池欢的手,“我一直把你当好姐妹看待的。” “我只是不想看着你一直亏钱。” 池欢不着痕迹的躲开叶明珠的手。 她似笑非笑,“据我所知,你们入狱之前,合伙做生意,有你的一份,你还因此债台高筑,甚至还在婚礼上闹的不可开交。” “明珠,你的记性不大好啊。” “可我却十分记仇,我记得很清楚,到底是谁在针对我。” 叶明珠脸上的笑瞬间就消失了,她差点隐匿不住眼底的狠戾。 但她很快就想到了应对的法子。 “欢欢,当时我也是没办法,我想早点赚到钱,你应该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娘家只想着把我嫁出去换成彩礼钱,却从没想过我嫁人之后的处境如何……” 她抽噎着,眼圈肉眼可见的变红了。 “我不像你,结婚前有家里人宠爱着,结婚后还有丈夫疼……” 池欢冷眼旁观,非但没被叶明珠绕进去,反而觉得她演技实在拙劣,以前的她到底怎么被骗的,而且还一骗就骗那么多年。 池欢心痛。 是为自己以前的愚蠢心痛的。 “你命苦你倒霉,所以呢,这就是你害人的理由?” “这就是你抢我生意的借口?” “呵呵,那你还真恶毒。” 池欢毫不留情的奚落。 叶明珠眼角的泪瞬间干涸。 为什么,事情的发展和她预想的这么不同? 明明以前她每次卖惨,池欢都很吃这一套,很心疼她的。 “这么惊讶干什么?” “叶明珠啊,从你和我作对抢我生意的那天起,我就发现自己错了。” “什么错了?” 叶明珠难以掩饰内心的空落,仿佛有什么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消失了! 池欢再也不会信任她,以后想骗她更难了! “我最错误的就是看错了你,你原来这么恶毒,工于心计,和我印象中的叶明珠截然不同。” 池欢阖了阖眼睛,突然自心头涌上一股酸涩。 想到前世那错付的感情,疲惫不堪。 “叶明珠,你走吧,服装店我还会开的。” “你们不就是要抢生意吗?那就各凭本事,看看最后是谁败下阵来。” 说完这句话,池欢转身就走。 叶明珠眼睁睁看着,心脏宛如被挖走一块,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更明显了,她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池欢走到时屿白身边,眼眸里的疲惫遮都遮不住。 “走吧,时屿白。”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一只温暖的大掌包覆起来。 “不必为这种人伤心。” 时屿白永远都这么懂她,只看一眼就能敏锐的洞悉她的不妥之处。 池欢的确很难受,前世的背叛如梦魇一样纠缠着她,那些恨意蛰伏在心底久久不去。 叶明珠,程子黔,程母,程青青,恨这些人耗费她强大的心力,让她难受不已。 池欢眼睫轻颤,想到他们加到自己身上成倍的伤害,抑制不住的浑身颤抖。 如何能不伤心? 原来真心换不来真心。 原来有些人天生怀种,是永远暖不热的。 “你之所以对他们好,是因为你人很好,所以永远不用自己对谁好而后悔。” “善良是你的底色,永远不要因为他人的错误,否定自己。” 第131章 输 让他这么一解释,池欢那种宛如吞吃无数只苍蝇的恶心感渐渐褪去了。 看着他峻挺的脸,池欢这句发自内心,“时屿白,认识你真是我的福气。” 时屿白勾唇一笑。 去宁乡市见到赵快之后,一行几人顺利抵达城乡展览会所在的地方,城乡展览会在开幕之前,在市区借了地方做样品展区。 他们这次要参观的正是样品展区。 因为这是产品展区,所以来玩的人非富即贵,用往来皆白丁来形容最恰当,一会的时间,池欢已经见到好几拨西装革履的人进去。 会展的前方有保安警戒。 这庄严肃穆的氛围,让池欢的心悬到嗓子眼里,牵着时屿白的手已经渗出细细的冷汗。 “别紧张。” 时屿白清冷的声线淡淡的安抚着她。 池欢扯开嘴角,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轻松一点,忍不住问他,“时屿白,你不会笑话我吧,可是我真的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啊。” “不怕,以后这样的场面,你见到的只会更多。” 池欢:“……” 你人还怪好的嘞,这么会安慰人。 赵快快他们几步,保安见到他之后,连忙鞠躬,“赵科长。” 赵快摆摆手,说道:“我带两个人过来参观一下展览会,你们认识一下,这是池老板,这是时老板。” 池欢连忙拽着时屿白上前,对着几个保安点头。 “几位师傅好。” “池老板客气了。” 赵快笑道:“你们以后还免不了要来这边观察一下会展的布置情况,相互熟悉一下,以免被关在门外。” 池欢深谙其中的道理,都说阎王好斗,小鬼难缠,和门卫保安之类的职业大交道更要注意分寸。 她连忙从包里掏出一盒烟,递给时屿白。 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指接过香烟,朝着几个保安一递。 “辛苦了,抽支烟解解乏。” 保安顿时忌惮的瞥了一眼赵快。 赵快摆摆手,“拿着吧。” “池老板和时老板可不是公务员,给你们一条烟当是交朋友。” 听了这话,保安们这才接了。 进入展会大厅,赵快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负责,把他们带到了西南角一处偏僻的展台,说道:“这已经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好的展台了,你们先看看,琢磨一下怎么把展台给布置好。” “要是还有时间的话,可以去其他地方参观参观,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就不能陪着你们了。” 时屿白开口:“好,赵科长先忙。” 赵快点头,很快离开,没一会就有人喊他,“赵科长,赵科长!您看看这边的展台布置的合理吗?” 看得出赵快是真的很忙。 池欢目送赵快离开,目光落在展台上,他们左边是机械农具的展台,右侧是改良粮食种子的展台,在两个展台的中间有个很小的狭角,他们的展台就在这个狭窄的角落里,大概有十平方,能展览的衣服不多,幸亏有两面墙,不需要他们再自己凭空造一面。 来之前池欢有点兴致勃勃的,等看到展台,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有一种期待落空的感觉。 “这里只是个临时的展厅,咱们的主场地在农村,现在咱们来想想怎么布置好展台。” 时屿白读懂了她的目光,建议着。 池欢会心一笑,沮丧的心情在瞬间消散,她拉着时屿白,兴致勃勃的讨论,在哪里安一个货架子,在哪里摆一下人台模特,然后又想着,要不要在展览会开始的时候,在展览会的门口散一波传单,这样的话能吸引更多流量。 讨论着讨论着,池欢的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的轮廓。 “时屿白,这个展览会是不是还会在城里短暂的开几天?” 池欢突然发问。 说到传单的时候,她突然灵机一动。 “不错,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们不能浪费这几天的时间啊,你说来参加这个城乡展览会的都是什么人?” 时屿白短暂的思索了下,很快答道:“普通的市民应该不会来参加这个展览会,能知道这个展览会的应该多数是公务员的亲朋好友。” “原来是这样啊。” 池欢瞬间笑颜如花,双眼明媚,“你说在城里展览的那几天,咱们挂上一些潮流服装行不行?” 时屿白皱眉,刚要开口说话,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叮叮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池欢和时屿白几乎同时朝着声源看去。 映入眼帘的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没有见面的赵爽。 赵爽装扮时髦,烫了一头羊毛卷,妆容精致,唇上涂着鲜艳的口红,手里拿着一款黑色羊皮包,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 “我觉得是个好主意。” “赵姐!” 池欢双眼发亮,连忙上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赵爽拍了拍她的脊背,“快撒手,快把我挤的不能呼吸了。” 池欢连忙松手,赵爽顺势在她漂亮的脸蛋儿上捏了一把,“小样儿,没想到你还挺热情,这么长时间不见,是不是挺想我的?” “想,怎么不想。” “我还以为你这个大忙人没时间来来呢。” 池欢连忙把她拽到一旁。 赵爽翻了个白眼,“要是可能的话,我还真不想来,是匆匆从美容院赶来的,赵快那小子死活非要拽着我过来,我也是没办法。” 原来如此。 池欢连忙问道:“那赵姐觉得我刚刚的提议怎么样?” “我觉得不错。” “时屿白说的也不错,能来参加展览的都是公务员的亲友,所以展出的必须得是高级的时装,你那一定腾不出手,我这倒是刚刚进了一批不错的,可以拿过来凑凑数。” 池欢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赵姐,那是你的货,怎么好混为一坛?” 赵爽说道:“怕什么,扣除我的成本之后,我拿三分之二,你们分三分之一就行。” 可池欢还是有一种占了赵爽便宜的感觉。 “你不用有太多心理负担,我自己卖的话,还不知道要多久卖完,而且说实话,我家里人虽然都在政府上班,我却不敢利用这些人脉。” “借展览会的流量,我正好拓展一下业务量。” “欢欢啊,在商言商,我可不傻。”赵爽拉着她的手强硬的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可千万别跟我推辞。” 第132章 大 盛情难却,池欢就没再拒绝。 赵爽环顾一圈,问道:“想好要怎么布置展台了吗?” 池欢简单的跟她介绍一遍。 “这简单,还有五天才是展览会召开的日子,我明天让人把货架什么都运过来,货物提前一天送来,这样不容易丢失。” 没想到赵爽一出现,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池欢不由得夸她,真是自己的大福星。 赵爽那么爽快的一个人都给夸的不好意思了,狠狠的捏池欢的脸蛋儿,“你这是把你姐当成小学生夸了吧?” “不过别说,你姐我好久没被人这么夸过了。” “家里的人只会数落我不务正业。” “可是我这种个性怎么去当官啊,你看看他们一个个喜怒不形于色,这样的人生可太单调了,根本不符合我的理想。” 池欢被她逗得乐不可支。 不过家里人都是入仕,赵爽却自己做生意,从某种角度看,的确是不务正业了。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 不好说哪种活法是正确的。 中午池欢请客,在市区请赵爽吃一顿饭,席间赵爽喊来了一个店长,说让他帮着池欢和时屿白布置展台。 店长进来一看,池欢才发现居然是个长相十分俊秀的男人。 “这是我其中一个店的店长,周正。” “这是我的合作伙伴,池欢,以及她的丈夫时屿白。” 周正人如其名,模样十分周正,浓眉大眼,身材高大颀长,身上颇有一种浩然正气,倒是另外一种款型的美男子。 他唇角勾笑,对着池欢伸手,“你好,池老板。” 池欢刚要抬手,周正的手就被时屿白强势的握住。 “你好,我是时屿白,池欢的丈夫。” 周正发现时屿白的眼眸带着一股戒备和警惕,他眼底划过一抹愕然,很快又了然了。 如果他家里有池欢这样漂亮娇俏的妻子,一定也很忌讳她和其他异性交往。 “你好,我是周正。” 池欢被赵爽拽了去,两人亲密的坐在一起,赵爽嫌弃的道:“咱们姐妹许久不见,好好说说话,让他们男人做一块去吧。” 席间,池欢和赵爽聊的热火朝天。 时屿白和周正竟也颇为投机。 但是赵爽实在太忙了,没一会时间就匆匆离席,结账之后,周正和时屿白池欢双双离开饭店,千万周正所在的店面。 直到站在赵爽的服装店前,池欢才惊觉她的服装店和赵爽的有多大的区别。 赵爽到底是不差钱,服装店装潢的金碧辉煌,踩在锃亮的地板砖上,池欢有中自惭形秽,手足无措之感。 店内光线通明,服装货架,玻璃展柜,模特人台,陈列的衣服比池欢售卖的要高出一个档次。 漂亮的衣服经过巧手陈列之后,仿佛在闪闪发光,仿佛在对着客人招手:“买我,买我,买我。” 服装店站着好几个穿着相同制服的售货员,见他们进来,连忙招揽生意。 “您好,想要款什么样式的衣服?” 周正摆摆手。 “不用了,他们是赵姐的合作伙伴,不是来买衣服的。” 说完,喊几个服务生将后面仓库里的货架都搬抬出来。 池欢和时屿白也下了手。 在几个人的通力合作下,货架统统放到大货车上,大货车载着满满当当的货架,以及好几个人,风驰电掣的朝着展会的方向而去。 到了展会,把货架搬运进去又花费了不少功夫。 在池欢的指挥下,几人七手八脚的把货架放到相应的位置,展台刚见雏形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长串沉稳的脚步声。 池欢回头一看,发现无数西装革履的黑西装,正簇拥着中间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人,正由远及近的缓缓走来。 她脊背一凛,瞬间明白这是大人物来了。 几乎是瞬间,她就在后面簇拥的一群人中发现了赵快的身影。 赵快接触到她茫然无措的目光之后,连忙对她使了几个颜色。 池欢有点不明白赵快的目光是什么,她抿紧了唇瓣,正好这时候时屿白已经收手,他额发被浸湿,晶莹剔透的汗珠点缀在峻挺的脸庞上,带着一股和素日相悖的野性气质。 她下意识上前一步,抓住了时屿白热腾腾的手掌。 “怎么了?” 时屿白瞥见她紧绷的小脸儿,就问了一句。 池欢没吭声,示意他去看被黑西装簇拥着的大人物。 也是奇怪,在时屿白抬起眼眸,辨认清楚那人之后,他漂亮的瞳仁骤然间收缩了下,两人握着的手掌,池欢敏锐的感觉一紧。 紧箍着她的掌心力道还在无限度的加深,加重,甚至一度让池欢感觉到疼。 她皱眉。 诧异的抬眸,空气似乎瞬间冰冻下来,自时屿白周身飙涨出致命的风暴。 他明明没什么表情,可池欢瞬间就知道他情绪的变化,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紧,闷闷的。 “怎么了?” 池欢诧异的看向那个人,感受着时屿白周围的气场,看着那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人,看着看着,依稀觉得中年男人的脸部轮廓透着熟悉。 好像…在哪儿见过。 等等! 一个诡异的念头快速在她心头汇聚,让她瞬间瞪圆了眼睛。 “时屿白,你认识他?” 池欢歪头去看的时候,时屿白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双眸子变得格外晦暗。 “不认识。” 时屿白话音落下的同时,那个中年人的目光却突然定格在他们身上。 四目相对的刹那,池欢明显察觉时屿白的身躯震了下。 这个大人物,该不会要朝他们走来了吧? 池欢心中闪过一道不详的念头。 怕什么来什么,尽管池欢和时屿白浑身上下写满了抵触,但那人却还是表现出对他们展台的浓厚兴趣,扫视了一圈,抬腿就朝着他们直直的走来。 “他要走过来了!” 池欢紧张的说了声。 时屿白的语调依旧懒怠,透着漫不经心。 “不用怕。” 他攥着她的力度总算是松弛下来,就连之前那种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也消散的干净,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但池欢清晰的知道。 不,那不是错觉。 时屿白和这个人之间,关系匪浅。 第133章 人第章 思绪流转间,眼前锁着的人已经渐行渐近,在他们大约三四步的位置站定。 他的目光在他们的展台上流连了许久,在时屿白的身上一掠而过,最终定格在池欢的脸上,那种打量怎么说呢,透着一点审度的意味,仿佛在衬度她是不是合格。 池欢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了。 “这是你们的展台?”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服装类目的展台吧。” 大人物带着一点距离,“亲切”的慰问。 池欢愣愣的点头。 也许是她冷淡的态度激怒了大人物身边的秘书,那秘书昂着下巴,居高临下的道:“这位是时首长,这次是专门来宁乡县视察城乡展览会的。” 池欢直接忽略了那秘书倨傲的嘴脸,下意识好奇的问道:“时首长,哦?是什么官职?” 池欢的自白,不仅仅对面的秘书拧了拧眉毛,就连簇拥在时首长身边的一群黑西装都跟着倒抽一口凉气。 “放肆,你简直没有一点教养,首长的官职也是你区区一个老百姓能打听的吗?” 那秘书还想呵斥什么,却被时首长给按下胳膊。 “够了,李秘书。” “时首长……” “时”这个姓,一时让池欢的心中百转千回。 她心绪复杂的看向时首长,这会她总算明白那种熟悉感哪里来的了,认真端详,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时首长的轮廓和时屿白的很像。 原来,大人物是时屿白的爸爸。 撞入大人物瞳仁的那刻,她认定了这件事。 而时屿白那种陌生疏远的态度,已经说的很清楚,父子间的感情并不好。 时首长轻笑着看向池欢,“据我所知,城乡展览会展览的多数都是优惠农民的产品,我竟不知道原来服装也能参加这种展览。” 这时,赵快拼命在给她使眼色。 西装革履的各级官员目光中的层层压力沉压下来。 “城乡展览会上展览服装,我还是第一次见。” “到底谁给你们审批的,审批的手续可带着?” “你们这是走谁的后门了吧?招认出来,也能少受点惩罚!” 一句句,一字字,像刀子一样。 池欢没有回头,却清晰的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属于时屿白的冷冽气息。 他从不肯说和父亲之间的龃龉,但池欢看的出来,时屿白不想在父亲面前认输,人活一口气,不蒸馒头也得争气啊。 池欢的护夫之心前所未有的强烈和迫切。 一股勇气从心底油然而生,甚至连面对这么多大人物的胆怯,也被她抛到了脑后。 “衣食住行,都是民生大计,为什么城乡展览会上不能有衣服呢?农民不仅仅需要优质便宜的粮食种子,以及各种耕地的机械,更需要衣食住行方方面面的优惠。” “我们的衣服卖的比市面上便宜很多,而且质量过关,完全是让利给农民。” “我们也没有走什么后门,不过城乡展览会上售卖服装的确是第一次,所以展览会只是给了我们一个很小的角落。” “这个小角落没有人要,为什么不能给我们?我们是凭借自己的本事得到的机会,自然也经得起所有人的考验。” “诸位领导,时首长,你们若是不相信的话,完全可以调查一下我们的资质。” “如果调查之后,觉得我们还是不配参加展览会的话,我们立刻搬走,绝无二话!” 池欢的这番话,可谓是掷地有声,明明长着一张漂亮娇俏的小脸儿,目光却坚定的让人不容小觑。 时首长的目光微微闪烁,深深的看了池欢一眼,又意味深长的落在时屿白的身上,池欢敏锐的察觉他眯了眯眼。 而这种沉默,落入陪同的黑西装眼底,就品出另外一种意思。 “大胆!” “来人,快调查一下她的参展资格,到底是走的谁的后门,给我一起扒下来!” “城乡展览会关系重大,岂能容许你胡闹!” …… 数不清的质疑淹没了她。 就连之前拼命给池欢使眼色的赵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隐没在人群里,也不敢当显眼包了。 池欢:…… 就在池欢以为自己要孤立无援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攥住了她的。 时屿白清冷疏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时首长如果对我们的资质有怀疑,大可以赶走我们。” 池欢:……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谁说我质疑你们了?” 时首长的话音落下,其他的声音自动消失。 “你是……” 时首长饶有兴致的低头问池欢。 “我叫池欢。” 池欢觉得氛围怪怪的,按说她嫁给时屿白这么多年,早就应该见过时首长了。 可惜的是,他根本没来参加时屿白的婚礼,哪怕结婚这么多年,这却是她和这个公公第一次见面,好死不死的,居然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就……怪割裂,怪尴尬,怪诡异的。 “池老板,能看看你们参加展览的衣服吗?” “你口口声声说你们的衣服售价低,质量高,我倒是想看看。” 这个倒是难不倒池欢,来的时候他们准备充分,材料都在她的包里装着。 她从包里抽出服装目录递过去。 这个服装目录不但有每一款服装的款式图片,而且下面还详细的标注了服装的面料,售价等等细节。 时首长接过去翻看。 越翻看,越是诧异,不由得抬眸看向池欢和时屿白。 此时池欢的手被时屿白紧紧的攥着,小两口紧张的盯着他,看出来对这个结果十分在意。 看着这一幕,时首长的眼前蓦然浮现出他和李珍娅刚刚恋爱时候的场景,因为李珍娅的出身太低,自然也遭到了来自家庭强烈的反对。 那时候的他们……和时屿白池欢此时的模样好像。 时空仿佛在瞬间倒回,回到了他和李珍娅热恋的时光。 一种强烈的酸楚交杂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心头。 他心尖儿一揪,攥住了那张服装目录。 作为人群瞩目的焦点,时首长勾唇一笑:“的确十分优惠,若是能参加城乡展览会,相信一定能受到老乡们的热烈欢迎。” 说完,他转身看向一群黑西装,说道:“看来以后咱们得不拘一格降人才,只要是让利于民的好项目,都可以来参加展览会,你们觉得呢?” 黑西装们面面相觑! 第134章 物 但都是混迹多年的人精,见风使舵什么的可谓基本技能。 瞬间风向就调转了。 “啊,是、是!时首长教训的是,咱们这群人还是太老古板了!” “这展台资质过硬,的确应该给池老板这样的个体户一些参展的资格!” “是啊,谁说不是呢……” 池欢听着这群黑衣装的话,一整个无语住了。 “池老板的展台做的不错,继续加油,希望你和你……” 时首长的目光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时屿白。 “哦,这是我丈夫。”池欢接茬。 “希望池老板和你丈夫能够继续在展览会上发光发亮,继续为农民兄弟们谋求更多的福利。” 这样的亮堂话,谁不会说呢。 不过既然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是不是也代表他们的资质合格,过关了? “是!” “首长,我们一定会继续发光发热,蜡炬成灰泪始干!” 这句倒是让时首长结结实实愣住了,足有三秒,才反应过来,笑呵呵的说道:“年轻人有干劲儿是好事,好好加油干一番事业吧。” 最后这一句,也不知道是说给池欢说的,还是说给时屿白说的。 说完这句话,时首长深深的看了时屿白最后一瞥,转身走了。 黑西装们鱼贯离开,赵快经过的时候不忘给她竖起了个大拇指,脸上满是赞扬和欣赏之色。 好容易目送这些人离开,池欢才发觉自己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渗出了细密的汗。 “他是不是你?” 池欢的疑问甚至没说出口。 “是!” 时屿白直接了当的承认。 “啊?” 池欢掩饰不住内心的惊讶,看来时屿白和时首长的关系是真的冷淡,从始至终两父子都没说一句话,就这样眼睁睁分开了。 “你们……多少年没见了?” 池欢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对时家父子之间的恩怨并不清楚,生怕会刺激到时屿白。 “不知道。” 时屿白眼神淡漠,看着池欢惴惴的小模样,伸手在她的脸颊上捏了一把,顺势吐出了一口浊气。 “刚才幸亏有你,不然的话,咱们的展台恐怕就要没了。” “怎么样,我厉害吧?” 池欢敏锐的察觉时屿白的情绪低落,忍不住想说些什么,让他开心起来。 “那种情况我必须要站出来啊,我也没想到胡说八道几句话,居然力挽狂澜了,嘿嘿,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池欢自卖自夸起来,狡黠的眼神,让她的小脸儿生动又活泼。 时屿白的心底暖融融的,看着她的目光温柔如水,“谁说你一无是处?我有没有说过,在我的眼中,你处处都是优点?” 池欢被夸的开心了,拽着他的胳膊轻轻摇晃,声调软的能掐出水来,“哦?” 眼眸亮晶晶,湿漉漉,满是期待的,“不如你一一说给我听?” “比如,吃的多,会花钱,能张罗……” 听到这些话,池欢顿时明白过来,时屿白这是不着痕迹的损她呢。 “你还说,我叫我说,不许,这些都不算,我给你个机会,重新考虑措辞……” 展台布置的差不多了,池欢和时屿白没打算这时候就回县城,准备等展览会的告一段落再回去,先住两天旅馆再说。 周正带着工人开着货车离开。 池欢和时屿白打算散散步然后打车找个旅馆,走出展览会的大门,突然有一道穿着黑风衣的身影阻在他们面前。 “时先生。” 来人表情娇矜的看向时屿白。 “首长要见你们。” 来人言简意赅的说明来意。 池欢倒吸一口凉气,本来以为展览会上的小插曲已经落幕了,没想到时首长竟然派人守在门口。 “不见。” 时屿白撂下一句话,拽着池欢就要走。 然而,他们还没迈开步伐,两个警卫员结结实实挡住他们的去路。 “时先生,您不要为难我们,我们也只是听令与人,这样让我们很难做。” “与我无关。” 时屿白冷的像块石头,池欢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难看的脸色。 他周身仿佛笼罩了一层乌云,潭底满是阴郁。 “咔嚓。” 车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池欢闻声看去,一双锃亮的皮鞋踏出,站在市区整洁的柏油马路边上,时首长身上的矜贵疏离之气,让他和这里有一种割裂感。 他这样的大人物,只应该出现在铺着红地毯的地方,不该踩踏在这尘土飞扬的马路边,摆出这样的低姿态。 “屿白,一别多年,爸爸想和你说说话,也不能成全我吗?” 池欢看向时屿白,发觉他的唇线已崩成一道直线。 “不敢叨扰时首长,恐怕会耽误你的正事。” 时屿白的回答一点不留情面。 时首长眼底难以掩饰的黯然,但他很快调整好情绪,面对池欢,“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叫池欢吧,我是时屿白的父亲,也是你从没见过面的公公。” 他望向池欢的神色可谓称得上亲切。 池欢嘴角僵硬的扯了扯,这样的开场白,可真难接啊。 “一个不肯参加他儿子婚礼的公公,欢欢你不必理会。” 时屿白冷冷的说道。 池欢:…… 倒是省去了她开口,但是这两个人一个两个的拉着她当挡箭牌干什么? 她可不是工具人儿啊。 “抱歉,池欢,我当时有一个很重要的会晤,要去外国一趟,所以没来得及赶上你们的婚礼。” “我知道屿白怨恨我这个父亲,这么多年,我这个父亲的确当的不合格,所以我一直想弥补,既然今天咱们见面了,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我特别想珍惜。” “池欢,你能不能劝劝屿白,咱们一家三口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饭就好。” “我没有其他的要求,你能成全我这个老人吗?” 这番话说的殷切,甚至称得上真诚。 不过就是把池欢给架在火上烤了。 如果让她战队的话,她自然是站在时屿白这一边。 但时首长的话说的这么诚恳,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才好。 “我觉得,还是要看屿白的意见。” 池欢为难的说道。 时首长的眼底快速划过一道暗光,很快他又说道:“如果你觉得不能代替屿白做主的话,那我这个公公想请你吃饭,你肯赏脸吗?” 这话说的,根本不容拒绝。 第135章 影 池欢下意识就要拒绝,但刹那间,眼前闪过的是时屿白摸着她发黄的照片离世的样子。 她不知道那时候时屿白和父母之间的关系如何,但那时候的时屿白无疑是孤独的,遗憾的,他的一生虽然辉煌至极,却也充满了寥落和寂寞。 身为她的妻子,她能不能从中斡旋,让他不再有遗憾? 想到这里,池欢改了主意。 “好。” 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手掌心就是一紧。 时屿白握住她的力道一再加重。 池欢去看的时候,分明看到了他潭底的不赞同,她连忙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好!” 时首长欣慰的点头。 李秘书连忙上前帮他们拉开了车门。 时屿白冷冽的声音传来,“我们不和他坐一辆车。” 池欢:“……” 时首长倒是没纠结细节,很快对李秘书点头,李秘书连忙关上车门,拉开了后面一辆车门。 上了车,时屿白的追问就来了。 “为什么要答应他?” 池欢抿了抿唇,说道:“我和你结婚之后,还没有见过公公,你若是不想和他说话,就不用勉强自己,但是我想和他接触接触。” “原因。” 时屿白的声音没有平仄,却有浓浓的情绪,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压。 池欢不自觉紧张,心脏在瞬间悬到嗓子眼里。 她知道,这个理由势必要好好想了。 “时屿白,你知道,我是想做生意的,想要做大做强,势必要做到上面有人,不然的话,遇到程青青这样的卑鄙小人,咱们很有可能会寸步难行。” “我想和公公拉近关系,这样以后也有个依靠。” “你真是这么想的?” 时屿白的眼眸低垂,睨着她的神色晦暗不明。 “是。” 池欢紧张的眼珠乱转,还无措的舔了舔红唇。 不经意和时屿白撞上视线,却被他捕捉到了,不免又是一阵心虚。 时屿白攥着她的指节,松开一根,又换成另外一根,这样一根一根的捏过去,细微的摩挲,让她的呼吸都凝滞在嗓子眼里,整个人紧张的无以复加。 “嗯,那你得好好努力了。” “时以复不是那么容易被讨好的人,他那样的人,利益至上。” 明明时屿白的潭底翻涌着,暗流涌动,多的话却没说。 池欢觉得,他应该是有满腹的怨言才对。 可他言尽于此。 满身的克制和矜持,让池欢的心疼的无以复加。 时以复,这原来就是时屿白父亲的名字啊。 “谁说我要讨好他了?” 池欢勾唇,“只是平常的社交就行,他既然给我这个利用的机会,我自然要好好把握时机了,你说对不对?” 时屿白撩起眼眸,纤长的睫毛半阖,掩住了真实的情绪。 骨节分明的手指手指撩起她额前的刘海,认真的凝视着她的眼睛,“你说的对。” 池欢差点沉溺在他的温柔里。 明明他已经生气了,却还是把脾气克制住,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自己。 “我以为你要生气了。” 池欢攥住他的一根手指,眼眸湿漉漉的。 “为什么生气。” “因为我答应和你父亲吃饭,你是不是不喜欢?” “我是不是太自作主张了?” “明明知道我答应你就会跟来,却还是答应了。” “你可以自由的选择,你有这个权利,我只是你的丈夫,没资格限制你的任何选择权。” 这回答暖煦如春风,却让池欢的眸子怔忡起来。 她眼前浮现的却是前世程子黔和自己叫嚣的话:“你既然嫁给了我,那就是程家的媳妇,你无论做什么都要经过我的同意!” “凭什么要经过你的同意,我是嫁给你,又不是卖给你,你没有资格阻止我做任何选择!”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除非你滚出程家,和我离婚,不然的话,你只能听我的!” …… 池欢思绪回笼,看着时屿白峻挺的脸,再一次认识到他和程子黔之间的察觉。 和时屿白在一起,池欢分分钟感觉得到被尊重的感觉。 他从不会勉强自己的任何选择。 而程子黔…… 原来这就是正常的被尊重的恋爱的感觉。 池欢看着看着,眼眶越来越酸,越来越热。 虽然不知道时以复在京城的职务是什么,但看他的排场就知道,职位一定不小,他请客吃饭,去的自然时宁乡市最好的饭店。 因为他的到来,饭店几乎清场了,警卫员整整齐齐的排列,将饭店包围的密不透风。 池欢和时屿白下车的时候,就见到了等候在饭店门口的时以复。 时以复感慨万千,仰望着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说道:“多少年没来宁乡市了,记得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带着你姐姐来外公外婆家。” “现在你外公外婆不在了,来这里的机会就更少了。” “没想到我匆匆来一趟,办公务的时候竟然会遇到你们,说起来这是咱们一家人的缘分啊。” 对于这些感慨,池欢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应,也许时以复只是感慨一下,也并没有需要谁的回复。 至于时屿白,自从下车见到时以复之后,便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气场,连经过他周围的空气都凭空低了两度。 时以复说完,视线在时屿白的身上一掠而过。 池欢看的分明,时以复分明就是借着这个匆匆一瞥,来端详这个多年不见的儿子。 看得出来,他对时屿白是思念的。 “走吧。小池。” 时以复迈开沉稳的步伐,朝着饭店内部走,招呼的话却是对池欢说的。 落座之后,服务生紧张的给三个人上了茶和茶点,并且将菜单递给他们。 “小池,喜欢吃什么不要客气。” “屿白,这么多年不见,我也不知道你的口味变了没有,你自己点。” 说完之后,时以复点了几道菜。 菜单确定之后,服务生很快下去了。 池欢的眼睛盯着茶杯中汤色碧绿的茶汤,看着茶叶在上面载沉载浮,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开场白要怎么说。 “小池啊,这是咱们的初次见面,我这个当公公的来的也仓促,没准备什么见面礼,这个红包你收着。” 说完,一个硕大的红包被李秘书拿过来,推向池欢。 第136章 响 池欢没想到时以复竟然这么大手笔,下意识把红包推回去。 “不用了,这太多了,我不能收。” 时以复却是把红包又推了过来,“这都是你应该得的,拿着,别跟我推辞。” 池欢看看时屿白,见他微微点头,这才把红包收了。 “谢谢爸。” “听你妈说,你们生了一个儿子,现在多大了?” “三岁。” “好好好,没想到一眨眼孩子就这么大了。” 这样的对白其实尴尬的很,池欢和时以复谁和谁也不熟。 时以复迟疑的开口,“你们那个展览会是怎么回事?屿白不是在政府部门工作吗,怎么突然想到去卖衣服了?” “这……” 提起这个,池欢就不免心虚,时屿白之所以辞职,卖衣服,其实多少有被程家人影响的元素。 到底是池欢拖累了他。 她咬着唇瓣,脸庞因为羞耻浮现一抹红。 就在这时,时屿白开口解除了她的尴尬,“我有选择的权利,这和你无关。” 说这话的时候,时屿白目光笔直的看着时以复。 目光犀利,锐不可当。 时以复这次也没有退缩,皱着眉头隐忍的说道,“如果你按部就班,从乡里提干上来,仕途会非常顺利。” “你突然辞职,三年的资质一朝作废,这简直是在胡闹!” 氛围在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时屿白唇角锋利的冷笑,“言辞凿凿,说的好像你有多在意我这个儿子一样。” 时以复,“我怎么不在意,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 池欢认识时屿白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愤懑的模样。 “你只是嘴上在乎,实际上抛妻弃子是你,不闻不问是你,漠视妻子儿女是你,你把不负责任做到极致,何必还假惺惺的来关心你这个前妻的儿子?” 这话略重,时以复的胸膛剧烈起伏起来。 一旁的李秘书倒是打抱不平起来,“时首长一直很关心你,他只是太忙了,平时他就日理万机,你身为首长的儿子,理应支持他的工作才对!” 时屿白,“日理万机,却还有空出轨秘书?” 时以复,“你——” 到底是当着儿媳妇的面,被亲生儿子这样揭短,时以复气的眼眶通红,按着胸膛就开始大喘气,一副呼吸不上来的样子。 李秘书见状连忙高声呼喊,“医生!快来给时首长看看!” 又谴责的看向时屿白,“时先生,你真是太过分了,无论首长做错了什么,他始终是你的亲生父亲!”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时屿白的唇瓣抿成一道直线,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更是青筋被迸出,指节凛白分明。 池欢清楚,他心里一定是不好受的。 一阵慌乱,医生很快赶来,将时以复放到了担架上。 临走前,时以复的目光隔着人群殷切的朝着时屿白看过来。 可是从始至终,时屿白都没有靠近半步。 时以复的眼底被失望覆满,在身体的疼痛中不受控制的弓起了身子。 池欢见时以复的情况严重,不由得挽住他的胳膊,“时屿白,爸爸没事吧?” “他是不是心脏有问题?” “咱们跟上去看看吧。” 池欢小心翼翼的建议着。 他睫毛半垂,在卧蚕处投下扇形的阴影,依稀看到那阴影颤了下。 这一次,池欢的提议没有拒绝。 池欢笃信,时屿白应该是也在担心时以复的安危,但是强烈的自尊心以及恶劣的父子关系不容许他表露分毫。 顺利抵达医院,时以复被推进去做一系列检查,李秘书和时屿白忙前忙后,人总算在高级病房住下了。 医生很快喊来家属,李秘书和时屿白双双聆听。 “病人应该有心血管方面的问题,这一次情绪激烈导致病发。” “不过还好平时保养的不错,这次没什么大碍,住院观察两天,很快就能出院。” “切记,病人需要静养,千万不能再刺激他了。” 听到这里,池欢悬起的心脏才悄然落地。 时屿白颀长的身形靠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保持双目微阖的状态许久没有动弹。 自他周围萦绕着一种悲怆和寥落,看得池欢心脏一紧。 想上前宽慰两句,又生怕打扰了他此时的状态。 “池女士,既然首长生病了,可能不方便招待你们,没事的话,你们就先走吧。” 李秘书铁面无私的下达了驱逐令。 池欢举步,打算和时屿白悄悄离开,好好的安慰一下他,然后找时机再过来探望时以复。 就在这时,自病房内传来时以复虚弱的声音。 “李秘书,让小池进来,我有些话和她说。” 池欢诧异的抬眸,攥着时屿白的手也不自觉松开了。 李秘书的态度变得恭谨起来。 “池女士,这边请。” 跨入病房,池欢一眼就看到时以复苍白的神色,就这么一会的时间,原本生机勃勃的人宛如抽走了主心骨,看上去奄奄一息。 池欢心中说不出的愧疚。 “时首长,屿白不是故意的,他不知道你有心脏病。” 池欢咬着唇,甚至不敢直视时以复的眼睛。 “别担心,我从没有怪罪过他,我这身体是老毛病了,别说屿白,就是珍娅也不知道。” 时以复沉沉的叹息了声,“我这病是和屿白他妈离婚之后得的,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说完这句话,时以复深深的看了池欢一眼,“你是个好孩子,看得出来屿白和你的感情很深。” “你也看出来了,因为我对不起屿白他妈,导致屿白对我的抵触情绪很深,若不是你从中斡旋,他只要见到我,必定会退避三舍。” “今天能和你们两个孩子一块吃顿饭,我发自内心的高兴啊,可惜啊,我这幅身子太不争气了……” 池欢没想到时以复竟然这么坦白,居然当着她的面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好孩子,屿白不肯说,你能告诉我,他为什么要辞职去卖衣服吗?” 池欢被问的语塞。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其实大部分的原因是我。” “因为我要卖衣服,他觉得我一个人太辛苦,所以才做出辞职的决定。” 第137章 力 时以复的目光复杂起来,“难道他在做决定的时候,你没有阻止吗?他这么做,简直是在自毁前途!” 提起这件事,时以复还是很激动。 池欢不知道回什么,只是垂下了目光,手指不断的绞着衣角。 看到她的表情,时以复的情绪平复下来,对她说道:“抱歉,我的情绪太激动了,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不能当作没发生过。” “其实我也了解屿白的个性,一旦他决定的事情,即便是你恐怕也不能阻止。” “你何尝不是无辜的呢?” “算了算了。” 时以复阖上了眼眸,疲惫不堪的对她说道:“我已经让李秘书给你们准备了房间,我犯病了,这段时间可能要在宁乡县多耽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委屈你们陪陪我这个老头子。” 他这句话说的根本不容置喙。 池欢一愣。 虽然她和时屿白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但被强硬的命令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但时以复已经摆出了一副不愿意沟通的模样,加上他病重,池欢就没反驳,胸口闷着一口气离开了病房。 原本对时以复还算可以的印象,因为这句话瞬间大打折扣。 出了病房,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坐在长椅上的时屿白,他弓着腰背,手肘搭在膝盖上,双手自然在脸部交拢,形成一个三角形。 尽管弓着腰,但腰背的弧度仿佛笔着一把尺子,绷直的线条仪态良好,有一种流淌到骨子去的优雅。 而他周身那股寥落寂寞挥之不去。 池欢的心脏一紧。 “时屿白,我们回去吧。” 时屿白直起身子,朝着她走了两步,尽管目光笔直的看着他,余光却似有若无的朝着病房里一瞥。 她读懂了他的心思,压低了嗓音,说道:“现在暂时没事了。” “嗯。” 时屿白攥住她的手,两个人并肩离开医院。 病房。 听到池欢和时屿白离去的脚步声,时以复沉声喊了一句,“李秘书,进来一下!” 李秘书连忙弓身进入房间,“首长,您有什么吩咐?” 时以复的眼底精光一闪,说道:“帮我去查一下,屿白这三年以来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要事无巨细,尤其是关于他从乡政府辞职的原因。” 李秘书迟疑,“首长,您是在怀疑什么?” “我感觉小池隐瞒了什么事。” “你调查的越详细越好。” “是!” 李秘书很快退出房间。 回程的路上,时屿白的情绪一直很低落。 当着其他的人,池欢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不断的看他的侧脸,观察他的表情和反应,进入酒店房间,门板一阖上,池欢隐忍了好久的话终于能吐出来了。 “时屿白,你其……” 接下来的话池欢没说出来,因为被时屿白迎面一个拥抱给打断了。 这是一个极为紧窒的拥抱,时屿白的胳膊收的很紧,差点让她不能呼吸了。 池欢下意识反手抱住他,手指顺着他宽阔的脊背一下下的抚顺着,试图让他狂乱激动的情绪稳定下来。 “嘘……” 池欢还想说什么,刚鼓了鼓胸膛,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时屿白打断了。 “别说话,让我安静的抱着你呆一会。” 池欢就没再动弹。 她不清楚时屿白对时以复到底有什么样的感情,但她清楚,这时候对时屿白最大的支持,就是什么也不说,只要这样静静地抱着他就好。 她也不敢动弹,直到腿脚都开始酸胀麻木,跟灌了铅一样,时屿白才有了动静。 身体陡然一轻,池欢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时屿白打横抱起,快步把她放到了酒店的沙发上。 她坐着,时屿白半蹲着,骨节分明的长指精准的按住她的小腿腿肚子,甚至不必她提醒,就不轻不重的帮她按摩起来。 池欢诧异了。 咬着唇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腿麻了?” “抱歉,因为我的情绪让你受累了。” 时屿白的眼眸藏着愧疚。 池欢心意一动,忍不住拨了拨他额前的短发,看着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眸子,胸膛里的心跳声不断的砰砰砰。 “说什么傻话,你可是我的丈夫。” “遇到了困难,难道不是应该我们夫妻两个一起面对吗?” 这句话一出,时屿白按摩她小腿的力度一顿,但是旋即,他又继续开始按摩。 “可以了。” 等到酸麻胀痛一齐涌上神经,宛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的难受之后,池欢的双腿又恢复知觉了。 她准备起身,但一股强大的力道把她推倒在沙发上。 时屿白峻挺的脸靠近,汹汹的热吻覆住她的红唇,灭顶的热情淹没了她。 这一天,时屿白的情绪格外汹涌,仿佛要借着和她的亲密来忘却什么,池欢不知道如何安慰一个受伤的男人。 只能倾尽所有的温柔来回应他。 而她的回应仿佛一种鼓励,让时屿白越发的投入。 沙发上,桌子前,露台中,他们忘我的倾洒着热情,挥霍着汗水,他们拥抱着,亲吻着,纠缠着。 所有的力气从池欢的身体里抽离,她甚至腿软的站不住,全部靠时屿白的力量在支撑着。 池欢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时屿白终于放开了她,抱着她一起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他摊开结实的臂膀,让她枕在上面,彼此的肌肤上都沾染了黏腻的汗水,累却酣畅淋漓。 时屿白翻了个身,明亮的眼睛看着她汗水淋漓的小脸儿,扒开汗湿的头发,在她的红唇上重重的“啵”了一声。 池欢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下。 耳畔发丝撩动,随着时屿白的说话声,温热的气体灌入耳蜗。 “时以复和我妈妈离婚的时候,我五岁。” 池欢依稀能听明白时屿白在说什么,这是他难得的袒露心迹的时刻,她知道自己得安抚一二。 于是抬起虚软无力的手,在时屿白的脸庞上轻轻捏了捏。 “嗯,那他真的很过分,你还那么小……” “是,他真的过分,欢欢,你还记得吗?我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五岁,那年暑假,他们离婚闹的不可开交,我便被他们送来乡下……” 第138章 巨 池欢困倦的撩起眼皮的力气都没了,只有眼睫轻轻颤了下。 时屿白攥住她一根手指,话却脱闸一样宣泄出来,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弄着她的长发,一下又一下,“那时候,是我和你的第一次见面……” 等时屿白还想继续开口的时候,一撩眼皮,撞入眼帘的却是池欢酣睡的脸。 她的脸庞白皙绝美,那一场场激烈的索取,让她肌肤浮出淡淡的瑰色。 时屿白看着看着,唇角露出一抹自嘲,在她微嘟起的的唇瓣上重重的一吻。 夜风穿过洞开的窗户,带来了一丝丝清凉。 时屿白翻身而起,那一场场亲热没有浇灭他心中的块垒,他打开窗子,迎着阵阵凉风,从裤兜里摸出一支烟。 没有打火机,他就斜斜的叼在唇角,那烟味仿佛能驱散心中的阴霾。 看着宁乡市的万家灯火,他半嘲讽的垂下了眸子。 池欢再醒来的时候,时屿白已经装扮整齐。 池欢连忙翻身而起,第一时间去看挂在墙壁上的时钟。 “糟糕,都快九点了,时屿白,你应该早点叫我的。” “不着急。” “展台那边的事情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 时屿白淡淡的说道,他单手插兜,神情一派的轻松,昨天笼罩在他周身的阴霾似乎已经消失不见了。 “咱们得去医院看时首长。” 池欢抱着棉被,棉被下的她是不着寸缕的,而时屿白的衣冠楚楚,让她的羞耻心抵达了巅峰。 她羞红了脸,昨晚可谓是她和时屿白突破关系后,最最放肆的一次,她还没试过,原来夫妻两个人可以这么过夜生活。 “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看着她泛粉的脸颊,时屿白的眸色转深,眼底明灭着细碎的笑意,“羞什么,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没摸过没亲……” 不等他说完,池欢就快速的打断了他。 “你还说!不许说了,快出去!” 她羞的快要不能呼吸了,生怕他那张嘴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来,瞥见一旁的枕头,抓起来就朝他的方向丢。 时屿白单手接住枕头,放在了一旁。 “别恼,我背过去不看就是。” 说完,他还真绅士的转过身去。 池欢不敢耽搁时间,快速的拾起自己的衣服,胡乱的套上。 幸亏他们出来的时候,带的行李里面有许多的新衣服,因为要去见病人,池欢换上了一件素净的连衣裙,踩着白色的芭蕾舞鞋。 在池欢的建议下,他们踏入病房的时候,也带上了看望病人必备的水果。 “时首长,今天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进入房间,时屿白的唇瓣崩成一条直线,并没有要开口寒暄的自觉。 池欢只好扮演起父子俩之间圆场的工具人。 “小池啊,屿白,你们来了。” “我没事,我今天已经感觉好多了,再观察一天,如果没事我明天就会启程离开宁乡市。”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匆匆推门而入。 “老时,怎么回事,你的身体不是一向很健康的吗?” 池欢回头一看,进门的人竟然是李珍娅,她明显是刚刚赶来,脸上还带着舟车劳顿的疲惫,手上挽着一个手提包,神色匆匆。 见到池欢和时屿白,李珍娅的脸上出现一抹诧异,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你们也在这里啊。” 说完,就焦急的看向时以复。 “到底怎么回事,李秘书在电话里只说你心脏病犯了,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你得了心脏病?” “老时,你不会……” 说到一半,李珍娅的嗓音就哽咽了。 听的出来,虽然她和时以复离婚了,但在生死关头,她仍旧是发自内心的在担忧他。 时以复也没想到,心脏病犯一回,居然会得到已经反目成仇的前妻的关切,尤其这关切还是当着儿子和儿媳的面,一时间,他心绪复杂,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他只能僵硬着嘴角,说道:“我已经没事了。” 然后又埋怨的道:“李秘书也真是的,不过是个老毛病犯了,居然也劳动了你。” “珍娅,不好意思,麻烦你千里迢迢的来一趟。” 李珍娅抹了抹眼角,好容易才把眼角的酸涩压下去。 等内心最真切的关怀宣泄之后,理智也回归了,李珍娅明显察觉到她的关心在此刻多么不合时宜,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你也不用怪罪李秘书,你到底是我一双儿女的亲生父亲,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得和他们一块面对。” 这话说的到底是硬了些。 时以复的嘴角抽搐着,勉强才压下了被冒犯的恼。 病房的氛围瞬间就凝滞下来。 李珍娅看时以复明显没什么大问题,虽然面色苍白,但是神志什么的还算清醒,顿时觉得在病房里不大合适。 她回避道:“我去问问医生,这病情到底怎么样。” “你们想聊着。” 就在李珍娅准备离开的时候,病房的门板再次被人撞开,一个约莫三十七八的年轻妇人,手里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走了进来。 在她的身后,还有个刚刚成年,脸庞明显带着几分青涩,却人高马大的男孩子。 李珍娅和这母子三人一见面,四个人都是一愣。 那美妇人很快反应过来,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珍娅姐,没想到你们也在这。” 李珍娅见到这个人,浑身的刺都冒了出来。 “怎么你李梅来的,我就来不得?” “是,在感情上你的确是后来居上,略胜我一筹,但搁古代,你也不过就是个续弦,而且还是个未婚先孕的无耻第三者,在我面前,你有什么脸洋洋自得?” 李珍娅的性格本就倨傲,见到这个人之后,更是发疯一样的爆发了。 听的出来,李珍娅和这个李梅之间,应该是积怨已久。 听到这两个人的争吵,李梅的一儿一女纷纷用愤怒的目光瞪着李珍娅。 母子三人可谓是同仇敌忾。 而病房里两个成年的男人,无论是时屿白还是时以复,都对两个人的争吵视而不见,仿佛见的太多,已经开始麻木不仁。 第139章 大· 池欢还没来得及感觉到尴尬,耳畔就响起时屿白清冷的声音。 “看来你已经没事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如果没听错的话,时屿白这句话应该是对时以复说的。 能够得到这个儿子的回答,时以复心中说不出的激动,连忙说道:“你们还有事情要忙,那就不用在这守着我了。” “还有,谢谢你肯来看我。” 时屿白牵着池欢的手转身就要走。 但时以复的低姿态却引起李梅的不爽,“老时,他是你儿子,来看望你这个亲生父亲是理所应当!” “你何必还要对他道谢!” 边说,李梅冷冽的目光还边剜李珍娅,那副模样,好似李珍娅没教育好儿子。 李珍娅本就和她不对付,一听这句话就炸了。 “李梅,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李梅横眉冷对,“就是你听到的那个字面上的意思。” 李珍娅气不过上手推了李梅一下,“你还挺嚣张啊,不知羞耻的当第三者,都要当出荣誉感来了吧!” 李梅一个踉跄。 他那个人高马大的儿子登时就站了出来:“李阿姨,你跟我妈妈讲话,最好要客气点!” “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你还想如何?好啊,你这个第三者的儿子,竟然敢对我这个大妈动起手来了?” “我看你是要反了天你!” “我就是动手如何,谁叫你推我妈了!” 说着,那个男孩就高高的举起了拳头。 李珍娅的眼底没有丝毫退怯,冷笑了声:“时以复,原来你就是这么让李梅教养儿子的。” “也是,一个胆敢勾引已婚男人的女人,能有什么好教养!” “够了!” 时以复的暴喝声传来,众人闻声看去,只见时以复的面色煞白,自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李梅,你给我住嘴!” “别再给我惹事了!” “还有时闯,不许对你的大妈妈不敬!” 李梅登时放下和李珍娅之间的恩怨,连忙摁下了救护铃,摸着时以复的脸颊,慌张的问道:“老时,你没事吧!” “都怪我,我不该和珍娅姐姐起争执的,我只是气不过……” 边说她边抹眼泪,一副楚楚可怜,备受欺负的模样。 用帕子抹掉眼角的泪,对儿子时闯呵斥道:“时闯,还不快跟你的大妈妈道歉。” “大妈妈虽然和妈妈有恩怨,但那是大人之间的事情,当年到底是我对不起她,你是我的儿子,就要承担这些,答应妈妈,以后永远不要和大妈妈,还有哥哥姐姐起任何争执,听见了吗?” 时闯的脸上还挂着不忿之色,却还是在李梅的眼神暗示下,不情不愿的对李珍娅说道:“大妈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看不得妈妈被欺负……” 李梅见状,眼泪落的更凶了,与有荣焉的说道:“老时,你看咱们的闯儿长大了,懂事了……” 旁观了一切的池欢:“……” 这一场撕头花的大战,明显是李梅胜利了,无论是心机,手段,她都略胜一筹。 但李珍娅也不是好糊弄的,这一套一套的她早就烂熟于胸了。 抱着胸脯冷笑了一声:“我可不敢接受你的道歉,虽然你的教养不怎么样,但有一样的确不错,那就是听你妈妈的话,你妈妈让你打人的时候就打人,你妈妈让你道歉就道歉。” “她使唤你就跟她那眼泪一样,都是有水龙头的,说进就进,说退就退。” “你们这样有手段,怪不得我会把丈夫输给你们。” 时闯:“……” 李梅:“……” 时以复头疼不已,忍不住按了按额角。 就在这时,时屿白拉着池欢一言不发的越过众人,准备离开病房。 李珍娅狠狠的瞪了一眼李梅,道:“等等我,我和你们一起走,这一出出的戏和栽赃诬陷,我可承受不住。” 然…… 李梅喊住了她。 “等一下——” 李梅的目光笔直的越过李珍娅,看向时屿白和池欢。 “我听李秘书说,老时的病是遇到了你们之后才复发的,现在老时的病情变成这样,你们两个人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池欢诧异的停下脚步。 就连时屿白也撩起眼皮看向李梅,他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但自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却在瞬间散开。 偌大个病房,因为他一个眼神,氛围瞬间冰冻到冰点。 李梅自认为混迹京城多少年,也算的上是饱经风霜了,可撞入时屿白潭底的那刻,心脏还是忍不住一个瑟缩。 李珍娅这个儿子的气场太强了,甚至比他的老子还要强。 此子日后必成威胁。 这是首先跃入李梅脑海的念头。 “你要什么交代?” 时屿白唇线微勾,潭底的冷意十足,“我倒是要问你一句,时以复在没和我妈妈离婚之前,从没有罹患什么心脏病,怎么和你结婚之后,突然就染上这么重的病?” “李梅,我和我妈妈还没问责你,你哪里来的脸问责我们?” “你——” 李梅在开口之前,已经预想过所有可能要发生的口角冲突,却从没想过,居然会被反将一军。 然而不等她狡辩,时屿白又讽了一句。 “你若是好奇他为什么病发,不如去问问他。” “要我说,大概是亏心事做多了,所以老天降下惩罚了,他已经等到了他的惩罚,你猜——” 时屿白的瞳仁慢慢移动到李梅的脸上,唇线若有若无的勾着,“什么时候轮到你呢?” 简单的几句话,却激的李梅胸膛剧烈起伏。 嫁给时以复以来,她和李珍娅之间交手十次有九次是胜利的。 据说李珍娅的那个儿子,沉默寡言,木讷无能,长大之后更是执意要娶一个农村的丫头片子为妻,更是为了她偏居一隅。 李梅印象中,时屿白本该是笨嘴拙舌,被自己数落的毫无还嘴的余地才是。 却没想到,他三言两句就怼的她毫无招架余地。 到底是她大意了! “时屿白,这就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怼不过,李梅只能端出长辈的架子。 “长辈想要获得尊重,她首先自己得要脸。” 第140章 你· 这句话怼的李梅脸上阵白阵红。 李珍娅婷了却是大快人心,头一次觉得时屿白这个儿子没有白生,他四两拨千斤的两句话,就能气的李梅要吐血。 “儿子,说的不错,虽然妈妈一直要求你尊敬长辈,但是那种为老不尊的人并不包括在内。” 说完这句话,李珍娅转头看向面色煞白的时以复,说道:“老时,你安心养病,对了,有空的时候,别忘记教育一下你老来得的孩子,毕竟,他们的妈妈可没那么正气。” 说话的时候,李珍娅轻蔑的目光从李梅的脸上掠过。 池欢听到这里,手腕上传来一道力道,时屿白拽着她已经踏出了病房。 身后传来了李珍娅高跟鞋的声音。 “屿白,等等我!” 李珍娅跟上来之后,感慨万千,“屿白,你是没看到那个女人吃瘪的样子,太痛快了,真是太痛快了,自从认识她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这么痛快。” 时屿白蓦地停下了脚步,“定了酒店了吗?” 他直接看向李珍娅,“你刚刚赶来,去酒店好好休息一下。” “小李已经给我定好酒店了,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李珍娅的眉毛皱起来,“我和你这么多天不见了,反正你现在也没什么正式的工作,咱们娘俩也聚一聚吧。” 她说话基本是忽略掉了池欢的存在。 “我还有事要忙,恐怕不能陪你。” “你有什么事情?” 李珍娅追问,“对了,李梅说你爸爸病发和你们有关,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屿白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说道:“这样吧,你先去休息,晚上我们见一面,到时候和你详谈。” 得到这个回答,李珍娅总算是松开了眉头,她说道:“好,那你们去忙。” 直到目送两个人离开的背影,她才对车内的秘书说道:“你跟上他们,我想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夫人,那您……” “我自己打车去医院。” “是!” 其实展台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接下来要忙碌的就是定传单,去复印店的路上,池欢忍不住问道:“刚才咱们在病房里见到的几个人,就是……” “不错,是时以复后来娶的妻子,也就是那个秘书。” “原来这样啊。” 池欢内心一时间有点复杂,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时屿白才好。 虽然前世她恋爱脑,遭遇很悲惨,但是原生家庭却一直很幸福,池有金在外面拓展事业,池母在家操持家务,父母两个恩爱了一辈子。 池欢从小也是在千娇万宠的坏境下长大,实在没办法共情时屿白小时候的遭遇。 在那样小的年纪遭遇那样大的变故,小时屿白的心中一定满是伤痛吧。 如果她早点了解时屿白,早点和他相爱,一定能给予他更多的温暖,池欢恨不得回到小时候,抱抱那个无助的小家伙。 “时屿白……” “嗯?” 早上的一场闹剧,让时屿白的声音都变得懒懒的。 “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对你好的,嗯,好好的呵护我们这个小家,让这个小家越来越温暖,越来越成为你的港湾,让你能够在情绪不好的时候,也安心在这个家里停靠,好不好?” 池欢的这番话说的发自内心,眸子里都蹦出了亮晶晶的光芒。 看着她湿漉漉的眸子,时屿白的眼底一闪。 “对我好,可不止是嘴上说说而已。” 他的眸色转深,里面有暗流在沉沉流动。 “放心吧,那我就用事实证明!” 池欢发誓一般举起了三根手指。 时屿白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 忙碌了一个下午,总算把传单的事情搞定,他们如约去见了李珍娅。 李珍娅还是一身保养得宜的套装,不过她今天带了一个人过来,一个年纪约莫在二十上下的小姑娘挽着李珍娅的手臂,两个人边走边亲密的说着什么,看上去十分亲密。 小姑娘穿着落落大方的米色连衣裙,脚上踩着高跟鞋,头发柔顺的披散在肩膀上,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出身良好家庭的女孩。 女孩在见到时屿白的时候眼前陡然一亮。 “这是屿白哥哥吧,屿白哥哥,咱们可有好几年没见了。” 一开口,池欢就知道这个人应该是熟人。 她不由得看向时屿白,手指头在他宽大的掌心挠了挠。 用眼神在询问‘她是谁‘? 时屿白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介绍说道:“哦,这是我妈同事的女儿,也是住在一个大院里的妹妹,白雪。” “白雪,这是我的爱人池欢。” 白雪落落大方的伸出手,自信的一笑,“你好,我叫白雪,嫂子长得好漂亮,怪不得能把屿白哥迷住。” 池欢握住白雪手指的时候,感觉她皮肤很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顺着接触的指尖儿弥漫过来。 “你好,白雪。” “屿白,说起来你和白雪也有几年没见了,记得你们小时候玩过家家,一直是白雪当公主,你来当王子的。” “之前我和你钱阿姨玩笑的口吻说过,你们长大了咱们就来个亲上加亲,你当初死活都不肯,非要说白雪的年纪太小了。” “现在可好了,白雪长大了,匹配你刚刚好。” 池欢难以掩饰内心的愤怒和震惊。 她这个正牌的妻子还在这,没想到李珍娅竟然当着自己撮合时屿白和白雪,她这是根本没把她这个儿媳放在眼里,半点的尊重都没有。 “妈,你在胡说什么?” “我的爱人是池欢。” “小时候的玩笑话就不要拿出来贻笑大方了。” 时屿白的回答,让池欢内心的愤怒消解了了许多。 而对面的无论是李珍娅还是白雪,脸上都透出几分难以掩饰的尴尬。 池欢觉得自己必须要出手宣誓一下主权,不然每个人都想来她的头上踩一脚,那以后她可就应接不暇了。 “白小姐,你也很喜欢把自己和一个有妇之夫撮合在一起吗?难道就一点也不怕损害你的名誉?” “如果只是嘴上说说,或者是心里想象倒也罢了,如果真的付诸行动,那可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第三者和狐狸精的。” 第141章 算 听了这样的话,白雪的脸顿时挂不住了,近乎羞耻的咬着唇,眼底已经泛出了泪光。 池欢看的惊讶了,这么快就委屈了? 可她刚才听李珍娅撮合她和时屿白的时候,一点也没不好意思啊。 李珍娅见状,连忙握住白雪的手,恶狠狠的瞪向池欢。 “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池欢,你懂不懂礼貌,白雪是我好同事的女儿,你初次见面就这样夹枪带棒的,一点素质都没有!” 一直以来,池欢都在努力修复和李珍娅之间的婆媳关系,因为她是真心想和时屿白走下去的。 但是这一刻,她是一点也不想忍了。 再忍气吞声,李珍娅的招数只会不断升级。 时屿白的手指微动,池欢看到他的唇瓣微动,眼看他就要开口,池欢连忙抢白道:“婆婆,我没记错的话,你和我同样出自靠山村。” “如果非要说小门小户的话,咱们两个好像一样呢。” 李珍娅语塞,接着被怼的怒气从胸膛冲出来,冷笑了一声,道:“呵——你也配和我相提并论?” “够了!” “如果还想吃饭的话,别再闹,否则我们现在就走。” 时屿白目光冷然的看向李珍娅。 李珍娅气的脸都白了,刚刚在医院的时候还觉得这个儿子总算贴心了,这会又气的想把他给丢了。 这个儿子,不认也罢。 白雪这时候体贴的说道:“伯母,我没关系的,一定是嫂子误会了我和屿白哥的关系。” “这不算什么,嫂子说这样的话,说明她在乎屿白哥,您见到她和屿白哥的感情好,该感觉高兴才好啊。” 李珍娅听了,心疼的说道:“雪儿啊,太委屈你了。” 白雪摇头,“我没事的。” 李珍娅板着脸,道:“到底是大家庭里出来的,有些人啊这辈子怕是拍马都赶不上你哦!” 白雪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时屿白已经为了她无数次和李珍娅刚上了,池欢深知他的不容易,面对李珍娅的冷嘲热讽,只假装没听到。 席间,李珍娅和白雪亲热的很,对她这个儿媳几乎视而不见,吃到一半的时候,还对时屿白说道:“对了,白雪要在宁乡市锻炼一下,工作下放到这里来了。” “你对这里到底比较熟,你帮她找房子,布置布置家具什么的吧。” “白雪小时候一直把你当哥哥,你也得当起这个哥哥样儿。” 池欢的心中一惊,这不是明里暗里在给白雪和时屿白制造独处和见面的机会吗? “我恐怕没时间,我这段时间在忙着城乡展览会的事情。” 没想到时屿白竟然直接拒绝了。 “什么城乡展览会?” 李珍娅掩饰不住的惊讶。 时屿白简单的说了下。 “所以你们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卖衣服?”李珍娅的音调不断的拔高,心中的不满都要溢出来。 “如果非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屿白哥不是在政府部门工作吗?” 白雪诧异的道。 提起这个,李珍娅恶狠狠的剜了池欢一眼,道:“为了她,你连铁饭碗都不要了,我下午去见你父亲的时候,你可知道他对你有多失望?” “你这简直是在拿着自己的仕途开玩笑!” “时屿白,你到底还要为了这个狐狸精牺牲到什么程度!” “啪!” 池欢还没从李珍娅这样激动的反应中回神,就见到时屿白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愤然的站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时屿白周身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怒气。 “我吃够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这句话,时屿白拽着池欢的手臂就径直走出了保险。 他们的身后传来了李珍娅痛心疾首的哭声。 “我养育了他这么多年,谁知道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和我这个亲妈闹到这样的地步!” “雪儿,平白让你看笑话了。” “我这辈子真的太失败了,守不住丈夫,连自己的儿子也不向着自己……” 接下来的话,池欢就听不清了。 时屿白身高腿长,拽着她在走廊里阔步而行,她一路小碎步跟着,被带的踉踉跄跄。 时屿白峻挺的脸庞淹没在一片愠怒中。 池欢满心的愧疚,忍不住低声,“对不起……” 前方的步伐顿住,时屿白目光中的温柔溺着她:“对不起什么?” 他的语调生硬,透着几分坏脾气,不等池欢说什么,他烦躁的爬了爬头发,懊恼的看着她:“跟你无关。” “欢欢,记清楚,这是我的选择。” “当初在辞职的时候,你甚至曾经劝阻过我。” “还记得吗?是我一意孤行。” 说着,时屿白捏了捏她的手掌,说道:“以后无论谁来问,你都记得这么回答。” “这件事跟你无关,嗯?” 池欢低着头,半晌没有回答。 等她抬起头的时候,眼眸里面已经染上一层淡淡的泪光,“可是我忘不了,你是因为程家来乡政府闹事,所以才提出辞职的。” “时屿白,你骗的了别人,怎么能骗的了我?” “就算我听你的,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自己。” “对不起……” 最后这三个字,染了浓浓的哭腔。 时屿白叹息一声,猛的把池欢抱入自己的怀里。 他们站在酒店外面转角的小巷子里,光影在他们的脸上变幻,池欢抓着时屿白衬衣的布料,把数不清的愧疚和伤心都揉了上去。 “嘘……” “欢欢,如果辞职得到的是你对我的感情,我认为比什么都值。” 时屿白坚定的嗓音在她的心尖儿回荡。 “我怕你会后悔。” “抱歉,时屿白,都怪我,要不是我……” 池欢的红唇被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堵住,时屿白熠熠发亮的眸子近在咫尺,他睨着她,“够了,以前的事情我不想说,我更想跟你一起勾勒未来的蓝图。” “如果这张嘴再说让我不开心的话,小心我的惩罚。” 被时家人针对带来的一连串的负面反应,似乎在面对时屿白这双深情款款的眸子的时候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她轻嗤,“能有什么惩……” “罚”字被模糊的含入时屿白的唇齿间。 第142章 什* 时屿白的吻极具耐心,又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吮吸的力度不轻不重,偶尔还会用齿尖缓慢的啃噬她。 细细微微的疼和酥麻沿着唇瓣弥漫,四肢百骸仿佛过电一般,战栗出一簇簇的电流。 池欢趁着他辗转反复的时候,用掌根用力推开他。 手背狠狠蹭过唇瓣,那上面还残留着肆虐的酥麻。 她呼吸微乱,“别、有人看……” 时屿白睨着她通红的能滴血的耳尖儿,知道她害羞,索性把她泛粉的小脸儿埋在自己的胸膛上。 “我发誓,没人能看清你的脸。” 池欢羞恼,忍不住抬起粉拳在他的胸膛上轻砸。 那是看不看得到脸的问题吗? “走吧,我们回去酒店。” “应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才对。” 时屿白的唇瓣几乎贴着她的耳廓,说话时候的涡流顺着耳廓往里面钻。 每个字都带着温热,挟裹着酥麻在肆虐神经。 “我不知道她会带白雪过来,也不知道她会奚落你,说那些话。” “抱歉,因为我的原因,让你受委屈了。” 其实面对挑剔的婆婆,池欢几乎要习惯了。 毕竟前世的时候,程母就不喜欢自己,这一世准备安心和时屿白过日子,李珍娅也不喜欢自己。 不同的是程子黔面对婆媳矛盾,只会把错误一股脑的推到自己身上,责骂,指责,pua,和他结婚后的日子过成了炼狱。 面对相似的问题,时屿白却永远站在她这边。 他的态度,已经让池欢很知足了。 她连忙伸手堵住他的嘴巴:“不需要你道歉,针对我的人又不是你,何需你来道歉?” 她甚至有点惶恐。 早就知道时屿白宠爱她,可是遇到的事情,桩桩件件,仍旧在刷新她的认知。 时屿白是在她认知之外的男人。 明明是她高不可攀的存在,却永远谦逊低调,明事理,辨是非。 每一次和李珍娅的矛盾,都越发让她体会到时屿白的好。 可是她…… 怎么配得上他这么好? “要道歉。” 时屿白拽下她的手指,在唇边细细密密的吻着。 “如果没有嫁给我,你就不需要面对这些。” 池欢懂这种酸酸涩涩的心理。 就如同她自认为配不上时屿白一样,时屿白也因为自己家庭带来的麻烦而深深的愧疚着。 “可是嫁给你,这就必须是我要面对的功课呀。” 池欢眼底莫名的发酸,“时屿白,你能站在我这边,我真的好高兴,好开心,好幸福。” “接受你之后,我一次又一次的感觉到自己被好好爱着的。” “谢谢你。” 时屿白看着她因为动情潋滟的水眸,蓦地勾唇一笑。 他伸手捏住池欢的下巴,“我们还要这样互相道歉和道谢到什么时候?” “没完没了了?” 这句话瞬间把他们从微妙的氛围中拽出来。 池欢噗呲一笑。 她忍不住俏皮的歪头一笑。 “走吧。” 从饭店到酒店的路上,有一汪很大的湖泊,沿着岸边不少人在散步。 池欢攥着时屿白的手,忍不住问道:“那个白雪……” “以前认识,我发誓自从结婚之后,从来没见过她。” 时屿白眼尾氤出淡淡的红,眼阔微微收缩,看起来有点紧张。 池欢,“我相信你,但是我要给你打个预防针。” “什么?” “婆婆看样子要撮合你和她。” “我不会和她在一起。” 对这件事时屿白回的斩钉截铁。 池欢心底莫名不安,一股不详的预感贯穿了她的身体,她抿了抿唇说道:“我知道这么说可能有点阴谋论,但我总是心中惴惴不安。” “时屿白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那件事几乎成了池欢现在的心结。 “说。”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哪怕是我做错了事,你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 这话落下,时屿白的眼眸里面暗潮涌动,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指关节,“怎么这么问?” “别管,你答应不答应嘛!” 强烈心虚,让池欢搂住时屿白的胳膊摇晃着撒娇,眼眸里碎光潋滟,湿漉漉的仿佛能挤出水来。 “好。” “无论是什么原因,给我个机会?” 池欢追问。 “给。” 时屿白的手指这次落在她的脸颊,略重的力道捏了捏。 池欢吃痛,扒下他的手指。 “拉钩上吊才行,我要避免你反悔。” 她满目期盼的伸出弯曲的小手指。 时屿白无奈,和她的手指勾了勾。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时屿白,答应我的事情,绝对不能反悔哦!” 时屿白唇角是宠溺,是无奈,那目光穿透了时光,沉沉的落在池欢的身上。 — 医院。 李秘书匆匆推门而入,手上拿着一个文件袋,额头上若是仔细看,能清楚的看到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时首长,时先生这三年的婚后生活调查清楚了。” “给我。” 时以复伸手接过了李秘书手里的文件袋。 白色的纸张从黄色的文件袋抽出的刹那,李秘书的心脏也跟着悬到了嗓子眼里。 病房里的空气,随着时以复一目十行的阅读,一寸寸的冰冻下来,一度冷的让人呼吸窒闷。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了,除了时以复的脸色越来越沉,越来越黑,病房里的一切都僵硬住了。 就在这时,李梅推门而入,手中端着刚刚煲好的鸽子汤。 “老时,汤炖好了,欸,你手里拿着什么文件?” “不是我说你,你都已经病发住院了,就该好好的修养修养,还看什么文件?” 说着,李梅伸手就要拽文件。 但是文件被时以复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攥着,纹丝不动。 李梅诧异的抬眸。 “老时?” “嘭”! 文件袋被大力摔在地面上。 时以复的脸色赤红,眼底仿佛能沁出血来。 “这都是真的?” “人在哪里?” “证据可都确凿了?” 李秘书大气都不敢出,脑袋也不敢抬起来,只是一叠声的说道:“是!首长,一切都调查好了!您若是想要见证人的话,我这就把人给您带来!” 时以复听了,胸脯剧烈起伏,可把李梅给吓坏了。 “老时,老时!” 第143章 么* 她连忙按下了抢救铃,不断的拍抚着时以复的胸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医生过来检查,将时以复推入抢救室之后,李梅才抽空看向李秘书。 李秘书面露难色,抱着那个文件袋,说道:“这件事我不能说,等首长清醒之后,你再问他吧。” 李梅的脸色瞬间沉下来,嗓音带了几分尖锐,“你手里的文件袋是什么,拿来我看看。” 李秘书退后一步。 “夫人,这我真不能给你。” “是什么,还需要对我保密?” 李梅不免开始阴谋论,揣测,“是给那个时屿白又买了什么房子还是给他一大笔钱?” “李秘书,这些事情我反正都能从老时的嘴里问出来,你凭空得罪我,真的值得吗?”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李秘书正在进行激烈的心理斗争。 李梅见他迟疑,趁机将文件袋从李秘书的怀里抽了出来。 “欸……” 李秘书惊叫。 李梅得意的抽出文件,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脸上先是错愕,然后化成了玩味。 “啧啧,没想到啊,这李珍娅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找了个这样的儿媳妇!” 李秘书纠结状,伸手接过了文件袋,求饶一般的说道:“夫人,你看到文件的这件事,一定要给我保密啊。” 李梅眼球一转,拍了拍李秘书的肩膀:“放心好了。” 手术室的红灯熄灭,医生摘掉口罩走出来。 “好了,现在病人已经好转了,但是一定要注意他的情绪问题,谁也不能再刺激他了,不然的话,病情很快就会加重。” 李梅连连点头。 时以复躺在病床上,被推入高级病房。 李梅攥着时以复苍白若枯枝的手,脑子里却不断闪过文件里面的内容。 她很快离开病房,对李秘书摆摆手。 李秘书连忙上前。 “李秘书,你应该知道李珍娅住在什么酒店吧。”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觉得这件事得跟她透个气。” 李秘书惊愕。 “夫人,这不妥当吧,首长没通知要把这件事告诉她。” “这天下难道还有不透风的墙?” 李梅翻了个白眼,然后耐心的说道:“虽然我和珍娅姐姐之间有点不愉快,但前后都跟过老李,也算的上一家人。” “身为家人,我怎么能看着屿白被蒙在鼓里呢。” “池欢这样的人,根本没资格当我们时家的儿媳妇。” “我相信,老时迟早是会和姐姐通气,然后想办法解决池欢这个大麻烦的。” 李秘书:“……” 时首长的确有这个意思。 “可是……首长现在昏迷不醒,我怕您见到了她,这件事的后果会扩大化,日后首长会怪罪到我头上的。” 李梅嗔了他一眼,打了包票。 “怕什么,如果出事了,就把事情推到我身上,就说我偷看了文件。” “这……” 李梅瞪着他,“你就算不告诉我,我就宁乡市的酒店一家一家的查,我就不信查不到李珍娅的住址!” 李秘书败下阵来。 “是,我这就告诉您……” 李梅得意一笑,“这才像话嘛。” 池欢和时屿白从酒店里醒来,医院的事情已经安定了,展览馆也没什么事情,索性她就想回去一趟县城。 也不知道服装店现在的生意到底如何。 在展览会开始之前,服装店的危机该解决了。 下了公共汽车,池欢和时屿白直奔服装店。 快要走到服装店所在的街道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这么霉气,居然迎面撞上了程子黔和叶明珠两个人。 他们夫妻俩挽着胳膊,叶明珠的手上提着菜篮子,里面看着满满当当的,应该是刚采买完新鲜蔬菜。 池欢的脸一沉,下意识就要躲开两人。 但叶明珠却喊住了他们。 “欸,这不是池欢吗?” “好巧啊,听说你们夫妻俩去市区了?” “是服装店的生意撑不下去,所以打断换阵地了吗?” 叶明珠的声音透着几分得意。 最近他们和程青青合伙的服装店生意红火,几乎撬走了池欢近一半的客户。 赚钱容易,生活也就顺风顺水起来,叶明珠和程子黔的感情也变好了些,她原本苦瓜般的脸也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 池欢站住了脚步,眯着眼打量了下叶明珠。 叶明珠捂着嘴,似乎惊觉自己说错话,轻轻打了下自己嘴巴。 “瞧我这张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完,假惺惺的关切,“池欢,你还好吗?” “托福,很好。” 池欢言简意赅。 “看来你抢我的生意,最近赚的不错,居然吃的起鸡肉和猪肉了。” 若要论嘴毒,池欢可是不遑多让。 况且,程子黔和叶明珠的底细,她比谁都清楚,揭短什么的可谓信手拈来。 叶明珠的脸瞬间黑了。 谁叫她和程子黔家里穷的叮当响呢。 甚至因为钱,她的婚礼也举办的那么糟心,成为了村里多少年的笑料,这可谓她的痛点。 叶明珠气的胸脯上下起伏,说不出话来。 程子黔却趁机眸色沉沉的看着池欢。 “欢欢,你若是服个软,我可以和姑姑商量一下,和你们合伙。” “与其咱们变成仇人,倒是不如合伙,一起把服装生意做大做强,你觉得怎么样?” 池欢惊愕,还不等开口,手腕就横过一抹劲力。 时屿白冷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不用枉费心机了。” “我们自己就能把生意做大做强,不需要累赘。”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敌意十足,剑拔弩张。 程子黔皱着眉,以前就觉得时屿白是个绊脚石,现在看到他仿佛出鞘的利刃,通身的气势,更是让他心里不舒服。 竟然油然生出一种自己被压下一头的感觉。 “我在和池欢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程子黔的语调中不乏尖锐的讽刺。 “欢欢,你家不是一直你做主的吗?什么时候时屿白的地位变高了?” 时屿白眯眼,周身弥漫开令人窒息的凉意。 这句挑拨离间的话让池欢心里十分膈应。 “你错了,我们夫妻两个地位平等,互尊互重,没有什么谁的地位高的说法。” 池欢淡嘲。 “不像你,家庭地位是靠拳头打出来的。” 第144章 东 程子黔和叶明珠的脸色顿时变了。 虽然打老婆在八十年代是很普遍的事情,但还是不适合放在台面上说,程子黔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叶明珠也臊的脸颊通红。 这件事她一直在尽力避免被人知道,可没想到她那么辛苦的粉饰太平,竟然还是被识破了。 池欢知道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整个靠山村的人都知道了? 叶明珠脑袋都要抬不起来了。 “胡说!你听谁跟你嚼舌根?” 程子黔狡辩。 “村里人都这么说。” 池欢道。 “不好意思,我们还赶着回去服装店,就不和你们寒暄了,你们该回去煮饭了吧,不打扰你们了。” 池欢说着就准备走。 “等一下——” 叶明珠猛地抬起脑袋,笔直的看向她。 池欢看的分明,叶明珠的眼底分明藏着几分锐利。 “怎么?” “欢欢,我有件事想和你单独聊聊。” 说完这句话,叶明珠道,“时屿白,借欢欢一会时间可好?” 时屿白,“池欢并非我的所有物,你需要征求她的同意。” 叶明珠不明白时屿白这句话什么意义。 女人嫁了人不就属于丈夫了吗? 但她没计较这些,径直看向池欢,“欢欢,行吗?” 池欢倒是想知道叶明珠葫芦里要卖什么药,难道是程青青又有什么举措? 她谨慎的点了点头。 叶明珠把她拉到转角。 “说吧。” 池欢开门见山。 “欢欢,你公公婆婆来县城了吗?” 池欢听了这句话顿时警铃大作。 李珍娅的确是来过宁乡县,这点倒是瞒不住,叶明珠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但是时以复却是在宁乡市,她怎么可能知道? 她的眉心不自觉拧紧,“你问这个干什么?” 叶明珠无措的绞着衣角,说道:“因为我遇见了一个人,他说是你公公手下的人,他知道我是你的好朋友,特别来找我打听了一些事。” 池欢的眼睛顿时瞪圆了,一股说不出的恐慌攫住了心脏。 “打听什么?” 她努力的镇定,尽量在叶明珠面前维持冷静。 “打探你和时屿白的近况,主要是问时屿白为什么要从乡政府里辞职。” 池欢的心不断的往下沉,追问道:“那你说了什么?” 叶明珠的眼眸无辜的很,但是池欢一眼就识破了,因为她的眸底隐隐藏着一抹得意。 “我、我就如实说的啊。” “说是程家的人和我家的人去乡政府里闹事,时屿白为了不让政府的工作受影响,所以才主动提出辞职。” 池欢的呼吸瞬间凝到嗓子眼里。 思绪仿佛在瞬间被抽空,她失魂落魄,往后退的一步一个踉跄,人差点跌倒。 叶明珠假惺惺的扶起她,说道:“欢欢,我这么回答是不是不对啊。” “抱歉,我不知道这样说会对你有这样大的影响。” “对了,那个人问过我,就直奔乡政府去了,听说还去了靠山村,应该没事吧。” “虽然你和时屿白结婚三年来形同虚设,但你们现在感情这么好,而且还有小安安这个儿子,你公婆应该不会怪你的哦?” 池欢听不到了。 叶明珠那看笑话的语调在耳廓渐渐的远去。 她转身,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 时屿白高大颀长的身影就近在咫尺,转个弯就能够到,可池欢的脚步虚浮,这样短的路途,竟然也走了好久好久。 某个瞬间,她甚至觉得时屿白距离自己那样遥远。 时屿白一转身,余光一瞥扫过她,只是一眼,他立刻就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那道昂藏的身影正阔步走来,肉眼可见的缩短着他们之间的距离。 他伸出手,猛地抓住了她的。 “怎么了?” 池欢浑身冰凉,抓住时屿白的瞬间,他手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的渡了过来。 “没事。” 池欢维持着平静,甚至还对时屿白扯了扯嘴角。 但可能是脸上的肌肉太僵硬了,这个笑出来后,时屿白的脸色整个都变了。 “还说没事?这么一会,你的手已经冰凉。” 说着,时屿白不断的捂着她的手。 他好温柔,温柔的池欢想哭。 她眼眶一酸,差点就在大街上哭出来。 时屿白一抬头,撞见她通红的眼眶,顿时一僵,下一秒,池欢的身上一轻,人已经落入时屿白结实的臂膀中。 他打横抱着她,越过了幸灾乐祸的叶明珠和神色莫辨的程子黔,越过了街道上的车水马龙,越过了无数的人。 时屿白抱着她,宛如一个温暖的小太阳,源自身体深处的冷意,正在渐渐被消弭。 池欢埋头在时屿白的怀里,眼泪断了线一样,一个劲的流。 这样好的时屿白,会不会离开自己身边? “想哭的话就尽情的哭。” “不过没必要因为叶明珠的几句话就伤心欲绝,你哭成这样,我会吃醋。” 时屿白含着淡淡揶揄的声线,其实仔细分辨,能听得出几分紧绷。 池欢知道自己该笑,这样能很大的缓解时屿白的紧张,可是她笑不出来,通红着眼眸,看着时屿白,胸膛里的酸涩源源不绝的冒出来。 “不是她。” “她不配。” 池欢解释。 “怎么了?” 时屿白这时候才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放下我来。” 池欢挣扎了下。 时屿白顺势放下她。 池欢认认真真的盯着时屿白的眼眸,道:“时屿白,我们可能得分开了。” 时屿白的眼阔骤然收缩,蓦地攥紧她的手。 “胡说。” “我是认真的。” “刚刚叶明珠跟我说,你父亲派人来调查我们的婚姻了。” “他问了叶明珠,去了乡政府,还去了靠山村打听,仔细打听打听就知道,我们结婚的三年时间形同虚设。” “甚至能打听到我之前一直喜欢程子黔。” “时屿白,如果他非要我们分开,你以后还会来见我吗?” “会恨我吗?” “你的心里……还会装着我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重石一样砸向她的心脏,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气了。 “他派人调查?” 时屿白眯了眯眼,听到这些,他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甚至攥着她手的力道都没有松开。 “池欢。” 粗粝的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时屿白单手插兜,居高临下,“你公公也好,你婆婆也好,都没资格置喙我们的婚姻。” 第145章 西 回到家里,池欢被时屿白安置在柔软的大床上,俯身在她唇瓣上一吻,道:“先睡一觉,我去做饭。” “做好饭了再喊你,嗯?” 池欢睫毛轻颤,点头。 目送那道昂藏的身影离开卧室,池欢躺在床上,肌肉间还是有那种酸软无力的感觉,一种浓浓的不安从内心深处涌出来。 “哗啦啦”突然有声音从窗外传来,池欢抬起头一看,窗外的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转暗了,泼墨一般的灰色和黑色快速的占据了天空。 光线在陡然间沉下来,瓢泼大雨转瞬而至。 池欢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冰冷的雨点拍打着她的手掌心,娇嫩的肌肤瞬间浮出一层淡红。 她蜷回指尖,不断下坠的心脏仿佛瞬间断开了绳。 剧烈的恐慌攫住了她,她几乎是瞬间就转身往外冲。 脚下的拖鞋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她穿着一只鞋,光着一只脚,扶着门框看向厨房。 门板虚掩着,灯光从门缝里泄出一缕,有一道颀长的阴影在光里晃动,看到那道阴影的刹那,她急促跳动的心脏仿佛有了着力点。 池欢按住了胸膛,急促的呼吸一点点平息下来。 “时屿白……” 随着她的低喃,门板被人从里面猛的拉开。 “怎么了?” 温暖的大掌覆在她的额头。 时屿白关切的眸光笼罩着她。 “是不是饿了?” “不饿。”池欢摇头,刘海在他的掌心里揉成一团糟,她压抑不住内心的渴望,紧紧的紧紧的,抱住了时屿白的腰肢。 时屿白的手臂下意识的抬高。 “别蹭,我身上都是油烟。” “等我脱掉围裙。” 池欢才不管那些,胸口仿佛破了一个大洞,只有抱着时屿白,才能从中汲取到力量,她不管不顾的埋在他的胸膛上,把整张脸埋了进去。 他熟悉的清隽气息染了烟火气,闻起来有一种幸福的味道。 下一秒,池欢的下巴突然被时屿白捏紧,暴露在他目光下,一寸寸的审视着。 他瞳仁每一寸的流转,池欢只要看到,即刻就能读懂他在想什么。 时屿白在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你浑身都透着不对劲”。 “我在担心。”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时屿白顿了顿,瞳仁也跟着危险的眯了眯,“除非,你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否则,谁也分不开我们。” 这下换成池欢身躯一震。 她就知道,一切都逃不过时屿白的眼睛。 “怎么了,如果真的有,你现在就可以跟我坦白。” 他缩起的眼阔,微沉的脸庞,绷紧的唇线,正在无声诉说他的紧张。 池欢的心脏如纸张一样蜷成一团。 不会的。 不会的。 她下意识在宽慰自己。 她不喜欢时屿白,甚至和他结婚之后,还想着程子黔,这些事情,时屿白都是知道的。 能坦白的她都尽数跟时屿白坦白完了。 除了…… 只除了那一封没有寄出去,就沉入河底的举报信。 那件事虽然程子黔也知情,但她和程子黔的一切都成为了过去,程子黔娶了叶明珠,断然不会再拿这件事做文章。 “没有。” 池欢仰着头看时屿白坚毅紧绷的下颌,忍不住伸手去挠了挠,想让氛围尽快的轻松起来。 “真没什么要跟我坦白?” 时屿白捉住她作祟的手,认真的凝望她的眼底。 “你之前看起来很紧张。” “我嫁给你三年,当了三年有名无实的夫妻,这件事若是落入你父母的嘴里,他们一定会勃然大怒。” “我知道,你说过,他们无权置喙我们的夫妻生活。” “我也知道,你一定会在他们强烈反对的时候,义无反顾的护着我。” “但是,姐姐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都那么震惊,我可以想象,公婆知道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池欢把脸埋入他宽阔温暖的怀抱里,在上面依恋的蹭了蹭。 “我要承受这些,必须要做好心理准备。” “还有,安安,我怕他们从我们手里抢走安安。” 这些的确是一个母亲最强烈的不安来源,池欢闭上眼,眼前不由浮现出前世安安辗转在亲戚间颠沛的模样。 没妈的孩子是根草。 前世的安安虽然有妈妈,但她这个坏妈妈实在不够称职,和没有一样。 这辈子,她坚决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惴惴的,“时屿白,如果我们要分开,安安……安安能不能留给我?” 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她是心虚的。 因为她除了生出安安,带给安安的爱少的可怜。 安安是时屿白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的带大的。 时屿白推开了她,眼底点点涌动,认真的凝视她。 他唇角翘起一点弧度,说不上是冷还是温暖,池欢看的真切,他的眼底分明没有温度。 “如果你要和我离婚,安安不会跟你。” 池欢紧张的瞳仁凝成一个点。 强烈的恐惧抓住她的心脏,让她的心脏一层层的折叠起来,越缩越小,直至和瞳仁一样变成一个点。 “所以,别和我说离婚。” 时屿白睨着她,“你答应过我,一家三口永远不分开。” “池欢,记得我说过的吗?少一天,一小时,一分钟,都不是永远。” 他唇线微掀,那一点小小的弧度,冷诮十足。 “你的记性不好,可我这里……”骨节分明的手指戳着太阳穴,这样恣意又松弛的动作被他做出来,有一种说不出的邪魅。 “帮你记得牢牢的。” 时屿白俯身,扣住她的后脑勺。 清隽的气息挟裹着油烟味扑面而来,池欢在惯性的作用下,唇瓣重重的扑向时屿白峻挺脸庞上的那两片薄红。 她惊呼一声,好惊险才稳住平衡。 却被时屿白趁虚而入,他钻入她的唇瓣内,舌尖一寸寸的吻遍她口腔的每一寸黏膜。 身体的深处升腾出莫名的战栗,一层一层,沿着脚底板蔓延至尾椎骨,她在战栗和酥麻中,虚软无力的搂紧了他的脖子。 他松开她,又吻上她,来回往复,乐此不疲。 腾腾的热意从每一颗毛孔中冒出来,池欢呜咽着,如菟丝花一样攀牢了她的大树。 第146章 你不配留在屿白哥哥身边! 也许是因为心底那未知的恐惧驱动着,池欢这一天极尽温柔之能事,只想把更好的最好的都给他。 时屿白抱着她轻放在洗手台上,冰冷的墙壁碰到偾张的毛孔,冷和热在身体交替冲击,池欢的心脏蜷缩成一团,羞赧和热意把她巴掌大的小脸儿蒸上一层瑰色。 她攀在时屿白硬的像石头一样的肌肉上,指甲一寸寸的掐了进去,等她松开的时候,上面留下了一个个细小的月牙。 池欢不好意思的瞥了眼,纤长的睫毛颤的不像话。 “对、对不起……” “还有空道歉,看来你还有力气应付。” 最后一个字,模糊在池欢柔嫩的唇瓣上。 一夜贪欢,窗外淅沥沥的雨点敲打着窗户,成为最佳的安眠曲。 池欢再度睁眼的时候,窗外的雨点牛毛一样扑到窗户上,尽管关着窗户,屋内的空气还是湿漉漉的。 池欢掀开棉被,光着脚打开了窗户。 沉稳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腰肢一紧,脖颈处扑上一片绵软温热的呼吸,池屿白的下巴亲密的放在她的脖颈上,顺着她的目光极目远眺。 “看什么。” 池欢把伸到窗外的手抽回来,莹润白嫩的掌心一片湿漉漉。 她勾唇狡黠一笑,眼底明亮的光是依恋,是信赖,是满心的欢喜。 “想掬一捧夏天的雨给你。” “哦?有什么说法?” 时屿白挑了挑眉毛。 池欢咬唇,屏住了呼吸,须臾才松开被蹂躏的泛白的娇唇,眼底湿漉漉的光能将人溺毙。 “时屿白,我对你的爱,就如同这绵密的雨,是你想数都数不清的存在。” 那一层真挚铺陈在眸底,“轰”的一声,仿似有人拨动了他积尘在心里,多年无人触碰的琴弦。 时屿白感觉身体紧绷的一根弦刹那间断了。 他暗色的潭底暗潮涌动。 池欢看着他的变化,吓了一跳,正打算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表现的不够真诚,下一秒,肩膀被板正,时屿白的吻比窗外绵密的雨点还要多,热情的淹没了她。 这一句情话,代价就是一个上午的时光。 池欢半阖着睫毛,虚软的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了,耳畔边,时屿白的低喃却像定心丸,蜜罐在她的心底倾洒,汩汩的甜沿着四肢百骸,每一颗毛孔蒸腾出来。 “欢欢……” 一声声的昵称,如烟花灭顶,熄灭了她心底所有的不安。 “时屿白,我爱你……” 极致的时刻,这句话不受控制,自然而然的从池欢的红唇迸了出来。 沉压在上的那道身躯狠狠一震。 池欢猛地掀开眼皮,突然清醒的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庞“腾”的一片片红了起来,她咬着唇,半阖着睫毛,躲闪那道格外炙热的目光。 时屿白却拽下她的手指,强迫她撞入他暗流涌动的潭底。 他的瞳仁里仿佛流转着一整条星河,星星点点的光逐渐聚集,汇成一片,亮光耀眼夺目。 “你说的是真的?” “再说一次。” 他小心翼翼,努力向下压的唇角却背叛了他的理智,越翘越高,那潭底里星星点点的光芒却越来越亮。 时屿白就像个要糖吃的乖孩子,既勇敢,又怯懦。 池欢的心如纸张一样软成一团,忍不住抚上他峻挺的脸庞。 那些素日说出来都嫌肉麻的话,此时却脱口而出。 “时屿白,我爱你。” “你呢,你也爱我吗?” “你说呢?” 时屿白翘着的唇瓣凑过来,嘟唇重重的“啵”她。 丝丝酥痒沿着接触的唇片弥漫过来,池欢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搂着时屿白的脖子,主动凑过去“啵”他。 偌大的房间里,甜蜜和暧昧汩汩的流淌着…… 闹的差不多了,还是要工作的。 池欢收拾妥当,穿着一件包裹严实的t恤和背带裙,脚踩帆布鞋,俏生生的挽着时屿白的手臂。 时屿白仍旧是一贯的白衣黑裤,单手插兜站在那,长身玉立,面庞昳丽峻挺,骨骼感和轮廓感相得益彰,是站在那就想让人扑倒的程度。 池欢越看越觉得心中甜丝丝的。 两人相携来到服装店。 小安安见到许久不见的父母,开心的上前扑入池欢的怀里。 “妈妈,妈妈,安安又好几天没见到你啦!” “你有没有想安安?” 小家伙窝在她怀里,歪着脑袋考验她。 池欢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揉揉小家伙柔软的发丝,额头抵在小家伙的脑门上,“想,怎么不想呢?” “你摸摸,妈妈想你想的心都要跳出来啦。” 安安的嘴唇却嘟起来,气鼓鼓的一把抽回了手。 “哼,妈妈骗人!” “想安安的话,怎么会一连几天都不来看安安?” 池欢叹息。 孩子大了,想哄都不好哄啦。 好说歹说,好容易才安抚好小家伙炸毛的情绪,池欢抱着安安询问起池母这几天的生意。 提起这个可把池母给愁坏了。 “不行,那边程青青他们一直在抢咱们的生意。” “那个楚宁宁和张婷已经有许多天没来啦,陈静母子倒是经常来。” “哦,幸亏还有散客支撑,咱们这服装店勉强还能开下去,但这样不是办法,若是程青青赚够了钱,也买了门面,连散客都要被她抢了去。” 池欢点头,在回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正当她想安慰池母的时候,突然一道人影出现在服装店门口,仔细一看,来人竟然是匆匆而来的李秘书。 “不好了,时先生,首长他心脏病加重,现在正在做手术,您好歹得回去看一趟。” 时屿白放下手里的衣架,看了池欢一眼。 池欢刚刚回来,怀里还抱着安安,不好跟时屿白一起回去。 “时屿白,你快去吧,等我明天再过去一趟。” 时屿白刚要对池欢说什么,李秘书的催促就来了,没办法,时屿白匆匆上了李秘书的车。 目送车子离开,池欢心中一时空荡荡的,天空劈下一道闪电,本就阴沉的天色更暗了,这一场雨,竟然接连下了一天一夜,还没有停的趋势。 池母抱着安安连忙冲回服装店。 池欢看店门外还有个空着的衣架,准备自己搬进去。 这时候,一双白色的小羊皮皮鞋踩着雨水轻落在她身边。 “池欢。” 池欢抬头,白雪精致漂亮的脸映入眼帘。 “你……” “我是来劝你离开屿白哥哥的。” 白雪竟然恬不知耻的开口。 “凭什……” 池欢嘴边的话,蓦地吞入喉咙,因为白雪的手心有一个发黄的信封,她不疾不徐的举起来。 “这是你举报屿白哥哥的举报信,凭这个,你就不配留在他身边!” 池欢的心宛如断了线一般,猛地向下沉! 第147章 对* 这怎么可能? 池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封举报信邮递员说的清清楚楚,已经坠入河底了。 怎么凭空出现在白雪的手中? 她眼底的惊愕毫不掩饰。 白雪勾唇一笑,示意她可以仔细看看,“你可以近距离看看,这封信是不是你亲笔所写?” 说着,白雪展开了信封,完整的字迹落入池欢的眼底。 是真的。 看到那些字迹的瞬间,一阵寒意从脚底板蔓延上来,浑身都被冻的僵硬,站在原地,她许久都找不到自己的反应。 “你、你怎么会……” “池姐姐想问这封信怎么会落入我的手里吗?” 白雪撩了下长发,娇媚的一笑。 “其实很简单,池姐姐应该知道,我们在仕途上发展的不错,想要什么东西,对底下的人交代一声,自然有人鞍前马后的帮我们张罗。” “说起这封信来,还有点有趣的故事,池姐姐,你想不想听听来历?” 白雪脸上的得意如千万根钢针在穿刺池欢的心脏,她在锥心的刺痛中回神,然后突然有了反应。 池欢上前一步,下意识要把那封信给夺回来。 不能让时屿白见到这封信! 如果时屿白见到,那么她和时屿白,还有小安安的幸福即将万劫不复! 强烈的恐惧抓牢了她的心脏,她不顾一切,像个疯子一样扑了上去。 “给我!” “把这个东西给我!” 眼见那封信就要落入她的手中,她攥紧了手指,因为激动,浑身都开始颤抖。 只要夺回那封信,撕掉,毁掉,她的幸福就不会摧毁! 可…… 白雪攥紧了拳头,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变得愤怒,“你想夺回去?做梦!” 她退后了两步,很快有两个警卫员冲上来,牢牢的钳制了池欢的胳膊。 池欢眼底赤红,俨然就要疯魔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的情绪在刹那间崩塌的不成样子。 她的时屿白,她好不容易才让时屿白接受自己,在和他日复一日的接触中,她渐渐动了心,甚至才对他坦诚了自己的爱意。 她和时屿白的幸福近在咫尺,怎么能被破坏! 白雪当着池欢的面,把信封妥帖的放在包里,然后从车窗丢到了小汽车里。 小汽车的车窗缓缓升起,彻底隔绝了池欢的视线,也一点点熄灭了池欢心底最后那点希望。 池欢紧紧的盯着,直到眼眶渐渐发酸通红。 “很简单,池姐姐,我只是要你离开屿白哥哥。” “知道吗?池姐姐,这封信不仅我知道了,时伯父和时伯母也都知道了,他们不仅知道,也都看过这封信。”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池欢看着白雪殷红的唇瓣一开一合,每个字都在凌迟着她。 “意味着你和屿白哥哥彻底没戏了。” “时伯父时伯母绝对不会容许一个朝三暮四的儿媳妇。” “池姐姐,放弃吧。” 池欢眼眶里隐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在此刻夺眶而出。 她就知道! 她早该清楚! 叶明珠说出来的那一刻,她心中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所以在强烈的恐惧之下,她才会那么慌乱的对时屿白表白心迹。 “哗啦!” 卷帘门突然被人打开,露出池母满是担忧的脸庞来,她见到池欢被两个男人架着胳膊,瞬间就恼了,拾起墙角的苕帚就打了过来。 “你们是谁,为什么困着我女儿,看我不打死你们!” 白雪一个眼神下去,警卫员们纷纷松开池欢的胳膊。 池欢获得自由,尽管心脏还是一个劲的往下沉,但是为了不让妈妈担心,还是快速的擦掉眼角的泪水。 “伯母,你误会了,我只是和池姐姐说说话。” “胡说!你这丫头看穿着是个人物,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呢?你和我女儿说话,还用两个男人架着她的胳膊?” “我看你们这是黑恶势力!” “欢欢,别着急,我这就报警!” 白雪无奈的笑笑,对池欢说道:“池姐姐,你快跟伯母解释解释吧,这件事闹大了,对你对我可都没好影响。” 池欢的脑子宛如灌了铅一样,几乎无法转动和思考,但她还是很快反应过来,眨干了眼底的薄泪,她对池母扯开一个笑。 “妈,我没事……” 一开口,喑哑干涩,还带着哭腔,比不开口还差。 池母更紧张了,盯着她通红的眼角,连忙把池欢拽到一旁。 “欢欢,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这个丫头欺负你了?” “虽然他们一看就是权贵人家,但咱们家也不差,若是他们敢欺负你,妈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护着你!” “啊?一定要跟妈说实话啊。” “哎哟,看看我这可怜的闺女,眼圈都红成什么样儿了!” 池欢连忙安抚。 “我没事。” “就是刚才听白姐姐说了点事情,一时间太感慨了,所以才哭了,那两个警卫员是见我要跌倒,所以才过来扶一把,赶巧让你碰到误会了而已。” “真的?” 池欢,“比真金还真。” 白雪这时候上前来,先是瞥了池欢一眼,然后对池母说道:“伯母,我是屿白哥哥的表妹,这次是来跟池姐姐说一下时舅舅的病情的。” “刚才大概是池姐姐太伤心了,所以才哭了。” 池母这才不疑有他,毕竟时屿白前脚才因为父亲的病情匆匆赶往市区。 “姑娘,你舅舅的病情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就是老毛病了,伯母不用担心。” 白雪在当着人的时候,倒是颇为善解人意,说话也轻声细语的,倒是很博好感度。 池母顿时就相信了她的话。 池欢看着这一幕,心中泛起针扎般的疼。 “伯母,我有些话想单独和池姐姐说,您若是不放心的话,可以在不远处盯着我们。” “放心好了,我一会一定完完整整的把池姐姐交给你。” 白雪玩笑着。 池母仍旧是半信半疑。 池欢深吸了一口气,这么一会的时间,她的心底已经满是疼痛,几乎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不想在池母面前失态,只能拿着话哄她。 “妈,没事的,我和她说两句话就来。” 第148章 错 在池欢的再三保证下,池母才不放心的回到了服装店里,隔着一扇门,担忧的看着她。 看着池母,池欢眼眶里的酸涩越来越重,泪水不断在里面打转。 “你想跟我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池欢的声线沉了几分。 她努力想在白雪面前维持镇定,可是揪紧的拳头还是暴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事已至此,我只想让池姐姐主动离开屿白哥哥身边而已。” 池欢猛地抬起泛红的眼圈。 “池姐姐,有件事你恐怕一直不知道,在屿白哥哥娶你之前,他一直是被科研单位抢着要的高精尖人才。” “你跟在他身边,那应该很清楚,时静娴姐姐家遇到了难题,正好在火车上碰到了你们,屿白哥哥就恰好帮了她吧?” 池欢困惑的点头。 这件事她的确知情。 可是这件事和让她主动离开时屿白有什么干系? 她打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吗?” “要知道,静娴姐夫的公司可是汇聚了整个国家最顶尖的科学家,里面不乏专门搞科研搞了许多年的老学者,老前辈。” “这些人束手无策的技术难题,屿白哥哥却轻而易举的解决了,你就从没怀疑过什么?” 池欢大大的眼眸里漾着痛楚的光。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沉痛的看向白雪。 白雪点头。 “不错,池姐姐一定猜到了吧?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成功,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屿白哥哥之所以能解决,是因为他早就做了这项科研,正因为他准备充分,所以解决起来才轻而易举。” 白雪说这番话的时候,漂亮的眼眸里写满了对时屿白的崇敬和仰慕。 她见到池欢这样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微微一笑说道:“在见到池姐姐之前,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儿,才能把屿白哥哥迷的乐不思蜀,甚至能为了她抛弃了地位和名利。” “说实话,见到池姐姐的那一刻,我是真的失望了。” “我从伯母的手中拿到这封举报信的时候,才彻底下定决心,一定要拆开你和屿白哥哥。” “你的心没在屿白哥哥身上,所以才连他的生平都毫不知情。” “屿白哥哥那么优秀,怎么能把余生浪费在你的身上呢?” “池姐姐,放手吧。” “我认识屿白哥哥这么多年,比谁都了解他,除非是你主动放手,不然无论是伯父还是伯母谁也劝不了他。” 池欢说话的时候才察觉自己嘴角僵硬的厉害,连扯个虚假的弧度都做不到。 “既然你了解他,就应该知道,他并不想和我分开。” “池姐姐,你只知道池伯父生病了,还紧急在宁乡市做了手术,那你知道他是为什么病发的吗?” 池欢突然哑火。 白雪,“因为伯父操心屿白哥哥的事业,所以特地调查了他为什么辞职,这一调查才发现,原来屿白哥哥和你的三年,竟然这样屈辱。” “屿白哥哥为了你不要在京城科研所炙手可热的工作,甚至因为你在婚内勾三搭四,丢掉了前途大好的仕途。” “再这样继续下去,屿白哥哥还会为了你牺牲什么呢?” “你如果不喜欢屿白哥哥,就该早点放手,我和伯父伯母都不会亏待你,会给你一大笔钱来弥补。” 池欢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声音哽在喉咙里。 “谁说我不喜欢他?即便我以前不喜欢他,难道我不能后来喜欢他?” 池欢隐忍的抬头,眼前模糊成一团。 “凭什么你们要我们分开,我们就得听你们?” 白雪不为所动,转身去车里拿了一份文件递给池欢,见池欢不接,强硬的塞到她的手里。 “既然你喜欢屿白哥哥,就更应该为他考虑,你难道还忍心,让他为了你那所谓的“感情”来耽误他,拖累他吗?” “我这里有一份屿白哥哥的生平调查,你好好看看,我这两天都会在县城居住,等你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完这句话,白雪转身钻入了小汽车。 看着疾驰而去的车子,池欢的手指死死的掐紧了那份文件。 头顶的雨点突然间变大起来,噼里啪啦的砸在脸上,把脸庞浇的一片潮湿,瞬间就分不清那是泪水还是雨水。 狂风席卷而来,吹起她身上的白裙子。 她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在了街角,源自心底的冷一层层的遍布四肢百骸,她抱着自己,心思却瞬间飞到了时屿白的身上。 他去探望时以复,会不会知道了这封举报信的存在? 他知道了这封信会是什么反应? 他,还要她吗? 池欢死死的咬住了嘴唇,冰冷的雨狠狠的砸在脸上,开始是雨点,后来雨点越来越凉,逐渐变成了冰雹。 她疼痛到麻木,直到池母冲出来,拽着她回到服装店。 “你傻啊,这么大的冰雹,你都不知道躲一躲?” 池欢双眼空洞,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任由池母用毛巾包裹住她的头发。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那个丫头片子跟你说什么了?” 池母愤慨无比,“我这就找她算账去!” 池欢拽住了她的胳膊。 “妈,我没事,就是有点头疼,整个人晕乎乎的。” 池母恨铁不成钢,“被那么大的冰雹砸脑袋还能不晕吗?” 她叹息着,转身去找脑宁片,“等着,我给你去拿药。” 服装店旁边的卧室传来翻找的声音,池欢把脑袋埋在膝盖里,隐忍了许久的泪水在瞬间夺眶而出。 她好舍不得…… 她千不该万不该那么大意,邮递员说信掉到河里,她就该再三追问,好好检查的。 怎么能漏下这么大的纰漏? 为什么老天要给她开这么大的玩笑? 在她好不容易让时屿白接受自己,她对时屿白的爱日见增多的时候,那封信却突然冒出来? 兜兜转转,原来她和时屿白还是有缘无份…… 胸腔里的酸涩和痛楚像是没有边际一样把她吞噬的结结实实。 池欢在自己情绪彻底崩溃之前,快速的离开了服装店。 等池母找到药片出来,却看到沙发上一片空荡荡,已经不见池欢的身影。 第149章 可 池欢冲出服装店,迎接她的是大片冰冷潮湿的暴风雨。 狂风摇撼着树木,枝干在苍蓝色的天幕中摇摇欲坠,豆大的雨点毫不留情的打在脸上,生疼,却远远及不上池欢心底的疼。 她拖着灌了铅的两条腿,麻木机械的朝着她和时屿白的小区走。 站在房门前的时候,眼前不断闪现出打开房门,时屿白穿着围裙在厨房等他的样子,他眼角眉梢噙着温软的笑,招呼他进门。 雨水顺着衣角“滴答”“滴答”入走廊的水泥地面,她颤抖着手用钥匙打开房门。 “吱呀”声传来,门板缓缓打开,露出漆黑的房间。 她想象的温暖和温馨全然不见,那些深不见底的黑色像是巨兽对她张开了大口。 那道熟悉的身影不在。 池欢后知后觉的才想起,原来他不在啊。 他已经去了医院见时以复。 时以复一定会把举报信的事情告诉他的吧。 她和时屿白……彻底不可能了。 锥心的剧痛来袭,池欢胸膛像是被人徒手掏了个大洞,关上房门,她顺着门板滑落,把脸深深的埋入膝盖里面。 …… 宁乡市,医院。 一道颀长的身影快步流星的越过长廊,时屿白身高腿长,面庞昳丽峻挺,一出现就自动吸引了无数人的瞩目。 小护士们纷纷侧目,揣测他到底是哪家的清贵公子。 “李秘书,情况怎么样了?” 时屿白在走廊见到了李秘书。 李秘书见到他,眼前闪过一道光,很快开口说道:“刚刚做完手术,现在还没清醒,现在李女士和夫人都在里面等着。” “您总算是来了。” “怎么回事?” 时屿白的唇线抿着,俊美的脸庞上有几分紧绷。 “发生了一点事。” “但是具体是什么事,还需要等首长清醒之后,亲口和你说。” 时屿白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深了深。 他们的动静很快引来病房的动静,“李秘书,屿白来了吗?” 李秘书扭头看向病房,“是!” 说话的人赫然是李珍娅。 “吱呀”门板打开,露出李珍娅一张肃冷的脸孔来。 “时屿白,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一直以来,时屿白和李珍娅的母子感情并不和睦,但李珍娅每次见他的时候,都是和颜悦色的,如今天这般严肃,倒还是第一次。 “什么事?” “怎么,我这个当母亲的,想和你单独谈谈的资格都没了?” 李珍娅的音调在突然间拔高了好几度。 时屿白瞥了眼尴尬的不知如何自处的李秘书,压下了情绪,双手缓缓插入裤兜,“走吧。” 他率先离开。 李珍娅跟上。 安全通道。 穿堂风一阵阵的顺着楼梯口倒涌,窗子不知道被哪个陪护的家属打开了,窗台上有一截烟头,地板上一片烟灰。 斜风细雨顺着窗子吹进来,打在皮肤上又冷又黏。 “说吧。” 时屿白挑起眼眸看向李珍娅。 李珍娅一路上板着脸,周身挟裹着一股沉沉的低气压。 听到时屿白的身影,蓦地转身,用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语调道:“和池欢离婚!” 五个字说出来,却仿佛倾尽了所有的情绪,怒意在汹涌的眸子和起伏的胸膛间彰显的淋漓尽致。 “这不可能。” 时屿白答的干脆,一双瞳仁在瞬间缩紧,几乎是下意识的摆出了戒备的姿势。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回答。” 出人意料的是,李珍娅隐忍着的怒意没有再宣泄,反而是眼眶在瞬间变得通红,眼底的失望浓的能溢出来。 自从时屿白懂事以来,李珍娅一直是坚强的,哪怕被出轨,被离婚,她仍旧有一声打不弯的傲骨,一个女人凭借自己的力量,生生给一双儿女撑出了一片天。 可是此刻,看着时屿白,她的眼角崩溃的滑下了一串串的眼泪。 “你到底还想隐瞒我到什么时候?” “你对她倒是情真意切,可是她呢!” “她喜欢你吗?给过你同样的感情吗?” “甚至在她生下小安安之后,心中还挂着另外一个男人!” “时屿白!我从小到大是怎么教育你的?人活一口气,你是不知道廉耻怎么写吗?” “池欢这样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你的一往情深?” 像是晴天霹雳,时屿白浑身一震,骨节分明的手指蓦地攥紧了安全出口的门把手。 “你都知道了……” 时屿白的反应让李珍娅也是一震。 “你、这件事你一早就知道了,却还是一味的姑息她,甚至还在苦苦的维系这段婚姻?”太过不可思议,李珍娅震惊的语调都变了。 “是,那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时屿白深吸了一口气,眯了眯眼,问道:“所以,时以复的心脏病发,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 这次李珍娅气的浑身都颤抖起来,她咬着唇,努力遏制胸膛里源源不绝的愤怒。 可到底还是遏制不了。 她一个箭步上前,狠狠的扇了时屿白一记耳光。 时屿白那张昳丽俊美的脸庞偏了过去,可是他的潭底一片漆黑,甚至没有起什么波澜。 “我意已决,你们的想法撼动不了我。” “糊涂!” 李珍娅嘴唇哆嗦,眼泪断了线一样,指着时屿白就骂。 “你要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和你父亲断绝关系,也和我断绝关系吗?” “我绝不同意!” “我要你即刻和她离婚,小安安的抚养权也要拿过来,我亲自来教养,池欢这样的母亲能教育出什么好孩子?” “把安安交给我,我带到北京去亲自抚养。” 李珍娅凝望着这个儿子,凄楚又动容的道:“屿白,妈妈知道,当年我和你父亲闹离婚忽视了你,可是你因为池欢小时候曾经护着你,就搭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我坚决不同意!” “你回来吧,回来妈妈身边,妈妈一定帮我物色一个更优秀更值得的女孩子。” “屿白,妈妈的乖孩子,在我的眼里,你一直值得更好的。” …… 李珍娅痛哭流涕,她是坚强的,傲骨铮铮了这么多年,咬着牙从没有说过一个苦字,此时她又是脆弱的,苦苦的哀求,只为了儿子余生的幸福。 时屿白的心脏宛如被一只大掌攥紧,闷的呼吸发疼。 但他的脚掌还是退后了一步。 “我不会离婚。” “除了这个,我什么都答应你。” 第150章 有* 时屿白眸底暗流涌动,却毫不退缩的直视着李珍娅。 李珍娅恨铁不成钢,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她闭了闭眼睛,“如果她非但不喜欢你,甚至还想害你呢?” “你还能容忍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留在自己的枕边吗?” 她声嘶力竭,“屿白,妈都是为了你好,难道还能害你不成?” 时屿白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珍娅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情绪之后,才缓缓开口。 对面时屿白的神色骤变! …… 池欢在最初的慌乱之后,很快找到了主心骨,她有一种强烈的愿望,哪怕现在窗外风大雨大,但是她还是很想见到时屿白。 她要立刻见到他,跟他解释那个举报信的由来,跟他诚恳的道歉,请求他的原谅。 她不要离开时屿白。 她还要和时屿白一起长长久久的走下去,怎么能被眼前区区的困难打倒! 想到这里,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煎熬,提起包,仓促拿了雨伞转身就冲出了房间。 风大雨大,暮色四合,街道上几乎没什么行人了,偌大的街道上回荡着她骑自行车的身影。 脚蹬子被她镫的飞快,雨水不断从车轮上掀起,溅落。 她急促的呼吸声在暗夜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她顾不上了,满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见到时屿白。 大雨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单手举着的雨伞一次次的被狂风掀飞,最后一次维持平衡的时候,雨伞不小心从掌心飞离,连人带自行车都栽倒在了水坑中。 “噗通——” 肮脏的水扑上脸颊,灌了一嘴。 手肘和膝盖碰到尖锐的石头,锥心的刺痛蔓延开。 她顾不上查看伤势,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刚想扶起自行车,视线范围内突然出现了一双大长腿。 锃亮的皮鞋,丝毫没有顾忌的踩入水坑,雨水覆住了鞋面,无孔不入的往鞋子里面涌入。 一股熟悉的气息,伴随着砭骨入髓的凉意,刺入池欢的心底。 她下意识的往上看去。 黑色的西裤,熨贴妥帖的布料包裹着颀长的双腿,再往上是被雨水淋湿的黑色衬衣,以及一张冷峻漠然的脸。 时屿白? 池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满心满脑想要见到的人,眨眼间就出现在眼前的喜悦盖过了一切,甚至让她忽略了时屿白的不对劲。 时屿白从来不用这样陌生疏离的目光看她。 她此时只有狂喜。 池欢丢开了自行车,欢欣雀跃的扑入时屿白的怀里。 “时屿白,你回来了!” 她搂着时屿白,像是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搂的紧紧的。 “太好了,时屿白。” “我有话要跟……” “嘭——” 池欢的胳膊被一股大力推开,她防备不及,整个人跌入了冰冷的水中。 所有的喜悦戛然而止,池欢错愕的看着时屿白。 这一看,她才知道哪里不对劲。 时屿白站在雨中,大雨冲刷着他峻挺的脸庞,那一向噙着温软笑意的潭底,此时只有刺骨的凉。 他唇角勾出讽刺的弧度。 问出了和她刚刚重生那夜一模一样的问题。 “池欢,你对我可有半分喜欢?” 池欢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冰冷的雨水顺着衣服钻入皮肤,又冷又湿,却远远不及她心底结的那层冰。 时屿白知道了! 池欢眼眶瞬间酸了,暴雨模糊着她的视线,连带着时屿白颀长的身形和峻挺的脸庞也模糊了。 她看不清他,甚至觉得她和时屿白之间隔的好远,好像隔着天堑。 池欢快速从水坑中爬起来,冲向时屿白。 “时屿白,我喜欢你!” 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眼角流出,池欢的唇片都在抖,“我自然喜欢你。” “你知道举报信的事情了,是不是?” “所以呢?” 奇怪的是,时屿白竟然反问了一句。 池欢所有的思绪都被打断,呆呆愣愣的看着时屿白。 “池欢,你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是不是?” “看着我为了你又一次沉沦,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池欢红唇翕动,不断的摇头。 “不是的,不是的……” “写下举报信的时候,你是不是恨不得我去死,好给你和程子黔的幸福生活让步?” 时屿白朝着她逼近了一步。 池欢还是摇头。 “不,没有。” “时屿白,一切都是可以解释的。” “我后来的表现你难道没有看在眼里,感受在心里吗?” “我是……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呀!”强烈的疲惫感从心底涌出,池欢的解释苍白无力,却还是努力的为幸福抗争着。 “时屿白,你听我说,我是重……”生而来的。 可是最后几个字,池欢没机会说出口。 因为时屿白半嘲讽的看着她,什么话也没说,一把将她抗在了肩膀上,她没有出口的话,在瞬间因为胸前的挤压无声的吐出。 脸颊贴靠着他结实宽厚的脊背,看着脚下的积水,池欢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出来。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离婚? 夫离子散? 只是想想,心底就密布针扎一样的疼。 她的哽咽细细密密的淹没在了雨夜。 时屿白箍着她纤细长腿的力道很紧,像是把所有的愤懑都宣泄在了力道上,池欢的心仿佛也被箍的紧紧的,整个人崩着一根弦,要断不断。 他一手箍着她,一手牵着自行车的车把,沉默的往回家的路上走。 雨下的更大了,淋湿了池欢的头发,衣裳黏腻的贴在身体上,她努力昂起头来,想要挣脱时屿白的钳制。 “时屿白,我们有话……好好谈,好吗?” 她的声音染着哭腔。 时屿白没有说话。 只有时屿白和自行车蹚水的单调声音灌入耳朵。 池欢身体里那根弦崩的越来越紧,心脏提到嗓子眼里,七上八下的狂跳着。 因为不知道时屿白要怎么解决举报信的事情。 解决她,或者解决这段宛如梦幻泡影的婚姻? 抵达小区,自行车在走廊支上,她被时屿白扛着,一路抵达房间。 门板阖上,时屿白径直把她丢到了床上。 第151章 半 时屿白的力气很大,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头晕脑胀,不等她起身,时屿白颀长的身躯沉压下来,池欢一眼就撞入他猩红的潭底。 短短的时间,他的眼球内已经密布血丝,鲜红的色泽冲击着视觉,也冲击着她早已愧疚不堪的心。 他攥着她的手腕,甚至让她觉得疼。 池欢忍不住拧眉,她不敢喊出声,怕刺激到他。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蓦地松开了手,却没有如池欢所愿的放开她,反而是扬手撕碎了她身上的裙子。 男人的力量在此刻彰显的彻底,池欢甚至来不及害怕。 时屿白俯身,宛如一头受伤的凶兽,猛地咬住了她的嘴唇。 被撕扯的疼在神经末梢蔓延开来,池欢倒吸一口凉气,时屿白的需索从未这样猛烈过,他趁势钻入她的口腔。 每一寸都被咬噬,他在借着这样的亲密来宣泄内心的痛楚。 他的愤懑,他的不甘,他的疼痛,都在这个吻中,被池欢感受的清清楚楚。 她的心脏被一只大掌攥紧,他紧窒的吻和亲密,让她透不过气来。 衣裳一件一件的从彼此的身上撕开,飞到地板上。 他潭底猩红,再也不复往日的温柔,一寸一寸的撕碎了她。 池欢不敢呼痛,因为这些疼痛远远及不上时屿白心底的。 她深切的认识到,这可能是她和时屿白最后的亲密时光。 暴雨如注,倾盆而下,喧嚣的声音透过紧闭的门窗传来,“哗啦啦”的声音掩盖了房间里的声音,池欢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看着时屿白额头上沁出颗颗汗珠。 他们随着动作坠落到池欢光裸的皮肤上,那温度能烫到心里去。 她不知道继续了多长时间。 自从见到白雪之后,池欢就失魂落魄的回家,至今还没有吃饭,力气渐渐从身体里抽离,可是亲密还在继续。 他不知疲倦的野兽,在一点点榨干她的所有力气。 池欢疲惫不堪,偶尔从眼缝里看过去,入目的便是一片昏黄的光,时屿白峻挺的轮廓掩映在光里,整个世界都在浮浮沉沉…… 她好想哭。 可是哭有什么用呢? 能挽留时屿白吗? 如果能,她愿意当倾倒长城的孟姜女。 可是,没用的。 她在满心的凄楚之中,绝望的阖上了眼眸。 最后的一点点力气从他的怀中挣扎出来,紧紧的,紧紧的抱住了时屿白肌肉紧绷的腰背。 “时屿白……” 她的嘴里发出无意义的梦呓。 是最后的依恋,也是最后的依赖。 最后的最后,眼帘里是时屿白冷峻的脸,他抚摸着她的脸庞,表情似悲似喜,池欢伸出手,也想摸摸时屿白的脸。 可是手臂垂下,最终摸了个空…… 她睡的并不安稳,梦中不断闪现出重生前后的人生。 高速闪回的片段和画面中,一会是时屿白在她坟前抚摸墓碑的画面,一会是时屿白阴沉着脸覆上来的样子。 她在梦中牢牢的抓住了时屿白的手腕,圈着他劲瘦的腰肢,大声的驳斥着,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时屿白,我当然爱你!” “我喜欢你!” “举报信是我重生之前寄出去的,伤害你的人的确是我,但是我后悔了,我愿意用余生来弥补你,你给我个机会吧!” 梦中时屿白的脸模糊在一片白光中,她看不清,却感受得到他的悲伤和愤怒。 “之前不喜欢我,重生之后就会喜欢吗?” “池欢,坦白吧,你到底看上了我身上的什么?” 池欢焦急的,“我当然是看上你这个人?” “我为什么只能看上你身上的什么呢?” “时屿白,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很优秀吗?” “再优秀,你不喜欢有什么用呢?” 时屿白哀伤的看着她。 池欢气的胸脯起伏,大声的宣告着,“我喜欢你!” “时屿白,我喜欢你!” …… 池欢从梦魇中惊醒。 整个人从悬崖坠落,失重的濒死感紧紧的勒住心脏。 她抚着鼓动的胸膛起身,急促的喘息着。 “醒了。” 池欢转身。 窗帘拉着,窗外仍旧是哗啦啦的暴雨的声音,房间内的光线昏暗,时屿白站在床边,昳丽的脸庞沉浸在晦暗中,一边的唇角掀起。 他脸上的表情是睥睨,是讽刺,是蔑视,眉宇间噙着的温软笑意再也消失不见,通身的冷峻和疏离,让池欢的心瞬间凉了。 原来是梦啊。 是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时屿白怎么可能还会对自己那么温柔? “你……没走?” 一开口,池欢才发觉自己嗓音喑哑的厉害。 昨天太过疯狂,她嘶喊的嗓子都哑巴了。 记得最后的时候,她不断在求饶,可是向来体贴的时屿白就跟没听到一样,继续逞凶。 “走?” 时屿白讥诮的掀唇,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抬起她的脸庞,打量她的时候瞳仁里流转着淡淡的讽刺。 “为什么要走?” “我走了,然后给你和程子黔腾地方,让你们双宿双飞?” 池欢的心瞬间一刺。 她的手指攀上时屿白的手腕,“时屿白,你听我解释。” “解释?” 肌肤接触的刹那,时屿白的手腕快如闪电一般抽离,宛如她身上有什么致命细菌,他双手插兜,潭底冷嘲。 “举报信不是你写的?” 池欢:“……” “是我写的,可是……” “写举报信的时候,是不是巴不得我坐牢,剧烈池大小姐你越远越好?” 时屿白潭底的暗流正在汹涌,“哪怕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夫离子散,哪怕我会被你害死,你也不惜一切代价?” 面对时屿白,池欢没办法撒谎。 只能咬着牙承认,“……是。” “呵。” 这一声轻呵,气流拂动池欢脸颊边的碎发,可是从中体味到的凄楚和绝望,让池欢眼眶一酸。 浓重的酸楚从心口涌出。 她抬起迷蒙的眼镜,看他。 “时屿白,可以解释的。” “你应该能感受到,我和以前的我截然不同了,对不对?” “以前想我死,想我坐牢,现在想玩弄我的感情于鼓掌之中,池欢,你的手段的确高明了。” 时屿白的话宣判了她的死刑,将她定在耻辱架上动弹不得! 第152章 分 “不是的。” “那是什么?” 望入时屿白的潭底,池欢解释的力气都要消失了,却还是鼓足勇气说道:“总之,我现在和以前不同。” “时屿白,我知道那封举报信对你的伤害很大,你罚我,用剩下的一辈子弥补你好不好?” 他突兀一笑。 “给你机会继续欺骗我的感情,看着我在这段感情里沉溺吗?” “池欢,好漂亮的一张脸,好恶毒的一颗心。” 池欢凝望着他疏离的模样,眼圈瞬间通过,水眸里漾起一层薄泪。 “那你想怎么办?” 池欢喉咙哽咽,心跳快的要蹦出嗓子,“离婚吗?” “……” 回应她的是时屿白深深的凝视。 他看着她,有像是隔着她这具美人皮囊在审视她的灵魂。 池欢被他看的一颗心七上八下,悬着,提着,始终落不到实地。 他掀了掀唇角,讽意十足。 “休想!” 他插兜的大掌突然伸出来,牢牢的攥住她的手腕。 池欢忐忑不安的心脏仿佛也被握在他的掌心,瞬间落了地。 “时屿白?” 她的语调透着不可思议和诧异。 隐忍了不知道多久的泪水夺眶而出。 凝望着他的脸庞,池欢陷入一连串的震动中。 原来,哪怕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也不肯放手。 池欢痛哭失声。 泪水源源不断的顺着她的脸庞流下来,她像是一个被宣判死刑的囚徒,本来已经丧失了生的意志。 却突然被宣布无罪释放。 积蓄在身体里的压力在此刻宣泄了个彻底。 她伏在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掌上,哭了个痛快。 温热的液体顺着手指的缝隙钻入掌心,那一抹温热像是火般灼烫了时屿白。 他抽回了手。 “穿好衣服,跟我出去一趟。” 时屿白的语调是命令的,而不是商量。 他对待她的态度,和以前的温柔截然不同。 池欢花了一会时间才消化好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 起床的时候,池欢一脚踩在被时屿白撕碎的白裙子上。 裂口从领口一路贯穿到裙角,就连内衣也碎的不成样子,可想而知当时的时屿白有多愤怒。 穿衣服的时候,腿心的疼痛让她“嘶”了声。 昨晚,时屿白太可怕了。 她拘谨的攥着掌心,小媳妇一样乖顺的来到时屿白面前。 他身形颀长,背对她而立,听到动静转身,眼眸里的情绪快速的隐匿。 一把伞在雨幕中盛开。 “嘭”的一声。 时屿白的脚掌踏入雨水中。 池欢却还站在屋檐下没动,她水润明亮的眸子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我再去拿一把雨伞。” 说完,转身就要走。 手腕却被一股劲力攥住。 “不肯和我撑一把伞,你在为谁守贞?” 时屿白的声音阴冷讥诮,甚至还含着浓浓的醋意。 池欢的脚掌瞬间在原地定住,她深吸一口气,鼓着勇气提步来到时屿白身边。 雨点噼里啪啦的拍在雨伞上,给她和时屿白隔绝出一个小小的二人世界。 如果放在几天前,这一幕一定十分浪漫。 可惜时屿白冷峻的神色,让空气凝结,呼吸间都是压力。 时屿白竟然带着她去见了白雪。 敲开房门后,白雪见到时屿白脸上露出喜色,刚要开口,就见到了时屿白身后的池欢。 白雪脸上的喜悦在瞬间化成了错愕。 “屿白哥哥,有事吗?” 白雪挤出了一个笑容,仍旧热络的打招呼。 “举报信在你那,是吗?” 时屿白竟然是开门见山。 白雪嘴角的笑僵硬了,下意识看了池欢一眼。 池欢的心瞬间就悬到了嗓子眼里。 她和白雪一样,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时屿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 “给我。” 时屿白言简意赅。 “可是伯母说过……” 白雪焦急的解释。 “给我!” 这一次,时屿白的音调陡然拔高。 他的神色依旧平静,但是周身迸发的怒意,却冰冻了每一寸空气。 白雪吓得身躯一震,惶恐不安的看了时屿白一眼,“好,屿白哥哥,你等等我。” 临走之前,白雪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池欢一眼。 池欢的心陡然间跳的很快。 白雪去而复返,很快把举报信放入时屿白的掌心。 “屿白哥哥,你别太伤心。” “毕竟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嫂子不喜欢你,也许是你们有缘无份。” “感情的事情的确不能强求。” 时屿白生硬的打断白雪的话。 “所以,我妈的意思不代表我的意思,哪怕出了这件事,我和你之间也绝无可能。” “白雪,放弃吧。” 时屿白说的斩钉截铁。 看着他那冷酷无情的眸子,白雪愣住,一抹受伤从她的眼底流露出来。 “屿白哥哥。” “还有家事要处理,不打扰你了。” “如果不想浪费时间的话,你最好赶快回去京城。” “这里的工作不适合你。” 说完这句话,时屿白攥紧掌心的举报信,拽着踉踉跄跄的池欢转身就走。 时屿白阔步流星,池欢跟不上,只能小跑。 一路上,时屿白都没说话,从侧边看去,池欢印象最深刻,就是他崩成直线的唇和下颌线。 一路风驰电掣,他们回到了小区。 门板阖上。 池欢被劲力甩到沙发上。 时屿白孤身一人攥着那封举报信去了书房。 他这一进去,一天的时间就悄悄的过去了。 池欢坐在沙发上,好像等待被宣判的囚徒,焦躁不安的盯着书房的那扇门。 她以为时屿白看到那封信会崩溃,会失去理智,甚至可能会在盛怒之下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来。 可是没有…… 越是这样池欢那颗心越是不安。 书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安静的可怕。 池欢最终按耐不住,举起手敲了敲门。 “进来。” 推门而入,池欢担心的场景没有,扑面而来的是浓郁到呛鼻的酒气。 时屿白面前的书桌上,已经搁置了两个白酒瓶子,里面俨然已经空了! 池欢心中一惊。 这时,时屿白听到动静,趴在桌上抬起头来。 他昳丽俊美的脸庞已经通红,尤其是眼底,一双眼球宛如沁出血来,正牢牢的盯着她。 瞳仁映出她纤细身形的同时,痛楚从他的潭底划过,他举起酒瓶又往喉咙里灌了一大口。 池欢惊痛不已,犯错的是她,该受罪受折磨的也该是她才对! 她上前一把夺过酒瓶! 第153章 喜* 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紧了酒瓶,和她僵持不下。 他的力道很大,池欢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没能把酒瓶拔出来,反而害得自己失衡,一个趔趄,人差点跌倒。 他举起酒瓶,又灌了一大口。 在池欢上前的刹那,蓦地开口。 “别过来。” 他的嗓音嘶哑,仿佛被劣质的酒精给烧坏了。 池欢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一股说不出的心疼在蔓延。 “时屿白,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有气就朝着我撒,你打我,你骂我吧!”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折磨自己,我比自己受折磨还要难受?” “我……”她的喉咙哽咽了下,还是勇敢的道:“你难道不知道看到你这样,我会心疼吗?” “你会心疼?” 时屿白撩起眼皮,纤长的睫毛半阖着,自嘲的嗤笑了声。 他摇头,眼眸中暗流涌动,很快又举起酒瓶。 这次,瓶口被一只嫩白的手攥紧。 池欢被眼泪洗过格外明亮的水眸对着他,“别喝了,时屿白,为了我这样一个人折磨自己,值得吗?” “哈哈哈……” 时屿白猩红的眸看着她,自滚动的喉骨间溢出了一连串讽刺的笑。 “池欢,你以为你是谁?” “我要为了你自虐?” 池欢的心脏一抽,趁着他情绪崩溃,猛地把酒瓶夺出来,“咕咚”“咕咚”里面的酒液全部被她倒了。 “你不是自虐是在干什么?” 池欢愤怒的盯着他,“你不是恨我吗?” “和我离婚,报复我,折磨我,时屿白,你不是很厉害吗?把你的招数全部使出来!” “就是不要这样自虐,会让我看不起你!” 最后几个字,彻底把时屿白紧绷在身体里的弦扯断了。 他蓦地起身,原本需要俯瞰的俊脸,瞬间变成仰视。 他居高临下,通身裹挟着磅礴的怒气。 “看不起我,那你看的起谁?程子黔吗?” 字字句句都是从他的齿缝中蹦出来的,每蹦出一个字,池欢的心就剧烈的震颤一下。 “是!” “时屿白,我看的起程子黔,因为他从不自……唔!” 狂暴的吻袭来,时屿白捧着她的脸庞,重重的,重重的啃噬上去。 池欢所有的挣扎都消弭在他遒劲有力的臂膀间。 如狂风过境,毫不留情的扫荡着她。 时屿白此时俨然已经丧失了理智,她身上的衣服再度被扯开,白嫩的肩膀露出来,他松开被蹂躏的肿胀的红唇,低头狠狠的咬在上面。 尖叫哽在池欢的喉咙口,她的指甲死死的抠入他身上的黑衬衣。 疼痛在身体里一点点退潮,可是心底的酸楚和刺痛却永远消失不掉。 时屿白开始用牙齿咬,听到她唇齿间控制不住冒出的呻吟之后,蓦地松开,不等池欢松口气。 舌尖沿着被啃噬出来的齿痕,一点点抚慰她的疼痛。 疼和痒交替在神经末梢肆虐,池欢的脚趾一点点抠紧了地面。 “不准你说他!” “不准你喜欢他!” “池欢,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乖,别提离婚,只要你乖乖陪在我身边,命都给你。” …… 一连串细碎的呢喃,从时屿白的口中溢出。 池欢心底遍布细密的伤口,每一个伤口弥漫着尖锐的疼痛。 她清楚的知道,这是醉话。 清醒着的时屿白,绝对不会对她说这些话。 只有借着醉酒,时屿白才能毫无芥蒂的说出掩藏在内心深处的真心话。 “时屿白,我……配不上你。” 她纤细的手指穿过他浓密的黑发,在情绪最极致的时候,一点点揪紧,似乎也把最后的一点安全感牢牢的抓在了掌心。 得知遭受背叛的时屿白尚且那般野兽,醉酒又被背叛折磨的时屿白索取的只有更加凶猛。 池欢一度以为时屿白要把自己嵌到他的身体里去。 暴雨已经不下了,可是属于池欢和时屿白的世界,却依旧是暴雨如注,悲伤成河…… 这一场欢爱代价惨重。 池欢再度醒来已经次日黄昏。 浑身的肌肉酸痛,好像被人拆开又重组了一遍,脚掌踩在地板的时候,一种空荡荡的失落袭击了她。 和上次醒来不同。 这一次,时屿白不在。 一种萧索和紧迫感抓住心脏,她一扇门一扇门的推开,妄图找到那道颀长又熟悉的身影。 没有。 都没有。 仓皇中,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倒,身体失衡,重重的跌在坚硬的地板上。 剧痛让她好几秒说不出话。 等站起来,拉起裙摆,膝盖上一大片淤青。 池欢坐在地板上,看着空荡荡一片的房间,半晌没有动弹一下。 时屿白不要她了。 她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人走了,可是生活还要继续。 池欢努力忽略和时屿白分开带给她的影响。 她钻入厨房,打开冰箱的刹那,眼前不由的浮现时屿白围着围裙在里面做饭,她扶着门框好奇张望的画面。 一切还和以前一样。 时屿白离开,甚至没有带走任何东西。 可一切又不一样了。 这座大房子里,再也没了那道颀长的身影。 她失去了时屿白眼眸里的温柔和星海。 喉咙好似被什么堵住,胸口哽了下。 池欢翻出饭菜,努力做了一碗面,下筷子的时候才发觉好难吃。 好奇怪,时屿白在的时候,她也曾经做饭,做的饭远远没有现在难吃。 池欢。 你只是失去一个男人。 你还有你的日子要过。 不知道在内心说服自己多少遍。 池欢换了一套衣服,失魂落魄的前往服装店。 推门之前,池欢揉了揉脸,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情绪稳定。 “妈,我要去一趟市里。” 池母知道时以复住院的事,小心翼翼的问:“亲家公住院,我和你爹要不要也过去探望一下?” 池欢嘴角的笑差点维持不住。 时屿白就要和她离婚了,还有探望的必要吗? 她扯了扯嘴角,在安安的脸蛋儿上捏了下,“不用了,他知道你还要照顾安安。” “我先去看看,如果有必要,再喊你们过来。” 临走之前,池欢抱起了安安。 其实安安的眉眼和时屿白长的很像,看着缩小版的小家伙,池欢鼻子酸的厉害。 第154章 欢* “安安,乖乖在家听外婆的话,妈妈很快回来哦。” 安安咕噜噜的大眼睛探寻的看向门外,“爸爸呢,没有和妈妈一起过来吗?” 据他所知,时屿白自从和妈妈感情和谐之后,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和她黏在一起。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居然舍得离开妈妈? 池欢挤了个笑出来,“爷爷生病了,爸爸去看望爷爷了。” “乖。” 池欢放下了小安安,特地叮嘱了句池母。 “妈,如果有人来接安安,一定不要把安安给任何人。” 池欢的叮嘱让池母意识到不对劲。 “怎么了?” 她把安安放到卧室里,给小家伙翻开了画册,然后离开房间紧张兮兮的问着她。 “是不是李珍娅又欺负你了,想把安安从你身边带走?” 池母瞬间就想到了。 池欢深吸了一口气。 “妈,你别多想,上次安安奶奶就想带安安离开,我只是觉得她不会善罢甘休,提醒你一句罢了。” 在这件事上池母可谓同仇敌忾,“放心好了,安安是我和时屿白一手带大的,是我的宝贝外孙,谁也休想从我手里抢走他。” “你放心去吧。” “欢欢,妈妈知道,时家一直看不上咱们的家世,觉得你配不上时屿白,但是你千万不要因此就挺不直脊梁骨。” “咱们不图他们什么,时屿白若是能跟你好好过日子,那自然是最好。” “若要跟我们来硬的,得看看咱们家答应不答应。” “总之,有爹妈在背后支持你,你就挺直了腰杆子!” 池欢听了鼻子更酸了,心窝里一阵暖过一阵。 离开了池母,池欢一路都在想心事。 和时屿白在一起,到底是她奢望了。 如果她和时屿白有缘无份,即便离婚了,她也要找到自己的方向,好好的生活下去。 即便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安安。 想通这件事之后,池欢卸下了心理负担,轻装上阵,下了公共汽车,就前往城乡展览会的会场。 进入会场的时候,池欢做了很多的心理准备,可走到属于她的展台的时候,却被一道熟悉的身影震慑住了脚步。 时屿白…… 池欢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时屿白一定不肯要自己了。 却没想到,他竟然是来到了展览会现场。 工人正在时屿白的指挥下,将黑色塑胶袋里的衣服依次挂上衣架。 胸腔里隐忍了多日的酸涩和委屈在瞬间涌上喉头,池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似有所感,时屿白下意识的循着目光的来源看去。 四目隔空相对。 池欢的呼吸瞬间凝滞在嗓子眼里。 时屿白向来修剪干净的腮帮和下巴,竟然浮现了青色的胡渣,他眉宇间似笼着一层清愁,在见到她的刹那,潭底的情愫涌动。 池欢上前一步,惊喜的,“时屿白……” “……” 时屿白没回答她,给了她一个冷酷的背影。 她被当成空气,被时屿白忽略的彻底。 他对待工人的态度甚至称得上热情,“辛苦大家了,一会陈列好,我请大家去吃饭。” 工人们欢呼雀跃,“那感情好,先谢谢时老板了。” 池欢僵硬的扯扯嘴角,对着众人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 “这位是……” 工人们是临时请来的,不知道池欢的身份,好奇的发问。 面对工人的询问,时屿白的态度冷淡,没有丝毫要介绍的意思。 时屿白周身的空气都因此凉了几分。 尴尬的因子密布每一口呼吸。 池欢见状,下意识挽住他的手臂,说道:“我是时屿白的爱人……” 工人们这才恍然大悟。 不过看两口子的情形,应该是吵架了,都是过来人,谁不清楚夫妻间的那点事呢。 众人倒是识趣的没在攀问。 不聊天,陈列的进度就明显加快,很快完工了。 池欢看陈列和摆列几乎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的,粗粗扫过去,近乎完美,她觉得很满意。 时屿白,“走,我请客,好好犒劳一下大家。” 工人们鱼贯着往外走。 时屿白提步也往外走。 他们隔壁的展台都要陈列完毕了,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景象。 池欢见状跟上时屿白的步伐。 “等等我。” 话音落下,她的鼻尖就撞上时屿白宽厚的脊背,他竟然停下了步伐,周身凛然的寒气和疏离,正在无言的诉说着他的愤怒。 池欢轻快的心情在瞬间沉了下来。 “池欢……” 时屿白甚至没回头。 明明池欢和时屿白只相隔一个拳头的距离,可这么短的距离却遥远的难以靠近。 “怎么了?” 尽管心情沉重,池欢还是努力让语调听起来轻松。 “我们的关系得重新考虑下。” “这段时间彼此冷静下。” 说完这句话,时屿白大步流星,一步步的拉远了彼此的距离。 池欢想抬腿追上去。 只要豁出去,不要尊严,不要脸皮,对着时屿白死缠烂打,强迫时屿白缓和他们的关系,恢复以前的亲密和甜蜜,一定能得逞。 可是她的小腿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迈不开这一步。 悬在喉咙口的心断了线,正在无止境的向下坠落。 池欢伸出手掌,轻轻覆在自己的胸口,那里面密布着针扎的刺痛。 明明已经做好了和时屿白离婚的准备,可是在看到那道颀长的身影出现的时候,她还是按耐不住满心的期待。 还以为时屿白出现在展览会,是原谅她的节奏。 原来不是。 原来期盼落空,那种巨大的落差感和失落感,是这样的滋味。 胸口像是破了一个大洞,有风刮过,又疼又凉,那颗被时屿白温暖过,甜蜜过的心脏,温度正在一点一寸的抽离…… 池欢抿紧了唇。 …… 展览会外面。 工人边走边和时屿白寒暄。 明明已经给池欢下了最后的通牒,可是快要离开展览会门口的时候,时屿白的视线余光还是情不自禁的看向后面。 呵。 连写举报信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池欢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有心呢? 她说的喜欢他,从来只是一句空话。 喜欢一个人是瞒不住的,嘴巴闭上,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寸寸的捏紧…… 她不喜欢他! 第155章 简 池欢仅踌躇了一会,就做了决定。 工人们是给她干活的,犒劳工人的事情不能只有时屿白。 想到时屿白刚刚的冷漠和绝情,她深吸了一口气,很快提步子跟了上去。 没有见到人,时屿白自嘲的收回目光,刹那间,一抹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展览会的出口。 时屿白的瞳仁骤然收缩,就连紧攥着的拳头也放松了些。 “你来干什么?” 尽管内心欣喜,但是出口的音调仍旧冷到了骨头里。 池欢来之前已经做好了被冷落的心理准备,她看到工人们走的比较前面,便大着胆子直视时屿白的眼睛。 “自然是犒劳工人们。” 赶在时屿白开口之前,池欢抢白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想见到我,可是展览会买衣服的事情有我一份,我应该尽到自己的责任。” “你放心好了。” “你不喜欢我打扰你,那我就不会再多和你说半句话。” 说完这句话,池欢快步越过他身边,走在工人们的身后,时屿白的前面。 时屿白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 席间氛围热络,池欢和时屿白分别和工人们攀谈,没一会时间就熟悉了。 只是他们和工人说话毫无顾忌,却不和彼此多说半句话,两口子之间这诡异的氛围,让这帮工人看在眼里。 池欢去拿啤酒的时候,正好一个工人出来抽烟,见到池欢打了声招呼,问道:“你和你家那口子闹别扭了吧?” 池欢脸上几分尴尬和惊讶。 “这不是什么稀奇事,男人嘛,都好面子,等回家了好好哄哄他就行了。” “我看的出来,你家那口子还是挺在乎你的。” 是吗? 池欢的眼底满是困惑。 工人倒是没有多停留,很快转身走了。 池欢停在原地却很久没有动弹。 用过饭,工人们很快转身走了。 池欢起身就要去结账,时屿白的脸色看着不虞,骨节分明的手指捏扁了空掉的烟盒。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箭步冲了进来。 池欢恰好和来人撞了个正着,眼前的人通身裹挟着怒气,看到池欢的刹那,脸色大变。 来人正是李珍娅。 李珍娅一言不发,瞥见桌上没喝完的啤酒,抄起来朝着池欢脸上泼了过去。 “你怎么还有脸留在屿白身边!” “你还嫌害他害的不够吗?” 池欢浑身一个激灵,还没来得及抹掉脸上的酒液,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面前。 “够了!” 看着时屿白宽阔的脊背,池欢满是酸涩的心底陡然一暖。 她断然没想到,事到如今,时屿白竟然还会护着她。 得知她些举报信的当晚,他就是一只狂怒的困兽,潭底涌动着的怒气似能撕碎她。 可是没有。 他只是在床笫上尽情的宣泄怒气,甚至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 现在也是。 哪怕他表现的冷淡,但在面对外人的时候,他一如往常一样维护着她。 这份动容让池欢的眼眶一阵阵的泛酸。 “时屿白!” 李珍娅的嗓音颤抖,满是不可置信,指着池欢的鼻子怒斥,“事到如今,你还要维护她吗?” 时屿白潭底讳莫,“妈,冷静点。” “大庭广众,相信你也不想让外人看笑话。” 这句话倒是拉回李珍娅的理智。 她颤抖着唇片,红着眼眶怒视着池欢。 “好,那就找个安静的地方,今天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说完这句话,李珍娅转身就走。 偌大的包厢,只剩下了池欢和时屿白两个人。 莫名的情绪在空气中流淌,阻塞了彼此的呼吸。 池欢愧疚的声线响起。 “对不起……” 时屿白腰背挺拔,身形颀长如松,声线更是冷漠到骨头里。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池欢的嗓音莫名的黏腻艰涩,“你……要离婚吗?” 一线烦躁快速的浮上时屿白的眉宇间。 他转身深睨她一眼,喉骨快速滚动了一圈。 时屿白眼眸中的冷漠和厌恶,像是一把刀,深深的插入她的胸膛,浑身的血液跟着凉了下来。 “迫不及待的解脱,然后呢?” “程子黔结婚了,他还会要你?” 这讥诮的语调,把池欢浇了个透心凉,她蓦地攥紧了拳头,水润的眸子染了焦急。 “我不想离婚!” “时屿白,我知道自己错了。” “我也知道,什么辩解也无法弥补对你的伤害。” “我想用剩下的时间来弥补你……” 然而,不等池欢说完,那道颀长的身形已经快步离开包厢。 他似是再也听不得她说半句。 仿佛那些没用的保证是刀枪剑戟,会扎的人血肉模糊。 他的反应让池欢心脏一沉。 说实话,有点受伤。 可是想到时屿白受到的伤害,她很快忽略了内心的不舒服,跟了上去。 李珍娅带着时屿白和池欢进入了她下榻的酒店顶层。 尽管和时以复离婚了,但李珍娅也有自己的事业,而且还发展的不错,这次来宁乡市,特意包下了整个顶层套房。 进入包厢,厚厚的墙壁能隔绝大部分的声音。 李珍娅将手包丢到沙发上,正襟危坐,冷冽的视线像刀子一样剜在池欢的身上。 “这里隔音效果良好。” “时屿白,我听白雪说你从她手里拿走了那封举报信,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今天给我说句实话,事到如今,你是不是还不打算和这个女人离婚?” “是!” 时屿白吐出的这个字,不光换来李珍娅的瞳孔地震,就连池欢也一脸震惊。 “嘭!” 李珍娅气的浑身颤抖,手指着时屿白说不出半句话,盛怒之下,抓起一盘的水杯就狠狠的摔了下去。 玻璃碎片四溅,有零星的碎片插入池欢的小腿上,立刻有鲜血顺着小腿流下来。 尖锐的疼在神经末梢肆虐,可是氛围太窒息,池欢连呼痛都不敢,小口的抽气,强行忍着。 “这样的女人,你却像着了迷一样,为了她连前途和事业都不要了!” “你父亲已经给你下了最后通牒,若是不处理好离婚的事情,即刻和你断绝关系!” “随便。” 时屿白眼帘半阖,脸上毫无波澜。 “我呢!你父亲对不起我们,你对他毫无感情,他断绝关系威胁不到你,那我呢?” “今天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第156章 直 母子两个的对峙,让池欢陷入羞耻和尴尬中。 “如果您坚持,我也无话可说。” 面对李珍娅的步步紧逼,时屿白称得上冷漠。 李珍娅怒不可遏,见从时屿白这边得不到答案,矛头转向了池欢。 “你呢。” “池欢,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还有什么脸留在屿白身边。” “他执迷不悟,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我现在给你个机会,只要你离开屿白,我可以给你一大笔现金,不然的话,我就会带走小安安,这辈子都不让你们母子见面!” 这个威胁紧紧揪住池欢的心脏,她惊异不定的看向时屿白。 “时屿白,我不想和安安分开。” “那你就和我分开!” 时屿白冷冽的目光扫向她。 面对李珍娅的威胁,以及小安安的落脚地问题,时屿白漠视到了骨头里,仿佛他根本不在意安安。 可是安安明明是他一手带大的。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人比他更在意安安。 时屿白不在乎,池欢却不能不在乎。 他给池欢留了一道难题,要么离开他,要么离开安安。 非此即彼的抉择,让池欢进退两难。 “我……” 面对两道盛怒的目光,池欢退缩了,她一步步的往门口退,失去安安的恐惧牢牢的抓住了她的心脏。 “时屿白,我不想和你们分开。” “你是我的丈夫,你答应过我要保护我和安安一辈子!” “安安是我的儿子,谁也休想从我身边抢走!” 池欢撂下这句话,转身就飞快的跑出酒店。 她从未觉得这般急迫过,她迫切的要见到安安,谁都别想抢走他! 池欢的离开,让偌大的房间陷入了死寂的窒息。 “你可想好了,非要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弄到众叛亲离的下场?” 时屿白没说话,但是那暗流涌动的潭底,却仿佛把一切都说完了。 “好,我没太多时间和你们耗,安安我会带走。” “我决不允许安安留在这样的女人身边,我会亲自教养安安长大。” “随你。” 时屿白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包厢,走廊上池欢纤细的身影在安全出口飞快的掠过。 他抿紧了唇,提起步伐跟了上去。 池欢一路飞奔,急促的奔跑遏制了她的呼吸,她张开红唇大口的喘息,道路两旁的路人惊讶的看着她。 她却顾不上了,来到路边飞快拦下一辆车,“快!送我去汽车站!” 额头上沁出一片浅浅的汗水,她甚至顾不上擦,坐在出租车上飞驰电掣的往家里赶。 好不容易到了汽车站,刚要上车,一道劲力攥住她的手腕,将她强势的拽过来。 迎面就是时屿白暗潮涌动的潭底,他下颌线紧绷,脸上布满了怒气。 “不用去了,安安已经被李秘书带走了。” 池欢紧绷身体的那根弦在刹那间断裂。 “为什么?” 池欢遏制不住身体深处迸发的恐惧,“时屿白,安安是我的儿子!” “你也知道他是你的儿子?” 时屿白的音调凭空拔高了两度。 池欢在他强势的气息中瑟缩了下,唇瓣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凭什么?” “就凭你那封举报信,池欢,从此以后,你若是乖乖的,可能还有见到安安的机会。” “若是……” 他眼眸暗光涌动,“……你终此一生也别想见到他。” “这是对你不忠的惩罚。” 池欢战栗了下。 时屿白通身的冷漠,像是一把剑狠狠的插入她的心脏。 “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节节败退。 一错再错。 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弥补过错,让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回归到从前? 池欢崩溃的模样,让时屿白的瞳仁缩了下。 到底要怎样。 这也是时屿白从未想过的问题。 他拽着上了回县城的车。 下车后,池欢第一时间就是去服装店见池母。 池母见到时屿白之后,整个人就不对了,“时屿白,安安被你妈妈抢走了!” “你们家到底想干什么?” “安安是我亲手养大的,是池欢的亲生儿子,你们凭什么抢走他!” 池欢的心在刹那间被捏住。 千防万防,没想到安安还是被李珍娅抢走了。 胸膛一阵发闷,差点呼吸不上来。 还是时屿白攥紧她手腕的力道,让她从疼痛中清醒。 他似在提醒她,威胁她,不要对家里人暴露他们的真实状态。 她挤出个笑安抚池母。 “妈,没事的,安安奶奶说带他去北京旅游。” “正好咱们这段时间都忙,您要看服装店,我们最近也要忙城乡展览会的事情,咱们趁机也能轻松一下。” 池母一脸的狐疑。 池欢在进城之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啊? 这时,池欢的手腕又是一阵刺痛。 她解释道:“妈,放心吧,时屿白还在这,他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寺庙不成?” 池母这才放下心来,絮絮叨叨的数落时家人做事太不地道。 既然接了亲家,接孩子就得客客气气的,动手抢人那是土匪。 面对冷嘲热讽,时屿白只是安静的听着。 池母数落够了,这才放人。 没了安安,池欢失魂落魄的往小区走。 几乎是出了池母的视线,时屿白的手就迫不及待的松开了她,好像她身上有瘟疫。 这个动作让池欢鼻子酸了酸。 “哟,这不是欢欢吗?” 一道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 抬头一看,叶明珠正用审度的目光在她和时屿白身上扫描。 “听说,时家刚刚把安安给抢走了。” “欢欢,这件事你不知道吧?” 叶明珠狐疑的目光一个劲的看时屿白。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时屿白脸上怎么没有丝毫波澜,甚至没有一点愤怒的迹象? 孩子都被时家抢走了,时屿白却还和池欢一起出现? “叶明珠,你这么爱管闲事,怎么不去吃屎?” 池欢正是万念俱灰的时候,没想到叶明珠上赶着来触霉头。 叶明珠惊愕。 旋即恼羞成怒:“欢欢,我只是关心你,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既然你爱当狗,自然应该去吃屎!” 池欢满肚子的怨气,不能对时屿白发火,一股脑宣泄到叶明珠身上。 第157章 不 叶明珠很快反应过来,她委屈巴巴的道:“我知道安安离开你心情不好,我不跟你计较。” “但我真的只是关心你,欢欢,你打算怎么办啊?” 她表面关心,实际内心却在幸灾乐祸。 最好时屿白和池欢提出离婚,让她没了儿子,没了丈夫,孤家寡人一个,这样就不能和他们抢生意了。 “我打算怎么办,不用你操心了。” 池欢的音调很冷,看叶明珠一眼就知道她什么打算,她现在没有任何心力和她拉扯。 说完这句话,池欢越过了叶明珠。 时屿白的眼神冷冽,带着警告睨了叶明珠一眼。 这一眼让叶明珠身躯一震,脊背上泛起了阵阵寒意。 她恼羞成怒,不可置信的看向两个人的背影。 池欢,得意什么! 还有时屿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竟然还这样维护池欢,她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让时屿白这么死心塌地! 池欢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里。 回到家她就把自己关到了浴室里,身后传来时屿白沉稳的脚步声,她却恍若未闻。 躺在浴缸里,心绪浮动。 各种各样的想法冒了出来。 池欢不甘心就这样失去安安。 她迫不及待的穿好衣服从浴室走出来。 “时屿白,我有话和你谈。” 时屿白颀长的身形背对着,站在阳台上,她敏锐的看到他骨节分明的指尖夹着一根明灭的香烟。 他周围已经是烟雾缭绕。 “如果想见安安的话,不用问了,你见不到。” 池欢的心脏都揪了起来。 “我去北京见安安也不行吗?” 池欢道:“婆婆不肯见我,一定肯见你,你去把安安带出来,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是想见见他而已也不行吗?” 时屿白抬起手腕,把香烟按灭在窗台上,转身看向她。 他嘴角扯出一道讥诮的笑。 提起步伐朝着她走近,时屿白周身裹挟的气势,让池欢的心脏一缩。 时屿白抬手摸了摸她耳朵边的碎发,“就那么想见安安?” “当然。” 她的水眸闪了闪。 “好。” “给我再生一个孩子,我就允许你见安安。” 时屿白此时的语调甚至称得上温柔。 池欢瞬间就拧了拧眉毛。 “什么?”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时屿白体贴她生产的辛苦,在两人最最情浓的时候,也曾经提过这样的建议,但是被他毫不留情的否决了。 没想到他提起这件事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时屿白,你在开玩笑吗?” 时屿白甚至反问了一句:“我看起来像开玩笑的样子?” “可是……这是两码事。” 池欢试图心平气和的和他沟通。 “即便我备孕生孩子,最少也需要一年的时间,难道你舍得一年都不见安安?” 时屿白唇角的弧度冷冷的翘起,“不能见到他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池欢瞬间语塞。 是啊。 只要时屿白想见安安,随时去京城就能见。 被勒令不能见安安的只是她而已。 时屿白的讽刺,扎的她鲜血淋漓。 她红唇翕动着,眼眶里激出一层薄泪。 时屿白捏着她的耳垂,看着她莹润白嫩的耳垂因为他的力道逐渐泛红,带着几分残忍,道:“你想见他,就生个二胎。” “我……” 池欢没能辩解下去,因为时屿白堵住了她的红唇。 她呜咽着,试图躲开这个吻,却被时屿白强力扣住后脑勺,无限度的加深。 他钻入她的口腔,极具耐心的抚慰过每一寸,池欢内心焦躁不安,有无数情绪在蠢蠢欲动,想要发作出来。 可是时屿白没给她这个机会。 身体陡然一轻,时屿白抱着她,踢上了主卧室的门板。 池欢被丢到床上,床垫轻轻弹起她的身体,又被他沉重的身躯压下去,胸膛里的空气被挤压一空。 时屿白蛮横的撬开她的红唇,狠狠的吮吸着。 等他放开的时候,池欢忍不住张开红唇急促的呼吸。 他的吻蜿蜒向下,在她的锁骨上烙下一个红艳艳的嘬痕,像是盖章一样,让她的全身上下都染上了他的味道。 池欢呼吸间灌满了时屿白的气息。 他的呼吸声和她粗乱的呼吸交杂在一起,空气染上了别样的暧昧和火热。 衣摆被掀开,冰凉的空气袭上皮肤,但是下一秒,他的手指就带来了一波波的热情。 池欢的手指紧紧的揪着时屿白的衬衣。 他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的滚落下来,落在皮肤上,一路烫到了血液里。 她咬着嘴唇,又软又糯的声音不受控制的溢出。 他的吻绵密中透着力度,就如同他所说,有一种惩罚的意味,从前的温柔化成了张牙舞爪的狠戾。 他们毫无缝隙,亲密无间的交叠在一起。 男人下意识摸向床头柜的时候,两个人像是被一桶水浇熄,纷纷都是一震。 池欢看到时屿白估计分明的手指一根根收拢,紧攥成拳。 但很快又松开,用力的扣住她的肩膀。 时屿白发狠的在她肩膀上咬了下去,池欢吃痛的仰起修长的脖颈,在剧痛中,忍过了一波。 时屿白松开的时候,齿痕上渗出了细细的血珠。 池欢疼的吸气,却不敢触怒他。 时屿白的眼眸晦暗,指尖在上面反复的摩挲,“看起来会留个疤。” “这样你就记住自己是谁的了。” 池欢说不上此时的心情,剧痛来袭的时候,明明该哭的,却知道跟疼的那个人是时屿白,只能强忍着。 她拧着眉心,小心翼翼的去触碰时屿白的指尖。 肌肤想触的刹那,时屿白过电一般抽回了手,对准她柔嫩的唇瓣咬了下去。 唇瓣在齿尖细细的摩挲,又疼又痒,血液里的因子在疯狂的奔腾。 “时屿白,我想早点见到安安。” 池欢怯怯的道。 “好。” …… 安安的离开,让池欢和时屿白之间笼罩着一层低气压。 尽管两人发生了亲密的关系,但单独相处的时候,时屿白更多的时候用一种讥诮冰冷的目光看她,嫌少和她说话。 他们好像和好了,但池欢知道,时屿白并没有原谅自己。 除了在床笫之间时屿白依旧格外热情,其他时候,基本把她当成透明人。 第158章 知第章 尽管两人之间的氛围微妙,但城乡展览会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池欢和时屿白早早的来到会场。 因为是周末,前来观摩的人流量很多,池欢和赵爽早有准备,特意聘请了好几个人在会场门口发传单。 只要看到目标客户群,传单即刻塞到手中。 “您好,这是我们服装展览会的展台,这次展览给出了十分优惠的价格,您若是有兴趣可以去看看,就在西北角往左拐就是。” “凭这个传单去买,还能打八折哦。” 路人看着传单上漂亮的衣服,不由的动心了,“我正好想买两件裙子,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我看上这件衣服了,咱们也过去看看。” “衣服不错,价格也优惠,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 …… 在传单的引导下,无数人潮向着池欢和时屿白的展台涌过来。 赵爽那边找了不少服装店的工人来帮忙,一会的时间,每个人都忙的热火朝天。 池欢和时屿白都没闲着。 池欢负责收银和介绍服装,时屿白则是负责挂衣服。 衣服售卖的速度太快了,一件刚刚卖完,时屿白即刻挂上新的。 池欢也没想到赵爽的货竟这么好卖,本来以为赵爽的衣服太贵,和城乡展览会的目标人群相背,应该卖不动。 没想到一会功夫就被打脸了。 一个小时过去,时屿白旁边堆的高高的衣服快速的减少,而攥在池欢手里的钱却越来越多。 她的包已经装不满了,最后索性将一摞摞的钱放到了麻袋里。 三个小时后,眼看就要接近中午,人流量总算减少了。 也就是在这时候,赵爽出现了。 她一出现就热络的招呼大家去吃饭,她来请客。 池欢连忙把时屿白记录下来的出货单拿给赵爽看,赵爽粗粗扫了一眼,就知道卖掉了多少货。 她比池欢还要惊讶。 “没想到城乡展览会这么厉害,我还以为这些货物你要卖天呢,没想到半天就卖的七七八八。” “行啊你,下午我让人再送一批货来。” 池欢也很高兴,这是自从小安安离开以来,她第一次这么开心。 相比较起她来,时屿白的表情却始终很淡然。 而他们之间的不对劲很快被赵爽发现了。 吃饭的间隙,时屿白起身离开,池欢的胳膊被赵爽捅了下,“怎么回事,你们两口子吵架了?” 池欢不知道从何说起,她和时屿白之间的确微妙。 她苦笑着摇摇头。 “没有。” “只是,我们之间有点隔阂。” 池欢不想把夫妻间的事情宣扬的人尽皆知。 赵爽倒是没有多问,只不过时屿白回来之后,她就语出惊人,端起酒杯就敬时屿白。 “时先生,我和池欢两个人投缘,见她第一面就喜欢,所以才有了和你们合伙做生意的事。” “我不知道你们夫妻俩闹了什么别扭,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论她做错了什么事,今天就此揭过吧。” “都说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 “差不多得了,男人就得有度量。” 时屿白没说话,捏着酒杯,挑起眼皮意味深长的看着池欢。 那目光看的池欢脸皮发烫,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和时屿白之间的问题,从来都是她的错,时屿白已经够大度了,赵爽不知情,竟然还要求时屿白大度点,这实在是有点荒谬。 “好。” “多谢赵姐关心我们两口子的事。” 直到看到池欢因为羞愧低下脑袋,时屿白才慢条斯理的喝下那杯酒。 赵爽比较忙,吃过饭很快离开了。 展览会要两点半才开张,工人们提前去准备,时屿白离开饭店之后,沿着宁乡市的路边公园走。 道路两旁如草如茵,池欢看着时屿白颀长的身形,忍不住开口:“我不知道爽姐会说那番话,你不用记在心里。” “记什么?” 时屿白的步伐顿住,背影挺拔如松,突然侧过身来看她,一双眸子暗流涌动。 池欢抿了抿唇,“是我的错,你已经足够大度了。” 时屿白收回了目光,舌尖在腮帮顶了顶,冷冷的笑了声,“所以,你有属于你的惩罚。” “记牢你答应我的话。” 他的目光在她尚平坦的肚子上掠过。 池欢的脸颊微红,忍不住还嘴,“我知道,你不用这么威胁我,这件事是我心甘情愿的!” 她喜欢时屿白,愿意给他生二胎。 但是这样的话是不适合说出口的,说出来必然要面对时屿白的冷嘲热讽。 她在他面前已然没有了信用,时屿白根本不信她。 “最好如此。” 展览会的下午场依旧是热火朝天,赵爽派人送过来的一批货也卖的七七八八,只剩下了一些比较难卖掉的码数。 虽然忙的四脚朝天,但池欢发自内心的高兴。 展览会闭馆的第一时间,就和时屿白一起将营业所得存到了银行里。 赶在银行下班前一秒存上钱,池欢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 这段时间因为要忙展览会的事情,两个人暂时住在酒店里。 回到房间,看着存折上面的数字,池欢翻来覆去的看,爱不释手。 可惜门板阖上,她就被一阵猛力抵在门板上,时屿白修长的手指蹭上她因为吃惊微张的红唇,眼眸里的热意仿佛能将她融化。 “造人了,时太太。” 池欢的脸颊蹭的红了大半,手里的存折被时屿白随手丢在地板上,她身体一轻,腾空的失衡感,让她被迫勾住时屿白修长的脖颈。 脊背刚刚贴在床上,时屿白的唇就俯下来,细细密密的用齿尖磨着她的红唇,在粗乱的呼吸声中,盖住了她水润明亮的眼睛。 他身上的白衬衣被扯下来,一条袖子覆在她的眼睛上,透过薄薄的布料,灯光下是时屿白平静冷漠的脸。 他紧绷着下颌线,绵密若雨点的吻,一寸寸的落在她嫩滑的肌肤上。 眼睛看不见,更加大了感官的敏锐度,他热吻所到之处,肌肤细微的战栗着,毫无保留的承受着他带来的折磨和温度。 第159章 羞 池欢浑身的力气都从身体抽离,软在床上成了一滩泥。 时屿白却掀被而起,侧身从烟盒里摸出了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可有可无的叼在嘴角。 池欢累的掀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从湿湿的睫毛缝隙里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提醒。 “备孕期间不能抽烟饮酒的。” 听到池欢的话,时屿白嘴角叼着的烟动了动,他取了下来,“所以我没有点燃。” 池欢气结。 最近和时屿白就不能好好沟通,他总是化身话题终结者,让氛围沉下来。 她翻了个身,掀开因为湿润打缕的睫毛,手指头小心翼翼的戳了他结实的手臂一下。 “时屿白,你还在生气吗?” 时屿白不说话,用那种讥诮的眼神扫了她一眼。 池欢顿时心虚,心脏瞬间哽到了嗓子眼里。 她嘟了嘟嘴唇,“如果我怀孕了,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安安?” 她的心脏瞬间因为期待提到了嗓子眼里。 “看你的表现。” 清冷的声音落下,床头灯灭掉,酒店房间变成一团漆黑。 池欢的手指变成两条腿悄悄爬上时屿白的脊背,怯生生的闹他,“时屿白,你睡着了吗?” “我想和你说说心里话。” 池欢此时卸下心防,想好好的和时屿白谈一谈。 她不喜欢两个人现在的状态,虽然还没离婚,却比离婚还让她难受。 时屿白背对着池欢,一双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明亮。 尽管睁着眼,他却没有给池欢半点回应。 池欢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见,自顾自的说道:“我那封信寄出去的时候已经后悔了,还记得有一次你质问我吗?” “你问我和你结婚之后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你。” “我听了之后,心里特别疼。” “我也特别后悔,所以我推开你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去追回那封信,可是我找到邮递员的时候,邮递员跟我说,所有的信件都坠到河底了。” “我再三确认,知道那封信不会寄出去才回来的。” “可是我没想到,那封信竟然还在。” 池欢的手指一寸寸的捏紧,“对不起……” “我应该再谨慎一点的,毕竟事关你的安危。” 提起这件事,池欢的心底遍布针扎般的疼痛,鼻子酸的化不开,“我已经后悔了……” “我真的……特别后悔……” “我跟你说的话是真的,我已经不喜欢程子黔了,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 “你要我给你生二胎,我是心甘情愿的。”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生更多更多的孩子,只要能求得你原谅,我可以为你做更多的事情。” “你……能原谅我吗?” “我知道现在时间太短,你可能无法释怀,但我会好好珍惜你,也珍惜我们这段婚姻。” 池欢说着说着,鼻子染了浓重的哭腔。 她吸了吸鼻子,见时屿白没反应,忍不住去扳他的肩膀,可是却只看到时屿白紧闭的眼皮。 池欢把满心的酸涩收拾好,紧紧的抱着时屿白的胳膊,也跟着阖上了眸子。 等身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时屿白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深深的看着身侧熟睡的妻子。 …… 展览会在城市里如火如荼的举行了十天。 十天之内,赵爽接连给这边补了许多货。 城市的展览会闭幕的这天,池欢和时屿白拿着账本和存折找到了赵爽,按照分成的部分把钱给了赵爽。 十天的时间,除开租展台以及各类陈设和人工的费用,赵爽分到了接近五万块钱,可把她乐的合不拢嘴了。 “对了,三天之后就要去乡下各地展览了,乡下不比城里,条件到底要艰苦一些,你们若是缺人手,尽管跟我说。” “不用了,我已经找好了帮手。” 池欢想的很清楚,虽然张小俏在帮她卖衣服,但是家里还有两个嫂子赋闲在家。 两个嫂子都勤劳肯干,她打算聘请他们来帮自己卖货。 三个哥哥若是有空闲的时间也过来帮帮忙,人手足够了。 “行。” “缺什么尽管跟我说。” 赵爽的确挺忙的,收了钱之后,很快马不停蹄的去下一个服装店了。 有三天的空闲,池欢和时屿白正好回去张罗一下帮手的事情,顺带把程青青和程子黔抢生意的事情解决了。 池欢首先约了楚宁宁和张婷两个人。 这段时间,两个人几乎没赚什么钱,早就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池姐姐,你可算有空闲了。” “是啊,您是不知道,最近那王翠萍和陈瑶有多嚣张,几乎把纺织厂的生意给抢光了。” “不怕,我今天找你们正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 “快说说,有什么好方法吗?” 两个人四只眼齐刷刷看向池欢。 “你们应该知道他们的衣服卖多少钱吧?” 池欢问道。 “知道。” “一眼的白t恤,差不多的质量,咱们卖十块钱,他们就卖九块钱。” “简单,等过几天广州那边会来一批白t恤,咱们卖八块钱,把生意给抢过来。” 楚宁和张婷婷之前派人打入敌人内部,曾经买过几件程青青那边的衣服,池欢看过,虽然和她的品质差不多,他们却是从市区的批发市场购买的。 他们的本金不够,没钱去广州批发。 批发价就卡死了他们。 要想打败他们,首先的一个手段就是价格战。 等到价格卷的不能再卷了,就要从质量上突破了。 不过县城的消费水平有限,消费者还是更认物美价廉。 价格战虽然听起来low,却是最容易实行的办法。 而且她后期可以自己买布料去小作坊加工,能把成本压的更低,打价格战的时候也更有利。 “好啊,只是这样的话,咱们的利润可就要变少了。” 楚宁宁担忧的道。 “这个不用担心,你们的提成暂时不变。” “我虽然一件赚的少一些,但是薄利多销,也比积压在服装店要好。” “是这么个理儿。” 虽然有了解决的法子,但是有王翠萍和陈瑶这两个老鼠屎,楚宁宁和张婷的外快收入还是锐减。 两个人看上去还是愁眉苦脸的。 池欢给他们想了个办法。 第160章 耻 “你们舍不舍得纺织厂的工作?” 这个问题瞬间把两个人给问懵了。 “池姐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如果你们舍得纺织厂工作的话,可以去县城其他的大型工厂工作,然后从那边拉客人给我。” “不过你们最好不要在一个工厂了,那样客源的范围会更广。” 听了这句话,胆子大一些的楚宁宁眼前一亮。 “这是个好主意!” 陈婷却犹豫了,“可是咱们毕竟在纺织厂工作这么长时间了,如果辞职的话,岂不是前功尽弃?” “所以我只是提个建议。” “如果图稳妥的话,当然还是在纺织厂工作比较好,但若是想要外快多的话,我的建议也是个法子。” “换个工厂,基本工资还是和纺织厂差不多,但是客源却是滚滚来,就看你们的选择了。” 池欢说道。 楚宁宁倒是狠狠动心了。 陈婷看样子不打算离开纺织厂。 “你们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池欢道。 送走了陈婷和楚宁宁,池欢和时屿白来到服装店,把聘请两个嫂子的事情跟池母说了。 池母自然是双手双脚赞同。 “这样不错,你两个嫂子赚了钱还能贴补一下家用,挺好的,欢欢,没想到咱们家还沾上你这个小丫头的光了!” 池母很是感慨。 张小俏却满眼的怀疑,“欢欢,你在开玩笑吧?这服装店的生意都这么冷清,你们却还要去参加什么城乡展览会,我就不信了,服装店这么好的位置,还不及你们什么展览会赚钱!” “服装店都赚不到,你们那个什么展览会更不能了!” 这话其实试探的成分居多。 在服装店当售货员这么多天,除了一开始的时候比较赚钱,后来压根没什么生意。 而且,随着张小俏业务熟练,她也生出了其他的心思。 什么事情都打听详细一点,等她单干的时候就不用抓瞎。 池欢早把张小俏的那点心思给看穿了。 “二嫂,这些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还得麻烦你把服装店看好,这段时间的生意可能会好起来。” 张小俏顿时瞪圆了眼睛。 “你干了什么?” 她咋咋唬唬的打听起来,“是不是想到了针对程青青和程子黔他们的法子了?” “算是吧。” “那感情好,我在这服装店干拿工资,都快不好意思了。” 张小俏干巴巴的说道。 池欢没多做计较。 晚上池欢和时屿白以及张小俏和池母一起回了趟家里。 因为女儿女婿回来了,池有金特别吩咐大儿媳把家里的公鸡宰了一只,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吃了一顿团圆饭。 只是饭桌上少了安安,池欢的心中格外不舒服。 大家自然问起了小安安的下落,听到跟着李珍娅去了京城,纷纷沉默下来。 但是很快池有金就想明白了。 “也是,安安自从生下来,还没在爷爷奶奶那边玩,等玩够了,你们两口子就把孩子接回来吧。” 池欢不知道怎么回答。 倒是时屿白“嗯”了一声,很出乎意料。 池欢心头不由的一喜,但是旋即那股喜悦就淡了下去,现在时屿白的性情叵测,她都分不清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在敷衍场面。 心头漫上淡淡的怅惘,池欢很快压下情绪,对两个嫂子提出了请求,想让他们跟着去展览会上帮忙。 两个嫂子都是爽快人,痛痛快快的答应了。 吃过饭时间太晚了,就不能回县城了。 池欢和时屿白就回村子里的小院子。 自从重生以来,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县城和市区里生活,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村里住了。 上一次来住的时候,池欢还记得程子黔上前来纠缠,这一次回来,又是别样的感受。 一路上,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氛围略微有些低沉。 池欢昨晚上一股脑对时屿白说了那么多心里话,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心里没有。 她快步上前,刚要跟时屿白说点什么打破沉默,余光就瞥见他们院子的大门口站着两个人。 程子黔和叶明珠。 “池欢!” 叶明珠的声音穿透夜色,传了过来。 她甚至朝着她和时屿白前进了两步。 池欢现在根本没心情招架这两个人,眉心不自主拧紧。 “有事吗?” 叶明珠干笑了两声,“我听说你们回村子了,所以特意来看看。” “怎么了,咱们两个之前姐妹情深,现在我来找你玩,你都不欢迎了?” 叶明珠装傻充愣,跟她寒暄起来。 “有事就说,有屁就放。” 池欢冷冷的说道。 叶明珠瑟缩了下,水润的眼睛似有若无的瞥了眼时屿白,委屈巴巴的说道:“欢欢,你不把我当朋友了吗?” 池欢,“从你婚礼上,见识到你一脚踏三条船开始,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 这话像一把刀狠狠的插了叶明珠一下。 婚礼上的事情,因为最近服装生意顺丰顺水,程子黔几乎要忘了,没想到竟然被池欢旧事重提。 叶明珠恨不得撕了她。 “池欢!” 程子黔上前,粗鲁的一把拽开叶明珠,说道:“我们来找你有正事。” “那就说吧。” 程子黔的目光深深的落在池欢的脸上,她本就长得好看,在莹润的月光下,肌肤白皙细嫩,泛着一层白光,五官更是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而且因为卖衣服的缘故,身上的衣服很有品味,是站在街上,看一眼就移不开的大美女。 “听说你们要把白t恤的价格降下来?” 程子黔开门见山。 “这样不好吧,我打探过了,县城私人卖衣服的就我们两家,与其咱们两家斗的你死我活的,不如咱们联手一块赚钱,你觉得怎么样?” 程子黔语调轻柔,目光中的迷恋一点点的漫过来。 不等池欢开口,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不怎么样。” 说话的人赫然是时屿白。 叶明珠上前的时候,时屿白明明还距离池欢很远,程子黔一靠近,池欢的手就被一股劲力攥入了掌心。 时屿白捏着她的手腕,力道一寸寸加重。 池欢敏锐的察觉到时屿白情绪的变化。 周遭的空气瞬间凉了好几度。 他在吃醋。 第161章 唇 池欢的心脏瞬间如纸张一样蜷缩起来。 她快速的表明自己的立场。 “不错,程子黔,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你们的事情和我无关,我的事情也和你们无关!” 她自认为把话说的很干脆利落了。 然而有些人就是听不懂。 “怎么和我们无关?” 叶明珠焦急的上前,“你把衣服的价格定的那么低,这不是摆明了要抢我们的生意吗?” “池欢,你就看在我们以前的情分上,高抬贵手吧,你若是这样干,我们的生意就没法做了!” “情分?” 池欢眼底讽刺,“什么情分?是你们一次次举报我们非法营业的情分?还是你们一次次抢夺我们服装店生意的情分?” “凭什么你们觉得,你们抢夺我们的生意天经地义,我们却不能反击呢?” “做人不能这么双标婊吧?” “什么表?” 池欢的词汇太新潮,两个人都听不懂。 “凭什么你们这么双重标准?你们是想当了婊子还立牌坊?” 池欢这次直白的说了出来。 当下两个人的脸色就变了。 “池欢!” 这次是程子黔怒了,他拧着眉毛,一脸的不可置信,“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简直唯利是图!” “我们是看在过往的情分上,所以才来跟你商量的!” “你真以为我们对付不了你了?” “我们只是不想事情闹的太难看,伤了我们仅剩不多的情分!” “到底是一个村子里的,而且你和我,你和明珠以前的感情那么好,你难道真想闹的不可开交?” 程子黔的话一出来,池欢的手腕又是一疼。 她的心仿佛也随着时屿白的这一握疼了起来。 “我和你什么情分?” 池欢讽刺一笑。 “程子黔,别自作多情,我和你之间没有半点关系,更没有什么情分。” “至于明珠,我以前的确和她最好,也把她当成最好的姐妹,可我不是说了,在婚礼上见到的那一幕,我才发现自己看错了她。” “从那一刻开始,我和叶明珠也没有什么所谓的情分了。” “更何况,你们若是重情重义,不会一连举报我们两次,更不会聘请王翠萍和陈瑶在纺织厂抢我们的生意。” “至于你们的威胁,我听到了。” “你们有什么招数,阴谋阳谋,尽管用出来。” “从此以后,咱们就是商场上的敌人,再也没有半分情分。” “我的话撂在这里,我日后若是向你们一样,对你们摇尾乞怜一下,我就不姓池!” 池欢一通输出,心中总算是痛快了一点。 她挽住时屿白的胳膊,转身就走。 叶明珠哀求的声音在身后不断响起。 “池欢!池欢!池欢!” 池欢充耳不闻。 回到家里,把大铁门一关。 叶明珠还不肯死心,上前就来敲门,池欢索性拿起一旁的顶门的木棍,把门给牢牢顶住了。 “叶明珠,再敲门我就不客气了。” “不想我报警告你扰乱我正常生活的话,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拍的山响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程子黔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池欢,你给我等着!” “既然你绝情,那就休怪我无义了。” 两个人撂下狠话后,骂骂咧咧的走了。 池欢这才回过神来。 刚才骂得倒是畅快淋漓,这会人走了,才发觉院子里的氛围过分低沉。 时屿白单手插兜,正意味深长的睨着她。 那目光似乎在鄙夷,她以前怎么就摊上了程子黔和叶明珠这样两个烂人。 这就尴尬了。 池欢摸了摸鼻子。 “不用管他们,他们不过就是臭水沟里的泥鳅,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的确掀不高,但足够恶心人。” 说这几个字的时候,时屿白的潭底晦暗,暗流涌动。 池欢的心口一揪。 她很快想到那封举报信。 那件事是个节点,预示着时屿白对她的信任的全面崩塌。 他们夫妻虽然没有闹到离婚的地步,到底还是有了解不开的心结。 “时屿白……” 池欢提步靠近,想要解释。 时屿白却突然抬脚上了台阶,留给了她一个清冷的背影。 虽然院子长久没来住了,但是大嫂经常三不五时的过来打扫,所以屋子还算整洁。 看着熟悉的环境,池欢又被莫名的愧疚填满。 说起来这里她住的时间最长了,这里的一切布置都是时屿白按照她的喜好弄的,时时处处都体现出他的用心。 而和他的真诚相对应的,就是池欢之前的敷衍。 对时屿白的敷衍,以及对这个婚姻的敷衍。 想到这里,池欢就起身去了厨房倒了一杯热水。 回到卧室,时屿白去洗澡了。 她把水杯放在桌上,刚刚在沙发上落座,里面就传来时屿白的声音,“帮我拿一下衣服。” 因为池欢不喜欢自己的衣服和时屿白混在一起,所以他的衣服有一个专门的衣柜。 打开一看,一水儿的白衣黑裤。 说起来这样简单的衣服,穿在时屿白的身上都那样清贵矜离,他光是靠逆天的颜值和气质,就能撑起来,简直是行走的衣架子。 手指尖儿在上面划过,最终她挑了一身衣服。 打开浴室门,池欢递给她。 一道遒劲的力道袭来,池欢被拽了进去。 她惊呼一声,瞬间被包裹在蒸腾的白色水汽中,迎面就是时屿白结实冷白的胸膛。 唇瓣突然被咬了下,湿润的吻绵延到耳廓,吮着她小巧的耳珠,不满音调,“你在走神想谁?” 吃醋狂魔时,屿白,本魔上线。 池欢被吮的腿都阵阵发软,连忙攀住他的胳膊。 “想你。” “嘴巴倒甜。” 他的唇放开了耳朵,重回到她的红唇上,辗转反复。 池欢闭上眼睛,呼吸阵阵发紧,不知道被水蒸气闷的,还是被他的热吻夺走了呼吸。 眼睫毛被水蒸气打湿,变成一缕缕的,黏在眼皮上,水润的眸子迷蒙,在雾气的氤氲下,显得波光潋滟。 她含羞带怯,半阖着眼帘,唇角翘起一点小小的弧度,撩他,“那你尝尝?” “唔……” 第162章 瓣 狂暴热情的吻落了下来,浴室里的水蒸气又升腾起来,眼帘里朦胧模糊,交织在耳边的只有彼此粗粗的呼吸。 时屿白的手按住她的腰肢,看着窈窕的弧度,眼底的颜色越来越深。 池欢忍不住抓紧了他的手臂,他手臂上鼓出一团团的肌肉,她眼前的世界整个都要荡漾。 生理性的泪水忍不住顺着眼角流淌下来,池欢的肩膀被扳正的时候,迎面就是时屿白的吻。 她的啜泣和喘气悉数吞到时屿白的嘴里。 池欢望入时屿白猩红的潭底,他的唇瓣贴在她的耳廓上,亲密的低语,“的确很甜……” 池欢耳根红的能滴血。 …… 城乡展览会开始这天,池欢和时屿白雇佣了一辆面包车和一辆货车。 面包车上载着两个嫂子,以及池欢和时屿白,货车上满载着衣服,第一站就在靠山村隔壁的乡镇,白水镇。 他们起了个大早,到展览会的时候天色才微微亮。 找到他们的展台,几个人纷纷将衣服挂起来。 等收拾的差不多了,时屿白去附近雇佣了几个人,漫天的走街串巷撒传单。 传单上写的分明,凭借传单来这边买衣服的话,裤子最便宜可低至七块钱。 每个衣服最低的价格和款式都在传单上画的清清楚楚。 最重要的是,上面还写着凭借传单,可免费领取一条毛巾。 毛巾是池欢从毛纺厂陈静母子那争取最低价买来的毛巾被的坯子,母子俩把大块的布料裁剪成整齐划一的毛巾。 对于农民来说,便宜就是最好的销售手段,而且即便什么都不买,还可能领取到前面一百名的免费毛巾。 何乐不为? 有了免费毛巾吊着,一时间无数的人潮朝着展览会蜂涌。 池欢想过展览会的人流量会很巨大,但真正等人到了的时候,却傻眼了。 展览会的大门一打开,无数的人就争着抢着往里面走,纷纷在问路,“展台16号在哪里?” “同志,你知道16号展台在哪里不,给我带个路可行?” 倒是把展览会的同志们给问懵了,挠着后脑勺问:“以前的城乡展览会,人们对这根本没兴趣,知道的人更是寥寥无几,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进来一个就问16号啊?” 拿着传单的大爷大妈们给了他正确答案。 “嗐,我们是接到这个来的,说是拿着这个前面一百名能免费拿毛巾。” “那感情好啊,我正缺一块擦脸的毛巾呢,来一趟就能领,免费的不要白不要!” “那16号展台到底是展览什么的,居然这么大手笔?” 负责看门的大爷好奇的问。 本来以为是推销什么新奇的农具或者种子的,没想到得到的回答却是衣服。 “买衣服居然这么阔气,免费送毛巾?不行,我也得去凑个热闹。” …… 展台前,两个嫂子紧张的拽着池欢,“欢欢啊,我们不如你二嫂长得好看,以前也没卖过衣服,到底行不行啊?” 池欢简单的培训了下。 “很简单的,一会人可能会有点多,只要手脚麻利一点就行。” “大嫂,一会你拿着毛巾,给前面的一百名发毛巾。” 大嫂担心的道:“这么好的毛巾,真的要免费给吗?这不是干赔钱吗?” “不过在发免费毛巾之前啊,得先听我推销一下咱们的衣服。” 池欢安抚,“大嫂,别担心,我绝对不会做赔本生意的。” 两个嫂子还是忧心忡忡,生怕会连累到生意,让池欢赔钱,他们的担忧倒是让池欢哭笑不得。 刚刚安抚好两个人。 池欢就看到人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他们涌来。 她的心瞬间就悬到了嗓子眼里。 十米,九米,八米……人群正在飞快的缩短和他们的距离。 池欢确定无疑了,这些人的确是朝着他们来的! “嫂子,你们准备好了吗?” 两个嫂子都傻眼了,“欢欢,屿白,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呢?这些人着的是冲着咱们的展台来,要买衣服的吗?” 池欢,“不清楚,再看看。” 下一秒,耳边传来了一道道声音。 “这里就是16号展台!” “你好,我手里有传单,听说你们这前面一百名能免费领一条毛巾,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的确是真的!” 池欢佯装淡定,实际上,这么多人把她也吓得不轻,脚都要软了。 “时屿白,我有点脚软,你掐掐我,看看是不是做梦?” 下一秒,胳膊内的软肉真的一疼。 她瞬间就清醒了,嘴里“嘶”了一声,嗔怪的瞪他,“你还真掐啊?” 时屿白面无波澜,“难道不是你要求的?” 池欢气的腮帮鼓鼓。 “我是第一个!快!把毛巾发给我!” “我是第二个!别挤我!” …… 瞬间,十六号展台就一片混乱,人群挤来挤去,纷纷要争抢前面的一百名的名额。 “肃静!” 一道清冷的声音蕴藏着威压,瞬间震慑全场。 一时间场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看向声音的主人,时屿白。 “想要领取毛巾的,排队,然后在这里记下你们的名字和家庭住址。” 说实话,没有时屿白镇场子,她一个人还要费一些功夫。 池欢立刻化身记录员,掏出纸笔,来记录前面一百名的名额。 时屿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在记录的功夫,开始见缝插针的给众人介绍和推销几款主打的衣服。 闲着也是闲着,众人听到衣服那么便宜,不可置信的问:“真的只要七块钱吗?小伙子,你能把衣服拿给我看看不?” “要是布料结实耐磨,我也带一条回去!” “正好家里的裤子补丁打补丁,已经快穿不出门了!” “不过小伙子,你可不能诓骗我们的,这会儿说的便宜,一会真买了,你又说这个价钱买不成,那可不行!” 时屿白,“保证不会涨价。” “不信的话,大爷现在就可以下单。” 买衣服这么长时间,池欢还是第一次见到时屿白推销衣服,他通身的气质具有极强的说服力。 几乎瞬间,那大爷就拍板下单了。 “得嘞,看在这小伙子面善的份上,我买了!” 第163章 很 大爷的话让池欢和两个嫂子喜上眉梢,赶忙招呼。 “大爷,快过来,七块钱的裤子有好多款式,您准备买给谁啊?” 七八年的农村刚刚宣布了分田入户,这两年是丰收年,不少农民都赚的盆满钵满。 奈何乡下能购买到的好商品到底有限,所以就累积了一批消费能力不错,手里还不差钱的农民。 还有不少农民心眼儿活络,农闲的时候张罗一些小生意,腰包更是鼓鼓囊囊的。 跟着大爷过来购物的人还真不少。 好几个大妈跟过来,“我打算买给我家里的老头,你们这有合适的款式吗?” “有!” 池欢,“必须有!” “嫂子,你们给他们介绍一下衣服款式,我继续去记录前面一百名的名额了。” 那几个抢着买衣服的人刚刚记录过,所以就不着急了。 人手记录到底比较慢,被记录上册的大爷大妈大婶们闲着也是闲着,也好奇的跑到衣架边翻看。 “哟,这件是的确良衬衣吧,这花色还挺时新的,这件多少钱?” “这件啊也不贵,八块钱。” “天啊,我上次在县城的服装店看过,要卖十五块呢。” “你这的衣服怎么这么便宜,该不会有质量问题吧?” 大嫂听了质疑,立刻拿起衬衣让大婶抻一抻,“婶子,咱们的衣服质量有保证,您若是不信的话就扽(den)一扽,这衣服您若是买回去就偷着乐吧!” “保准你十年都穿不破!” 大嫂长相本就憨厚,加上的确拽过衣服,确定够结实就够了。 那大婶当下就掏出八块钱买了一件。 大嫂给她拿了一件合适的尺码。 大婶也是个爱美的,当下穿着衬衣就美滋滋的走了,临走的时候,手上还带着免费领到的大白毛巾,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穿着这件衣服到村里走一圈,把买衣服的价格报出来,保准把那群姐妹给羡慕坏了。 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其他的人自然纷纷跟进。 又便宜不占那就是王八蛋。 这可是颠扑不灭的真理。 不少人纷纷购入。 刚开始两个嫂子还发愁这么多衣服会不会卖不动,这会可不担心了,因为她们恨不得自己长出八只手,因为根本应付不过来。 太忙了,太乱了。 买衣服的人太多了。 开始的时候,嫂子们还磕磕巴巴的介绍每一件衣服是什么布料,这布料有多么的结实耐用。 后来的人生怕买不到衣服,直接自己看尺码,把衣服从货架上往下扒。 扒下衣服,就去池欢那掏钱。 甩下钱就潇洒走一回,主打的就是一个痛快。 前面一百名的毛巾很快发完了。 后面的人见领不到毛巾,不由得喊了一声“晦气”,但谁不是十里八乡赶来的,这么老远的赶来,怎么也不能空着手回去不是? 老少爷们们纷纷在货架上扒拉,看看有没有适合家里人的衣服。 多数的人都买了一件走了。 财大气粗的觉得这衣服价位合适,一口气买了好几件的也有。 也有手头抠搜不肯花钱的,临走的时候还不忘问:“老板娘,你们这展台明天还发毛巾吗?” 无论花钱不花钱,池欢都是笑脸相迎。 “发!” “大爷,您明天若是领了我的毛巾,记得帮我们展台多宣传宣传啊。” “都是卖给咱们乡亲们的衣服,家里大妈啊,大哥大姐啊,孩子们啊,一定有合适的。” 大爷答应的也爽快。 “得嘞!能领到毛巾的一定给你宣传!” “我不能白拿你的毛巾不是?” “大爷您敞亮!” 买到合适衣服的,距离展览会比较近的,回家一宣传,一炫耀,很快又带来了另外一波流量。 而且城乡展览会上,不乏有一些有先见之明的乡亲,过来参加展览,看看能不能种植一些除了粮食之外的经济作物。 以及那些农用器械若是用了,能不能提高种地的效率之类的。 这些人属于展览会自带的人流量,转到池欢和时屿白的展台的时候,不免好奇的询问一番。 “哟,这衣服也能参加城乡展览会呢?” 池欢,“怎么不能呢?呈现展览会是为农民谋福利的,我这的衣服可比外面的便宜三四成,大叔,要不要过来看看?” “我倒是要看看,你这衣服怎么给农民谋福利,别是哪里弄的破衣烂衫来糊弄农民兄弟吧?” “那必然不行了!” “咱们这可是正经展览会,我们若是弄虚作假的,也拿不到展览会的展览资格不是?” “大叔,您看看这件合适你不?” “多少钱?” “七块钱!” “哟,那的确是便宜。老王,你不顺带带一件?这件给你老婆买不错。” “老李你可真滑头,你看了咋不给你老婆买呢?” “买!都买!” “买买买!” …… 喧嚣的展览会,在晚上六点钟的时候准时闭馆。 池欢和时屿白以及两个嫂子抱着几十个大麻袋,一个个的搬上大货车。 其中一个麻袋里面装的不是衣服,而是他们今天买衣服所得的钞票。 因为这一麻袋的钞票,池欢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里。 面包车也不坐了,紧张的拽着时屿白的手臂,强烈要求坐在货车车斗里。 司机询问的时候,也有现成的借口。 “看着点衣服心里踏实。” 货车司机和面包车司机都是拉散伙的,跟他们约定好时间才来。 见到一天时间,他们的衣服下去这么快,都要震惊了,瞪圆了眼问道。 “老天爷啊,你们一天这是卖了多少衣服啊!” 司机给时屿白递了一根烟,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显然是也看中了这门生意。 时屿白推拒了香烟。 “赚的不多,买我们的衣服你就知道,我们的衣服卖的有多便宜。” “你看这件衬衣,外面卖十五块,我们只能卖七块。” 司机走南闯北的,一摸布料就能猜出大概的价格。 “那你们这是图什么啊?” “一件衣服估计你都赚不到几毛钱吧?” 司机师傅顿时用同情的目光扫了时屿白和池欢一眼,那表情仿佛在怀疑他们脑回路清奇,这种赔本的生意都敢干! 第164章 甜* 面对大爷的质疑,时屿白早就想好了说辞,“我们这算是薄利多销,而且我们还能拿到展览会的资格,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司机打量着时屿白。 时屿白看着矜贵有礼,一看就不是庄户人,揣测的问道:“兄弟你是政府部门工作的?” 时屿白勾唇一笑,那双幽深的潭底竟然有了罕见的清澈,反诘,“我看着不像吗?” “像!” 司机师傅把烟蒂丢到地上,用脚掌碾灭,嘿嘿笑道:“兄弟你若是不像,那这天下就没像的了。” 时屿白但笑不语。 池欢见到这一幕,有点傻眼。 前世今生认识时屿白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狡猾的一面。 她不由得看呆。 司机师傅们寒暄完,没问出想要的答案,很快转身去了车厢里。 车子发动,朝着靠山村疾驰而去。 车子直抵池欢和时屿白的院子。 一行人齐心协力的将麻袋都搬到空房间里。 两个嫂子忙碌了一天,怪累的,而且这一天收获颇丰。 池欢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大团结递给两个嫂子。 “嫂子,劳烦你们去供销社再跑一趟,多买几个下酒菜,进上一箱冰棍,然后再买上一提溜啤酒,今天咱们一家人好好聚一聚!” 大嫂连忙推拒。 “别了吧,咱们回家做点饭得了,你们这钱赚的可真不容易。” 没跟池欢之前,两个嫂子以为是和张小俏一样,打扮的美美的,站在那费两口唾沫星子的事。 没想到真参加了这个展览会,那才是真切的体会到这服装生意的不容易。 这忙碌了一大天,最忙的时候,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又是要找货,又是要看着客人试衣服,还时不时的得撺掇两句,好话说尽的劝客人买。 好家伙,他们在家里干农活都没这么累。 干农活是身体累。 干生意那是纯纯的心累! 比较下来,还是身体累点轻松。 “嫂子,这可是犒劳咱们一天辛劳的,咱们这钱赚的的确不容易,可咱们赚钱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日子过的更好?” “谁家过日子还怕花钱不成?” 池欢说完压低了声音,“而且,你们跟我干了一天,我也没想到这一天下来居然这么累。” “要是不犒劳犒劳你们,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总之,这件事就拜托两个嫂子啦,我们先清点一下剩下的货物,一会就过来!” 见推拒不了,她们只得是收下。 目送两个嫂子离开,关上大门,池欢拉着时屿白的手,扛着那个装钞票的麻袋。 丢到床上,解开麻绳,“哗啦”一大堆的钞票和钢镚就从里面流了出来。 池欢说的清点根本不是清点什么货物,而是把这些零零碎碎的钞票给清点出来。 乡亲们拿出来的钞票都是零零碎碎的,大部分都是卷在小手绢里面的。 里面除了十块钱的大团结,还有几块钱的面值,甚至还有分票。 清点这些颇为浪费功夫。 池欢前世接触过百元的大钞,如果这时候有百元大钞的话,清点的工作会轻松许多。 可惜的是这时候还没有呀。 她在心中感慨了句。 相同面值的钞票搭在一起。 钢镚分出来,放在一旁,等清点完纸钞之后再清点钢镚。 这一清点,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足足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池欢计算了下今天的营业额,没想到这小小的城乡展览会不起眼,他们这个展台的成交量却这般的惊人。 一天下来,他们总共卖掉了四万多块钱! 当初做这批衣服的时候,他们早早把利润计算清楚了。 别看他们对外口径一致是一件衣服赚几毛钱,其实每件衣服的利润大概是三分之二。 三分之一是面料加上小作坊的加工费,运费等林林总总。 不过他们很快就面临了一个大难题。 那就是他们所剩的衣服只够再支撑十天的了。 情况危急! 而城乡展览会在乡下的展览要远远高于在城市的天数,接下来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要辗转在宁乡市的各个乡镇。 服装告急! 时屿白简单清点了下货物,确定好一天城乡展览会的吞吐量之后,通知了池欢这个消息。 池欢开始还沉浸在赚翻了的喜悦中。 下一秒就听到了这个噩耗。 这是个亟待解决的大问题。 因为今天不解决好这个问题,很快就没有衣服可以卖了! 情急之下,池欢说道:“打电话,我记住了赵老板小作坊的电话号码!” “咱们这就去给他打长途。” “若是可以的话,咱们汇款过去,让他尽快给咱们把衣服赶制出来。” “不过就算这样的话,小作坊赶制衣服需要时间,把货物给拉回来更需要时间。” 眼看事态又要陷入僵局。 时屿白蓦地开口:“把这件事告诉赵姐。” “如果她那边有人手的话,可以搭乘火车前往广州,只要有货物赶制出来,立刻带着货物押运回来。” “应该很快就能赶上展览会。” “货车一来一回只需要五天,加上赶制的时间,十天差不多了。” “剩下的货物,咱们中途再去一趟广州,这些问题就能得到解决。” 池欢简直要欢呼。 一切困难只要到了时屿白这里,很快就能迎刃而解。 “时屿白,你真厉害!” 她兴奋极了,忘形之下,忘记了他们之间那微妙的关系,忍不住跳起来,双手勾住了时屿白的脖子。 四目相对的刹那,池欢望着时屿白暗流涌动的眸子,理智一秒回笼。 空气凝滞,呼吸停止。 她嘴角的笑容僵硬。 而后讪讪的把手臂收了回来,红唇局促的抿了抿,“对不起。” 虽然嘴巴在道歉,但池欢实在太不喜欢他们现在的关系了。 在床上做尽了亲密的事情,可是下了床,时屿白就绝情的让人高攀不起了。 她不满的鼓了鼓腮帮。 “你看起来很不满意?” 时屿白微扬的语调透着不虞。 池欢忍不住揉了揉脸,湿漉漉的眸子无辜的看着他,“有吗?” “我有吗?” 她不满? 敢吗? 第165章 知 “你有。” 时屿白睨着她下了定论。 池欢身体里的逆反细胞瞬间就活过来了,她蓦地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还没说话,就先委屈巴巴的扁了扁嘴。 “是,我的确有点委屈。” 她明亮水润的眸子看着他,“我不喜欢现在的关系……” 因为心虚,尾音几乎消掉。 但是她只允许自己感伤几秒钟,飞快抬起头看向他。 “时屿白,我们去供销社给赵姐和广州打电话吧。” “要不然咱们很快没有衣服卖了。” “嗯。” 时屿白的眼眸很深,但是池欢推门而出,没有注意到。 推着自行车,两人先去了一趟供销社。 晚上的靠山村静悄悄的,走在路上能听到喧嚣的蝉鸣声和蟋蟀的叫声。 河边的水塘里偶尔传来青蛙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夜风从手指缝隙里流过,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一只手臂半圈着时屿白的腰肢,心里是说不出的宁静。 这一世的剧情和上一世有了截然不同的走向。 她可以靠着自己的双手赚钱了,日子也越来越有盼头了。 到了供销社,时屿白先给广州小作坊打了电话,那边听说要加订单,连连答应下来。 因为信得过他们,甚至还可以先赊欠,时屿白在电话里一再保证,很快会有人过去交接货物和货款。 敲定了订单的问题,接下来就是给赵爽打电话。 这次是池欢打的。 赵爽知道衣服在展览会上这般畅销,高兴的都快找不到北了。 关于资金和货物的运输问题,她说保证按时交付。 挂掉了电话,池欢的心放回了一半。 她是深切的体会到,做生意一定要找靠谱的人,一旦出现什么非常情况,合作伙伴会快速的兜底。 所谓的一顺百顺,大概就是这样的状态吧。 池欢挂掉电话,亮晶晶的眸子对准时屿白。 “赵姐说没问题,太好了,咱们的货源问题迎刃而解了!” “嗯。” 时屿白相对而言,没有她那么兴奋,表现的格外冷静。 好像这些钱无法撼动他一样。 池欢现在也对他的性子有了一些了解,也没敢多说,回去的时候顺带手的给几个侄子侄女买了贵一些的玩具。 到了池家,一大家子人都在忙碌,女人们在厨房里忙活着,男人们则是杀鱼的杀鱼,宰鸡的宰鸡。 看到池欢和时屿白进来,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围了上来。 “哎哟,欢欢和屿白回来了,快进屋。” 几个侄子和侄女在院子里玩跳房子,见到池欢回来,纷纷簇拥着她,跳着脚兴奋的喊“姑姑”。 池欢把手里的玩具给几个人分分。 几个孩子见状要乐疯了。 “哦!哦!这是姑姑送给我的玩具,我好喜欢!” “我也喜欢,这个娃娃好漂亮啊,和姑姑一样美。” …… 大嫂见状不好意思的道:“欢欢,你给了那么多钱来买下酒菜,怎么还给孩子带玩具啊,小心把他们宠坏!” “这多破费啊,花了不少钱吧。” 大嫂的声音低了几度,“你说说你,做生意赚钱多不容易,还不知道省着花。” “大嫂,我心里有数的。” 大嫂嗔怒的瞪她一眼。 这时候张小俏从屋子里走出来,边走边在围裙上擦手,兴奋的道:“开饭了!” “欢欢,屿白快进来!” “大嫂快把这群小屁孩给赶进来!” 一群人呼啦啦的进入了主屋。 因为人数太多,所以分了三个桌子,男人们一个桌子,女人们一个桌子,小人儿们一个桌子。 桌子上已经摆放着做好的冷盘,有切的薄薄的酱牛肉,花生米,凉拌菜,烧鸡,火腿肠,等等等等。 厨房里池骋和池有金掌厨,热菜由池母和三嫂一道道的端上桌。 池欢忍不住钻入厨房去看,厨房里每个灶台都没闲着。 鱼被收拾干净,在油锅里炸的滋滋作响。 大铁锅上爆炒着从清水河里面捞出来的小虾。 叵萝里捏好的丸子正等着下油锅。 一阵浓郁的香气冲入鼻子里。 池欢馋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池有金一回头看到池欢,眉毛就不由得一拧。 池欢自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威严的老爹,心下不由得一个“咯噔”。 “池骋,你来掌厨,我和欢欢说两句话。” 说完这句话,池有金对上池欢。 “走,跟爸出去溜达溜达。” 池欢看着池有金的背影,腿就不自觉发软。 在经过堂屋的时候,她不自觉看了眼时屿白。 时屿白看到父女俩出去,不由得侧目。 池有金带着池欢来到了后院,后院被池母打理的井井有条,大概有一两分的地,都被开辟成了小菜园。 正是大夏天的时候,菜园里各种蔬菜应有尽有。 空心菜,蜗居,茄子,番茄,黄瓜,丝瓜,长豆角,短豆角。 做饭的时候随时来这里采摘一点就行,很是方便。 池有金靠着墙根的台阶坐下,眯着眼点上了一根烟。 青色的烟雾升腾之后,池有金才缓缓开口。 “我听你妈说,安安被李珍娅带去京城了?” 池欢的心瞬间蜷缩起来。 她就知道这件事能搪塞家里所有人,唯独瞒不住爸爸。 “是有这么回事。” “说吧,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对不住时屿白了,不然的话,时家想从你手里把孩子抢走,屿白第一个就不答应!” 池欢的心打鼓一样剧烈跳动起来。 她万万没想到,爸爸目光竟然这般毒辣,一下子就戳到了重点。 “我……” “我果然没猜错,你竟然这样糊涂!” 池有金的眼底弥漫出大片的失望,“还记得我上次是怎么跟你说的吗?” “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到底在作什么妖?” “都是我和你妈把你宠坏了啊!” “池欢啊池欢,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啊!” 听着池有金的怒斥,池欢的心被大掌死死的捏住,一时都要呼吸不上来了。 “爸爸,我不是故意的,那件事发生在之前。” “而且我再三确认过,觉得不会发生才放下心来。” “可是我没想到,那件事竟然会曝光了。” “爸爸,你不要这样,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 第166章 错 池有金咬着牙望着她,“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跟我坦白吗?” 池欢的心被大手扯的稀碎,但她承受着池有金如有实质的锋利目光,死死的咬着唇,守着最后一道防线。 不能说。 一旦被爸爸知道举报信的事情,他能打死她。 池有金见池欢不肯说,猛的从台阶上直起身子,颤抖的大手就要朝着池欢的脸颊扇下来。 一道掌风袭来—— 池欢吓得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期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反倒是身边出现了一道劲风。 她诧异的睁开眼。 视线可及的是一只遒劲有力的手臂,看了一眼,池欢内心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时屿白。 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他还能站出来维护自己。 一时间,池欢心中百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 “屿白,别拦着我,今天我非要替你教训教训她!” 池有金还是义愤填膺,那双愤怒的眸子直视着池欢。 “爸。” “那件事池欢已经知错了。” “只是我爸妈余怒未消,所以才在盛怒之下带走了安安,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好,等到他们的怒气消了,我很快就带安安回来。” 池欢听到这句话,惊愕的看了他一眼。 时屿白这话是为了安抚爸爸才这样说的,还是他一直这样打算的? 不论如何,听到这样的话,池欢那为安安焦躁不安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爸,是我错了……” 池欢泪眼朦胧,诚恳的认错。 “屿白啊,我上次就说过,千万不能再纵着她了,你看看她现在像什么样子?” “是我们池家愧对你啊!” 池有金甚至觉得没脸见这个女婿了。 “爸这话说的严重了,倒是我们夫妻间的矛盾,还得劳动您老人家来从中挑和,我反而觉得对不住您。” “屿白,你是个好孩子。” 池有金心情复杂,在时屿白的肩膀上拍了拍。 那双满是愧疚的眸子在看向池欢的时候转为锐利。 “你还站在那干什么?” “还不快跟屿白认个错?” 有爸爸送这个台阶,池欢自然就顺坡下驴了。 她乖乖的站在时屿白的对面,松开咬着的唇,说道:“时屿白,对不起。” 然后她就看到时屿白凉凉淡淡的目光看向她。 完全没有面对池有金时候的诚恳,眸光反而晦暗的令人心惊。 “没关系。” “欢欢,以后我们还好好的过日子。” 时屿白当着池有金的面攥紧她的手,双双面对池有金,保证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池有金见到这一幕,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大半。 “欢欢啊,你看看你女婿,你再看看你,这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你呀,还是好好珍惜自己仅剩的福分吧!” 同为男人,池有金比家里的谁都清楚,时屿白这个女婿到底有多难得。 池欢白牙把唇瓣咬的片片泛白,湿漉漉的眸子下意识的看向男人。 是啊。 这辈子没和时屿白离婚,甚至还和他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她比谁都有福气。 她一定要紧紧抓住这份幸福。 愧疚和甜蜜把她的心脏捏的牢牢的。 眼看小两口之间的氛围变得黏黏糊糊的,池有金这才放下心来,清了清嗓子,抽着手指尖仅剩不多的香烟走了。 直到池有金的背影消失,时屿白牵着池欢的手就快速松了开。 接着,他凉凉淡淡的眸子睨了过来。 “刚才说的话,不用太在意,那只是我为了让爸安心说的谎话。” 池欢:“……” 这人前人后两张脸,他变的可真溜啊。 她心尖儿上的那抹轻甜还没来得及褪去,他就表演了大变脸。 那抹甜瞬间变得酸溜溜的。 “哦,知道了。” 池欢垂下眼皮看着自己的脚尖。 时屿白冷冷的瞥她一眼,提步转身朝着房间走去。 池欢落后几步,连忙跟上。 席间,自然是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好容易才凑到一起,一时间劝酒的劝酒,说笑的说笑,欢声笑语飘出去老远。 张小俏神神秘秘的凑近池欢,说道:“欢欢,别说你用的那个法子效果真的不错。” “价格降低之后,咱们的生意果然好转了。” 池欢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那接下来就要继续辛苦嫂子和妈帮我看服装店了。” 张小俏也是个爱八卦的性子,忍不住用肘了她一下,挤眉弄眼的问道:“今天你们去城乡展览会卖衣服,卖的怎么样?” “我听大嫂说你们今天卖了不少衣服?” 池欢忍不住皱眉。 这个张小俏漂亮是漂亮,当售货员推销的时候的确是一把好手,可惜就是太八卦了。 而且能力不足野心却大。 好在池欢重生一遍也不是白重生的,她和时屿白在举办展览会的时候早就商量好了说辞。 “卖的衣服量的确是大,比咱们的服装店销量要大多了。” “但是你应该也听大嫂他们说了,这生意本钱太大,而且利润太薄,一天下来除了累就是累,哎,这生意不好做啊!” 提到这个,憨厚性格的大嫂就忍不住嘟囔起来。 “是,你别说,我们俩可羡慕你那工作了,不光是能穿漂亮衣服,还没我们这么累。” “而且你拿的工资稳定多了,哪像我们,也就赚这一个月的钱而已。” 提起这个张小俏那可是自傲的很,毕竟她认为这村里,除了池欢,就再也没人比她更漂亮了。 “大嫂也别这么说,我这销售员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我也就沾了这张脸的光,不然啊,这份工作我也做不来。” 张小俏这是心眼全长在防备别人身上去了,生怕自己的好工作被抢走。 池欢内心憋笑,但是表面一点也不表现出来。 “是,三位嫂子还有妈,你们帮我工作,都挺辛苦的,而且是各有各的辛苦。” “今天啊,我就借着这杯啤酒,敬你们一杯,表达一下我的敬意。” 大嫂连忙摆手,脸蛋臊的通红,“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敬酒不敬酒的,咱们一块喝酒庆祝一下才是正事。” “欢欢啊,大嫂就预祝你日后的生意红红火火赚大钱!” 第167章 能* “谢谢大嫂!” 这一顿饭,一家人吃的欢欢喜喜的。 在池欢离开之前,池母神神秘秘的把她拽到了僻静的地方,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在自己肚子上比划了个圆弧。 “欢欢啊,你爹要我追问你们二胎的事情呢,你有动静了没?” 池欢的脸瞬间红了。 她抿着唇摇头。 这时候的思想还比较封建,认为女人还是得生更多的孩子,才能拴住男人的心。 不光长辈是这么想的,甚至连时屿白也是这么想的吧。 所以他才提出生个二胎,才肯让她见安安的要求。 “抓紧点。” “你们现在赚钱了,完全可以多养几个孩子。” 池母催促道。 这倒是把池欢催的心潮起伏。 回到家,时屿白就去浴室里洗澡了。 池欢坐在柔软的大床上,抬头就能看到他们的结婚照,之前一点没觉得这婚纱照哪里不妥。 可是这会看,怎么看怎么觉得结婚照上一脸冷漠的自己太碍眼了。 她看的难受,甚至想把结婚照给摘下来。 说干就干,她索性一个人把结婚照摘了,把正面对着墙壁,这样才觉得舒服多了。 她刚刚站直身子,时屿白就笼着一层湿气出来了。 “你在干什么?” “哦,我觉得结婚照有点碍眼,索性摘下来。” 她转身面对时屿白,眼睛亮晶晶的,“时屿白,等我们有时间了,再重新拍一张结婚照好不好?” “哪里碍眼?” 时屿白唇角讥诮的勾起,冷笑了声,“我反倒觉得很顺眼。” 池欢一噎。 他迈动大长腿,绕过床尾,在另外一侧躺下。 池欢讪讪的站在原地,然后拿着毛巾也钻到了浴室。 哗啦啦的水流下,池欢把眼前的水流和发丝都抚到脑后,眼前还不断浮现出时屿白那暗含讥诮的脸。 她不明白时屿白到底是怎么适应那张结婚照的。 结婚照上她的不情愿一眼就能看穿。 不光是他,就连每个来参加他们婚礼,庆祝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宾客,每个都能看的出。 他们这三年的婚姻,从头到尾都生活在舆论之下。 她的不情愿,她的移情别恋,甚至她差点抛夫弃子……林林总总,他都在承受。 从池欢的角度来说,她是有福气的人。 前世惨死,今生也差点步了旧尘。 幸亏,一切还有救。 可是从时屿白的角度呢? 他冒着全天下反对的勇气娶了她,面对所有人的舆论矢志不渝,甚至在举报信的事情曝光之后,违背父母的意志,强行维持了这个婚姻。 池欢深吸一口气。 只是站在时屿白的角度想想,她都觉得窒息,心脏上密布针扎一般的疼。 她进门的时候,特意从自己的衣服里面拿了一件吊带裙。 这衣服买来的时候,她觉得露出的肌肤太多,几乎没穿过就闲置了。 现在,她打算穿上,弥补一下时屿白。 虽然时屿白和她相处的时候依旧很冷,但在床笫之间却是迷恋,热情的。 深吸一口气,她走出了房间。 时屿白宽厚的脊背背对他,床头柜的灯光流泻,晕染出昏黄的光,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着一卷书,正在全神贯注的看。 池欢屏着呼吸,如瀑的青丝铺展在床上,还没说话,小脸儿红的能滴血。 “时屿白……” 因为羞涩,她的声音娇娇软软的。 “什么事?” 和她的相比,时屿白的声音冷冷清清。 池欢咬着唇,耳根蔓延出一片艳色。 这种事要她怎么说嘛。 她羞于出口,伸出一根纤纤玉指,在时屿白的脊背上一戳。 时屿白不为所动,巍然如山。 池欢再戳。 “喂……” “说。” 这次时屿白终于翻身,猝不及防的,两个人四目相对,时屿白那峻挺的脸放大出现在眼前。 他的目光短暂在她晕红的小脸儿上一瞥,目光笔直向下。 看到她纤薄裸露的肩膀,他的潭底猝然就起了一团火。 “折腾了一天,看来你还不够累。” 池欢耳根顿时充血了。 她咬住了唇瓣,下一秒,肩膀突然被一只大掌攥住,唇瓣被重重的吮住,他粗重的气息混乱的打在汗毛上。 池欢的呼吸也被他染的乱乱的。 她下意识将手掌贴按在时屿白的胸膛上,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白t恤,因为头发还在滴水,上面一片是潮湿的。 时屿白咬着她的唇,将那种狂乱的热情分毫不少的渡了过来。 她的心跳的好快,一度蹦到了嗓子眼里。 酥麻的电流一点点在末梢神经流窜,占据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不甘示弱的回吻他,细碎的吻乱乱的落在他的唇瓣,鼻尖,脸颊,胡渣,下巴,而后蜿蜒向下,在他震惊的目光中,吻住了他的喉结。 这下,她敏锐的感觉他的身躯狠狠一震。 他眼底燃烧着的那团火更烈了。 池欢几乎以为自己要被焚烧殆尽,她下意识要往回缩。 但她哪里还有退缩的余地。 “躲什么?” 时屿白的眼尾红艳艳的,蒸腾而出的欲念让他的眼睛变得很深很暗,他扣住了她的腰肢,唇角的笑凉意十足。 “要撩的是你,要躲的还是你,你搞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了?” 池欢白白的牙齿咬住红唇,眼底氤氲水汽让她看起来湿漉漉的,“想清楚了……” “我不怕。” 她怯懦又勇敢的把泛出春意的脸颊往他的怀里钻。 “时屿白,我要给你生孩子。” “……唔。” 时屿白没有因为她秀色可餐而怜惜她。 池欢的手指死死的抠入他的衣料里面,眼角因为疼痛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这就受不住了,生孩子可比这疼一百倍。” 因为他这刻薄的话,池欢的心尖儿微微蜷了蜷。 下一秒,时屿白冰冷的吻落在她的眼角,将那一行泪水吮了去。 他的吻比他的人要柔软多了。 前一秒,他冷硬的让她心寒,下一秒,他的吻又吻的她要融化。 池欢觉得自己就是摆在时屿白砧板上的一尾鱼。 他要怎么折磨,都只能任其宰割。 她纤细的小腿被他提了起来,覆在他公狗窄腰上的夏凉被随着池欢的心在载沉载浮。 池欢控制不住的低吟,手指揪紧了他肩膀上的白t恤,直把它抓的皱皱巴巴的,和她的心情一模一样…… 第168章 改 时屿白到底还是太残暴了,她疼的眉尖儿紧紧蹙起来。 温柔的吻仿佛能洞悉她每个细微的情绪变化,辗转落在她的眉心,深深的烙了下去。 热热的呼吸打在肌肤上,激出一连串的战栗。 时屿白突然起身,少了那内容物,疼痛感锐减,池欢忍不住小小松口气。 下一秒,她的两条腿落入时屿白的大掌,他先是看了她泛红的小脸儿一眼,然后目光绵长的落在那上面。 池欢忍不住动弹了下,想躲。 微凉的指尖儿覆了上去。 疼和痒交织成一片,她如纸卷儿一样蜷了蜷身子。 “疼着?” 时屿白对着她挑了挑眉尖儿。 “疼……” 池欢觉得自己的声音又细又弱,跟小猫叫儿没什么区别,声音一出口,她就吓了一跳,又娇又媚,仿佛吸人精气的妖精。 下一秒,时屿白的眼底晦暗交织,接着覆了上去。 池欢身躯一震,小巧的玉足剧烈的挣扎起来,想要躲开。 “别动。” 时屿白的声音含糊。 “小心伤到你,到时候更疼。” 池欢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她觉得自己在时屿白的唇中融化成了一滩水。 指甲丝丝寸寸,狠狠的掐到了他遒劲有力的胳膊上。 难耐的时刻,池欢甚至感觉指甲缝隙里溢出了什么温热的液体,不用看就知道那一定是把时屿白掐出血了。 她跟被烫到一样,连忙松开,改为去揪他的白t恤。 都流血了,他一定很疼,可时屿白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 池欢眼角的生理泪水甚至比刚开始流的还要欢,当时是疼的,现在却是……爽的。 自尾椎骨一遍遍的袭上麻麻痒痒的电流,闪电一样窜遍全身,四肢百骸都是一股甜甜酸爽,暖暖热热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要被撕扯成两半的时候,时屿白才终于抬起头。 他那双讳莫如深的眸子此时染了星星点点的光,嘴角的笑却是邪气的,“甜的……” 池欢:“……” 还没等他从时屿白那张峻挺邪气的脸庞中回神。 心脏骤然间一缩。 时屿白俯身凑过来,眯着眼问:“现在还疼吗?” 跟他的比起来,的确没那么难受,更多的是肆虐在末梢神经的畅快和恣意。 池欢摇头,眼尾噙着的泪就楚楚可怜的滚了下去。 时屿白潭底的暗光一闪,低下头,吮住了那颗泪。 顺势,绵密的吻落在她艳红的眼尾上。 再接着,是她小巧的鼻尖,因为难耐微张开的红润小嘴儿。 池欢的呼吸再度被夺走,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以及她的味道。 时屿白极富耐心,一点点在开拓着她。 她眉尖儿颤颤,眼眶里薄润的水光要落不落,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我只是不想让你那么疼。” “乖。” 池欢却觉得时屿白坏透了,他分明就是在折磨她而已。 “我……” 明明想抗议的,可是白牙咬着红唇,那些羞死人的字眼儿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 “嗯?” 这次换成了他,池欢忍不住“唔”了声,感觉整颗心都被眼前这张峻挺的脸填满了。 甜甜酸爽,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他的唇覆了上来,吮吸着她,气息交融,悱恻缠绵。 夜色漫长,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因为明天还有繁重的任务要忙,时屿白一次就放开了她。 池欢累极,被一只有力的臂膀圈着。 他的气息包围着她的呼吸,脸颊贴在他的皮肤上,每个毛孔里的味道都在催眠她。 她困倦的睁不开眼,却还是回给他一个拥抱。 翻身,纤细的长腿自然的搭在时屿白的大腿上。 他们宛如互相扣着的汤匙,终于融合成一个完整的圆。 …… 第一天展览会有免费发放的一百条毛巾,乡亲们买的衣服和免费领的毛巾拿回去,立刻就羡慕坏了乡里乡亲们。 所以,第二天展览会的大门一打开,无数的人纷纷朝着16号展台奔去! “前面一百名才有毛巾!” “快跑!” 不知道谁喊了两句,人群立刻就跟炸了锅一样,拔腿就跑,现场堪比百米冲刺。 有了第一天的打样儿,池欢早就做好了人多的心理准备。 可那一大片移动的人潮朝着这边滚动的时候,她还是吓了一跳。 “好家伙,怎么这么多人?” 大嫂也给吓坏了。 “这知道的知道他们是来抢毛巾的,不知道还以为是来拾黄金的,好家伙,这可太吓人了!” 池欢下意识的看了眼时屿白。 这一看,发现他衬衫最上面一个扣子没扣,随着他挂衣服的动作,一圈微红的牙印在上面若隐若现。 池欢:“……” 那是她昨晚太过动情,一不小心咬的。 耳根瞬间变得滚烫,她想到了他们昨晚那些羞人的亲密。 他…… 池欢快要不能呼吸了。 胡思乱想的时候,人群已经接踵而至。 “老板娘!今天前面一百名有毛巾领吗?” “有的,但是昨天已经领过的不能重复领取哦。” 池欢说着,已经拿出准备好的记录本。 “大家排排队,我来给大家记录一下。” 与此同时,时屿白清冷低磁的声音也在耳畔响起,他在给人群介绍着他们物美价廉的衣服。 明明说的是十分正经的内容。 可听入池欢的耳朵,却添了一缕说不出的暧昧。 她情不自禁就走了神。 还是大嫂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遐思。 “欢欢,你在发什么呆,快收钱,咱们今天开张啦!” 池欢连忙回神。 接下了一张大团结,把零钱找回去。 大嫂推了下池欢,“想什么呢,丫头片子,你呀你,知道你和妹夫感情好,干嘛呆呆的看着他呀。” “等晚上回去了,准保让你看个够!” 这一声声调侃,让池欢的脸色绯红,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囧。 她刚刚真的看着时屿白发呆了吗? 蓦地,她和时屿白的目光在空中撞了个正着。 时屿白眯了眯瞳仁。 她却像被烫到一样,脸颊到耳根都火烧火燎的烫了起来,跟做了什么虚心事一样,连忙别开了眼睛。 看到这一幕,可把两个嫂子给逗坏了。 “你们都结婚三年了,怎么还跟刚结婚的毛头一样?” 池欢:就……他们跟新婚也没什么区别啦。 第169章 善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去记录,“大娘,您是什么村的?” “我是这附近的张庄村的。” “好,您是第六十七位,稍等一下,我一会给您发毛巾,您若是有空的话,可以去看看我们的衣服。” “衣服很划算的。” “得嘞!” 隔着这么多人,池欢还能感受到来自时屿白的目光,灼热的,绵长的停留在她身上。 脸颊上的羞还没褪去,一阵好闻的花香调突然闯入鼻尖。 一道轻柔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 “池姐姐,我也是来领毛巾的。” 听到这道声音,池欢心脏跟被人拧了一下似的,下意识的抬起眼眸,映入眼帘的是白雪那张精致漂亮的脸。 她穿着一件米色的棉布裙子,尽管打扮已经尽可能的低调,但身上高贵疏离的气质还是把她和群众分离开。 “你?” 池欢皱眉。 “怎么,池姐姐这表情是不欢迎我吗?” 白雪清脆的声音响起,“难道这领毛巾是假的?” 这态度,摆明是来闹事的了。 池欢抿了抿唇,“当然不是。” “姑娘,说一下你的名字和你的户口所在地。” “白雪,地址嘛,京城。” 白雪这么一闹,两个嫂子和时屿白都被吸引了过来。 三个人看到白雪也是一愣,毕竟谁也没想到,白雪这样一个漂亮姑娘会出现。 因为他们展览会上的服装定位是农民,衣服的款式并不时髦。 “欢欢,这是谁?京城来的,莫非和屿白是认识的?” 大嫂好奇的问。 池欢的唇瓣抿紧,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不错,她的确是我认识的人。” 时屿白接茬儿。 “白雪,你来干什么?” 他的瞳仁眯起,对她的到来并不高兴。 白雪对着池欢的时候是一副睥睨的姿态,看到时屿白之后,却换了态度。 “屿白哥哥,我听说你在这里做生意,所以特别过来看看,想照顾一下你们的生意。” “我们不需要你照顾。” 时屿白直白的道:“我们生意好到忙不过来。” 白雪红唇嘟了嘟,“就算这样我也想照顾一下,毕竟我们的关系这么好,我总得帮点忙吧。” “你这是在捣乱。” 时屿白直白的说。 白雪眼底顿时有些慌乱。 “那我能帮什么忙吗?” 池欢下意识就要拒绝。 “不用了。” “姑娘啊,来者是客,怎么好意思要你帮忙呢?” 大嫂热络的招呼,“来,你在这小板凳上稍微等一会,等到中午,你再和欢欢和屿白叙旧啊。” 白雪下意识的看向时屿白。 不知道怎么回事,时屿白竟然没有强硬的拒绝。 白雪心头一喜,就乖乖的在小板凳上坐着了。 池欢的心就像被人撒了一把沙子,顿时难受极了。 这个上午,因为昨天的推销,来的人只有更多,四个人都忙的四脚朝天,基本没什么闲着的时候。 白雪基本被忽略掉了,时屿白从始至终都没和她说半句话。 这倒是让池欢心底的难受纡解了些。 但到了中午的时候,两个嫂子不明缘由,热情的张罗着白雪和他们一起去吃午餐。 也不知道白雪到底存着什么心思,竟然没有拒绝。 池欢的心里不痛快,这若是放在举报信没揭发的时候,时屿白恨不得和所有的雌性动物都保持八米远的距离。 他大概是还负着气,所以竟然没有拒绝白雪的接近。 池欢很生气。 他们还是照例去了个小餐馆,一路上白雪倒是和两个不明就里的嫂子聊的很好,一路上也没冷场。 倒是没和时屿白攀谈什么的。 池欢心里不舒服,和时屿白落后了十几步,忍不住用指尖戳戳他的大掌。 “你为什么不拒绝白雪?” “时屿白,你是不是喜欢她?” 池欢是个直爽的性格,心里存不住事,有什么就问什么? 结果她鼓足勇气说的话,只换来时屿白宛如看白痴的一瞥。 “她没事会来找我?” “看来你并不关心安安,不想知道他的近况。” 池欢顿时恍然大悟,拧着眉心,问道:“你的意思,她是来跟你聊安安的事情的?” “可是,为什么呢?” “如你所想,这的确是她接近我的借口。” “但这是我们目前能知道安安近况的唯一渠道。” 池欢的气顿时消了,不好意思的看了时屿白一眼。 “你在吃醋?” 时屿白眯着瞳仁,不着痕迹的捏了捏她的指节。 “……” 有一种被戳破心思的痛。 但下一秒,她就奶凶奶凶的瞪他,“不行吗?” 时屿白回应她的是一个锋利冰冷的眼神,含着警告和嘲弄。 池欢看到这个眼神,心底不由得一痛,缓缓地垂下了睫毛。 而在池欢看不到的角度,时屿白的拳头在唇间抵了下,也就挡住了那略微上翘的弧度。 …… 席间,两个嫂子都是攀谈的高手,很快问清楚了白雪和时屿白的关系。 “原来你和屿白是一个大院儿长大的呀。” “那怪不得你要千里迢迢来看屿白呢,毕竟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情分。” “对了,雪儿,你来宁乡县是干什么的?你怎么知道我们在举办这个城乡展览会?” “你能找到咱们本事可真不小。” 大嫂表面看是随便的攀谈,实际上句句都在试探。 池欢其实是佩服大嫂的,三言两语就能问到重点上,可比展销张小俏要精明多了。 张小俏的精明在脸上,实际脑袋是绣花枕头。 大嫂看着憨厚,实际上什么事情都能办的像模像样的。 不过这几句也难不倒白雪,她笑道:“我也是从伯母的口中知道屿白哥哥参加城乡展览会的。” “要找到你们也简单,只要去市区问一下城乡展览会现在的进展就行。” “哟,那这么说雪儿姑娘你就是打听着过来的呀?” “乡下这么艰苦的条件,可真是辛苦你了。” “对了,你找屿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么?” 听见大嫂的一句句质问,池欢差点儿就笑出声来。 大嫂真是她的嘴替。 这一句句问的,都问到她的心坎儿上去了。 在大嫂灼灼的目光下,白雪莫名的心虚了下,“嗯,的确是有重要的事。” 大嫂张嘴就来,“什么事?” 那表情似在说“我们也要听”! 第170章 莫 白雪的唇瓣嗫嚅了下,说道:“是关于小安安的事情,伯母要我来找屿白哥和池欢姐聊一聊。” 两个嫂子互相对视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从这句话品出了其他的味道,竟然没再追问了。 席间,池欢吃的食不知味。 本以为时屿白会问白雪关于安安的问题,谁知道等来等去,时屿白竟然一句话也没跟白雪说。 池欢吃到一半,起身去洗手间。 不料白雪竟然也穷追不舍的跟了过来。 她在洗手,一抬头就从镜子里看到白雪那张不善的脸。 “有事吗?” 池欢打算缓和一下关系,因为她很想知道安安现在过的好不好。 从小到大,他一直在靠山村生活,突然去到了大城市,适应吗? 疼爱他的爸爸和外婆都不在身边,半夜突然醒来看到陌生的环境,会不会哭闹不休? 这些问题让池欢心尖儿弥漫着针扎般的疼。 “看来你并没有看我给你的那份文件,所以至今还死皮赖脸的留在屿白哥哥身边。” 池欢忍不住拧紧眉头。 “这是我和时屿白夫妻之间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了?” 白雪被她这句话气的不轻,突兀的冷笑了下,轻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说道:“你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甚至还差点给屿白哥哥戴一顶绿帽子的狐狸精,哪里来的脸说我是外人?” “我和屿白哥哥从小一起长大,他小时候就口口声声说过要娶我。” “我的父母和屿白哥哥的父母感情很好,来往甚密。” “比起你,以及你那个不堪一提的娘家,我看你才是外人,而且是一个胳膊肘往外拐,水性杨花的外人!” 池欢若还是以前的性子,还真被白雪这番话给激怒了。 可惜她重生一世,不是为了让人搓磨的。 “你是不是外人,不是由你自己决定的,是我和时屿白决定的。” “我们是夫妻,是每天晚上在一个锅里吃饭,每天晚上在一张床上睡觉,日日夜夜缠绵亲热的夫妻。” “就算你喜欢时屿白又怎么样,还不是看得着吃不着?” “看在你和时屿白从小就认识的份上,姐姐也奉劝你一句,不要妄想别人的东西,因为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不是你的,就算你费尽心机也得不到!” 池欢直面硬刚了,白雪却回答的非常狡猾。 “得不到什么?” “池姐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池欢深吸了一口气,“我没时间和你磨洋工,干脆就和你挑明了说,如果我和时屿白真的过不下去了,那也只能是我们夫妻两个之间的问题。” “而不能是谁挑拨我们的关系,所以,你还是别白费心机了。” 池欢一鼓作气的说完,转身就要走。 可刚迈出一步,白雪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这么看来,池姐姐是一点也不想念小安安了。” “这么长时间不见,难道池姐姐一点也不担心他吗?” “你果然是不喜欢屿白哥哥,所以连带他的孩子也被你厌弃了吗?” 这话如果是对前世的池欢说的,那的确无足轻重。 但重生一世,这两个人在她心中的分量比什么都重,压根容忍不了这种诋毁。 “谁说我不喜欢时屿白,谁说我不在意安安?” “白雪,你的眼睛是瞎了吗?” “我如果不喜欢时屿白,就不会继续和他当夫妻。” “是,你的确是拿到了我的把柄,但那封举报信是我之前犯的错误,人生在世,孰能无错?我会直面我的错误所带来的代价,尽可能的去弥补伤害。” “但你若是拿这个来拿捏我,恐怕你是想错了!” 白雪眨了眨眼,“池姐姐这话说的偏颇,怎么是我拿捏你呢?” “我能用什么拿捏你?” “池姐姐,拿捏你的一直是池伯伯和池伯母啊。” “所以他们才看不上你,执意要屿白哥哥和你离婚,甚至还带走了小安安啊。” 池欢看着白雪那幸灾乐祸的样子,一度磨了磨后槽牙。 “说够了吗?”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在场的两个人身躯纷纷一震。 池欢看向来处,果然是时屿白。 “屿白哥哥……” 白雪也没想到,自己张牙舞爪的一面竟然被他看到了,垂下眼皮,一时间竟不敢直视他锋利的眸子。 “白雪,你过来这边,不是来透露安安消息的吗?” “他在京城过的如何?” 不知道是不是大意了,时屿白竟然当着她的面就问起安安的事。 池欢的耳朵瞬间竖起,心脏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安安在京城很适应。” 白雪意味深长的瞥了眼池欢,说道:“他和静娴姐姐很投缘,偶尔在奶奶家哭闹的时候,静娴姐姐就会接去她那边。” 池欢的心瞬间就因为“哭闹”这两个字揪了心。 “当然啦,小孩子去了陌生的地方,很难不喊妈妈的,小安安不但喊妈妈,而且喊外婆,要爸爸。” “这孩子从小就这么没有安全感吗?” “咱们大院儿里孩子那么多,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闹的。” 池欢的心揪的更厉害了,眼眶也逐渐泛酸。 她不由得现象出,小安安一个人孤单单,哭闹着要爸爸,要妈妈,要外婆,却不能如愿的情形来。 眼眶渐渐的泛红,发热,湿润起来。 在眼泪夺眶而出之前,池欢快速闪过身子。 “知道了。” 时屿白的声音响起,“你还有别的事吗?” 白雪像是就等这句话似的,“屿白哥哥,我来的时候,钱包不小心掉了,我能在你家借宿一段时间吗?” “等我妈妈汇款过来,我再走?” 白雪莹润晶亮的眼睛求助的看过来。 池欢的心被大手捏紧,突然有一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她捏紧手指,在心中默默的祈祷:时屿白,拒绝她,拒绝她。 然而,时屿白的声音也及时响起。 “我可以把钱借给你,借宿可能不方便。” “我从没借过钱,况且就算借了钱,我现在走,到市区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我害怕会不安全。” “屿白哥哥,我不会打搅你们的,能不能收留我?” 白雪可怜兮兮的卖惨。 “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因为我们正在备孕要二胎,每天晚上都很忙。” 池欢:“……” 可以! 这婉拒的借口十分硬核。 第171章 大* 白雪眼底的惊愕丝毫不加掩饰,近乎震惊的看着时屿白。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屿白哥哥竟然还要和池欢生二胎? 困惑之后,强烈的愤怒冲了出来。 但她并没有身份发作,只能死死的咬着唇瓣,不可思议的问:“屿白哥哥……你还要和池、嫂子生二胎?” 时屿白,“你在质疑?” 白雪瞬间明白自己这些话的不合时宜。 她并没有立场。 “抱歉,我失态了。” 说完,那目光微凉又讽刺的落在池欢身上。 池欢:“……” 她是活靶子吗?是个人都能往她身上扔箭? “我没关系的……” 白雪把唇瓣蹂躏的通红,眼眶也隐隐泛红,期期艾艾的看着时屿白:“屿白哥哥,嫂子。” “能不能收留我?” 时屿白倒是个绝佳的甩手掌柜,把问题丢给了池欢。 “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是你嫂子决定。” 说完这句话,时屿白转身就走。 他一走,池欢立时变成活靶子。 白雪所有的怒气都朝着她宣泄过来了,“我没想到你竟然这般厚颜无耻。” “在那样伤害屿白哥哥之后,你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和他过日子,甚至备孕生二胎?” 池欢眯了眯瞳仁,“白雪,我之所以不骂你,只不过因为我素质高。” “但如果你一直挑衅我,我的耐心是低于我的素质的,别逼我在最快乐的时候扇你!” “你威胁我?” “你有什么脸威胁我?” 白雪咄咄逼人,还没骂两句,自己倒是眼泪汪汪的。 池欢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泪失禁体质的美女,一时间也不忍心怼她了。 毕竟实力不在一个层面上,怕把她打击坏了。 池欢一脸一言难尽的瞥了白雪一眼。 “……” “你怎么不说话了?” “说什么?” 池欢,“我怕再说下去,你就哭给我看了,到时候我还得负责。咱们是情敌,我可不想同情一个情敌。” 白雪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不敢置信的看着池欢。 她的目光变得怪异起来。 “你应该没事了吧,没事我就先走了。” “你难道一点不想知道安安的消息?” 这件事戳到池欢的肺管子了,一时间心疼的不得了。 犯错的是她,可是最后受惩罚的却是安安。 她到现在也不明白,前世的安安到底是怎么得了抑郁症,在成长的路上到底遇到了什么障碍。 现在看来,最大的障碍应该就是她这个妈妈。 “想有什么用,我要用自己的办法,尽快的见到他。” “你能有什么办法?” 白雪皱眉看着她,“伯母说过,只要你答应和屿白哥哥离婚,一个月肯让你见安安一次。” 池欢直接把这句话给无视了,转身就走,但是手臂却被白雪拽住了。 迎面就是白雪可怜巴巴的脸,“嫂子,我想住在你们家。” “你也看到了,时屿白不欢迎你,我也不欢迎你。” “我可以和你多说说安安的事情……” 白雪拽着她的力气更大了,“而且我还可以帮你传信,你难道不想和安安书信来往吗?” 这倒是大大的诱惑到了池欢。 “你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我只是想靠屿白哥哥更近一点。” 白雪哀求着她,“求你了,嫂子,我真的很喜欢屿白哥哥,而且我住在你家,干什么都在你的视线范围内,你难道还怕我有什么手段不成?” “如果你非要缠着时屿白,他会跟我生气。” 池欢心动了一秒,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白雪倒是知道拿捏她的七寸,诱惑着她,“可是除了我,你好像没别的渠道可以和安安对话啦。” 池欢:“……” “我保证什么都不做,我只是住的距离屿白哥哥近一点而已。” “好不好嘛,嫂子?” 池欢闭了闭眼睛。 她陷入拉扯,心脏上密布针扎般的刺痛。 最后到底还是想见安安的念头占了上风,她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白雪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池欢不忘告诫:“你如果有脏心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不敢的。” …… 白雪是挽着池欢的手臂出现的,两人出现的那一刻,包厢里的氛围瞬间就凝固了。 两个嫂子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困惑的不得了。 而时屿白周身的温度在骤然间下降了好几度。 池欢的心顿时惴惴起来。 她揣着打鼓的心跳,在时屿白身边落座。 他的低语就拂来,“你答应她了?” 语调上扬,难以置信。 潭底的光更是冷冽入骨。 池欢的心脏被不轻不重捏了下。 迎着他锋利的视线,池欢的声音低不可闻,“……嗯。” 话音落下,光裸的肌肤瞬间就浮上了鸡皮疙瘩,寒意更是顺着脚底板往上攀爬。 “看来你真是屡教不改。” 他的声音低的几不可闻,只有她能听见。 池欢的心脏颤动了下。 下一秒,耳畔传来意味不明,突兀的冷笑。 “……” 既然决定要留宿,下午的展览会,白雪自然也跟着。 时屿白也一改之前的态度,各种脏活和累活都会指派白雪去干。 白雪听到要求之后,脸上的惊愕都遮不住。 时屿白的脸庞冷硬,“我们不收留没用的人,如果你不能帮忙,现在就可以走。” “市区里各种酒店供君选择。” 白雪:“……”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这还是她小时候心心念念体贴入微的白月光屿白哥哥吗? 她委屈巴巴,却不得不含泪开始第一次当苦劳力。 池欢看着白雪的惨状,那种怜悯之心又来了。 然而,耳畔传来时屿白冰冷的声音。 “不用可怜她,因为你会比她更可怜。” 池欢:“?” 她用狐疑的目光看向时屿白。 因为慢半拍,水眸里漾出来的都是无辜。 时屿白睨着她冷笑。 直到展览会结束,回到了小院子里,池欢才明白属于她的惩罚到底是什么。 白雪跨入小院子,就好奇的询问,“屿白哥哥,这就是伯母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吗?” 时屿白甚至没分给白雪一缕余光,潭底深深的凝着池欢,命令,“去洗澡吧,今天是你的排卵期。” 池欢:“??” 这是外人能听的话题吗? 第172章 焉 别说池欢了,就连一旁的白雪也被这个话题震惊到了,脸上肉眼可见铺了一层红色。 “咳。” 池欢更是差点被自己一口水给呛死。 时屿白这个始作俑者却是一脸的冷冽,“还不去,傻站着等什么?” 他朝池欢逼近了一步,瞳仁眯起,“等我抱你去?” 池欢下意识后退一步,眼前的时屿白太不正常了。 她甚至不敢和他有太多的接触。 “不、不必了,我自己去!” 池欢逃之夭夭。 等到眼前没了那道纤细的声音,时屿白才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白雪。 “我妈派你来,到底什么用意?” 白雪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原来时屿白刚才的话,是为了支开池欢,和她单独谈话! 一股喜悦猛地冲击心头。 白雪亮晶晶的看向时屿白。 “伯母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 “在儿子和池欢之间做个选择。” 时屿白:“……” 白雪忍不住劝他,“屿白哥哥,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嫂子之间的感情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女人可以再找,儿子却是骨血至亲,你真的舍得永远不见安安吗?” “白雪,你很想闲吗?” 白雪:“?” 她眨了眨眼睛,下意识觉得时屿白接下来要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别人家的家事,你能随意指点?” 白雪顿时受伤了。 “屿白哥哥,我只是为你好。” “不需要。” “屿白哥哥……” 时屿白眼底的暗光一闪而逝,突兀的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你用的什么交换,她答应你在这里借宿?” 白雪的嗓音宛如被人掐住,迟疑的看着时屿白。 为什么屿白哥哥会知道这件事? “你怎么知道的?” “很难?用脑子想一想就能明白。” 白雪眸底铺满大片的崇拜,“你好厉害啊,屿白哥哥。” “用什么交换?” 时屿白锋利的目光切割着白雪。 说来也奇怪,白雪本来是准备打死都不说的,可是在他目光的压力下,竟然不打自招了。 “我……我答应给她传信给安安。” 白雪看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下来,连忙道:“对不起……” 时屿白眼眸抬起的时候,眸底已经波澜不惊。 “按照约定送。” “可是……” “如果没有送到,这一辈子,我都当不认识你这个妹妹。” 白雪顿时慌张了,连忙保证:“屿白哥哥,我一定送,你不要不理我。” “左手边第一间是客房,早点睡觉,最好堵上耳塞,以免听到什么儿童不宜。” 时屿白干脆利落的斩断了她最后一丝幻想。 白雪黔驴技穷了,看着时屿白的背影,气的狠狠跺脚。 …… 欢快的水流冲刷着池欢的脸颊,她看着晶莹剔透的水珠,不由得陷入沉思。 时屿白真要在白雪在的情况下,咳咳…… 不行! 无论她怎么做心理建设,都不能接受这种事。 虽然这样做,倒是能很快的斩断白雪对时屿白的情丝,但是也太羞耻啦! 洗完澡,她磨磨蹭蹭的从浴室里走出来。 时屿白正在等她,潭底的光晦暗,连头顶的光都难以折射进去。 四目相对,池欢的心“咯噔”一声。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属于她的惩罚要来了? “我洗好了,你也去洗澡吧。” 池欢咽了咽嗓子,下意识想拖延受惩罚的时间。 “嗯。” 时屿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跨入浴室。 等待时屿白的时间,漫长的能以秒计算。 等着等着,困意来袭,她脑袋瓜一歪,身体里绷紧的那根线瞬间断了,人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时屿白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想到白雪说的话,他的手指尖忍不住碰触她皎月般的脸庞。 悬停在半空,只差一根手指头的时候,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蓦地蜷紧。 …… 次日清晨,池欢起来的时候,就见到客厅的沙发上端坐着一个人。 白雪那张脸转过来的时候,池欢魂都要吓出来了。 揉着惺忪的眼睛,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白雪为什么在这里。 白雪期期艾艾的看着她,委屈巴巴的说道:“你写信吧,我会把信按照约定传到安安手里的。” “我保证!” 池欢:“……” 有点莫名其妙怎么回事? “这本来就是我们说好的交换条件。” 说完,她转身往屋子里走,快进门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压低了声音。 “这件事一定要对时屿白保密。” 时屿白都不肯让她见小安安。 如果知道她给小安安写信的话,一定会从中阻拦吧? 听到池欢的话,白雪抬起头,一脸的欲言又止。 “你该不会已经对时屿白说了吧?”池欢眯眼问道。 一股不详的预兆猛地从心中冲出来。 白雪连忙摇头,“怎么可能!” “如果屿白哥哥知道了,一定会把我赶走的!” “也是。” 池欢不疑有他。 “稍等,我一会就把东西交给你。” 想到就要和小安安写信,一股说不出的雀跃从心底冲出来。 她走到时屿白的房间,从里面摸出了纸笔,简单的想了想,无数的话就跃然笔下。 她写了好多,问了好多。 写着写着,眼泪就“吧嗒”“吧嗒”的落在信纸上。 她真的好懊悔,以前的自己怎么就那么坏呢,坏事做尽,才给现在的生活埋下了这么多的暗桩。 如果不是她,小安安是不是就不必面临母子分离的悲剧了? 她哭的肩膀颤动,抹掉眼泪,又从心中生出了熊熊的斗志。 她一定要把安安抢回来,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早点恢复以前的幸福和快乐。 把信纸上的泪痕抹掉,池欢深呼吸了好几下,直到情绪恢复,用轻松的语调和小家伙聊的好多好多。 写了足足有三大页,池欢才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她拿着信纸兴高采烈的出门,刚准备把东西交给白雪,结果迎面就撞入了时屿白结实的胸膛里。 “你拿着什么?” 时屿白瞳仁眯起,落在她隐隐泛红的眼眶上。 池欢瞬间就慌乱的不成样子,下意识把信纸背在身后,心虚的不敢直视时屿白的眼。 “没、没什么……” 第173章 解 正心慌意乱,绞尽脑汁的想借口转移注意力。 时屿白的目光却掠过她指尖儿的信纸,然后落在她的脸上。 “收拾一下,我们该去展览会了。” “…好!” 这一幕可谓惊险万分,池欢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没想到时屿白竟然没在意。 她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水。 出门的时候,她偷偷的把信件塞给白雪。 白雪冷哼了声,接过了信件。 “我会送到的。” “谢谢。” 白雪垂下了眼帘,她到现在也不明白屿白哥哥到底在想什么。 非但不和池欢离婚,甚至还私下要求她给池欢和安安送信,她又不是什么邮差,干嘛要把自己置于这样尴尬的位置? 而且她来的时候信心满满,以为可以顺利拿下时屿白,没想到竟然碰这么多的软钉子。 池欢没有羞耻心,紧巴着屿白哥哥不肯放手,一点不知道廉耻怎么写。 屿白哥哥更过分,甚至当着她的面,提起什么要备孕生二胎的事。 不就是给她个下马威,让她打退堂鼓吗? 白雪没有。 反而越发觉得时屿白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如果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一定会活得很幸福吧? 她比池欢好太多了,一定能和屿白哥哥经营一个更好的小家庭。 想到这里,白雪攥紧了手指指节。 展览会一如既往,涌进来买衣服的人很多,领取免费毛巾的人也多,一天忙碌下来,人已经变得疲惫不堪了。 白雪更是没这么疲惫过。 一整天,时屿白几乎把她当成了苦力,脏活累活都指使她去干。 相反,池欢反而是最轻省的收银员。 早上的时候,她还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晚上回家的时候,人差点委屈的哭了。 “你怎么了?” 池欢一转身,就看到白雪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沿着脸庞往下掉。 白雪连忙抹掉脸上的泪水。 “没怎么。” “跟你无关,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池欢:“……” 她索性就视而不见。 这位大小姐又不干了,又偷偷的肘了她一下,“喂,我当初给你的文件,你是不是真的没看?” 池欢那时候满心都是酸楚,哪里来的精神去看什么文件? “我这边还有一份,一会你回家来我的房间,我拿给你看。” “我不想看。” 池欢想也不想的拒绝,谁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那我就不给你送信了!” 白雪的底气也十足,甚至还挑衅的看了眼她。 池欢忍了几个呼吸,“知道了。” “这还差不多。” 接下来池欢就不想说话了,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 回到家,池欢把两天的收入放在一起,哗啦啦的两条麻袋的钱掉了出来。 白雪见到这么多钱,眼睛瞬间就瞪大了。 但是随即脸色就变得平静。 毕竟是出自大家族,虽然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却在存折上见到不少数字。 池欢和时屿白开始搭纸钞。 昏黄的灯光下,光线勾勒时屿白颀长的身形,以及池欢窈窕的身影,他们站在昏黄的光里,看起来竟然格外的般配。 这个想法,让白雪掐紧了指尖。 不。 她眼眶渐渐变得通红,仰望着时屿白高大的身影,愤懑的情绪在瞬间爆发。 “屿白哥哥,这就是你娶了池姐姐要过的日子吗?” “每天这么辛苦的奔波,就为了赚这么几个庸俗的钱?” “这真的是你理想的生活吗?” “你这样优秀的人,怎么能容忍自己一辈子就埋没在农村里!” 她突兀的声线,让池欢和时屿白眼底掩饰不住的惊愕。 偌大的房间,原本还是一派和睦和欢乐,此刻却填塞了令人窒息的空气。 自时屿白潭底弥漫的压力,让白雪的呼吸凝滞,有一种自己说错了话的错觉。 “白雪,你太多事了。” “去你自己的房间。” “如果你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废话,那就尽快滚回去!” 时屿白的话音落下,池欢就看到白雪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尽。 她大大的眼眶激出泪水,嘴唇颤抖,“屿白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都是为了你好。” “谢谢,但我不需要你来指挥我应该怎么生活。” 时屿白的目光中都是被冒犯了的愠怒。 白雪瞬间明白了,她是真的触碰了时屿白的逆鳞,她当下面子上就挂不住了。 屿白哥哥怎么能当着池欢的面这么训斥她? 她脸色瞬间通红,“哇”的一声哭出来,捂着嘴就往屋子里冲。 门板“砰”的一声关上,留下池欢和时屿白面面相觑。 尴尬存留在空气里。 时屿白的面色很黑,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缓和氛围。 她只能机械的去清点钞票。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度过,池欢能感觉到时屿白落在自己身上,绵长而炙热的目光,那里面的压力憋的她呼吸发闷,只想赶快早点逃离他的视线范畴。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一抹凉凉淡淡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了。 面前凌乱的纸钞堆上突然多了骨节分明的手掌。 时屿白也开始继续清点钞票了。 这多少让池欢松了一口气。 清点完毕,高额的数字,还是让她的心情为之一振。 “不知道赵姐找人去广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展览会是不是周末休息?” “……嗯。” 时屿白的音调漫不经心。 “那我们周末去见一见赵姐吧,顺带催一催进展。” 时屿白就没再说话了。 池欢突然想到白雪威胁她的话,说道:“我去看看白雪。” 话音落下,时屿白猛地抬起头,目光鼻子的望进她的眸底。 池欢有一瞬间的心慌,但很快就找到了借口。 “我有点事想求她。” “你想让她帮你带口信给安安?” 时屿白问。 池欢顿时心中一个“咯噔”。 不由得给时屿白按了个赞。 不愧是他,竟然一下子就猜了个八成。 “你怎么知道?” 她这问题一出来,就发觉时屿白用看白痴的目光在看着她。 池欢:“……” 她怯怯的抬起头,“我可以吗?” 时屿白的目光勾勒着她,压力一点点碾压着汗毛。 她眼底适时的流露出一点哀求。 第174章 决 她等的都要窒息的时候,耳畔传来了时屿白的声音。 “那你要问她。” “我只是不允许你见安安,没说不能打听他的事。” 池欢的双眼顿时一亮。 “谢谢你,时屿白!” 时屿白凉凉淡淡的别开了视线。 池欢开开心心的去了白雪的屋子,一推开门,见到的却是白雪垂泪的模样。 “你可算是来了!” 白雪把怒气悉数宣泄到她的身上。 “要不是你,屿白哥哥怎么可能这么对我!” 池欢静静的看着白雪发作,第一件见面的时候,池欢觉得她高不可攀,是艳光照人的千金大小姐。 这会看着,其实也不过是心智不太成熟的小丫头。 “你确定没有我,时屿白就会娶你吗?” 这句话一出,把白雪给问的怔忡。 以前她还真的无比确定,她和时屿白一定会是一对。 可是现在感受着时屿白周身弥漫开的冷清和绝情,她不确定了。 “当然!” 尽管心虚,但她还是嘴硬。 “那你就那么认为吧。” 池欢没有和她扯皮,说道:“你找我干什么,现在可以跟我说了。” “不是要看什么文件?” 池欢说着打了个哈欠,“我一会还要早点睡觉,明天还有的忙呢。” 听池欢提到这个,白雪就浑身疲惫。 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累死人不偿命的工作啊,做办公室喝喝茶水不香吗? 想到这里,她又用那种能把人千刀万剐的目光去瞪池欢。 “你过来。” 池欢在她旁边落座。 接着手掌心就被塞入一个东西。 池欢好奇的打开。 这一打开,她的目光就黏在上面移不开了。 因为这赫然是时屿白的生平,从时屿白幼儿园开始,开始上面写的都是时屿白曾经获得的奖状。 认识时屿白这么长时间,池欢竟然从不知道,时屿白不但会弹琴,而且会画画,在三年级的时候,就开始不断在市区的各类作文竞赛中获奖…… 再后来,时屿白更是被破格录取,在恢复高考之前,就已经被保送到重点大学念书。 再后来,就是时屿白在大学期间,在世界级的杂志上刊登的文献,以及获得的各种奖项。 甚至于在她和时屿白结婚的时候,曾经有世界著名的大学对他抛出过橄榄枝,要他去国外留学,全包奖学金和生活费。 如果说开始看的时候,池欢的眸底都是“又能多了解一点时屿白”的欢喜的话,那么到后来,这一份优秀的履历,则是看的她后背心发凉。 一阵寒意沿着脚底板不断的在脊柱上攀爬。 看到最后,她的瞳仁不断的震击,攥着文件的手也开始颤抖。 “这些东西你都是从哪里得到的?” “你说呢?” 白雪倒是没有遮掩,“自然都是伯父和伯母搜集来的。” 池欢抿紧了唇,一阵难言的酸楚正弥漫她的心扉。 “当然,前面的部分是伯母搜集的,后面大学和留学的事情,这是伯父搜集来的。” “屿白哥哥一直瞒着伯母,若不是伯父找人搜集了这些,伯母至今都不知道,他竟然为了你,做出了这样大的牺牲!” 池欢的手指攥紧了那些文件,纸张顿时在她掌心变得皱皱巴巴的。 “是吗?” 她的心宛如断了线的风筝,在瞬间找不到了着力点。 时屿白这段时间的表现,给了池欢一种,他们永远也不会分开的错觉。 她一直都知道,和自己在一起,时屿白牺牲了很多。 可等这些物证真的摆在眼前的时候,她才真切的体会到,时屿白为了她到底牺牲了什么。 可是她……配吗? 池欢阖了阖眼,眼底泛出大片的酸意。 “池姐姐,我看出来了,你的确想要弥补屿白哥哥。” “而且屿白哥哥也比我想象中的爱你。” “伯母来之前说了,想要拆散你们并不容易。” “但是他们的态度很坚决,你不能再当时家的媳妇。” “屿白哥哥一旦认定了你,无论谁用手段都没用。” “我开始是不信的,所以我来了,可是我来到这才发现,原来伯母说的是真的,屿白哥哥真的很固执。” “所以,想要你们两个分开,只能从你这边下手。” 白雪小心的观察着她的神色。 心底的酸涩在瞬间化成了浓得化不开的苦,“所以时伯母才让你把这份文件给我看?” “不,这是伯父的意思。” “他要你,知难而退。” 池欢眼前的世界陡然弥漫出一层大雾。 “我知道了。” “这份文件,可以给我吗?” 池欢攥紧那份文件,问。 “你可以带走。” …… 池欢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面目去面对时屿白。 她索性逃了。 心情起伏不定,她沿着村子胡乱的散步,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河岸边。 河水轻快的流淌,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池欢蹲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闭着眼睛,脑海里的片段还是一帧帧的浮现。 一开始重生,他那张怒意勃发的脸,他字字泣血的质问,刀子一样插入心底。 后来,冷眼看着程子黔一次次纠缠他,承受着妻子随时可能背叛的痛。 再后来,他开始尝试接纳她。 在夜市摆摊儿买衣服,她拼死护着他,在广州他们彼此接纳,成为生命中最亲密的人。 后来生意顺风顺水,他们的感情也渐渐变得甜蜜顺遂。 本以为永远唾手可得,可一封举报信,揭开了他们的悲剧。 开始是举报信,后来是这一打优秀到令人发指的文件。 池欢一遍遍在心中问自己。 可配? 不。 她不配。 只是想到要离开那么温暖的时屿白,她的心就像被撕碎一般的疼。 时屿白。 时屿白。 她重生以后,用尽力气去爱的男人,就要不属于她了吗? …… 时屿白发现池欢不在,是在半个小时之后。 按照池欢和白雪的关系,呆十几分钟已经是极限,怎么可能这么久还不回来? 时屿白找遍了家里的每一寸。 最后寒着脸敲开了白雪的门。 白雪已经睡着了,睡眼惺忪,“屿白哥哥,怎么了?” “池欢不见了。” “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饱含怒气的声音不由分说朝着她砸下来。 第175章 掉 认识时屿白这么多年,虽然他一直冷着脸,对她也是不假辞色,但白雪从未见过他这样发怒过。 潭底怒火纷飞,似能将她焚成灰烬。 但她不傻,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心里门儿清似的。 她眼底噙着泪,楚楚可怜的道:“我只是按照屿白哥哥说的,答应给安安送信罢了。” “说实话。” 时屿白的唇瓣绷成了一道直线,下颌线更是被咬的若隐若现。 “我、我不过是数落了她两句,说她配不上你罢了。” 时屿白潭底的怒火在瞬间飙涨到空气中,被他那样盯着,白雪几乎有一种错觉,仿佛他下一秒就会对自己动手似的。 好恐怖,她吓得颤颤巍巍的。 “屿白哥哥,我知道错了!” “我不该多管闲事,更不该对嫂子说这些话。” 时屿白身侧的指节凛白,攥成了拳头,他深深的看了白雪一眼,转身就走。 他挟裹着一团怒气,大步流星的冲出了院子。 突然,门板微动,露出了一颗池欢那张疲惫不堪的脸庞来。 所有的怒气在瞬间戛然而止,时屿白阔步上前,扶住了她的双肩。 “你去哪里了?” 他潭底仍旧是余怒未消。 池欢抬起小脸儿,看了一眼,鼻子就酸了。 “我出去散散步。” 一开口才发觉,她的嗓音染了哭腔。 她连忙噤声,害怕泄漏真实的情绪,眼神躲闪着时屿白炙热的目光。 “发生了什么事……” 时屿白的问题戛然而止,他想到了白雪坦白的那些话。 “别多想,其他人的看法与我无关。” 这句话瞬间让池欢的眼眶红了,她猛地抬起头直视时屿白的眼眸。 这一刻,她的出走彻底让时屿白的面具碎了,他的脸上再也不复之前的绝情和清冷,潭底闪烁的细碎的光,每一缕都在为她担心着。 她心酸不已。 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吗? 所以,哪怕那么好的前途摆在眼前,他说不要就不要了。 只要她。 可是她怎么配得起他的这份深情厚谊? “嗯……” 尽管有个瞬间,她很想冲入这个男人的怀里,大声的告诉他,她不想管那么多,她只知道和他在一起很幸福很快乐,让其他的一切都见鬼去吧。 她只要他们两情相悦。 可是…… 理智阻止了她。 池欢狠狠的掐着拳头,才遏制了冲入他怀里的冲动。 “太晚了,我们休息吧,明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忙。” 在河边的时候,她把事情都想通了。 她得和时屿白离婚,必须要斩断对他的所有感情,对他狠下心肠来,甚至还得伤害他。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死心。 他是多傻啊! 哪怕看到了那封举报信,却还是执意不肯离婚,冒着全天下之大不韪也不肯放手。 这样深情的时屿白啊。 想着想着,寒意沿着尾椎骨缓慢攀爬,胸腔里只剩下了酸涩和疼痛。 说完这句话,池欢冷着脸越过他。 时屿白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 无论如何,她都不该是这样的表情,这样的情绪,这样的脸色。 “你怎么了?” 时屿白跟进屋,阖上门,就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独处时光。 “时屿白。” 池欢在灯下静静地看着他峻挺的脸庞,尽管心脏仿佛被尖锥给扎烂一般的疼,她的脸庞却格外的沉静。 “我们离婚吧。” 从来没觉得,有哪五个字这般的沉重,艰涩。 脱口而出的刹那,她的眼眶就激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她不闪也不躲,就任由泪水夺眶而出,沿着脸庞静静的落下。 空气仿佛凝滞了。 呼吸间都是酸涩的痛意。 “你在说什么胡话!” 池欢分明看到时屿白的脸色狰狞了下,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挟裹着一身的盛怒朝着她大步走来。 “池欢,你说的要追求我呢?” “你说的我们永远都不分开呢?” “就因为白雪说了两句风凉话,你他妈就打退堂鼓了?” 因为愤怒,因为隐忍,时屿白的腮帮若隐若现,那双瞳仁恶狠狠的盯着她,就像盯着一个仇人。 池欢的心脏断了线一样,从下了这个决定的那一刻开始,一颗心就空落落的不断往下坠落,仿佛永远找不到着力点。 “是!” 她的唇瓣剧烈颤抖起来,眼眶里的泪水多到遮掩都遮不住。 “我受够了被这么多人蔑视,他们都看不起我,认为我配不上你!” “他们的想法关你屁事!” 时屿白像是被激怒的凶兽,愤怒在振击他的瞳仁,池欢看着这一幕,心尖儿被掐出了尖锐的痛意。 “我可以和你一样,不在乎他们的想法,但是你呢?” 池欢的泪簌簌而落。 “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冷落我,我已经跟你解释了,那封举报信是我一时糊涂,我也去确认了,那封信已经沉入河底了,所以我才没有追回。” “我的确是动过和你离婚的念头,可是后来我已经后悔了?” “我一直在掏心掏肺的和你过日子,可是你呢?” “那封信出现的时候,你连我都不信了,我们之间那么多的甜蜜你统统不顾。” “你只知道你的尊严受到了挑衅,你打从心眼里看不起我!” 池欢越说眼泪落的越凶,她好似是在借着对时屿白的伤害,把前段时间的怨怼一次性全部发泄出来。 “我没文化,空有一张脸,我不够勤劳,我不够贤妻良母,我身上那么多的缺点。” “可是我也有尊严,我也希望我的丈夫发自内心的尊重我,而不是一边看不起我,一边还用施恩的嘴脸和我在一起。” “和我在一起之后,还这样的冷落着我。” “我受够了!” 池欢的唇瓣不断颤抖,眼眶红的能沁出血来。 “时屿白,我不过这样的日子了。” “我要一个真心爱我疼我宠我的男人,你做不到,就放手吧!” 池欢一股脑的宣泄,直视时屿白的眼睛,一眨都不眨。 只有这样支撑她身体的气势才不至于卸掉。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要维持这种愤怒有多困难。 她害怕自己下一秒就彻底崩溃,不顾一切的扑到他的怀里去! 第176章 婚 泪眼朦胧中,池欢看到时屿白沉着脸上前。 然而,不等他开口,池欢就想躲开。 但一股劲力钳子一样握住她的肩膀,时屿白瞳仁狠狠的锁着她,“我还不够爱你?” “哪怕闹出了举报信这样的事,我也依然没有动过一丝一毫要离婚的念头!” “是!” 池欢的心都要碎了。 眼眶越来越酸,心也越来越疼。 “你的确没有动过离婚的念头,可是你不肯原谅我,你一直在折磨我。” 时屿白腮帮咬的隐隐发颤。 “是吗?” 他不怒反笑,猝然从喉咙里溢出了冷笑。 “你说这些无济于事。” 他似是在和池欢的对视中突然平静下来,所有的情绪在瞬间收拢的干干净净。 “我们的婚姻,开始的时候不是你能决定的,离开的时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 “你凭什么?” 池欢明显慌乱起来,为什么他突然冷静下来,是不是从刚才的对视中看穿了什么? “国家提倡婚姻自由,只要我坚持离婚,就一定能离婚!” “可是怎么办呢,我对你……还有感情。” “法院不会判离婚的。” 池欢不知道时屿白到底是怎么一脸平静说出这番话来的。 他表情看似平静,但是在平静下面却仿佛蕴藏着风暴,一朝不慎,她就可能被那风暴吞噬殆尽。 第一次交锋,她败下阵来。 她浑身脱力,肩膀松懈,看着时屿白的脸,一时间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睡觉吧,你情绪太激动,我当作今晚你从没说过这番话。” 说完这句话,时屿白锁上了门,顺势按灭了灯。 光线寂灭,昏暗中,池欢依稀看到时屿白在她身侧躺下,她身体震了下,下意识要拉开距离,要从床上跳起来。 肩膀却被按上一双手,强势的把她按入怀里。 池欢的身体下意识颤抖,一声哽咽差点就突破喉咙冒出来,她连忙捂住了嘴巴。 她不敢动弹了,害怕情绪崩溃后被时屿白敏锐的察觉到。 “对不起……” 时屿白的下巴搁在她的发顶心,说话的时候,吐息拂动头发,丝丝的酥麻沿着头皮在蔓延。 池欢痛苦的阖上了眼眸。 这是自从举报信的事情发生以后,他们第一次这样的亲密,他的气息无孔不入的在渗透她。 每一颗毛孔都沁透他的气息。 呼吸间是难言的甜蜜,可是此刻的温馨又多么的不合时宜。 她后悔了,在白雪来之前,她应该花更多的时间来陪伴时屿白的。 如果一早就知道,他们最终还是要分开。 她一定要让他们仅有的相处的时光,甜一些,更甜一些。 “现在说对不起不觉得太晚了吗?” 压抑着胸膛中的难受,池欢在暗夜中的声音显得格外冷静。 “的确是晚了,但是我还是要说。” 这一次,也许是她提出离婚,深深的刺激到了时屿白,他的声线绵长,有一种倾吐心声的感觉。 “看到那封信的时候,我一度觉得崩溃。” “我不能接受自己全心全意爱着的女人,竟然会背叛自己。” “这是我的问题。” “我一直没能跨过这道心坎儿,所以我哪怕不肯离婚,却也不肯太早原谅你。” 颤抖的吐息喷薄在池欢的脖颈,气息打上来的那刻,她的灵魂仿佛都炙烫起来。 她咬住了自己的拳头。 在心中不断的对时屿白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她不能再继续耽误他了。 他应该在属于他的世界去发光发热,不应该和她这样的人坠在泥沼里。 “现在我想明白了,一直以来,舍不得放手的那个人是我。” “我不该拿捏你,更不该冷落你。” “别说了!” 池欢的声音猛然拔高。 别说了,再说下去,她就要崩盘了。 “我累了,我要睡觉。” 池欢强迫自己阖眼。 既然决定和时屿白离婚,这就注定是一场拉锯战。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她的肩膀突然被强硬的扳正,她被迫在昏暗的光线中,撞入他潭底的大片汹涌中。 “不许离婚……” “我不许……” 时屿白的气息狂乱,凌乱细碎的吻落在池欢的头发上,脸颊上,嘴唇上。 他在迫切的寻找她的气息。 想要找回那个在他怀里娇羞的小女人。 他要找回池欢的反应。 找回本该属于她的热情。 可是没有…… 池欢强迫自己绷紧身体,宛如一根木头,面对时屿白的索欢,没有任何的反应。 可是她的冷淡却激出了时屿白征服的欲望。 他极富耐心,一点点吻她,吻的她灵魂都战栗起来,她阖着眼睛,眼珠却在眼皮下混乱的转动。 气息越来越乱,逐渐和时屿白的交融在一起。 时屿白执拗的,破碎的声音不断在撞击池欢的耳膜。 “你答应过我永远不分开。” “欢欢,我们不离婚。” “说好的永远,少一天,少一分钟,少一秒都不算永远。” “池欢,你还欠我一个二胎。” “给我生个二胎,嗯?” …… 这般的呢喃软语,只在他们关系最甜蜜的时候有过,池欢感受着他久违的热情,眼眶里的泪一层一层的涌出。 她的时屿白。 如果可能,她多么想厚着脸皮继续和他在一起啊。 他大概是上天送给她的一个礼物吧。 可惜她德行不够,最终还是丢掉了最爱。 池欢唇瓣颤抖,源源不绝的眼泪沿着脸庞洇入头发和枕头。 胸腔里对时屿白的依恋和爱意在剧烈的发颤,他们在嗡鸣着,鼓噪着,尖叫着反抗她的残忍。 源源不绝的呜咽叫嚣着要冲破喉咙。 可是冒出口的时候,被她用低吟代替。 时屿白凌乱的吻着她的红唇,俯瞰着她脸上所有的表情。 “欢欢,别欺骗自己。” “看着我的眼睛,你的眼睛在告诉我,你一直在口是心非。” “白雪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别听。” “信自己的心。” “没有什么能欺骗自己的心。” 池欢心脏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皲裂,坍塌,破掉的大洞有冷风穿过。 在一片空洞中,锥心刺骨的疼着。 她的心在告诉她。 别再拖累时屿白了。 放手吧! 第177章 姻 池欢阖上眼睛,时屿白的吻灼烫,仿佛能融化她的灵魂。 可是她却不能再容许自己沉溺了。 她把颤抖的唇片印在时屿白的脸庞上,眼泪涂抹他的皮肤,缠绵凄楚的吻蜿蜒到他的耳廓。 “放弃吧,时屿白。” 时屿白的身躯明显一震。 更凶猛炙热的吻朝着她袭来,就像是一场狂风骤雨,池欢在暴雨中颤抖如羸弱的小白花。 “不论白雪跟你说了什么,我绝不会放过她。” 浓稠的夜色倾覆过来,池欢筋疲力竭,抱着棉被沉沉的睡去。 哪怕是睡着,她也谨守着最后一线理智,没有投入到时屿白的怀里去。 暗夜中,时屿白的下颌线绷紧成一条直线。 等到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之后,他披衣而起,敲开了白雪的房门。 凌晨三点,正是人睡的最沉的时候,白雪打开房门的时候,昏暗的光线勾勒时屿白的脸,他面沉如水,唯有一双眼睛虎视眈眈。 白雪猛地吓了一跳。 “屿、屿白哥哥,你怎么这时候还没睡?” “你到底跟池欢说了什么?” 一只大掌猛地攥紧了白雪的睡衣领口,那力气大到甚至单手就将白雪小鸡仔一样提的悬空。 窒息填塞了呼吸,白雪的眼眶蓦地瞪大,不敢置信的看着时屿白。 “屿白……哥哥……” 她呼吸都费力起来,试图掰开时屿白的手指让呼吸变得顺畅,但是男人的力气太大,根本无济于事。 “说!” “我、我……” 晶莹剔透的眼泪顺着白雪的眼角流了出来,她万万没想到,只是帮着伯母传一封文件,竟然会让一向温文尔雅的屿白哥哥化身成猛兽。 这个瞬间,一个念头撞入脑海。 他真的会杀了她! 原来她心心念念的屿白哥哥,是个为了池欢癫狂的疯子! 她剧烈的咳嗽起来,强烈的求生欲望以及恐惧,让她快速求饶。 “我……咳……我说……我什么都说……” 生理性的泪水沿着脸孔不断的滑下,白雪连求饶的声音都是努力鼓动舌头说出来的。 脖子上的力道骤然放松。 新鲜的氧气争先恐后的冲入呼吸,白雪捂着憋闷到发痛的胸膛剧烈的喘息。 “你对她说了什么?” 暗淡的光线中,白雪依旧能分辨出时屿白猩红的眼眸,那双目光发出狂热的光芒,嗜血又锋利。 白雪平稳住呼吸,啜泣着断断续续的说。 “我真的什么都没说……我只是根据伯母和伯父的要求……呜呜,给池姐姐看了一份文件而已……” “屿白哥哥……” 白雪的眼眶哭的通红,哀求的看着他。 “你不要杀我。” “我真的是无辜的。” “什么文件?” 随着时屿白这句话,伴随响起的是指节被捏响的嘎巴声。 白雪神经绷的更紧了,连忙转身回去屋子里,把那份文件递给时屿白。 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了那一打文件,一目十行扫完,笔挺的纸张已经在他掌心攥的扭曲。 那张峻挺的脸正肉眼可见的黑沉下来。 白雪只扫了一眼,瞬间就吓的垂下眼帘。 “明天你就可以滚了。” “这里不欢迎你。” 时屿白冷酷无情的下达了逐客令。 白雪泪眼汪汪的还想卖惨,可是在触及他那可怖的神色之后,蓦地住了嘴。 …… 次日清晨。 池欢起来的时候,床边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形,晨光勾勒他颀长的身形,他骨相绝佳,脸庞峻挺有力,手脚却格外颀长,站在那比美术课上描绘的大卫雕塑还要完美。 此时他沉静在思维中,眼帘半阖,在脸上投下小片扇形的阴影。 池欢一动,那半阖着的眼皮瞬间精准的撩起,看向她。 “你醒了。” 在提出离婚之后,再一次刻骨铭心的缠绵之后,再度面对时屿白,她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他。 “嗯。” 她不可思议的,问,“你昨晚没睡?” 然后她就后悔了。 因为时屿白的脸上浮出一个苦涩的笑,“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提出离婚了。” 池欢的心脏一个“咯噔”。 下意识疑惑的看着他。 “白雪把什么都招认了。” 时屿白说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便试图捉住她的。 池欢下意识的往回收缩,现在的她最害怕的便是和时屿白有任何亲密接触。 她害怕自己再离开的时候,硬不下心肠。 害怕自己一次次心软,一次次被他打动,连提出离婚的初衷都忘了。 重生之后,相处的时间虽然短,但池欢的心却早早的盛满了他。 把深爱的人从心里摘出去,需要太大的心力。 时屿白见状,眸底黯了黯,但是旋即他唇角就勾了勾。 “你的想法不成立,欢欢,我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从来没后悔过。” “如果不和你结婚,我的确有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锦绣前程,但是我比谁都能清楚,这些对我有什么意义。” “跟和你和安安生活比起来,我们一家三口的生活,比这些更有意义。” 池欢不说话。 她的睫毛在剧烈的颤抖。 这就是时屿白,他永远不会让她失望。 无论她做任何决定,他总能精准的猜到她的用意。 可是…… 这样完美的时屿白,她有什么资格拖累呢? 一方面,她为有时屿白这样的丈夫而高兴着,一方面,她却不得不忍痛放开他的手。 她在两种极端的情绪拉扯中痛彻心扉。 须臾,她在颤抖中下了决定。 她冷静的对准了时屿白。 “谁说我要和你离婚,是为了不拖累你?” “时屿白,你太自作多情了,我之所以和你离婚,只是因为你发自内心的不尊重我,看轻我,我受够了被你蔑视而已!” 话音落下,池欢就敏锐的察觉时屿白的瞳仁振击了下,她的心似乎也随之疼了起来。 “我受够了你,也受够了你身后那个高高在上,不接地气的家庭!” “你们不肯接受我,我还不想伺候了!” “离婚吧,时屿白,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和你高贵的家庭去走你们的阳关道,我一个人去走我的独木桥。” 第178章 财 “不用再说了,我不想听。” 池欢还想一鼓作气,唇上却被封上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 “快点起床,展览会要来不及了。” 想到展览会,池欢的眼眸闪烁了下,她现在还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展览会。 服装生意是她和时屿白的,若是他们离婚,要怎么分? 之前从没想过这些具体的事情,她心底已经遍布了锥心的痛,想到展览会,想到服装店,再想到小安安。 池欢的心底像是撒了一把碎玻璃,咯得生疼。 她小心的撩起眼皮,还没问出口,手指头已经纠结成一团,眼眶更是酸的随时能滴出泪来。 “时屿白,如果我们离婚,你能不能看在我们的情分上,把小安安给我?” 瞬间,一道锋利的目光就朝着她扫过来。 时屿白的潭底暗流涌动,无数的情绪在振击他的瞳仁,但是这些汹涌的情绪却被他很好的压了下来。 “不会发生这种事,欢欢,我们不会离婚。” “安安永远会在这个家庭里,他是我们俩的孩子,不用单独分给谁。” 如果这句话是池欢看到那份文件之前看到的,她一定会觉得很幸福,很甜蜜。 可是此刻,这种能撼动她心房的话,却全化成了酸。 “我们要离婚。” “时屿白,我要和你离婚。” 池欢一字一句,笔直的看着他的眼睛,一鼓作气的说道:“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去法院起诉。” 时屿白那双眸子里的光在瞬间黯淡下来。 他别开了眼。 池欢看到这一幕,心脏都提了起来。 某个瞬间,她甚至以为时屿白的情绪濒临爆发,随时都会朝她发难。 她等着那个时刻的到来,就宛如看着悬在头上的刀。 然…… 回应她的却是一道清冷平静的声线。 “穿好衣服,两个嫂子等候太久时间了。” 这句话,将池欢猛地刺醒。 不论能不能和时屿白离婚,展览会的事情却是不容耽搁的,况且她还聘请了两个嫂子来帮忙,她们应该还在等着她。 池欢洗漱好出来,只看到了时屿白,却没看到白雪的身影。 她下意识看向白雪的房间,却正好被时屿白捕捉到。 “不用等白雪,她已经走了。” “什么?” 池欢的心瞬间跌了下去,她还没跟白雪交代清楚,一定要她把信送到安安的手里去。 她的失魂落魄都映入时屿白的眼底。 “怎么会走了?” “她不应该来。” “破坏了我们的关系的人,有什么脸继续呆在这?” 这话瞬间让池欢的脸色一白。 她下意识的反驳,“时屿白,你知道什么?” “她答应了我的……” “她答应你的事情不会变。” 时屿白淡淡的打断了她激动的情绪,率先提步离开了房间,“走吧,出租车和货车都到了。” “咱们还得去银行一趟,把钱先存上,不然这么多钱放在家里并不安全。” 池欢的情绪在瞬间收拢干净,连忙跟了出去。 晨光勾勒时屿白宽阔的肩膀,他身高腿长,走的很快,门外是等候良久的司机。 帮忙把货物搬运到车上。 池欢和时屿白一起弯腰上了车子。 两个嫂子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到他们连忙打招呼。 “还没吃饭吧,我们准备了热乎的肉包子,快趁热吃一点。” 自从参加了展览会之后,两个嫂子也是有收入的人了,伙食自然是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时屿白接了过来,当着两个嫂子的面,掰开一个,半个递给池欢,半个自己拿在手里。 大嫂见状忍不住促狭:“瞧你们两口子亲热的,你大哥啊可没屿白这么体贴,咱们整个靠山村的媳妇都快羡慕坏了,欢欢呀,你的福气在后头。” 池欢本来食不知味的咀嚼着包子皮,听到这句话,一阵苦涩猛地从胸膛涌出,眼眶一红,差点当着这么多人就落泪。 是啊。 她何其有幸,才嫁给了时屿白。 可惜,她到底还是没福气,这段婚姻到底还是走到了尽头。 正满心酸涩,她的手指突然覆上了一抹温暖。 时屿白的身影振击着耳膜,“大嫂,有福气的人是我。” “和欢欢在一起,我生活的很幸福。” “吧嗒”一颗眼泪倏然落在脉络分明的手背上,池欢仓促间用手指抹掉眼尾的液体,借此来遮掩情绪。 但是视线的余光却分明看到那手掌上的青筋一根根迸了出来。 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紧了她的手,力道极大,仿佛要借着这个动作,来掌控他们这段关系。 池欢的心仿佛也随着那力道紧了一扣。 “你们呀,可真会打情骂俏。” “算了,我还是不打趣你们了,最后还是我羡慕你们,只有干嫉妒的份儿!” 时屿白清冷的声线:“大哥和大嫂的感情也很好。” 然后是他意味深长的声音。 “能够相濡以沫十多年,大嫂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们。” 池欢连忙别开视线,强迫自己去看窗外的风景。 车窗打开,清风顺着窗户窜了进来,凌乱的扫荡着她的头发,眼泪承受不住那强大的力道,被吹到脸颊上,没一会时间,脸颊就湿润成一片。 她脖子扭的更厉害,借着托腮的动作,把脸颊上的泪痕狠狠抹掉。 池欢强迫自己不去注意时屿白,可是她浑身的汗毛都竖起,在敏锐又清晰的感知着时屿白的存在。 她恨自己不够心软。 到了展览会,货物卸下来,两个嫂子开始忙着把衣服挂起来。 池欢看了眼手表,距离展览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她准备和时屿白去将这段时间赚的钱都存到存折里面。 出了展览会,时屿白的声音就传来。 “无论你想做什么决定,都等展览会的事情结束再说。” 池欢也是这么想的。 服装生意毕竟是两个人的,而且她还拖累的时屿白丢掉了乡政府的工作。 她发自内心的愧疚,打算把所有的钱和生意都留给时屿白。 因为他们的零钱太多,银行出动了好几个工作人员来数,才赶在展览会开始前,把钞票清点完毕。 开存折的时候,池欢直接掏出了时屿白的身份证。 “存在他的名下。” 然而,她的身份证被骨节分明的手指递给银行柜员。 “不,存在我妻子的名下。” 第179章 产 池欢忍不住抬起眼皮看他。 四目相视的刹那,她瞬间就读懂了他的想法。 不愧是时屿白啊。 一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所以他在用自己的想法婉拒,在一条路一条路的堵死她,让她绝了离婚的心思。 酸涩在眼眶里翻涌,她快速的阖了阖眸。 再睁开的时候,脆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静。 “我觉得用你的身份证比较划算。” “我的钱一直在你那边,这是从我们婚姻开始就践行的规矩,既然是规矩,就没有打破的必要。” 是吗? 如果她非要打破呢? 池欢的心止不住的往下沉。 但她不想在这件事上和时屿白拉扯,太显眼包,而且这并不是她的目的。 存在她那也好,那就日后将钱取出来,全部还给他。 想到这里,池欢就没再坚持。 从银行走出来,看着身侧的时屿白,池欢有一瞬间的恍惚。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 在几天前,她还满心盼望着能够获取时屿白的谅解,把小安安接回来,一家三口团聚,过上和从前一样甜蜜的时光。 可仅仅是几天,她的心境却有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不再祈求时屿白的谅解,甚至满心想着怎么和他离婚。 她不想伤害时屿白,可若想达成目的,这似乎是唯一的捷径。 池欢嘴角的苦涩越来越深。 存折上的数字飞快的增长着,回到展览会,又是忙碌的一天。 次日就是周末,池欢要和时屿白去一趟市区。 见到赵爽之后,她已经派人去了广州,池欢取出了存折,要把赵爽垫的钱还给她,赵爽瞬间就瞪圆了眼睛。 “钱不是已经给我了吗?” “怎么可能?” 池欢困惑,顿了顿,说道:“就算我们想给,家里根本没这么多的钱呀!” 赵爽的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时屿白身上,神秘的笑了。 “那就得问过你家的时先生了,看来时先生背着你有小金库呀。” 赵爽的揶揄,却让池欢半晌回不了神,下意识的看向身侧的时屿白,不可思议的问道:“时屿白,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好几万块,可是你的钱不是一直在我手上吗?” “回去再说。” 时屿白压低了嗓音。 赵爽不厚道的笑了,“时屿白,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男人手里可不能存着么多钱,你是不是背着弟妹有什么外快可捞?” 时屿白只是浅浅勾唇一笑。 告别了赵爽,池欢内心还是陷入一连串的震动中。 自从白雪把那份文件给她看过之后,她才深切的体会到,她眼里的时屿白和真正的时屿白有很大的区别。 她了解的时屿白,根本不及真正时屿白的千分之一。 震动着震动着,她又很快释然了。 是啊,时屿白那般的优秀,更是成为后世人人艳羡的首富,那样的位置岂能随便一个人就能坐的? 每个人的成功都不是随便的。 时屿白更是。 当着赵爽的时候她满眼的困惑,回程的路上却是一言不发,什么都不再问了。 “我以为你会开口询问。” 时屿白打破了沉默。 “我开始的确很疑惑,因为你的钱几乎都在我这里,我一直以来都对这件事很自信。” “可是你的行为打破了我的自信。” 池欢平静的眸对准他。 “不过我很快就想通了,你是那样的优秀,我了解的时屿白和真正的时屿白有很大的差距,所以我一开始听到赵爽姐这么说的确很震惊。” “但是我想了想,又想通了。” 这番话酸味十足。 时屿白自然洞悉了她细微的情绪变化。 她的手掌突然被一只大掌覆住,时屿白攥紧了她,那双暗流涌动的瞳仁对准了她,“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给你听?” 池欢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了他的手掌。 “不必了。” 她抬起潋滟的水眸,手指把耳朵旁的碎头发拢上去。 “以前我或许会很好奇。” “可是我现在不好奇了。” “时屿白。” 她残忍的,一字一顿。 “从今以后,你的所有事情都将和我无关。” 她说完这句话,快步往前走了一步。 再迟一点她怕暴露自己的真实情绪。 她以为他们的谈话到此为止。 但是身后却响起时屿白清冷的声音。 “安安的事情也和你无关吗?” 池欢:“……” 她的心脏瞬间被大手攥紧,把她的呼吸闷的死死的。 她做不到无动于衷,哪怕明知道这不过是时屿白刺激自己的话,她还是下意识停下脚步,一颗心因为某种未知的期待而悬着。 “原来我时屿白这个人在你心里,竟然占据不了一席之地。” “池欢,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 “是你嫁给的那个有钱人?是你的提款机,解决麻烦的靠山,还是仅仅是安安的父亲?” “你之前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甚至还说要倒追我,可是你为我做过什么?” “你的喜欢就是看到我的履历之后,全盘否定我对你的感情?” 时屿白周身挟裹着磅礴的怒气,那张因为克制和愤怒而青筋贲张的脸,看的池欢一阵难受。 她多么想冲上前,抱住他,把自己所有的爱意都倾诉出去。 可这个念头一产生,就被她狠狠掐灭了。 不。 她痛苦的阖上眼眸。 她拖累时屿白已经够多了。 现在才知道,原来时屿白在认识自己的时候,就一直在退让。 结婚的时候放弃了国外的留学,因为她的那些桃色新闻,丢掉了乡政府的稳定工作。 这些还仅仅是她看到的,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时屿白又为自己付出了什么?又即将因为自己失去什么? 池欢悲痛欲绝。 她只是个累赘。 时屿白,看看眼前的这个世界,比她优秀,比她漂亮,比她完美的女孩太多太多。 他最不值得的,就是为了她放弃那么多。 池欢攥紧拳头,指甲一丝丝的掐入掌心。 她抬起眼皮,那些绝情的话还没说出口,已经在一下下振击她的心脏。 好疼,好疼…… “是,时屿白,我从来没喜欢过你。” “之前之所以跟你说那些话,不过是因为你是我能选择的范畴中,最优秀最容易拿捏而已!” “我不爱你,我只爱我自己!” 第180章 归 这句话几乎是诛心之言。 池欢自从重生之后,几乎是整个人整颗心都扑到了时屿白的身上去。 他每个细微的情绪变化都牵扯她的心扉。 说这些话的时候,心底遍布的都是针扎般的疼。 她睁大眼睛,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冷酷无情,观察着他的每个表情。 她敏锐的看到痛苦在他的瞳仁里聚集,她那颗心悬着,期盼着时屿白能够反唇相讥,能够把她带给他的伤害,全部都还击回来。 但是没有…… 在短暂的受伤之后,他很快找回了理智。 他甚至朝着池欢靠近了一步,粗粝的指腹伸出来,在她震惊的目光中,抹掉她眼角的泪。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你哭什么呢?” 他睿智冷静的堪比福尔摩斯,“欢欢,你在撒谎。” “而且这个谎言让你痛苦无比。” “别说了,这些话,不会让我好受,也会让你自己痛苦。” 是吗? 池欢在心中痛骂自己的不争气。 明明说着最恶毒的话,偏偏流着最软弱的泪。 她往后退了一步,踉跄间,人差点跌倒。 一道劲力扣住她的手腕,稳住了她。 池欢连连后退。 她没脸在时屿白面前呆着了。 “别躲。” “别跑。” 时屿白用力拽住她的手腕,紧紧的把她搂入怀中。 他的气息灼热,悉数喷在她的脖颈上,那片肌肤上的汗毛一根根竖起,在战栗中感受着时屿白的气息。 自他周身弥漫出来的寂寥和悲凉,正精准的振击她的心脏。 池欢的心尖儿如纸张一样蜷缩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用什么话来刺激他。 她好怀念时屿白的怀抱。 好怀念他们以往那些甜蜜的时光。 “欢欢,我知道,所有的人都在绞尽脑汁的想分开我们。” “你不要中计。” “他们巴不得看着我们离婚,你难道非要称他们的意?” 池欢说不出。 有哽咽一层层的顺着喉咙口翻涌,她怕一开口,就对时屿白全盘托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只知道,我说的这些话全部都是心里话。” “时屿白,你没有尊严,没有心吗?” “你听到我这么一次次的羞辱你,就不会感觉到难受?” “你如果是个男人,就立刻马上和我去办离婚。” …… 池欢口不择言,那些伤人的话一串串的从嘴里冒出来。 然而时屿白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身躯一震。 “我有心,所以我感觉的到,你在言不由衷。” “所以你不必说了,越说我越能体会到你的伤心和难过。” 池欢:“……” 她心口一梗,一种说不出的委屈源源不绝的冒出来。 鼻子酸酸的,眼眶热热的,差点就不争气的流出泪来。 “可是我想和你离婚是发自真心的!” “嗯,看的出来。” 时屿白冷静到了极致,那张峻挺的脸看过来的时候,目光平静中甚至透着几分疼惜。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心疼。 心疼她受这些苦。 池欢猛地背过身子去。 确定时屿白看不到之后,辛酸的眼泪一串串的流了下来。 …… 他们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中。 白天的时候,照常去展览会做生意,晚上回来之后,时屿白抱着她就亲,他们在沉默中亲热了一次又一次。 对离婚的事情,池欢从不肯松口。 但是对时屿白的亲热,她却从不拒绝。 她在某种羞耻的时刻,甚至会遏制不住的想,如果能让她怀孕该多好,这样哪怕和时屿白离婚了,她也能留个念想。 有这个孩子,能让她在漫长的时光中有个小小的希望。 大汗淋漓。 时屿白俯在他身上,汗珠沿着他贲张的青筋,一寸寸从脸庞滑落,滴落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她甚至有一种被汗珠烫伤的错觉。 血液里滚烫的情愫和紊乱的呼吸正在一点点平息。 时屿白伏在她的脖颈,性感的喘息声摩擦着耳膜。 突然,他幽深晦暗的眸子对准了她。 “再给我一个月。” “什么?” 池欢忍不住皱眉。 时屿白在她身边躺下,结实而块垒分明的胸膛在上下起伏,他突然侧身,眸子锁着她,一寸都不放过。 “给我一个月,我想挽回这段关系,如果一个月之后,你还没有改变主意,那我们就离婚。” 池欢浑身所有的血液在刹那间冻结。 这是她一直以来翘首以盼的结果。 可等到她真等到这个结果了,千万根钢针穿刺般的痛遍布心底。 “好啊。” 她扯了扯嘴角,才发觉肌肉僵硬的厉害,竟然连挤一个笑都那么困难。 “太好了。” 她嘴巴在高兴,表情在高兴,可是胸前内的那颗心却断了线一般,不断的在往下坠。 她转过身去,大颗大颗的眼泪在瞬间涌了出来,沿着脸庞洇入枕头。 “如果和我在一起让你这么痛苦,欢欢,我愿意放手。” “但是我不想错失这段感情。” “我还想再试一试。” “所以,等展览会结束之后,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吗?” “……好。” 一开口,池欢才发觉自己的嗓音在发颤。 她连忙阖上眼,顺势关了灯。 暗色四合,池欢的眼泪无声的流入枕头。 突然,一条胳膊朝着她搂了过来,时屿白从身后搂住她。 “别多想了,享受当下,只要你还是时夫人一天,我就希望你是开开心心的。” “永远不要为过去和未来担忧,只要过好每一天,这些累计起来,就是你的未来。” “无论你是不是时夫人,我都希望你开心快乐。” 池欢转身,在昏暗的光线中,对准了时屿白发亮的眼睛。 “时屿白,你真好。” 所以,我配不上。 “所以,考虑一下,不要离婚,嗯?” 时屿白温柔的耳语拂动她颈侧的汗毛。 疲惫一层层的袭击了池欢,她忍不住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手臂牢牢的圈住了他的腰肢。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池欢第一次顺从自己的心意,抱住了他。 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言不由衷是这样的困难。 她的心一直一直和时屿白在一起。 和他贴的那样紧,那样密。 如果可能,永远不分开多好。 第181章 你* 为期一个月的展览会很快就结束了,池欢和时屿白一起算了下,这一个月下来,刨除成本和人工等林林总总的费用,他们赚了足足有四十万。 清点完毕,池欢看着这笔巨额数字,半晌回不了神。 先是给两个嫂子,每人都包了个一千块的大红包。 然后池欢和时屿白怀揣存折去了宁乡市,找到赵爽之后,把账目和存折往赵爽面前一放。 饶是一向大大咧咧的赵爽也惊呆了,眼睛瞪的堪比铜铃大。 “好家伙,你们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呀。” 池欢把二十万的存折递给她。 “赵姐,这是属于你的部分分红。” 赵爽狠狠的掐了一把大腿,问道,“我不是在做梦吧,一个月而已,你们居然赚了这么多钱?” “是啊,我清算出账目的时候也很不可思议。” 面对这比巨款,池欢心绪复杂,如果这是在看到那份文件前,她一定比赵爽还要兴奋。 可是此时,她心底遍布的都是即将和时屿白分离的痛苦。 一只大手攥着她的心脏,闷疼的一刻都无法喘息。 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说道:“这里还有两万万块是赵姐你给的本钱,还有你雇佣人去广州的差旅费,这件事辛苦你了。” 赵爽轻拍她的手背,嗔怪,“这叫什么话,咱们合伙,我总不能干拿钱不干事吧?” 说完,把桌上那两万块推回去,“你们给我分二十万我已经很满足了,我算是没有看错你们两口子,我这是给自己找了个财神啊。” “你还别说,我最近还真遇到用钱的时候了,这笔钱正好能解决我的燃眉之急。” 池欢推拒,“不行,说好了合伙,那收益就得对半分,而且我们能参加展览会,还是托了赵快的福。” “这笔钱就当我们请赵快吃饭吧。” “太多了,我本钱只有一万块,你们给的太多了。” 池欢坚持。 和人合作最忌讳的就是不讲诚信。 而且赵爽家都是身居高位之人,稍微透露一点消息给他们,就能让他们赚更多的钱。 赵爽就是她向上社交的一个媒介。 赵爽见推辞不过,只好收了。接着她又兴奋的道,“这次展览会咱们大获成功,你们有什么具体想法没有?” “什么?” 池欢沉浸在悲伤里,整个人有点懵懵的。 “虽然宁乡市的展览会结束了,但隔壁的香江市见咱们举办的不错,也打算举办,你们有没有兴趣继续参加?” 听见这句话,池欢下意识放看向时屿白。 看着他暗流涌动的眸子,心脏下意识一缩。 “什么时候举办?” “我可能还要考虑一下。” 她根本不知道到时候她和时屿白是什么状况,如果离婚的话,她手里根本不会留一分钱。 而且时屿白一直是她事业上的导师,如果少了他的帮助,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继续做服装生意。 一时间池欢心绪浮动。 赵爽爽快的道,“放心好了,到时候一定提前把消息打电话告诉你们。” 离开了赵爽,池欢认认真真的看着时屿白,然后将存折递到他的手上。 “时屿白,这个你拿着。” 时屿白潭底暗流涌动,却没有接存折,反问道,“为什么给我?” 池欢嫣然一笑,在灿烂的阳光下对他眨了眨眼,“不为什么,只是家里的钱一直是我拿着,突然觉得累了,这最后的一个月,你就让我轻松一点?” 时屿白深深的睨着她,“既然之前一直是你拿着,那没有突然换人的道理。” “你想怎么轻松,我都可以随你,况且拿一个存折也累不到你。” 池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容夹杂着明媚的忧伤。 她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时屿白。 他一定早就洞悉了她的心思吧,可即便这样,他也不忍心拆穿她的谎言。 看着潭底宠溺的时屿白,那种落泪的冲动又来了。 她连忙眨眨眼。 “好,那我就再受累一个月。” 池欢卸下了全身的戒备,看着身侧高大颀长的男人,突然上前,主动挽住他的手臂。 她依赖的把身体的重量坠在时屿白的胳膊上,仰着明媚的笑看他,“时屿白,我们出去旅游好不好?” 时屿白的瞳仁莫名的发酸发涩。 他们上次这样心平气和,轻松自在相处是什么时候来着? 明明相隔的时间不长,却为什么想起来有一种恍如隔日之感? 而面对池欢娇软的请求,他怎么可能不答应? “好……” 一个字脱口而出的刹那,竟然带上了颤音。 池欢看着他,瞬间笑容满面。 他们踏上了火车。 池欢挽着他的胳膊,他们没有行李,手上只有一张大额存折和一些现金。 “你想去哪里?” 池欢问。 时屿白的眸子放空,眯着眼看向远方的样子仿佛携裹着满身的寂寥。 “不知道。” 站台上的风一阵阵的涌来,翻飞着彼此的头发和衣摆。 “那就闭上眼睛,随便指一个地方好不好?” 池欢的冒险精神出来了。 即将离别,可她不想让离别惨兮兮的,如果可能她想给时屿白一个难忘的回忆。 让他这辈子都记得,有那么一个,没那么优秀,懒惰,不上进,甚至是有点笨蛋的女人也曾经用尽她的虔诚和热情,全心全意的爱过他。 她要他往后记起她的时候,记忆中的她是意气风发,闪闪发光的。 时屿白似乎被她这个提议打动,“哦?谁来指?” “石头剪刀布吧,一局定输赢。” 时屿白静静的看着她。 站台上人潮涌动,来去匆匆,仿佛所有人都有一个目的和去处,唯有他们两个,好像两个丢了归宿的丧家之犬,因为没有回去的路,开始爱上了旅途。 池欢的胸膛有异样的酸涩和疼痛在振击,她看着时屿白。 “好,一局定输赢。” 时屿白好像在重复她的话,又好像不仅仅是重复。 池欢咽下所有的酸涩,展开嫩白的手掌,语调轻快的道:“开始了哦,不许耍赖。” 毫无意外,池欢输了。 她扬起脸,看着时屿白阖上了长长的睫毛。 她胸腔里振击的幅度更凶了。 第182章 予 她站在汹涌的人潮中,看着她此生最爱的男人。 因为隔绝了那道炙热的目光,池欢再也遏制不住胸前里的不舍和委屈,泪水一波一波的往外流,那么多,仿佛怎么抹都抹不完一样。 她睁大眼睛,甚至因为睁的时间太长,眼睛酸涩到阵阵的刺痛都舍不得眨一下。 她要把时屿白现在的模样,全部都记下来。 突然,她的目光被火车站旁边一个手持相机的中年男人吸引,她仿佛受到了牵引,情不自禁的上前去。 往日没那么大胆的她此刻却完全没了顾忌,她吸了吸鼻子,鼓足勇气说道:“你好,可以给我和我丈夫拍一张照片留念吗?” 那人应该是哥摄影师,正在汹涌的火车站采风。 见池欢这样漂亮,不由得侧目。 池欢见他迟疑,一伸手递给他好几张钞票,软软的哀求着,“拜托,我可以给你钱。” 这几个字说出来,她眼角的泪又无声的滑落脸庞,她对着这个陌生人错愕的表情,突然间悲从中来,她知道自己现在肯定很狼狈,也不该把负面的情绪当着陌生人表露出来。 可是那些眼泪根本不听她指挥,把她的尊严打的毫无还手余地。 “姑娘,你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中年男人戴着金丝边眼镜,温声软语的劝慰她。 “别伤心,不管你生命中遇到什么坎儿,总能跨过去。” 他不开口则好,一开口池欢哭的更凶了。 胸膈膜涌上层层的委屈,那些委屈不足为外人道,一直憋闷积压在胸膛里,一旦有了出口,就彻底崩盘了。 “抱歉,我不该哭,可是我控制不住。” “我就要和我丈夫离婚了,我想请你给我们拍一张照片留念。” 一想到往后余生,将彻底见不到时屿白,那种难过就浪潮一样朝着她袭来。 她颤抖着唇瓣,说道:“可以吗,拜托……” “好好好,姑娘,我不要钱,我可以帮你拍照。” 中年男人说着,突然目光看向池欢的身后。 池欢的脊背瞬间寒毛直竖,如有实质的压力如芒在背,池欢瞬间就意识到,那应该是时屿白朝着自己走过来了。 她瞬间收敛了情绪,对摄像师说道:“求求你不要跟我丈夫说,你就当我们是最寻常的两口子,我求你帮我们拍个照而已。” 池欢双手合十,满眼哀求,“拜托。” 摄影师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半晌才挤出一句话。 “姑娘,你这么爱你丈夫,执意离婚的话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池欢的心瞬间千疮百孔。 何须等到以后后悔。 从她重生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一直在后悔,为什么不重生一个好时刻,哪怕在她和时屿白刚结婚的时候,也远远好过现在。 但是她来不及解释了。 身后,时屿白惊痛错愕的声音传来。 “池欢?” 池欢仓促抹掉了脸庞上的泪水,在哪个摄影师错愕的目光中,快速的挤出一个笑容,眉眼弯弯的转身看向时屿白。 “时屿白,我们拍个照好不好?” “我已经找到摄影师啦!” 说完这句话,池欢把手里的钞票往摄影师的手里塞。 “拜托你了,师傅。” “好。” 几乎在池欢放手的那一刻,时屿白提步走过来了。 “你好。” “你好。” 两个男人在互相打量彼此。 摄影师的眼底全部都是惊艳,他万万没想到,在火车站居然遇到这样一对养眼的夫妻。 男的高大俊朗,女的娇小活泼,站在一起油然让人生出登对的感觉。 “你们两个很相配。” 摄影师的话意味深长,在点池欢。 池欢的心如纸张一样蜷了蜷,针扎般的刺痛从心尖儿上弥漫。 “来,你们凑近一点,我来帮你们拍个照吧。” 时屿白的目光落在池欢的脸庞上,眉心几不可见的拧紧,“怎么突然想到要拍照了?” 池欢挤了个笑,说道:“我只是突然想到,我和你结婚这么多年,除了那张结婚照,好像从没合影过。” “难道你不想和我拍照?” 想到他们的结婚照,池欢的心脏又密布刺痛。 结婚照永远是她的痛。 那时候她脸上的不情愿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当然好。” 时屿白撩起眼眸瞥了眼摄影师,问道:“可谈妥价钱了?” 摄影师和池欢几乎是异口同声,“谈妥了!” 时屿白闻言挑了挑眉毛,但是却没有多问什么。 很快,摄影师开始招呼两个人摆姿势。 “你们两个靠近一点,女同志笑的灿烂点,不要板着脸,男同志也是,你怎么脸庞僵硬的跟石头一样,放轻松,要不然我数一二三,你们一起说茄子?” “来!一二三!茄子!” 闪光灯骤然在眼前亮起,池欢努力把笑容扯到最大,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弯成月牙,争取要在胶片上留下最灿烂的笑容。 摄影师也是难得碰到这般养眼的美女和美男子,一时间技痒,招呼着他们拍摄了好多张照片。 临走之前,摄影师和池欢交换了地址,约好了等底片洗出来,就给他们寄过来。 告别摄影师,池欢好像放下了一个心结。 看着时屿白沉沉的脸庞,绽放了一个璀璨的笑。 “我刚刚只顾着找摄影师了,都没顾得上看你挑了什么地方,快告诉我,你选择的哪里?” 时屿白,“云南大理。” 池欢的心脏仿佛在瞬间停顿了一秒。 她没有忘记,在他们最甜蜜的时候,在他们刚开始接纳彼此的时候,就是在云南,在那个鲜花着锦的地方,他们完完全全的属于了彼此。 那时候的甜蜜和幸福,隔着这么多的时日,仿佛还能感受到。 可是短短的时光过去,他们竟然是用这样的面貌和关系去相同的地方。 池欢短促的笑了下,“好巧啊。” 时屿白,“是啊,真的好巧。” “所以,去不去?” 池欢的哀伤只存在了一秒,她就强迫自己扬起笑脸,用最轻快最雀跃的语调看向时屿白。 “鸳梦重温,好像是个不错的选择哦?” 时屿白自嘲的笑了笑,可惜潭底的快意太过短暂,很快被大片的悲伤淹没。 第183章 你~ 时屿白潭底暗流涌动,在呼啸而过的火车声中轻笑,“你总是有这么多的鬼主意。” “听不听我的嘛。” 池欢眸光软软的看着他。 “嗯。” 他好像,从来学不会拒绝她。 池欢眼底瞬间炸裂了无数细碎的星光。 时屿白想,为了她眼底的这些星光,让他做什么都能甘愿。 他们很快买了火车票。 上了车子,他们的对面坐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小夫妻。 两人脸庞还很生涩,初为父母,很是宠溺那个襁褓里软嫩的婴孩。 池欢看到这一幕,陷入了怔忡中。 她想到了安安。 她并不是个合格的母亲,生下安安三年,好像从没如对面那个年轻的母亲,用那样慈爱的目光注视襁褓里的安安。 如她那般细致入微的照顾小婴儿的每个小情绪。 她甚至怕破坏身材,从未给小安安喂奶。 池欢的喉咙口哽住了什么东西。 她垂下眼帘,任由鼻头的酸涩涌过,然后小心的攥住时屿白的一根手指。 “时屿白,当初你照顾安安,一定很辛苦吧。” 时屿白的眉心拧出细小的褶皱,不明所以的看着身边的小女人。 池欢抬起了亮晶晶的眸子,在阳光下她眼眶里一片湿漉漉的,她苦涩的弯了弯眉眼,没头没尾的说了句:“我不跟你争,我没资格。” 可时屿白却瞬间秒懂,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断了线一般,无止境的往深渊里坠。 冷风呼啸,一寸寸寒了心。 时屿白的下颌线突然绷的厉害,他用了很重的力道捉住了池欢的手腕。 池欢被他捏的疼,骨头和肌肤都要分离一般的剧痛。 可她连挣扎都没有,任由那疼一寸寸深入肌骨。 “我不喜欢你说这些话。” 池欢抿了抿嘴,什么也不说了。 她提出这一趟旅途,为的不是让彼此沉重,她要彼此都快快乐乐。 “对不起。” 她小声的说。 可是氛围却并没有因为她道歉缓和半分,呼吸仿佛坠着铁块,沉的发闷。 “你们要去哪里?” 突然间,那个妻子好奇的对他们询问。 “云南大理。” 那个妻子的眼底猝然生出了一缕亮光,“好巧,我们也是云南大理。” 她一副要攀谈的架势,丈夫看出他们氛围凝重,连忙用眼神暗示妻子别随便搭话。 氛围太凝重了,池欢也想缓和氛围,就和妻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来。 原来两夫妻是在外打工,这次是回婆家的,带着孩子也去看看祖父母。 谈话的时候,池欢温软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婴儿的娇嫩的小脸儿上。 本来她是打定主意要给时屿白生二胎的。 可是出了这样的事,这个愿望注定是达不成了。 也许是强烈的遗憾,让她对这个婴儿发生了移情作用。 “你很喜欢孩子嘛?” “你们夫妻俩还没生娃?” 妻子好奇的发问。 “有一个儿子,不过他不在身边。” 池欢的回答带着深深的遗憾。 “这么喜欢孩子,那就再生一个呀,你们夫妻俩都长的好看,生出来的孩子一定很漂亮。” 池欢罕见的沉默,然后嘴角一抹嘲弄的笑。 可惜…… 她和时屿白到底是有缘无份。 在满腔的酸涩中,她黯然的垂下眼帘,接着手掌上就覆上一层温暖。 抬起头,却意外撞入时屿白晦暗的潭底。 他的眼球漾出了层层的涟漪。 池欢只看了一眼,瞬间心跳如鼓。 时屿白什么意思,他难道还没改变主意? 这个念头撞入心底,她心跳快的像要爆炸了一般。 稍后,打饭的时间到了,两个夫妻起身,竟然把襁褓里的婴儿递给了他们。 “劳烦你们帮忙照看一下,我们去打个饭。” 池欢顿时手足无措,她长这么大,哪怕生过小安安,却从来没照看孩子的经验。 “我、我……” 她抬起惊惶如无辜小鹿的眼。 妻子好奇的问:“你不是生过孩子嘛?” “没事,我信得过你。” 池欢:“……” 要怎么承认她根本不会照顾孩子? 正发愁着,时屿白清冷好听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给我吧。” 一个柔软带着奶香味的襁褓被塞入时屿白的怀抱里。 时屿白抱起孩子来像模像样,那对小夫妻看起来很满意,很快放心的离开了。 “你要试试吗?” 时屿白的嗓音蛊惑着,撞击着她的耳膜。 池欢不可思议的抬起眼眸,“我可以吗?” “可以试试。” “总有第一次。” 可是时屿白鼓励的话,却让池欢心底泛起一层酸涩。 不。 她哪里还有第一次。 如果和时屿白离婚,她终此一生都不打算再嫁人。 前世的时屿白为了她一生不娶。 她打算学着他的样子,守着那份对他的爱,终此一生。 时屿白没有给池欢拒绝的机会,散发奶香的襁褓被他塞了过来。 抱紧那个柔软的小东西,池欢遍布伤痕,躁动不安的心仿佛在瞬间被安抚。 酸熨仿佛一层层从胸腔中溢出来,她把脸庞贴在婴孩幼嫩的脸颊上,近乎沉溺的闭上了眼睛。 她一动没动,维持着那个姿势。 孩子也被她吸引,小小白嫩的指节开心的抓挠着她的脸颊。 池欢阖着眼睛也能感受到来自时屿白炙热的目光。 如芒在背如有实质的目光,让她眉尖儿轻颤了下。 “感觉怎么样?” 池欢被迫掀开眼睛。 “原来抱着孩子是这样的感觉。” 她张了张嘴,那句“我们也生一个吧”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整张脸因为这种拉扯,笼了一层浓的化不开的清愁。 她挤了个笑出来,眼眸弯弯,眸底却全是酸涩。 “很好。” “时屿白,谢谢你。” 谢谢他,原来在他们这段婚姻里承载了这么多。 他托承着这份婚姻,负重前行了这么久呀。 池欢眼底水光弥漫,却笑的更灿烂了。 “谢我什么?” 视线范围内,时屿白棱角分明的喉骨轻轻滚动了下。 肌肉和骨骼之间艰难的拉扯,把他复杂的情绪彰显的淋漓尽致。 “谢谢你照顾安安,谢谢你包容我的各种缺点。” “谢谢你……” 谢谢你爱我那么长时间。 池欢把所有难言的感激轻阖在眼帘。 第184章 最 手指突然被箍住,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指强势的插入她的手指指缝,那力道箍的紧紧的。 她的心也似随着这力道紧了一扣。 池欢忍不住撩起纤长的睫毛去看他。 他唇角有细微的弧度,潭底闪烁着大片细碎的星光。 心脏似被什么振击着,一下下在疯狂的敲击心脏。 池欢卷翘的睫毛颤了下,垂下了眼帘。 “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 时屿白笑了笑。 唇角虽是在笑着,但是那眸底流溢出来的却是大片的悲伤。 池欢没再说话。 小夫妻很快回来了,还给他们顺带打了饭菜。 池欢没什么食欲,食不知味。 在火车上坐这么长时间并不舒服,车窗外暮色四合,池欢也开始昏昏欲睡。 开始是趴在小桌子的一角,因为害怕活动范围大会影响到对面的人,所以哪怕睡着,肌肉也紧绷着。 这样睡着身体无法放松,没多久时间就腰酸背疼。 再后来,好似一双手揽住了她,有力的指腹在按摩舒展她的肌肉,好舒服好舒服,她情不自禁的朝着那双手掌贴的更近一些。 再睁开眼的时候,她发觉自己躺在时屿白的腿上。 时屿白仰靠在座椅上,腰背挺的笔直,眼睫轻阖,一只手还捏住了她的肩膀,她记得很清楚,正是这个触感,一点点的抚慰了她的疲累。 池欢瞬间起身。 原来一直是时屿白在给自己按摩放松肌肉。 一时间心头涌动着说不出的酸涩阖感动。 而她细微的动静很快让时屿白惊醒。 四目相撞,他潭底的惺忪瞬间转为清明。 “醒了。” 因为刚刚睡醒,他的声线有几分哑。 池欢伸展了下胳膊,下意识看向窗外,问,“我们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时屿白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还有半个小时咱们就能进站了。” “收拾一下随身物品,准备走了。” 小夫妻也被惊动,孩子睁开了乌溜溜的大眼睛,躺在妈妈的怀里静悄悄的看着她。 池欢忍不住伸手拨弄了下小家伙的脸颊。 “小宝贝,阿姨就要走啦。” “以后咱们有缘再见。” 孩子妈妈捏着宝贝的小手儿对池欢摆手,“姨姨,再见。” 下了车,溽热的空气扑面而来。 时屿白展开手臂拦了三蹦子,直奔最近的一间旅馆。 早晨的阳光炙热,空气微凉。 进入宾馆,池欢双手双脚摊开,直接扑入柔软的大床。 坐火车真是太累了。 虽然他们现在有钱,但来的仓促,票已经卖空了。 一路上坐在那个狭窄的座位上,僵硬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时屿白放下她的包,说道:“你先歇一会,我下去买早餐,很快回来。” 池欢模糊的“嗯”了一声,眼皮阖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那只温暖的手掌又覆了上来,清凉的风穿梭她的头发,那只手按捏着疲惫的肌肉。 前所未有的舒爽袭来,她陷入舒服的床铺里,睁开眼睛的力道都没有。 模糊中,耳畔落下一抹温软。 时屿白清冷低醇的嗓音,似乎凑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她睡的太沉,努力想竖起耳朵听清哪些字眼,却怎么也听不清。 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了。 房间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池欢看着陌生的房间,好一会才意识到这是他们入住的旅馆。 身体所有的疲惫在这个深睡眠中一扫而空。 她光脚下床,忍不住掀开了在风中摇晃的白色窗帘。 海风鼓动着窗帘一角,在眼帘中一涌一涌。 巨大的露台映入眼帘的同时,呈现在眼前的还有一道颀长的身影。 时屿白身姿前倾,手肘在露台的扶手上,目光正在远眺洱海湖。 白色的窗纱自动化成背景,在映衬这道身影。 这一刻,池欢甚至都不忍惊动眼前的美景。 然而,时屿白似有说觉,蓦地转身,打破了刚才的氛围。 “饿不饿?” 刚刚时屿白仿佛还距离自己很远,可他亲昵的态度又把他们的距离拉的很近。 “饿了。” “有什么好吃的?” 她自动自发在露台上的桌前落座。 桌子上摆放着许多当地的特产零食之类。 池欢慢条斯理的咀嚼着,视线却停留在时屿白峻挺的脸庞。 他转身扶着露台扶手,头顶的光在勾勒他的身形轮廓。 每一道弧度,都透着动人心魄的意味。 “看什么?” 时屿白被她的目光取悦,眼角眉梢流淌着愉悦和舒展。 “看你呀。” 池欢放下了零食。 起身走到他旁边,手臂主动勾住他修长的脖颈,在灯光下打量他潭底每一缕细微的涟漪。 她仿佛一个勾人魂魄的妖精,歪着头,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的凝望着他。 时屿白棱角分明的喉骨在冷白的皮肤下快速滚动了下。 潭底的欲色正在无限度的加深。 染了欲望的声线也哑的迷人,“有什么好看的?” “你好看呀。” “比你还好看?” 时屿白忍不住掐了掐她腰间的软肉。 “好看。” 酥痒在他的指尖流窜,沿着皮肤骨骼神经遍布四肢百骸。 池欢情不自禁的战栗,觉得自己要在他炙热的目光中软成泥,化成水。 她的嗓音也不自觉变得娇嗔,“比我好看。” “时屿白,你难道不知道,你这幅皮囊有多吸引人吗?” 池欢的指尖忍不住沿着他脸庞的弧度流连。 每一个折痕,每一道弧线,每一个起伏,都刻印在她的眼底。 她恨不得吸烟刻肺,把这张脸铭记到灵魂里去。 她作祟点火的手被强力按住,时屿白的潭底猝然起了一团火。 “哦?那吸引住你了没?” 他牢牢的锁着她。 池欢的呼吸凝在嗓子眼里,几乎在他侵略十足的目光中节节败退。 皎月般的脸庞肉眼可见的染上一层血色。 “当然。” 她一度羞的想垂下眼帘,可还是鼓足勇气,直视他过分火热的眸。 “唔……” 时屿白给她的回应,是一个狂乱热情的吻,他的吻如狂暴的凶兽,在一点点宣泄他的不甘。 池欢的心瞬间悬了起来。 紊乱的呼吸渐渐乱了节奏,可这一刻,她不想要任何规矩,只想把这一刻留在心里,印在灵魂里。 第185章 全 时屿白箍着她腰肢的力量很大,像是要把她揉到骨头里去。 池欢眼睫毛半阖,唇瓣在他肌肤上游弋,最后深深印在他喉咙那个小小的凸起骨节上。 舌尖舔上喉结的刹那,她敏锐的察觉时屿白的身躯一震。 就像个引线,瞬间点燃了血液里蠢蠢欲动的欲念,又热又烫的情绪在血管里奔流,四肢百骸都在隐隐作痛,亟待宣泄。 时屿白扶住她的腮帮,暗流涌动的眸子看着她。 他的瞳孔跃出一团火,熊熊燃烧,为她而炙热疯狂。 克制和侵略在他的眼神中拉扯,最后化成一簇更烈的光火。 他凶狠的亲了下来。 池欢柔顺的倒入他的怀里,任由他瞳仁里的火烧到自己身上来。 她这一刻恨不得自己是扑火的飞蛾,可以把所有都献祭给那光,那火,那人。 池欢和时屿白在这里度过了最简单平静温馨的一个月。 他们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白天游遍各个旅游胜地,辗转在不同的城市,阅尽各地的风情。 为一顿饭吃什么讨论的热火朝天,为要买什么纪念品斗嘴。 晚上在不同的旅馆民宿中,他们不知疲倦的纠缠彼此,亲吻,拥抱,甚至更深入缠绵。 在最疯狂的时刻,池欢眼眶涌动着热热的东西,情不自禁的想,他们这么纠缠,会不会真让她怀个二胎? 她甚至在想,如果真怀了,她就生下来,一个人把她抚养长大。 临近一个月越近,两个人越沉默。 这断时间他们培养出来的默契,就是绝对不在最快乐的时候提起不开心的事。 池欢不说。 时屿白也不肯说。 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不提就不存在。 即将到来的离别,是悬在头顶的刀,迟早都要落下来。 也因为这把刀,两个人越来越沉重。 白天有时候走着走着,池欢就会走神,停留在时屿白颀长身影上的目光越来越长。 她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身侧少了这个人会是什么光景。 只是想一下,胸膛都弥漫着撕心裂肺的疼。 那道颀长的身影在泪雾中幻为虚影的刹那,池欢的心就跟着一空。 眼角的泪顺流而下。 她连忙抹掉。 时屿白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停下脚步等她,触及她泛红的眼角,隐忍不发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引爆。 “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到了,欢欢,我想问你,改变主意了吗?” 池欢看着这张俊挺的脸,嘴边的话轻哽,一个字也说不出。 胸膈膜间的委屈层层不绝的涌出,又被她狠狠咽下。 她以为自己装的成功,然而时屿白粗砺指腹抚上眼角,擦去泪珠,她才知道,原来有些情绪是遮不住的。 “你知道你现在的眼底和表情全是痛苦吗?” “为什么要违心?” “你明明不想离婚。” 时屿白指腹捻着冰凉的泪水,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一寸寸蔓上脊背,寒了心。 池欢背过身去,调整好表情,“我刚刚眼睛掉了个小飞虫进去,怎么可能不痛苦?” “至于离婚,不是说好在一个月结束之前谁都不提吗?” 时屿白沉默,无言的看着她,那潭底涌动的悲伤像刀子把她的心划的稀巴烂。 尽管两个人都不愿意面对,却仍旧到了归程的日子。 火车票买好,池欢把那两张车票捏的发皱,踌躇着走到他面前,打算把自己的决定宣之于口。 时屿白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蓦地捂住她的唇,“别说,等回家再做最后判决。” 判决。 他把她对婚姻的决定称为判决。 池欢眼眶越来越酸。 回程的路上,时屿白给她买了好多东西,每一样东西都标注好了用途,池欢这时候才深切的体会到,时屿白对自己的照顾有多无微不至。 火车抵达宁乡县,两个人空着手出去,大包小包的回来,叫了出租车,一路直达县城的家。 推开尘封许久的门,看着落了一层灰尘的家具,池欢的心底一片荒芜。 时屿白二话不说开始收拾屋子,池欢也不想闲着,一旦空闲,那些酸楚和疼痛就会占据高地。 借着忙碌,好歹能让心好受一点。 等窗明几亮,时屿白和池欢相对而坐,两杯茶放在茶几上冉冉的冒出热气。 时屿白泛红的眼眶抬起,苦涩一笑,“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结果了。” “我……”一开口池欢才知道这句话有多么艰涩,她嗓音发颤,一度不敢看时屿白的眼,“我还是决定离婚。” 最后两个字几乎低不可闻。 回应她的是时屿白长长的沉默。 她鼓足勇气说道,“时屿白,我不要财产,也不要安安,我知道他对你而言意义重大。” “一直以来我都不是个合格的妻子,更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我没有资格和你争。” 光是想到离开时屿白就是剜心的痛,再想到安安,内心更是千疮百孔。 “这个存折你拿着。” “这里的房子是你买的,你要是愿意留着就留着,不愿意留着就卖掉,我一会就把我的东西收拾干净。” “村子里的房子我留给你,因为那本就是你外公外婆的。” “还有服装店,不过服装店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还给你,我需要一段时间把离婚的事情告诉爸妈。” “看来你都决定好了。” 时屿白打断了她的话,他潭底是大片的空白,池欢一度不能透过眼神读懂他的心思。 “如果我拒绝呢?” 时屿白问。 池欢深吸一口气,嗓音颤的更厉害了,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凄楚的看着他,“时屿白,你别逼我。”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离婚就好。” “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所以只想净身出户,如果你执意不肯,我可能会去法院提起诉讼。” “我的要求简单,法院一定会同意的。” “我执意不离婚,也有可能拖着离不掉。” 时屿白看似平静的目光睨着她。 “我咨询过了,一开始可能离不掉,但是只要我坚持,拖一段时间,还是能离。” 池欢咬着唇,但唇片还是肉眼可见的颤抖着。 时屿白的目光更沉了,也更绵长了,其中的意味,看的她身体一个劲的发软。 他自嘲的笑了下。 “池欢,原来你蓄谋已久。” 今天冲到新书榜现代言情榜单的三十六名啦。 感恩大家! 么么哒~ 第186章 天 池欢的心蜷成一个小点,锥心的刺痛弥漫开来。 但是她强迫自己抬起眼皮,勇敢的直视时屿白的眼睛。 “就当我是蓄谋已久吧。” “所以我意已决,无论什么都无法撼动我的决心了,时屿白,别坚持了,放弃吧。” 时屿白嘴角嘲弄的弧度更深。 “到这种时候,我还坚持什么呢?” 这句话像是说给池欢听,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池欢冷硬着心肠,不肯再当着时屿白的面流一滴泪。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签署离婚协议吧。” “既然是蓄谋已久,想必你应该一早就准备好了。” 时屿白的声音有凉淡的讽刺。 池欢差点溃不成军。 她垂下眼皮,“是,我已经准备好了,这就拿给你。” 说着,她起身去房间里翻找。 进入卧室,隔绝了那道炙热的目光,池欢痛不欲生,止住了所有的动作,脊椎不受控制的弯曲,弯着腰任由一波酸楚漫上来。 大颗大颗的眼泪坠落到地板上,圆形,快速的溅落。 哪里有什么劳什子的离婚协议。 她光是想到离婚这件事,满心都是痛楚,根本没办法想各种细则,更没办法提笔。 任由一波酸楚宣泄完后,池欢找出纸笔,快速写下各种条款。 她努力让情绪冷静,可是那些情绪在纷扰着,脑子根本无法平静,写在纸张上的字在眼帘不断的幻化成虚影。 眼泪一波一波的溢出,像是怎么也流不完一样。 纸张上的字迹被模糊,然后她颤抖着手扯碎换成新的,鼻尖颤动写下没两行,又有新的眼泪滴在纸上。 放在桌上的钟表秒针一格一格的跳动,池欢的情绪莫名的焦躁起来。 她用手背抹掉眼泪,不准眼泪再掉在纸上。 想哭的时候就强忍着,把眼眶里的湿润一点点的眨回去。 在艰难中,一式两份的离婚协议总算成书。 镜子呈现出一张哭的通红的脸庞来,池欢索性洗了一把脸,才拿着文件走出客厅。 客厅的沙发上空荡荡的,没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池欢的心仿佛在瞬间空了。 哪怕嘴硬对着时屿白撂了无数的狠话,但一想到他可能走了,大片的失落狠狠的抓住她的心脏。 她仓皇着视线去找,终于在阳台上定焦。 悬着的心脏在刹那间落回原地,那种安定的感觉,让池欢难受不已。 现在还没分开,已经承受不住。 如果真的彻底分开,她要怎么面对这漫漫长路? “时屿白?” 她轻声呼唤这个名字。 曾几何时,这个名字咀嚼在唇齿间,已经化成了她人生中最大的依恋? “嗯。” 时屿白转身。 看到她的那一刻,时屿白眯了眯眼。 用一种遥远又陌生的眼神忖度着。 池欢提了一口气,“我已经准备好了。” “你要看看吗?” “不必了。” 她所有的情绪都牵系在他脸上细微的表情上。 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她僵了一秒。 “还是看看吧。” “如果你意已决,我决定尊重你的选择。” 时屿白指尖没有烟,可是这一刻,却有大片的寥落萦绕在他周身,让池欢有一种,他手中有烟的错觉。 烟,好像总是和寂寞联系。 而此刻的时屿白,和烟相得益彰。 “……好。” 池欢点头。 她把文件和笔放在茶几上,颤抖的指尖收拢成拳,也遏制不了那颤动的弧度。 “我先去收拾东西。” 离开这里,池欢打算去娘家住一段时间,思考一下以后的人生路要怎么走,然后重整旗鼓。 “等一下。” 时屿白叫住了她。 池欢的步伐顿住,有一种莫名的钝痛在身体里弥漫。 “怎么了?” 她的声线柔软低哑。 “我准备回京城,你有没有话要对安安说,可以写信,我带给他。” 池欢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澎湃汹涌的情绪浪潮一样朝着她席卷而来,这个瞬间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闹离婚的时候,不管那对夫妻在平时多么恩爱,可到了这种时刻,却还是闹的不可开交。 甚至连探视孩子都不准。 她没想到时屿白竟然还会给她带信。 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没那么意外。 毕竟时屿白对她的付出和牺牲已经太多。 这件事不过是时屿白对她的另外一个妥协。 池欢激动的眼眶激出了泪花。 “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如果你不需要,也可以不写。” 时屿白暗流涌动的眸子盯着她。 “需要,我要写。” 池欢转身就去拿纸笔,结果转身的时候不小心撞到沙发的扶手,磕的眼泪都涌了出来,她连呼痛的时间都没有。 捂着膝盖就冲到了房间里。 里面很快传来了她慌乱翻找的动静。 客厅里沉寂的可怕,连池欢在卧室里翻找的那点动静,都反衬出空气的窒息。 时屿白潭底晦暗的可怕,垂放在身侧的手指紧紧的攥成了拳头,眼帘半阖,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眸底可怖的情绪。 她不要他。 她为了安安激动,却不肯为他停留半刻。 池欢很快找到了纸笔,到了提笔的时候,莫名的忧伤袭上心头。 如果说之前让白雪送信的时候,她心中还有一丝期待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大片的悲伤淹没了她。 尽管现在能和安安写信,可是她要说什么呢? 说她准备和爸爸离婚,以后母子可能见一面都困难? 让他乖乖跟着爸爸生活,听爸爸的话,好好的学习,争取以后也和爸爸一样当个优秀的人? 告诉他妈妈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安安,以后不要牵挂妈妈,忘记她? 池欢颤抖的鼻尖在纸张上悬停,久久都没办法下笔。 所有的遗憾,酸楚,委屈,难过,最终都化成了大片空白的叹息。 她收起了笔,把纸张在手心攥成皱巴巴的一团。 算了。 她还是不写了。 她是个失败的妈妈。 池欢黯然的想。 她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时屿白正坐在沙发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捉着一份离婚协议。 池欢的心仿佛也随着那份离婚协议被箍紧了一扣。 呼吸凝滞,她从湿润的睫毛缝隙里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一幕。 第187章 下 她几乎控制不住睫毛的颤抖,但尽管内心都是难过,却还是一眨不眨的看着。 眼帘范围内,她看到时屿白的胳膊动了,他捡起了桌子上放着的笔,一笔一画的将名字签在了文件的尾页。 池欢的心在瞬间断了线。 尘埃落地。 她总算达成了想要的结果,可是这一刻她却远远没有现象中的开心。 心脏被大手死死的攥紧,闷的她快要喘不上气来。 “我签好了。” 时屿白明明没有回头,却好像背后长了眼睛,就等着签好名字等着对她说这句话似的。 池欢想“嗯”一声,可是从喉咙里翻涌出来的却是层层不穷的哽咽。 她攥紧手指指节,任由指甲在掌心掐出一个个月芽。 房间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悲伤,正一寸寸的填塞呼吸。 “你不用忙着收拾东西。” 时屿白突然回头,暗潮涌动的眸子深深的看着她。 “我明天就回京城,你可以在这里多呆两天。” 他说道。 “你明天就要走?” 池欢下意识的问,她知道自己迟早会等到时屿白妥协,签字离婚的这一刻,却从没想过,要这么快就面临别离。 他要走了…… 这个事实,狠狠的抓住了她的心脏,悲伤猝不及防的从身体里冲了出来。 她近乎狼狈的看向时屿白,想挽留的话差点就要脱口而出。 但理智还是阻止了她。 她最终只能把满腔的不舍都咽了下去,弱弱的道:“我还以为,你会等离婚证的事情都办妥了再离开。” “离婚协议都签了,你还怕我跑了?” 时屿白凉淡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嘲弄,一双眸子笔直的迎着她,解释道:“太久没见到安安了,我已经想他了。”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离开我这么长时间。” 提起安安,池欢的心又被攥了下,锥心刺骨的疼在胸口漫开。 “是啊。”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了,整个人都是仓皇失措的。 “给安安的信写好了吗?” “我……” 池欢攥紧了手指,一点点眨干净眼底的泪光,才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写这封信。” 时屿白唇角掀起一个嘲弄的弧度。 “我以为你不要我,最起码还挂念孩子。” “等以后吧。” 池欢咽下喉咙口的苦涩,说道:“你真打算明天就动身?” “嗯。” 时屿白没再说话了。 “临走之前,再吃一顿散伙饭吧。” 时屿白锋利的目光刺了过来,锐不可挡,“我想尝尝你的手艺。” “和你结婚这么多年,我尝到你手艺的机会并不多。” “好!” 池欢此时巴不得把最好的都给他,只要他想要,只要她能给,她都是心甘情愿的。 “你在房间里呆一会,我出去买菜。” 在签署协议之前,他们还是亲亲密密的夫妻,在一个锅里吃饭,在一张床上缠绵。 她可以把所有的任性都宣泄在这个男人身上。 可是签署了那张协议之后,她和时屿白之间仿佛滑下了一道鸿沟。 关系似乎在瞬间变得生疏起来,她适应这种氛围都觉得很艰难。 站在时屿白的面前,她都觉得窒息。 伤心和难过如潮水一样袭来,一潮接一潮,能把她的理智冷静都吞噬殆尽。 “一起。” 时屿白颀长的身形站了起来,铺天盖地的气场沿着他的衣角弥漫。 池欢惊慌失措,“不、不必了吧。” 她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眸底平静,如掩藏了一切风浪的大海。 “需要。” “今晚我不下厨,但可以买菜和打下手。” 他清冷的声线在提醒着她,“不是夫妻了,所以我不能吃白食。” 池欢:“……” 她掌心一片火辣辣的刺痛,那是她用力掐紧掐出来的。 她感觉自己好不对劲。 从时屿白签下字的那一刻开始,她整个人都变得怪怪的。 池欢取了购物的篮子,麻木机械的挽在胳膊上。 时屿白和她并肩走出了小区。 出了小区,市井的喧嚣在瞬间涌入耳朵,触目可及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正是下班的高峰时间,工人们从工厂的大门中涌出来,骑着二八大杠,都在纷纷奔向属于他们的家。 在他们的家中,有一盏温暖的灯光等候,会有家人温暖。 可是从此之后,池欢可能再也等不到属于她的那一盏灯了。 一路上,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也许是不知道说什么,也许是根本没什么想说的。 菜市场即将闭市,蔬菜和肉类都便宜了好多。 不过这时候来买菜,菜都不大新鲜了。 池欢对这些东西并不怎么懂,无论在娘家还是嫁给时屿白,她从来没操心过这些。 倒是时屿白游走在菜市场里游刃有余,挑选蔬菜,讨价还价,甚至还能和熟稔的菜贩子寒暄两句。 池欢看的怔忡。 她突然想到,如果时屿白离开宁乡县,是不是也就离开了他所熟悉的这一切? 他孤身一个人,因为她,因为这段婚姻,从京城来到这个小小的县城,在努力的适应着这里的节奏,这里的生活。 这座小小的宁乡县的县城处处都有他生活过的痕迹。 现在又因为她执意离婚,不得不离开这好容易才适应的一切,重新回到那个京城去。 想着想着,池欢的心突然间痛不可遏。 像是有人把她的心脏撕了个大口子,嗖嗖漏风,鲜血淋漓,疼的无法站立。 她弓着腰,捂着胸口,潋滟的水眸里盛满了痛楚。 “你怎么了?” 时屿白关切的目光传来。 他骨节分明的手掌提着的菜篮子锵然坠落,刚刚才挑选好的蔬菜瓜果咕噜噜的掉了一地。 时屿白颀长的身形越过那些瓜果蔬菜,径直朝着她扑来。 “我没事……” 池欢按着胸口。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心痛到极致,是真的会疼到直不起腰。 “怎么会没事,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时屿白因为关切锁紧的眸,以及他紧绷的下颌线,都清晰的映入池欢的瞳仁。 哪怕离婚了,哪怕即将分离,可是这个男人的心仍旧为她紧张。 这个认知让池欢眼眶酸的厉害。 第188章 最* 在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指朝着她搀扶过来之前,她强忍着疼痛站直了身子,躲开了他。 “我没事。” 她提醒着他:“东西都掉地上了。” “我去捡起来!” 她快速去捡地上的东西,借着这样的动作来躲避时屿白如影随形的担忧的目光。 尽管背对着他,她还是能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 突然,她的视线范围内,多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和她一样,捡起地上的蔬菜放到了篮子里。 池欢停顿了一秒,很快又开始捡。 “你怎么了?” 时屿白清冷的声线在问。 “胃疼,不过一会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她停顿了下,又僵硬的挤出一个笑,“谢谢。” 这一句谢谢,瞬间把他们的距离拉远了。 池欢敏锐的察觉到,时屿白周身散出来的疏离和清冷。 “这不是欢欢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池欢蹲在地上眯着眼一打量,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叶明珠和程子黔。 他们两个人应该也是刚刚买完菜,正拎着菜打算离开。 “你们也买菜?” 叶明珠热络的招呼。 最近几次和他们见面,每一次都闹的不欢而散,但是她倒是厚脸皮,每一次都能舔着脸蹭过来。 “有事吗?” “的确是有点事。” “我听村里的人说,你们参加了一个什么展览会,卖衣服卖了不少钱?” “你能不能透露一下,下一次展览会报名是什么时候,展览会下一次举办又是什么时候啊?” 叶明珠小心的问着。 一旁的程子黔竖起耳朵的架势。 池欢一早就知道,程子黔做生意的能力不错,却从来不知道,原来他竟然这样卑鄙。 不自己去开拓市场,反而是更窄别人的身后,拾人牙慧,然后搞恶性竞争。 她现在深切的了解到,程子黔是多么的卑鄙,他甚至连时屿白的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们吗?” 池欢漫不经心的说道。 他们的出现,倒是有一点好处,快速的把她从伤心中拽出来了。 “为什么不呢?” 叶明珠尬笑着,“我知道咱们之前是有一些误会,但咱们好歹也是这么多年的感情呢。” “展览会不是已经举办完成了吗?现在跟我们透露一点消息,对你们而言有没有损失。” 池欢笑了,“你倒是会打算盘,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了,但你们精明,就认为别人愚蠢吗?” “这是我的生意经,我为什么要跟你们透露?” “仔细计较的话,你们还是我商业上的竞争对手,教会你们这个徒弟,然后饿死我这个师傅?” “池欢。” 程子黔忍不住插话。 “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自私自利,刻薄寡恩,一点也不知道挂念旧情!” “程子黔,管住你的嘴。” 池欢没办法忘记,正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害得前世的她抛夫弃子,沦落到了那样一个悲惨的境界。 重生之后,那封举报信更是破坏了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彻底的把她从天堂打落地狱。 这些刻骨的恨意,在啃噬她的心脏,让她不能安宁。 她正是煎熬难受的时候,这两个人还偏偏上来找存在感! 她的眼神越来越凉,越来越冷。 “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和你们撕扯,如果你们继续纠缠,我不介意让你们知道知道厉害。” “识趣的就早点滚出我的视线!” 池欢冷声厉喝。 “你算什么东西,你还真以为,我们问你才能知道展览会的事情,池欢,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我要你和时屿白哭着来求我饶了你们!” 程子黔脸色狰狞,撂下狠话,拽着叶明珠的手就走。 池欢眯着眼目送他们离开,直到视线范围再也不见了两个人,才转身去看时屿白。 可这一看,她就发觉时屿白已经提着菜篮子走到了前面。 她赶忙追了上去。 回程的路上依旧是沉默,但和来时的沉默又有些不同。 池欢忍不住想,他是不是生气了? 因为遇到程子黔和叶明珠,破坏了他的心情? 但是她没问。 以前还是夫妻,她会赖着他,把所有想问的都刨根问底。 可是现在,她连跟他说话都要字斟句酌。 一餐晚饭,池欢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 时屿白沉默不语的打下手。 饭菜上桌,冉冉的热气蒸腾到空气里,时屿白从房间里拿出了一瓶红酒,倒在两个高脚杯里面。 一杯递给了池欢,一杯自己举起来,“池欢,夫妻一场,咱们好聚好散。” “这一杯酒敬咱们这三年多的夫妻情分。” 池欢的眼眶微红,在灯光下眼神迷朦水雾,似笼着一层水光。 她举起酒杯,红色的液体在酒杯里面晃,如同她那颗并不平静的心。 “好。” “时屿白,这三年的时间,对不起,谢谢你。” 许多许多的话,最终都汇在这六个字上。 池欢找了许多的借口喝酒。 和时屿白两个人与其说是在吃散伙饭,不如说是在借酒浇愁。 她醉的一塌糊涂,整个世界都在摇晃,尤其是时屿白那张峻挺的脸,似乎近在咫尺,又似乎远在天涯。 看着看着,她隐忍了良久的眼泪瞬间就夺眶而出。 她捧着时屿白的脸,忘记了所有的距离和关系,红着眼一个字一个字的问。 “时屿白,你喜欢我吗?” 时屿白喉结轻滚,看着她娇憨可人的醉态不说话。 “喜欢。” “我知道你喜欢。” 池欢自问自答。 说完这句话,晶莹剔透的泪珠就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哽咽的道:“可是怎么办呢,我是个混蛋,根本不配得到你的爱。” “时屿白,没关系,离婚怕什么。” “你等着我,等我变得优秀,我……嗝、我再把你给追回来!” “我要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对我刮目相看。” “我要和你并肩站在一起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发自内心的说一句“你们真配”!” “等到那时候,我们就把安安接回来,你想要二胎,三胎,只要我池欢还能生,就跟你奉陪到底!” 她伏在时屿白宽厚的肩膀上,眼泪洇湿了他的衬衣。 “时屿白,你等等我,等我过来追你好不好?” 第189章 好 池欢阖着眼皮,哭的稀里哗啦,她边哭边说,隐忍了好多时间的心里话,一时间全宣泄了出来。 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她的手腕,指节凛然泛白。 在灯光下,他峻挺的面庞冷沉如水,半晌没有动弹一下。 哭着哭着,池欢哭累了,趴在时屿白的肩膀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池欢再清醒的时候,她已经置身在柔软的大床上。 看着窗外鱼肚白的天色,她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像弹簧一样从床上跳下来,下意识的想要找到时屿白的身影。 可是,没有。 她找遍了每个房间,没有,都没有。 池欢甚至拉开了门板,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左右张望。 没有。 她的心被一只大手攥紧,闷闷的疼顺着神经蔓延开来。 胸膛的位置,好像被人挖走了一块,整个都空空荡荡的。 门板阖上,池欢突然想到了什么,到处在房间里翻找着,看看时屿白有没有给自己留下什么书信。 没有。 依旧没有。 时屿白就这么走了。 他毫不留情,连一个字都没留下,甚至没有给她送别的机会。 他一定是恨毒了他吧。 池欢的心瞬间荒芜了一大片。 这一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县城的房子不能住了,靠山村的房子也不能住了。 她总不能回到娘家去。 蓦地,一个人名冲入她的脑子,赵爽。 重生以来,赵爽算是她比较谈得来的朋友了。 但是她用这样落魄的样子去,会不会给人添麻烦? 尽管心里存着疑问,但是池欢还想和赵爽合作,所以她厚着脸皮,用身上不多的现金,买了一张去宁乡市的车票。 到了之前去过的服装店,她给赵爽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在店里面等。 赵爽来的很快,看到她一个人的时候还有点愣住。 “你家的时屿白呢?他不是一向妻管严吗?今天舍得放你一个人出来?” 赵爽照例打趣着。 池欢的眼泪猝不及防就掉了下来,她连忙抹掉。 “哟,这是怎么了,不会是两口子打架了吧?” 赵爽连忙安慰。 池欢摇头。 “我和他,离婚了。” “赵姐,以后可能就是我一个人和你合作了。” 赵爽的神情顿时严肃起来。 “怎么回事,你们两口子的感情一直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离婚了?” 池欢简单的把事情跟赵爽说了遍。 赵爽唏嘘不已。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既然离婚了,你最近的心情一定不好。” “放心好了,这段时间就在姐姐这休息休息,就当散心了。” “关于合作的事情,少了时屿白姐还照样和你合作,姐不图别的,就图你这个人可靠。” “上一次,二十万块钱,你们一分钱不少的给我了,就冲这份人品,姐和你合作定了。” 池欢来的时候已经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可真等到这一刻了,还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赵爽说让她伤心,她却不想让自己闲下来,一旦空了,那颗心就像漏风一样,在钻心刺骨的疼着。 眼看隔壁香江市也要举办城乡展览会,池欢连忙拽着赵爽去报了名。 报名之后,就是去广州定制衣服了,香江市虽然和宁乡市是隔壁,但却一个在南方一个在北方。 香江市的衣服和这边截然不同,无论是布料还是款型都要根据那边人的作息来做调整。 这是池欢和赵爽去香江市做了调查之后,下的结论。 赵爽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性子,对这些东西根本不上心。 在她的心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做投资赚钱,拿分红。 池欢却是粗中有细。 这是跟随时屿白生活了这段时间,教会她的最重要的品德。 她和赵爽不同,赵爽的家境优渥,婚姻幸福,有无数的底线可以退。 她却没有。 她只有这一次机会,一定要牢牢的把机会掌握在手心里。 赵爽要忙着其他的服装店生意,池欢一个人踏上了前往广州的火车。 前世今生,这是她第一次生出这样的勇气来。 前世的她是个依赖男人的笨蛋美人,重生之后,和时屿白在一起的日子太幸福,她根本无需操心任何事情。 如今要离婚了,她孤身一人,谁都指望不上,只能自己立起来。 她心里一直焚着一把火,那就是一定要强大起来,变得优秀,更优秀,优秀到能够和时屿白并肩。 不再当他这颗大树下的菟丝花,而要和他一起并肩风雨,同担阳光。 路上不少人见她孤身一人,长相还这么漂亮,纷纷上前来搭讪。 池欢一眼就能看穿来人的意图,利用自己的智慧吓退所有人。 顺利抵达广州火车站,呼吸着溽热潮湿的空气,想到以前的两次身边都有时屿白,淡淡的怅惘浮上心头。 叫了出租车,她直奔赵建国的小作坊。 进入作坊之后,跟赵建国说了可能要调整一下衣服的款式和布料。 赵建国很快就喊了工人陪她一起去批发市场看款式选布料之类。 进入批发市场,池欢也很有目的性。 向每个档口老板询问香江市拿货拿的最多的款式是什么样。 这些东西全部都记载在她的笔记本上。 几天下来,回到下榻的小旅馆里,她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记载着香江市畅销的几款衣服。 香江市的款式要更薄更透气一些,因为那边夏天的天气十分溽热,很快就会出一身汗。 而且衣服的布料还要选择耐搓洗的,毕竟出汗多,清洗的次数也多。 池欢很快想到了后世流行的速干衣。 不知道现在这个年代能不能提前把这种布料研发出来,若是能用到香江市来自于整个南方售卖的话,一定会很畅销。 写着写着,池欢眼前的灯光开始荡漾出一线一线的光。 眼皮一阖,整个人趴在笔记本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最近在几个大的批发市场上选款式选布料,几乎透支了她所有的体力。 以前和时屿白在一起的时候,明明也是这么过来的,为什么那时候就没现在这样疲惫? 睡梦中,池欢猛地从悬崖上跌落,失重的濒死感让她猛地惊醒。 睁开眼睛一看。 昏黄的灯光下,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清晰入眼。 原来,她没在家,时屿白也不在她身边…… 池欢恍惚。 第190章 的* 她快速回神,走到水龙头前,掬起一捧水给自己洗了一把脸。 所有的困倦在瞬间一扫而空,打开窗户,清凉的风扑上微湿的脸颊,清凉的感觉从皮肤一路透到了心里。 确定神志彻底清醒之后,她回到了桌前,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笔记本,提笔写了起来。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时屿白已经足够优秀,想要赶超她,她势必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才行。 在广州辗转了大概七八天的时间,确定了款式和布料,然后把收货的地址也改在了赵爽所在宁乡市区的地址。 池欢挟裹着满身的疲惫和满满的自信心回到了宁乡市。 五天之后,第一批的衣服从广州运过来了。 赵爽担心池欢一个人应付不来,特意给她找了个帮手。 就是上次见过面的小伙子,名字叫周正。 既然要去香江市参加展览会,不好再喊两个嫂子。 不过池欢还是把情况简单的给两个嫂子说了。 两个嫂子听说要走那么远,纷纷推辞。 池欢倒是不意外。 现在的年代,结了婚的妇女大多数的时间都放在了家庭生活上,愿意在外面闯荡事业的人并不多。 这时候的女性意识萌芽的也并不多,大多数的家庭运作模式还是男主外女主内。 没了两个嫂子帮忙,赵爽干脆就从店员里挑选了两个比较吃苦耐劳的,一行四个人带着满满的一批货物,浩浩荡荡的出发前往香江市。 香江市和宁乡市的风情截然不同。 乡下几乎每个村都有四通八达的河水和湖泊。 纵横交错的水网穿梭,把香江市切割的七零八碎。 所以水路是大多数人出行的首要选择。 池欢他们这次也是顺流而下,第一站就是一个比较著名的鱼米之乡,珍珠镇。 珍珠镇,顾名思义,就是盛产珍珠的地方。 因为这里的村民养殖珍珠,大多数都出口,所以这里的村民也十分富裕。 在展览会开始的前两天,池欢还是按照惯例,印发了传单,四个人走到街头巷尾去,一个大喇叭从村头转到村尾。 村委会集合的时候,村民们纷涌而来,纷纷来抢他们手中的传单。 毕竟有免费的毛巾可以领,谁不想占个小便宜呢。 两天的时间,他们几乎逛遍了整个珍珠镇。 传单散的差不多了,展览会也开始了。 和池欢预想的差不多,开展的时候,无数的村民蜂拥而入。 他们的衣服本来就是针对香江市的百姓们制作的,所以一拿出来十分畅销。 物美价廉,加上针对性的特色,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批的人抢购。 周正和两个销售员忙的嗓子都要冒烟了。 池欢是负责收银的,即便她的工作比较清闲,但闭馆的那一刻,她还是累的要直不起腰来。 收工之后第一时间就是把钱存到银行。 因为他们售卖的钞票太多,很怕会引起其他人眼红。 之前是在本地,加上身边有时屿白保护自己,所以池欢基本没有这种顾虑。 但是人在外地,无依无靠的,还是谨慎一些好。 这就不得不怀念起后世的好来了。 后世的电子支付真的省掉了不少时间。 闲话少说。 香江市比宁乡市要大上一倍,市区下管辖的城镇更是数不胜数。 原定的一个月的展览时间根本不够。 加上展览会口碑太火爆,举办方后来不得不延期了半个月。 一个半月下来,池欢在赵建国那边补货补了五次。 这五次都是直接送到香江市的临时地址。 一个半月结束之后,池欢和其他三个人都快要累的脱相了。 但是可喜可贺,一个半月的时间,池欢一个人分净利润三十万。 跟随过来的周正和另外两个销售人员,都给他们包了厚厚的红包。 回到宁乡市,池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请赵爽吃饭。 席间,赵爽说道:“妹子,辛苦你了,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日子?” 池欢自然而然的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还是想继续参加展览会,我这次打听到了,隔壁的几个市都想继续举办展览会。” “我打算一直跟下去。” “傻丫头,我说的哪儿是这个呀,我的意思是你就没想过再找一个男人?” 池欢下意识的摇头。 “不,我现在根本没时间想这些东西。” “你就打算一个人一直这样劳累?” “姐看了都心疼,一个柔柔弱弱的大美女,非要把日子过的跟大男人一样。” “你看你这一个半月都瘦成什么样了?” 池欢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短时间我不打算想感情的事情,不过等我攒够了钱,我打算自己买一套房子。” “总不能一直这么在各种旅馆之间辗转。” 赵爽欲言又止。 迟疑了半晌,她还是鼓足勇气说道:“是这样的,有人请我来问问你的意思,他看上你了,想问问你对他的看法。” 池欢满脑门的问号。 “别开玩笑了,我这段时间根本没和任何人接触,谁能看上我?” 这段时间她没有心思打扮,每天都是素面朝天,辗转在乡下,人都黑了几个度。 “是周正。” 赵爽压低了嗓音。 “这小伙子不错,也是农村出身的,今年二十四岁,家里一直催着要他结婚,可这小伙子眼光高,谁都没看上。” “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他觉得你不错。” 池欢笑了笑。 “那就麻烦赵姐帮我婉拒吧。” “我暂时没这个心思。” “我现在,只想赚钱,赚大钱,赚更多更多的钱。” 变优秀些,更优秀些,把和时屿白的距离拉近再拉近。 赵爽知道池欢的性子,也不多劝。 在外辗转了这么长时间,夏天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天色渐渐变得凉爽。 池欢打算回去一趟宁乡县,把自己秋冬天的衣服带一些出来。 毕竟一出门就是一两个月,谁也说不准会遇到什么天气。 还是多准备一些比较好。 她风尘仆仆的回到小区,掏出钥匙的那一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太长时间没回来了。 等到开门的这一刻,竟然有一种近乡情怯之感。 这段时间她一直用忙碌在麻痹自己,可是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的刹那,池欢清晰的感觉到了心尖儿上那些针扎般的刺痛。 密密匝匝,疼的糊住了呼吸。 第191章 妈 池欢只迟疑了几秒,很快镇定好情绪,打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和想象中一样,因为许久没有人居住,这里已经积尘。 触目可及的地板桌子以及各种家具家电上面,全都覆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在两个月之前,这里还是一片的生机勃勃。 她和时屿白曾经在这座房子里留下了太多的欢声笑语。 甚至还处处残存着他们共同奋斗的痕迹。 客厅的墙角还摆着一个衣架,他们曾经在这个客厅里,开始了他们的服装生意。 楚宁宁张婷,还有陈静母子,除了陈静的妈妈,所有人都喊她池姐姐,喊时屿白姐夫。 想到那段时光,池欢的眼眶一阵阵的泛酸。 稍微动弹一下,突然桌上掉落了个什么东西,扬起了好大的灰尘,呛的池欢弯着腰一个劲儿的咳嗽。 等缓过神来,刚打算拾起那个东西,池欢就愣住了。 因为安静躺在地板上的东西明显是一封信。 她瞬间就明白了什么,甚至顾不上那上面满是尘土,猛地一把抓在了手里。 拍掉上面的浮尘,一行略显稚嫩的字迹映入眼帘。 池欢的手颤抖起来。 妈妈亲启。 那四个字,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小心翼翼的拆开了信封。 小安安的笔迹很稚嫩,很多字都不认识,稚嫩用上拼音。 他在细细的回复她的上一封信。 还在信件里面不断的问她,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他想念外婆了,想念妈妈了,想念外婆做的各种可口的饭菜,也想念妈妈身上香香的味道,想搂着妈妈睡觉。 池欢隐忍了两个月的泪水在瞬间夺眶而出。 抱着那封信,她不顾肮脏,坐在满是尘土的沙发上,终于放声痛哭。 时屿白没有把离婚的事情告诉安安吗? 安安甚至还在满心满脑想着要回到家里面来。 可是现在,哪里还有他心心念念的家呀。 从她和时屿白离婚的那一刻起,他们这个三口的小家已经支离破碎。 她在外漂泊不定,每日让自己陷在忙碌中,为的就是不用想到这些事情。 可是小安安的这封信,瞬间把她拉回到地狱来。 她压抑不住满心的刺痛。 时屿白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把这封信放在房子里。 是笃定了她迟早还会回到这里来么? 池欢抹掉眼泪,手上沾的尘土混着泪水,把雪白的脸庞抹的一片斑驳。 她小心翼翼的把这封信折叠,放到了手包里。 这是安安留给她仅有的一点念想。 池欢起身之后,开始紧锣密鼓的收拾房间。 尽管已经不在这里住了,可是看着这窗明几亮,几乎变成了她的执念。 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沉浸在以往的幸福和温馨中。 然后利用着一点点甜来抵御来自生活中的苦涩。 等打扫完毕,池欢连忙从屋子收拾了一些自己的衣物。 该走了。 理智告诉她,不要在这里沉湎过去,她要尽快振作,然后立起来。 可是她身体却还是眷恋着这里的一切。 因为这是她唯一能够和时屿白和小安安建立连接的地方。 她甚至根本不知道时屿白京城的地址,即便日后想找也只能等时屿白来找自己。 可他…… 会来找自己吗? 池欢垂下眼帘,水眸里一片晦暗。 深吸一口气,她准备离开。 提着沉重的手提包,她打开了房门。 但也就是在这一刻,昏暗的走廊上有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突兀的出现在她眼前。 她怔忡。 手中的提包倏然坠地。 内心仿佛正在被重锤击打,每一下振击都连接着呼吸。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时、时屿白?” 太过于熟悉的气息,在时隔那么长时间之后,欢畅的跃入鼻尖,那股熟悉的味道瞬间窜入血液,顺着四肢百骸奔流。 一股兴奋的火苗在舔舐心脏,一下一下的泵着狂乱的血液。 “安安?” “妈妈!” 小安安委屈巴巴又满怀雀跃的声音撞击着耳膜。 这个瞬间,池欢忘记了一切,她下意识的蹲下身子,对着小安安展开了手臂。 “安安,真的是你吗?” “妈妈没有眼花吗?” 直到小安安小炮弹一样冲入怀里,池欢抱着他小小的身躯紧了又紧,哪怕这样近距离的贴近,触碰,拥抱,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幸运。 “是我呀!” “妈妈,安安真的好想念你。” 小家伙说了两句,层层不穷的哽咽就从嗓子眼里冒了出来。 “妈妈,你是不是不想要安安了,不然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安安?” 池欢所有解释的话都凝滞在嗓子眼里。 面对小安安纯真的小脸儿,她吐不出半个字。 “没有。” “妈妈怎么可能不要你。” 池欢话没说完,眼泪已经成串落下,坠在小安安的脖颈里。 小安安在她怀里扬起小脸儿,红润的小嘴儿已经扁成一道线。 “爸爸说的,爸爸说你以后不打算要安安了。” “……” 池欢无语凝噎,下意识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看了看灯下的时屿白。 两个月不见,映入眼帘的时屿白是全然陌生的。 他穿着一身西装革履,熨贴的西服布料一看就考究昂贵,白衬衣系到了喉结最后一颗扣子。 周身的清冷疏离比以往更甚。 更让她惊讶的是,时屿白竟然蓄了胡须,密密麻麻的青黑色胡茬遍布他的腮帮。 如果说没蓄胡须的时屿白是一道清冷的白月光,那么蓄了胡须的时屿白就是一道狂野的闪电,瞬间就击中了她的心。 心口的位置宛如被电击了下,心跳“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 “爸爸瞎说的。” 池欢下意识的否定。 时屿白到底怎么想的,怎么能在孩子面前说这样的话。 这会给小安安留下一辈子都无法愈合的伤。 “真的吗?” 小安安看了眼池欢,又求证的看向时屿白。 时屿白沁薄的唇瓣讥诮的勾了勾。 “是与不是,你妈妈心中有数。” 小安安顿时瘪了瘪嘴。 但是小家伙不是个爱纠结的性格,很快目光落在她的提包上。 “妈妈,你要走吗?” “你又要走吗?” “我们回来之后,一直住在旅馆里,一直在等你回家呢?” “怎么你回来了就要走呀!” 小安安的眼底漾着一层水汽,眼看就要委屈巴巴的哭出声来。 第192章 妈第章 池欢的心瞬间就塌了,即便原来有计划,但是在看到小安安的那一刻,所有的计划都要更改。 她连忙抹掉小安安脸颊上残留的泪水。 “妈妈不走。” “安安来了,妈妈自然要陪着,不走了不走了。” 池欢失了方寸,慌张着要安抚小安安。 “真的吗?” “比真金还真。” 池欢把这段时间所有的思念都宣泄在紧紧的拥抱中。 搂着安安那个小小的身子,她所有的不安和心酸都被安抚了。 “安安,妈妈真的好想你。” 池欢这句话说的克制无比。 可是只有她才知道,这句简单的想念背后,是多少个个日夜的煎熬。 白天忙碌的时候还好,一旦到了晚上,人闲下来,那颗心也不受控制一般,仿佛在心脏上牵系着无数根丝线。 而这些丝线的另外一端,连着的都是时屿白和小安安。 她本以为时屿白恨毒了自己,很长时间也不会让自己和安安见面。 却唯独没想到,重逢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发生了。 她很惊喜。 那些快乐在不真实的振击她的心脏,如擂鼓一般剧烈的跳动着。 “安安,你们这段时间住在哪里?” “住在旅馆。” 安安瘪着红润的小嘴儿,委屈巴巴的告状,“爸爸说这间屋子里没有妈妈,而且还那么脏乱差,还是不要住了。” 池欢的心脏被大手死死的攥紧。 “妈妈,为什么你不在家?为什么你不和我和爸爸在一起?” “你是不是不要我和爸爸了?” 池欢喉咙口一阵阵的哽咽,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谁说的,妈妈不要谁也要安安啊。” 池欢搂紧了安安,抱着他转身走入房间。 “走,妈妈刚刚打扫了房间,今天晚上安安就和妈妈一起睡,好不好?” 小安安亮晶晶的眸子顿时被点亮了。 “太好了,妈妈,你不能骗安安哦,安安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见过妈妈啦。” 池欢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忍不住顺从小家伙的举动,和她拉勾上吊了下。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哦。” “嗯。” 池欢郑重其事,那双原本晦暗蒙尘的水眸,在瞬间就有了光彩。 “安安吃过饭没有,妈妈去买菜,给你做许多许多好吃的好不好?” “安安有想吃的零食吗?想要什么饮料,妈妈一会一起给你带回来。” 安安进入房间,看到熟悉的环境,高兴的小脸儿都在发光。 “妈妈把屋子收拾的好干净!” “妈妈,我不想吃好吃的,我只想和妈妈在一起,一时一刻都不要分开。” “妈妈,你吃过饭没有?” 池欢摇头。 “那我跟着妈妈去买菜吧,妈妈,我好久没有跟你一起逛街了。” “安安太久没见到妈妈,不想和妈妈分开,妈妈会不会觉得安安太不懂事?” 池欢怎么会这么想,听着小家伙这小大人儿似的话,池欢的心宛如被千万根钢针穿刺,刺痛密密麻麻的蔓延开来。 “不会。” “是妈妈不好,不该这么长时间不见你。” 池欢弯腰顺势抱起小安安。 小安安埋在她修长的脖颈上,近乎沉湎的不断嗅闻她皮肤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妈妈好香啊,安安好喜欢。” 池欢的心如卷纸张一般蜷缩成一团。 她鼓着勇气,抱着小安安,走到那道颀长高大的身影面前。 “时屿白。” 她直视时屿白的眼睛。 “我可能要在这房子你借宿一段时间,你要是觉得不方便的话,那我就去订旅馆。” “你和安安打算在这停留多长时间?” 池欢询问着。 她想尽可能多的陪伴一下小安安,孩子长得快,对大人来说,可能只是不起眼的几个月,但对孩子来说,这几个月的时间能影响许多许多。 她不希望安安因为他们离婚受到太多的伤害。 “会停留一段时间。” 时屿白暗潮涌动的眸子停留在她的脸上,“你可以住在这里。” “好,谢谢你。” 池欢深吸一口气,以前和时屿白在一起的松弛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站在他面前,她有一种无所遁形之感,甚至想夺路而逃。 她脊背紧绷如一面鼓,他炙热的目光扫过来的同时,一种说不出的战栗脚底板往上窜。 “我想去买菜,安安不肯离开我,我想……” “好。” 时屿白幽沉的目光凝着她。 只是被他这么看着,池欢竟然有一种落泪的冲动,鼻腔越来越酸。 她低着头,快速的道:“谢谢。” 在情绪崩盘之前,她快步抱着小安安离开。 时屿白没有跟上来。 这多少让池欢松了一口气。 直到走出楼房,池欢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就面临了小安安好奇的眼眸。 “妈妈,你很害怕爸爸吗?” “这不对啊?” “之前应该是爸爸害怕你才对啊?” 小安安湿漉漉的眼眸里盛满了困惑。 池欢的喉咙口艰涩无比,不知道怎么跟小家伙解释她跟时屿白现在的关系。 “谁说我害怕他?” “我只是太长时间没和他见面了,觉得有点生疏而已。” 她在小家伙的脑瓜上敲了一下,“别多想……” 看着县城路边上一盏盏亮起的路灯,池欢总算有了一点真实感。 她情不自禁的问:“安安,你和爸爸……这两个月过的好吗?” 安安的想念在见面的那一刻,宣泄的擦地,小孩子的心思藏不住,在眼角眉梢写的满满的。 那……他呢? 池欢的心忍不住颤抖起来。 时屿白看起来好冷静。 本来他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现在和他的关系隔膜了,越发觉得他神秘叵测。 她甚至不敢踹度他的心思。 “安安过的很不好哦!” 小安安忍不住在她的怀里叉腰,一副生气的小茶壶模样。 “怎么了?” 池欢忍不住紧张起来。 “是谁欺负咱们安安了?还是让安安受什么委屈了?” 小安安在她紧张的目光中缓缓摇头。 “我在京城吃的倒是比县城好,奶奶和姑姑也带我去了好多好玩的地方,可是这些地方都没有妈妈。” “妈妈,电视上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安安不想当草,安安想当妈妈手心你的宝。” 第193章 不第章 池欢的心都要碎了。 抱着小安安的力度紧了又紧。 眼眶里的泪水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眨干,她努力维持着声线里的镇定。 “乖。” “安安以后可以随时来见妈妈哦。” “为什么是见妈妈,而不是一直陪着妈妈?” 安安的小短手搂着池欢的脖子,和她脸贴着脸颊,表情和动作中都是满满的依恋。 “我不想离开妈妈,妈妈,以后你去哪里,我就跟着你去哪里好不好?” 一个“好”字哽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 她害怕给了太多承诺,最后却还是做不到,反而让小家伙更伤心更难过。 她只能强压着针扎般的刺痛转移话题:“安安,你想吃什么好吃的,妈妈现在赚了好多钱,可以给你买好多想吃的哦。” 安安的小脸儿瞬间耷拉下来,原本亮亮的眸子宛如蒙上一层灰。 “妈妈都不肯回答安安的问题,安安心里好难受。” “安安不要吃好吃的!安安要妈妈答应,以后坚决不和安安分开。” 池欢的心都要被哭碎了。 颤抖着指尖去擦拭小家伙脸颊上晶莹剔透的泪珠。 “可是妈妈要赚钱的,在外面的生活很辛苦,妈妈害怕你适应不了。” “谁说我适应不了的!” 安安反驳,巴掌大的小脸儿上满布泪痕,“没有妈妈的日子我才适应不了!” 池欢无言以对。 抱着安安经过一盏盏路灯,在阴影的地方,在小家伙看不到的角度,才有汹涌的泪水顺着脸庞滑落。 小安安和池欢闹起了脾气,扭着小身子,怎么也不肯看池欢的脸。 尽管小家伙生气了,池欢还是买了许多瓜果蔬菜和小朋友爱吃的零食。 这就不得不夸一夸了,小安安闹脾气归闹脾气,可是看到妈妈要提这么多东西,连忙从臂弯里挣扎下地,乖乖的接过了一部分东西。 池欢见状心窝涌动着一股莫名的酸意。 多好的孩子啊。 要不是因为她,他本来可以在父母健全,温馨幸福的家庭里快乐长大的。 “对不起……” 她在心中对小安安说道。 “妈妈,快点跟上来,爸爸一定在家里等急了。” “我的小肚子也饿瘪了哦。” 池欢回神,连忙跟上小家伙的步伐。 刚刚抵达小区门口,池欢就见到了一道熟悉的颀长身影。 时屿白站在长风里,衣角和发丝被拂动,那张峻挺的脸沉浸在阴影里,周身挟裹的寂寥浓的能堵住呼吸。 池欢的心脏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跳动。 “爸爸!” 小安安欢喜的撒开腿操着他冲去。 两只小短手饶是挂满了东西,还是牢牢的抱紧了他一条大腿。 时屿白弯腰,接过小家伙手中的东西,顺势把他也抱入怀中。 “走吧。” 这句话是对池欢说的。 池欢喉咙口“嗯”了声,加快两步,跟上时屿白的步伐,他们并肩走在路灯下。 光影交替在他们的脸庞出现,站在他身边,笼罩在他的影子下,呼吸着熟悉的气息,池欢情不自禁心跳如鼓。 不可否认,虽然和时屿白离婚了,但是她放在他身上的那颗心,却一直没收回来。 两个月的离别,让她心房里鼓胀的相思之情,总算有了出口宣泄。 她全身上下的每根汗毛都在清晰的感知着时屿白的存在感。 回到房间。 池欢接过时屿白掌心的袋子,不经意间,她的手指尖碰到了他的。 接触的刹那,似有电流飞快的窜入肌肤。 池欢被烫了下,快速蜷缩手指。 时屿白的眸光晦暗幽沉,深深的落在她的脸庞上。 池欢连忙转身进入厨房,顺带关上了房门,阻隔他炙热的目光。 “你们休息下,我一会就能做好饭。” 她的话没有得到回答。 池欢把买来的菜倒入盆子里,打开了水龙头,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思绪情不自禁的飘远。 她不能耽搁太长的时间,不知道时屿白打算在这停留几天。 如果只是几天还好,可以跟赵爽解释一下。 如果时间太长的话…… 心尖儿下意识的蜷缩,泛开微微的疼。 她甚至不知道要怎么跟时屿白和安安开口。 好容易才团聚一回,她不想当那个扫兴的人。 正想着,门板被拉开的声音传来。 时屿白高大的声音挟着浓重的阴影而来,强烈的侵略感,让整个房间变的逼仄。 池欢,“我自己就可以了,你不用过来。” “你在躲什么?” 迎着时屿白暗潮涌动的眸子,池欢微僵。 那种熟稔的亲密,仿佛伴随这句话扑面而来。 她捏着一颗土豆,指节掐出了汁水。 “我躲什么?” 池欢装傻,“我这两天要借住在你的房子里,所以下厨当作房费吧。” “当然,你若是觉得少,我可以再补上。” 时屿白直接忽略了房费的问题,“我只是不想委屈自己的胃。” “别多想。” 池欢紧绷的那根弦松了下来。 “水满了。” 淡淡的提醒从时屿白那边传来。 接着他拧上了水龙头,这个动作,不可避免的和她的胳膊有所接触。 池欢不敢动弹,他半倾着身体,呼吸轻轻的打落在颈侧的肌肤上。 汗毛成片的倾倒,一种说不出的战栗顺着脊椎缓慢攀爬。 池欢秉着呼吸,努力遏制时屿白带给自己的影响。 她不明白为什么时屿白会带给她这样强的反应。 她垂着眼帘,睫毛都在轻轻的颤抖。 “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 时屿白的询问,好像只是随口一提。 池欢从睫毛缝隙里觑他,咬着的唇松开,说道:“我去了香江市。” “安安一直在找你,他很想你。” “对不起。” 池欢不知道怎么回应。 对时屿白,对小安安,她好像说不出其他的了,能告知的只有歉意。 “去香江市干什么?” 时屿白的问题紧随而来,他压根忽视了她的道歉。 好像那无足轻重,影响不了什么,也解决不了什么。 “香江市举办了展览会。” “所以,这两个月你一直在忙这个。” 时屿白近乎嘲弄的说道。 “是。” “……”你呢? 这个寻常的问候,却卡在池欢的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 用什么身份问呢,她哪儿还有资格。 第194章 要第章 “嗯。” 池欢不说话,是觉得没资格。 可是时屿白很快也不说话了,偌大的厨房,以前站在这里的时候是欢声笑语,可此时填塞呼吸的只有窒息。 沉默在空气中无声蔓延。 一餐饭很快做好了。 小安安蜷缩在沙发上等待,打开厨房门的时候,小家伙已经睡着了。 昏黄的灯光勾勒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小家伙如小猫一样蜷缩着,这一幕看的池欢莫名的沉重。 “我去叫安安。” 池欢直接把小家伙从沙发上抱起来,低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 小家伙挠了挠被池欢亲过的地方,还没掀开眼皮,小嘴儿就忍不住往上翘。 掀开眼皮看到池欢,眼眸里浓浓的眷恋看的她心脏一软。 “妈妈没有走,真好。” 小家伙搂着池欢的脖子。 池欢一颗心鼓胀的暖暖的,情不自禁的问,“饿不饿,爸爸妈妈做好了饭菜,快来尝尝?” “吃过饭再睡。” “好。” 小安安缩在池欢的怀里不肯起来。 池欢只得抱着他落座,然而母子之间的缱绻,却引来时屿白的不满。 “安安,自己坐到椅子上去,不要累到妈妈。” 安安瘪了瘪红润的小嘴儿,小脸儿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池欢忍不住想宠宠小家伙,连忙说道:“没关系的,我没觉得累。” “我想抱着他。” 时屿白的声线沉了沉,“安安是男孩子,应该早点锻炼他独立。” 池欢舍不得。 可是时屿白说的又很有道理。 于是她把安安放下来,但是凳子直接和她的拼在一起,把安安放在椅子上,母子两个亲亲热热的挨着。 “这样可以吗?” “安安能挨着妈妈,也不会被嫌弃不够独立哦。” 安安被鼓舞的连连点头。 看到这一幕,时屿白的眼眸越来越沉。 小家伙本就困了,吃饭的中途打了不知道多少个哈欠。 但即便是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小家伙也舍不得阖眼,小手拽着池欢的衣角怎么都不肯撒手。 “安安困了,妈妈抱着你去睡觉好不好?” “不好!” 安安仰着小脸儿,“我要等着妈妈陪我一起睡。” “我要亲眼看着妈妈,抱着妈妈才能睡着。” 池欢心酸的说不出话,只能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刚撂下筷子,小安安就迫不及待的拽着池欢离开餐桌。 “妈妈,我困的不得了了,走,咱们去休息吧。” 池欢满是歉意的看向时屿白。 “时屿白,不好意思,一会你吃饭了不用收拾,等安安睡着了我来。” 时屿白没说话。 池欢就当他默认了。 她现在看不得安安一个劲大哈欠的模样了,现在只想赶快哄着小家伙睡觉。 回到卧室。 安安的脑袋沾了枕头,眼皮就跟被胶水粘上似的。 阖着眼皮,却是笑眼弯弯,小手紧紧的拉着她的手。 池欢从抽屉里掏出一本书,开始给小家伙念童话书。 渐渐的,小家伙的呼吸声变得均匀,就连紧揪着他衣角的小手也松开了。 池欢爱怜的在小家伙肉嘟嘟的脸颊上摩挲而过。 原来没离婚之前,那样平淡的日子,现在想来竟然是这么幸福。 都说没有失去就不会珍惜。 她是真切的体会到这种滋味了。 如果有可能,她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回之前的时光。 池欢只允许自己沉溺几秒。 再掀开眼皮的时候,她眼底已经是一片清明,想到碗筷还没收拾,她轻轻的从床上起身,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间。 时屿白正在收拾桌子,见到她出来,动作顿了顿。 被他的目光笼罩着,那种呼吸发紧的感觉又来了。 池欢短促的笑了笑,局促的开口:“安安睡着了。” “我来收拾碗筷。” 时屿白没有阻止。 两个人沉默的把餐桌收拾干净。 池欢打开了水龙头,开始洗碗。 时屿白在客厅沙发上落座,两条逆天的大长腿交叠,看模样应该是展开了一张报纸在看。 不用和他直接接触,池欢松了一口气。 她恨不得能洗碗洗到地老天荒,可惜就那么几个碗,哪怕洗的再慢,也很快洗完了。 擦干净手指,跨出厨房门的那一刻,千钧的压力又朝着她倾来。 “我洗好碗了。” “时间不早了。” “时屿白,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她一鼓作气的说完,转身就要越过沙发。 “聊一聊。” 时屿白撩起长长的睫毛,锋利的目光笔直的朝着她看过来。 池欢的脚步一顿。 小腿顿时灌了铅一样,立在原地,再也迈不开一步。 仿佛有棉花堵住了嗓子,她想说两句,却找不到一点可以聊的话题。 她在时屿白炙热的目光下,在他的对面落座。 “你在和赵爽合作?” “是。” “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 池欢快速的抬起睫毛,在灯光下吃惊的看向他。 眼眸中的惊讶和震动遮都遮不住。 她的睫毛肉眼可见的颤抖着。 “不想跟我聊?” 时屿白挑了挑眉尖儿。 “应该是江陵市。” “嗯。” 时屿白似乎找到了答案,竟然没有再找话题,任由沉默填充空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池欢越发感觉到煎熬。 胸前里仿佛有什么块垒在飞快的萌芽,刺破了所有的阻碍,拼了命的要冒出来。 “时屿白……” “你……和安安,这段时间过的好吗?” 听到池欢的话,时屿白唇角竟然有了微微的笑。 “我以为你要把这句话憋一辈子。” 时屿白直白的揭开了遮羞布。 池欢的心迅猛的跳动起来,擂鼓一样,“扑通”“扑通”的敲击着胸膛。 她下意识攥紧了指节,迎着他凛冽的目光,勇气一点点在积攒。 “所以,你过的好吗?” 她每吐出一个字,和时屿白之间的距离就在飞快的缩减着。 时屿白颀长的身形在她面前站定。 挟裹着浓重的阴影朝着她半倾下身子,清隽的气息在一寸寸的侵占她的呼吸。 大片的灯光覆住,阴影勾勒他峻挺的脸庞,他深刻立体的五官,近在咫尺,栩栩如生。 那是池欢在这两个月里,日思夜想,夜夜入梦来的脸庞。 第195章 离 在池欢的目光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捏住了她的下巴。 她的下颌被左右转移,他好像在灯光下,仔细的打量她。 他身上透出来的气息,甚至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这让池欢的心脏一度蜷成一个点。 这是不对的…… 她下意识的想躲开时屿白的桎梏。 但时屿白似是洞悉了这一点,在她动弹之前,快速的松开了指节。 “瘦了点。” 他双手插入裤兜,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她说了句。 “在外颠簸,饮食不服,瘦一点是应该的。” 尽管她努力把语调放轻松,可是窒闷在胸口的气息还是乱了。 “而且女人还是瘦一点好看。” 她画蛇添足的添了一句。 时屿白对这句话不置可否。 下一句却突兀的问道:“这一次去江陵市,你打算去多长时间?” 这是时屿白第二次关心她的去处,这多少有点不符合他们现在的关系。 池欢觉得心中怪怪的,忍不住反驳,“你问这个干什么?” 时屿白挑起眼皮,语调中满是漫不经心的冷漠。 “小安安想尽快的和你团圆,我自然要问清楚下一次见面的日期。” 这话却让池欢倒抽一口凉气。 眼眸中的震动笔直的看向他,“你不打算回去京城?” 她当初坚持离婚的原因,就是希望时屿白能够顺从父母的意愿回到京城去。 可,她忍痛割舍了这段婚姻,为什么他没有如愿的回去京城? 池欢的心中惊涛骇浪,无数的疑问从心头冒出来。 “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时屿白凉凉淡淡的目光轻落在她的脸庞上,嘲弄的冷笑了下,“可惜了,如果你还是时太太,还有资格问。” “现在……” 他的话没说完,可话中的绝情却像一把刀子,把她戳的鲜血淋漓。 池欢垂下眼皮。 “不好意思,我只是太震惊了。” “震惊什么?” 时屿白反诘,“你以为我和你离婚之后,就该按照你想的生活方式来生活?” 时屿白字字句句都是嘲弄。 “想什么呢,池欢,前妻没有资格撼动我的决定。” 他好像在点她。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如果他们没离婚的话,池欢的意见还能左右她吗? 池欢眼眸里的痛苦破碎成一片片的。 “我没这个意思。” “所以,你打算去江陵市多长时间?” 池欢深吸一口气,努力把纷乱的思绪冷静下来,说道:“我还不知道具体的日期,大概最少要一个多月吧。” “知道了。” 时屿白问到了想要的答案,转身去了房间。 看着缓缓阖上的房门,池欢攥紧拳头的指节缓缓松开。 压下满腹的心事,转身去了小安安的房间,搂着小家伙小小的身子,辗转了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昏暗的光线中,门板缓缓打开,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床前,凝望着她沉睡的样子,许久都没有动弹一下,像是要立成一道永恒。 池欢是被小家伙给闹醒的。 有柔软细小的指节在她的脸颊上蠕动,睁开眼帘一看,就是小安安那满是笑容的小脸儿。 他漂亮的眼睛里碎满了小星星,正在以指腹做脚,在她的脸庞上缓慢爬行。 用手指走过来,又用手指走过去,尺子一样丈量着她。 小家伙玩起来就不亦乐乎。 见池欢掀开睫毛,小家伙立刻一副被抓包的心虚样。 “妈妈……” 小家伙的小手指也嗖的一下缩了回去,像一只可爱的小仓鼠。 池欢乐不可支,忍不住拽住小家伙的手指。 “怎么不玩了?” 小安安拨浪鼓一样摇头。 “妈妈,我知道错了。” 他这会惊惶的如同受惊的小动物。 “我不该吵醒你。” 池欢的心口微疼。 小家伙太敏感了,所以以前的安安就是在这样敏感的状态下,罹患了抑郁症吗? 想到这里,心脏就跟被徒手撕裂一样。 “什么错不错的?” “妈妈理解小安安,你一定是太想念妈妈了,所以无时不刻的想和妈妈在一起玩,是不是?” 小安安怯生生的点头。 “那安安今天想去哪里玩?妈妈一整天都奉陪到底哦。” 池欢劝哄着。 “我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再去一趟动物园好吗?” “当然好啦。” 提到动物园,池欢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怀念,记得上次一家三口一起去动物园的时候,她还救下了一对父女。 如今……物是人非…… 她收敛了思绪,把小家伙抱下床,“走,咱们先去吃早餐,吃过早餐换上漂亮的衣服,咱们就一块去动物园好不好?” “好!” “妈妈最棒了!” 小安安跳着脚,看起来雀跃不已。 把话跟时屿白说了一遍,他并没有什么异议,一家三口很快朝着动物园进发。 动物园附近就挨着一家医院。 一家三口在动物园门口买票的时候,旁边一对夫妻吵架的声音跃入耳朵。 “你就是不爱我,所以连一只花都舍不得给我买。” “谁家的丈夫不宠爱妻子呢,你再这样气我,我就跟你离婚,不要你也不要孩子,让你抱着孩子哭去!” 池欢的心不由得一蜷。 不要丈夫不要孩子。 这说的好像是她。 她下意识的去看时屿白和安安,时屿白目不斜视,正在掏钱买票,好像没听到这句话。 小安安倒是一副不安的模样,但是小家伙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心思,见池欢看他,就挤出了一个甜甜的,讨好的笑。 池欢的心汩汩的流淌着酸涩。 “安安,你有没有想要的玩具,一会想要什么,妈妈给买。” “妈妈最近赚了好多钱,不要给妈妈省钱哦。” 她想到小家伙敏感的性格,蹲下身子,紧紧的搂住了他。 “无论什么时候,妈妈都不会不要安安哦。” “安安千万不要多想。” 小家伙不安的情绪仿佛被安抚下来了。 可是等到在公园见到兜售玫瑰花的,立刻伸手去拽时屿白。 “爸爸,我们给妈妈买一束花吧。” “这样妈妈就不会和你离婚,也不会不要我们了。” 钝痛倏然沿着池欢的心脏漫开,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196章 开 她不明白小安安怎么会有这样的担忧,看着他扬起的纯真的眼睛,池欢难受的喘不上气来。 时屿白的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她身上。 “你确定妈妈真的需要吗?” 这句话与其说是问安安的,不如说是问她的。 她立刻摆手拒绝,“不用了,我不需要什么花。” “不行!” 小安安这次却格外的执拗,拽着时屿白的胳膊,怎么也不肯松手,就跟吊在他身上的树懒似的。 时屿白没办法,俯身在小家伙的鼻子上刮了刮。 “行,听你的。” 说完,时屿白抱着小安安,径直朝着兜售鲜花的地摊儿走去。 小安安一脸的兴致勃勃。 池欢却满心的过意不去。 他们现在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哪里还需要送鲜花呢? 她欲言又止的跟上去,撞入他那暗流涌动的眸子,开口拒绝。 “时屿白,真的不用了。” “我买这个,只是不想让安安扫兴。” 他凉淡的目光中只有冷漠,并没有半丝情愫。 池欢蜷了蜷手指。 她听明白了时屿白的意思,之所以给她买花,只是为了让小安安安心。 和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所以她不用做作多情。 读懂他的意思,池欢内心一片沉重。 花束被小心的包裹在玻璃纸里,被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着,径直塞到她的怀里。 花香扑鼻,浓郁的香气熏的她鼻子酸酸的。 时屿白低醇的声线擦着耳膜。 “突然想到,结婚这么多年,好像从没有给你买过这个。” 他自嘲的笑了下,很快移开的目光。 大片的寂寥以他为背景,浓重的渲染开。 好像漫画上孤单寂寞的人,光是一个背影就能看出大片的悲凉。 箍在她心脏上的力道一扣紧过一扣。 捧着花,却远没有想象中的欢欣和浪漫。 小安安亮晶晶的小脸儿趴在时屿白的肩膀上,兴致勃勃的询问,“妈妈,你喜欢这束花吗?” “喜欢。” 她挤出一个笑,伸手捏了捏小家伙的脸颊。 “你呀,真是个鬼灵精,别人的心思和妈妈的不一样哦,妈妈不需要这个。” “那妈妈喜欢吗?” 小安安拽着她的胳膊撒娇的摇晃。 “喜欢。” “喜欢不就好了。” 小安安眼底迸出光彩,笑眼弯弯的道:“妈妈开心了,就不会怨爸爸是木头,就不回舍得离开安安和爸爸了。” “爸爸,你要学起来呀。” 小家伙像模像样的拍了拍时屿白的肩膀。 接着池欢就见到时屿白意味深长的眸子看过来。 池欢:“……” 这么长时间没过来,县城的动物园已经扩建了不少儿童设施。 小家伙见状双眼一亮,脚掌接触地面,就迫不及待的上了滑梯,小短手攀着铁栏杆,对着他们俩挥手。 “爸爸,你要照顾好妈妈哦。” “要是惹妈妈生气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被小家伙反照顾的池欢:“……” 她偷偷的从睫毛缝隙里觑时屿白。 就见到他漂亮的喉结轻滚,一个字在耳边落下,“好。” 这么简单的一个字,忍不住让池欢心猿意马。 她强迫自己把余光从时屿白身上收回,落在小安安的身上。 “在长椅上坐会。” 时屿白不由分说的攥住了她的手腕。 接触的肌肤漫开一簇电流,池欢忍不住低头去看。 时屿白骨节分明的大掌攥着她,古铜和白皙,宽厚和娇小,手掌的对比让她呼吸都轻了。 他好像一点没有他们已经离婚的自觉,牵手这样的动作做起来流畅自然,没有一点别扭和生疏。 池欢只能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被他牵着的手上移开。 到了长椅,时屿白的手掌自动松开。 池欢快速在长椅的一边落座,尽量的拉远和时屿白的距离。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的仇人。” 时屿白讥诮的音调响起。 池欢睫毛颤了下,“我没这么想。” 她试图解释。 时屿白的目光落在他们中间隔着的大片空白上。 那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池欢不由得窘迫。 她抿着唇,下意识的朝时屿白凑近一点。 “池欢,我们只是离婚,不是从此变成陌生人。” 时屿白清冷的声线,字字在敲打她的心脏。 “而且在离婚之前,我自认为和你的感情没那么差。” “你不用刻意和我保持距离。” “除非,你已经有了喜欢的男人。” 这句话是在点她。 池欢瞬间明白了,她迅速抬起眼眸,解释道:“我没有!” 脱口而出的刹那,她就咬住了舌头。 这是在干什么? 她为什么要对时屿白解释。 岂不是把她对时屿白的那点心思暴露的彻底? 但是她骗的了别人,骗不了自己的那颗心,她还是下意识的解释。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工作,根本没心思去想感情的事。” 这话解释的时屿白锁紧了瞳仁。 没心思去想。 不代表以后不会去想。 “所以,有时间你就会考虑感情的问题?” 时屿白唇角抿成一条薄红的直线,然后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考虑再婚?” 池欢顿时失了方寸。 “我没有。” “我不会考虑再婚的。” “更不会考虑什么感情的问题。” “我现在的心思全部都在事业上,我想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 努力的把和时屿白的距离缩短,更缩短。 “哦。” 时屿白眯了眯眼,不知是不是错觉,池欢总是觉得她这句话说完之后,他的眼角眉梢就流淌着一股说不出的愉悦。 应该是错觉。 池欢掐住掌心,用细微的疼痛保持冷静,以免被时屿白周身散发的魅力迷住。 “赚那么多钱,干什么呢?” 他循循善诱,似乎在哄着她倾吐心里话。 池欢这么长时间,一直生活在高压般的工作中,日子过的紧绷而沉闷。 也许是身边有了一个能让她心放柔软的人,也许是下意识的想把心里话说出来,她不知不觉就中了他的圈套。 “我想去京城买房。” 池欢迷茫破碎的眸底在瞬间变得坚定,“我想距离你们更近一点,这样以后见面的时候也方便。” 池欢隔空看向正在玩滑梯的小家伙。 而时屿白放肆涌动的眸,轻轻的落在她的侧脸。 第197章 我* 小安安玩的累了,左手拽着妈妈,右手拽着爸爸,一家三口欢欢喜喜的往家里面走。 吃过晚饭,小家伙要睡觉,一手拽着妈妈,一手拽着爸爸,非要一家三口在一张床不可。 池欢连连拒绝。 就连时屿白的目光也是深了许多。 “为什么不行?” “以前爸爸妈妈不就是睡在一起的吗?” “甚至爸爸有时候还要赶我去儿童房,现在爸爸妈妈不住在一起,是因为你们要离婚吗?” 提起这个,小家伙如临大敌。 “妈妈,你是不是不打算要爸爸,也不打算要安安了?” 池欢喉咙跟堵着一块石头似的,看着小家伙湿漉漉的眸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安安先去自己洗澡,我和妈妈有些话要说。” 安安看看这个,又仰头看看那个,瘪了瘪嘴,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时屿白暗示池欢到书房去聊天。 池欢不知道时屿白要说什么,想来应该是不想让小家伙听到的,于是她跟上他的步伐。 时屿白眸光沉沉,看了她半晌才开口道:“我还没跟安安提起我们离婚的事。” “我怕他受到刺激,会影响他的健康成长。” “你是他妈妈,想来也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池欢心疼的不得了,可是现在的局面又是不可挽回的。 她咬着唇,“那我们该怎么跟他解释?” “不用解释。” “可是我不能在这耽搁太长时间,分开的时候说什么?” “工作。” “妈妈有自己的事业要打拼,小安安是个懂事的孩子,应该能体谅你。” “但是离婚不同。” “如果安安知道我们离婚,这对他而言是很大的打击。” 池欢深以为然。 眉心下意识的拧了拧,她想到了小安安刚才的请求。 她的停顿,时屿白也看在眼里。 书房的空气一时间有些凝结。 “安安刚才的请求,如果你不觉得委屈……” 时屿白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池欢脸颊莫名发烫,下意识的否认,“不委屈。” “只要安安能不胡思乱想,我觉得没问题。” “嗯。” 时屿白没再说什么了。 两个人现在似乎也找不到什么话题,多当初相处一会,空气跟会堵呼吸似的,一会氛围就沉闷闷的。 “那我先走,你先忙。” 池欢客气极了。 出门的时候,还不忘把门板阖上。 时屿白看着门口的方向,唇角几不可见的勾起一个弧度。 一家三口洗过澡,拘谨又和谐的凑在一个卧室里。 小安安早早的爬上床来,自己睡到贴着墙壁的那一面,拍着身边的位置招呼池欢。 “妈妈快过来,你在中间,爸爸在最外面,这样我也能挨着妈妈,爸爸也能挨着妈妈,爸爸还能保护咱们俩,完美!” 池欢:“……” 她的表情瞬间就黑了。 恨不得敲开小安安的脑袋瓜研究一下,这个小家伙到底在琢磨什么。 她和时屿白现在的关系,合适那样安排吗? “这样不好。” 池欢尴尬的笑笑,“安安在中间,这样我和爸爸都能挨着你,也都能保护你啦。” 安安却格外的倔强执拗。 “不行!” “安安会想念妈妈,可是爸爸这么长时间没见到妈妈,也会和安安一样想念妈妈的呀!” 空气似乎随着这句话滚烫了好几度。 池欢的耳根红的能滴血。 她齿尖咬着红唇,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来反驳小家伙。 小家伙却还委屈巴巴,振振有词。 “妈妈,你不喜欢爸爸了吗?” “为什么不愿意挨着爸爸?” “难道你这么多天没见爸爸,一点也不想念他吗?” 一句句,问的池欢无言以对。 她只得用行动堵住小家伙的嘴。 直接上床,躺在中间的枕头上,搂住了小家伙柔软的身子,顺带的捂住了小家伙嘚嘚不停的嘴。 小家伙眼底却兴奋异常,躲开池欢的攻击,朝着时屿白就招手。 “爸爸,快过来呀!” “你搂着妈妈,妈妈搂着我,这样咱们又是亲亲密密的一家人了。” 池欢:…… 坑妈小能手非你莫属! 时屿白下意识的看了眼池欢,似在用眼神询问她的意见。 池欢几乎不敢和他目光接触,害怕他从自己的眼神中看出对他还余情未了,只用很小的声音说了句。 “你上来休息吧。”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池欢敏感的察觉到床垫塌陷了一角。 时屿白靠过来的一刹那,她浑身所有的汗毛都在清晰的感知他的存在。 一股说不住的战栗沿着脊柱攀爬。 她秉着呼吸,小心的揪紧小家伙身上的布料。 他靠的越来越近,长臂一揽,穿过了她的脖子,另外一条胳膊,虚虚的搭在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上。 池欢没想到时屿白这样大胆,这还是他们离婚两个月来,第一次有这样亲密的接触。 她敏感的像含羞草一样,被他大掌接触的皮肤绷的像一面鼓。 “妈妈,你和爸爸夫妻团聚,感觉幸福和甜蜜吗?” 小家伙还不知疲倦的采访她这个妈妈的感受。 池欢哭笑不得,本想随便敷衍两句。 可不知为何,开口的那一刻,真心还是占据了上风。 “嗯,感觉很幸福很幸福。” “那什么是幸福?” 小家伙眨巴着大眼睛,“是因为妈妈今天收到了爸爸送的花,所以才感觉幸福吗?” 随着小安安这句话,池欢感觉时屿白放在她腰肢上的手掐紧了些。 而且指腹似乎钻到了衣摆内,似有若无的在撩拨着。 错觉,一定是错觉。 池欢强迫自己的注意力从时屿白的手指上移开。 “嗯……” “不是的,妈妈觉得只要和安安在一起,就非常幸福。” 这次池欢十分肯定的感觉时屿白的大掌因为这句话停顿了下。 她下意识拧了拧眉心。 “那爸爸呢。” “难道爸爸没让你感觉幸福吗?” 小安安这会是不刨根问底不死心了。 池欢只能哄他,顺着他的意思说道:“当然还有爸爸啦。” “只要和爸爸在一起,妈妈也感觉十分幸福。” “嗯,妈妈不要忽略爸爸。” 小安安这才满意的阖上眼皮,还嘟囔着,“这两个月的时间,爸爸也很想念妈妈哦。” 第198章 等 是吗? 但这句话池欢只敢在心中问一问。 她忽略了小家伙的话,也忽略了紧贴着她脊背的时屿白,一下下的拍着小家伙的脊背,尽快哄着小家伙早点睡觉。 这样她就不用再忍受这种煎熬了。 离了婚的夫妻再见面是什么感觉? 池欢不知道别人,但是她感觉很不好,整个人都不对劲,比刚接受时屿白的时候还要别扭。 在他炙热的目光下,她总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才好。 直到小安安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时屿白揽着她腰肢的大掌突然紧了紧。 池欢心脏都跟着蜷了蜷。 这次没有错觉了。 时屿白的确是捏了她一下。 她忍不住转身,撩起长长的睫毛,从缝隙里困惑的看他。 但是这一幕映入时屿白的眼底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她漂亮的大眼睛仿佛笼了一层水雾,湿漉漉的看着他。 是个男人都承受不住这样的诱惑。 他棱角分明的喉结忍不住上下轻滚了一圈。 “有事吗?” 池欢小心翼翼的问。 “跟我在一起真的幸福吗?” 时屿白这句质问听起来蕴藏着一股愠怒。 池欢一惊,睫毛微微颤抖了下。 “你要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小家伙睡着了。 池欢决定要主动出击一下。 毕竟离婚了,彼此之间的变数那么大,时屿白又那么优秀,谁知道等到她变优秀了,时屿白还是不是单身? 她把红唇咬的泛起一片片白。 “真话。” 时屿白眯了眯眼,潭底已是暗潮涌动。 “幸福。” 池欢睫毛抖着,却还是笔直的撞入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了,我都感觉很幸福。” “那为什么执意离婚?” 时屿白的质问随之砸下来。 “因为我不配。” 池欢攥紧了手指,离婚之后,第一次对着时屿白这样剖白自己的心。 “时屿白,你太优秀了,我和你之间是天壤之别。” “如果我没看到白雪拿给我的那份文件,我一定会稀里糊涂的和你过下去,甚至有可能就这样白头偕老也说不定。” 时屿白的瞳仁缩成了一个点。 池欢继续说道:“但是我看到了那份文件,我震撼了,也怯懦了。” “别人是怎么想的,我的确不在乎,我甚至可以不在乎你父母是怎么想的。” “可是我却不能不在乎自己的想法。” “不光是别人觉得我不配,我自己也觉得自己不配。” “所以,这就是你执意离婚的理由?” 滔天的怒气沿着他的衣边在弥漫,池欢撞入他潭底的刹那,就读懂了他。 “对,所以我离婚了。” “对不起,时屿白,我不能那么自私无知的把你霸占在我身边。” 时屿白的胸膛兀自在视线中起伏。 池欢深吸一口气。 “你等等我,时屿白,等到我变优秀,我再把你追回来好不好?” “我要让所有人心服口服,我也不再对你心怀愧疚,光明正大的站在你的身边,当只属于你的时太太。” “你喜欢我吗,池欢?” “喜……唔。” 池欢没说完的话,模糊在了时屿白的唇间。 他两条手臂紧紧的箍着她,似要把她勒断一样,呼吸差点窒息。 他的齿尖咬噬着她的红唇,又疼又痒的感觉刺激着神经末梢,池欢浑身的细胞都炸了。 他吻上来的那刻,浑厚的气息铺天盖地的灌入鼻息里。 那种熟悉的亲密感,让池欢一度有要落泪的冲动。 她搂住了时屿白,热烈的回应他,把这两个多月以来积压在心底的思念和热情,全部都宣泄给他。 时屿白松开她的唇,她如缺氧的鱼儿微微喘息着。 他的吻落在她的脖颈,耳廓,耳鬓厮磨,耐心细致,似在一点点的撩拨和勾引她身体深处的冲动。 “去隔壁房间。” 时屿白抬起头来的刹那,池欢就被他眼球里沁出来的红吓到。 他峻挺的脸因为克制和暗涌的欲念,显得贲张而可怖。 眼底蕴藏的风暴似乎能把她吞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不好。” 池欢红着脸拒绝,坚守着底线。 “我们已经离婚了。” 时屿白沁薄的唇线抿紧,二话不说,打横抱起她,阔步朝着隔壁房间而去。 池欢脸颊耳根红的能滴血,心脏纸张一样被攥成一团。 索性把整张脸都埋到时屿白的怀里去。 门板阖上,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指就扭开了黑衬衣上的纽扣。 和时屿白没离婚的时候,时屿白穿的最多的就是白衬衣。 白衬衣的时屿白清冷禁欲,宛如天上的神祗。 而黑衬衣的时屿白,却兼具正气和邪气,是亦正亦邪的邪神,浑身浸透了一股桀骜不羁。 池欢望入他暗流沉沉的眸底,呼吸突然有点急促。 “想我吗?” 他另外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捏了捏她的腮帮。 池欢答不上来。 很想很想,全身上下每一颗细胞都想。 可是,她说不出口。 “非要这样吗?” 池欢咬着红唇。 下一秒,她被咬着的唇片覆上一片温热,时屿白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她的腮帮下滑,移动到她的领口,一颗一颗,在她如鼓一般的心跳中,将她一层层的剥了开来。 他的吻如疾风骤雨。 没一会时间,池欢就在他侵略十足的吻中软成了一滩水。 灯光寂灭。 时屿白覆了上来,肌肤相贴的刹那,池欢被刺痛得闷哼出声。 “放松点。” 他染了情欲的声音哑的出奇,在昏暗的光线中,有一种奇异的颗粒感。 吻又不知疲倦的落在她的皮肤上,他宛如开疆扩土的君王,在一寸寸的巡视自己的领地。 用他的唇一点点的描摹着,摩挲着。 酥麻的战栗一层层的从身体深处涌出,强烈的刺激,让池欢的脚趾头蜷成一颗颗珍珠。 “够了。” 池欢的眼角坠出生理性的泪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欢欣还是难过,情不自禁的弓着脊背,指甲死死的掐到时屿白宽厚的脊背上,在上面留下一道道红色的抓痕。 时屿白不语,长指掐住她的下颌,舌头趁虚而入,直接钻了进去,堵住了她细细的低吟。 第199章 到 池欢所有的呜咽都被吞了进去。 后来…… 她全程都跟随时屿白的步调,一次次,载沉载浮。 全身所有的力气抽离,沉沉阖上眼皮的那一刻,她还在想,到底是怎么和时屿白发展到这一步的。 这是不对的。 强烈的背德感在鞭笞她的心,哪怕在睡梦中也格外不安。 脑袋在枕头上不安的晃动,惊惶的呓语一遍遍的从红唇溢出。 “不……” “不要……” “时屿白,这是不对的。” 时屿白翻身,胳膊撑着下颌,沉沉的眸轻落在她紧皱的眉心上。 他薄红的唇瓣吻了上去,那一点点的温暖似能抚慰池欢的不安。 眉眼逐渐舒展开来,她的手下意识的搂紧了时屿白精瘦的腰肢。 一夜安眠。 池欢睡的很沉。 等清醒的时候,身边躺着的已经换成了小安安。 小安安已经衣着整齐,搬来一个小板凳,正坐在床边,安安静静的托腮看她。 池欢睁开眼,昨晚的一幕幕倏然撞入心头。 她的脸颊腾的就红了大半,下意识的检查自己的衣服,好在衣服完整,而且身上也并没有任何黏腻不适。 想来应该是时屿白给自己清洁过。 这个认知让池欢的呼吸都轻了。 “安安,你这么早就醒了?” “是啊,妈妈,爸爸已经准备好了早饭,快来吃吧。” “再不吃就要凉了。” 小安安一个劲的来拽她的胳膊,池欢没办法,都来不及洗漱,就被小家伙拽到了客厅里。 时屿白正在沙发上看报纸,双腿优雅交叠,从展开的报纸上撩起睫毛,目光笔直凛冽的朝着她而来。 池欢的心瞬间就蜷了下。 尽管他的目光平静,甚至和没离婚前没什么差别。 但那种目光中的压力,还是让她脸红的能滴血。 一种说不出的羞耻感憋在胸膛,闷的快要爆炸。 “饿了吗?” 时屿白的语调平静,音质带着一种颗粒感。 “还、还好。” 一开口,池欢发觉自己的嗓音嘶哑,那是昨晚她不断求饶叫哑的。 “妈妈,你的嗓子怎么了” “是不是感冒了?” “爸爸,快给妈妈泡一杯感冒药。” 池欢:“……” 四目相撞,时屿白的潭底似有揶揄,以及几缕意味深长。 她抿了抿唇,努力清了清嗓子,解释,“不用了,谢谢安安,但是妈妈没有感冒。” 小家伙纯真的很,眨巴着疑惑的大眼睛,“那妈妈的嗓子怎么能这么沙哑?” “不是只有感冒才能让嗓子沙哑吗?” 池欢:“!” 她被质问的恼羞成怒,忍不住把问题撇给始作俑者。 “咳,问你爸爸。” “他比较懂。” 时屿白潭底瞬间暗流涌动,哪怕中间隔着孩子,还是有一种深意。 池欢把唇片咬的片片泛白。 小家伙开始纠缠时屿白。 时屿白不得不道:“的确有其他的情况会导致嗓子沙哑。” “真的吗,我不信。”小家伙执拗的要一个答案。 “比如,喊的时间太长,用嗓过度。” 时屿白说出口的每个字,都在凌迟池欢的羞耻心。 她哪怕还在为昨晚的事情懊恼,甚至有点无颜面对时屿白,还是气的狠狠瞪他。 混蛋! 他怎么能荤素不忌,什么都跟小孩子说。 “可是晚上不是该睡觉吗,妈妈昨晚说了很多话吗?” 面对小家伙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池欢脸颊上的热意一度蔓延到了脖子。 整个人跟被煮熟的虾子一样,都泛着一层淡淡的红。 她气的不得了,结结巴巴的,半晌也找不到借口。 还是时屿白噙着笑意的声音解围。 “是啊,昨晚妈妈念了好多的童话书,说要以后睡前给你讲。” “她害怕自己讲的不好,所以等你睡着了,偷偷背着你练习。” 池欢:“……” 安安大眼儿锃亮,“真的吗?” 小小的身躯炮弹一样冲入她的怀里,紧紧的搂着,一脸深受感动的模样。 “妈妈,你对安安真好。” “安安长大之后一定好好的报答你!” 被小家伙亮晶晶的眸子看着,池欢更愧疚了。 连之前的那些背德感也凭空放大了无数倍。 抱着小家伙,她颤抖着睫毛觑了时屿白一眼。 他居高临下,单手插入裤兜,唇角一点讥诮的笑,就那样俯瞰着她。 池欢的心不由得缩紧。 和小家伙在一起相处的时光是快乐的。 晚上的时候,池欢一直很紧张,害怕时屿白会突然再来一次那样的亲密。 那违背她的本心。 她甚至做好了准备,如果时屿白在敢来纠缠,她一定会言辞拒绝。 可是,没有。 那一晚,就像池欢做了一场春梦。 连带时屿白都变得冷淡疏离,好像从没有发生过。 尽管不舍,池欢还是要走了。 小安安哭的稀里哗啦,小小的脸庞上满布泪痕。 “妈妈,你为什么一定要走。” “安安,妈妈要工作,赚很多很多的钱,以后给安安上学,娶媳妇啊。” 安安把小脑瓜摇晃的跟拨浪鼓一样,“妈妈,我不要上学不要娶媳妇,安安只要妈妈守在身边。” “要赚钱就要爸爸去好不好?” “妈妈只要在家里陪着安安就好了呀。” 池欢心脏弥漫开的都是刺痛。 她不知道怎么跟小家伙解释,眼下的分离只是暂时的,等她蜕变之后,一定马不停蹄的回到他们身边来,一家三口团聚,好好的过日子。 池欢心如刀割,眼泪在眼眶里不断的打转。 时屿白前行把小家伙从池欢的身上扒开。 “安安乖,妈妈也要有自己的事业。” “她的确是安安的妈妈,但在那之前她还是自己,她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身为妈妈的儿子,妈妈的丈夫,我们是不是要支持妈妈去做自己的事业?” “是不是要妈妈过的幸福快乐?” 安安的小手不断的抹眼泪,乖顺又哽咽的“嗯”一声。 “所以,我们不能因为我们的身份限制妈妈的自由。” “等她想我们了,一定会回来见我们的,是不是?” 时屿白在循循善诱。 小安安虽然难受,但还是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他苦着一张小脸儿,委屈巴巴的问池欢。 “妈妈,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想我和爸爸?” 池欢喉头哽咽。 说不出半个字。 第200章 我# 池欢的手不断的摩挲小安安的脸颊,眼眸中破碎出大片的不舍和眷恋。 “很快。” “妈妈很快就会来见安安。” “好。” 小安安难过的泪水模糊了眼眶,又倔强的把泪水抹在时屿白的黑衬衣上。 “那妈妈要赶快回来看安安哦。” 尽管不舍,小家伙还是瘪着嘴,埋在时屿白的怀里对池欢摆摆手。 池欢的目光从小家伙的身上移开,下意识的看了眼时屿白。 时屿白的眼底平静的没有一点波澜。 池欢想象中的不舍和眷恋,在他的眸底都没有见到。 她收起所有复杂的情绪,对着时屿白挥手。 “再见,时屿白。” “再见,小安安。” 小安安埋在时屿白怀里的声音闷闷的,“再见妈妈。” 池欢转身。 所有的不舍和眷恋都在顷刻间斩断,她走的步伐很快。 尽管表面上坚强,但是心酸还是霸占了所有的感觉。 辗转上了公共汽车,风驰电掣的前往宁乡市。 在宁乡市区短暂的停留,和周正几个人汇合,一起前往江陵市。 一场秋雨一场凉。 立秋之后,雨水逐渐多了起来,天气也渐渐变得凉了。 周正和池欢见面的时候,多少有些尴尬。 虽然之前喜欢池欢没有透露半点,但是经过赵爽这个中间人,他也算是被婉拒了。 “周大哥,你别多想。” “咱们只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等这一次顺利结束,我一定给你封个大红包。” 周正害怕的就是这个。 亲事没了不要紧,可不能连工作也没了。 听了池欢的话,顿时放下了心。 “哎,放心好了,妹子,我一定好好干。” 池欢抿唇淡淡的勾了勾唇角。 提起感情的事情,她就情不自禁的想到时屿白。 以及她和时屿白那个不能提及的,近乎禁忌的一夜。 时屿白到底怎么想的,会不会觉得她太轻佻,所以才厌烦了她? 池欢无法遏制自己的胡思乱想。 真正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啊,为什么时屿白在和自己发生关系之后,会再度变得那样冷漠。 池欢越发琢磨不透他的心,一颗心也跟吊在半空中似的。 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是榆树镇。 榆树镇如其名,因为镇子上种植有大片的榆树而著名。 他们下榻的是镇子上一处居民闲置的院子。 农村的房子分为正房和配房,配房和正房没有连在一起,和正房的朝向不同,但都在一个院子里。 配房有三间。 临时借住几天,也不过就是十几块钱的事情。 而且还包简单的三餐。 倒是给他们省了不少的事情,不过就是吃的饭菜比较简单,并不能做到好吃。 到了地方,把货物在展览会上放好,池欢和周正等人回到住处。 简单的吃了饭菜,就回屋打算歇息一下。 这时候,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 池欢好奇的朝着外面看去。 只见一辆小汽车在乡路上疾驰而来,因为镇子上的院墙比较低矮,很快吸引了不少村民围观。 就连周正也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 “没想到这小乡村里居然还能看到小汽车。” 在城市里见到小汽车不稀奇,但是在村子里见到的确是个稀罕事。 周正看着看着,不由得眯着眼睛仔细打量。 “不对,这小汽车我咋越看越眼熟呢?” “你以前见过这辆车?” 池欢好奇的问。 “那可不是咋地!” “哟,这不是赵姐的车吗?” “赵姐这次怎么有空过来了?” 周正这么一说,池欢连忙跟着迎了过去。 小汽车好像在打听着道路,周正见状,赶忙从院子里冲出去,对着小汽车不断的招手。 “赵姐,这呢!” “快过来!” 池欢跟在周正的身后,自她的身后,几个伙计齐刷刷的围了过来。 汽车内。 赵爽见到了一行人,露出了个微笑。 然后对车后座的人说道:“看,那就是我提的那个对池欢有意思的人。” 她漫不经心的揶揄,“你和池欢没离婚的那会,不是见过他吗?” 后座的时屿白眯了眯眼。 透过车窗看过去,池欢站在身材高大的周正身边,倒真是一副登对的模样,看起来很配。 一股戾气快速在他的瞳仁里隐匿,他垂下了浓密的睫毛。 “我和池欢的事情,有劳你了,赵姐。” “嗐,这算什么啊。” “我当然是愿意当这个说和人的,况且你还这么大手笔。” “不过啊,我看池欢也是个性子倔犟的,你这么贸贸然的靠近,我可说不准会是什么趋势。” 赵爽从后视镜看了眼时屿白,“你加油。” “嗯。” “尽人事,听天命。” 时屿白说的克制。 但赵爽却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不行动则已,一旦行动,一定能手到擒来。 小汽车缓缓朝着池欢他们落脚的院子靠近。 车门缓缓打开。 池欢满脸笑容,高兴又疑惑,“赵姐,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赵爽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我今天过来啊,是特意把咱们的合伙人,不对,说合伙人也不大合适。” “应该是咱们的幕后大老板给带过来了。” “什么?” 池欢更困惑了,“赵姐,这生意不是咱们俩合伙吗?” “哪里来的老板?” 她和赵爽就是老板啊。 “说来话长,你见到人就知道了。” 说着,赵爽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不知道为什么,池欢的心瞬间就悬到了嗓子眼里。 她一眨不眨的盯着。 一双锃亮的皮鞋缓缓从车门里踏了出来,接着是熨烫笔直的西裤裤线,逆天的长腿站定的同时,那张峻挺而熟悉的脸孔,也倏然撞入池欢的眼帘。 时屿白身材颀长,单手抱着熟睡的小安安,长身玉立的站在车门前。 池欢一震。 “时屿白?”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置信的看向赵爽。 “赵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和你合伙的那一半的股,被时屿白买过去啦。” 赵爽说的话每个字她都懂,可是连在一起为什么她却听不懂了? 池欢忍不住眨了眨睫毛。 “从现在开始,时屿白就是你新的合伙人。” 第201章 更 赵爽的话音落下,时屿白上前一步,空着的那只大掌朝着她伸过来。 他潭底的光疏冷而陌生,“你好,池小姐。” “池小姐”,这个称呼莫名让池欢觉得难堪,他在几天前,还在床笫间对她那般温柔,可是此刻,却当着这些人的面,这般生疏的喊她池小姐。 池欢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时屿白这样称呼自己。 她僵硬的挤了个笑,把手伸过去。 他一触即离,但是掌心的力度略重。 池欢似乎也随着这力道,心脏一紧。 “你好,时先生。” 听见这两个人的称呼,赵爽和周正脸色都是一僵。 俩人对视一眼,眼底都是无奈。 赵爽对周正使了个颜色,周正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 怪不得池欢不肯接受他,原来这对夫妻之间缘分还没尽啊。 周正顿时也释然了。 赵爽胳膊碰了碰他的,说道:“别灰心,姐日后给你介绍更好的。” 周正也不推辞,“那可就拜托赵姐了。” “包在姐身上。” “咳咳。” 赵爽清了清嗓子,说道:“是这样的,更具体点来说呢,现在时屿白是我的老板,是池欢的合伙人。” “我现在给时老板打工,拿点死工资。” “池欢,你不必担心,你还是拿五成的股,分红什么的照例就行。” 池欢:“……” 她下意识拧眉看向时屿白,以及他怀里熟睡的小安安。 四目相对,怪不好意思的。 “原来是这样。” 池欢看向时屿白,“安安给我。” “不用了,你住在哪里,我把安安放下去,让他睡一会吧。” “你跟我来。” 说实话,池欢心里憋着一股火。 她气时屿白没有经过她的同意,贸贸然的来参与她和赵爽之间的生意。 当初之所以执拗离婚,为的就是成全时屿白,让他去京城,更广阔的天地大有作为。 可是,他为什么要回来,仍旧和她在一起,困侑在服装生意里,这里本不是属于他的世界啊。 池欢步伐很快。 怒气冲击她的眼眶,染上一层薄泪。 跨过门槛的时候,她的手指死死的掐着门框,因为忍怒,指尖在微微的颤抖。 她咬紧了后槽牙,什么也没说,硬生生忍了下来。 “进来吧。” “这边的条件简陋。” 池欢冷静的说道。 背对着时屿白,她把眼底的那点薄泪一点点眨干净。 “你实在不该来,更不该带着安安来。” 池欢的薄怒没有人回应。 回应她的是身后大片的沉默。 这种沉默让池欢窒息,她忍了又忍,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她让开了门口。 几乎在她贴上门框的刹那,时屿白高大颀长的身形挤着她越过门框,将小安安小心的安放在床上。 这间房很简陋,房间里有个脸盆架,脸盆架上是搪瓷的洗脸盆。 靠墙壁的一面放着一个窄窄的单人床,上面的被褥还算松软,是池欢自己备的。 房间内是水泥地,因为年月长了,水泥地裂开了一道道破口,就那样凹陷着,扫地的时候,需要费很大的力气。 时屿白弯腰把安安放在粉紫色的棉被中,看着这简单的环境眯了眯眼。 池欢的声音响起。 “我有话想和你谈,你跟我出来一下。” 时屿白看向她。 池欢已经飞快的跨下台阶。 她的步伐很快,尽管只是打了个照面,什么话还没说,时屿白也能察觉到她周身勃发的怒气。 他唇角微掀,眸光却是怔忡了。 认识池欢以来,她一直都是在锦绣窝里享福,他从不肯让她沾染半分世间的苦楚。 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能为了变优秀,和他匹配,把自己逼到这般的地步。 他眯了眯瞳仁,迈开逆天的大长腿,跟上了她纤细的背影。 池欢在后院的小树林停下脚步。 这里主人家很少来,也只有傍晚来浇水的时候会过来。 “时屿白,我不同意你和我合伙。” 池欢开门见山。 “这不是你同意不同意的问题,问题是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合伙人。” 时屿白一针见血。 池欢一脸懊恼,拧紧了眉头看他,“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也看到了,这里的条件这么恶劣根本不适合小安安跟着。” “你难道能无视安安的健康成长吗?” “你可以不在乎你的事业,但是你不能罔顾安安吧。” “池欢,你想多了。” “一会安安清醒了,你可以亲口问问他,如果让他选择,他会愿意锦衣玉食没有妈妈,还是愿意陪着妈妈同甘共苦。” 池欢瞬间哑火。 不用问,按照安安的性子,一定更愿意跟过来。 池欢心口的一口气没散,反而更恼火了。 她直视时屿白的,胸口那团火越烧越旺,“那你呢。” “你现在应该在京城,应该开始你自己的事业,买衣服是我的事业,并不是你的。” “池欢。” 时屿白咬着她的名字,薄冷的唇线绷紧,“记得上次我已经和你提起这件事。” “一个前妻没资格撼动我的决定。” “如果你对这个决定不满,大可以去跟赵爽抗议。” “毕竟如果她不同意,我不可能买下这五成的股。” “我做这个决定,才是发自真心的为了小安安好。” “他需要妈妈。” “我做这个决定的初衷,仅此而已。” 那种心脏被大手揪紧的感觉又来了,池欢遏制不住内心的刺痛和酸涩。 时屿白的每一次撇清,每一次疏离,都比剜她的心还痛。 “我……” “如果你担心我会像那天晚上一样纠缠你,打不可不必。” “我如果缺女人,会用其他的途径。” 时屿白撂下这句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池欢揪着领口,尽管知道这样做无济于事,可是那种锥心的疼还是让她呼吸不上来。 所以,在时屿白的心里,那天晚上代表着什么。 他把她当成了什么。 池欢指节收紧,一度攥的掌心发疼。 那种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的感觉,让她整个胸膛都空落落的。 是啊。 她现在不是时屿白的谁。 再也不能左右他的任何决定。 哪怕离婚了两个月,池欢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第202章 优 她从后院走出来的时候,赵爽正在张罗着众人去附近的饭店吃饭。 池欢下意识想到还在熟睡的小安安。 “我还是不去了。” “我在家里看着安安等你们回来。” “带上一起去。” “孩子虽然重要,但是从小让他见识一些场面也很重要。” “快,把小安安带出来,睡了这么长时间,孩子一定早饿了。” “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的快。” 池欢觉得说的有道理,转身去抱孩子。 却恰好撞见了也转身的时屿白,四目相对,彼此都有些尴尬。 她停下了脚步,低垂着眼帘对时屿白说道:“我去抱他吧,他一定想我了。” 时屿白抿着唇,不置可否。 池欢进去唤醒了小家伙,小家伙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池欢的刹那,眼眸里碎裂无数的小星星。 “妈妈!” “真的是你吗?” “赵阿姨和爸爸说会带我来见妈妈,没想到他们真的没骗我。” 小家伙眼底大片的欢喜,让池欢郁闷的心情有了好转。 她搂的小家伙满怀,葱白的手指点在他的鼻尖上,“就那么想念妈妈呀。” “是呀。” “走,赵阿姨和爸爸要请客吃饭,咱们一块去吃饭了。” “哦耶,好!” 小家伙在床上一蹦三尺,又被池欢弯腰抱起来。 母子俩人一起出现在门口。 赵爽早等候良久了。 周正带着几个伙计早早的去饭店了,赵爽坐在驾驶座,时屿白则是在后座上。 池欢下意识要坐在副驾驶。 可是小家伙拉着,一个劲的把她往后座拽,没办法,池欢只得跟上。 小家伙还负责安排座位,和那天晚上一样,把池欢往中间推,直到推到时屿白的怀里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池欢脊背瞬间就绷紧了,这样的场景不可避免的让她想到那一晚。 没人注意的角度,她的耳根快速的蔓上一层红。 车门砰的阖上。 小家伙坐在她的左手边,兴奋的眼眸朝着车窗外瞅。 “赵阿姨,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这里的湖水和河水真的好多呀。” “爸爸以前来过吗?” “妈妈喜欢这里吗?” …… 小家伙正是最好奇的时候,嘴巴里的问题数不胜数。 赵爽还没孩子,倒是很有兴致和小家伙玩问答游戏。 基本上不需要池欢开口。 她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身侧的时屿白身上了。 他似乎变得更加沉默了,独自一人的时候,长身玉立的站在那,就自带一抹寂寥的氛围。 池欢很紧张,呼吸声都不敢太大。 好在车厢里的折磨没有持续太久,很快饭店就到了。 这是附近村子口碑比较好的饭店。 池欢也是第一次来,这还是租住的那一户人家推荐的。 下车的时候,时屿白自动抱起小安安,身高腿长的走在了前面。 赵爽下车胳膊碰了她一下,促狭的道:“你怎么回事,为什么全程都不和时屿白说话,虽然离婚了,但你们有安安这个孩子呢,是一辈子都牵扯不清的纠葛啊。” “咱们都是大气的人,不必要闹到那样生分。” 赵爽顿了顿,又迟疑的问道:“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是不是觉得我把股份卖给时屿白太不地道了?” 池欢抿唇,看向赵爽,“赵姐,我对你一直是感激的。” “我也并非是生你的气。” “我也明白你的心思,你想撮合我和时屿白。” “我生气的是他……” 说着说着,池欢心口的酸涩不由自主的泛滥起来,“他明知道我是为什么离婚的,他为什么不能按照我们既定的路线生活呢?” “他本该是明珠,却因为我的缘故,不得不蒙尘,这让我怎么过的去……” 池欢越说眼眶越红,里面已经泛出了薄泪。 赵爽慌了方寸。 “别哭,丫头。” “我就知道,你这丫头心里一定还是放不下时屿白。” “可是怎么说呢?” “你一直在强调是你让明珠蒙尘了,你怎么知道这明珠是不是因为你而大放异彩了呢?” “按照你之前说的,时屿白那么厉害,哪怕是和你结婚了,蜗居在小小的农村里,依旧能够帮助他的姐夫度过技术型的难关。” “说明他一直没有蒙尘啊。” “他一直在大放异彩,而且选择了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 “可能你在旁人的眼里没那么优秀,有些笨蛋美人的意思,但是婚姻本就不是明面上匹配就能幸福那么简单。” “时屿白若不是在你身上得到了想要的安定,怎么可能自己付出那么大的牺牲,一直安分守在你身边,还那么宠你,爱你?” 赵爽的这番话,让池欢内心受到一连串的震动。 她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些。 “可是……” “可是什么?” 赵爽说道,“我和其他人不同,在外人的眼里,我放弃入仕从商,就是不务正义。” “可是我不喜欢官场上的那些东西,还不如赚钱来的爽快。” “在外人眼里是堕落的我,却一直活得如鱼得水。” “这有什么不好的呢。” “只要我过的开心快乐,那这种堕落就是有意义的。” “欢欢啊,你就是被世俗的观念捆绑的太深了。” “而且呀,你公公婆婆的反对一定给你带来了冲击。” “如果我是你,说不定也会做出和你相同的决定。” “但是我不是你,我是个局外人,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 “时屿白是个不可多得的丈夫,父亲,你若是错过了他,以后一定会终生后悔的。” “至于你们之间的误会,以后你们相处的时间还多的是,以后你们两个找个机会单独谈谈吧。” 池欢深吸一口气。 今天的这一番话,让她心里好受了许多。 “谢谢你,赵姐。” “别客套了,走,先洗把脸,然后一块吃顿饭。” “我明天就要回去宁乡市了。” “不行了,我的生意太多,现在有点分身乏术了。” “你说这赚钱虽然好,但是也太没自由了,感觉被金钱捆绑,一点点的自由都没有。” “这就是每件事都有两面,我既然享受了赚钱的快乐,就得坦然接受金钱对我的捆绑,难啊。” 池欢眸子怔忡,若有所悟。 第203章 秀 “你呀。” 赵爽在她的肩膀上拍拍,说道:“好好想一想我说的话,等有时机了,心平气和的和时屿白谈谈吧。” 池欢点头。 席间觥筹交错,赵爽的交际能力不错,周正也能说会道。 相形之下,池欢和时屿白就沉默多了。 偶尔和时屿白目光交汇,池欢能清晰的听见胸膛下那颗心“砰”“砰”狂跳的声音。 她一度承受不住那目光中的炙热,只能别开眼睛。 酒足饭饱,就是安排住宿的问题了。 赵爽简单,直接准备在车里凑合一宿。 池欢喊她和自己一间房,赵爽倒是直爽的说道:“不用了,那环境太简陋了,我适应不来。” “就算在你那咱们也得有个人打地铺,我这车后座一放,铺上棉被就是柔软的大床,干净又卫生。” 见她这样说,池欢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小安安自然是和池欢在一起的,可惜池欢的屋子里只有一个单人床,她搂着小安安倒也能凑合。 然后就是时屿白。 周正和几个伙计赶忙让时屿白到他们的房间去。 这个提议却遭到了小安安的强烈反对。 “不行!” “爸爸自然要和我们在一个屋子里,保护我和妈妈啦!”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池欢和时屿白的身上。 那目光中的询问很明显。 难道他们离婚的事情没告诉小家伙。 池欢的脸上隐隐发烫。 倒是赵爽很快反应过来,憋着笑给小家伙竖起了大拇指。 “说的对,爸爸是男子汉,自然得保护你和妈妈啦。” “那时屿白就在池欢的屋里打地铺吧。”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这句话,她还主动担当起了搬运工,把时屿白和小家伙在车上的行李给塞到池欢的屋子里去。 池欢的脸颊到耳根,肉眼可见的铺了一层红。 那层层的热意不断从毛孔中蒸腾出来,她自己都感觉到脸一定很红。 好在没有什么人注意,除了周正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些意味深长之外,其他的人都认为她和时屿白小安安是一家三口,住在一起理所应当。 行李搬到房间,小安安好奇的打量周围的环境,甚至还想让池欢和时屿白带着去村里玩,但是被时屿白言辞拒绝了。 阖上房门。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一家三口。 池欢和小家伙大眼瞪小眼,尽管赵爽劝说过,但她对时屿白还有余怒,却因为小家伙的缘故,不得不和他凑在一个房间里。 偏偏小家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无辜,她就算有气也发泄不出来。 她鼓着腮帮,又气馁的瘪掉。 “睡觉吧,安安。” 她柔声细语的对上安安。 抱安安的时候,不经意和时屿白的目光对上,她眸底的温柔在瞬间裂成了冰霜。 时屿白:“……” 他倒是知趣,知道她在生气,也没打扰她,自顾自的把行李铺开,打了个地铺。 池欢窝在床上,凭着记忆开始给小家伙说童话故事,哄睡。 可是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被他牵引,看到他颀长的身形憋屈的窝在地铺上,胸臆间的酸涩越来越大。 时屿白是不是傻呀。 放着京城的锦衣玉食不要,为什么要跟着她来这里受罪? 可是这样的质问,当着小安安的面根本说不出口。 她憋着一口恶气,哄安安的时候都不自觉带了点不耐烦。 “安安,要早点睡觉哦,不然妈妈要生气了。” 小安安瑟缩了下脖子,连忙阖上眼睛,眼睫毛虽然还微颤着,却把小脸儿埋在了池欢的怀里。 “已经睡着了哦。” 池欢:“……” 你最好是睡着了。 那股愤怒的劲儿过了之后,她语调又温柔了些,一手拍着小家伙的脊背,一边耐心的给他讲催眠故事。 小家伙的呼吸声越来越均匀。 池欢内心压着的那团火却越来越旺盛。 她睁开了眼睛。 下床之后,看着“沉睡”中的时屿白,咬着牙给了他屁股一脚。 时屿白倏然睁开眼睛。 在配房昏黄的灯光中,那双暗流涌动的眸子阖她的撞上。 池欢:…… 本想兴师问罪,却有一种时屿白早就等这一刻等了许久的感觉。 她的心尖儿忍不住蜷了蜷。 时屿白也不说话,但是眼神似在无声的询问她有何贵干。 池欢咬了咬口腔内的软肉。 “我想和你谈一谈。” 她忍着怒气。 “可我困了。” 时屿白一副不予配合的架势,唇角的弧度带着凉凉的讥诮。 “池小姐,我和安安今天辗转了许多地方,舟车劳顿,已经困了。” “如果有事,等我明天神智清醒再说。” 池欢:“……” 无言以对!无言以对! 可是好气怎么破! 她磨着后槽牙,怒气在胸膛里横冲直撞。 时屿白却无视了她的情绪,翻了个身,阻隔了她的视线,又安然的阖上了眼眸。 池欢气的不得了。 想返回单人床上搂着小安安继续睡,可是那种憋屈的感觉让她无法在房间里呼吸。 索性就打开了窗户,凉风习习吹来,看着这个年代没有任何污染的星空,眼眶越来越酸,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时屿白这样,让她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无力感。 如果他是这么想的,那她离这个婚有什么意义? 她越想越心酸,越想越难过,为这该死的命运愤懑,又恨以前那个愚蠢又作精的自己。 为什么要在她越来越爱时屿白的时候,被人发现那封信呢。 如果没有那封信,她和时屿白到现在还好好的。 眼泪汹涌着流到腮帮,连带房间里的空气都变得暗流涌动起来。 好在情绪的爆发有个周期,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深呼吸了好几下,把眼泪默默收干,她转身上了单人床,搂住了小安安柔软的身躯。 抱着小家伙,那种难言的心酸总算被抚慰,她阖上眼眸,在心中默默数羊,总算是在复杂的心绪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昏黄的灯光下,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指倏然攥紧成拳,那原本轻阖的眼皮也猛地睁开。 他扶着单人床打直了脊背,不敢碰触她的肌肤害她惊醒,隔空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描摹她安恬的睡颜。 到她脸上的泪痕,那根手指蓦地悬停。 第204章 他 他眯了眯瞳仁,俯身,将一个若蝶翅般的浅吻印了上去。 …… 池欢做了个梦。 梦中的时屿白不复现在的冰冷,眼眸温柔的能挤出水来,捏着她的下颌,俯身给了她一个吻。 因为这个吻,她一整晚心跳都“咚”“咚”狂跳,血液莫名的燃烧,呼吸一次次的濒临窒息。 睁开眼眸的时候,心头的那一团暖和甜还在弥漫着。 怎么回事? 池欢忍不住按按发红的脸庞,明明心里还在生气,为什么却因为梦中的一个吻,娇羞成这副模样? 她下意识的看向地板时屿白打地铺的地方,却看到地铺已经被折叠整齐,时屿白也不见踪影。 只有她怀里的小安安睡的兀自香甜。 门外传来了周正和伙计们洗漱和说话的声音,池欢看了下手表,时间快到了,赶忙起来穿衣服。 本来是想拍醒小家伙,让他一起起来,可是看着窗外还不算太亮的天色,咬了咬牙,没喊。 小安安这样的年纪,应该在家里享受父母的疼爱,而不是在这样的穷乡僻壤里跟着她受这样的罪。 池欢的心里一扎一扎的疼。 她想端着脸盆去打水,却发现脸盆架上已经没了东西。 她一愣。 就在愣神的功夫,门板“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一道颀长的身形来。 是时屿白,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端着的不正是脸盆吗? 见到他人的刹那,池欢胸膛里的怒气就蹭蹭的往外冒。 她瞪着眼刚要发作。 时屿白把脸盆放在架子上,转身去了单人床上,弯腰拍小家伙的脸颊。 池欢嘴边的话就戛然而止。 她忍不住硬了。 拳头硬了。 可恶啊可恶。 时屿白这是在故意逃避话题呢。 可是偏偏她找不到机会发作,真的好气。 池欢腮帮忍不住鼓了起来,攥着拳头来到脸盆那,开始哗啦啦的洗脸。 不能对时屿白发作的,却憋闷在胸膛里许久的怒气,就借着洗脸的声音发作了出来。 她赌着气似的,洗脸洗的哗啦啦直响。 单人床上的时屿白和小安安对视一眼,小安安的眼神一改在池欢面前的单纯无辜,狡黠的对时屿白挤眉弄眼。 时屿白不动声色,径直给小安安穿衣服,一边穿衣服,还一边不忘教诲小家伙。 “可千万别跟妈妈学,连个脸都洗不好,会呗人笑话的。” 小安安的眼底满是嘲弄。 蔑视着他:哼,你这样说话,很容易没老婆! 时屿白瞪他,目光中满是警告。 池欢听到这些话,气的要死,怒目汹汹的瞪过来。 就在她目光扫过来的刹那,小安安脸上的恶劣消失不见,全部换成了温良和乖巧以及无辜。 “爸爸,不能背着妈妈说她的坏话哦。” 时屿白,“我是背对吗?” 小安安:“……” 池欢:“……” 更气了! 她不想把自己气坏,端着脸盆就往外走,准备给小家伙打一盆新的。 下一秒,一道身影从后朝着她趋近,在她出门之前,连带她的手一起抓住了脸盆。 酥麻的电流从彼此接触的肌肤蔓开,池欢惊呼一声,时屿白这出人意料的动作,让她溜圆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戒备。 过分的亲密,糊住了她的呼吸,连带怒气都戛然而止,换成了全然的羞恼。 她快速收回手指,跟被烫到了一样。 时屿白的眸意味深长,“我去打水。” “你给安安穿鞋。” 出门的时候,时屿白明明没有回头,叮嘱却还是落入耳膜。 “速度快一点,就要迟到了。” 池欢:“……” 她咬着红唇,不自觉加快了动作。 快速的给小家伙穿好衣服之后,整理了下小家伙要带的东西,然后直接去了院子里洗漱。 周正和伙计们已经洗漱完毕,正在厨房里用简单的早餐。 看到池欢出现招呼了句,“池老板,快点来吃早餐,咱们就要迟到了。” 池欢应了一声。 和面对时屿白不同,因为和周正的关系到底生疏,就客套的笑了笑。 嘴角的弧度很小,很快就扯平了。 但是这个笑容却让时屿白的瞳仁缩了缩,握着脸盆的指节一度绷紧到凛然泛白。 “安安来洗脸。” 时屿白把脸盆直接递给池欢。 池欢顺势开始给小家伙洗脸。 时屿白则是钻入厨房,开始给一家三口拿早餐。 周正和伙计们自然的招呼他,“时老板。” “嗯。” 时屿白的态度略有些冷淡。 周正倒是没往心里去,毕竟之前和时屿白接触的时候,他周身弥漫的气质也是凉凉淡淡,话也不多。 时屿白直接把饭菜端到了房间里。 见到这一幕,池欢和周正都有点发愣。 因为之前他们吃饭都是在一起的,时屿白这架势,是准备分开吃了? 氛围莫名的僵窒。 就在这时,小安安软糯的声线响起。 “外面太凉啦,我喜欢在屋子里吃饭,妈妈,叔叔,你们不会怪我吧?” 小家伙的话,顿时打消了大人的疑虑。 毕竟小家伙一直是跟着时屿白在生活,时屿白自然比谁都了解小家伙的喜好。 “怎么会呢。” “安安吃快点哦,咱们要赶紧去上班啦。” “安安是不是第一次来展览会,等有空的时间了,叔叔带着你参观参观,好不好?” 小安安雀跃的眼睛都亮了,蹦着跳着还拍着小巴掌。 “好!” “那叔叔你可千万不能忘记了!” …… 简单的用过早餐之后,一行人坐上租的车子浩浩荡荡的朝着展览会出发。 这次池欢抱着安安,和时屿白坐在一块,她没有看身侧的男人,但是他周身的存在感却比什么时候都强烈。 “一会到了展览会你就负责看好安安。” “我们几个人忙的过来。” “展览会的鱼龙混杂,我害怕小安安会跑丢。” “……嗯。” 时屿白低醇的声线擦过耳膜。 那一侧脖颈上的汗毛被压倒,一种说不出的战栗沿着脊柱攀爬,宛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池欢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有点气恼的拧了拧眉毛。 为什么明明还在生气,可是这个男人还是能带给她这么大的影响力呢? “妈妈。” 小安安的小手摸上她脸庞的时候,她忍不住又打了个冷颤。 身侧的时屿白明明什么都没做,池欢却咬着唇,难堪的呼吸都有点不稳。 第205章 值 进入了展览会,池欢如鱼得水,开始热火朝天的忙碌起来。 将衣服都挂在衣架上之后,趁着客人还没来,池欢,周正和几个伙计一起拿着传单在门口发放。 隔绝了时屿白炙热的目光,池欢感觉自在了不是一点半点。 这次买下的展台距离门口不远,在门口发传单的时候,就能看到展台上的时屿白和小安安。 虽然对时屿白的做法很不满,但是池欢却不得不承认,在忙碌的工作间隙,随便一扫就能见到父子俩个,那种安心感却是什么都替代不了的。 而且心里暖呼呼的,就连工作起来都有了不少的干劲儿。 传单发放完毕,池欢和几个伙计回到了展台。 因为发放的间隙,展台那边已经涌入了不少人。 小安安站在人群里,软软糯糯的嗓音也跟着招揽生意。 “爷爷奶奶,阿姨叔叔,你们要买衣服吗?” “我妈妈的衣服很划算的哦,物美价廉,买回去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了。” 池欢过来的时候,好几个人已经围着小安安,摸头发的摸头发,捏脸蛋的捏脸蛋。 “哎呀,小家伙,你怎么这么乖啊。” “这么小就来做生意啦,那你跟奶奶说说,知道这些衣服多少钱吗?” 面对这些打趣,小家伙丝毫不慌张。 “小孩子不管收钱的事情哦,爸爸说小孩子不能随便拿钱。” “奶奶,你想要这件衣服吗?” “我帮你去问问妈妈衣服的价钱。” 小家伙的反应,把在场的人都给逗笑了。 小安安却从人群中一眼见到了池欢。 “妈妈,这个奶奶想要一件裤子,快告诉她这件衣服多少钱。” 池欢抱起小家伙,顺势在他柔嫩的小脸蛋儿上捏了下。 “看一下孩子,一会就忙起来了。” “你什么都不用管,把安安带好就可以了。” 听到池欢和时屿白的对话,其他的人纷纷调侃。 “别人家都是男主外,女主内,怎么到了你家就相反了。” “让你男人看孩子能行吗?” 池欢勾唇一笑,“没问题,他才是我们这展台的老板,老板哪里需要亲自干活,当然是当甩手掌柜啦。” “不过生意可以甩手,孩子可不能甩手咯。” 听到这里,众人顿时明白。 池欢的这番解释,既不掉时屿白的面子,也抬高了他的身价。 时屿白闻言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既然知道我是老板,那我和安安来收钱吧。” 池欢狐疑。 “可以吗?” “又要看安安,又要收钱,一会若是忙起来,我怕你会顾不过来。” 时屿白看向小安安。 小安安立刻竖起小拳头,赌咒发誓,“妈妈,我一直很乖的,坚决不给爸爸捣乱。” “而且我也会帮爸爸收钱哦。” 池欢半信半疑。 不过收钱并不是什么力气活,她也就放手了。 等真正忙碌起来,池欢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有了之前展览会成功的经验,现在只会更忙。 正给几个顾客介绍衣服,介绍的唾沫横飞的时候,一个阿姨感慨的说道。 “你家那小子是真聪明,我刚才买这件外套的时候少给了五毛钱,小家伙一眼就指正了错误。” “好家伙,神童啊。” “对了,你家小子今年几岁了?” 池欢忍不住看向小安安。 只见小家伙正在时屿白的教导下,一张一张的沓分币。 卷掉的分币被小家伙用手指头展开的整整齐齐,沓成一团,白嫩的小手都要攥不住了。 池欢看的怔忡,须臾,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忽略时屿白的刚愎自用,和小家伙相处的时光真的很棒。 在忙乱中,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中午一群人聚餐。 池欢一把把小家伙从时屿白的怀里抱出来,“今天累坏了吧?” 小家伙却把脑瓜摇晃成了拨浪鼓。 “妈妈,我不觉得累哦,而且能够帮助妈妈,我心里觉得很高兴。” “妈妈我以后每天都要帮你的忙,好不好?” “我今天收钱,学会了好多技能。” 池欢忍不住好奇,“什么技能,快跟妈妈说说” “我学会了鉴定假钱哦。” 池欢有点诧异。 本以为小家伙学会了怎么计算,怎么找钱,没想到居然学会了这个。 “今天收到假钱了吗?” 池欢的目光忍不住看向时屿白。 时屿白喉骨轻滚,“嗯,收到了一张。” “不过我教会安安辨认,就把钱退了。” “账目不会有任何问题。” 说实话,这种问题,池欢以前也出现过,一旦出现假钱,那就是很大的亏损。 之前时屿白收钱的时候,这种情况从未发生。 但是和时屿白离婚之后,池欢一个人面临了好几次假钱。 她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原来和时屿白在一起的时候,他默默的承担了这么多。 她把目光从时屿白的身上移开,落在小安安身上。 “安安真棒,妈妈现在还没学会这项技能,一会吃过饭,回家的时候,你偷偷传授给妈妈哦。” “嘘,千万别被爸爸知道。” 安安,“嘘……” 就在旁边,听清娘俩对话的时屿白:“……” 周正忍不住招呼众人吃饭。 席间,小安安俨然成为团宠,不少人逗弄他,给他夹菜,开玩笑。 甚至还有人促狭的问起池欢和时屿白的感情问题。 小安安提起别的还能嬉皮笑脸,提起这个却是格外的严肃。 “爸爸妈妈的感情很好哦。” “爸爸很喜欢妈妈,妈妈也很喜欢爸爸,爸爸妈妈呢,同时都很喜欢我,我们三个是幸福快乐的一家人哦。” 不听这些话还好,听到小安安用这样笃定的口吻说,池欢的心里酸的不得了。 “是是是!” “我们的安安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孩子了。” 小安安骄傲的搂着池欢的脖子,脸颊贴在她的脖颈上。 “有妈妈的还是是个宝。” “安安就是妈妈手心的一块宝。” 池欢听的越发心酸,这一刻她甚至开始质疑,当初执意要成全时屿白的事业,放他远走高飞,和他离婚的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这一天的展览会结束之后,池欢回到房间就听时屿白说道:“爸妈给你来电报了,你抽空看看。” 第206章 得 池欢顿时手足无措。 自从离婚之后,池欢就刻意在回避回家以及父母,因为她很确定,自己执意离婚的行为,一定是伤到了老人家的心。 老人家打从心眼里希望池欢一家三口幸福快乐平安团圆。 但是池欢觉得时屿白的前程更重要。 在两难的抉择中选择了离婚。 但是没想到,她所谓的成全,原来在时屿白这里根本不存在,根本不领情。 她的呼吸有点乱。 “是吗?” “可是爸妈怎么知道我在哪里的?” 时屿白的音色清冷,压低了嗓音说道:“我们离婚的事情没有跟爸妈说过。” “这件事我一直瞒着。” “出发之前,妈特意过来问过我地址,我把赵爽的地址给了她。” “电报是赵爽寄过来的。” 池欢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虽然只是接到电报没有见到真人,池欢的心还是不自觉悬到了嗓子眼里。 “好,谢谢你。” 近乡情怯,却仍旧是池欢要面临的课题,她指尖颤抖的接过电报。 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问池欢什么时候能回去团聚。 另外县城的服装生意和程子黔打的价格战很厉害。 要问过池欢的意见。 提起这个池欢就惭愧,她自从离婚后,就基本不过问服装店的生意了。 也不知道妈妈和嫂子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支撑下去的,甚至还一直在和程子黔打价格战。 见池欢的脸色难看,时屿白问了句,“怎么了?” 池欢咬着的唇松开,“我没想到,服装店竟然一直在和程子黔打价格战。” “看样子咱们这边一直占据上风,但价格战一直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 “我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经营的,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们。” 池欢眼底有一点迷茫。 “是我的错,当初拉着他们出来干服装生意的是我,结果半路撂挑子的还是我。” “这件事你不需要担心,既然妈和嫂子经营的不错,就说明利润可观。” 时屿白的眼眸有点深。 “你要尽快给他们回电报,不然他们会一直担心你。” “另外,有时间的话,抽空回一趟家。” “不要因为我们的事,影响到你和家人的感情。” 这句话说的池欢眼睛酸酸的。 她连忙转过身去,拿过纸笔开始写信。 虽然这段时间一直在压抑思念之情,但是一提笔的时候,这些情绪就像脱了闸一样奔涌出来。 池欢写好之后折叠,交给了时屿白。 “明天我还要去展览会,麻烦你帮我把信寄回去。” “嗯。” “不着急寄信,有时间的话,明天去照相馆照一张全家福,连同信一块寄回去。” 池欢顿时皱眉。 已经离婚了,哪里来的全家福? 然而,不等她问,望入时屿白那颇具深意的眸子,池欢顿时明白了。 一定是她长时间没有和时屿白回家,引起家里人怀疑了。 尤其是父亲,本来就对她不满。 若不是产生了怀疑,也不会千里迢迢的给她发电报。 她刚刚松掉的那口气,瞬间又提了起来。 “……好。” 她不敢再有任何意见。 擦身而过的刹那,池欢撩起眼皮怯怯的觑他一眼,“谢谢你,时屿白。” 没有在家人面前揭穿他们离婚的真相。 虽然这件事迟早会曝光,但时屿白的维护,还是让她发自内心的感激。 “不客气。” 时屿白说完,转身去铺地铺。 池欢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忍不住问道:“要帮忙吗?” 然后她敏锐的察觉到时屿白的手指停顿了下。 “不用了。” “你早点睡,明天还有的忙。” “嗯。” 池欢上了单人床,小安安经过一天的奔波,早就累的呼呼大睡。 搂着小家伙的身体,池欢很快也睡了过去。 她和时屿白之间那股莫名的抵触和怒气,似乎因为电报的事情,以及时屿白隐瞒离婚的事情,有所缓和。 可是空闲的时候,池欢还是忍不住生闷气。 但是因为那份感激,池欢连发作的机会都找不到。 第五天的时候,他们辗转换了一个城镇。 这次借宿的地方比较宽敞,而且主家见池欢是一家三口,特意给他们铺了一张大床。 晚上睡觉的时候,池欢犯了难。 这几天的时间,时屿白因为睡地铺太潮湿,皮肤起了很严重的湿疹。 池欢也正因为这些湿疹生的闷气。 时屿白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生活环境,为什么非要想不开和她来这里受苦。 一方面她气时屿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一方面又舍不得时屿白继续睡地铺。 小安安倒是快速替她做了选择。 “妈妈,太好了,爸爸总算可以不睡地铺了。” “爸爸好可怜,睡了几天地铺,身上长了那么多的湿疹。” 池欢:“……” 她只得顺着小家伙的意思,对时屿白说道:“小安安在中间,你在床外面睡吧。” 她都不纠结了,时屿白却踌躇不前。 “这会不会不好?” “在外面可能容易被人误会。” 小安安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无辜的发问:“误会什么呀,爸爸?” 时屿白抿着唇不说话。 池欢恨不得把时屿白的嘴给缝起来。 “不会误会。” 要误会的早就误会过了。 她咬着后槽牙说道:“你不怕长湿疹的话,可以继续睡地铺。” 小安安却不肯了,抱着池欢的手臂不由分手就开始撒娇。 “不好嘛,妈妈,难道你一点也不心疼爸爸?” 自然是心疼的。 但是不能说,更不能表现出来。 她一副被缠的没办法的模样,“好啦,好啦,看在安安的份上,勉强心疼他一下吧。” 时屿白沉默的把棉被和枕头搬上床。 一双暗流涌动的潭底,沉沉的看了池欢一眼。 池欢被他看的心中发虚,搂着小安安自顾自的阖上了眼睛。 睡到半夜的时候,她好像滚入了一具温暖的怀抱。 脖颈处的汗毛成片倾倒,细碎的吻如蝶翅一般轻轻落下。 那种耳鬓厮磨的甜蜜和亲昵,让池欢的心瞬间就化成了一团水。 她忍不住翻身,习惯性的搂住了身后人的脖子。 “时屿白……” 梦呓脱口而出的刹那,她身躯一震,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第207章 离第章 池欢猛地掀开眼皮。 她以为自己会撞入时屿白暗流涌动的眸子里,可是却什么都没有。 时屿白在她的对面,搂着小安安,眼皮轻阖,看上去睡的很香。 可是池欢的唇上皮肤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个吻的温度。 难道是她做了个梦? 可是这个梦的内容也太真实了吧。 她强迫自己阖上眼皮,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接下来的日子,一家三口相处的越来越融洽,甚至让周正以为他们两个已经和好如初了。 周正甚至还问了一次,但是被她给否定了。 “其实都看的出来,时先生对你还有意思,你也不是不喜欢他,为什么不早点复婚呢?” “这样不但对你们好,对安安也好,夜长梦多呀。” 池欢知道,周正是真心为自己好。 但是她和时屿白之间的关系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 但是她就是觉得时机没到。 这一次江陵市的展览会一直持续了接近两个月,池欢准备修整一下,回家里去看看。 不然的话,父母很快又会打来电报。 池欢和时屿白抱着小安安,一下车就直奔服装店,趁着池母抱着小安安亲热,池欢压低了嗓音,鼓着勇气碰了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四目相对,池欢压低了嗓音,“今天可能还要麻烦你瞒着我父母。” 她开口的时候有点迟疑。 因为她也不确定这么做是不是正确的。 “……嗯。” 她在这个瞬间,甚至想,如果时屿白不答应的话,就让这件事暴露好了。 大不了就是父母再痛骂她一顿。 但是这个想法只闪现了一秒。 很快她就上前去,给了池母一个大大的拥抱。 池母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死丫头,你还知道回来吗?” “你这是多久没回来了,你就不知道想家里人吗?” “你是不知道,你父亲跟我念叨了多长时间,这下好了,他的大闺女总算回来了。” “今天无论如何,都得跟我们回家一趟!” 池欢的眼眶也酸酸的。 家人就是她的底气,无论身在何处,想到家里人,心里就暖暖的。 “好。” “我们今天回去。” 简单的寒暄过后,池欢问起了生意的事情,提起这个池母就有的说了。 就连张小俏也是满肚子的怨气。 “程子黔他们也太可恶了。” “知道咱们的衣服是从广州进,他们手里的钱也多了,竟然也开始往广州进货了。” “这不,恶性竞争下来,衣服的价格压的越来越低,利润也越来越少。” “咱们差点就要被他们逼的关店了……” 池欢听到这里,心中一惊,她没想到竞争竟然这样激烈。 下一秒,池母的话锋却是一转。 “不过啊,幸好有屿白在,他拿着咱们想要的衣服去联络了广州好几家成衣作坊,大大的把衣服的成本压低了。” “咱们这才赢了程子黔他们。” “你们可不知道呀,程子黔搀着叶明珠来咱们店里闹了一场。” “声泪泣下的要求咱们饶他们一回呢。” 池欢的心脏一紧。 她抓住了重点。 “时屿白?” 她询问的目光看向时屿白。 却见到时屿白的目光幽沉,并不给她回应。 池欢的心中却掀起了狂涛骇浪。 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时屿白到底做了什么? 她以为时屿白回到京城,就不会再回来,却没想到原来他在背地里做了这么多的牺牲,这么多的努力。 池欢的鼻子莫名更酸了。 池母点头,这会看时屿白的目光是越来越满意了。 她忍不住肘了肘池欢的胳膊,说道:“对了,你不知道吧,叶明珠现在已经怀孕了。” “大着肚子来这边求情,我差点就心软了。” 池欢抿唇,“对这种人不用心软。” “因为咱们一旦心软,他们的手段势必要强硬起来。” 张小俏接茬儿道:“妈说了,这生意若是她自己的,她一定就做主心软了。” “正是因为生意不是自己的,她不能擅自做主,所以咱们就没上叶明珠和程子黔的当。” “但是欢欢你也别松懈了,今天你回家,他们肯定会闻风而动,到时候若是缠上来,你可得想好应对的措施。” “嗯,我知道了。” 有了心理准备,再迎战的时候就容易些。 今天池欢回家,所以服装店关门一天,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靠山村。 回程的路上,池欢对时屿白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江陵市这一趟下来,池欢的银行账户上又多了三十万块钱。 因为江陵市比起香江市有过之而无不及,都是富的流油的地界。 “我想趁着下一趟展览会还没开张,去一趟京城。” “你有什么计划?” 天气渐渐冷了,展览会的这种形式可能没之前受欢迎。 冬衣到底要厚重一些,不比夏衣便宜。 “我想先在京城买房,然后买一辆货车,总是这么聘请货车也不是长久之计。” 池欢说道。 “你的想法是对的。” “我陪你一起去。” 池欢听到这句话,下意识想拒绝。 可是意识到身边还有池母和张小俏和小安安,只好把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抵达门口,池欢一眼就见到了在门口翘首以盼的池有金。 池有金的目光如炬,犀利的若刀子一样的目光落在池欢的脸上。 池欢知道自己能糊弄妈妈,却绝对糊弄不了爸爸。 他的目光让池欢心虚不已,连忙垂下了眼皮。 池有金眯了眯瞳仁。 然后眼眸中的情绪快速消失,笑眯眯的对上了时屿白。 “屿白啊,一路辛苦了吧。” “来,把安安给我。” “安安,到外公的怀里来。” “跟外公说说,这段时间跟着爸爸妈妈在外面长了什么见识?” “江陵市和咱们宁乡市有什么区别呀?” 提起这个小安安可就不困啦。 “江陵市有好多好多的湖泊和河水啊,他们都爱在里面摸鱼摸虾。” “不过爸爸妈妈不肯让我摸,真的好没意思哦。” 小家伙巴巴儿的抱怨着。 这张灵巧的小嘴儿可把池有金给稀罕坏了。 “走,天凉了,咱们俩到屋子里好生说说。” 池欢看到池有金的那一刻,脚步就有点迈不动。 第208章 婚| 时屿白察觉到她的迟疑,音调忍不住掺了点揶揄。 “当初离婚的时候胆子挺大,不是已经想好了所有的后果了?” 池欢说不出心中什么滋味,下意识看向他。 他脸上却没有什么波澜,明明意思是谴责,可是他的眼底已经没了半点受伤。 池欢心里很难受,乱成了一团麻。 “如果我爸要揍我,时屿白你不要过来拦着。” 池欢决定自己面对。 如果池有金问的话,她打算如实告诉他。 纸包不住火,她和时屿白离婚的事情迟早是要暴露的。 今天这一劫,看样子是躲不过去了。 “别多想了,也许你担心的事情是不存在的呢。” 池欢忍不住腹诽。 时屿白这根本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嘛。 不过她也没什么资格怨怼。 只能是悬着一口气,胆战心惊的和时屿白跨入了房间。 池有金在看到她进屋的时候,掀起了眼皮。 池欢的心就又是一颤悠。 好在有其他的人在屋子里,即便心中有怒气,池有金也绝对不会当着人发作。 这是池欢这二十多年来,总结出来的血泪教训。 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吃了一顿饭,席间,几个哥哥倒是就着展览会的事情,问了时屿白不少问题。 池骋是个有脑筋的,很快就打起了展览会的主意。 “你们倒卖服装能赚这么多钱,那若是能到买其他的东西呢?” “妹夫,你们下次参加展览会的时候,也带上我呗。” “你们放心好了,我不会和你们一样做服装生意,我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的门路,也能在展览会上赚一笔钱。” 时屿白应下了。 一家人正热热闹闹吃饭的时候,门外来了不速之客。 “池欢在家吗?” “我是明珠呀,我听说你回家了,所以特意过来找你玩。” 池欢的心一缩。 下意识的看向池有金。 虽然池欢和叶明珠认识了这么多年,但是池有金不愧是在官场上混的人,一针见血的指出叶明珠这个人不可信,让池欢少和她来往。 可是前世的池欢就跟眼睛被糊住了一样,不但对叶明珠深信不疑,更是被骗着上了程子黔那条贼船。 现在想想,都是后悔。 爸爸的眼光真的挑不出一丝毛病。 就连他中意的时屿白,前世也是飞黄腾达,有冲天之志。 她抿着唇起身,“我出去一下。” 说完,快步流星的离开了房间,出了门一眼就见到了在院子里的叶明珠。 不过是几个月不见,叶明珠的肚子已经有点显怀,单手虚虚的抱着肚子,一副走路都不方便的模样。 见到池欢出现,她眼前一亮,“欢欢,我知道你回来,就特意过来看你了。” “是看我吗?” 池欢忍不住讽刺,“我怎么感觉你和程子黔就跟甩不脱的狗皮膏药一样,我一出现就粘上来?” 叶明珠尴尬的笑了下。 “欢欢,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呢?” “我们以前是朋友啊,我们关心你不是应该的吗?” 池欢看着她不说话,但是目光中的鄙夷不遗余力。 什么朋友? 早八百年前脸都撕破了,谁和他们沾边? 叶明珠眼珠灵活的转了一圈,知道这个话题会引池欢不悦,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欢欢我怀孕了。” “以前还没出嫁的时候,咱们还曾经开过玩笑,说要当彼此孩子的干妈呢。” “你快来看看你的干儿子。” 池欢差点吐了。 叶明珠是真的很会,他们都闹崩了,居然还说的出这样的话。 “我不记得我之前说过这样的话。” 叶明珠的情绪就随着低落下来,“欢欢我就知道,你一定是还在生我们的气。” 说着说着,池欢还没怎么她呢,叶明珠就委屈的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抹眼泪,说道:“欢欢我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你。” “你竟然这样误会我,疏远我。” “咱们可是从小到大,玩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啊。” “是不是我嫁给程子黔,你觉得我这个人不地道?” 叶明珠不提程子黔还好,她还能心平气和的和她说话,但是一提起程子黔,池欢浑身的刺就竖了起来。 “叶明珠,你是不是有话要悄悄和我说?” 池欢问。 叶明珠连连点头,双眸控制不住的亮了。 “是啊,欢欢你肯原谅我了?” 她戏精上身,当下就要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 池欢连忙带着她往院子外面走。 “我家里正在宴客吃饭,不适合谈话,你不介意和我在外面说吧。” 池欢哄着她。 叶明珠哪里会计较这些。 “当然不会了。” “只要你肯和我说话就好。” “池欢,我真的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以前我们明明那样好,可是你却不肯再和我好了。” “就是因为我嫁给了程子黔吗?” 叶明珠的眼泪又要来。 确定他们的谈话声音不会被家里的人听见之后,池欢一改之前的态度,冷冰冰的说道:“你有什么目的,开门见山的跟我说吧。” “给你机会你就好好珍惜,不然的话,我就要回去了。” “我们一家团圆的时候,实在不想遇到你。” “太影响胃口。” 池欢毫不留情的说。 叶明珠脸上一抹难堪,却还是很快把握住了机会,说道:“欢欢,我还是上次的那个问题。” “咱们都是做服装生意的,若不是因为你,程子黔的铁饭碗不会丢掉,现在服装生意是我们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了。” “你也知道,程家一大家子都指望着之黔这点钱呢。” “若是断了我们的生意,以后要靠什么生活呀。” “我现在还怀着孕,肚子里的娃很快就要呱呱坠地,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孩子饿死吗?” “就看在我们以前的情分上,你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我们之前是有眼不识泰山,不该和你打什么价格战。” “现在我们知错了,你就高抬贵手吧。” 叶明珠一边说,眼泪一边往下落。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们俩人在外面说话的这功夫,已经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呵呵。 这是要卖惨啊。 第209章 的| “发生什么事了?” “听说程家和池家都在做服装生意,在县城干仗干的可欢了!” “程家的媳妇这是挺着大肚子来找池欢求情来了吧。” “那倒是有好戏看了。” 池欢听到了周遭的议论声微微一笑。 “明珠,你这肚子里的孩子几个月了?” 叶明珠一听有门,赶忙迎合,“今天已经满了四个月了。” “四个月了呀。” 池欢“啧”了一声,“这个大的月份,居然还要和程子黔吃苦,去做什么服装生意,真是的,他可太不知道心疼你了。” “女人怀孕多辛苦呀,你何必还要操心这些事,安心在家里养胎不好吗?” “我记得之前怀小安安的时候,可是什么都不用做,连家里的饭菜都是时屿白做的。” “程子黔呢?” “哎哟,不用说,程子黔那么疼你,一定也是亲自下厨咯?” 听到池欢的话,叶明珠表情几分苦涩。 虽然她现在怀孕了,非但要每天奔波服装生意,每天下班之后还要做饭。 没怀孕之前,做这些事情根本没感觉到疲惫,可是怀孕之后,她越发的感觉吃重。 有时候跟程子黔抱怨两句,他却看起来比她还要疲惫。 甚至还会因这件事和她冷战,动辄就不理会她。 叶明珠感觉程子黔婚前和婚后对待她的态度有天壤之别。 可是经过了婚礼上的那一件事之后,她现在无论在婆家还是娘家都里外不是人。 即便有苦也根本不敢和任何人说。 “是啊,我到底比不上你有福气。” “你就看在我肚子里这个孩子的份上,饶我们这一次吧。” “要不然的话,我们服装店的生意就要破产了。” “难道你愿意看着我们家破人亡吗?” 面对道德绑架,池欢自然不会上当了。 “我饶你们一次?” 她惊讶的瞪圆了眼睛,“这句话应该是我跟你们说吧。” “我和时屿白是比你们先做服装生意的,我们生意做的好端端的,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和你们做对呢?” “明珠,你要搞清楚先后顺序,一开始跟我们作对,不想我们好过的人是你和程子黔。” “要不是你们非要和我们耗着搞什么价格战,我们也不至于在这几个月赔这么多的钱。” “现在你们耗不过我们了,竟然倒打一耙,说要我们饶恕你们。” “明珠,道理不是这么讲的。” “用着人的时候朝前,用不着人的时候就朝后。” “快回去吧,怀着孕怪辛苦的,还要替程子黔奔走,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难道一点也不在意你,也不在意你肚子里的孩子吗?” 说完这句话,群众间的舆论顿时反转了。 “是啊,人家池欢和时屿白是先去县城做服装生意的。” “据说程子黔还曾经两次举报人家。” “后来见人家赚钱了,就自己也动了心思。” “你说你卖衣服就卖衣服吧,但是跟人家做什么对呢?” “真是不明白他们的心思。” “个人卖个人的得了呗,何必非要闹什么价格战,这不是自己赚不到钱,还坑的人家赔钱吗?” “真是损人不利己。” “更可笑的是输给人家了,竟然就要舔着脸来求情了,真是软的,硬的,明着,暗着的手段都被他们用光了。” …… 周围人的奚落,让叶明珠站不住脚,一张脸一会白一会红。 但是今天若是还不能完成程子黔的要求,回去后要命对的是什么,可说不定了。 想到这里,叶明珠的手都颤抖起来。 在池欢转身要离开的时候,蓦地抓住了她的手。 “欢欢,你不能走!” 池欢下意识要抽回手,但是在用力的刹那,就想到了什么。 叶明珠现在怀孕,若是因为和她接触有个三长两短,就跟黄泥巴掉裤裆里一个下场,不是屎也是屎了。 毕竟前世各种宫斗剧看多了。 想到这里,她软了声线,也不抽回手了,下意识扶着叶明珠,直接把她带到了一棵大树下面,拿着她的手,让她牢牢的抱住了大树。 “叶明珠,别动,你抱着这棵树。” 叶明珠不知道池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懵懂的抱着大树,眼睛里写满了困惑。 确定叶明珠站好之后,池欢快速的往后撤退了好几步。 举起手来说道:“你可千万别再靠近我,不然你这肚子出了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 叶明珠这时候才明白,池欢要自己抱着大树到底是什么用意。 整个人顿时哭笑不得。 没想到池欢竟然防备她防备到了这样的地步! 她内心越发的苦楚,尤其是围观的吃瓜群众的目光,就跟剜她身上的肉似的,臊的她脸蛋儿火辣辣的。 “欢欢,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明珠现在也是豁出去了。 即便今天不能达成程子黔要的结果,也要狠狠的在池欢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叶明珠,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在参加你的婚礼,见识了你的真面目之后,咱们就不是朋友了。” “而且你们还抢我们的生意,更是变成了生意上的敌人。” “可你不知廉耻,一次次的缠上来,谁受得了你这样?” “咱们以后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池欢,你真的要这样?” 叶明珠的眼底涌动着癫狂的红意,咬着后槽牙把腮帮都咬的若隐若现。 “不错,我和你和程子黔从现在开始恩断义绝。” “什么恩断义绝?” 叶明珠红着眼珠,眼底似能沁出血来。 “池欢,你知道我为了你做了多少牺牲吗?” “当初你公婆派人过来打探你和程子黔的事情的时候,是我帮着你隐瞒的!” “要不然,你揭发时屿白的告发信,早就让你和时屿白离婚一百次了!” “我一片真心对你,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无情?” 叶明珠边说眼泪边稀里哗啦的顺着脸庞往下落。 而这两句话,瞬间让吃瓜群众兴奋了。 “什么举报信?” “怎么还和时屿白的爸妈扯上关系了?他们不是一直都住在京城吗?” “时屿白和池欢婚礼的时候都没参加过吧?” …… 池欢的耳朵边嗡嗡乱响,一张脸瞬间变得苍白。 她万万没想到,叶明珠竟然给她来这一招! 第210章 真 就在这时,身后陡然传来了一道焦急的询问声。 “明珠,你在说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举报信,你们服装生意的事情和时屿白的爸妈有什么关系?” “你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 池欢感觉一桶凉水瞬间从脑袋瓜浇到了全身。 她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这么巧合。 那抓着叶明珠的手腕不放的人,不是池母还是谁? 池欢深吸了一口气,连忙上前,把池母拽过来。 “妈,别碰她。” “别让她赖上咱们!” “这件事我回去跟你仔细说清楚。” 池欢的小脸儿煞白。 叶明珠也没想到这件事的影响力这么大,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咬着的唇瓣松开,眼眸锁紧,说道:“呀,怎么回事,欢欢竟然还没把这件事跟你们说吗?” “欢欢,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叶明珠,这是我们池家的事情,就不劳烦你来操心了!” 蓦地,池欢的身后传来了池有金冷冽的声音,瞬间让她的身躯一震。 自脊背上流窜开的凉意,让她一度不敢转身。 池有金是村长,很有威严,那双眸子不怒自威,看着人的时候,会让人发自内心的畏惧。 叶明珠打小就怕他,听到这话哪儿还敢停留,当下脚底抹油就溜了。 池有金的目光扫向吃瓜群众,“没事就散了吧,要吃中午饭了。” “要实在好奇,不如进屋来和我们一起吃点?” 这不过是个托词,众人听到这话立刻就散了。 池欢的手腕被池母牢牢的攥着,她痛心疾首,不断在追问。 “欢欢呀,事情都被叶明珠爆出来了,你难道还想瞒着我们吗?” 池欢垂下了眼帘。 酸涩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很快就抬起头来,对池母和池有金说道:“我说。” “我们回家说。” 池母是拽着池欢的手腕往屋子里冲的,在院子里,池欢不期然撞入了时屿白的眼眸里。 他眼底暗流涌动,沉默无言的跟着进了屋子。 客厅里。 池有金坐在椅子上,凛冽的目光刀子一样看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现在还不招吗?” 那蕴藏着的怒气一宣泄出来,池欢的身子就是一跳。 池骋忍不住替她求情,“爸,有话好好说。” 然而,池有金凛冽的目光扫过去,池骋的袖子立刻被张小俏拽了拽。 池骋和几个哥哥嫂子都噤若寒蝉,爱莫能助了。 “爸。” 须臾,池欢颤巍巍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她勇敢的对上了池有劲的眼睛,说道:“我和时屿白离婚了……” “啪!” 一个搪瓷缸子狠狠的朝着池欢的额头掼了过去。 池欢没有躲,巨大的疼痛在额头上蔓延开。 瞬间,她的额头就肿了一个包。 “我就知道!” “你就作吧!” “到底怎么回事,今天你老老实实的跟我交代清楚!” 池有劲的胸脯剧烈的起伏,一双眼睛愤怒的能喷出火来。 池欢疼的额头密密渗出了一层冷汗,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流淌而下。 她有点晕厥,正斟酌词句,想着要怎么跟池有金说的时候,突然,眼前遮住了一道影子。 那道颀长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晃着,晃的她脑袋一阵阵的晕眩。 “爸!” “是我的错。” “是我父母看不上池欢,一直在为难她,我不想让她一直受委屈,所以答应了离婚,但是您要相信我们。” “我们离婚只是暂时的。” “我对池欢的心,天地可鉴,您若是不满意,我这就带着户口本和身份证去复婚。” 池欢:“……” 她惊愕的抬头,额头的鲜血瞬间就洇入眼底。 眼眶顿时疼的睁不开眼。 “流血了……”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传入了耳朵。 “快去拿绷带!” 房间里瞬间就陷入了一团混乱,隐约中,听到了时屿白软软的哀求的声音。 “您若是怪罪的话,就打我吧,我舍不得看欢欢受罪。” “外公,不要打妈妈!” 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哭腔,闯入耳朵的刹那,池欢鼻尖的酸涩也瞬间冲出了眼眶。 她的额头被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住,然后绷带缠了上来。 鼻尖熟悉的气息,很快让池欢辨认出是时屿白。 她鼻尖更酸涩了。 颤抖着的手,情不自禁的想要攥紧他的,可是想到了他们现在的关系,颤抖的指节又蜷了起来。 “疼不疼?” 池欢听的出他声线中的颤抖。 她摇了摇头。 “屿白。” 池有金迟疑的声线在身后响起。 “你可是真心想和池欢复婚?” “婚姻不是儿戏,其实我一直都清楚,让池欢嫁给你,到底还是委屈了你。” “你若是不甘愿,谁也不会逼你。” “我甘愿。” 时屿白的回答又快又笃定,疼惜的目光在池欢的额头上一闪而过,他对上了池有金。 “当初离婚不过是缓兵之计,能够和池欢复婚,是我一直以来最想要的结果。” “好,那你们明天就去复婚。” “不,今天就去复婚。” “我要亲眼看着你们领了这个结婚证。” 池有金是难得的强势。 池欢下意识的要拒绝。 “爸,我不愿意。” 在池有金凌厉的目光扫过来之时,池欢唇角漾开了一抹苦涩。 “如果现在让我和时屿白复婚,我仍旧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等等好吗?” 池欢的整颗心都在颤抖,难以言说的委屈潮水一样淹没了她。 “我想等到我变优秀了,再嫁给时屿白。” “让所有的人都说不出我配不上的话。” “爸,求你成全我吧。” 池欢眼眶里隐忍的泪水瞬间就夺眶而出。 池有金气的胸膛不断起伏,“你是想气死我吗?” “今天这个婚是复也得复,不复也得复。” “你尽管清高你的,孤傲你的,可是你想过小安安的感受没有?” “你在外这几个月,一直是时屿白在看着这个孩子,孩子时时刻刻都在想妈妈。” “你这颗心是铁打的吗?” “你怎么忍心放着孩子不顾,就这么撒手不管了?” “婚必须复,你若是还愿意清高,把结婚证压在我这,就还当你们没复婚的处着。” “等到你们决定能在一块过了,这结婚证我再还给你们。” 第211章 相 小安安怯生生的走到池欢和时屿白面前,小短手抬起来,又不敢触碰到那模糊的伤口,小心翼翼的问道:“妈妈,疼吗?” 池欢的额头被时屿白摁着,轻轻的摇了摇头。 下一秒,就见到小家伙的眼泪“吧嗒”“吧嗒”的顺着脸庞滑下来。 “妈妈,你真的和爸爸离婚了吗?” “就是因为离婚了,所以妈妈不想要我了,才把我丢给奶奶的是吗?” 池欢的唇瓣瞬间就哆嗦起来。 她能忍受所有的误解,也能够承受所有人的流言,却唯独承受不了小安安的泪水。 她一把把小家伙搂到怀里,在满腔的心酸当中忙着安慰他:“谁说的?” “妈妈当然要你。” “无论爸爸妈妈有没有离婚,妈妈也不会不要你呀。” 小安安却在她紧窒的怀抱里不断的挣扎着,哭泣着,那啜泣的小奶音儿,像是一个个小爪子,在挠着池欢的心。 “不要!” “妈妈不要和爸爸离婚好不好?” “那是因为妈妈现在还没有和其他的叔叔生孩子,等嫁给其他的叔叔了,心里一定没有安安的位置了,对不对?” “妈妈,求求你了,和爸爸复婚吧,好不好?” “爸爸对你不好吗?” “妈妈,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爸爸和安安一样,每时每刻都在思念着妈妈呀!” 池欢的心上像是被这句话扯出了无数的丝线,每一根丝线都锥心刺骨的疼着。 疼的她眼泪模糊,鼻腔越来越酸。 “安安……” 她颤着唇片不知道怎么对安安解释,她的那些不安,她的那些愧疚。 她要嫁给时屿白,要堂堂正正的嫁给时屿白,但不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呀。 “看在孩子的份儿上,池欢,答应了吧。” “你如果不喜欢继续和以前那样生活,我都会尊重你。” 时屿白语调沉沉。 池欢忍不住抬起眼皮看他。 “现在立刻就出发。” “我这个老头子跟着你们去一趟民政局!” 池有金的声音传来。 “我……” “欢欢,你还迟疑什么?” “屿白这样好的女婿,你若是错过了,恐怕以后一生都会后悔的。” “……” 一切都恰到好处,这个瞬间池欢甚至生出一种阴谋论。 这会不会都是时屿白谋划好了的。 他老谋深算,的确有这个可能。 但是下一秒,她就把这个念头狠狠掐灭了,怎么可能呢。 这一切的开始是源于叶明珠啊。 就算时屿白能谋算,怎么能算的到叶明珠灰突然爆发出来呢? 她破碎的目光抬起来,看向了目光写满心疼的时屿白,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安安,以及池有金,池母那沉痛的目光。 那颗颤到发抖的心总算是停了下来。 她用力的攥紧了指节。 咬的泛白的唇片从齿尖上松开,犹豫的看向时屿白。 “时屿白,你真的愿意复婚吗?” “是发自真心,不是迫于形势下的无奈抉择?” “如果不是真心,请你一定一定要告诉我。”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掌覆了过来,用了略重的力道捏紧了她的细腕。 “真心。” “池欢,无论是第一次结婚,还是现在复婚,我对你的真心日月可鉴。” “……” 池欢刚刚停止颤抖的心,情不自禁又颤了起来。 “……好。” 她应了。 可是这样的结局和她想象的太不同了。 她想象中的复婚,她应该是扬眉吐气的,和时屿白欢欢喜喜的拿了结婚证,然后光明正大的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怎么能是这样的呢? 时屿白刹那间像是释然了。 他提了一口气,目光缓缓地锁定着她,然后牵着她的手,转身对池有金和池母说道。 “爸。” “妈。” “我第一次娶池欢的时候,太过仓促了,如果二老愿意的话,我想重新和欢欢举办一次婚礼。” 池欢一震。 不可思议的看向时屿白。 他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对她来说,第一次的婚礼的确称不上愉快,她不是真心嫁给时屿白的,那时候对他只有满腔的怨怼。 可是同样的婚礼,同样的新郎和新娘,怎么能举办两次呢? 池欢满心都是震撼,下意识的拒绝。 不光是池欢震撼,就连池有金也满眼都是震动。 “这不好吧,既然只是复婚,就简单的领歌证件好了。” “当然,举办婚礼的日期不是现在。” 时屿白的目光朝着她睨过来,其中涌动着破碎的光,“我想等到欢欢真正的接受我,接受我们这段婚姻的时候,再重新举办一次婚礼。” “这一次,我要她真心实意,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池欢的眼泪刹那间就沿着眼角滑了下来。 一颗心被震动是什么感觉。 一颗心被真正的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着惜着是什么感觉。 一颗心在顷刻间软成了一滩水是什么感觉? 就是池欢现在的感觉。 有无数破碎而酸楚的感觉从胸膛源源不绝的涌出。 她哭的不能自抑。 耳畔响起了许多人的声音。 “屿白啊,你有心了。” “既然你有这个想法,我也不会反对。” “就是太费钱了,有这个钱,你们两口子不如攒着干点别的事情。” “我觉得,让池欢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 时屿白说的是天籁吗?不然为什么这么动心,听的她一颗心小鹿乱撞一样。 明明不是少女的年纪了,池欢却突然有了少女怀春的悸动。 虽然事出突然,但在池有金的强势要求下,池欢还是和时屿白再度拿到了那张红彤彤的结婚证。 这一次的结婚证,池欢为了弥补上一次的遗憾,嘴角不断往上翘。 结婚照上定格的是两张灿烂的笑脸。 然而,结婚证落入手掌还没捂热乎,两张结婚证就收到了池有劲的手中。 “你们就当没有这张结婚证。” “你们可以没有,但是小安安却不能没有。” “等再过两年他就要上学了,我这个当外公的,断然不能让我的外甥被人家嘲笑是没爹没妈的孩子。” “你们大人不怕什么,但是这对小孩子来说可是致命的打击。” “你们要玩什么情调,不愿意当两口子过日子,就随你们的便吧!” 池欢:“……” 第212章 被 池老头倒是心满意足了,留下池欢单独面对时屿白,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时屿白,抱歉,我连累你了。” “如果不是我,你不必和我领这个结婚证。” 时屿白望过来的目光有些深,瞳仁里暗流涌动,池欢差点以为他要对自己说点什么。 但他却很快移开了目光,落在了她额头的伤口上。 “还疼吗?” 池欢下意识摸了摸额头,扯了扯嘴角,“没事。” “你不知道躲吗?” “叶明珠把事情揭穿了,你明知道爸的脾气,茶杯过来的时候应该躲开。” 时屿白也以为她会躲开的。 却想不到她那样倔强,竟然任由茶杯砸在头上。 “可是我躲的了一次,难道还能躲的了每一次?” 池欢纤长的睫毛颤了下。 “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要为自己每一个选择负责。” 时屿白收回了目光。 她盈盈碎碎的水眸,微颤的睫羽,似乎在一下下瘙他的心脏。 只看一眼,他就知道这个该死的女人对离婚的事情没有半点后悔。 心肠可真硬。 “回家吧,大家都等着急了。” “等一下。” 池欢蜷紧了手指,喊停了那道高大颀长的背影。 “什么事?” 时屿白的语调清冷。 “时屿白,我想维持现在的关系,可以吗?” 池欢一颗心瞬间吊到了嗓子眼,一双水眸紧张的盯着时屿白的脸。 时屿白的目光长长久久的停留在她的脸上,须臾,从喉骨溢出了轻笑。 “……可以。” 就在池欢以为他出口就要讽刺的时候,他却出乎意料的应了下来。 她瞬间眉眼弯弯,水眸里的光都亮了不少。 “谢谢!” “……” 时屿白目送着她的背影,倏然眯了眯眼。 既然领取了结婚证,那池有金就没有再就之前离婚的话题深究。 一大家子欢欢喜喜的吃了一顿团圆饭。 池欢和时屿白准备离开的时候,小安安却被外公给扣押了下来。 “你们两口子有事情尽管去忙,安安就在家里住几天,这么长时间没见到外甥了,总得亲热两天。” 池欢倒是没什么意见,下意识的寻求时屿白的意见。 时屿白竟然也应了下来。 池欢越发的愧疚。 在回程的路上,池欢忍不住和他道歉。 “不好意思,时屿白,老人家想念外孙,这段时间可能要委屈你了。” “不过你可以在这里等几天,等我爸准备放人,你再带着小安安过来。” “展览会的事情你不必在意,我和周正还有几个伙计都忙的过来。” “而且我打算再聘请两个女工,销售的时候,人手就没那么紧凑了。” “我和你一起去。” 时屿白眼阔忍不住又缩了缩。 “而且,你也不必跟我道歉,之前离婚的时候,的确说的是安安归我抚养,但是现在我们已经复婚了。” “之前说的那些就自动失效。” 时屿白的目光很沉。 池欢的心尖儿忍不住蜷缩成一卷,他目光所到之处,成片的汗毛为之倾倒,细微的战栗沿着脊柱一寸寸的攀爬。 “可是……” “你又要说想维持现在的关系了?” 时屿白反问。 池欢局促的点头。 “那是你的想法,我尊重你的想法,不代表我没有自己的想法。” 他的想法……是什么? 池欢想问,但是话卡在喉咙说不出口。 “所以,这些客套话就别说了。” 时屿白斜乜了她一眼,很快别开了视线。 池欢蜷成一卷的心蜷的更紧了。 她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尽量争取少和时屿白说话。 晚上他们在县城的房间窝了一晚。 晚餐是时屿白做的,池欢要帮忙,被他强势的推了出来。 等饭菜上桌,池欢才惊觉竟然这么丰富。 他甚至还颇有情调的拿出了红酒,给池欢也倒了一杯。 昏黄的灯光下,明明还没喝酒,池欢却觉得他峻挺的脸庞已经开始微醺。 眼角红艳艳的,宛如染了上好的胭脂,就连他潭底漾出来的细碎微光,也柔软的一塌糊涂。 “干杯。”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执着酒杯,凑过来和她的清脆交击。 “简单庆祝一下今天复婚。” 池欢的情绪一直紧绷着,红酒入口的刹那,蜷缩成一团的心脏才渐渐松弛下来。 时屿白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她,唇角有细微的弧度,却并不说话。 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灌她。 池欢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酒精入喉,血液开始微微燃烧。 这让她紧绷了很长时间的神经在瞬间松弛下来。 时屿白倒酒,她就喝。 一开始小口小口的啜饮,再后来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蛰伏在心脏深处,那些几乎被她忽略的委屈和不甘层层不穷的冒了出来。 她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对时屿白说。 猛的抬起头,对上那双沉默的眼,又被她咽了回去。 时屿白潭底涌动的更汹涌了。 池欢不说话,时屿白也不说话,只有他攥着红酒瓶子的指骨绷的越来越紧,凛冽到泛白。 池欢醉的双腮通红,眼睛都覆上了一层雾蒙蒙的光。 抬起脑袋的力气都没有,就索性瘫在胳膊上,歪着头看他。 “时屿白。” “嗯。” 他总算开了口。 在池欢清醒的时候,他大部分时候是沉默的,可是对着醉的一塌糊涂的池欢,却显得格外有耐心。 “我不愿意离婚的。” 真心话一旦开了口子,委屈就先于理智,稀里哗啦的眼泪崩了出来。 池欢咬着手指,哽咽声层层不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有一种人随时要咽气的错觉。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 “我做错了事,就算我知道错了,可是伤害已经造成了。” “我没办法弥补。” “我对不起你。” “更对不起安安。” 她哭的睫毛湿湿的,黏在眼皮上,从缝隙里觑他的模样可怜巴巴的。 说难听点是蠢。 说好听点是娇憨。 “你能原谅我吗?” 时屿白靠过来的时候,她自动又熟练的圈住了他的腰肢。 小脑瓜在他的怀里找了个合适的姿势,把汹涌的眼泪水统统洇了进去。 “你的爸妈不肯原谅我,白雪咄咄逼人,我还看到了你的履历。” “时屿白,我配不上你。” “我自惭形秽。” 第213章 揭 时屿白沉默不语,骨节分明的手掌搭在了她纤薄的肩膀上。 可是那温度却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 池欢的话絮絮叨叨,把这些时间憋着的话,统统都说了出来。 都说酒壮怂人胆,她甚至大着胆子揪住了时屿白的衬衣领子。 “时屿白,你还喜欢我吗?” “你为什么不理我?” “为什么我们离婚后的哪一夜之后,你就再也不理我了?”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是啊,我这么愚蠢,就像个笨蛋,一直在拖累你,你一定也觉得很麻烦吧?” 那张红润的小嘴儿巴巴的说着,每吐出一个字,时屿白的心就蜷缩一分。 听到最后,心脏已经蜷缩成一团。 他倾身,干脆一吻封缄,堵住了她所有细碎的唠叨。 这个吻却像是一个鼓励,池欢亮晶晶湿漉漉的眼眸瞬间就放出了光。 她勾住了时屿白修长的脖颈,呼吸间能清晰的闻到红酒的香气。 挟裹着他身上成熟男人的气息,毫无保留的扑入鼻息。 池欢本就醉的一塌糊涂,被他这样吻着,感觉整个世界都开始晕乎乎的。 吻着吻着,所有的力气从身体抽离,她的胳膊软软的耷拉下来,贴着时屿白的胸膛,她脖颈没有支撑点,柔软的发丝和脑瓜不断在上面剐蹭着。 那细微的蠕动,宛如千万只蚂蚁在攀爬,酥麻的电流一簇簇在上面爆开。 时屿白潭底晦暗涌动,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欲。 “还……喜欢我吗?” 她还妩媚而不自知,撩起长长的睫毛,从缝隙里觑他。 那湿漉漉的眼底,洒落的星光,就是最勾人的利器。 不需要再多。 这个眼神就足以让血液为之焚烧。 时屿白拉起她一边纤细的胳膊,强迫他勾着自己的脖颈,打横抱着她,一路踢开了主卧室的门。 池欢不满的挣扎,湿漉漉的眼眸小鹿一样无辜的瞪着他。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指尖揪着他的黑衬衣领口,她颇有点仗着酒醉不依不饶的劲儿。 红润的唇嘟着,不满极了。 时屿白被她一拽,脚下一个踉跄,连他带怀里的小女人一齐跌在柔软的大床上。 池欢疼的眼皮阖的紧紧的,几个呼吸之后,才勉强掀开了一条缝。 “好重!” “快起开。” 她抱怨着。 时屿白翻身,侧着身子揽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氧气回归喉咙,池欢张着红唇,缺氧的小鱼一样用力的呼吸。 那起伏的胸线,让时屿白眸色加重,他情不自禁的探入了衣襟。 然后骨节分明的手指被抓了个正着。 池欢不依不饶,“你快回答我。” “还喜不喜欢我?” “你还敢跟我问这些废话?”时屿白眯了眯眼。 “那就是喜欢咯。” 池欢开心之下,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把全部的重量都伏在了时屿白宽阔的胸膛上。 小脑瓜在上面依恋的蹭蹭。 “真好……” 她说着,委屈的不断哽咽,小拳头不断的在他的胸膛上捶打。 像是把他的胸膛当成了鼓,一刻不停的敲击着。 时屿白攥住了她作祟的那只手。 碎吻印在纤细的指节上,撩开她额头细碎的胎毛,把一个深深的吻烙在她的眼皮上。 池欢的眼睫毛轻轻的颤抖。 等时屿白薄红的唇瓣移开,她小鹿般湿漉漉的水眸全是细碎的笑。 但是笑着笑着,那一抹弧度渐渐扯平,眼皮一阖,整个人彻底的醉了过去。 时屿白箍紧了她的纤腰。 瞪着她均匀呼吸的小脸儿,恨不得在上面瞪出个洞来。 该死的……只撩不负责。 把八抓鱼一样的她从胸膛上拉下来,时屿白翻身睨着她恬静的睡颜,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寸寸的攥紧了她的手。 阖上眸,可是那些迫切需要释放的情愫还在胸膛起伏。 灯光灭掉,他在黑暗中一点点平息紊乱急促的呼吸。 …… 池欢掀开眼皮的时候,差点被吓死。 她的睡姿格外不像话,一条腿搭在时屿白的大腿上,像个不知羞耻的八抓鱼,牢牢的把时屿白抱的紧紧的。 她的脸颊瞬间就红了。 下意识的从时屿白的怀抱中抽身,这样一动弹,何以而眠的男人下一秒就掀开了长长的睫毛。 他从睫毛缝隙里觑她,眼眸沉的似乎能坠入她的心脏。 “抱歉,我……” 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被时屿白打断了。 “不用抱歉,现在我们是夫妻,这是最正常的反应。” 什么话! 说的好像她多么不甘寂寞似的。 池欢小脸儿一鼓,满脸不服,开口就要还击。 “还有。” 时屿白着重强调,“昨晚不是我主动,主动的人一直是你。” 这句话就像引线,瞬间引爆了全身的羞耻因子。 池欢脸颊到耳根快速的蔓上一层红。 “我……” “我怎么主动了?” 池欢的声音弱的几不可闻。 “亲我,抱我……” 第三个排比句时屿白没说出口,故意的停顿,以及眼眸中的意味深长,足以让池欢明白什么。 偏偏时屿白还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可以理解,成年的男女都有自己的欲望。” “如果你需要……” 他一副要大义凛然献身的模样。 池欢下意识就攥紧了领口。 “不必了。” 她惊呼了一声,下意识转身背对时屿白,“我没有那种需要!” “你一定是想多了。” “想多了?” 时屿白清冷的蔑笑在身后响起,“昨晚是我想象的,池欢,那可是我亲眼所见。” 池欢羞的快要不能呼吸,猛的转身捂住了他的嘴。 四目相对。 他潭底的漩涡瞬间就吸住了她,他炙热的目光像一把尺子,在一寸寸的度量她。 所经之处,汗毛一片片的倾倒。 战栗沿着脊柱蔓延,攀爬,逐渐遍布全身每一颗细胞。 池欢觉得整个人都不对了。 呼吸急促,面红耳赤,胸膛下的心跳一声快过一声,简直要在他面前表演个当众晕倒。 “别说了!” 她像被他的目光烫坏了,赶忙抽回手。 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指却捏住了她的细腕,力道一寸寸的扣紧她的心脏。 “池欢,我是个很正常的成年男人。” 这是什么意思,池欢不要懂! 第214章 穿 时屿白的呼吸灼热。 可是池欢眼底那些细碎的戒备惊痛了他,他很快收回了手。 “算了。” 他薄红的唇抿成一道直线,潭底的失望正在大片的迷茫。 池欢忍不住小声嘀咕。 “你不是答应我保持之前的关系吗?” 时屿白没理他,撒开她的手,撇在床垫上,起身去了浴室。 池欢不敢再耽搁,飞快的从床上起身,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昨天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已经变得皱皱巴巴的了。 幸亏带了行李,池欢从行李箱扒出衣服,趁着时屿白在浴室,飞快的换上了。 衣着整齐之后,池欢去厨房做了简单的早餐。 等收拾昨晚的狼藉的时候,池欢看着两个红酒杯忍不住敲了敲脑壳。 都怪酒精误事,她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在时屿白面前喝酒了。 “咔嚓”,浴室的门被人打开,时屿白单手拿着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 见到他池欢浑身的细胞都开始不对劲起来,她连忙垂下眼帘,说道:“时屿白,过来吃早餐了。” “吃过早餐,咱们先去服装店看看,然后就去宁乡市吧。” 池欢建议。 昨天叶明珠跑到家里去折腾,还不知道程子黔和程青青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她得好好的叮嘱一下。 提起服装店,池欢抿了抿唇,觉得应该和时屿白提一下财产的分配问题。 “嗯。” 时屿白喉骨里溢出了一声低低的声音。 等时屿白衣着整齐的回到桌子前,骨节分明的手指端起碗,池欢才迟疑的开口。 “时屿白,我想和你谈一谈。” “说。” 此时的时屿白恢复了平时的冷清,浑身都有一种清冷破碎感。 “咱们之前离婚,服装店是归你的,那段时间,妈妈和嫂子在那边干活,这本应该是我负担的。” “你一会把工资什么的算一下,我一起结给你。” “看来你手里攒了不少钱。” 时屿白道。 池欢抿了抿唇,说道:“的确是有一点盈余。” 她掀起眼皮,忍不住道,“不过这都多亏了你当初的指点。” “如果不是你说展览会,我怎么也想不到能在展览会上做服装生意。” 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击,撩起眼皮觑她。 “我不接受没有丝毫诚意的道谢。” 池欢一噎,忍不住问:“那你想要什么样的谢礼?” 话音落下,时屿白的眼眸瞬间深了。 池欢已经不是不知人事的小姑娘,看见这个眼神瞬间秒懂。 她的呼吸瞬间堵在嗓子眼里,哑火了。 时屿白轻笑了声。 池欢停顿了下,“你若是觉得计算工资麻烦的话,我来计算一下吧。” 说着,池欢就掏出纸笔开始演算。 突然,她的手被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时屿白俯身过来,眼眸几能喷出火来。 “你很有空?” “嗯?” 池欢不明所以,对着这娇憨的脸庞,时屿白的怒火再也没遮掩。 掐她手指的指节突然移到她的下颌,另外一只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不容置疑的吻了下去。 池欢呆住。 不是说好了要保持原来的关系吗? 等她意识到要挣扎的时候,唇瓣已经多了一抹温热和酥麻。 时屿白的齿尖咬着她的唇片,似是在折磨她一样,一寸寸在上面碾磨。 又疼又痒的触感沿着呼吸在身体里着了火。 血液在瞬间变得滚烫,呼吸也被吻的急促了几分。 时屿白不光吻他,原本捏她下颌的手指也开始在她细嫩的脸庞上游弋。 蜿蜒向下,探入她的领口,捏着那柔嫩的肌肤,一寸寸在勾撩。 池欢觉得自己像块黄油,几乎要被时屿白吻的融化。 “唔……” “不要……” 她躲开了时屿白的唇,但是那雨点般的吻顺势就落在她的脸庞,修长的脖颈。 池欢感觉自己像块可口的蛋糕,正在被时屿白细细的品尝。 阻挡不了,她情急之下干脆红着脸捂住了他的唇。 盖住了他的唇,可是男人的眼眸却更深了,暗潮涌动,里面的漩涡似叫嚣着要吞了她。 池欢羞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时屿白,你答应我的,咱们不能这样。” “如果不是你一味撇清,我不会这样。” 时屿白的眼眸似能喷出火来。 “我跟你说了,我是个很正常的成年男人,所有该有的欲望我都有。” “尤其是对你。” 不知道为什么,时屿白还添了这样一句。 这句也把池欢的羞耻心撩到了顶点,手腕被他捉住,池欢没别的法子躲避,只得把脑袋扎到了时屿白的怀里。 他结实的胸膛还在兀自起伏,似在平息着刚才的火热。 血液一寸寸的凉下来。 时屿白也松开了她。 他似乎在顷刻间就收敛了对她的占有欲,再度变成那个清冷禁欲的男子。 “去收拾东西吧。” “程子黔和程青青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得早点赶去服装店。” “好。” 池欢瞬间回到现实。 赶到服装店的时候,池母和张小俏刚刚把门打开,见到他们过来,热络的打招呼。 张小俏揶揄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昨天刚复婚,小两口一定很亲热吧。” 池欢的脸瞬间就红了。 她嗫嚅着红唇想要解释她和时屿白之间并没有和好如初。 可是那些字眼卡在喉咙说不出口。 见她不说话,张小俏挤眉弄眼的更欢了。 时屿白倒是淡然。 也许男人和女人在面对这种话题的时候,总没办法有统一的态度吧。 “你们有什么打算?” 池母跟担忧一些,听到池欢的话之后,对时屿白和她的婚姻放不下心。 “如果服装店这边顺利的话,我们很快就要去下一个城市参加展览会了。” “冬天的衣服都老贵了,展览会价格太低了,利润能行吗?” 池母提出了疑问。 “这的确是个困难。” 池欢说道:“如果实在不行,我们打算再去一趟广州。” “冬衣和夏天的衣服成本不同,也许能想办法再压一压价格。” “不过展览会在冬天始终不如夏天火爆,我打算再想想,总不能坐以待毙。” 第215章 去 池欢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在服装店寒暄了没多长时间,就等到了程家来闹事的人。 但是出乎意料,来的人不是程子黔,不是程青青,更不是叶明珠,而是程母。 程母单刀赴会,孤身前来,气势却汹汹的,一点也不输人。 进门之后,就摆出了泼妇的架势。 “池欢,你给我出来,我有事要和你谈。” 池欢丝毫不慌,站出来直面程母。 “伯母,你是有事要和我谈,还是来搅和我们服装生意的?” 这样一质问,程母的气势弱了大半,连忙狡辩道:“自然是来找你谈话的。” 池欢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别在这打扰我们做生意了。” “伯母想谈什么,我都奉陪到底,走,咱们去外面谈。” 那还行,程母自然是不同意的。 她站在原地巍然不动,见到有顾客要上门,立刻就展开了胳膊,阻止顾客进门。 “别进来了,今天有事,不开门了。” 池欢一下子拨开了程母的胳膊,对顾客含笑说道:“几位别把她的话当真,她不过是个来闹事的,我这就报警把她弄走。” “快进来吧,今天您几位的生意我打八折。” 看在折扣的份儿上,几个人欢欢喜喜的进门。 刚开始见到程母的时候还以为流年不利,可听到池欢开出的折扣,又觉得今天真是黄道吉日。 池欢一把把程母给推出了服装店。 她眉眼弯弯,似笑非笑,“伯母,你不买衣服吧?那就别挡在门口了,大清早的,遇到人来阻挠做生意,是真的很晦气。” 程母讲道理是讲不过池欢的,她索性就开始撒泼。 “做什么生意?你干的叫什么人事?” “我们明珠去你家找了你一趟,回家就开始见红,她肚子里怀的可是我们程家的第一个大孙子。” “若是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负责的起吗?” 池欢不说话,直接去拽程母的手指,程母却开始耍赖,拽着门把手死都不撒! “你干嘛,你还理了?” “赔钱,你害的我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要没了,必须掏钱!” “今天你不把这个钱掏出来,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池欢满心懊恼,怎么就摊上程家这一家子的狗皮膏药呢。 那边招呼顾客的池母分出时间来,对着程母就开始发难。 “你们程家还讲不讲道理了?” “你们家明珠见红了,你怪的到我们池欢的身上?” “是池欢把她喊过来的?还不是随了你们程家的死皮赖脸,都懒得搭理她,却还自己凑上来。” “现在她出了问题,你这个当婆婆的,还不好生在家里照顾她,嗨哟空来找我们扯皮?” “我看你呀,是一点也不在乎肚子里的大孙子啊。” 这番话若是放在其他人的身上,早就臊的脸皮通红了。 可是落入程母的耳朵里却是不疼不痒。 她冷哼一声,“我正是因为在乎我的大孙子,所以坚决轻饶不了你们。” “今天这个钱你们是赔也得赔,不赔也得赔!” 说完这句话,程母索性就拽着门把手,直接在地板上坐了下来。 一手攀着门把手,一手使劲在大腿上拍,还干嚎起来。 “欺负人呀,你们服装店这是仗势欺人呀!” “你们的心肠都黑透了呀。” “大家伙都来评评理呀,她害的我家的儿媳妇差点流产,这是不打算负责了呀!” “大家可千万别买他家的衣服,他们心肠坏透了,卖的能是什么好衣裳?” 池欢抱着胸脯,就听着她在那干嚎。 池母倒是气的冒烟,但是对程母这不要脸的做法是无可奈何。 须臾,时屿白高大气场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池欢问了句,“报警了吗?” “嗯。” 时屿白皱眉,看着在地上撒泼演戏的程母,询问:“架出去?” 池欢摇头。 “别动她。” 这样的手段只适合要脸的人身上,碰上程母这样不要脸的,反而会被她拿捏。 “让她闹。” 闹的越厉害,等一会警察来了,才好给她发出严重警告。 以后服装店的方圆十里,池欢都不想再看到这号人物。 程母听到报警之后,嚎的更厉害了。 从眼缝里看了他们一眼,哭丧着脸说道:“好啊你们,竟然还敢恶人先告状。” “你们害的我儿媳妇差点流产还有理由了?” 这时候里面的顾客笑声的询问:“这人到底为什么啊?” “真够不要脸的。” 张小俏说道:“还能是为了什么?” “他们家也开了服装店,是看不惯咱们的服装生意比他们的好,所以跑到这来砸生意了。” “呸!不要脸!” 张小俏可不怕她。 倒是程母给气的脸通红。 “张小俏,咱们好歹是邻居,你就是这样根我说话的?” “那你还想让我怎么和你说话?婶子呀,你想让我和颜悦色,你就干点人事呀。” “你!”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池欢回头一看,两个警察映入眼帘。 “是谁报的警?” 池欢刚要开口,时屿白越过了她。 “我。” “有人来你们服装店闹事,你们说的就是这个人吗?” 警察皱眉看着坐在地板上的程母。 “是,她是给服装店家的亲戚,来我们这闹事,就是为了搅黄我们的生意。” “你叫什么名字,站起来!” 程母见到警察瞬间就怂了,但还是抹掉眼泪,装出了委屈巴巴的模样。 “警察同志,我不是来闹事的,我是来找他们要赔偿的。” “什么赔偿?” 警察狐疑的发问,下意识看了池欢和时屿白一眼,“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都跟我们说说。” 程母,“我儿媳找了池欢一趟,回家就气的差点流产了。” “我怎么能咽下这口气,自然要找他们来讨个说法。” 警察看向池欢,“你就是池欢?怎么回事,你和她儿媳妇还产生争执了?” 池欢是真的佩服程母这颠倒黑白的能力。 前世的她是程家的儿媳妇,被磋磨的不成样子。 但是这辈子,程母还想摆布她,那是在做梦! 第216章 北 “我和她的儿媳在村里见过一面,但是那一面可是在全村人的见证之下见的。” “村里不少人都能作证,而且不是我去找她儿媳的,是她儿媳舔着脸来找我。” “我早就厌烦透了他们家的狗皮膏药,早早的就让她回家了。” “没想到他们回家就找了借口来服装店闹事了。” “警察同志,请你一定要帮我们严惩他们这种厚颜无耻的行为。” 池欢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警察瞬间就明白了。 “你说你媳妇见红了,赖这个姑娘,可是你们有证据吗?” “况且,见红了可不一定跟这个姑娘有关系呀。” “你若是对你的儿媳妇不好,那也有可能气坏身体。” 程母听了这个可不干了。 “不赖她赖谁?我们儿媳妇就见了她一面,要不被她气坏了,能这么虚弱吗?” “那我问你,你们儿媳为什么要去找人家?” “人家都摆出态度来了,很厌恶你们的纠缠。” 程母提到这个,瞬间哑火了。 “她们之前就挺好的,因为什么原因闹掰了,所以我儿媳妇才会去找她。” “本来是想求和的,没想到却被她气坏了。” “等一下。” 池欢含笑打断了池母的声音。 “伯母,你恐怕是想错了,你家的儿媳妇来找我,可不是为了求和,而是让我放弃和你们家的竞争。” “可是伯母,你要搞清楚,刚开始就是你们和我们作对,故意和我们搞起了价格战。” “生意场上各凭本事,你们现在斗不过我们了,就开始耍阴招了,你觉得合适吗?” 听到池欢揭穿,程母的眼神闪烁起来。 指着池欢说道:“你不要狡辩,我跟你说的是我儿媳妇见红的事情,你不要给我提到做生意的事情上去。” “那伯母,你的儿媳妇都见红了,为什么不去照顾她,来我们的服装店闹什么呢?” 池欢不疾不徐的诘问。 听到这里,警察同志总算是明白了。 很快对准程母,说道:“你若是真的觉得这个姑娘害得你家儿媳妇流产,其实也简单,那就去法院起诉好了。” “你来人家服装店阻碍人家做生意,是要去局里走一趟。” “什么?” 程母傻眼。 她没想到,自己来这一趟,居然还要坐牢。 “我不要坐牢?我没有犯法,为什么要坐牢,我也是受害者,我儿媳妇快要流产了,来找她算账有什么错?” 程母是典型的泼妇。 无知者无畏,面对警察也敢挑衅。 警察同志严正告诫:“刚刚已经跟你说了,你若是对这件事不忿,完全可以去法院告。” “但你在这扰乱她们做生意那就得坐牢。” “同志,无知不是你的错,但是你拿着无知来挑衅法律,那就是你的错了。” 程母给吓得不轻。 警察要录口供,要池欢时屿白以及程母一起回去趟。 池欢那边结束的很快,对警察说道:“同志,我希望以后在服装店再也见不到这个人的身影。” “要是一直这样纠缠下去,我们的生意就真的做不成了。” “放心好了,我们会给她以及她的家人发起警告。” “还会通知你们的村委会。” “争取早点把这件事给落实。” 池欢感激不尽。 和时屿白出来的时候,池欢心里有点烦躁,程家一直这样纠缠实在不是办法。 他们抵达宁乡市的时候,从赵爽那得到了一个比较遗憾的答案。 那就是随着天气变冷,展览会短暂的停止一段时间,等到开春之后继续。 原本的计划瞬间搁浅。 池欢和时屿白面面相觑。 蓦地,耳边响起时屿白的声音,“你不是说要去北京买房子吗?” “还有这个打算吗?” 池欢水眸晶亮,“有啊。” “我陪你去。” 时屿白说道:“京城我比你要熟悉,要买在什么地方,我能给你比较好的意见。” 池欢咬着唇,“会不会太麻烦你?” 话音落下时屿白的潭底就划过一抹晦暗。 他唇角蔑笑的勾了勾。 池欢的心脏瞬间蜷了蜷,相处这么长时间的默契,让她瞬间就明白男人的情绪不悦了。 “好吧。” 她只能把那一点点的抗拒压下去。 “那……” 她瞬间就想到了什么,眉宇间浮上了一抹担忧。 “如果遇到你的爸妈怎么办?” 池欢觉得手中的存款在北京买房子是足够了。 之前的计划里面,一直都是自己,没有时屿白。 谁能想到来家里一趟,还能被逼着领复婚证? “你怕什么?” 时屿白的声音冰冷又紧绷。 “反正这个复婚证也不过是为了让你爸爸安心才领的。” “你不是说了,还维持之前的关系?” “那么你见到他们又有什么干系?” “把他们当成和你毫无关系的人即可。” 时屿白的话说的十分生硬。 撂下这几句话,转身就走,“我去买车票。” 池欢只瞥了一眼他紧绷的下颌,就暗自叫了一声不好。 时屿白生气了。 他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也会跟她生闷气。 她没办法只能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 “等等我。” “时屿白,你生气了?” 走在他身边,池欢好奇的凝望他峻挺的脸庞。 “何以见得?” 腮帮都被他咬的若隐若现了,竟然还在跟她嘴硬呢。 “直觉。” 池欢吭吭哧哧半天才憋出两个字。 “错觉。” 时屿白毫不留情的打击。 池欢嘟嘴,小心翼翼的从睫毛缝隙里看他。 “真没生气?” 时屿白突然凑过来,对着她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 池欢:“……” “我要是说错了话,你别跟我计较啊。” 池欢想了想,虽然不知道那句话惹到了他,还是诚心诚意的道歉吧。 “对不起……” 她在睫毛缝隙里觑他。 既然要一起去北京买房,那势必还要相处很长时间,她可不想路上的氛围一直这么窒息。 “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时屿白冷淡的睨着她。 这可真把池欢给难倒了,她绞尽脑汁才相出了一个理由。 “我不该跟你客气?” 这句话落下,就见到时屿白的潭底有了融融的暖意,不过他唇角的弧度还是讥诮的。 糟糕。 有点难哄。 第217章 京 直到坐在前往北京的车上,时屿白都没再和她说一句话。 池欢把一杯水递给他,“诺。” 时屿白骨节修长的手指接过水杯,却并不看她,更不和她说话。 “还生气呀?” 池欢小心翼翼的觑他,用肩膀撞了下他。 时屿白撩起眸子,目光笔直的看过来。 “我真的知道错啦,我发誓,以后绝对不跟你客套。” 池欢心中发苦。 说实话,她现在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时屿白相处。 虽然时屿白答应还和她用离婚时候的关系相处,可是她真这么做了,他又满心的抗拒。 池欢想要和他相处,势必小心翼翼。 这个分寸的把握好艰难啊。 时屿白捏紧水杯,睨她一眼,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根本没领会他的意思。 他的指节凛白了几分,眸色晦暗,比夜色还深。 因为是临时起意,所以没抢到卧票,半夜池欢就开始昏昏欲睡。 临睡着的时候,明明提醒自己不要靠过去,可是睡着睡着,那道防线不知不觉就松懈了。 脑袋靠着那方宽阔的肩膀,上面传渡来的温暖让她很舒服,忍不住窝的更深。 时屿白掀开浓密的睫毛,映入眼帘一颗漆黑柔软的小脑瓜。 发丝软软的撩着他的脸颊,一侧的汗毛被压扁,似撩非撩带来阵阵颤栗。 时屿白抬手,忍不住搂紧了她。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悄悄在她发顶心烙下一吻。 抵达北京之后,时屿白带池欢去见了故人,映入眼帘的是几个和时屿白年纪相仿的年轻人。 几个人见到池欢第一面,愣了一秒后,很快就齐刷刷开口:“嫂子!” “这就是嫂子吧,你和屿白哥结婚这么长时间,咱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呢。” 一个长相清秀,穿着皮夹克的年轻人率先开口,“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赵彪,嫂子叫我彪子就行。” 说着,接连指着其他的几个人介绍,“这是建国,这是建军,这俩虽然不是亲兄弟,但这名字取的跟亲兄弟似的,还有这个长的最帅的名字叫付严词,咱们兄弟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 “严词大哥是咱们里面年级最大的,没想到最先结婚的不是严词哥,而是屿白哥。” 池欢对着众人一一打招呼。 “嫂子第一次来北京,必须得好好游玩一番啊。” “哥,咱们第一站,必须得去雍和宫。” 池欢刚要开口,话就被时屿白打断了。 “不用了,我们先休息一晚,明天你嫂子打算去买房,找你们过来,就是为了这事。” “最近这几年,有没有什么在售的,比较好的房子,你们给我注意一下。” “这没问题啊。” 彪子一愣,随机问道:“不过屿白哥你们不是有婚房吗?为什么还要买房?” “我想多买一点,等着升值赚钱。” 池欢解释了句。 说实话,看得出来,这些人还不知道她和时屿白之间的关系。 一定以为他们是寻常的夫妻,与其浪费时间解释,还不如让他们误会。 “而且不止要买一套。” “原来如此。” “放心好了,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回家就打听打听,明天保准给嫂子准信。” “谢谢你们了。” “客气什么,走,今天我请客,咱们一定得好好聚一聚。” 池欢和时屿白推拒不了,只得应下。 彪子家应该家境不错,竟然开出了一辆军用吉普,众人上车,浩浩荡荡的前往饭店。 只不过在进入饭店的时候,池欢竟然撞上了个熟人。 白雪。 白雪应该也要和朋友吃饭,进入大堂,几个女孩子热热闹闹的边走边聊天。 池欢他们踏入大堂,彪子见到白雪就兴奋的招呼。 “白雪,过来!” “你瞧瞧谁回来了?” 白雪穿着皮夹克外套,牛仔裤修身的裤子,脚上还瞪着一双皮靴,很利落飒爽的装扮。 回眸见到池欢和时屿白的时候,她明显一震,对着彪子应了一声,随机对身边的人交代了句。 这才缓缓朝着他们走来。 “屿白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雪基本上无视了池欢,甚至余光瞥到她的时候眼底都透着敌意。 彪子“啧”了一声,数落道:“怎么着,眼里只看的到屿白哥,见不到嫂子?不知道打招呼?什么素质!” 说是数落,不如说是调侃。 听得出来,白雪应该和这些人都很熟悉,所以被这样数落谁也没生气。 剩下的几个人甚至还带着点看好戏的架势。 当着这么多人的目光,白雪不甘不愿的看向池欢。 “嫂子?” 但是她语调上扬,眉梢也跟着扬了扬? “彪子,你消息落伍了吧,还叫什么嫂子?你不知道屿白哥已经和她离婚了?” 瞬间,几个人诧异震惊的目光看向池欢。 池欢的心尖儿漫上一层酸涩,指节忍不住蜷了蜷。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她脸颊肉眼可见的染了一层红。 下一秒,她蜷紧的手指被握住,那抹力道不容置疑的一根根掰开她的指节。 “消息落伍的是你,我和池欢已经复婚了。” 这次震惊的轮到白雪。 她像是吞吃了个苍蝇,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时屿白。 “屿白哥哥,你怎么能和她……” “她做出那样的事,你怎么能这么想不开!” 白雪崩溃了。 其他的人也有点崩溃,彪子上前就抓住了白雪的肩膀,低声警告她,“你说什么呢?” “这是屿白哥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说完,就不好意思的对池欢笑,“嫂子,你别跟她计较,她就是被家里宠坏了,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池欢能说什么呢。 她不是第一次和白雪交锋。 但是让她震动的还是时屿白。 他竟然那么毫不避讳的坦诚了和她复婚的事情。 她的心脏紧张的蜷成一个点。 可想而知,白雪回去之后,这件事很快会落入时屿白父母耳朵里。 这一趟京城之旅,可能远远没有想象中单纯。 “没事。”池欢淡淡一笑,“我快习惯了。” 众人也听出了眉眼高低,忍不住问道:“嫂子,你和白雪之前见过?” 不止。 她还和白雪争过同一个男人。 第218章 买 池欢面上不显,“嗯”了一声。 倒是其他的人很快尴尬起来了,虽然短短几句对话,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却很大,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有点懵。 还是彪子最先反应过来,“嫂子,走,咱们去包厢。” 彪子很热情,一路殷勤的引着池欢往里面走,池欢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盛情难却,只能跟上他的步伐。 在她身后。 付严词撞了撞时屿白的胳膊,“几年不见,你这日子过得够精彩啊。” “真离了?” 时屿白喉骨轻轻滚动了下。 “嗯。” “白雪对你的心思……” “不可能。” 时屿白打断了他的话,眸光幽沉的看着池欢那道窈窕的背影。 付严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个男人,愿意在一个女人身上这样折腾,只能说明折在这女人身上了。 “得。明白了。” 付严词在时屿白的肩膀上拍了下。 赵建国和陈建军两个人则是拦住了白雪的去路。 “怎么回事?时屿白和嫂子还离过婚?这事该不会你也参与过吧?” 白雪气急败坏,“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还能害屿白哥哥不成?我都是为了屿白哥哥好,而且离婚的事情,也是经过伯父伯母同意的。” 她愤懑的道:“而且池欢嫁给屿白哥哥还不安分,差点给屿白哥哥戴绿帽子不说,甚至还要害屿白哥哥坐牢。” “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当咱们的嫂子?” “真有这事?” 两个人面面相觑。 “不能吧,屿白哥可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你们若是信不过我的话,大不了就去问伯父伯母。” 两个人狐疑的看着彼此,撒开了白雪的手。 白雪二话不说就要往包厢里冲。 两个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连忙去抓白雪。 池欢在座位上刚刚落座没一会,白雪就冲了进来,进门就开始对她发难。 “你为什么还有脸来祸害屿白哥哥?” “既然离婚了,你就距离他远远地,是不是你厚颜无耻又来纠缠他?” “我告诉你,屿白哥哥好说话,我可不是好说话的,不光我不好说话,就连伯父伯母也不是好说话的。” “你休想……唔!” 白雪的嘴被建国和建军两个人齐刷刷捂住。 “不好意思,没看牢,不小心放出来了,嫂子,您别往心里去,我这就把她弄走。” 池欢脸上的表情僵硬的扯不出一个笑容来,一颗心更是乱成了麻。 时屿白的脸黑沉的可怕,周身裹挟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空气似在瞬间凝滞了。 “白雪,立刻就给嫂子道歉!” 彪子不明所以,却还是严词数落着白雪。 白雪掰开了两个人的手指,眼眶里逼出了一层泪水,“让我给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道歉,休想!” “啪!” 池欢的心疼的蜷缩成一个点的同时,一道清脆的巴掌声也落在了白雪的脸上。 她雪白的小脸儿瞬间印上了一个巴掌印。 包厢里所有人都因为这个巴掌愣住了。 白雪的眼眶瞬间变得通红。 “屿白哥哥,我都是为了你好,你竟然为了这样的女人打我?” “难道在你的心中,你和这个女人的几年,还不如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深?” 她似是不敢置信,伤心透了,眼泪刷刷的顺着脸颊落下来。 包厢里其他几个男人,脸上都露出了几分不舍。 看得出来,他们应该是一同长大的,感情很深厚。 但是夹杂在她和白雪之间,众人多少都有些尴尬,甚至不知道该站在哪边。 “她是我的妻子,我不准任何人用任何字眼侮辱她。” 时屿白这句话落下的同时,池欢的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她没想到在他们关系这样尴尬,甚至他还对她生气的时候,也会这样悍然的维护她。 说不震动是假的,池欢内心全然是细微的战栗。 “呜呜呜!” 白雪愤然跑出了包厢,边跑还边叫嚣着,“屿白哥哥,你一定会后悔的!” 包厢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众人中只有不明所以的彪子还发着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白雪……是不是和嫂子之间有什么误会?” 池欢的指甲狠狠的掐到了掌心里。 她很清楚,一切的原罪是自己。 她伤害了时屿白。 时屿白可以维护她,甚至不计较,可是那些细细密密攀爬而来的愧疚和耻辱还是淹没了她。 她脊背绷的笔直。 “没有误……” 她刚要开口,手突然被一抹劲力攥住。 抬起眼皮,撞入的是时屿白暗流涌动又晦暗深邃的眸子。 “没有什么。” “不提这些扫兴的事。” 时屿白的话是对兄弟们解释的,但是眼眸却是密密匝匝的落在她的脸上。 那目光中的炙热,一度让她以为自己会被烫化。 池欢的心震动的厉害。 她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图,他甚至在他的兄弟们面前试图为她遮掩。 阻止她的忏悔。 她惊颤的看着他。 时屿白却提醒着她,震慑着她不许说。 “你们先点菜,我和你们嫂子出去一下。” “好好好。” 包厢里的氛围太诡异了,不但池欢受不了了,其他的几个人也受不了了。 当着池欢的面不断的在打眉眼官司,似乎在相互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置身其中,池欢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时屿白拽着她去了饭店的后院。 这后院很大,院子里还种植了好几颗枫树,如今枫叶尽染,层层叠叠的红深浅不一的映入眼帘。 到了外面,确定周遭没人,时屿白才放开了她的手。 池欢的心被愧疚啃噬的千疮百孔。 下意识的道歉,“对不……唔。” 池欢本来垂着眼帘要道歉,但是话音一出口,下颌骨就被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紧,汹涌的怒吻朝着她袭来。 她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时屿白周身裹挟的怒气,像风一样穿透了她的心脏。 那种久违了的,令人心尖儿发颤,灵魂都为之酥麻的亲密,毫无保留的灌入她的鼻息,将心扉悄悄的填满。 池欢的心颤抖的不成样子。 时屿白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吻自己? 她此刻满脑子都是这个疑问。 第219章 房 时屿白不顾一切,池欢却没忘记这是在外边,她腮帮涨的通红,掌根一个劲的推她。 时屿白的理智在顷刻间回笼,他松开了她,失控和欲气在顷刻从他身上褪去。 他再次恢复成那个清冷破碎的禁欲公子。 “抱歉。” 他眸色晦暗涌动,睨着她,抿了抿唇。 这个动作的歧义太大,甚至一度让池欢误以为他是在回味。 “你怎么了?为什么阻止我?” “池欢。”他挺拔身躯里的气似乎在瞬间卸掉了。 潭底暗流涌动着,“你讲讲道理,我刚才对着兄弟们说我们复婚了。” “你不是小孩子,应该明白这句话代表什么意思。” “即便白雪过来闹事,你也不该让我自毁长城。” “你把那些事情摊开来,我的面子在哪儿搁?” 他嘴角挂着菲薄的笑,“你无所谓,但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池欢的确察觉到了不妥。 她下意识的捏紧了手指。 眼眶里沁着碎碎的雾气,“抱歉,我还是觉得对不起。” “我不该来的。” 池欢眼睫毛颤了下,愧疚压低了她的眼帘。 “即便我不说,可是这件事还是会被白雪暴露出去的。” “要不然,我们离……” 那个字眼脱口而出的刹那,池欢就察觉时屿白的瞳仁狠狠的缩紧了下。 “离婚?” 他的音色在瞬间就掺了冰一般,潭底冷的仿佛能沁出白霜。 池欢掀眸看他,看着他冷冽的下颌线,一是不知道这个话题是不是该继续。 “不,我只是不想拖累你。” “池欢,你遇到任何问题,第一时间就是逃避吗?” “即便离婚,但谁不知道哪怕发生了这样能的事情,我还是肯和你结婚?” “你不知道直接面对,想办法解决?” 池欢愣住。 因为时屿白这番话可谓称得上疾言厉色了。 认识他这么长时间,哪怕是在离婚的时候,他也没这样动过怒。 看着她呆呆的眸,时屿白胸膛剧烈起伏,蓦地抬手挡住了额头。 自他周身迸发出来的气息,寥落,悲凉,空气被寸寸侵染,窒住了呼吸。 池欢的心脏像被这个画面给扎了下。 “是我的错。” “够了。” 时屿白缓缓放下了手,一双暗流涌动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她。 瞳眸里是无奈,是失落,是自嘲,也是讥诮。 “你这段时间对我说的对不起够多了。” 池欢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嗓子仿佛被什么卡住,丧失了所有的语言。 “可、可是,你想解决,到底想怎么解决?” “你对这件事不要发言。” “更不准不分场合,不分对象,随便的坦诚过去的那些事情。” 时屿白的手臂用了略重的力道捏住她纤薄的肩膀。 “池欢,忘掉那些事情,就当做从来没发生过。” 这还是时屿白第一次直面和她讨论举报信的事情。 她能清晰的察觉到自他周身弥漫过来的痛楚。 那封举报信,带给他那么大的伤害。 可是他竟然要自己忘掉那封信? 池欢的心在一震之后,猛地颤抖起来。 时屿白这是什么意思? 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 眼眶快速铺上了一层薄泪。 胸膛里涌出了说不出的哽咽,棉花一样堵住了嗓子。 “时屿白……” 池欢眼眶肉眼可见的红了。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可是我不……” “配”字的气音被他骨节分明的手掌捂住。 他掌心的温暖一层层的渡过来,池欢的眼泪落下的同时,唇瓣也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 时屿白俯瞰着她的泪眼,潭底的心疼一寸寸的钻到了心尖儿上。 池欢被莫名的委屈淹没了。 她在这个瞬间,有一种钻到时屿白怀里的冲动。 “别哭。” 时屿白的音色哑的厉害。 池欢被他温柔的眸彻底击溃。 她顾不上羞耻,也顾不上羞涩,拽开他的大掌,一股脑的往他的怀里扑。 他的肩膀好宽,他的怀抱好暖,他的气息很好闻。 熟悉的一切,近在咫尺。 池欢圈着他的腰肢,哭了个一塌糊涂。 时屿白无奈的很,身上贲张的情绪在顷刻间收敛的干干净净。 本来想宽慰下,让她别哭的,可是看着她哭的颤抖的双肩。 又把那句话给咽了下去。 哭吧。 哭个痛快。 池欢的情绪来的块,去的也快,等她意识回笼的时候,很快发现时屿白的黑衬衣被她哭湿了一块。 窘迫瞬间染红了她的脸蛋。 “不好意思……” 她贴着他胸膛的脸颊移开,垂着眼眸,看着他衬衣上那块湮湿,懊恼的恨不得咬掉舌尖。 “没什么。” 时屿白的情绪也在顷刻间恢复正常。 “他们会发现吗?” 时屿白瞬间领会她的意思。 “没事,他们都不是爱多嘴的人。” “可是这么回去……” “别多想。” 时屿白制止了她的胡思乱想。 “去洗把脸,我在外面等你一起回去。” 池欢“嗯”了一声。 从洗手间里出来,时屿白颀长的身躯斜靠在墙壁上,长长的睫毛半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周身那种破碎清冷感更浓了。 池欢脚步一顿。 然后甩手上水珠的动作顿住。 因为时屿白撩起眸子正睨向她。 “过来。” 他口吻命令十足。 池欢也不知道中了什么蛊,竟然乖乖的过去了。 时屿白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方手帕,覆在她的纤纤手指上,竟然细细的给她擦拭手指。 池欢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又不是小孩子。 她想抽回手。 却被时屿白用了更大的力道按住,直到每一根手指都擦的干干爽爽的,他才松开了她。 “走吧。”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红的眼圈上。 回到包厢里,众人都热络的招呼。 饭菜已经上了丰盛的一桌子。 池欢能感觉到几个人目光中隐晦的探寻。 一餐饭吃的还算尽兴,几个人都是本地人,一口地道的京片子,还很幽默,各种各样的段子从他们的口中冒出来。 饶是前一刻池欢还哭了一场,这会也情不自禁露出了浅笑。 一旁的彪子举起了酒杯,说道:“嫂子,我代替白雪跟您道个歉。” “她那个人啊,没轻没重的,嘴里也没个正经话,您别跟她计较。” 第220章 时* 池欢端起酒杯,笑道:“没事,不是什么大事,我不会计较的。” 还是嫂子大气。 酒杯抵住唇,刚要喝下去,骨节分明的手指横了过来,拿走了她的酒杯。 不光池欢愕然了,在场的几个人也都有点惊讶的看向时屿白。 在这么多目光的瞩目下,时屿白仍旧是凉凉淡淡的。 “她不会喝酒,我来代劳,彪子没意见吧?” 彪子:我可以有意见吗? 面上仍是:“没事,谁叫你们是两口子呢,谁喝不是喝啊。” 彪子摸了摸鼻子,目光有点绵长。 其实,刚才几个兄弟商量过,这杯酒表面上是替白雪道歉的,实际上是几个人探听夫妻关系的。 看这模样,时屿白对这个老婆还是庇护的很。 不光为了她扇了白雪一巴掌,还不肯让她喝酒。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仍旧这样疼着,宠着,这得是多喜欢多在乎啊。 时屿白一饮而尽,将杯子倒扣过来,一滴不落。 他眼眸仿佛落入了墨,暗流涌动,晦暗深邃的让人不敢直视。 “这件事就此揭过,不必再提了。” “白雪对欢欢不敬,以后我们出现的场合,她都不必出现。” 听到时屿白这无情的话,彪子都替白雪心疼。 好歹也是暗恋了时屿白这么多年,没想到真心错付。 时屿白竟然为了池欢,那样冷待她。 罢了罢了。 这些闲事雨我无瓜。 既然白雪已经被摈弃在外,接下来的话题谁也没有提过她。 倒是几个人对池欢现在的工作很有兴趣。 听了之后,彪子简直双眼放光。 “嫂子,你这个生意可以啊,能不能带我一个?” 现在的生意可不是她一个人的,她下意识的看向时屿白。 “你现在没工作?” 时屿白三年没在北京,对几个人的近况还不是很了解。 “嗐,别提了,那不是被我给弄黄了吗?” “你也知道我的个性,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太约束我的地方我都待不下去。” “我听着你们这个生意倒是还成。” “要是看得起兄弟我,就带我一个。” “可以,但是丑话得说在前头,不能分太多的股份。” 时屿白沉吟着,“你来也好,可以拓展一下经营的地域范围。” “开始只能给工资,工资给你开高一点,等后面熟练了,可以分给你一部分股份。” 彪子简直双眼发亮。 “那感情好,屿白哥,池欢嫂子,你们可真是我亲哥亲嫂子。” 池欢被他夸张的形容和表情逗的乐不可支。 一餐饭下来倒是宾主尽欢。 离开的时候,彪子死活要他们住到他闲置的房子里去。 盛情难却,池欢只好答应下来。 送走其他人之后,彪子直接开车带到闲置的房子里。 “这里本来是我爹分配的单元房,刚下来没多长时间,里面家具被褥都是新的,还没住人。” “我们家里房子不少,本来是打算留给我坐婚房的,可是我现在连对象都没影子,这房子就一只闲置了。” 彪子把钥匙给他们,说了房间号,就匆匆离开了。 池欢和时屿白回到了屋子里。 打开一看,就是简单的三房两厅的格局,因为准备用来当婚房的,所以装潢的很精致。 不过让池欢诧异的是,她踏入房间,竟然感觉这房子装潢的虽然精致,但处处都要比他们在县城的房子要差一些。 她“咦”了一声,下意识的看向时屿白。 时屿白睨了她一眼,神色倒是很淡然。 “怎么?” “为什么我感觉这房子的装潢比咱们的房子还要差一点?” “是我的错觉?” 池欢敲了敲太阳穴。 “是错觉。” 时屿白重复。 池欢不疑有他,可是越看,那种感觉就越深。 她忍不住问,“难道彪子的家境没有你家好?” “你都说了是错觉。”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奔波去买房,不知道要转多久,一定会很累。” “你住这一间。” 时屿白打开其中一间。 池欢早就困的哈欠连连了,压下心头的疑问,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次日。 彪子一大早就过来接他们了。 吉普车直接载着他们去了最近竣工的一栋单元楼前。 “诺,我说的就是这,现在北京买房子只能买人家的单元房,但是有富余单元房的人多数也不愿意出手,毕竟谁不愿意住的宽敞点呢。” “即便现在用不着,也愿意给儿子孙子的留着娶媳妇用。” “我说的这家,是我家的一个亲戚,她家里刚刚移民去了外国,家里的房子叫亲戚帮着处理一下,这不赶巧了吗。” 池欢跟着进入单元楼。 单元楼的位置很好,出门不远处就有幼儿园,对面的街道就有一个小学和初中结合的学校。 如果买在这里的话,等小安安住进来上幼儿园上小学都很方便。 这点池欢很满意。 进入单元楼,楼梯间比一般的筒子楼也要宽敞一些。 房子和彪子的婚房格局大差不差,只不过这家可能是职位比较高,房间是四房两厅。 四个卧室分列在客厅的两侧,方方正正的,风水和户型都很不错。 而且窗户主人家做过改动,改成了比较宽敞的,从六楼往下望,视野十分宽阔。 池欢觉得很满意,特意询问彪子的价格。 “主人家要的也不多,毕竟挂出来售卖已经多少年了,因为这房子的面积大,一直是来看的人多,但是出钱的人少。” “多少钱?” 池欢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彪子伸出一根手指和一个巴掌。 “十五万。” 听到这个数额,池欢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 因为在后世房子的单价比这可高多了。 彪子却有点发怵,忍不住问她,“嫂子,是不是觉得太多了,要是你觉得多,我们可以讲讲价,我和他们家熟悉的很。” “主家说过了,价格可以降,但有一点必须要达到,那就是他们家要全款,现金,不能分批次给钱。” “他们在国外,想一次性的拿到钱。” “时屿白,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时屿白几乎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意愿。 “你很喜欢?” 第221章 家 池欢亮晶晶的眸子对准他:“嗯,我觉得这里很合适,而且这房子没有住过,可以当新房子来装修。” “装修的时候也可以不受旧房子格局的限制。” “你觉得怎么样?” 我? 时屿白眯了眯眼,看着她认真询问的模样,唇角突然多了一点几不可见的弧度。 “你确定我的意见很重要?” “当然重要啦。” 尽管现在还没影子,但池欢笃信这间房时屿白是一定会住进来的。 他会成为这座房子的男主人,他的意见会是她最在意的意见。 听到她的回答,时屿白眼眸里的笑意更深了。 彪子是不懂这夫妻俩是在打什么哑谜,这样一个寻常的问题,竟然也能让时屿白这样愉悦。 他不解的附和,“这买房是你们夫妻俩的事情,屿白哥的意见当然重要了。” “屿白哥,你觉得怎么样?” 时屿白撩起眸子扫了彪子一眼,潭底的那点愉悦星星点点的碎裂开来,连衣角都弥漫着一股散不开的愉悦。 “我觉得不错,可以买。” 时屿白给出了意见。 池欢看向彪子,“可以讲价?” 彪子愣愣的,“是啊,嫂子想多少钱买?” “你直接告诉我最低价,如果合适,我今天就去房产局过户。” 池欢豪爽的道。 这下轮到彪子瞪眼了。 “可以啊,嫂子,有魄力。” “不过一定要现金交易,要不然的话,恐怕会不同意。” “没问题,我带着存折。” 其实池欢也没想到八零年代的房子居然这么便宜。 而且这间房还是房子里面品质比较好的。 因为是单元房,所以出入这里的都是一个单位的人。 安全问题什么的都不需要担心。 前世的时候,房地产炒的那么火热。 池欢那会过的那般落魄,没能赶上这一波红利,重新活一辈子,总算赶上趟儿了! 彪子闻言对池欢是刮目相看,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嫂子,还得是你呀。” 池欢抿唇轻笑。 最终房子以十二万八千元的价格成交。 当天下午,他们就带着证件去了房产局。 很快池欢拿着房产证走出了房管局。 前世今生,池欢的名下第一次有了属于自己的房产。 这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摩梭着这个小本本,池欢感慨万千。 顺利拿下房子,池欢对彪子很感激,提出请客吃饭。 彪子满口答应。 池欢让她顺带把其他几个人也带上,把池欢和时屿白放在饭店之后,彪子就开车去接其他人。 往包厢走的时候,时屿白问道:“买下一栋房子了,还打算买吗?” “买!” 池欢眼角眉梢都是兴奋,忍不住拉进了和时屿白之间的距离,胳膊碰了碰他的,“时屿白,你如果有钱的话,也不要乱投资了,跟我一样买房吧。” “买房?” 时屿白扬了下眉尖儿,似是被她这财迷疯的样子给逗笑了。 “对啊。” “你相信我,买房子一定会升值的。” “到时候这些钱一定会成倍的增值,比放在任何地方都划算。” “嗯。” “我会考虑一下。” 空气凝滞了一秒,池欢停顿了下,提了一口气,从睫毛缝隙里觑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的。 以为自己的心思隐瞒的很好,却不料被时屿白捕捉个正着。 “想问什么可以直说。” “时屿白……” “嗯。” 池欢咬着的红唇松开,猛的鼓起勇气看向他。 “你喜欢什么样的装潢风格。” “我打算把一间房留作你的书房,你是打算像县城那样装潢,还是你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问这句话的时候,内心莫名的羞耻心让她的脸颊涨的通红。 她的睫毛乱颤,水眸里的光也乱了个彻底,可是想到时屿白曾经在县城的房子给自己留了一间房,勇气还是支撑着她,勇敢的看向时屿白。 时屿白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但是他按下了心头漫卷而来的狂喜,面无波澜的问道:“哦?” “问这个干什么?” 他非但没有表露出半点的欢喜,甚至还看上去有点讥诮讽刺。 “那不是你的房子吗?” “跟我有什么关系?当然是你想怎么装修就怎么装修,不必过问我的意见。” 他回答的无比狡猾。 既没有否决掉自己的决定权,又把皮球很好的踢给池欢。 池欢瞬间就着急了,上钩了。 “怎么会没有关系。” “时屿白,那间房是给你准备的!” 她音调忍不住扬高。 时屿白的心瞬间因为这句话轻飘飘起来,语调和表情仍旧是沉的,“给我准备房间干什么?你不是说好了,我们虽然领了复婚证,但关系还是和之前一样?” “你给我留一间房,就不害怕我生出点其他的心思?” 池欢咬着唇,水眸破碎出来的都是懊恼。 “我不是那个意思……” 时屿白就是要逼她说出真心话,潭底的暗潮涌动的更厉害了,“那你是什么意思?” 池欢眉尖蹙的很紧,“就是……你还不明白?” 她才不信,时屿白那样聪明,一定早就看穿自己心思才对呀。 “我该明白什么?” 时屿白步步紧逼,尽管心一度悬到了嗓子眼里,但他眼眸里的神色却瞬间淡了许多。 仿佛对这个结果并不在意,一身的冷漠和漫不经心。 “那个房间是给你准备的呀。” “时屿白,我们现在还维持这个关系,等时机到了,我们再 再进一步,好不好?” 池欢磕磕绊绊的说完这些话,耳尖儿也变得通红了。 时屿白睨着她,目光若尺子一样,炙烫的她呼吸都窒住了,然而下一秒,耳畔却落下一声冷笑。 “池欢,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时屿白瞳仁里的颜色在顷刻间变淡了许多。 “什么意思?” 池欢忍不住看他,触及他潭底沁出的白霜之后,心尖儿忍不住蜷成了一卷,针扎般的疼从上面窜开。 “你凭什么以为,我们的关系会如你所愿的发展?” “是谁给你的自信?” “是因为我一如既往对你的喜欢,把你惯坏了吗?” 听着他沉冷的声音,池欢的心在瞬间一路往下沉。 第222章 坚 池欢从来没这么想过。 她真的顺理成章的以为时屿白会等他,可是对着他冷沉到瞳仁颜色都淡了几分的眸,池欢慌了。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振击她的心。 “我、没有……” 尾音不自觉弱掉。 只有她自己清楚,这句到底有多心虚。 时屿白瞬间收回了咄咄逼人的气势,他别开了视线,目光落在了别处。 “我只是想让你给我一点点时间。” “时屿白,我对你的心思……” “我从没察觉出你对我有什么心思。” 时屿白的声音淡淡的在池欢的耳畔响起。 这句话却把池欢的心揪的生疼。 “时屿白,是我表现的很差吗?” “虽然我和你离婚了。” 她哽了下喉咙,一种莫名的心酸往上涌,她仍旧是鼓足勇气,大声的对着时屿白颀长的背影说出了那句话。 “可我一直没停止喜欢你呀。” “之所以说先保持这样的关系,只是不想委屈你。” “如何委屈我了?” 时屿白的嗓音莫名的喑哑,眼眸里大片的暗色汹涌了出来。 “我,我身上那么多的缺点不说,还有那封……” 话还没说完,池欢就察觉时屿白的眼眸溢出了戾气。 她瞬间就噤声。 敏锐的意识到时屿白刚刚和她提过,要把那封举报信给彻底忘掉。 她咽了咽嗓子,说道:“所有人都认为你和我在一起,是委屈了你。” “你也是这么觉得?” “是。” 池欢勇敢的看着他。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我一直觉得愧对你,所以你觉得我是在惩罚自己也好,还是在矫情也好,我的确想再给自己一点时间。” “时屿白,你会不会趁这段时间跑掉?” 她小心翼翼的牵了牵他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掌落入掌心的刹那,一种莫名的安心就包围了她。 那种惶惑不安的感觉在瞬间从身体抽离。 时屿白淡淡的睨着她,并不抽回手指,就那么任由她怯怯的牵着。 “不一定。” 他冷淡的回答。 “这样啊……” 宛如绳索套上了心脏,莫名收紧了一扣。 池欢从睫毛觑他一眼,发觉他没有反对之后,不由得攥紧了他的手。 呵。 她现在就要宣示主权,谁想靠近,她都不准! 她的小动作和小心思都收入时屿白的眼底,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时屿白的唇角肌肉不受控制的翘了下。 一种说不出的甜蜜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但是这种甜蜜没维持多久时间,他们手牵手准备去包厢的时候,撞上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李珍娅。 白雪。 白雪仍旧是一脸的义愤填膺,站在李珍娅的旁边,用目光在凌迟,鄙夷,蔑视着她。 李珍娅则是面露寒霜,眼神里的寒凉隔了这么老远,还是能精准的感觉到。 四目相对。 强烈的愧疚和羞耻让池欢差点想抽回自己的手掌。 可是刚刚动弹,就不由得想到时屿白的在意。 她若是打退堂鼓,时屿白一定会生气。 一次次的退缩不前,已经快要消耗掉时屿白的耐心。 他们薄的跟一张纸似的感情,哪里还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池欢没动弹,也没什么反应,就跟一根木头一样,眼睁睁看着两个人靠近。 “真的是你。” 李珍娅开口,径直是朝着她来的。 “白雪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知羞耻,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竟然还舔着脸和屿白复婚!” 池欢的脸色煞白。 没有人喜欢被人蔑视,辱骂。 但她无从辩驳,只能用苍白的眼神看着两个人。 而且,几乎是瞬间,她就察觉时屿白握着她的手力道收紧了一扣。 那一扣连带她的心也收紧了。 她没办法装作没听见,她得回复。 几乎下意识的,她回答了。 “伯母,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但是我是真心喜欢屿白的。” “我们会复婚,是因为感情让我们没办法割舍。” “你觉得我配不上他,我能明白,也能理解。” “那我想问问你,到底什么样的儿媳妇,你才觉得能配得上时屿白?” 这句话是池欢发自内心要问的。 既然决定要和时屿白在一起,那么婆媳关系始终是横亘的问题。 她不要逃避了。 她要勇敢的面对。 李珍娅看不上她,那她就改变到让她看上她! 所有人都觉得她配不上时屿白,她就变到足以匹配时屿白,堵住所有人的嘴巴! 李珍娅明显没想到池欢竟然会这么真挚的发问。 但是一愣之后,眼眸中很快溢出了大片冰冷的厌恶。 “你的意思是我喜欢什么样的儿媳,你就变成什么样的儿媳?” “是,只要我能办到,我都会尽量办到。” 听到池欢这么说,一旁的白雪顿时急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伯母想要一个不朝三暮四的儿媳,可你是吗?” “你干出来的那些事恶心死了。” “哪里来的脸缠着屿白哥?” 李珍娅原本要说话的,可是白雪一股脑把话都说完了,她就不说了。 “白雪说的不错。” “有很多错误铸成就没办法更改了。” “也不是你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你还是放手吧。” “我们时家坚决不接受你这样的儿媳。” 李珍娅冷酷无情的说道。 “可是我不想放弃。” “伯母,你说这些说服不了我,我好想短时间也说服不了你。”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白雪气的脸都白了。 李珍娅的胸脯也剧烈起伏。 眼看氛围就要僵持下去。 一直沉默的时屿白蓦地开口。 “白雪。” “看来那一巴掌还没让你得到教训。” 他危险的眯了眯眸。 白雪昨天被扇了一巴掌的脸上顿时隐隐作痛,睨着时屿白眼底可怖的暗流,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我还没怪罪你昨天打白雪的一巴掌,你竟然还敢提!” “我要你即刻去白雪家,给你的伯伯阿姨道歉!” “他们养大白雪这么多年,都舍不得碰她一根手指头,你这个哥哥却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打她。” “你是真的被这个狐狸精眯了眼吗?” “清醒点吧,她根本不喜欢你!” 第223章 决第章 “谁说我不喜欢他?” 池欢悄悄攥紧了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指,仿佛这样就能抓住到手的幸福。 “你喜欢他还会写和其他的男人勾搭,还要写举报信害他?如果你所谓的喜欢是这种表现,那你还真是喜欢他。” 李珍娅冷嘲热讽。 举报信这三个字一出来,空气似乎瞬间沉了下来。 戾气沿着时屿白的衣边弥漫,窒住了呼吸。 莫名的勇气在鼓舞着池欢,这个难题也难不倒她,“伯母,感情是会变化的,我在和时屿白结婚之前,的确是喜欢过其他人。” “但是后来在和屿白的接触中,我一点点被他吸引,渐渐的喜欢上了他。” “举报信的事情的确是我不对,我也一直试图用自己的行动去弥补他。” “我知道自己做的还不够,不足以让你,让时家所有人接受我。” “但是只要时屿白不和我离婚,我绝不会再主动放开他的手。” 这是池欢真实的想法。 这段时间,虽然复婚了,但是时屿白一直不离不弃的守在身边,她不是铁石心肠,早就被他打动了。 尽管还有坚持,但那颗喜欢时屿白的心,从没有变过。 李珍娅眼底满是冷蔑,甚至基本忽略了她,径直冷笑的看向时屿白,“时屿白,我今天只对你有一个要求,和她离婚,告诉我,你做的到吗?” 池欢的心在顷刻间悬到了嗓子眼里。 大厅里所有的声音和景物在顷刻间淡去,耳朵竖起来,全神贯注的在等待他的答案。 明明只有几秒的空白,却漫长的让呼吸都窒住。 “做不到。” 三个字眼从时屿白棱角分明的喉骨溢出。 时屿白掀眸,“我一会还要见其他人,你带白雪离开吧。” 李珍娅眼眸破碎出大片的失望。 “时屿白,你气的你父亲住院不说,难道连我这个母亲也要气死吗?” 她似是承受不住强烈的怒气,不断在拍打自己的胸膛,眼眶里噙着愤怒的泪水,一字一句的在质问着。 池欢第一次见到李珍娅这副模样,整个人当场愣住了。 “我……” 时屿白一个字眼出口,李珍娅白眼一翻,整个人气的乱倒了下去。 白雪惊惶的声线在大厅里响起。 “时伯母!” 池欢的心瞬间焦急起来,像是着了火一般,又在这种痛苦的炙烤中,蜷成了一个点。 “屿白哥哥!快!” “去拨打急救电话,送时伯母去医院!” 池欢慌张的起身,“我去!” “你先看着伯母!” 说来也巧,恰好这时候彪子带着其他的人回来了。 见到这场面,几个人都白了脸。 “怎么回事?” “伯母被那个女人气的昏倒了!” “彪子哥,你开着吉普吗?快送伯母去医院!” “好!” 时屿白打横抱起晕倒的李珍娅,白雪在一旁焦急的跟着,一群人蜂拥着朝着饭店门口走去。 等池欢从服务台出来,见到的就是空荡荡的大厅。 她独自一个人,被摒弃在时屿白的世界之外。 一种说不出的落寞和荒芜瞬间弥漫了她的胸膛。 她看着那个门口,心脏像被大掌重重的揪着,针扎的疼弥漫。 离开了时屿白,她才惊觉原来偌大个京城,她竟然连个去处都没有。 等她跑出饭店的时候,吉普车已经疾驰而去。 却还落下了一个人。 傅严词。 他身形颀长,从某个角度看过去,和时屿白有几分相似。 池欢怔忡。 刚刚那种窒息感,在见到傅严词的那刻,总算有所缓解。 她清楚时屿白,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抛下她一个人。 “傅哥。” 她喊了一声。 傅严词转身,指尖夹着香烟,青白色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脸庞,见到她之后,唇角勾起了个很浅的弧度。 “弟妹。” “屿白让我在这里等你。” “你要去医院吗?我带你去。” 池欢冷硬的心在顷刻间坍塌,柔软。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走吧。” 傅严词掐灭了手中的烟。 他竟然也是开车来的。 南乔不好意思坐前面,规规矩矩的坐在后座。 车厢内氛围窒息,傅严词沉默寡言,偶尔会从后视镜里打量她。 池欢脊背挺直,目光偶尔和傅严词交汇,礼貌的扯扯嘴角。 “弟妹,我若是你,就不会去医院。” 傅严词开口打破沉默。 而且毫不避讳,想必今天的事情已经知道了个七八。 池欢勾勾唇角。 “可是我如果想和屿白继续走下去,这就是必须要面对的难题。” “不错。” 傅严词吸了一口气,从后视镜里觑她,提了个出人意料的问题,“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放弃时屿白?” 池欢的心瞬间被攥紧。 “……没有,且只要他不放手,我绝不会放手。” “人生在世,最怕的就是遇到你这样的,这样执拗,迟早要撞南墙的。” 傅严词甚至在循循善诱。 池欢几乎要不能呼吸。 “可是……谁的人生又不撞几个南墙呢?” “有没有想过,即便撞上去也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 “即便没有,我以后回忆起来的时候,也只会感觉遗憾,而不是后悔当初没有尽力。” 傅严词的话让她瞬间心乱如麻。 她不断在问自己,当初让时屿白陪自己来京城买房,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不该让这样的事情在他的圈子里流传。 如果他们之间能守得云开见月明,还算皆大欢喜。 如果最后她还是得离开,却在圈子里给他留下这样的污点,真的好吗? 尽管她话说的很满,却还是忍不住红着眼圈问。 “傅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 傅严词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方向盘,神态恣意慵懒,漫不经心的。 “我和时屿白的事情,是谁告诉你的,或者说,是谁透露出来的?”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白雪。” “白雪?” “不错。” 池欢的呼吸有点急促。 “白雪的父母真的很想让她嫁给时屿白吗?” 所以她私下这么多的小动作。 “不错。” “白家遇到一点困难,只有嫁给屿白,才能让时伯伯出手。” “所以,我一直在劝你放弃。” 第224章 不第章 第章 是这样吗? 那她和时屿白之间……还能坚持下去吗? 池欢扪心自问,强烈的不安全抓住了她的心脏。 抵达医院。 李珍娅正在手术室里紧急抢救,说是心血管破裂,手术室外的长廊里,好多人都在围着,池欢和傅严词一靠近,就感受到了那种浓浓的窒息和焦虑。 白雪通红着眼眶,看到池欢之后,怒气在顷刻间爆发了。 “你怎么还敢来!” “伯母一直很健康,身体好好的,结果却被你气成了这样,你这个扫把星,除了会拖累屿白哥哥,还有什么用?” 池欢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彪子,建国,建军都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池欢径直走到时屿白的身边,一眼就撞入了他晦暗涌动的眸子,分开这么短的时间,那双眼睛已经裂开了无数的红丝。 看到他出现,他好似才从自己的世界挣扎出来,蓦地扶住了她的双肩,在上面摩挲了下,“刚过来?” “嗯。” 池欢看了眼手术室,紧张的问道:“医生怎么说?” “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这边可能要等很久,你先回去休息,我让彪子把你带回去,还是先在他那住。” 池欢没有答应。 “我想陪着你。” 时屿白思忖了下,没有拒绝。 但是却看着池欢的眼睛,欲言又止。 对视的刹那,池欢就明白他在迟疑什么,“在伯母清醒之前我就离开。” “我只是想陪着你。” 池欢眼眸里的眷恋在这一刻毫不保留的倾泻出来。 想到时以复和李珍娅都因为自己而住院,她就控制不住语调中的颤音,“嗯,只是陪陪你。” 还能陪多久呢? 在最后那一刻到来之前,她还是想倾尽全力的,守在他身边。 不想让他一个人孤身战斗。 哪怕最后的结果还是不美好。 她到底也尽力了。 “嗯。” 时屿白似是疲惫到了极致,精神支柱在顷刻间坍塌了,手扶着她的脸颊,将额头轻轻的抵靠上她的。 当着这么多人,这种姿势太过亲密,池欢感觉很不自在,可是从时屿白身上透出来的气息太寥落,她舍不得推开。 好在时屿白也知道分寸,很快就移开了。 他斜倚在墙壁上,池欢就陪在他身边。 白雪咬着腮帮看着这一幕,说不出的嫉妒在啃食着心脏。 一旁的傅严词开了口。 “看到这一幕,是不是该死心了?” 白雪眼眶瞬间激出了薄泪。 “严词哥,我到底哪儿比不上她?为什么屿白哥哥的眼里只有她,没有我?” “感情这回事,根本不需要比较。” “时屿白不喜欢你,如果喜欢你,你喜欢他这么多年,他一早和你有了结果,说不定连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可他不喜欢你。” “我不服。” “不服,然后拆散人家恩恩爱爱的夫妻,真嫁给他你确定能幸福吗?男人的心是不被婚姻所束缚的。” 傅严词点了一只烟。 “我调查过,那封举报信是你们家动用关系找到的。” “那是因为我爸妈都支持我嫁给屿白哥哥。” “有没有想过,你们家的问题不止时伯伯能解决?” “那还有谁能解……”白雪的音调戛然而止,瞬间掀开眼皮看向傅严词,“言辞哥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白雪瞬间屏住了呼吸,不敢置信的看着傅严词。 她的圈子里,除了时屿白家能帮忙,就剩下傅严词家了呀。 可是严词哥说这个什么意思? 白雪的心瞬间乱了。 傅严词也不多说,点拨一下,能不能想通就看她自己。 池欢很难受。 来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承受来自时屿白的怨怼。 可是没有。 时屿白甚至没有对她提半个字,独个承受了这个结果,所有的压力都倾倒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池欢想帮他分担,可是又不知道能做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她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 其他几个人都陪在走廊外。 彪子很快打来了饭菜,招呼着几个人去吃饭。 时屿白不肯吃,坚持让池欢过去吃。 池欢偷偷的攥住了他骨节分明的大掌,脑袋小心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我不饿。” “时屿白,我想多陪陪你。” 时屿白瞬间就明白了她的心思,瞬间转身,捧上了她憔悴的脸,认真的凝着她的眼睛,说道:“别多想。” “不准胡思乱想。” “这种事情会发生谁也预料不到,我不准你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不准你被愧疚压垮,听到了?” 池欢的睫毛猛地掀开,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颤抖,那种被人深深理解的感动涌上来,战栗着脊柱。 他都知道了。 原来她的任何细微变化,他都会看在心里。 “可、可是……” 她开口的声音都染了哭腔,眼眶里的薄泪涌了出来。 “傻瓜。” 时屿白在她的发顶心用力揉了下。 “真要怪也该怪我,与你无关。” “是我执意违背他们的心愿。” “复婚是我做的决定,不是你。” 时屿白不忍心看她把负疚感背在身上,她又何尝愿意? “时屿白……” 她忍不住颤抖着抱住了他的腰肢,“为什么会这样。” “我真的只是想来京城买房,不想这样的。” “要是我们不来的话……” “发生了的事情,不需要任何没用的假设。” 时屿白相比她要冷静许多,温热的大掌覆在她的手背上,“无论如何,都不要为难自己。” 池欢眼底的泪意在瞬间干涸。 她抿了抿唇。 是啊。 迎接他们的可能是狂风骤雨,可是无论是什么结果,他们都得勇敢的去面对。 理智回笼,池欢渐渐松开了圈着他腰肢的手。 平时她这么主动拥抱,他一定眼角眉梢都是愉悦,但是今天他被负能量笼罩,周身都弥漫着一股疲惫。 池欢的心狠狠揪紧。 他们没有等待太久时间,很快手术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医生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出血点不多,而且送过来的很及时,修养一段时间,预后应该很不错。” 李珍娅躺在床上,被推出手术室,送到了病房。 白雪和几个人都争着要留下来陪护,被时屿白婉拒了。 第225章 要第章 第章 李珍娅住的是单人病房,除了她身下的病床外,还剩下一个小小的单人床,想来是给陪护的亲属住的。 人群散去,池欢和时屿白面对昏迷的李珍娅,氛围有淡淡的沉闷。 尽管话说的漂亮,但现实还得去面对。 无论如何,李珍娅是因为他们两个才变成现在这样。 “时屿白,你先休息吧,我看护一会。等伯母醒了,我叫你。” “不用。” 时屿白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睡不着。” 池欢的声音压低了下来,“我明天不能出现在伯母的面前,都要靠你一个人照顾。” “所以我现在照顾,你好好休息一下。” “我已经让彪子帮忙找护工,明天就会过来任职。” “即便有护工在,你也需要帮衬的。” 池欢坚持,咬着的唇松开,认真的凝着他,“就当我为你做一点事情?” “你应该知道的,我一直想弥补你。” 也许是被她眼眸中的真诚打动,加上的确身心俱疲,时屿白没有再推辞。 颀长的身形窝在小小的单人床上,一双大长腿无处伸展,只能蜷缩着。 池欢靠过去,将他脚边的棉被拉至他胸前,掖了掖。 时屿白掀开眼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只是一眼,池欢的心就生出一股酸酸甜甜的感觉。 “早点休息。” 她的手轻柔的覆在他的眼皮上。 确定他不会再睁开眼之后,池欢才缓缓的移开。 自他峻挺的面庞逐渐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池欢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一眨不眨的盯着李珍娅那边。 其实李珍娅长得好看,儿子随妈,时屿白那张峻挺的脸有几分李珍娅的影子。 可惜的是,她过早的承担了压力,虽然保养得宜,但是这场病下来,仔细看,依稀能察觉到她眼角细细的纹路。 池欢吸了一口气。 心头有许多的思绪闪过,但她听时屿白的,把那些纷杂的念头都按了下去。 看着看着,池欢的眼皮就开始打架,眼帘你的一切都开始模糊,泛着头顶上白炽灯那种冷冷的蓝白的光。 脑袋一歪,她到底是撑着胳膊趴在了病床上。 再醒来的时候,她发觉自己是在单人床上。 她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去摸身边却摸到了一手的冰凉,心就像断了线一样瞬间沉沉的往下坠。 她连忙掀开棉被下床,扭头一看,身侧的李珍娅还睡的很沉。 她不敢惊动,小心的套上自己的鞋子,蹑手蹑脚的走出了病房。 走出病房,她才从屏息静气的状态中解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四下张望了下,没有看到时屿白的身影,想了下,还是打算回去病房。 “醒了。” 这时,一道颀长的身影从洗手间拐出来,手上拿着拧干的毛巾和洗脸盆,赫然是时屿白。 池欢惴惴不安的心瞬间落地。 “我以为你出去了。” “打点水,你也洗一洗。” “一会你就去彪子的房子睡一觉。” “还要不要继续买房?” 这话倒是让池欢愣了一下,这种时候,他竟然还记得这件事。 “我可以吗?” “可以。” “这边暂时不需要你,我腾出时间就去找你,好不好?” 时屿白询问的意味很重,但其实这件事已经没有置喙的余地了。 池欢理智上很理解,可是这句话从时屿白的嘴里说出来,被他这样的拒绝在世界之外,心里有一瞬间的难受。 但是也只有一瞬间。 “好。” 她吸了一口气。 看着他犹豫和为难的面孔,想说点什么来拉近彼此的关系,可到底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是低头,伸手理了理他身上的黑衬衣领口。 “好。” 她的睫毛忽闪了下,“那我晚上过来找你。” 话音落下,她整个人就以俯冲的力道狠狠的撞上了他结实的胸膛。 时屿白单臂端着脸盆,一只手狠狠的把她箍了下。 闻到他衣领上熟悉的味道,池欢瞬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她捏紧了手指指节,努力的压下了那种冲动。 她回抱了下他,手臂柔软,贴着他的黑衬衣轻笑了下。 素手在他后脊背轻拍。 “好了。” “晚上我就能来见你了。” 时屿白骨节分明的大掌抚了下她的脸颊,“委屈你了。” “这算什么委屈。” “你去吧,我走了。” 池欢不敢耽搁太长时间,害怕李珍娅会突然清醒,自己的存在会气到她。 “嗯。” 推开那具温暖的胸膛,池欢转身就走,步伐很快,哪怕不回头,也能感受到时屿白停留在身后的目光,炙热,绵长。 她咬紧了牙关,直到拐过那道回廊,彻底隔绝时屿白目光的那刻,撑着身体的那口气才渐渐散开。 黎明时分,秋天的天气还渗着凉意。 尽管如此,医院的门口仍旧是匆匆忙忙,看着来去匆匆的人群,池欢突然很想家。 那大概是一种置身在人群中仍旧能感受到的悲寂和寥落。 可是这种酸酸楚楚的感觉池欢很快就用力遏制下去。 浑浑噩噩的走出医院,她打了一辆出租车,抵达彪子的房子,从包里掏出钥匙,整个人沉入了柔软的床铺。 她睁着眼,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无数的画面在脑子里闪过。 然后强迫自己阖上眼。 再醒来的时候,客厅里依稀能传来说话声。 池欢心中一惊。 下意识的看了看衣着,简单收拾了下,换了衣服,洗了一把脸,她才打开了房门。 客厅里的赫然是彪子和傅严词,见她出来,两个人停止了交谈。 “嫂子!” 彪子依旧热络的招呼。 “我过来见你还睡着,就没叫醒你,屿白哥说你还打算买房子,正巧,严词哥一个朋友家有房子要卖。” “咱们三个人一起去看看,你觉得怎么样?” 池欢点头。 “好。” 然后下意识的询问:“伯母的情况怎么样了?” “没事,医生说大概修养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出院了。” “屿白哥今天请了护工,但是他还是抽不开身,所以不能过来。” “你可别怨他。” “应该的。” 发生了昨天的事情,池欢整个人宛如脱了水一般,神情间有挥之不去的恹恹。 第226章 这 “嫂子怎么了,看着精神不大好。” 池欢摁了下太阳穴,甩了下脑袋,“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我们走吧。” 她起身。 傅严词和彪子很快带着她下楼,上了吉普车,傅严词看她神色恹恹,问道:“要不要吹一下风,可能精神会好一点。” “好。” 彪子降下了车窗,微凉的风从窗子灌了进来,停留在身上那种黏腻的感觉总算散去了一些。 池欢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倒是彪子很健谈,一直缠着傅严词在说着什么。 傅严词有一搭没一搭的附和,倒也不算冷场。 池欢吹了一阵冷风以为自己已经好转了。 彪子和傅严词带着她去吃地道的京城小吃,炒肝和豆汁。 池欢在来之前,曾经听时屿白提到过,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鼓足勇气豆汁入口的那瞬间,感觉胃部有一股暖流喷涌而出。 她控制不住喉咙口的干呕。 彪子赶忙拿来了垃圾桶和手帕。 “嫂子,你没事吧。” “这豆汁呢,的确不是什么人都能吃。” 池欢想说句话来应付,可是被接连的干呕给打断了。 “你看这事闹的,早知道您吃不了,应该给您点豆浆的。” “她应该是肠胃不好了。” 傅严词问道:“你还好吗?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一杯水被他递了过来。 池欢在下一波干呕来之前,赶忙喝了一口水。 水下肚,总算压住了那股要呕出来的劲儿。 手帕擦擦嘴角,她不好意思的看向担忧的两个人。 “吃不了就不用勉强了。” “弟妹,你先跟我去一趟医院。” 池欢连忙拒绝:“不用了,我真的没事。” “你觉得没事不行,我们答应了屿白照顾你,不能让你有半点闪失,你就当做个身体检查吧。” 傅严词说的不容置疑,任由池欢怎么拒绝都没用。 没办法,只能跟着去做检查。 检查的时候,医生例行询问之后,突然问了一句:“上一次月经是什么时候?” 池欢的脸瞬间就红了。 彪子和傅严词这时候不好在场,纷纷退出了病房,在外面等着。 池欢这才回忆起来,这一回忆不要紧,她刚刚还羞红的脸渐渐的泛白了。 “好、好像有很久时间了。” “同志,你不会不知道上次月经什么时候吧?” “你结婚了没有?” “结、结了。” 算是结婚了吧,只不过有点复杂,结了又离了,离了又结了。 “你很可能是怀孕了。” “去做个检查吧。” 医生大笔一挥,开出了检查单,池欢呆呆的攥着这个检查单,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刚刚从凳子上起身,就被旁边的病人抢占了。 只能攥着那个单子往外走。 出门的时候,彪子要接她的检查单,被她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她苍白的脸上浮现一点血色,“不用了,我自己来。” “女同志检查可能比较不方便,麻烦你们在这等一下。” 池欢一个人去缴费,拿条子,然后去做b超。 医生抹了冰凉的耦合剂在她的肚皮上,拿着探头在上面不断的摸索。 “有胎囊了,上次月经不记得了吗?” 池欢耳朵里嗡嗡的,满脑子只有几个字“有胎囊了”,这是什么意思? 她又怀孕了? “怎么不说话?上次月经记得吗?” “不、不记得了。” 强烈的狂喜让心脏剧烈跳动,嗓音都透着一股喑哑,她舔了舔红唇,有点茫然无措。 “你这孩子也太小了,难怪你发现不了。” “现在已经有四个半月了。” 池欢觉得有点窒息。 这个时间,恰好是她和时屿白离婚的前一夜的放纵。 原来,那时候她的肚子里已经不知不觉多了个孩子。 她忍不住低头柔柔的摸了下自己的肚子。 说来也奇怪,在不知道怀孕的时候,肚子没有任何动静,就在她摸肚皮的刹那,她明显感觉肚皮上多了个凸起。 那个凸起肉眼可见的在肚皮上滚动起来。 医生恰好回头瞥到这一幕,笑道:“好家伙,你这个当妈妈的这么粗心,你这孩子却是个调皮的呀。” “这是在和你这个妈妈打招呼呢。” 池欢呆住,被遏制掉的狂喜瞬间冲上了鼻头,有了真实的感觉。 “原来我怀孕了,可是我竟然一直不知道。” “也难怪,你长得这么瘦弱,月份虽然大,但是孩子发育的有点小。” “怀孕的时候是不是没有好好的补充营养?” 是啊。 那时候她还奔波在各个城镇上买衣服呢。 没想到那艰苦的条件竟然委屈了这个小家伙。 “诺,拿着单子去找医生吧。” “开点营养用品,以后可得好好的养胎了,不能再带着小家伙奔波了。” 池欢拿起单子,走出检查室。 彪子和傅严词迎了上来,“怎么样?是不是肠胃出了什么问题?” 池欢的嘴角挂着一点点笑弧,压下了心头的喜悦,“没事。” “我找医生开点健胃的就好了。” “对了,晚上可能要麻烦你送我去医院。” 池欢想压着这个消息,第一个和时屿白分享。 他如果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吧。 “没问题。” 从医生那开了一些营养品,池欢提着袋子,也不肯让彪子和傅严词帮忙提。 先去看了看房子。 房子和第一间房子距离有点远,但是户型也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不是毛坯房,已经装潢过了。 装潢的风格和池欢的喜好冲突,而且还遗留了主人家的一些简单家具。 如果买房子的话,装修和家具免费赠送,倒是可以拎包入住。 但是这点缺点,池欢很快就释然了。 看样子还要在京城停留一段时间,新房子没装修好之前,可以暂时在这里落脚。 池欢还算满意。 比第一套房子价格略低,以十万块八千元成交。 当天下午,池欢就拿到了房产证。 晚上,池欢提着保温桶准时出现在医院。 房产证和检查单就在手提包里,她眼眸藏着软软的光,打算给时屿白一个惊喜。 她停在病房外没进去,等到那道颀长的身影出来,她才站直了身子。 “时屿白。” 她低低唤了一声。 第227章 样 时屿白的目光望过来,在看到她的刹那,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弧。 池欢对他摆摆手,把他拽到了楼梯口。 昏黄的灯光勾勒他的轮廓,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的攥住了她的,在这个逼仄狭小的楼梯口,四目相对的刹那,一缕甜悄悄攀爬上心头。 他们现在的情况,好像那种高中时候偷偷恋爱的小青年。 好奇怪,只是看一眼,浑身的每一颗细胞都充斥着愉悦。 “我差点以为你今晚不来了。” “怎么会呢?” 池欢弯了弯眉眼,“时屿白,我有两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她还想卖个关子,时屿白却瞬间猜中了她的心思。 “买房了?” “对。” 池欢低头,露出一截雪白修长的脖颈,从包里掏出了房产证给他看。 “我买的这里,里面有简单的家具,我们可以不住彪子那了,以后就住这里,好不好?” “这里有原来房主留下的装修和家具,咱们先凑合住一下,等到新房子装修好了再搬进去,然后装修这套旧的。” 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指翻看着那个本本,笑容凉凉淡淡的,“恭喜你了,池老板。” 池欢看着他峻挺的脸,呼吸窒了下。 她吸了一口气,眼眸里碎出细细的星光,还没开口,唇角的弧度已经控制不住的往上翘。 “还有一个消息,我想第一个通知你。” “你猜,是什么?” 池欢忽闪了下漂亮的大眼睛。 时屿白眉心拧了起来,看着她娇俏的小脸儿,忍不住上前捏了下,“是什么呢?” “什么样的消息,需要你这样卖关子?” 时屿白也提了口气,道:“你打算和我和好如初?” 问这个问题,心脏似乎也随着悬到了嗓子眼里。 池欢在他的目光中缓缓摇头。 “不是这个哦。” 他自嘲的笑了下。 “除了这个,没有什么消息对我来说是好消息。” 池欢一颗心被融的软软绵绵。 她忍不住伸手,在他的脸颊边摸了摸,“我保证比这个消息更好。” 时屿白长长的睫毛微颤,猛地撩起眼皮看向她狡黠的眸底。 “什……” 眨眼的功夫,他的身躯似是震了下,不可置信的深深凝入她的眸底。 “你……” “我怎么了?” 池欢俏皮的歪了歪脑袋。 手指在他的腮帮上掐了掐,“猜呀。” “我猜不到。” 他浑厚的气息团团的把她包裹起来,长臂抵在墙壁上,对她形成了一个包围的姿势。 “告诉我。” 有什么激烈的情绪正在振击他的瞳仁,里面的暗潮涌动,看的池欢心脏一阵阵的悸动。 “你猜到了是不是?” 池欢的嗓音一个劲的发颤,那莫名的狂喜在振击他,也在席卷她。 她仰望着这张脸,说出了那几个字。 “时屿白,我……我怀孕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同时,她的脸庞被他捧住,唇瓣已经落入他的唇齿间。 时屿白用极其温柔极其珍视的力道吻住了她。 池欢的心颤抖的厉害,感觉心口涌出了一团团的暖流,那些暖流在振击她的脊柱,感动的战栗一层层的冲击着她。 “太好了……”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很短,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但威力却巨大,哪怕他移开了,笼罩在他柔软的眸光中,池欢的心仍旧兀自战栗不止。 “池欢。” “我这就送你回去。” “怀孕不能劳累,你别奔波了,先好好在彪子那养胎,我晚上有时间过去找你,嗯?” 池欢摇头。 “我不要。” 池欢大着胆子抱住了他。 小脑瓜在他的胸膛前晃了晃,“我要陪着你。” “不行。” 时屿白在这件事上十分坚持,仿佛回到了池欢第一次怀孕的时候,她那样小心翼翼的呵护着,疼宠着,笼罩在这种目光下,整个人都要融化。 “怀孕了事事都得注意。” 池欢想到了什么,从包里翻出了那张报告单,递给了他。 “没关系的,你看,孩子已经很大了,是我们离婚前……” 她的呼吸窒了窒,咬着唇道:“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孕妇的心情也很重要吧。” “我只是想陪陪你。” 时屿白看着报告单,越看眉心拧的越紧,“那段时间你奔波在乡镇间,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孩子和你的身体都不够健康。” “池欢,这件事你得听我的。” “可是我不想离开你。” 池欢依恋的把脸埋入他的胸膛,小猫似的在上面蹭了蹭。 “如果我不开心的话,对孩子的成长也不好呀。” 她小声的抗议。 时屿白瞪着她。 池欢也毫不示弱。 最终还是时屿白败下阵来,紧紧的拥住了她,从胸膛里震动出低低的笑声:“你呀……” 池欢感觉的出来,他这一声除了有浓浓的喜悦,还夹杂着难言的疲惫。 她推开了他,“时屿白,伯母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还是之前的那个态度吗?” “别担心。” “一切都在好转。” 时屿白捏了捏她的下颌。 “吃过晚餐了没?” 池欢摇头,不知道是不是中午那个豆汁的原因,导致她现在也没胃口,彪子和傅严词一个劲的劝她吃,她都以肠胃不舒服拒绝了。 “走,我带了去食堂吃点。” “那伯母病房那边。” “我请了护工,忘记了吗?” 池欢这才点头,任由时屿白牵着自己来到医院的食堂。 其实这时候已经过了饭点,但是医院食堂还可以单独点餐。 “想吃点什么?” 饭菜的香气冲入鼻尖,池欢的胃部一个劲的痉挛,抽搐,并没有任何想吃的东西,不由对时屿白摇头。 “我好像……什么都不想吃。” “多少吃一点。” 时屿白牵着她的手,给她点了比较清淡的馄饨,以及一些小吃。 池欢的注意力没在食物上,在他点餐的时候,目光下意识的追寻他那张峻挺的脸。 一整天没见面了。 思念就像疯长的草,片刻就占据了整颗心。 好想他呀。 等东西被时屿白端上桌子,池欢的目光才缓缓落在食物上。 “没胃口先尝尝这个山楂糕,多少能开开胃。” 时屿白夹给她,收起筷子的同时,唇角的笑溢出,“看什么?” 第228章 的第章 第章 池欢的羞涩抿在唇边,不肯透露半分。 “你管我看什么,快吃饭吧。” 她夹了一块塞到他的嘴巴里,结结实实堵住他的嘴。 时屿白把点心抿入嘴里,骨节分明的手指攥住了她的。 好奇怪呀。 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好像更能凸显出关系的亲密。 池欢吃不下,勉强喝光了一碗馄饨汤。 时屿白的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 往病房走的时候,池欢的心瞬间就紧张起来,“伯母睡着了吗?” “还不清楚。” 时屿白把她安置在走廊的长廊上,手臂撑在长椅上,眼眸深深的凝着她的脸。 在她脸颊上蹭了蹭,道:“在这等我一下。” “等确定她睡着之后,我再过来喊你。” “嗯。” 池欢没想到,明明是再正经不过的夫妻,却被他们过出了偷偷恋爱的感觉。 “好。” 她努力让眉眼弯弯,对时屿白绽放最甜的笑容。 时屿白眼眸深的厉害,趁着没人看到,偷偷在她唇角印下一吻。 池欢的脸颊腾的就红了,赶忙伸手推他。 时屿白直起身子,很快离开了。 目送着那道颀长的背影,池欢能感觉到胸腔里一阵快似一阵的心跳。 重生一次,她第一次感知到,原来等待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酸酸甜甜,好想哭,又想笑。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吗? 等待的时间百无聊赖,她呆着呆着就有点犯困,意识朦胧不清的时候,身边多了一具温暖的胸膛。 有人靠了过来,嗓音低低柔柔,“困了?” 她耳边的碎头发被长指撩到耳后,池欢睫毛颤了颤,掀开了眼帘,时屿白的轮廓从模糊到清晰,印到瞳仁里面。 她瞬间就一个激灵,打了个战,人也清醒了。 朦朦胧胧的瞅了瞅周围的景物,她才意识到自己在长廊的长椅上,竟然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伯母睡着了吗?” “嗯。” “跟我过来。” 时屿白带她打开了病房,但是里面并没有李珍娅。 这俨然是另外一个单人病房。 池欢的眼底写满了疑问,好奇的看着时屿白,时屿白把棉被铺开,扶着她的双肩在床上落座。 “正好有空余的房间,我特意找了人要了一间。” “那边的单人床太硌,你睡起来一定不舒服。” 池欢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 “再说这样的话,我可就生气了。” 时屿白掐了掐她白嫩的脸蛋。 池欢理解时屿白这么做的原因,李珍娅一定还不愿意见到自己,而且态度一定很坚决,所以时屿白才会想到这样折衷的法子。 她的心瞬间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圈紧了他劲瘦的腰肢。 “嗯,不说了。” “你要留下来陪我吗?” 池欢仰着小脸儿看他。 时屿白唇角扯开一个笑弧,尽管周身还满是疲惫,但还是应了下来。 “好。” “困了就睡,我在这陪着你。” 池欢低头,牵住了他宽大的手指,仿佛这样能带给她极大的安全感。 她软软的闭上了眼皮,喉咙咕哝了声,“嗯,那等我睡着你再离开。” 尽管阖上眼眸,池欢仍旧能感觉他停留在自己脸上的目光。 渐渐的,她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和肌肉松弛,困意沉沉覆上了眼皮。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偌大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小米粥的清香,池欢偏过头去一看,床头柜上放着温热的早餐,应该是时屿白买的。 但是房间并没有时屿白的身影。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刚刚直起身子,就见到一道昂藏身影推门而入。 “我买了早餐,你多少吃点。” 时屿白说道。 手中端着一个洗脸盆,里面的水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池欢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弯腰要穿鞋。 下一秒,搪瓷盆被放下,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接着她的鞋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 另外一只手则是攥住了她纤细的脚踝,将鞋子温柔的套上她的脚掌。 “我自己可以的。” 池欢扭了扭脚掌,抗议。 却没拗过男人的力道和坚持,直到把两只鞋全部穿好。 池欢脚掌落地,耳根已经染了一层红。 “我只是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时屿白信手捏了捏她通红的耳珠,“那四个月已经让你和他吃尽苦头,剩下的日子,我来保护你们。” 池欢的心瞬间就化了,眼眸微红的看着他。 “我只是不想让你太辛苦。” “你又要照顾伯母,还要分出心神来照顾我。” “可是我现在没问题啊,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我知道。” 时屿白也不和她辩驳,她说什么就听着,但是怎么做却有自己的坚持。 池欢也知道拗不过他,索性就收了这个心思。 “你要一起吃早餐吗?” 池欢双眸亮晶晶的。 “先洗脸。” 时屿白说着,转身去拧干了毛巾,拿着热腾腾的毛巾不由分说就盖在她的脸上。 池欢被激的一震。 下一秒,时屿白扣着她的后脑勺,像跟小孩子洗脸一样,在她的脸上揉了几下。 “好了。” 热意蒸的她白嫩的脸颊红彤彤的,眼眸里的水光碎碎的,看的时屿白眼眸深暗。 毛巾被随手丢到床上的栏杆,他低头顺势吻上她的红唇。 直到吻的她气喘吁吁,才意犹未尽的松开了她。 骨节分明的长指捻了捻她微肿的唇瓣。 他的嗓音已经喑哑透了,“想吃点什么?” “我抽空给你去买。” “你都买了什么早餐?” 池欢耳根子一阵阵的发烫,虽然还没有说和好,但时屿白的目光代表什么意思她懂。 她羞的脸颊通红,只想转移话题。 时屿白打开了保温桶。 一层一层的取下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熬的浓稠的小米粥。 好几样做的色香味俱全的小菜映入眼帘。 “我听彪子说你是喝了豆汁之后才反胃的,现在应该吃不下油腻。” “尝尝这几个小菜和不和胃口。” 昨天没吃什么东西,池欢还真饿的饥肠辘辘,忍不住拿起汤匙先喝了一口小米粥。 时屿白拿起筷子,夹了菜喂过来。 一入口,池欢就尝出来了,菜是时屿白亲手做的。 她的心瞬间收紧了一扣。 第229章 儿 池欢只停顿了下,心尖儿仿佛被攥了下,感动的战栗在冲击脊柱,她攥着筷子的手指用的力气很大。 目光略深的看了时屿白一眼。 “怎么了?” 时屿白凉凉淡淡的问了句。 “没什么。” 话虽然说的平淡,但池欢的内心并不平静,反而汹涌澎湃。 她不知道时屿白到底是在哪里做的饭菜,在要分神照顾李珍娅的时候,他竟然还能这样无微不至照顾自己。 鼻尖很酸。 但是又一点也不意外。 这就是时屿白。 “菜,是你在哪儿做的?” “彪子家。” “下次不用这样了,我也不是非要吃你的菜不可。” 这次换成时屿白的目光深了几分,“……嗯。” 他回答也很平淡。 可也正是这平淡,让池欢内心越发不平静。 他永远这样,无论回答的多爽快,可是临到事情上了,却只会听自己的。 “一会我就回去了。” 池欢说道:“我想在京城的批发市场转一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商机。” 总是参加展览会不是长久之计。 这件事的确是可以做大做强,但是季节性的限制太强了。 冬天并不适合,就得再想其他的法子。 “我不放心。” 时屿白放下筷子,“等等我,这边稍微时间充裕点,我陪你一起去。” “我又不是瓷娃娃。” 池欢水眸里透出了几分嗔怪,“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的,在之前的四个月里我不是照样这么过来了?” “那时候不知道你怀孕。” 时屿白看她不把自己当回事,眼眸瘆出了丝丝冰冷和严肃,认真的道:“既然我知道了,就断然不能让你再冒险。” “我是孩子的父亲,我要对你也对她负责。” “我不想在我分不出心神的时候出任何差池。”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攥住了她的,力道一点点加重,“乖?” 池欢胸膛里鼓胀着一阵暖似一阵,一阵甜似一阵的暖流,看着他担忧的潭底,轻轻的眨巴了下眼睛。 “嗯。” “先不要住刚买的家里,住彪子家更方便一些,我即便过去找你,距离也更近一点。” 池欢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点头。 用过早餐,也到了要离别的时候了。 池欢舍不得走,在时屿白不忍的目光中,猛的上前一步,圈住他的腰肢,把脸庞窝到了他温暖的怀抱里。 “我会想你的。” 她隐忍的呢喃透着哭腔。 抚摩在她发顶心的大掌带着颤抖。 “我也是。” 他的吻印在她的眉心。 那是一个极其珍视的吻。 池欢的心也为之颤抖。 时屿白把她送到医院的门口,很快彪子的吉普车就到了,车窗半降,彪子肘在车窗上给他们打招呼。 “嫂子,快上车。” “你在车里呆一会,我去探望下伯母就下来。” 池欢点头,指尖和时屿白的分开,坐上车子,目送他们两个人离开。 她深吸了一口气。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李珍娅和时以复都这样反对她,她和时屿白还能坚持多久呢? 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白家和白雪…… 在时屿白面前的时候,池欢不想露出半分的担忧,她现在只想让他们的关系融洽一点。 未来。 就像是现在这灰蓝色沉闷的天空,压抑的想到就不能呼吸。 她撑着腮帮,不由想的有点入神。 “叩叩。” 有人敲击窗户玻璃。 池欢从思绪中回神,看向窗外,一张熟悉的脸孔映入眼帘。 她现在思维有点迟钝,花了好一会的功夫才认出来,眼前的人是时以复跟前的那个助理。 这个认知跳入脑子里,她瞬间就精神了。 她简单的拢了下头发,落下了车窗,外面的空气有点凉,撞入助理深邃眼眸的时候,她打了个寒战。 “池小姐。” 助理十分客套,“首长想要见你。” 池欢抿了抿唇,吸了一口气,说道:“可是我不想见他。” 助理的表情为难起来,“池小姐,还是别为难我了,首长想要达成的目标,我这个做手下的,不择手段也要替他达成。” 池欢知道拖延不是办法。 这是她必须要面对的课题。 她还是跟在助理的身后,上了一辆奢华又低调的轿车。 阔别近四个月之后,这是池欢第一次见时以复,和第一次见面相比,他略有憔悴,但脸上的气色还算好,可想而知,这段时间的修养已经有了成效。 “时先生。” 池欢客气又疏离的喊了一声。 “池小姐。” 时以复也很客气,撩起的眼皮有种不加掩饰的直白。 “听说你和时屿白又复婚了。” “是。” “那个结婚证,无论是我还是他妈妈都不会承认的。” 时以复还算开门见山。 池欢也不意外,在助理敲窗的瞬间,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是你们都左右不了他的想法。” “我和他的结婚证是受法律保护的,无论你们承认不承认。” 池欢是有点酸涩的。 谁愿意听到丈夫的父母对自己说这些呢。 “这点的确无法否认。” “可是你和屿白并不合适。” “这三年的时间,和时屿白结婚生活的人不是你和伯母中的任何一个人,合适不合适,也并不需要任何人来评判。” “只要他愿意,我也愿意,那我们就是合适。” 池欢攥紧了手指指节。 “我来见你,是要你知难而退。” “我听说你在嫁给屿白之前,村子里有个喜欢的青梅竹马,如果你现在退出,可以从我这里拿到一笔钱,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而且还能和以前喜欢的人重新在一起。” “伯父既然调查过我,就应该知道,我现在不缺钱。” “即便我缺钱,我也可以靠着自己的双手去赚。” “您调查的的确足够仔细,但是您忽略了一点。” 池欢清亮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说道:“所谓的喜欢是会变化的,我结婚之前喜欢的那个人,未必现在还喜欢。” “我之前不喜欢时屿白,未必现在不喜欢他。” “我肯和时屿白拿那个复婚证,就是我对他的感情最好的答卷。” “伯父也是过来人,应该比谁都清楚,喜欢是会转移的,要不然您也不会和伯母离婚。” 第230章 媳 这话已经称得上冒犯了。 池欢的指甲已经掐到了掌心,丝丝缕缕的疼在神经末梢肆虐着,但是她的眼眸却格外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时以复冷笑了一声。 “所以,我这个公公在你眼里,也并不值得尊敬是吗?” 时以复怔忡了一秒,反唇相讥。 池欢眼眸半垂,“如果您尊重我,我自然会敬重您。” “如果您支持我和时屿白在一起,我愿意当亲生父亲一样敬爱您。” 池欢从始至终愧对的人只有时屿白一个,其他的人她不欠谁的。 李珍娅也好,时以复也好,都是这样。 她对不起时屿白不代表要被他们这样搓磨,她虽然可以温顺如猫,却不能没有自己的爪子。 时以复怔忡的时间更长了,目光长长久久的落在池欢的脸上。 池欢吸了一口气,虽然知道不可能,但她还是要争取一下。 “伯父,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那样抗拒他,甚至在结婚之前还有了其他喜欢的男人,他还是要坚持娶我?” “那时候你们反对的声音并不比现在小。” “可是他还是不顾一切娶了我。” “我了解他,负责任只是一部分的原因,说什么喜欢我,恐怕也不过是表象上的原因,我后来在时屿白的提醒下仔细的想了想。” “我觉得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他曾经从我身上得到过温暖,他呆在我身边会感觉到安心。” “开始他只是想要一个温暖的家,而我,虽然身上有各种各样的缺点,却有个不错的原生家庭,我的家庭很温暖,他抗拒不了这种诱惑。” “靠近我,就顺带的拥有了我的家庭。” 池欢的眼眸越来越深,“也许后来的接触中,他喜欢了我,但一开始被我吸引,仅此而已。” 她掀了掀眸,“至于他为什么那么向往一个温暖的家,我想伯父,比谁都更清楚原因。” 时以复内心的震动都在那双眼眸里体现出来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池欢。 说实话,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对这个儿媳就是蔑视的,看不起她的出身,更看不上她的性格。 在很多人的印象里,池欢都是笨蛋美人的形象。 但是这种笨,更多的是娇憨,不代表她对生活没有智慧。 “你说的对……” 时以复的声音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 但是他这一点点的失控很快就恢复自如了。 “你对我说这些是什么意图,想利用我的愧疚来达成支持你的目的吗?” 时以复深吸了一口气,“即便我因为愧疚态度有松动,你也看到屿白妈妈的反应了,她心高气傲,是坚决不会接受你的。” “那就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人生在世,谁会遇不到几面南墙呢?如果伯母是我非要撞的南墙,那我会和时屿白一起面对。” “伯父,你可以放心。” “我会对时屿白好的。” 池欢认真的凝望着时以复已经略显浑浊的眼睛,“你或者伯母亏欠他的,弥补不了他的,我都会弥补他。” “我会努力给他一个温暖的家。” “还有。” 也许是时以复眼眸中的松动,让她有了一点点贪心,她勾起了一个笑弧,“我和时屿白即将迎来我们的第二个孩子。” “您很快又要当祖父了。” “这个消息,您是第二个知道的。” 池欢的话,让时以复的眼底一震。 她的示好很快就撼动了时以复坚持的想法。 沉闷的车厢内,响起了时以复长长的喟叹声,“罢了,也许有些事情,已经不是我这个当父亲的能左右的了了。” “希望你能做到答应我的话。” “如果你能做到,我会竭尽所能的弥补你们这个小家庭。” 池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眼眸很快弥漫上一层薄薄的水光。 “好。” “爸,我会的。” “我会竭尽所能,用自己的余生好好的对他。” 离开了时以复的轿车,目送着那个奢华的小车离开,池欢还有点不可置信。 她想不到,竟然这么轻松就获得了时以复的支持。 难以想象,在之前时以复还那样强烈的反对他们在一起。 所以,很多事情努努力也是可以做到的。 逃避不是办法。 遇到任何困难,迎难而上才是真理。 而真正的勇敢,不是无知无畏的孤勇无前。 而是哪怕知道有困难,有过犹豫和怯懦,却仍旧选择直面。 晚上,池欢再见时屿白的时候,双眸都亮晶晶的。 “笑这么开心,今天遇到什么好事了?” 池欢眉眼弯弯,“今天我带来的还是一个好消息。” 说完之后,她很快想到了时屿白和时以复那糟糕的父子关系,她停顿了下,嘴角的笑弧消失,说道:“不对,也许对你而言不是好消息。” “到底是什么?” 时屿白捏了捏她的下颌,不满的眯了眯眼。 “又跟我卖关子?” “早上你带着彪子去见伯母的时候,伯父来见我了。” 瞬间,池欢就感觉时屿白手臂上的肌肉紧绷了起来。 她连忙安抚。 “你别紧张。” “一开始,他的确是想要我离开你。” “可是你看,我不是没打退堂鼓吗?” “而且,我还说服了他,让他支持我们在一起。” 时屿白缩紧的瞳仁松了松,周身的戾气却没有消散。 “他的意见左右不了我们。” “池欢,不光是他,还有我母亲,她的意见也不该撼动我们。” “如果你因为这些事情打退堂鼓……”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却眯着眼寸寸度量着她,目光绵长,危险。 “你要怎样?” 他锋利的目光针砭着汗毛和皮肤,寒意顺着脊柱战栗的同时,也让她不满的鼓了鼓腮帮。 她差点就要对他亮爪子。 时屿白眯着眼不说话,却威胁十足的用力捏了捏她鼓起的腮帮,把她鼓起的那团气给捏散了。 池欢和他也只对峙了一秒,下一秒就软软的去勾他的手臂,不满的歪了歪脑袋,“你看我像打退堂鼓的模样吗?” “你再怀疑我,我可就生气啦。” 时屿白这才把目光漫不经心的落在她狡黠的脸庞上。 第231章 白第章 时屿白轻笑了下,是没什么含义的笑。 但是回荡在空气里却多了一抹自嘲的意味。 “你没有吗?” 池欢不自觉心虚,觑着他喉咙口滚动的喉结,眼眸闪烁了下。 “可是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呀。” “所以你随时可以把我抛弃。” 时屿白的音调委屈巴巴的,池欢有点不敢相信的看了他一眼。 这段时间,尤其是离婚之后,他给她的印象一直是高冷禁欲,没想到竟然能对她说这种撒娇的话。 也许是她怔忡的时间有点长。 时屿白收起了眼眸中的委屈,愠怒一闪而逝。 “怎么,我说的不是事实?” 池欢叹气。 “你就那么记仇?” “怎么能不记?” 时屿白反唇相讥。 她就没辙了。 “可我那会儿不是没想通透吗,我一直被人那么贬低,心里也有气的。” 池欢眼圈红了,解释道,“时屿白,我知道自己错了,但是我对不起的人只有你,也只有你能对我那么冷言冷语,他们都那样,我怎么承受的住?” “我也想让他们看的起,不争馒头争口气呀。” 时屿白侧开视线,不看她。 语调却又留着余地,“所以我也没太怪你。” 池欢又高兴了。 这也算是把话说开了吧。 她攥紧了他的手指,“放心吧,我对你爸承诺了,以后一定会对你好。” 时屿白眼眸里的暗光一闪而逝,慢吞吞的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对我好?” 他一副翘首以盼的模样。 但是却把池欢给问倒了。 这么迟疑的一会,时屿白心口的那口气又变大了,带着点讽刺的,“池欢,你对我的好也就仅限于口头上了。” “哪一次说对我好,真的付诸行动了,连说倒追我,也不过是你说着玩玩,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 “把我撩到床上了,就什么都抛到脑后了吧。” 池欢:“……” 他这么说,一下子就戳到了她的肺管子。 仔细想想,可不是,她说的倒追的计划,从他们突破关系的那一刻就戛然而止,后面就变成时屿白对她好。 而她享受这种好,好像有点理所当然的趋势。 后来…… 后来就离婚了。 池欢那个羞愧呀,都不敢直视时屿白略带谴责的目光了。 池欢不说话,时屿白就从睫毛缝里觑他。 看她灰掉的小脸儿,他又有点懊恼,是不是逼她逼的太紧了,他抿了抿唇,打算给她个台阶下。 不等他开口。 池欢开口了,“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那你想怎么办?” 时屿白挺惊讶,也不说话,就悬着一口气,等她继续表态。 池欢有点慌,这件事的确是她干的不地道,忍不住就攀上他的手臂,从睫毛缝隙里小心的觑他一眼。 “那要不,我继续追你?” 时屿白悬在喉咙口的那口气瞬间就落下了,略有点倨傲的瞥她,“……可以。” 一不小心又瞥到了她发育不够良好的孕肚,心疼又占了上风。 “算了,怀着孕可能不方便。” “只是追你,又不需要做体力活,怀孕不怀孕有影响吗?” 话音说完,时屿白又用略深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池欢被这目光烫了下,下一秒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呼吸也凝在了嗓子眼里。 她咬着红唇。 决定忽略这种话题。 时屿白也轻笑了下,似乎被她逗乐了。 “行吧,你要是乐易的话,不过不许累到自己。” 池欢心里甜滋滋的。 都说男女关系有对峙,那她这一次算不算占据了上风?(并不 时屿白在这和他贫了一会嘴,很快又去李珍娅的病房了。 池欢在这边百无聊赖,索性就拿起了时屿白放在这的一本书。 看着看着整个人就有点犯困。 但是她也没困太久,因为有人闯进来了。 入门的人看到她那张脸后,脸色瞬间就不好了,“果然是你。” 白雪咬着牙。 “我就说屿白哥哥为什么一个劲的往外面跑,哪怕在病房里陪着伯母,心思也不在那,原来原因出在你这。” 看到白雪,池欢没怎么吃惊。 毕竟傅严词已经跟她说过了,白家和白雪对时屿白有心思。 哪怕白雪在时屿白面前吃了不少闭门羹,也不会善罢甘休。 “没想到你这么爱管闲事。” 池欢看了她一眼就不说话了。 白雪却被这句话刺激了,“什么叫多管闲事?你以为你是谁?若不是你非要不知廉耻的缠着屿白哥哥,我在大街上见到你都懒得看你一眼。” “不多管闲事,你为什么要一次次插手我们夫妻间?” “别说你没听到时屿白对你的拒绝。” “白雪,你和我之间,不知廉耻的那个人从来是你。” “我和时屿白之间,纠缠不纠缠的,那还能说是夫妻间的家事。” “但是你不同,你这样纠缠,那就不好听了,说好听点是第三者,说那难听点那就是蓄意破坏别人的家庭。” “要不是你对不起屿白哥哥,我会这么做吗?” “池欢,你根本配不上屿白哥哥!” “你若是识相一点,就应该趁早退出。” 池欢第一次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的确是因为愧疚感觉到刺耳和难听,但是这会儿经过赵爽的开导,以及时屿白的坚持,已经要听腻了。 “我对不起时屿白,那也是我们夫妻间的事情,我对不起他,自然会在其他的方面来弥补他。” “但是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来指控我如何如何。” “至于般配不般配,时屿白没觉得不配,我也没觉得不配,你一个外人瞎出什么意见建议?” “况且你的意见和建议也影响不了我。” 白雪是真正感觉到棘手了。 如果说之前的池欢因为举报信是一个有缝的鸡蛋。 那么现在她就是破罐子破摔,根本无懈可击。 她有一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 白雪气的咬着后槽牙,“为了你的事情,伯父伯母都被你气的生病住院了,你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厚的脸皮。” “我要是你,我早就退出了。” 池欢眼底已经没有了一点波澜,只有平静。 “我的确退出过了,但是我们都不喜欢那样的关系,所以我们才复婚,你这样替他打抱不平,可你问过他吗?” “他为什么要跟我复婚?” “因为他宁肯要这个不要脸的我,也不肯要要脸的你。” 第232章 家第章 脱口而出的刹那,池欢咬住了舌尖。 啧。 一不小心,伤人一千,自损八百。 不过意思就是那个意思。 白雪却像是被她气的不得了,咬着的嘴唇都开始颤抖起来。 “你就不怕我把屿白哥哥把你藏在这里的事情透露给伯母知道,我奈何不了你,伯母一定能奈何你!” 说完这句话,白雪转身就往外面冲。 池欢的心脏瞬间就悬到了嗓子眼里。 她没想到白雪为了得到时屿白,竟然能这样不择手段。 李珍娅已经住院修养了,怎么可能受得住这样的刺激? 她和时屿白一直在小心翼翼的维护,生怕被李珍娅发现,怎么能被白雪破坏了心血? 池欢心中一急,也顾不上自己还怀着孕了,也跟着冲出了房间。 白雪跑的很快,走廊还来来往往有很多人。 池欢怀着孕,到底有了顾忌,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她不敢耽搁时间,心脏就像抓着一个大手,爬起来就连忙去抓白雪。 在白雪就要冲入李珍娅房间的时候,池欢总算从身后拽住了她的衣领。 她用力一拽,把白雪生生给拽了回来。 白雪吃痛,“扑通”一声倒在了走廊上,触及池欢那阴霾密布的眸底,她总算是有了一点扳回一城的快感。 “你干什么!撒手!” “池欢!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池欢在她喊出名字的时候,全身的血液都激到了后脑勺,立刻伸手捂住白雪的嘴。 “白雪,你太下贱了,为了上位,竟然能这么心肠恶毒,你既然这么着急要嫁给时屿白,难道一点也不在乎伯母的性命安危吗?” 白雪被捂的“呜呜”直叫,眼泪从眼角涌了出来,脸上的肌肉因为忍痛而抽搐着。 “发生了什么问题?” 这道声音灌入耳朵里的同时,池欢的身体也被猛的推到了地板上,剧烈的疼沿着她的尾椎骨弥漫开来。 下一秒,这一抹疼从尾椎骨蔓延到了肚子上,她咬着牙遏制着一波剧痛,然后就见到了一个贵妇人朝着白雪关切的奔去。 “雪儿,你伤到哪里了没?”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一个中年男人来的晚一些,用凌厉骇人的目光居高临下的怒视着池欢。 “你是什么人,竟敢对我们雪儿动手?” 这边的嘈杂引来人关注,池欢疼的额头上一阵阵的冒冷汗,就在这时,一道颀长的声音健步朝着她冲来。 “池欢!” 池欢认识时屿白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神色。 好像是天塌了一般,戾气和担忧交错在他的周身弥漫,把空气一寸寸变得窒息。 他蹲下来朝着她伸手的时候,池欢敏锐的察觉他的胳膊都在颤抖。 “你怎么样?” 笼罩着时屿白这样的目光,池欢感觉也没那么痛了。 “我没事,快把我抱走,别让伯母看见。” 池欢还焦躁着这件事,可是疼痛一波波的袭来,让她的小脸儿变得煞白,她的手死死的捂着肚子,努力让自己镇定点。 可是她很快发现不对了,她伸向时屿白的手也在不断的颤抖。 耳畔和视线所有的动静都在模糊远去。 意识昏迷之前,眼帘里只有时屿白满布血丝的眼球,他目龇欲裂,额头的青筋一根根的蹦出来。 “医生……” 他的怒吼,瞳仁在震颤着,好像把她的世界也震黑了。 眼皮一沉,池欢彻底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池欢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鼻息间都是消毒水的味道,白色的天花板,再往下一点,是吊针瓶,顺着那根输液管往下,她的手背上扎着吊水。 她歪了歪脑袋,床边趴着一个人,赫然是陷入沉睡中的时屿白。 她的心在瞬间就悬了起来。 昏迷之前,那大片的恐慌迅速抓住了她的心脏。 “时屿白……” 她带着颤音的声音一出口,时屿白就快速的惊醒。 他俯瞰过来的时候,池欢一下子就发现他的不同,眼球里密布了血丝,整个人看着憔悴的不行。 他抓住了她的手腕,“怎么样,尾椎骨还疼吗?” 池欢听到这个问话,悬着的心瞬间就落了大半。 “孩子呢,还在吗?” 时屿白紧了紧她柔嫩的手,“还在,别紧张,只是你的尾椎骨有点骨裂,可能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池欢这才松可一口气。 时屿白拧了拧眉毛,“你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 池欢试着动了下,“嘶”不动弹还好,一动弹剧痛就白了她的脸。 “疼。” 看着她泛白的小脸儿,时屿白的潭底蹦出了几分阴鸷,但是他当着池欢的面还是表现的很温柔体贴的。 “抱歉,我没有保护好你。” 池欢瞬间就赧然了,小脸儿绯红,“对了,我在这的事情没有被伯母发现吧。” 这样一问,池欢就发现时屿白的眼底更软更柔了。 “没问题。” “你现在什么也不需要操心,只要好好的养身体。” “饿不饿,渴不渴,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 池欢还没说话,时屿白已经起身去准备。 “对了,白雪……” “我已经把他们赶走了,勒令他们永远不能过来探视。” “还有,你受伤的事情,我已经通知了时以复,我现在没空腾出手去对付,相信他也不会放过伤害他孙子的人。” 池欢有点吃惊。 白家和时家不是世交吗? 时屿白看出她的迟疑,把拧过的热毛巾覆在她的小脸儿上。 “别操心他们了。” “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让他们好过。” “很快他们就会过来给你道歉。” 池欢听了心里还怪感动的,来京城之前,以为自己要孤立无援,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人护着自己。 “哎呀,会不会太兴师动众呀。” 池欢感叹了下。 时屿白的唇瓣却绷成了一道直线,那双潭底更是戾气十足,“也不看看你是谁的人。” “我时屿白的人也是谁都能随便动的?” 但是他的傲慢也只在俊脸上停留了一秒,下一秒就被疼惜和愧疚包围。 “欢欢,怪我,都怪我,一时疏忽,竟然让你着了她的道。” 时屿白低头,把颤抖的唇片印在她的眼皮上。 第233章 的*第章 他说话的时候鼻息喷在她的手背上,阵阵酥麻宛如长了脚,沿着皮肤不断的流窜游走,池欢难耐的抽了抽手指。 “跟你有什么关系?” 池欢现在能懂时屿白当时的心情了。 原来看着喜欢的人被愧疚折磨,是这样的感觉。 “都是白雪的问题,跟你一点干系都没有。” 她忍不住抗议,“我不许你随便自己背黑锅。” 时屿白听了这句话,掀起睫毛,意味不明的觑了她一眼,笑道:“你倒是明事理。” 池欢斜了他一眼,“那是。” 傲娇的笑了笑,“也不看看我是谁。” “放心吧,这件事我不记在你的账上,这笔帐我得亲自跟白雪算。” 池欢道。 时屿白听了这句话不由得挑挑眉毛。 “这么说来,我在你这还有一本没清算的账本?” “怎么没有呢?” 池欢也学着他挑了挑眉毛。 “哦?” 他拖长了音调,浓浓的不悦彰显在眼角眉梢。 看着他的气势渐渐咄咄逼人,池欢才卸了劲儿,“逗你玩的啦。” 时屿白这才罢休,把一个刚刚削好的苹果递给她,还偷偷的觑了她一眼,用那种看似漫不经心的语调懒怠的道:“你对我哪里不满意可以随时提,但是……下次再自作主张,随便对我提出离婚什么的……” 有些威胁的话不必说完。 剩下的让当事人自己体会。 池欢忍不住在心里吐吐舌头。 “我现在没事,你不用一直守着我,去看看伯母吧。” 时屿白停顿了下,才道:“那边有人。” 就在这时,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由外而内传来,池欢越过时屿白的肩膀,然后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彪子。 傅严词。 两个人手上一个提着水果,一个提着鲜花,进屋之后傅严词把鲜花递给了时屿白,水果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 “嫂子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傅严词招呼了一声,然后在时屿白的肩膀上狠狠锤了下,揶揄着,“你小子行啊,好家伙二胎都鼓捣出来了。” 池欢的脸蹭的就红了。 这种玩笑话,她还真没听过。 她脸颊耳根通红,但是几个大男人却从容自如,还寒暄起来了。 池欢大多数都听不懂,因为对时屿白京城的生活一点也不了解,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了正题上。 “嫂子,我们都听说了。” “这件事的确是白雪做的不对。” 池欢听出味来了,傅严词和彪子这是打算要当和事佬呀。 还不等她表态,那边的时屿白脸已经沉了下来,“言辞哥,彪子,这件事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白雪非但不顾我妈的病情,要上赶着去刺激她,还差点害池欢肚子里的孩子不保,这件事不容置喙。” 傅严词沉吟了下,道:“其实要说也是,这件事没摊在我们身上,我们说什么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未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我理解,放心好了,我们也就是过来带个话而已。” “时伯父施压施的挺狠,本来白家就风雨飘摇的,摊上这件事现在更是……” 傅严词停顿了下,又道:“他们必定不会罢休,应该还会请人过来说和。” “他们尽管来。” “但是这件事我的态度就摆在这。” 时屿白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打转,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三个人聚在一块,话题也广,天南地北的聊着,说了一会也就散了。 前脚时屿白刚把两个人送走,后脚病房又迎来了另外一个熟人。 时静娴。 见到时静娴,池欢不由得眼前一亮。 “弟妹,好久不见了。” 时静娴就像是一阵春风,给病房带来了一股生机和活力。 她随手把带来的保温桶递给时屿白,大剌剌的坐在病床上,一把就攥住了池欢的手,“你行呀你,功勋斐然,这么快就把我未来的侄女给揣上啦。” 这都叫什么话。 池欢瞪着她羞的说不出话来。 “你害什么臊。” “我还没夸够你呢。” “前脚答应我好好对时屿白,结果转脸儿就把他给踹了,你是不知道,这家伙上次回来京城的时候,到底有多失魂落魄。” 池欢虽然和时静娴相处的时间很短,但对她这夸张的修辞手法也有所了解。 尽管如此,她还是忍不住看了眼时屿白。 失魂落魄,有吗? 为什么在池欢的印象里,这个家伙拽上天一样的高冷呢。 若不是提出离婚的是她,她差点以为自己是被时屿白给踹了的。 时屿白触及她的目光,眼底噙着一抹凉薄和讥诮。 时静娴和时屿白还真是姐弟,这讽刺起人来,连脏字都不带骂的,就把池欢给怼的哑口无言,羞愧的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 “我……” “行了。” “虽然我心里对你也有气,但是看在你肚子里有我未来漂亮小侄女的份儿上,就姑且原谅你这一次吧。” “虽然你犯错了,但还不至于太离谱,还知道知错就改,复婚了就好,不然的话,我差点就要冲去靠山村找你教训一顿了。” 池欢缩了缩脖子。 时静娴这性格还真是风风火火,比起她来是不遑多让。 池欢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大姑子相处,一时间相对无言。 沉默了两秒,时静娴很快又道:“你也别跟我妈太计较,我知道她的性格在媳妇看来,着实讨厌了些。” “但是她也有她的难处。” “当初父亲和她提出离婚,这个家几乎就要分崩离析,她但是要争口气,没空顾及屿白,只能把他丢到乡下去。” “不过虽然小时候没怎么管过他,但是对他却寄予了厚望,当母亲的嘛,难免会把这份高要求摆到媳妇的身上去。” “你不用理她,冷一冷,等你肚子里这个一卸货,看在大孙女的份儿上,也就顺带接受你了。” 池欢满腔的担忧,在听到时静娴的话之后,放下了大半。 虽然不知道事情能不能如她所说那样顺利,但好歹没那么紧张了。 就算之后和时屿白走不到一起,只要能留下肚子里这个,她也不算吃亏。 “保温桶里是我煲了几个小时的鸡汤,你尝尝口味,若是味道不和,你就吃营养,每个人口味不同,我下次再给你调整。” 第234章 事 时静娴还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一通输出之后,很快就起身要离开。 “我就不在你这耽搁时间了,这段时间屿白就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妈那边你们别担心,我会照顾妥当的。” 池欢听了发自内心的感激这个大姑子。 但是不等她表达一下感激,时静娴抬屁股就走了。 池欢嘴边的感激戛然而止,然后视线就不小心和时屿白的碰到一起。 她顿时来了兴致。 “时屿白,我们离婚你真的难过了?” 时屿白轻笑了下,唇角的笑弧凉薄。 “她也就那么一说,你真信?” 池欢顿时就一噎。 呵。 她才不信呢,时屿白这样傲娇高冷的性子,才不会对这件事伤心难过呢。 按照他这满腹的心机,一定是满脑子想着怎么把自己拐到手。 也许是时屿白在她心中的形象太高大上,让她无法把他和伤心联系到一起。 “也是。” 池欢真心实意的点头,然后就兴致勃勃的让时屿白打开保温桶,想喝点鸡汤尝尝,好歹也是大姑子的一份心意呢,不能浪费。 时屿白看着她没心没肺喝鸡汤的样子,蓦地咬了咬牙。 这就是个小没良心的。 离婚那件事他伤心不伤心,她难道看不出来? 时屿白一口气提起来,憋的不行,但他不说,咬着牙把视线瞥到一边,不想搭理这个没良心的丫头。 池欢喝了两口,觉得味道还不错,提起汤匙就看向时屿白。 “要不要尝尝?” 时屿白看过去,池欢的嘴唇染上鸡汤上的油脂,在阳光下莹润亮泽,显得唇瓣更红。 他对鸡汤倒是兴趣缺缺,目光落在那一抹红唇上,怎么也移不开。 “好啊。” 下一秒,池欢的手腕被他攥住,然后汤匙顺势落入了保温桶里,时屿白提起了保温桶,池欢的视线跟着悬起来, 鸡汤的味道不错。 她还没喝够。 不过如果分给时屿白的话,那可不是不可以。 她一向很大方的。 但下一秒。 池欢就看到保温桶被他信手提到了床头柜上。 接着,她的双手被时屿白牢牢按住,他的重量沉压上来,一张昳丽峻挺的面孔俯瞰着他,眼底涌动着暗色,睫毛忽闪了下,低头,徐徐的吻住了她的红唇。 太久没这么亲近了,池欢有点适应不良,他亲下来的时候,忍不住偏了偏脸庞,他的唇就印在了她的脸颊上。 他喉骨轻滚,发出了不满的轻哼。 那声轻哼拂落的气息打在脸颊上,酥酥麻麻的触感在皮肤上蜿蜒流窜,仿佛在刻意勾撩,池欢的心脏瞬间蜷缩成一张纸。 一线热气从身体蒸腾出来,把小脸儿蒸的红彤彤,呼吸也不自觉急促起来。 她胸膛起伏的厉害,呼吸仿佛也被他压扁了。 忍不住不满的抗议,“你起来。” “你就不怕压坏了你的儿子女儿?” 她羞的耳根通红,还作势“嘶”了一声。 “疼。” 时屿白所有的心思顿时散了,紧张的起来,忙着查看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这疼?” 池欢倒是没感觉疼,因为尾椎骨裂了,基本不敢大幅度的动弹,但是被他粗粝长指触碰过的肌肤就跟着了火一样。 “你别动。” 池欢白白的牙齿咬着红唇,伸手按住了他骨节分明的大掌。 “你别动我就不疼了。” 时屿白见她脸上没有吃疼的表情,哪儿还有不明白的。 她分明是拒绝他的亲吻而已。 他的表情瞬间凉了下来,就连空气也漂浮着一股凉意。 池欢敏锐的察觉到了那股凉意,咬着的唇不由得松开,就连那股羞涩也从身体里褪去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莹润的手指对着时屿白勾了勾。 “你过来。” 时屿白不理她。 就像个赌气的大狗狗一样,连别过去的侧脸,每根线条都写着生人勿近。 池欢就知道这家伙是真生气了。 她只能软着声线哄他。 “你真不过来?” “这个机会我只给你一次哟?” “三,二……” “一”字还没数完,时屿白恶狠狠又冷冰冰的目光就朝着她怼了过来。 他吝惜对她说半个字,只是那么凶狠的瞪着她。 池欢才不怕他,手指尖儿揪住他的黑衬衣衣角,用了一点劲儿往自己这边拽,“不行,再过来一点。” 时屿白胳膊肘在她的身体两侧,徐徐俯下身体,这个姿势把她包围,把所有的光芒遮蔽殆尽,略昏暗的光线中,池欢的眼帘里只有时屿白这张峻挺的脸。 看着看着,心跳如小鼓一样剧烈的敲击起来。 她被他帅的不自觉屏住呼吸,小声的吩咐,“再下面一点。” 时屿白这辈子大概都没这么听话过。 他们之间的距离大幅度的缩减,唇瓣只差一张纸的距离就能吻上。 他略粗重的呼吸喷在脸颊上,倾倒了一片的汗毛,随之而来的是那片肌肤的绷紧,池欢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她阖上了颤抖的睫毛,主动把唇送了出去。 温柔的贴上他的唇瓣,在上面缓慢的蠕动,试图透过这个吻,把这段时间的思念都宣泄出来。 她吻的用心,吻的整颗心都颤抖起来。 但是这样的亲吻对素了太长时间的时屿白来说无异于个隔靴搔痒,他的呼吸越来越粗,凌乱的拂落在皮肤上。 尽管内心在蠢蠢欲动,却仍旧耐着性子,任由池欢生涩的亲吻。 渐渐的,他不满起来。 在池欢唇瓣再度贴吻上来的那刻反客为主,恶狠狠的咬住了她的唇瓣,用齿尖儿在唇瓣上细细的碾磨。 又疼又痒的触感在血管里流窜,血液里的热意一层层的蒸腾到皮肤上。 池欢被他吻的浑身发抖。 这样细微的战栗在振击脊柱,一层一层,永无止境。 时屿白绝不仅仅满足于这样简单的亲吻,他的指尖深入衣襟,在她纤薄的肩膀上细细的摩挲着。 池欢感觉自己就是一张纸,在时屿白的手中捻揉成团,火热的气息透过皮肤蒸腾,把白皙的皮肤蒸出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颤抖的睫毛掀开,水眸已经被吻的雾蒙蒙,湿漉漉,仿佛在里面碎了一把星星。 时屿白瞥了眼,就感觉身体腾起了一把大火。 第235章 不** 但是这样的程度已经足够过火。 时屿白的目光停留在她微肿的红唇上,意犹未尽的收回了目光。 “你要装修新房,可想好什么风格了?” 时屿白问。 池欢还有点微微喘息,深呼吸带动胸脯上下起伏,然后就感觉时屿白停留在上面的目光长了点。 她把棉被往上拽了拽,这才开口道,“我觉得你在县城装修的风格就很好啊。” 见时屿白挑了挑眉毛,又道,“我甚至觉得比彪子的婚房装修的还要好,是我的错觉吗?” 时屿白不置可否。 “那就按照原来的风格装。” “傅严词联系了工人,这两天就会动工。” 池欢点头,然后想到了什么,说道:“我的包里有存折,你把钱给他吧。” 时屿白停顿了下,眯了眯眼,“要按我的想法装书房?” “是啊。” 她问到:“你喜欢什么样的风格,你和严词哥沟通吧。” 他逆天的大长腿窝在凳子上,双腿优雅交叠,胳膊肘在膝盖骨上,撩起长长的睫毛觑她。 “按你的意思,我也是要住到新房去的?” 问这话的时候,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在腿上有节奏的敲击着。 池欢忍不住皱眉,这个小动作代表着焦虑和煎熬,一般在神经紧绷的时候出现。 但时屿白紧张? 池欢狐疑,目光落在他嶙峋修长的手指上。 “你看什么?” 她收回了目光,嗔瞪了他一眼,“我什么心思,难道你还不明白?” 时屿白掀眸,装不明白,“人心隔肚皮,我哪儿知道你什么意思。” “你当然要住到新房去啦。” 池欢脸颊有点红,道:“你在县城的新房为我准备了一间房,我当然也要在新房你给你准备一间啦。” “所以,只是礼尚往来?” 尽管明白了池欢的意思,但时屿白还是想听她说。 可能是摆在眼前的证据多数是她不喜欢他,想透过这些东西来反证,她也是喜欢他的。 甚至,想要听到她不断的开口说。 池欢瞪眼。 不明白时屿白干嘛要把话说的那么明白,难道她的举动代表不了吗? 时屿白失望的垂下了眸子,唇角几许凉淡。 “所以,你对我们的关系是怎么看。” 他问。 池欢忍不住去勾他的手指,“你呢,你怎么看?” 时屿白任由她攥着,这么一会的功夫,心思已经是百转千回。 从原来吻到她的狂喜,一夕之间跌落谷底。 有说不出的凉意在蔓延,让他眼底的平静也要维持不住了。 “我自然尊重你的意见。” 他凉凉的回了一句。 池欢鼓了鼓腮帮,说道:“我想和你在一起。” “但是你能不能再给我一点点时间。” “你的意思是……” 时屿白眯了眯瞳仁。 “时屿白,你不是要求我倒追你吗?” “我觉得,经过这么多事,你不一定那么容易被我追上,所以,你给我一点点时间啦。” 时屿白难过的情绪听到这句瞬间乐开了花,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算你识趣。” 他的唇角控制不住的往上翘,却还维持着表面的凉淡。 “我的确没那么容易追。” “所以,你得用尽浑身解数才行。” 池欢听到他那么说,还冷着一张脸,已经忍不住要先气馁,手指尖忍不住挠了挠他的掌心,娇嗔道:“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你就不能网开一面,降低一点难度?” “以往的情分?” 他潭底危险的光芒弥漫,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池欢顿时想到了她的丰功伟绩,呼吸凝在了喉咙口,不自觉心虚起来。 池欢咽了咽嗓子,水眸闪烁了下。 “我错啦。” 从睫毛缝隙觑他的脸色,真心诚意的说道:“算了,哎,谁叫我做错了事情呢。” “就算你要加大我追求你的难度,我也只能认命了。” 时屿白不动声色的看着她,“说的挺大义凛然。” 池欢叹了口气,“谁叫我欠了你的呢。” 时屿白脸上的平静差点皲裂。 一颗心像是断了线一样,不断的往下坠落。 “你的意思是,你倒追我不过是迫于形势,而不是真心实意,只是觉得亏欠我,所以想弥补而已?” 池欢听到这不虞的语调,瞬间意识到大事不妙。 “当然不是了。” “时屿白,你别这么想。” “我肯倒追你,自然是因为发自内心的喜欢你,想要挽回我们的感情。” “是吗?” 时屿白垂着睫毛不语。 沉默在分分钟凝滞呼吸。 “时屿白,你是不是多想了?” “我真的没那个意思。” 时屿白周身的气息却在瞬间低沉下来,他抬起眼眸,认真的看了她一眼。 “我出去吸根烟。” 说完俯身过来,甚至还温柔的帮她掖了下被角。 池欢心中一急,忍不住拽住了他的手腕。 “时屿白,你生气了是不是?” 时屿白瞥了她一眼,凉凉淡淡的安抚了句。 “别多想,我没生气。” “你有。” 池欢不肯撒手,急的快哭了,“我知道你有。” “你不要生气,更不准你胡思乱想,我的心思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我明白。” 时屿白无奈的叹了口气,俯身在她的下颌捏了捏,“我只是想吸根烟,你都不允?” 池欢眼眶激出了一层碎碎的水光,想要撒娇让他别离开,可是在触及他潭底那一层坚冰的时候,手下意识就撒开了。 直觉告诉她,时屿白现在不仅仅是生气这么简单。 他周身的藩篱让她打了退堂鼓。 时屿白瞥了眼她抽回去的手,唇角讥诮的勾了勾。 他到底还是离开了。 原本还算甜蜜温馨的病房,此时充斥着一股难言的窒息。 池欢知道,那封举报信给时屿白的心脏狠狠插了一刀,虽然现在看着是痊愈了,但到底给他带来怎样的心理阴影,谁也说不清。 她到底要怎么办,才能让时屿白彻底放下心结呀。 池欢咬住红唇,眉尖儿苦恼的揪成一团。 病房外。 时屿白点燃了一支烟,风顺着洞开的窗子漫进来,把指尖的那抹猩红燃的更旺,青白色的烟雾转眼模糊了他峻挺的面孔。 戾气沿着他的衣边弥漫,眼前浮现的字字句句,都关于那封举报信。 那封言辞犀利的举报信,像一把剔骨刀,一刀一刀剜着,剜的骨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