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机谷》 第一章 五月，初夏，大月皇朝边陲小镇抚远镇。 小镇不大，但却很有烟火气息。 此时将近晌午时分，街巷里的各个饭馆和食摊正是热闹的时候，各种不同身份的人，都不约而同，三三两两的走进了大街小巷。 在小镇紫石街上，有一家面馆，面馆旁边有一个烧饼坊，此时也热闹了起来。 面馆和烧饼坊虽然分开，但里面却是相通的，这都是张富贵夫妇一家人的生意。平常张富贵看着面馆，妻子李氏则照顾着烧饼坊。 “小霞，拿一斤烧饼来。”面馆之中一个十几岁左右的少年，刚收拾好一桌碗筷，便掀开门帘，来到了隔壁的烧饼坊，冲着坐在柜台前的一个小姑娘说着。 “哥，给你。”小姑娘听到少年的话之后，马上从柜台里拿出一包烧饼递给了少年，这些烧饼都是今天现做的，都已经按斤两包装好了。 少年名字叫张小鱼，今年十二岁，长得高高瘦瘦，眉清目秀。那个叫小霞的小姑娘是他的妹妹，今年十岁，大名叫张红霞，平常大家都习惯叫她红霞或小霞。 “小鱼，小虾，给我们也来一斤烧饼。”此时面馆靠窗位置的一桌食客有人忽然嚷道。 “我不是小虾，我叫小霞，红霞的霞。”烧饼坊里面的小姑娘一听此人的话，心里可不乐意了，马上用稚嫩的童声反驳着。 “哈哈哈哈……。”听到小姑娘说的话，面馆里的食客都笑了，这些人有些是熟客，经常逗这兄妹俩玩的。 “小鱼，你去挑一担井水来。”当少年把两袋烧饼分别放在了两桌食客桌上之后，李氏忽然说道。 “好的年听到李氏妇人的话，马上应答着，然后到后面水缸旁拿起扁担和水桶。 挑着两个空木桶，少年张小鱼从面馆后面侧门来到了紫石街上，然后向着附近的一口水井走去。 水井离面馆不远，大概一百多米的样子，不一会儿小鱼就来到了水井井床前面。 “小鱼，又来挑水啊。”井床前面坐着一个中年汉子，看着少年小鱼，熟络地打着招呼。 “是哦，韩叔，今天面馆人多，用水多。”小鱼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两文铜钱，递给了那个叫韩叔的中年汉子。 韩叔是此口水井的井长，专门负责此口水井的安全和秩序，他是负责白天的，夜晚则是另外一人。 按照大月皇朝的规矩，为了防止小人在井水里投毒或者倾倒污秽等物，以及维护日常的秩序，每个城镇和乡村都设置了井长这个职务。 面馆这月的水票牌都用完了，就只能交钱买水了。 小鱼顺利地打满了两桶水，又和韩叔打了一个招呼，便挑着两桶清澈的井水，向着面馆方向前进。 别看小鱼才十二岁，人也长得高高瘦瘦，可担起水来却并不显吃力。虽然水桶并不是很大，但主要还是小鱼已经习惯了。 当小鱼正挑着水桶往前走时，忽然看见前面大树下躺着两个人，等他走近一看，原来是一男一女两个老者，这两人都衣衫褴褛，显得十分落魄的样子。 小鱼正打量着这两人的时候，其中一位老伯忽然睁开了双眼，微笑着看着小鱼。 “小朋友，能不能问你讨碗水喝啊？”正当小鱼被老伯看得有点发蒙的时候，老伯忽然又开口说道。 “好的，可以的，你请……。”小鱼一边说，一边把水桶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那就谢谢小朋友你了。”老伯又微微一笑，手中一晃，一个瓷碗便出现在小鱼眼前。 只见老伯伸手便在水桶里舀了一碗水，然后往嘴里一倒，接着不由得赞道“嗯，这井水不错，真是又凉又甜啊。”说完又舀了一碗，慢慢地品尝了起来。 “老伯，你给这位婆婆也喝点水吧。”小鱼看见还躺在地上的老妇人那憔悴的样子，不由得对老伯说道。 “你叫谁婆婆呢？”谁知道地上的老妇人一听到小鱼的话之后，一咕噜便坐了起来，冲着小鱼，一脸不高兴地涚着。 鱼本是一番好意，没想到会这样。 “嗬嗬嗬，这井水确实不错，你可别辜负了小朋友的一番好意。”旁边的老伯则一脸笑眯眯的样子。 妇人虽然不高兴，但还是听从了老伯的意见，随手一晃，也拿出一个瓷碗，开始饮用起来。 “谢谢小朋友了。”等老妇人饮用好之后，老伯向小鱼道谢着。 “不用客气，几碗井水，不值什么的。”小鱼一边说，一边重新挑起地上的水桶，向着面馆而去。 “这小朋友不错，我喜欢。”看着渐渐走远的小鱼，老伯微笑着说道。 “哼，居然叫我婆婆，我看上去很老吗？”老妇人还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不老不老，在我眼里，师妹你永远十八岁，嗬嗬嗬。”老伯还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 “嘿嘿，其实我也觉得这小朋友不错的。”老妇人听了老伯话之后，心情一下好转了起来。 “小鱼，你刚才站那大树下和谁说话呢？”当小鱼回到面馆的时候，李氏妇人问道，刚才大树下面那一幕全被她看在眼里了。 “哦，娘，那是一位老伯和一位老婆婆，问我讨水喝。”小鱼如实回答着。 “这两位老者看上去蛮可怜的，小鱼，你去拿一袋烧饼送给他们吧。”李氏妇人心地善良，对那两位老人家起了怜悯之心。 “好的鱼高兴地答应着，然后拿着一袋烧饼跑出了面馆。 “老伯，老婆婆，这是一袋烧饼，是我娘做的，她让我送给你们二位吃的。”小鱼一口气跑到大树前面，冲着依旧躺在地上的两位老者说道。 “哦？那谢谢小朋友了，记得替我们谢谢你娘哦。”那位老伯依然笑眯眯的，一脸和气的样子，然后接住了小鱼手中的袋子。 “你们慢慢吃，我回去了。”看到烧饼成功送出，小鱼转身，便准备回去了。 “小朋友稍等一下。”忽然，老伯开口叫住了他。 小鱼闻言，马上停住了脚步，转身好奇地看着老伯。 “小朋友，又喝你的又吃你的，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我这有一颗小石子，你就拿着玩吧。”老伯一边说，一边拿着一颗洁白的小石子，递给了小鱼。 “不用的，老伯伯。”小鱼连忙拒绝。 “给你你就拿着，磨矶什么，记住，保管好，不要给别人哦。”一边的老婆婆忽然又不高兴了。 “那我，我就拿着了，谢谢老伯，老婆婆。”小鱼看见老婆婆又不高兴了，连忙接住那颗石子，然后走开了。 第二章 小鱼用食指和大拇指捏着小石子，边走边看，小石子很漂亮，整体成圆饼形，上下微凸，表面十分光滑，在阳光的照耀下，向外散发着一种洁白的柔和的光芒。 “小鱼，过来吃饭。”看着走过来的小鱼，李氏妇人轻声呼唤着。 小鱼捏着手中的石子，慢慢地走到了桌子旁边，此时已是未初时分了，面馆里的食客大多走得差不多了。 今天面馆的生意不错，李氏妇人炒了两个小菜，此时张富贵正惬意地喝着小酒，李氏和小霞则分别坐在饭桌的两边。 “咦，哥，你这个小石头好漂亮啊。”小霞忽然看见小鱼手中的石子，惊奇地说道。 李氏和张富贵闻言，都看向了小鱼手中的石子，发现小石子除了好看一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继续喝酒吃饭了。 小鱼随意地把小石子往口袋里一放，也坐下来开始吃饭。 “师兄，你可真舍得啊，平常你把那些棋子视若珍宝，每次下棋都要清点数目，担心别人顺走你的棋子，没想到这次一随手就给了那小家伙一颗。”此时大树下面，那个老婆婆看着面馆的方向，冲着那个老伯说道。 “嗬嗬，嗬嗬……。”老伯嗬嗬一笑，没有回答老婆婆的话。 “小家伙不识货，还以为那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了，”老婆婆继续说着。 “一小块养魂石而已，也不算什么宝贝吧？”老伯这次回答了一句。 “这养魂石对我们来说，都能养魂开窍，对小家伙这个下界的一个凡人来说，还真不知能起到什么作用呢？”老婆婆有些感慨地说道。 “希望能起一些作用吧。”老伯平静地说着。 “师兄，我们走吧，到徽州府去，到黄山去，于师兄还在那等着呢。”老婆婆话锋一转，说起了别的事情。 “那就走吧，看看是这个小镇的黄山烧饼好吃，还是真宗的黄山烧饼好吃。”老伯一边说，一边手里还拿着一块小鱼刚才给的烧饼。 …… “小鱼，小霞，该去学堂了。”当清晨一缕和熙的阳光照进紫石街面馆的时候，李氏妇人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小鱼，把你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娘给你洗一下，还有桌上的那两袋烧饼，你记得带到学堂给老夫子。”李氏又继续说着。 “好的，知道了鱼脱下身上的衣服，放在一边，穿上李氏为他准备的干净衣服，然后拿起桌上的两袋烧饼，放在了书包里。 “娘，再见，我和小霞上学堂去了。”小鱼和小霞两兄妹和李氏打了一声招呼，便开心地走出了面馆。 看着渐渐走远的兄妹两人，李氏心情也十分愉悦，她拿起小鱼刚换下来的脏衣服，走到面馆后面的水缸前面，准备开始洗衣服。 李氏先把小鱼衣服口袋掏了一遍，以免有什么东西被水浸坏了，可她掏了一遍，却没找到什么，只有昨天那个老伯给的小石子，被她给找了出来，大概是因为刚才匆忙之间，小鱼忘了拿出来了。 李氏随手把小石子放进自己的口袋，便开始把水倒进木盆里，开始洗衣服。 “水来了。”这时，张富贵挑着一担水，也从侧门走进了后院，把两桶水倒进了大水缸里面，接着又挑着一担空桶继续担水去了。 初夏时节，寒气已尽，暑热未到，正是人间好时光，在和熙的阳光下，小镇学堂里的孩子们，尽情享受着这美好的光阴。 “哟，小鱼小虾来了。”当小鱼和妹妹红霞走进学堂的时候，便有人开起玩笑来，引得周围孩子们一片嬉笑。 对此，小鱼和红霞早已习以为常了，他们径直走到老夫子的房子前，把两袋烧饼交给了老夫子，然后走向了自己的蒙学班。 小镇学堂共有两班，一个是蒙学班，适用于开蒙识字的孩子，还有一个是国学班，是比蒙学班更高一级的，学习的文章也更深奥一些。 小鱼和妹妹因为进学堂的时间比较晚，所以就被安排在蒙学班了。 “你们听说没有？过几天黄山大比就要开始了，仙机谷五年一次的挑选弟子又要开始了。”正当小鱼在书桌前坐好，刚拿出书本的时候，旁边同学的议论声便传进了他的耳朵。 “能够加入仙机谷，能够进入黄山大比的人，那可都是凤毛麟角，人中龙凤，你我就只有羡慕了。”另外一个同学接着说道。 “什么是黄山大比？仙机谷又是什么地方啊？”听到两人的对话，小鱼不禁好奇地问道 。 “那和你没什么关系，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卖你的烧饼吧。”其中一个长得比较胖的同学不仅没有回答小鱼，而且说了一句嘲笑的话。 此人的话一出，又引起了一片哄笑声。 “小胖子，你家很有钱哦，瞧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像猪一样。”这时候小霞忽然发声了，别看她年纪小，骂起人来还真不带拐弯的。 “哈哈哈，哈哈哈……。”蒙学班里又是一片笑声。 “咳咳……。”正当大家开心的时候，周老夫子忽然走了进来，然后教室里变得一片肃静。 “黄山大比是我大月皇朝五年一次的盛事，只要在某个领域出类拔萃的青年才俊，都有资格参加，当然这要进行地方选拔和推荐，黄山仙机谷则是大月皇朝先皇亲自创建的，里面招收了大月皇朝的许多奇人异士和青年翘楚，每次黄山大比，仙机谷不需选拔和推荐，都自然拥有十个名额。”周老夫子一边说，一边扫视着下方的学生。 “只要用心勤奋，每一个人都会有向上的机会，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周老夫子说话的时候，眼光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小鱼。 “老夫子，黄山在哪啊？”看到周老夫子看向自己的眼神，小鱼忽然傻傻地问了一句。 “嗬嗬嗬……，黄山在哪都不知道，真是个土包子。”小鱼旁边又传来小胖子的嘲笑声，不过声音压得很低。 “黄山在徽州府，老朽早年游学曾到访过一次，真不错，称之为人间仙山也不为过。”周老夫子一边说，一边瞪了小胖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