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开全家后,我天师的身份藏不住了》 第366章 大师? 秦大伯看向林清禾,眉头微蹙,语气不善道:“你便是那个将陈大夫中伤,导致我秦家男丁两死一疯的坤道?年纪不大,心思倒是歹毒。” 他眼底淬了毒,心底十分不甘与愤恨。 秦如仪瞪眼,拳头硬了! 就在她想恶语相向时,秦如萱大喝一声:“父亲!事到如今,您还是执迷不悟,来找我们回去,是有新的目的吧。” 秦如萱十分失望,刚因他的到来腾升起的一丝雀跃,在他出声后,彻底熄灭。 被亲生女儿指责,秦大伯缓缓红了双眼,颤着手指着林清禾道:“她究竟是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两个的不仅跟家里断绝关系,还维护她跟我对峙?” “你们的祖父,兄长都死了,都是因为她!” 林清禾听得啧啧不已,她拍掌:“秦家男人颠倒是非的本领,我算是深刻领教过了。 秦老爷,陈耀是鬼师,以活人魂魄续死人性命,这十几年来,秦时安是活了,因他丧命的人又何其无辜! 你们秦家是非不分,一己之私谋害其他人,还好意思在我面前叫板,嗤!” 她讥讽的笑比较声。 秦如萱与秦如仪听得惊骇不已。 竟是如此! 秦大伯身子一抖,嘴唇蠕动想辩解,喉咙紧的压根发不出声音,他支吾半天。 “大伯,我们已经跟秦家断绝关系了,回去吧。”秦如昭不知何时回来,她站在他身后出声,“在你送大姐姐给陈大夫时,您就不是她的父亲了。” 秦如萱泪如雨下,坚定道:“对,秦家我不会再回去了,您请回吧。” 街坊邻居探出头来,初时他们听到只言片刻,唯独林清禾说的,听得一清二楚 “秦老爷!她们摊上你们秦家已经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你就给人家一条生路吧!” “就是!按照大师所言,秦时安早就死了,你还有脸在这儿指责大师,呸! 要我说,秦府有今日,都是报应!老天有眼啊,收了你府上的伥鬼!” 秦大伯身子摇摇欲坠,他无颜面再待下去,急急离开。 街坊邻居看向林清禾,担忧道:“大师,再有像陈鬼师这种恶人招魂续命,我们该怎么办。” “鬼师招魂一般在后半夜,画女子妆容提灯夜行,诸位若是遇上不要接他的灯,此是其一,其二夜里闻锣鼓声,下地踩三下,默念祖师爷保佑,自会平安。”林清禾道。 众人听得认真,纷纷道谢,等再抬眼时,原地已经没了林清禾的身影。 “大师!” 众人惊呼,神情茫然,人呢!大师人呢? 秦如萱三姐妹也怔了好一会儿,三人回到屋内,桌上放了三张百两银票,还有一张纸条。 “女子不输于男,尽管努力,只待东风起。 女子贞洁更不应是束缚,有错的是施暴者,心结放下,自此定无懈可击。 今留三百银两赠你三人,望各扬所长,顶峰相见。” 秦如萱咬住下唇,死死盯着第二行字,双肩抖动的厉害。 “大姐姐。”秦如仪与秦如昭一左一右拥住她,无声安慰。 秦如萱用力擦干净眼泪,眼眶依旧红的惊人,眸中却有了神采:“无事,仪妹妹,今日起我也跟着你一起看书。” 秦如仪重重点头:“好!” 秦如昭喜欢做生意,看到书就头疼,她道:“我经商,供你们读书,还望姐姐妹妹苟富贵,莫相忘!” 她俏皮的眨了眨眼。 秦如萱与秦如仪对视眼,将三张银票都推到她面前:“一定!” 还有林清禾的恩情,她们没齿难忘! “禾姐,咱们就这么走了?”玄真回头看夕阳下的燕回镇,有些恍惚道。 林清禾道:“再不回东潘地,都得乱套了。” 玄真啊了声。 东潘地,城主府? 林动站在门口,手放在剑把上,盯着眼前的一男一女。 “我可是清禾的心肝宝贝,快放我进去。”红莲娇声道,伸手就想摸林动手臂上的肌肉。 观男无数的她,一眼就出来,林动是个猛男,脱了衣服应该有八块腹肌,嗯………不知道下面有没有人鱼线呢? 她的目光太赤裸裸,林动面色微僵硬,不懂眼前这个长得十分妖媚的女子究竟什么来头,好不知廉耻! 玄微道:“我来寻我师傅。” 林动目光瞥向他,一袭白衣,看上去像个清冷的佛子,眼睛与表情都是无悲无喜,淡漠的。 这两人站在一起给他种怪异又莫名搭的感觉。 林动道:“你师傅是谁。” “一个老头。”红莲抢答,迫不及待的伸手摸上他的胸膛,五指拢了拢。 林动浑身僵住,满脸通红,由于皮肤太黝黑,看不出来,他气急败坏道:“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红莲也道,她盯着玄微攥住她手腕的手。 玄微瞬间如同烫手般松开,淡声道:“男女授受不亲,请自重。” 红莲啧了声,压身而上,两人鼻尖都要撞上的距离,她调笑,嗲声娇气道:“道长这是吃醋了?好好好,我只摸你。” 说着她就要覆上他胸膛。 玄微往后退了一步,薄唇紧抿:“莫要贫道的玩笑。” 红莲笑嘻嘻:“要我帮忙吗,帮你脱了?” 白色的道袍脱起来,应该挺好玩的。 嘶!林动听的起一身鸡皮疙瘩,他忽然觉着这两人脑子都有点问题,跑城主府来玩什么情趣! 他正想赶人,眼底倏然一亮。 “国师!您回来啦!”林动兴奋不已冲上前。 比他更快的是红莲,她扑进林清禾怀里:“我好想你~” 林动傻眼,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她她! 林清禾撸了把她的脑袋,鼻子动了动,看向玄微,眼底闪过丝趣味儿:“你俩刚刚抱上了?” “没有!” “对!” 两句不同的话同时响起。 玄微与林动对视眼。 红莲噗嗤笑出声:“人家刚刚只是想摸摸两位哥哥的腹肌而已。” 林清禾道:“好好说话。” 红莲站直,从兜里掏出个皮鼓出来:“你瞧瞧这鼓。” 林清禾定睛一看,神色冷下来:“哪儿来的?” 第367章 书房内,烛光下的皮鼓散发淡淡的光泽,质感好的犹如绸缎。 林清禾双目微眯,眼底蕴藏着怒意。 “这皮鼓是我途经丫山时捡的,据说那处住着一个寨的人,应当是他们的皮鼓。”红莲道。 玄真感受到气压有些低,他拉了拉玄微问:“皮鼓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玄微道:“师傅看不出来?这皮鼓是人皮所做,上面有很大的怨气。” 玄真脑子嗡了下,他瞥了眼玄微,虚张声势道:“怎么会没看出来,为师这是在考你。” 话音落下,红莲嗤笑一声。 “不得无礼。”玄微维护玄真。 就在此时,林动敲门。 “进。”林清禾道。 林动快语:“国师,门口有几个男子哀求要见您一面,他们怀里都抱着孩子。” 林清禾讶然:“快让他们进来。” 正厅里,坐了三个男子 看到林清禾来了,全都站起来,神色局促不安,双膝一软就要往下跪。 林清禾视线落在他们怀里的孩子,她道:“都起来。” 他们互相对视,统一看向刘大海,他是他们当中最有胆量的人。 刘大海额头上沁出汗。 他不敢抬头看林清禾。 “国师大人,草民刘大海,身旁的是我的邻居杨勇和石方,我们的孩子时常在一块儿玩。 今日傍晚回来后,他们便面色发青,额头滚烫,满嘴说胡话,怎么都叫不醒。 我等唐突,一着急就来了府中想让您看看。” 刘大海磕磕绊绊说完,手掌出了一手的汗。 孩子不对劲时,得知其他两家也是这种症状,他是想立即去医馆的。 但杨勇说孩子们会不会是撞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国师不仅医术高明,还是个坤道,找她最好。 这段时间,龙虎山的弟兄们在东潘地的大肆宣扬林清禾的好,夸她美若天仙又好相处,乃是世间难得的璞玉般的女郎。 听得多了,他们脑子发热真的来了城主府,但来了之后又怂了。 这可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国师啊,他们竟然胆子大到求到她面前来了。 林清禾了然,她上前挨个翻起眼皮看了看:“吓的梦魇发热了,他们今日可有玩什么东西?” 杨勇赶紧掏出一个皮鼓:“我家那混小子说是在沟里捡的,今日玩的就是这个皮鼓。” 他手中的皮鼓跟红莲捡到的一模一样。 林清禾看到皮鼓散发出的浓烈阴煞气,孩童的体质本就偏弱,抵不住发热梦魇也正常。 她掏出三张固魂符,又写了个方子:“带回去抓药,一付药分两顿吃,喝三日便可停,符放在他们兜里,至少带在身边一个月。” 刘大海等人感激不已,纷纷抱着孩子道谢,拿着药方与固魂符心满意足的离开。 怕医馆关门不开,林清禾特意让林动拿令牌跟他们一起去抓药。 “国师真是人美心善啊。”刘大海感慨不已。 杨勇与石方点头:“是啊是啊,我们永远都要记得今日的恩情,爱戴国师!” 他们离开后,玄真道:“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出现这么多人皮鼓,东潘地近日也没听说有凶杀案啊,这些人皮做的鼓哪儿来的?“ 林清禾眼神微沉:“去丫山!” 啊?现在去啊? 玄真没反应过来,正厅仅剩下他一人,他懊恼抓头。 等等我啊! 第368章 丫山,丛林环绕,一片好风光。在夜色下,溪水潺潺,散发出晶光。 偏静雅致之下,却蕴藏着一个女郎绝望的哭啼声。 她身旁躺着浑身是血,皮都被扒的女郎,是她的亲妹妹孙文月。 “妹妹。”她哭的眼泪糊了眼,双手抖个不停想去触碰,快摸到时又赶紧收了回去。 一阵心悸与反胃。 她猛地起身去拍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吵死啊!”有户人家推门探出头来喊道,眼神瞥向邻家,重重关门。 孙家,王七娘在院中来回踱步,孙净秋的凄厉哭声在夜里实在是太瘆人,她听得揪心。 听到隔壁的动静,王七娘眼睛微亮。 她跺了下脚,深呼吸口气跑进屋子里,利索跪下。 床沿坐着个黝黑瘦弱的老太,一双眼凹进去,看上去很阴森,令人无端起了身寒意。 王七娘紧张的咬了咬唇,颤着音道:“娘,放了秋儿吧,月儿已经代替她去死了。 再者,秋儿在柴房哭喊,扰的街坊邻居不安……” 孙老太抬眼盯着她,王七娘喉咙仿佛被掐住般,瞬间噤声。 “你要是心疼,你替她去死。”孙老太冷冷道。 王七娘神色微变,她垂下头:“儿媳知道了。” 她起身往后退,在她要踏出门槛的那刻,孙老太出声了:“去警告秋丫头,她今夜要是再发出声音,我会将她的指甲活生生拔掉。” 王七娘的瞬间面色惨白如纸,她回头,对上孙老太的阴戾双眸,她急忙转身,匆匆出去了。 在柴房的孙净秋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眼底涌现丝欣喜。 可脚步声在门口停了片刻又远去,她心底一急,把门拍的砰砰作响。 “是娘吗?娘,放我出去。”孙净秋边哭边喊,“我可是您的亲女儿啊,娘!” 王七娘眼眸含泪,站在原地纠结万分,她折身回去,哽道:“秋儿别喊了,再喊也是无济于事,你祖母不会放过你的。 她说今夜你再吵,就拔掉你的指甲,五指连心,那痛苦不是你能承受的。” 孙净秋瘫软在地,不甘心质问:“娘,你们为何要这么对我跟妹妹。” “秋儿,丫山的女郎都要以成为寨主手中的皮鼓为荣。”王七娘道。 孙净秋发出阵阵冷笑,她蹲下抱住双膝,泪水嘀嗒落在地面。 . “此处有点诡异啊。”红莲化狐狸原身,趴在林清禾肩膀上道。 林清禾站在山脚下都能感觉到浓烈的阴煞气,她面色微沉:“不错。” “他们寨子该不会是以制皮鼓为生而且还是扒人皮做。”玄微道。 后面追上来的玄真气喘吁吁,听到这句话目露惊骇,不可思议道:“怎会有人做如此丧心病狂之事!用人皮做鼓,这得是多大的利益,才会让这个山寨的人罔顾人命!” “去看看就知道了。”林清禾道,她抬头看着玄微,“你带你师傅回城主府,我跟红莲去。” 红莲欢快叫了一声。 玄真道:“禾姐,我也想………” 话没说完,只听林清禾道:“明日是东潘地选拔人才的日子,你带着玄微坐镇,我放心。” 玄真立即转口:“是!禾姐放心,我一定做好。” 他走了几步,发觉身旁没人跟上,赶紧回头。 “徒儿,走了!”他喊道。 玄微目光从红莲身上挪开,点头跟上。 “怎么,舍不得我啊。”红莲娇笑,“留下来陪我呀,老头有什么好跟的。” 玄微身子微僵,脚步加快走到玄真身旁,仿佛身后有追兵似的。 目送两人离开,林清禾抬腿迈进林中。 走了半个时辰后,绕来绕去还是在原地。 不对劲。 林清禾立住,中指与食指并拢做三清指,一道金光从她指尖处延伸,她抬指尖在眼前划过。 瞬时,一个阵法映入她脑里。 看来这寨子真有玄乎处,林清禾闭眸双手合十,力量凝聚在丹田处。 嗬! 林清禾睁开眸子,金光四射,林中的树枝叶全都炸开,流动的泉水也在此刻停滞。 她喝道:“破!” 周遭的天地仿佛都在打转。 “阵法破了!”红莲跑了一圈,回到林清禾身旁,雀跃道。 林清禾点头,阵法虽破,她心底却没平静下来,直觉告诉她还有事。 “哪儿来的小坤道,本领不错。”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林清禾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她微蹙眉,这种感觉,真不爽啊! 红莲耳朵竖起,她鼻子微嗅,往林清禾身后躲了躲。 “少装神弄鬼,出来。”林清禾冷声道,一双清凌的眸子锐利扫视。 红莲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如今却露出怯意,说明来者修为恐怕跟她差不多。 一道红的耀眼的影子从夜色中缓缓现身,林清禾眼睛闪了闪。 好骚包! 红莲眼睛瞪大,下一刻麻溜跪下:“见过大人。” 白瀛哼了声,挑眉朝林清禾看去:“清山观少观主,久仰大名。” “男狐狸精,世间少见。”林清禾道。 男狐狸精现身,果真不一般,大冬天的,他就披了件外袍,露出沟壑分明的腹肌,宽肩长腿。 那张脸生得着实妖冶又精致,眼角有一颗红色泪痣,魅惑众生,雄雌难辨的美。 向来爱摸男人腹肌的红莲此时乖巧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他是九尾狐,狐狸中的王,天然的血脉压制让她忍不住心生臣服。 “看够了吗?”白瀛瞬间挪到林清禾面前,突然攥住她的手往自己腹肌上放,眼神顽劣观察她。 林清禾面不改色看了个够,甚至还捏了把,满意道:“不错。” 嗯? 这反应让白瀛心生不爽,他退一步拉开距离,将外袍拢紧,盯着林清禾道:“你为什么不脸红,是我生得不够美吗。” 林清禾中肯道:“不,你很美,就是骚了点。你应该知道的,女子有时也喜欢矜持的男子,下次你穿的严严实实,兴许我有兴趣扒衣服看腹肌。” 白瀛的狐狸耳朵瞬间露出来,九条尾巴也露出来,在身后炸开 他身形九尺有余,站在林清禾面前,能将她整个人笼罩。 他弯腰凑到林清禾脸庞前,都快要到她唇角处了才停下,声音蛊惑道:“那你要不要与我双修?” 第369章 使不得啊,使不得啊! 红莲变回人身,波光潋滟的眼眸转的极快,虽说她觉得景衍是个绿茶,爱和她抢林清禾,但她内心还是磕他俩的。 白瀛是千年的老狐狸,爱张扬,脾气又臭。 景衍是人类,样貌却不输男狐狸精,对林清禾温柔又纯情。 更重要的是,林清禾随时可以甩开景衍,白瀛这老狐狸可不太好甩的开! 对比之下,她站景衍! 作为好姐妹的红莲几个瞬间就想了一大堆。 “怎么,你有意见?”作为同类,白瀛一眼看穿红莲的想法。 红莲僵住,干巴的哈哈笑了几声,她硬着头皮道:“大人,人妖殊途。” 白瀛从林清禾面前挪开脸,上下打量红莲,嗤笑声:“你说这话也好意思,吸了不少男人的精气吧,啧啧啧,你这小狐狸倒是有点本事。 老子千年了,还是处………” 他及时打住,傲娇的从鼻子哼了声。 红莲看了眼林清禾。 林清禾会意的眨了眨眼。 她懂。 千年狐狸精的发情期是怎么熬过来的,真可怜啊。 白瀛从两人眉来眼去的眼神中意会出意思来,他嘴角的戏谑压下来,怒气上头。 林清禾余光瞥到他的情绪变化,她伸手揪住他的狐狸耳朵:“有件事要你做” 她曾在道书上看过,狐狸精的耳朵是脆弱点。 白瀛浑身僵住,喉咙滚了滚,他本在林间睡觉,突然有股冷香袭鼻。 醒来后他闻香而来,才发现是林清禾身上散发出来的,这股香对他有致命的吸引,浑身都觉得燥热。 尤其被她摸了耳朵后,一股战栗的酥麻感席卷全身。 红莲都不敢看他的神色,在她幼时,她的双亲就教过,世间有两种人一只狐不能惹。 道士、佛门子弟、白瀛九尾狐。 林清禾竟敢直接命令九尾狐,她做好带林清禾逃命的准备。 直到——她变成小狐狸窝在林清禾怀里,林清禾身下是一只白色巨大的九尾狐。 月色下,白色巨狐伏着一女郎迅速掠过。 抵达山顶,红莲站在山寨前,她还有些恍惚,面色迷茫的看向身后。 白瀛将她俩伏上来就走了。 “他怎么那么听你的话。”红莲低声道,心底有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林清禾道:“管他,进去吧。” 两人进入山寨。 旁侧茂密的林子,白瀛缓缓现身望着林清禾的背影,眼底闪烁奇异的光彩。 林清禾,林清禾! . 林清禾还不知道自己被男狐狸精惦记上了,她一手拿着罗盘,一手拿着皮鼓走在山寨中。 寨子看上去岁月静好,她却看到了血色,漫天的,令人作呕的红。 此时,一道尖叫声划破天际,整个山寨都被惊醒,纷纷开门。 林清禾拉着红莲躲在一棵树身后。 寨子里的人碰面后,匆匆朝孙家跑去。 林清禾与红莲对视眼,跟上。 寨子里的人抵达孙家后,刚进门便被屋子里的景象吓得不敢出声,连连后退。 孙净秋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她双手都是血,见人来了,抬头露出抹笑意,瘆人至极。 地上躺着王二娘。 孙老太手中拿着斧头与孙净秋对峙,阴着一张脸骂道:“你这畜生,连亲娘都敢杀!” 孙净秋哈哈大笑,抬起匕首指着她:“跟你学的,老畜生,连孙女都下得去手。” 孙老太气的浑身发抖,怒斥:“我那是为寨主献力!没寨主,就没有我们寨的日子! 人皮鼓以少女皮出名,牺牲个人,保住全寨人的性命,是月儿愿意的!” “放狗屁!谁愿意被活生生的扒皮死去,我扒你试试?”孙净秋嘴角浮现一丝讥讽的笑,“寨主这人是真的存在吗!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该不会是你们凭空捏造出来的一个人吧! 我都听说了,人皮除了做成鼓,还会被你们制成药拿去卖!” “秋儿,你误会了。” 她爹孙望出声,他今夜不在家,去了寡妇家中,没想到家中竟会出现这样的事。 他跪在王七娘面前悲伤哭泣。 “滚开,少在这装模作样,你今夜睡在寡妇肚皮上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七娘独守空房。”孙老太一脚踹在孙望的脊背上,直将他踹的往前一扑,倒在王七娘身上。 孙望抬眼便对上王七娘死不瞑目的双眼,他吓得直接尿裤子。 孙老太阴森的双眸继续钳在孙净秋身上,她冷笑声:“你真的是秋丫头吗?” 寨子里的人脑子轰隆炸开,嗡嗡作响。 什么意思! 孙净秋不是孙净秋? 难道她是! 孙净秋与孙文月是双胞胎姐妹,秋是姐姐,月是妹妹。 丫山寨,每二月一次祭祀,此次祭祀会选寨子里的女郎扒皮做成皮鼓, 这个月祭祀,寨主选中的是孙文月,是妹妹。 孙净秋神色大变,她紧紧攥住刀把:“我是净秋。” 孙老太哈哈大笑:“你不是,你是月丫头,你让你姐姐代替你祭祀了。” “我与妹妹长得一样,祖母与我朝夕相处,不可能不认得,祭祀扒皮时你未有疑虑,现在怀疑我未免太荒谬了。”孙净秋镇定道。 众人视线在两人之间瞟来瞟去,分辨不出谁说的真,谁说假。 孙老太的三角眼微眯,笑道:“你们出生的时候,我抱着你们看了半天,发现妹妹右眼眼睑里有一颗很小的黑痣,若是不仔细看,压根发现不了。 而刚刚,我看到了你眼睑的黑痣。” 孙净秋僵住,她下意识慌乱,就在这时,孙望上前夺走她手里的匕首扔到旁侧,反手将她手擒住后,冲孙老太邀功道:“娘,我抓住她了。” 孙老太对寨子里的接生婆肖老太点头。 后者上前,在孙净秋恶狠狠的眼神下也面无表情,掰开她的右眼定睛一看。 肖老太转身道:“的确有颗黑痣,她是孙文月,祭祀的是孙净秋。” 众人一片哗然。 这这这! 寨主指定的对象错了,那祭祀岂不是错的! 这事可大了! 气氛冷凝时,屋檐上方突然掉下一片瓦片,一只火红色的狐狸尾巴露出来。 林清禾急忙将红莲捞起,她刚想问怎么回事,就见红莲眼睛瞪的贼圆盯着她身后。 林清禾转头!! 第370章 一身黑,脸上还带了个面具,窥不到容颜的男人站在屋檐上,露出来的瞳孔尽显阴鸷。 林清禾起身与他面对面站着。 屋子里的众人都跑出来,孙望连拖带拽将孙文月拖出去。 众人看到屋檐上站着的人,瞳孔猛缩,激动下跪:“参见寨主。” 寨主。 林清禾盯着黑影男子。 底下的孙文月也盯着他,只不过那双眸充斥着恨意,一股难以压制的愤怒在胸腔内乱窜。 他就是寨主啊! 众人低着头,又抬眼朝上看,视线落在林清禾身上,目露疑惑与惊诧, 她是谁啊? 她是怎么进山寨的? 孙老太心惊,有些不安。 “你便是要寨里人将女郎皮扒了的罪魁祸首,寨主?”气氛转向对峙时,孙文月突然冲着屋檐上的黑影冷喝道,她紧咬住下唇,极力压制住夺眶而出的眼泪,“你真是害惨了我们!” 话音落下,孙老太直接一巴掌扇过去,阴厉的眼瞪着她怒斥:“你是什么好东西?让姐姐代替你去死,杀害亲母的人,畜生不如!” 孙文月看着他,仰天大笑,笑的极为讽刺。 “那还不是被你们逼的!”孙文月道,“是我想让姐姐替我去死吗?还不是寨主挑中了我祭祀。是我要杀害娘亲吗,还不是她拿了老鼠药想喂我吃下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只想活下来,她有什么错。 天知道她被选中祭祀扒皮后有多害怕,都快要吓死了,可她的姐姐孙净秋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她看着刺眼! 要被抓去扒皮的前半个时辰,孙净秋来看她,哭的很伤心。 但在她眼里就是做戏,她装可怜让孙净秋给她松绑绳子。 孙净秋给她松绑的那一瞬间,她便将她打晕,换了两人的衣裳,用绳子将她捆绑。 还得感谢娘亲,为了快速分辨姐妹俩,自幼便给两人穿不同颜色的衣裳。 扒皮前,为了缓解被扒女郎的痛苦,会给她们灌入药效极强的蒙汗药,先杀后扒。 寨子里的人听得遍体生寒,谁能想到看着纯美无害的孙文月竟如此心狠。 还不知悔改! 他们纷纷看向寨主。 孙老太对着寨主下跪:“寨主,您出手杀了这大逆不道之女吧。” “对!杀了她!” 众人纷纷高举手喊道。 寨主立在屋檐上,居高临下俯瞰底下的人,他看着孙文月道:“你可知错。” 意外的,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年轻,微嘶哑,像是磨了砂纸发出来的。 孙文月哈了声。 “何错之有。”孙文月目露讥讽,“错的明明是你们!” “你们这群自私自利,阴狠恶心又肮脏的人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 哦,包括我,毕竟我的血也是脏了,杀了两条人命呢。” 孙文月说着又癫狂大笑,笑的直不起腰? 众人惊骇。 她疯了吧!在寨主面前也敢如此嚣张。 下一瞬,狂风大作,寨主抬起手张开五指,并拢往前拉。 孙文月脚离开地面,面色憋红,双腿在空中乱踢。 众人目露兴奋,一眨不眨看孙文月因窒息感而变色的脸庞,心底对寨主更加崇拜了。 “我觉得她有几句话说的对。”林清禾道。 寨主一顿,收回手,眯着眸子盯住她。 众人看向林清禾,他们怎么将她这个闯入寨子里的外人给忘了! 孙文月摔在地上捂住喉咙剧烈咳嗽,她赤红着眼,余光瞥向林清禾。 “你是何人。”寨主道。 林清禾掏出一个皮鼓,目光犀利看着他,并不回答,反问道:“给我解释一下,将皮鼓丢在路边有何目的。” 寨主视线落在她手上的皮鼓,低低笑出声:“这与你无关吧,我劝你莫要多管闲事!” 林清禾冷笑:“捡到皮鼓的人,魂魄不稳,精气神会被吸取。 孙姑娘有句话说的对,你们整个寨子都是肮脏的,就不应该存在。” 嗬!好大的口气! 寨子里的众人目露恶意。 孙老太抄起地上一根木桩朝屋檐上的林清禾飞去。 红莲跳起来,将木桩踢开,她鼓起眼,火红狐狸本体扩大成三个人形般。 “狐狸精,妖,它是妖!”肖老太惊呼,瞪着眼不可思议看着此幕。 孙望吓得瑟瑟发抖,躲在孙老太身后。 红莲冲孙老太呲牙咧嘴,敢攻击清禾,找死! 她一跃而下,犀利的爪子朝孙老太的心口抓去。 千钧一发之际,孙老太揪住身后的孙望,挡在身前。 锋利的狐狸爪子直钻进孙望的心口,一颗红灿灿的心被红莲掏了出来。 扑通!扑通!还有跳动。 众人惊骇,纷纷后退,双膝吓的发软。 孙老太面不改色,冷眼盯着红莲:“畜生就是畜生。” 红莲呲牙,暴起,身形再次扩大,单一条尾巴就能拍死孙老太。 她非要杀了这阴鸷的死老太婆不可! “红莲。”林清禾喊道,“回来。” 红莲是化成人的狐狸精,手中不能沾染太多人命,除非是她授意该杀的恶人。 她冷冷瞥了孙老太一眼,直接掏心的死法,太便宜她了! 红莲闻声,咬牙切齿瞪着孙老太,迅速缩小跳到屋檐,又跳到林清禾的肩膀上。 孙望死的透透的,他瞪着双目,看的方向正是孙老太。 林清禾给红莲传音:“给那渣爹一缕妖力,让他复活。” 红莲不解,眼睛咕噜打转,瘪嘴不愿。 “乖。”林清禾摸了摸她光滑的脑袋,“留着他有用。” 红莲点点头,一缕红色妖力没入孙望的体内,地上的心脏飞起也回到他胸腔里。 这诡异的一面看的众人面色惨白,眼神慌乱,在原地不敢动弹。 寨主如同毒蛇般阴冷粘腻的眼神落在林清禾身上,他道:“你是炼妖人。” “放狗屁。”林清禾冷道,“清山观悬壶。” “你是坤道。”寨主挑眉,他低低笑了声,“说起来,你与我是同宗。” 林清禾哦了声:“同宗?那今日我可得清理门户,特别是你这种来历不明的野种。” “野种!”红莲跟着喊了声。 寨主眼底闪过丝野性又病态的芒光,面具下的嘴唇微启,舔了舔唇道:“我也从未见过长得像你这般清冷到令人不敢高攀的女郎,还是个坤道,你的皮应该很完美,扒下来的感觉一定很好。” 第371章 “你好大的口气,多大的脸敢说这句话。” 红莲嗤笑,冲寨主吐了口口水。 林清禾被她逗笑。 向来爱美,永远都是妩媚动人的红莲在这里,露出了作为精怪的真性情。 底下的孙老太高呼:“扒了她的皮!” “扒了她的皮!”其他人高呼。 真是魔怔了的一群人, 林清禾清冷的脸上浮现薄怒,她掏出桃木剑,以符化形,木剑瞬变成一把锐利的刀刃,她立足飞起,率先攻击寨主。 她的速度很快,底下人只看得到一道残影。 第一刀,戳进了寨主的腰腹里。 林清禾将刀抽出。 真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寨主一动不动,她察觉不对,眼前人化为一团黑影消失了。 林清禾耳朵微动,突然后弯腰。 飕飕飕! 上千片叶子朝林清禾袭来,尽管她躲的快,脸颊还是被一片叶子擦过,留下一道红痕。 眼前景象骤然一变,四周是黑压压的乌云,突然,一道银光扎破袭来,天摇地动。 林清禾手中出现一道符,掐诀盾身。 令她心惊的是,银光能破符,直直朝她脊背劈去。 林清禾往侧方避开,刚呼出口气,一把匕首在她瞳孔处放大,又放大! 来不及躲了! 她屏住呼吸,忍不住骂了声,头迅速往边上侧了侧,匕首在她脸上划开一道口子。 如玉的脸庞上沾了血,清冷上添了几分妖冶感, “少观主!”红莲惊呼,她呲牙四处张望,愤怒不已想找到伤林清禾的人。 “没事。”林清禾反手握住伤了她的匕首,面无表情起身。 她今日犯小人,有血光之灾还破相! 她速速掐诀,嘴里念念有词。 驱除迷雾,降妖伏恶,急急如律令,欶令散退。 退!退!退! 欲压城的乌云散去,林清禾眼底一片清明,三步的距离,站着一身黑的寨主,不过他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红莲看过去,瞳孔猛地一颤。 面具下的脸怎么会是景衍的脸! 太令她震惊! 更让她惊呆的一幕出现了,林清禾拿着匕首直接冲上去,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插入他的心口。 鲜血四溅。 寨主的声音也变成了景衍的声音,桃花眼一片死寂,出尘的脸流露出哀惋,微抿嘴,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楚。 “清禾,你为何要杀我。” 林清禾眼睛微闪,拔出匕首,又插进去,将他踢翻在地。 红莲惊的变回人形,迅速跑到她身旁,她抿唇,抬腿踩地上的人。 “死渣男,敢伤清禾,找死!” 管眼前人是谁,敢跟林清禾动手,都是她的死敌! “我好疼啊清禾。” “救救我!” 林清禾冷眼看着,片刻后,地上的人变成一团黑雾飘在空中。 “不愧是你啊,这都糊弄不成,可惜那景将军的心意了,毕竟你扎他的模样可是分毫犹豫也没有。” “林清禾,你有心吗?” 声音又变了。 林清禾眉心狠狠一蹙,真是阴魂不散啊,玉空! “我还有一缕魂魄在此人身上,刚好前来拿,结果又碰见你了,咱们真有缘,可惜你与我不是一路人。 小友,再会呀!” 玉空的笑声在空中荡开,黑影消失殆尽,地上躺着戴面具的寨主,生死不明。 林清禾拎着他出了幻境,直接将他从屋檐上扔下去。 寨子里的人只知道他们的寨主与林清禾突然不见了,他们也没走,全待在原地等着寨主胜利归来。 结果,迎来的是昏死过去的寨主。 林清禾依旧站在屋檐上,眼底一片冰寒,周身散发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 “寨主!”孙老太惊呼上前。 还没等她再说一句话,后背突然一疼,她吐出一口鲜血,全喷在寨主身上。 “寨主,我该死,污了您。”孙老太竟是连头都不回,颤着手掏出兜里的手帕给寨主擦拭鲜血。 真够癫的。 红莲看的咋舌,感受到身旁的低气压,她低声道:“清禾。” “没事。”林清禾道。 她只是非常,非常不爽! 想揍人! 寨子里的众人惊骇的看着眼前拿着匕首疯狂插孙老太的孙望,头皮发麻,遍体生寒! 他不是死了吗! 怎么又活了? 孙望狞笑,不甘心大喊:“你是我娘还是寨主的娘?死到临头还给他擦血,而我呢? 你拿我当垫背的,甚至一眼都不看我! 为什么!为什么!” 孙望大喊大叫,他杀红了眼,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悄悄来了人。 噗叱,刀子插进皮肉的声音,听得人忍不住闭目。 孙望僵在原地,缓缓转头。 孙文月朝他露出一抹惨白又诡异的笑:“我也想问为什么,作为亲爹,可以亲眼目睹我与姐姐去死呢? 你说,为什么?” 她发狠,又是猛地一戳。 寨子里的人浑身都在发抖,心脏跳如雷,连耳膜都感觉要被冲破了。 这一出子杀母,女杀父的现场,沉重的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怎会!怎会这样。 他们纷纷跪下来,就连还有一口气的孙老太还在说:“寨主保佑。” 呵!林清禾冷笑道:“卓华!” 卓华从她腰里的瓷瓶出来,施展幻境之术。 整个寨子里的人,包括寨主,没气了的孙老太,孙望的魂魄都被林清禾一脚踹进去了。 未经他人事,莫论他人非。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报复作恶者,林清禾要让他们变本加厉的尝遍当初,他们加害他人身上的痛苦! 活生生残杀之痛!扒皮之痛!做成皮鼓之痛!互相残杀之痛! 受吧! 受个遍再下地府接受功德镜的审判吧! 天理不饶人,她这个在世的坤道绝不轻易放过任何一个作恶多端的恶人。 玉空!林清禾五指攥拢,眼中闪过凌厉! 卓华在幻境中陪寨子里的人玩,他们做过的每一件恶事都会在幻境中受到回旋镖的痛楚,生不如死! 林清禾没进去,她坐在主座上,食指扣桌面。 红莲观察她的神色,低声问道:“少观主,你情绪不佳,是因在幻象中毫不犹豫捅了幻化成景衍将军的寨主吗?” 第372章 “多少有点。” 林清禾承认道。 红莲讶然,她歪了歪头靠向林清禾身侧:“那时的情形,要是不当机立断刺伤他,伤的可就是您了。” 在红莲心底,林清禾才是最重要的。 林清禾笑了笑,眸子透着一股认真:“就算他是真的景衍,只要他对我动了杀心,我会毫不犹豫的反杀。” 男子喜欢的时候是真的,不喜欢的时候也是真的。 世人都道女人善变,她倒是觉着男人善变。 红莲眼睛亮晶晶望着林清禾,朝她竖起大拇指:“这才是我认识少观主!” 卓华现身,幻境在他身后化成泡沫。 寨子里的人在幻境中经历一番生不如死的痛楚后,精神萎靡不振,双眼无神。 寨主如同死狗趴在地上。 孙文月也去了幻境,在幻境里,她没有与孙净秋交换,经历了一番刻骨铭心的扒皮之痛, 出了幻境,她是第一个清醒的。 她喘着大气,挣扎着起身,快步走至到寨主面前,一把拽住他的头发拎起来,目露恨意盯着他。 就是他!害的整个寨子人不人,鬼不鬼,不顾伦理,互相残害! 她用尽所有力气踹向他的肚子。 寨主闷哼声。 孙文月将他脸上的面罩揭开,一张满是疤痕的脸露出来,她冷笑,声音十分嘶哑:“原来你长这样啊,丑八怪!” 寨子里的其他人逐渐清醒过来,慌乱低头看身上,全都劫后余生的松了口大气。 吁! 还好,还好!是假的,他们没被扒死。 可在幻境中的痛苦是真的,他们面面相觑,都露出恐惧的神色。 闻声孙文月的嘲讽,纷纷看过去,瞳孔又是猛缩! 她竟敢!竟敢对寨主如此不敬! 肖老太赤红着眼冲上去,还没走几步,整个人仿佛被什么东西束缚了,动弹不得半分。 什么东西!她目露惊骇,四处张望。 林清禾笑了声:“死到临头还维护这狗屁寨主,看来平日他给你们洗脑洗的很成功。” 话音落下,周遭的风狂吹,众人感觉耳膜都要被吹破了。 寨主整个人从孙文月手中脱离,腾空飞起,重重摔在林清禾面前,她抬脚,踩住。 有点帅啊! 在暗处观望的白瀛眼眸一亮,低语出声:“真是个霸道的女郎。” 寨主口吐鲜血,他抬起头,一双阴鸷的眼眸死死钳在林清禾脸上,嘴角轻扯:“悬壶,久仰大名,你果然跟传说中那般,挺厉害。” 林清禾看着他:“你认识我。” “我是巫派的人。”寨主道。 巫派,林清禾眸底闪过一丝暗光。 “我记得巫派没有这么肮脏的手段。”林清禾道。 寨主低低笑出声:“因为……我是叛徒啊!” 话音落下,他身上骤然爆发力量,青筋鼓起,手中出现一把红色的长矛,直怼林清禾的眼睛。 浓烈的阴煞气将林清禾笼罩住,这是成百上千个少女的气息。 混账东西! 林清禾速速掐诀念咒。 她身上散发出金光。 金光与黑红的阴煞气相碰的那一瞬间,林清禾听到了许多女郎的哭喊声。 为什么,为什么要扒我的皮。 好痛啊!好痛啊娘亲! 娘亲救我!救我! 可偏偏是至亲为了所谓的信仰,将她们推向刽子手身前,任由宰割。 林清禾感知到她们的痛苦,大受影响,痛苦蹙眉。 少观主!红莲在旁侧看的着急,化成小狐狸跳进去。 来吧! 女郎们,我听到了你们的哭声。 女郎们,我感知到了你们的痛苦。 女郎们,我为你们申冤! 女郎们,我为你们报仇! 林清禾冲她们伸出手,来,随我来。 寨主原本狞笑着的脸突然顿住,不可思议瞪眼。 怎么!怎么可能! 寨子里的人抬头,只见天光乍现金色,笼罩在林清禾身上,她身上的青袍被风吹起,如玉的脸有道浅浅的伤疤,三千发丝随风吹起。 嗬!他们的喉咙都被掐住般发紧,头皮发麻。 神女!神女! 他们的身子控制不住颤抖,双膝发软,扑通!重重跪在地上,面朝林清禾。 唯独寨主一人还强撑,站着不动,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双手攥紧。 林清禾不是道士吗?她怎么也会巫术! 巫,从原始来,为民而生。 巫,也跟道一样,解百姓之惑,解百姓之难。 上天赐予的力量,不是用来肆意妄为的。 林清禾眸子闪过一丝冷意,盯着寨主念念有词。 违背者,死! 扑通!寨主撑不住了,大汗淋漓跪下了。 阴煞气全反击回到他身上,化成火灼烧他的肉体,噬心拆骨的痛。 巫的反噬。 轰隆!一道闪电直朝寨主袭来,他瞪大眼,不!不要! 噼里啪啦,他的身子被闪电击的疯狂抽搐,片刻后成为一具焦体。 林清禾用功德光净化受尽苦难的女郎们,引她们去投胎。 女郎们朝她盈盈一拜。 谢谢你,悬壶。 林清禾落了一滴泪,愿你们的转世安康顺遂。 众人望着此幕,吓得在原地不敢动弹。 他们肉眼可见林清禾脸上的伤口被金光抚过愈合,她沐浴在金光中,宛如从天而降的神女。 “参见神女!”不知谁喊了声,寨子里的人纷纷高呼,眼底散发出虔诚的光。 林清禾指着寨主发焦的尸首道:“那他是谁。” 肖老太立即道:“神女,从他被老天爷厌弃的那刻开始,说明他是个罪人, 您不一样,您浑身散发金光,是老天爷选中的神人啊!” 林清禾讥讽笑出声。 还真是,不要脸啊! 肖老太廉不知耻想上前。 红莲呲牙挡在林清禾面前,她面色一僵,不可置信低头。 轰隆! 又是闪电霹雳,整个大地都颤了颤,红莲浑身都在发抖,双眸红的吓人。 倏! 她身后骤然生出一条尾巴!狐狸体放大又放大! 红莲懵了。 她她她,长出第二条尾巴了! 林清禾唇角微扬。 红莲奋不顾身扑进金光与黑煞气的那刻,她就介入寨子冤死女郎们的因果里。 她得了功德,寨主之恶引来了天雷,刚好也让她蹭上了,直接突破修为。 真是好运! 肖老太心跳如打擂,额间沁出密密麻麻的汗,正欲继续上前,又是几道闪电霹雳,朝她头顶袭来! 第373章 丫山山顶,火焰如同巨龙吞噬整个寨子。 火光中乍现一道青影踏步而来,火红色的狐狸趴在她肩上。 . “听说了吗?丫山昨夜被雷劈中着火了,火势浩荡,那个神秘的寨子里面住着的人,据说一个也没逃出来。” 城中百姓议论此事,咋舌不已。 “嗐,我跟你们说,我家后院正对着丫山的方向。 昨夜我怎么也睡不着,起夜去茅厕时,发现那处一片金光,金光里还有个人影!”一个老头手舞足蹈道,生怕众人不信,描绘的十分细致,“风将她的衣袖吹起,那可真真是仙!” 闻者惊奇,忍不住道:“难不成是神女!” 老头道:“绝对是!她身旁还有只狐狸!” “狐狸!神女还养狐狸吗?”有人质疑。 老头双眼瞪的鼓起:“嫦娥仙子还养玉兔呢,说不定昨夜的神女就喜欢狐狸!” 乘坐马车进城,途经他们身边的林清禾两人。 红莲眼眸闪烁明光:“他说的是我们俩吧!要不要将他……”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林清禾敲她的脑袋:“你是道家养的狐狸,心存善念,打打杀杀像什么样。” 说着,她念起了清心咒。 红莲娇笑声倒在她身上:“知道啦!” 城主府,玄微正在批阅昨日读书人们交上来的答卷。 不知为何,他看到文章便能知晓答卷人的水平。 他将说理性强又或形散神聚的文章都挑出来,等林清禾回来看。 “来,喝口茶。”玄真煮了壶茶,给他斟了杯,自己坐在贵妃椅上,悠哉抿着茶。 他舒服的微眯眼睛,哼着小调儿。 有个聪明的徒弟太省心了。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师傅,您之前送我去读过书吗?为何看了这些文章,我脑子里会涌现许多,仿佛我之前就批阅过。”玄微握住笔,有些不解道。 咳咳咳! 玄真差点一口气呛死,他急忙起身走到玄微面前:“你想起什么了吗?” 玄微眼底闪过疑惑:“徒儿该想起什么。” 玄真的紧张瞬间散去,他嗐了声,再看向玄微时,硬是挤出两滴眼泪:“徒儿啊,为师当年还不认识国师。 背着你外边乞讨攒钱供你读书,一把辛酸泪啊!徒儿,你一定要……” 他点到为止,期盼的望着玄微。 玄微动容,他郑重点头:“师傅放心,我一定将您的恩情放在心中,好好孝顺您。” 玄真喜笑颜开,正想夸他。 “说什么呢?”林清禾似笑非笑走进来。 玄真瞬间变了脸色,十分狗腿的给林清禾搬凳子,斟茶:“禾姐回来啦!那丫山寨子里的人?” 红莲道:“死光光了。” 玄真惊愕不已:“全死了?” 这可不像林清禾的作风。 林清禾抿了口茶:“准确而言,有一人幸存。” 红莲惊讶:“谁啊?” . 丫山,一道黑影冲下山。 孙文月跳进溪里,胸口急促喘息,她抬眼看天。 她活下来了!她活下来了! 闪电没有劈在肖老太身上,而是劈中她身旁的稻草人,火苗星子迅速燎起。 她眼尖的发现火起的那刻,林清禾就不见了,惊恐之下,她看见一道青影出现在前方,她下意识去追。 可她跑啊跑,始终追不上,待回过神来,身后的滔滔大火将寨子里的人都烧了。 他们没逃出来。 一切都结束了。 孙文月只感到畅快,她仰天大笑,笑的弯了腰,笑的眼泪飙出。 她手中沾了三条人命,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孙文月任由自己浸泡在溪水里,放弃挣扎。 “孩子!”一道身影突然冲进溪里,一把将她捞起来。 孙文月睁眼,警惕的盯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质朴又高大的中年男子。 “邹郎,救起来没。”林中又出现一道身影,是个长相秀美,说话十分温柔的中年女子。 孙文月任凭邹猎户拉上岸。 他的妻子红梅心疼的给她擦拭身上的水,又脱了外衣给她换上,柔声问她:“怎么坠下去了,你家大人呢?” 孙文月抿嘴,不言不语。 邹猎户又脱了自己的外衣披到红梅身上。 望着两人的举动,孙文月张口道:“都死了。” 邹猎户与红梅对视眼。 红梅手指微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张了口:“孩子,我们夫妻两人一直怀不上孩子,前些日子大夫给我诊过脉,说我寒症,这辈子都怀不了。 我们有缘,不然你跟我们回家吧。” 说完,红梅的指头还有些颤抖。 孙文月默默打量两人,他们看上去都很质朴,此刻流露的都是真情实感。 寨子里的女郎们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担忧会被选中祭祀,她记事起就学会了察言观色,讨好孙老太等长辈。 望他们看在她乖巧的份上,不选她去祭祀。 可最终还是选了她。 她也选了一条不归路。 可眼前,老天爷似乎给了一颗蜜饯在她面前,不知外边裹着的是否毒霜。 她一直不言。 红梅有些失落,邹猎户搂住她的肩拍了拍,看着孙文月道:“孩子你不愿……” “好。”孙文月道。 她想试着相信,想知道老天爷是不是真的给了她一丝仁慈。 反正烂命一条,死就死了。 若是赌对了,孙文月眼底涌现许多复杂,那她就用一辈子去忏悔,多行善事赎罪。 她不后悔杀了王七娘与孙望。 她对不起的人,是她的姐姐净秋。 姐姐……… “狠人啊。”玄真知道孙文月的做法后,眼底心底都非常惊骇,他若无其事的瞥了眼玄真。 差点忘了,他这徒弟也是个狠人。 心塞! 红莲不解道:“孙文月身上背了几条人命,她怎么还能活下来。” “那是因为。”林清禾轻叹,“王七娘和孙望罪有应得,因果循环,孙文月真正的罪孽在她姐姐身上。 “净化魂魄时,其中就有孙净秋,她不记恨孙文月,她想她活下来。” 第374章 清晨,城主府在聚拢了许多参与了选拔考试的学子。 前十名,会按照名次安排东潘地的官职,名次越前,官职越大。 榜首便是城主。 告示前围的水泄不通。 “第五!我第五名!” “哈哈,我刚好在前十!” 有人欢喜有人失魂落魄。 “第一是谁?”在后边看热闹的人出声问道。 第一?众人朝下往上看,阮孤雁。 一片哗然!是他们所知的那个阮孤雁吗? “国师出来了!” 随着此音落下,林清禾踏过门槛,立在府门口。 众人皆跪。 “见过国师大人。” 林清禾道:“诸位都起来吧,选拔考试结果已出,前十者明日即可来城主府报到。” “是!” 前十者意气风发回应。 也有人在此刻提出质疑:“国师,您可知阮孤雁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算她是榜首,她的品行也担不起城主之位!” 林清禾看向说话之人,是个看上去很儒雅的男子,她眉眼微挑:“哦?” 见林清禾有兴趣往下听,男子来了劲,他是个举人,在东潘地一家书院做夫子,大家都叫他曾夫子。 “国师,阮孤雁此女,原是阮家人。但她离经叛道,心狠手辣,对双亲兄长淡漠。 在大婚之夜更是逃婚,自立门户,让夫家均为笑柄。 这样不仁不义的女子,压根不配当城主!”曾夫子义愤填膺高呼。 周遭的百姓纷纷点头。 “是啊,阮孤雁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不配!” “国师,她不配!” 林清禾默不作声。 底下的喧嚣也逐渐平息,居其二的顾溢之对林清禾的过往有所耳闻,他拉了拉曾夫子,提醒道:“夫子,咱们这位国师大人与侯府断亲了。” 曾夫子瞳孔猛地一缩,打了个寒战! 完了!他好像舞到正主面前了。 论离经叛道,林清禾是第一人。 林清禾倒是没动怒,她淡淡道:“阮孤雁配不配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诸位说了算,公道自在人心,能者居上。 事情如何,我会查明。” 说完,她转身进城主府。 “国师不会生气了吧。”府门口的百姓诚惶诚恐,都朝曾夫子投去责怪的眼神。 林清禾将东潘地从恒王手里夺回来,他们再也不用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更别提林清禾推出的政策,每一条都惠民。 此时他们才幡然醒悟,是啊!国师也是女子,她做的事比之前的男上位者还要好。 是男女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曾夫子面露讪讪,猫着腰偷偷走了。 城中一处偏僻的巷子。 “小姐,你是榜首!榜首!”年华二八的夏荷冲进屋里,向来稳重的她难得有如此露出激动难耐的神态。 朱红色的书桌前,坐着个身姿十分挺拔,正在练字的女子。 观其手,指节修长,纤细如玉,她正在练字,纸张上的字气势如虹,矫如惊龙,倒是不像女郎写出来的字迹。 她闻声神色也十分淡然,抬头冲夏荷笑了笑。 夏荷视线落在她脸上时,神色微顿,手微攥,鼻头涌现酸涩感。 “小姐,您的努力一切都没白费,苦尽甘来!”夏荷道。 女子淡笑,低头,恰好对上桌面上的铜镜,一张姣好的面庞,左边有道骇人的疤痕。 “荷儿,女子在这世道艰步难行,以我的容貌与过往,就算得了榜首也入不了仕。”阮孤雁挪开眼,轻声道。 夏荷眼眶逐渐泛红,忍不住哽咽道:“可是您的学识不输给此次参加考试的任何人,您是榜首啊!” 阮孤雁心底早就做好会落榜的准备,毕竟她是个女郎,名声又那样。 阅卷的大人怎会选她入围,一切都很意外,她竟是榜首。 她又惊喜又怅然。 证明过自己就好。 阮孤雁想安抚夏荷,喉间突然一哽,她愣住,急忙合上嘴,两行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就在此时,一阵剧烈的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她与夏荷对视眼,两人皆是抬手将眼泪擦干净。 夏荷快步去开门,她怀揣着是官府里的人来请阮孤雁的期盼,手拉上门栓,打开。 看到来人,她瞳孔微震,迅速想关门。 来人比她更快,强硬将夏荷挤开,反手就给她一巴掌:“贱婢!看到主子也不行礼!” 听到动静的阮孤雁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她快步出来,看到门前的几道身影后,她浑身微颤,五指拢了又松开。 “荷儿,没事吧。”阮孤雁将夏荷搀起来,压住心底翻涌波涛的情绪,冷冷盯着眼前人,“阮老爷、夫人、少爷这是做甚?” 听到她的称呼。 阮父差点没晕厥过去,气的青筋凸起,高高抬起手就想扇下去:“逆女!” “诶呀!不管怎么说,都是亲生女儿。”阮母阻拦道,她柔柔一笑,上前想挽住阮孤雁的手,“雁儿。” 阮孤雁往后退了一步,阮母手落空,她尴尬的收回手。 “给你脸了是吧!”阮元成双目鼓起,抬腿将院中的凳子踹的稀巴烂,“当初拓跋军侵占东潘地时,怎么没把你这贱人玷污,让你尝尝男人。 哦,太丑了,嘴都亲不下。” 好想打爆他的头! 又是屋檐顶。 红莲在林清禾身旁陪她嗑瓜子,听到这里拳头都硬了,她想冲下去给阮元成一个大比兜! 林清禾冲她摇头。 再等等。 她视线落在阮孤雁身上,她想看她究竟能忍到什么时候,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城主,可不止是文章写的好。 阮孤雁表情未变:“有事说事。” 阮父冷哼:“几年过去,你是越发无礼了!听说你是榜首,让给你兄长吧。 反正你一个毁了容貌,没人要的女子也做不了城主。” 阮元成立即竖起两根拇指:“妹妹你放心,等我当了城主,一定找个男人嫁了你……” 话没说完,阮孤雁抄起木凳朝他头顶砸去,目露讥讽:“哦,原来打的这个主意,几年过去,你三人还真是没长进,还是那么畜生!” “说的好!”红莲吹口哨,鼓掌出声。 底下人皆是一惊,抬头看去。 第375章 “你们是何人?” 阮父自诩是个体面人,屋檐上有外人在他是没想到的,那岂不是他们刚交谈的话,都被她们听见了。 他面色有些难看。 被打懵的阮元成愕然之后,反应过来,赤红双眼暴怒道:“贱人!你竟敢打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 他冲上去,十足力聚集在手中想扇阮孤雁。 林清禾从屋檐上跳下来。 “松手!你又是谁?”阮元成的手腕被林清禾紧紧攥住,半点儿都动弹不得。 他紧盯着她,眼底划过丝惊艳,不过她生得再美,力气这么大,如此蛮横!他也不喜,女子,还是温婉贤淑的好。 林清禾松开,阮元成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栽倒在地。 阮孤雁看向她,感激道:“多谢姑娘相助,让你看笑话了。” “好啊,原来你们是一伙的。”阮元成摇摇晃晃站直,指着林清禾。 红莲上前握住他的手指,柔柔一笑:“这么凶干什么~” 媚骨天成的红莲,一举一动都娇滴滴,美目微上挑,勾人的很。 阮元成喉咙咕噜声。心底涌起燥意,他直勾勾的望着红莲,不由自主朝前走了一步:“我……” 红莲勾起抹坏笑,眼底的妩媚骤然一收,抬腿踹向他裆部。 啊! 阮元成捂住,钻心的疼痛让他压根直不起腰。 “成儿!”阮母心疼不已跑到他身旁,瞪着红莲怒道,“干什么啊你!你这女郎好不要脸,怎能踢男子那处地方,你不知道…………诶呀!要老命啊!” 红莲眼眸微转,泪光点点无辜道:“那处是什么啊?” “你!你!不知廉耻!”阮母气的快要冒烟了。 阮父面色含怒,阴沉盯着阮孤雁:“这就是你找来的好帮手,你真是我的好女儿!” 阮孤雁上前一步,讥讽笑出声:“女儿?我是你的女儿吗?” 三年前。 阮府在东潘地是有名的富商,无奈阮元成喜欢在赌场与青楼流连,将家产败了一大半。 为了留下府邸,阮元成用三万两将阮孤雁给卖了,卖给了刘府家的二儿子,一个痴傻儿。 阮孤雁不愿,绝食抗议,却被阮父关押,绑在凳子上,强硬灌入流食。 仅仅两日,阮刘两府成为亲家,举办婚事。 阮孤雁如同傀儡般装扮了一个时辰,她不再反抗,坐上花轿前往刘府。 她没有与阮母据理力争要嫁妆,她只要了从小伺候她的夏荷。 一抬轿子呦! 抬进新娘喽! 从此以后,没有家。 三万银两欸,买了一个人。 不管她哭还是啼,生是刘家人,死是刘家鬼。 刘家的痴傻儿满脸黑麻子,见到容貌秀美的阮孤雁直流口水,他的兄长是好色之徒,待阮孤雁送入洞房后想先下手为强,直接摸了过去。 阮孤雁性子刚烈,直接用匕首划破自己的脸,逼退刘大公子。 而后带着夏荷逃离刘家,留下一团烂摊子。 刘家立即带人去阮府要人,跑了个空。 没人,他们要钱! 可钱都还了,剩下的被阮元成挥霍的差不多了。 刘家将阮元成打的半死,奄奄一息,还要断他一只手。 阮父阮母去寻阮孤雁,甚至双膝跪下求他回刘家。 阮父道:“雁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在刘家能继续过荣华富贵的日子。 可你兄长要是被废了一只手,他这辈子怎么办啊!“ 阮母也急道:“雁儿,你牺牲的只是婚姻,可你兄长要断的可是一只手啊!” 阮孤雁不为所动,漠视两人的话,大闹一场,逮住阮父的弱点,造起舆论。 好面子的阮父放话与阮孤雁断绝关系,并在城中怒斥她忘恩负义,白眼狼,引得百姓对她唾弃。 而阮元成靠着一张小白脸,和三天三夜大战,哄得青楼老鸨甘愿替他还钱,保住一只手。 阮孤雁双眸涌了泪花,她用力擦拭干净,盯着阮父阮母道:“三年前,我能毁自己容颜,借机逃离刘府。 三年后,你以为你能拿捏我分毫!” 她快步走到墙角抄起两根木棍,一根递给夏荷。 两人并肩。 阮孤雁一字一句道:“滚!否则棍下不饶人!” 阮父眼神一暗,攥住手哈哈大笑:“好!好!好!我倒是要看看像你这种自私自利,薄情寡义之人会混的什么下场! 就算你榜首又如何,国师知晓你的过往,一定避之不及吧!” 说完,他转身:“走!” 红莲见阮孤雁垂眸不言,看上去有些低落,她刚想跟她说不用担心,国师就在她眼前。 玄真急急冲进来:“禾姐!禾姐!出大事了!” “快说!”林清禾抬眸。 “东潘地西巷着火了!火势很大,上千百姓困在里边出不来,林家军都出动了。”玄真急红了眼,跺脚道。 话音落下,林清禾与红莲已经消失在院内。 西巷,熊熊烈火直冲云端。 林动带着林家军,一遍又一遍提水去浇火,可火势实在是太大了,一桶桶水在它面前压根不顶用。 “救命啊!救命啊!” “有没有人能救救我们。” 西巷的住户的呼救声,哭声交织一片。 孩童眼睁睁看着房梁被火烧的坍塌,砸在双亲身上,他们的眼中皆是恐惧,眼泪与被火灼烧的汗水滴在眼眸里,糊了视线。 “娘亲!爹爹!” 他们冲上前,也被埋葬在火下。 “怎么办啊!”林家军们急的团团转,里边传来的哭声,听得他们揪心,难受的要命。 林动咬牙,他冲赶来的百姓道:“诸位父老乡亲们,帮帮忙,搭把手熄灭火势。” 前来围观的百姓们面面相觑,都不敢动,他们也害怕,也想活着。 “你们就在湖边传水,我们在最前边泼水。”林动继续鼓动,甚至直接跪下来,喉间哽道,“人多力量大,拜托了诸位。” 顾溢之站出来:“我来帮忙。” 跟在他身后的学子纷纷出列:“我们也来!” 百姓动容:“来!” 他们连成一排,挨个迅速递水,额间脸上全是大汗,没有一个喊停。 哗啦,又是几栋屋子被火烧塌,西巷人绝望哭声渲染出外边,林家军与递水的学子,百姓们都红了眼。 他们已经很努力了。 可!可还是敌不过大火,好无力! 第376章 “给我水。” 林动赤红着眼,面色紧绷,做好往前冲的准备。 在龙虎山就跟着他的王麻拉住林动,双眸微鼓,不可置信道:“大哥你要做甚?冲进去?” 林动点头:“在外面止不住水,得有一部分人冲进去。” “可你也是人!会死的!”王麻着急道,声音也大了些,身后递水的百姓闻言都愣住。 林动正色道:“我记得国师说过一句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要做相对应的事。 我是将军,我带头!” 他看向身后的林家军,每个人都是他的弟兄。 “林家军听令!愿意随我冲入火场的站出来!不愿意的我也理解,原地递水!”林动喝道。 在场的百姓顿住,听得喉咙发紧,动容落泪。 林家军! 林家军! 王麻拎着水站出来:“我!” “我!” “我!” “林家军不是孬种!为民死,死而无憾!” 前来救火的林家军没有一个退缩,全与林动并肩。 林动喉间哽咽,他高声道:“好!兄弟们,拎上水,上!” “上!” 百姓们目睹青色军服的林家军们拎着水,义无反顾没入熊熊烈火中,他们哭红了眼,喉咙发紧哽咽。 一定要平安出来啊! 轰隆! 就在林家军进去没几刻,一股浓烈的黑烟往外冒,呛得外边的百姓都咳嗽不已,熏的睁不开眼。 里边震天的哭声愈加响,排山倒海的热气涌出来。 林动左右手都抱了孩童往外跑,身后的林家军手都没有空,他们先将老人与孩童救出去,而后又折返。 走了几步,啪嗒!头顶有异响。 王麻抬头,瞳孔猛缩,木头底下站着的人正是林动。 “大哥!”王麻撕心裂肺高喊,冲上去想将林动推开。 晚了一步。 带着火焰的木头砸在林动身上,直接将他压垮,火焰舔舐他全身,难以忍受的灼烧感让他闷哼声。 好痛! “大哥!”林家军迅速将烧断压在林动身上的房梁挪开。 林动疼的睁不开眼,他倒吸口冷气,强忍疼痛道:“快去救人!” 王麻急眼:“可是!” “没什么可是!”林动喝出声,瞪着王麻,“我自己能起来,快去救人,这是军令!” 王麻咬牙:“是!” 林家军迅速就位。 林动松了口气,下一秒又紧蹙眉,真他娘的疼啊,他动不了了,肋骨被砸断了。 他望着不断往上冒的浓烟滚滚,视线越来越模糊。 林清禾之前说他会娇妻孩儿陪伴在身旁,一切都会有的,他相信。 可今日,他应当活不下来了。 没想到他一个人人喊打的山贼,也能做一次英雄,值了! 林动嘴角微扬,合眸的那刻,眼角有泪淌下,没入灰土里。 “国师来了!” 林清禾现身西巷的那刻,外边的百姓激动不已,纷纷将她围住。 “国师!林将军带林家军进火里救人了!” “国师,想想办法救救他们吧。” 林清禾点头:“诸位放心,火势太大,大家都远离一些。” 顾溢之黑头灰脸,满头大汗拎着水从湖边跑过来:“国师,我们也帮忙,灭火!” 林清禾认出他是此次选拔考试榜二。 百姓们纷纷道:“是啊,国师,我们帮忙!” 林清禾心底蓦地一紧,眸光闪着些许泪光,她冲他们行了一礼:“多谢。” 话说完,她腾飞而起,直接飞进了西巷里边。 百姓瞬间站直了身子,面容浮现震惊之色。 国师!国师她怎么亲自入火场了。 她可是国师啊! 顾溢之也震的说不出话来,一股难以抑制的敬佩在胸腔内荡开。 女子都能做到此地步,大丈夫如何能退缩! 林清禾立在上空往下看,西巷的火势很大,以人力难以控制。 底下无辜百姓身处绝望的哭喊声,听得她心揪心的疼,她仰头看天,掐诀念咒。 “五帝五龙,五湖四海,弟子悬壶,请您润泽。” 等待上天降水之时。 她睁眼,以血画符引水,以血唤火。 火神,百姓无辜,请停止你的息怒。 火神,悬壶以命请求,息怒吧。 林清禾为百姓而悲悯,为百姓之痛而揪心,她流下两行泪。 红莲愣住,她第一次见林清禾哭。 泪水落入火焰的那刻,一束淡淡的金光照耀大地。 百姓抬头,面前一幕给他们带来极大的冲击力。 金光洒落在林清禾身上,她的衣袂翩翩,轻盈到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 她的美在此刻赋有了神性。 神女降临! 百姓忍不住想要下跪,脸上落下湿润的冰冷感。 雨!是雨! 一滴,两滴! 淅淅沥沥,越下越大! “下雨了!下雨了!有救了!”百姓又哭又笑。 不出片刻,西巷的火熄灭。 红莲担忧的看向林清禾,以血画符,还是引水这种耗心力体力的活儿,本身就会给召唤人带来重创。 毕竟她是人的肉身。 林清禾落在残缺的屋檐上,几乎站不稳,面色苍白没有血色。 “少观主。”红莲心疼不已,往日妩媚动人的眼眸都掺了水,下一刻就要夺眶而出了,“我背您回去。” 林清禾摆摆手:“没事,你扶着我缓会儿,百姓有许多受伤的,我得去救他们。” 红莲呜咽哭出声:“可是………” 对上林清禾含笑又坚定的眼眸,她擦干眼泪:“我们一起。” 林清禾笑了笑:“好。” “禾姐!我们来了!”玄真与玄微走遍城中,敲开医馆的门,将大夫们都请来了。 他们身后还跟了阮孤雁与夏荷。 林家军将伤员都背出外边让大夫治疗,阮孤雁与夏荷在旁侧帮忙。 林清禾看到此幕,唇角微扬,她真的感觉自己有点虚。 他们来了,真好。 下边突然传来痛哭声。 “大哥!” 是王麻,他用手指颤抖去探过他的鼻息,抱着林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林清禾心底咯噔声,迅速飞下。 “国师,没气了,我大哥没气了。”王麻嘶声道,脊背猛烈抽搐起来,眼泪堤决般,又泪眼婆娑望着林清禾,“国师,您是神医,救救他,救救他啊!” 第377章 脉象停了。 林清禾蹲下身给林动把脉后,面色越来越沉,她绷着脸:“先带回城主府,快!” 红莲面色也变了,急道:“少观主你想干什么?你已经快撑不住了!” “回去再说。”林清禾道。 红莲不动。 林清禾伸手想将林动背上,红莲从她手中夺过,背上后迅速往城主府跑去。 玄真只感觉有一阵风在他身边掠过,抬眼看清楚是红莲,她还扛着一个人,忍不住感慨道:“不愧是狐狸精,气都不带喘,瞧瞧,跑的多快。” 玄微看过去,凝神片刻,他总觉得红莲神色不对劲。 是因为林动吗? 西巷火灾死了两人,伤了二十余人,屋子也烧毁了,损失惨重。 林清禾将西巷的人都安顿在客栈内,吃喝都由城主府负责。 她挣得钱很快见底了。 戈壁城。 赖竹庄听说东潘地发生重大火灾,还是林清禾坐镇后,他立即去曹府。 走到半路,恰好与曹府的马车迎面对上。 “曹伯父。”赖竹庄下马,惊讶发现马车内的,正是曹德。 曹德面容带了郁色,他道:“贤侄可有听说东潘地西巷火灾,伤亡惨重,西巷的百姓流离失所。“ 赖竹庄点头:“曹伯父,我正要去府上寻您。” 两人对视,都明白对方的意图。 由于曹夫人快生了,曹德将要捐赠给东潘地的十万银两给赖竹庄转交林清禾。 赖府也出了十万银两,他请了镖局的一支队,连带着府上的五个护卫出发东。 赖母与谢氏在门口相送。 “夫君,平安归来。”谢氏依依不舍冲赖竹庄摆手,她已有六个月身孕了。 赖竹庄上了马,又下马大步到谢氏面前抱住她,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放心,你夫君是做好事去了,定会平安归来。” 赖母佯装吃味:“好好好,你眼里已经没有娘了。” 赖竹庄转身抱住她,嬉皮笑脸道:“娘,可别欺负我媳妇。” “说什么呢!娘待我极好。”谢氏嗔怒,瞪着赖竹庄。 赖母推开他,搂住谢氏:“你这泼皮快去吧,柔儿我会照顾好的。” 赖竹庄做了个鬼脸,上马出城。 赖母与谢氏心底说不担忧是假的,但林清禾是她全家的恩人,她有难处,一定要帮! 赖竹庄身揣二十万银两走官道,他是一点儿也不担忧。 他是去做好事,他相信,运气一定爆棚,会顺顺利利抵达东潘地城主府! 在镖队与护卫的紧张下,他显得格外没思没想,路上还有心情欣赏冬景,来兴致了吼上一两声好汉歌,主打一个快乐。 距离东潘地还有五十里地时,赖竹庄提议休息会儿,天气实在是太冷了,加上早上刚下了初雪,大家伙儿的脚趾头都冻的没了知觉。 幸好赖母准备时,还在放干粮的马车上备了干柴,他们引了火,围着火堆取暖。 烤了会儿火,赖竹庄才觉得整个人活过来了,忍不住感慨道:“我娘真是太周到了。” 望着白雪皑皑的大地,他忍不住想用他那半吊子中的半吊子水平,吟诗作对一首。 茫茫雪地中突然出现一抹火红。 嗯? 赖竹庄揉了揉双眸,又不见了,他做诗的兴趣没了,急忙揺身旁的护卫:“快看,前方是不是有个人。” 护卫抬头看去,什么也没看见,他摇头:“没啊少爷。” 赖竹庄半疑半惑,以为是他出现幻觉,正想低头,瞳孔里再次出现一道赤红色的身影。 他倒吸一口气:“有人来了。” 镖队与护卫瞬间站起来,警惕盯着前方,分明就一个人,可他们却心生害怕,控制不住的颤抖。 危险,强大,这是来人给他们的感觉。 随着距离越缩越短,赖竹庄等人越紧张,互相紧挨着。 来人太奇怪了,很高大,足足有九尺,大雪天只披了件火红色的貂外袍,袒胸露乳,赤足踩在雪地上。 他们不敢看他的脸。 “别害怕,你们要去东潘地吗,可否捎我一程。” 声音很柔好听,可赖竹庄却起了身寒意,他抖了抖:“我们是给城主府国师送物资的,阁下若是想同行,那就跟着成。” 他想打出国师的名头,吓退对方,赖竹庄鼓足勇气抬头,这一看,整个人都怔住。 太美了,怎会有男子生得如此美! 要是红莲在这儿,一定会尖叫出声。 王啊!这是狐狸精界的王! 白瀛挑眉,微微眯眼,国师啊,那不就是林清禾。 “去国师府啊,那我要做你的男护卫。”白瀛道。 啊?赖竹庄懵了。 护卫与镖队面面相觑,白瀛给他们的感觉太诡异了,不敢招惹。 “赖少爷,不然就随了他吧,快到东潘地了,只要见到国师,一切都安全了。”护卫小声跟赖竹庄道。 赖竹庄点头:“好。” 他咳嗽声看向白瀛,正想开口。 白瀛慢悠悠走到马车前,抬腿进去坐好,声音传出来:“启程吧。“ 赖竹庄:“………???” 他到底是来当护卫的,还是来做他少爷的! . 城主府,林清禾找回林动的三魂七魄,到还有一魄怎么也找不到。 她将黑白无常召上来。 “少观主。”黑白无常对她行礼,往床榻上一看,笑道,“这人死了,少观主是叫我们来带下地府的吗?” 林清禾摇头:“他有一魄,我寻不到踪影,恳求两位鬼差帮忙寻寻。” 黑白无常讶然对视。 “少观主您这是?”黑无常道,“这不符合规矩,人死就得下地府,怎能起死回生呢?” 林清禾正色道:“他命不该绝。” 黑无常为难不已,他道:“我查一下生死簿。” 翻到林动那页时,白无常惊诧道:“此人本应在三十有一劫,若是度过,寿元六十一,若是没过,终止在三十岁。” 黑无常抬头看着林清禾:“少观主,他不能活。” “他的一劫不是死于火灾,而是在叛乱,他选择了归顺,为国效力,为民出力,命不该绝。”林清禾一字一句,认真道。 “这!” 黑白无常又对视,思虑过后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