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是白月光,江医生意外捡回家!》 第一卷 第1章 她,死了十年了? 阮鲤觉得这个世界疯了,没有人承认她的存在。 回家时,邻居逗她:“你爸妈不要你了。” 阮鲤当笑话听,等来的却是,怎么拧都拧不动的钥匙,没见过的邻居,拨不通的电话,转瞬入冬的天气。 她跑去学校,保安不放她进去,她说她是高三一班的学生阮鲤,校长和班主任说学校没这号人物。 揣着最后一丝希望,她报了警。 “阮鲤......已经去世十年了,在2014年7月18号就向户口登记机关申报死亡登记,注销户口了......” 警察的话彻底撕碎她,阮鲤走在路上,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城市,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与她格格不入。 她,死了十年了? 阮鲤蹲在茫茫雪地里,似乎被所有人遗忘,被整个世界抛弃。 她身上仅有的,是一本捡来的日记。 日记本的主人小心而警惕,没有名字,没有日期,没有一笔记录自己,所有的笔触添在一个女孩身上。 一本日记,写满了她。 阮鲤泪水朦胧,抱着日记本无处可去。 天,被阴沉的暝色侵袭。 她去了日记本里唯一提及的一个地方。 “阮鲤。” 男人的脸隐匿在阴影里看不清,却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叫出阮鲤名字的人。 视线里,女孩一身白衬衫,红裙子鲜明的颜色在夜晚格外惹眼。 他似乎难以置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无框镜后,那双好看的眼睛微微睁圆,片刻失焦后,专注定在阮鲤身上,透着艰涩难耐。 “你,你认识我......”阮鲤声音哽咽发哑。 原来,最可怕的是被遗忘。 漫天大雪,阒寂无声,昏黄的路灯拉长地上的黑影,站在雪地里的女孩腿上有摔伤划痕青紫。 阮鲤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怕视线一模糊,他就不见了。 “帮帮我吧,只有你了。” 只有你,还记得我。 眼前的男人出神般盯着她,唇缝微微张开,讷讷无言。 静夜里,阮鲤脸色苍白,瞳眸映着昏黄光晕透亮晶润,却透着无助委屈,纤小身躯被冻得发抖,唇瓣渗出的血早已经干涸。 他睫毛微颤,垂眸掩下发红的眼睑,低低喃道:“......适可而止吧,江渝辞。” 死了十年的人怎么可能出现。 或许,他该看医生了。 直到面前的女孩晕倒在他面前。 他抱着她体温过低的身体,指腹接触到她的呼吸,听着她蓬勃的心跳。 才发现,一切并不是他思念过度的幻觉。 华安医院。 导医台两个值班的咨询员凑到一起,共同盯着一个方向,“那是江医生?” “是!没看错吧,江医生抱了一个女孩?脸色还很着急的样子?泰山压顶都不动声色的人,被他抱着的那位得是多严重啊。” 不仅外面的人好奇,给阮鲤急救的医生更好奇。 “好在没大碍,只是突然受冻,皮肤血管收缩,热量散失导致的晕厥。”李医生盯着江渝辞,调侃道:“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着急的样,这位是熟人?” “......不认识。” 护士拿来了暖毯和暖水袋给阮鲤盖上,意外发现阮鲤手中攥着的日记本,“这个......” 江渝辞看去,日记本的外壳已经泛黄,江渝辞却一辈子都记得。 他步子往病床迈去,显出几分着急,要拿走日记本,却被人死死攥住,抽不出一点。 “诶,江医生你要做什么,不能动病人的东西。”护士在旁边拦了一下。 李医生走过去,眼神盯着江渝辞不动,今天的江渝辞跟变了个人似的,先是着急忙慌把人送来,又去抢人小姑娘日记本。 “还说不认识,你可不是会随便拿别人东西的人,这位是?妹妹?” 李医生不是没怀疑过是女朋友,实在是江渝辞平时表现出来的样子,完全就是对女人不感一点兴趣,再加上这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刚成年的样子。 “不是。”江渝辞松了手,没有再去夺日记本,看向李医生:“你们忙去吧,我来看这里。” 李医生担忧他:“你跨国二十几个小时赶回医院,又连着进行十几个小时的手术,主任都让你明天不用上班好好休息一天,你现在不回去睡觉是想送死?值班我在呢,用得着你?” 江渝辞怔怔望着床上的人,开口:“她睡不了多久,等她醒了我就回去。” 李医生看着他无奈叹气,和护士出去,关上了门。 江渝辞静静注视病床上躺着的人。 眼神描摹而过她的眉眼唇鼻,弯长的眉,眼型的弧度,甚至眼尾上那颗痣都一模一样。 但他再清醒不过了,眼前这个面容稚嫩青涩的女孩不可能是阮鲤。 江渝辞反复扫过她的面庞,一丝一毫也不放过,像是要找出什么漏洞。 如果是本来就八分相似的人,微调或许能达到这个程度。 脸颊上的痣也可能是点的。 除此之外,江渝辞找不出其他理由。 江渝辞看了许久,直到眼中一阵酸涩,他收回视线按了按眉心。 前几天,他被叫回家里,被强制要求放弃医院的工作,他不愿意。 今晚,就出现了一个和阮鲤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他面前。 江渝辞拨通了一串号码。 唇缝才启,对面苛责强势的话扑面而来,“话已经和你说得很明白了,如果你不回来,非要去和你弟弟争那个副主任的位置,那就别怪我和你爸爸,用别的手段让你回来了。” 江渝辞面无表情,语气冷沉:“她成年了吗,为了你们的目的,就这么不择手段......” “嘟嘟嘟......” 电话被挂掉,江渝辞缓了口气,放下手机。 病床上的人也醒了,怯生生盯着他看。 “我,我成年了的。” “家长电话多少,或者我送你回去。” “我......没有可以去的地方。”阮鲤埋头,眼神落在日记本上。 此时,阮鲤是多么羡慕这本日记里的女孩,她被人想着,念着,爱着。 而自己,没了家人,没了住处,没有人记得她。 除了面前的人。 “你要多少钱,我给你。”他问。 阮鲤抬头,“我不是要讹钱,他们都说不认识我,我找不到我的家人,也回不去家,只有你记得我的名字,我们以前认识吗?” 江渝辞抿紧了唇,显然并没有信她,也不打算陪她演戏。 “日记本也是他们给你的?”江渝辞伸手要拿走日记本,被阮鲤死死护住。 “这是我捡来的,他们是谁啊?” 江渝辞目光凝视在她茫然的脸上,“丢了十年的东西,刚好被你捡到?你又刚好出现在我面前?” “日记本还我。”江渝辞不想再在这耽误时间陪她演戏。 阮鲤看向面前的人,似乎抱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要你帮我,我就还给你。” 江渝辞面上依旧冷淡,却连一开始那丁点对一个孩子走投无路的怜惜也没有了。 第一卷 第2章 跟他回家 “我不会用它来交易,你要多少钱,我直接给你。”不容置喙的语气,压制着阮鲤那点活跃的心思。 “这,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阮鲤揪住身上的暖毯,眉心隆起,咬着干燥的唇瓣。 她的身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她住不了酒店,办不了卡。 阮鲤躺在病床上,裹着被子,手里紧攥着日记本,殷切又可怜地看着他,“你帮帮我吧,我也会帮你的,我可以帮你追你的初恋,你负担我的日常生活就好了。” “......” “我不高,睡小床就好,打地铺也行。”阮鲤抿着唇,眨着眼睛看他。 “......” “我吃的也不多,没肉也可以,能活就行......”她委屈地又让了一步。 “你留在我这也没用,我不会答应你任何事。” “我不会一直赖着你的,等我找到真相,等我能回家了,我一定报答你。”阮鲤掀开被子,赤脚走到他面前,俨然已经拿面前的人当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阮鲤朝他笑,露出可爱的酒窝,“我很乖,很好养活的。” 江渝辞却仿佛没听见她说话一样,盯着她愣神。 不仅脸,笑起来的酒窝,纤小的身形,说话时朝气蓬勃的语调,都和记忆深处的那个她重合。 江渝辞带着阮鲤离开医院,他身上的大衣不见了,穿到了后面女孩身上。 后面跟着的阮鲤裹着他的大衣,衣角几乎敛地,直直的像个笔筒,露出一颗圆脑袋。 江渝辞没开车来,打了一辆车。 两人坐上后座。 等到一切安定下来,阮鲤才感觉到身上各种摔伤伤口渗出的痒疼,她抿着唇,指尖默默拨弄膝盖上伤口旁边的灰。 江渝辞突然开口让司机在商贸城停一下。 阮鲤顿时有些无措。 直到江渝辞打开车门要下车,她小心翼翼拉住了他毛衣一角。 江渝辞转头,眼眸盯了下衣角攥着的手,才看向她。 阮鲤仰头看他,“你,你去哪啊。”她又补了句,“......骗人不好的。” “买衣服。”他回了三个字。 阮鲤看向他宽阔的肩膀,他的大衣脱下来给她了,身上穿着单薄的衬衫和一件灰色毛衣。 阮鲤依旧不松手,“我能跟着你吗?” 看到江渝辞眼里的犹豫,她又说:“我不会缠着你买东西的。” 阮鲤似乎一直在向江渝辞强调自己很乖。 可怜巴巴的。 江渝辞先给司机付了一部分钱,以示两人并不是逃单。 就这样,带着比笔筒还直的阮鲤进了商城。 阮鲤跟着他进了一家女装店,才隐隐反应过来,江渝辞是要给自己买衣服。 阮鲤看向那些衣服,江渝辞却并不等她挑选,随便拿了几件就要付款。 江渝辞拿去付款的那些衣服,全是颜色黑灰,基础款式,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冷沉无趣。 阮鲤戳了下他的衣袖。 江渝辞后退了一步,似乎并不喜欢她的接触,清隽的眉眼看向她。 阮鲤的话缩了回去,弱弱道:“......没事。” 滴—— 输入密码,江渝辞推开家门。 灯亮起的瞬间,暖气也自动开了。 “对了,你叫什么啊?”阮鲤站在门口问。 “江渝辞。”他嗓音淡哑,透着疲惫,像缓水慢流。 说完,他看向阮鲤的目光带着审视,“你呢。” 阮鲤顿滞,“你,你不是记得我名字吗?我叫阮鲤啊。” 江渝辞冷淡目光有一瞬的屑笑,“真名。” “我真名就叫阮鲤。”她有微弱的恼怒,“我就是阮鲤。” 比起她的激动,江渝辞冷静多了,让她先进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阮鲤小声嘀咕了句,“管你信不信,我就叫阮鲤。” 江渝辞将手里的购物袋放在沙发上。 暖气充足,阮鲤脱了穿在自己身上颇显滑稽的大衣。 “谢谢。”她将衣服折好递给江渝辞。 江渝辞后退了一步,目光聚集在她身上那被染黑了的衬衫和裙子上。 阮鲤被嫌弃了,她把衣服挂在旁边的挂架上,“这...是酱油。” 江渝辞还什么都没说,眼前小姑娘瘪着嘴,眼泪巴巴的就哭了。 “我本来要回家的,妈妈叫我带瓶酱油回去,莫名其妙我就打不开门了,我家不是我家了,那个老人拿着拐杖打我,说我是小偷,可那明明是我家......” 江渝辞看到她身上很多地方有轻微擦伤,听着她的故事,根本没当真,眉心微微隆起,“他们故意弄伤你的?” “我自己摔的。”阮鲤说着,看到江渝辞越过自己离开,她焦急往前迈了一步,“江,江渝辞,我睡哪啊?” “先过来。” 阮鲤跟了过去。 浴室洗漱台前有两个杯子,阮鲤问出声:“你家里还有人啊。” 江渝辞冒了个没字,半蹲着从洗漱台下面的柜子里拿出没拆封的新牙刷。 他正要站起来,阮鲤按住了他的头。 江渝辞整个身体都僵硬住。 阮鲤指尖拈着一片很小的枯叶给他看。 “......”江渝辞唇抿得紧,什么都没说,把手里的牙刷给她。 阮鲤正要用台面上的药膏,又被江渝辞拦住。 阮鲤看向他眨了眨眼。 “给你拿新的。” 阮鲤又看着他给自己拆了一盒新的牙膏,她问了句:“你有洁癖吗?” 江渝辞没回她的问题。 “你身上有伤,不适合洗澡,用帕子擦一下就好。”江渝辞把路上买的洗漱用品放在台面。 “那间是客房,你住哪。”江渝辞指着外面的一间房,又补了一句:“不要打扰我。” 阮鲤点了点头,“好。” 江渝辞说完,转身出去关了浴室的门。 阮鲤刷完牙,洗完脸,看着手里的浴巾,又看向旁边的花洒。 她扫视了一圈,都没找到开关。 阮鲤走过去,正巧站在花洒下面研究到底开关在哪里。 哗的一声,花洒出水了,淋了阮鲤一身。 她闭着眼睛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水也停了。 阮鲤垂眼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被浇透,伤口也隐隐发疼。 她一时愣在浴室里有些不知所措,走到浴室门口打开门,看到江渝辞家里的地板被拖得蹭亮,全无人类生活痕迹。 阮鲤脱了脚上的鞋子,用浴巾擦干脚,小心翼翼往外走。 却在客厅看到了接水喝的江渝辞。 他脸上泛着困倦,像是走神般喝了一口水,看到阮鲤时眼神恍惚了一下。 随即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 第一卷 第3章 江渝辞为什么不敢看她 阮鲤有些窘迫,“那个花洒,莫名其妙就出水了,我......” 江渝辞往她身后看去,灰白的地砖上,是水汽晕染出的脚印。 他才想起来好像是忘记给她买拖鞋了。 江渝辞打开了鞋柜的柜门。 阮鲤走过去,看到里面一双女士拖鞋有些惊讶,“你家里不是没人了吗?为什么会有女士拖鞋?” “你话需要少一点。” “......” 阮鲤抿了抿唇,想说其实她这已经是话最少的时候了。 江渝辞没有给阮鲤拿那一双女士拖鞋,反而拿了一双男士夏季拖鞋。 阮鲤张了张唇,正想问什么,江渝辞上一句话又窜入脑子,她只好闭嘴。 她看着鞋柜里的女士拖鞋想,或许江渝辞曾经和他那个初恋同居过,分手后他还舍不得人家。 看来他真的很宝贝他那个初恋啊,这才不愿意让别人碰染一点。 那洗漱台上的另一套牙刷杯子估计也是江渝辞那个初恋的。 阮鲤又想到日记本里,他笔下的那个她,真的很美好。 “你和你初恋是怎么分手的啊?”阮鲤话问的直,也不怕伤人。 江渝辞瞥她。 一句话都没有,阮鲤却似乎听到了那句——你话需要少一点。 她嗫嚅着唇,“我不是说了要帮你追你的初恋吗,我当然要了解一点。” 江渝辞给她拿了拖鞋,又去洗了次手,才接着喝那杯水。 他看着眼前演戏的人,沉声道:“你想发烧?” 阮鲤提拉了一下自己身上湿透了的衣服,低头看了一眼,抬眼看江渝辞时有些委屈:“你没给我买睡衣。” 就买了几件棉袄,那她里面镂空啊? 江渝辞眼睫颤了下,偏眸挡住了阮鲤视线,却注意到她膝盖上已经泛白的伤口,蹙了下眉,“柜子里医药箱,我睡了。” 阮鲤看着他只喝了一口的水,心里嘀咕:好奇怪,为什么江渝辞不敢看她? 她默默去浴室把湿衣服脱下来,擦干身体直接穿了江渝辞给她买的长羽绒服,全黑的一件基础款。 看起来实在和阮鲤那张巴掌大稚嫩又朝气的脸不符。 阮鲤在浴室客厅走了一圈,没看到一面镜子,暗自嘀咕:“他长这么帅,都不照镜子的吗?” 阮鲤拿落地窗当镜子,看到上面的自己被长羽绒服裹成一个长粽子,两眼一黑,“还好没镜子,看不了一点。” 她去拿了玄关处柜子里的医药箱,蹲在沙发旁边给自己上药。 顺便扫视起江渝辞的家。 三室两厅,落地窗外有个露天阳台,她又看向客厅对面用玻璃隔断的厨房,厨房里面居然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做饭的痕迹,连个锅都没有。 阮鲤又猜想,初恋姐姐或许是因为江渝辞根本不会做饭才走的。 她又开始想,那到底是位怎么样的人。 看日记本,似乎是个做什么都快乐的人,日记本上记到,她考差了也笑,说这次差了下次进步就容易了,考好了也笑,说回去能要奖励了。 是个乐观的人。 再反观江渝辞,一看就是悲观主义。 阮鲤看向窗外寂静的黑夜,长叹了一口气,“我肯定还在做梦吧。” 或许,睡一觉就能醒过来了。 ...... 江渝辞醒来时满头都是汗,他掀开被子,调低了空调。 阮鲤...... 江渝辞见过她许多笑,却没有一次是为他笑,可就在昨天,有个长得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对着他笑了。 他突然怀疑那或许只是一个梦。 做完手术,他直接回家睡觉了,做了那样一个荒唐的梦。 江渝辞按开手机屏幕,凌晨三点。 他下床推门出去。 客厅的灯亮着。 江渝辞视线所及,只有阮鲤。 她整个人包裹在衣服里,蹲靠在沙发旁,脸深深埋入衣领,睡得双颊泛红。 手里还攥着一根棉签,棉签上染了血。 不是梦,是真的。 江渝辞站在阮鲤面前,客厅的落地窗上映上两人的身影。 江渝辞蹲在阮鲤面前,仔细观察着她这张脸。 要真是她就好了...... “嗯....”阮鲤又往衣服里缩了缩,只露出了蹙着的眉眼。 江渝辞听到她声音很沙哑,立即感觉到不对劲,手背贴在她额上碰了一下。 很烫。 江渝辞抱着人去了客房,客房没有提前开暖气,很冷。 他顿了一下,看着怀里的人,她蹙着眉,脸颊透红。 江渝辞将人抱去了自己房间,把人放在床上,看着她身上的羽绒服,正要给她脱了,胸口大片都是赤裸的,她里面根本没有衣服。 及时止损,江渝辞没有再动她的衣服,从外面拿了医药箱进去,测体温,贴发烧贴,喂药。 “妈妈.......”阮鲤攥着他的手,嘴里不知道嘀咕着些什么。 江渝辞扳开她的手,刚把水杯放在旁边柜台上,又被阮鲤揪住了衣角。 小姑娘像是做噩梦了,眼角溢出泪光,“妈妈......别不要我......” “......”江渝辞站着没动,等阮鲤的手自然松开才走。 ...... “你怎么来上班了?”心外科主任看到江渝辞时,整个人脸色都不好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江渝辞正把工作牌夹在领口,一边回着他:“睡一晚够了。” 如果没有她发烧那回事的话,江渝辞确实能打起百分百的精神来上班。 “人家巴不得能多休息,也就你了。”主任摇摇头,“等你以后成家了,就惦记家里了。” 主任又开始和他介绍自己的女儿。 江渝辞礼貌摇头,“我没有结婚的打算。” 不管谁想要来和江渝辞介绍相亲对象,都只会得到这么一句。 “这么肯定?你就那么惦记......”主任话冒了一半,还是叹气摇摇头说算了。 江渝辞心里明白他要说的。 他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的过往,但几乎华安医院人人都能说两句他以前的事出来,江渝辞心里明白是谁在传,只是懒得管。 大概十一点,咨询台拨号到江渝辞这来。 “江医生,有个小姑娘找你,说是你亲戚家的小孩。”两位咨询员不是昨天值班的那两个,看到阮鲤还以为是来看病的,不想小姑娘一开口就要找江渝辞。 “我......是他亲戚家的小孩。”阮鲤手里攥着便利贴,是江渝辞留在桌上的。 说是让她醒了自己打车去医院找他。 阮鲤一觉醒来没找到人,还以为自己被抛弃了,看到纸条才安心下来,马不停蹄立马来医院了。 用江渝辞压在纸条下的现金付了车费。 咨询员给阮鲤写了江渝辞的楼层科室,又夸阮鲤。 “小姑娘长得真漂亮。” “谢谢姐姐。”阮鲤又被塞了几颗糖。 按照地址,阮鲤找到江渝辞时,他正坐在电脑前看病例。 阮鲤没说话,她的肚子先说话了,咕咕叫了几声。 她昨天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这是打车剩下的钱。”阮鲤把钱放在桌面上。 江渝辞看了她一眼,把手边的东西推给她。 是打包好的灌汤包。 “去外面吃。”他说。 阮鲤本来心情还不错,江渝辞又说了一句:“吃完我让人送你回去,他会帮你,你需要多少钱和他说。” “回去?回你家吗?” 江渝辞动作停下,看她,嗓音低醇:“你家。” 第一卷 第4章 和那个初恋有关 阮鲤手中抱着的灌汤包又放了回去。 江渝辞扫了一眼她小孩子脾气的动作。 阮鲤顺势趴在桌上和他对视,“你知道我叫阮鲤,昨晚,你叫出我的名字......” 阮鲤后面的话还没出口,门被人敲响了。 门口站着一个头发还没捋顺的白大褂医生,看起来年龄比江渝辞小一点,正戏谑盯着两人,“江医生开窍了?” 阮鲤站直看着他,知道他是误会了,特意解释:“我是他亲戚家的小孩。” 江渝辞垂眼,没看两人,忙着自己的事。 “他亲戚家有没有你这小孩我还不知道?” 阮鲤扫了一眼他的夹歪了的工作牌,上面名字写着江宴回,她又看这人眉眼和江渝辞有些像,猜想或许是江渝辞的亲戚弟弟之类的,这才了解江渝辞的事。 外面接着又进来了一个护士,“江医生,203号病人找......” 护士眼神盯在阮鲤身上,像是在猜测她为什么会在这。 江渝辞翻出了病历本,将手中的笔扣在领口绕过两人出去,阮鲤立即跟了上去。 江渝辞走得快,阮鲤被江宴回扯住了领子。 阮鲤身上穿的就是昨天晚上那件,里面没有保障,被人这么一拎,更加没有安全感了,连忙按住自己的领口,“你干嘛?” “你到底哪来的小孩?和他什么关系?” 阮鲤觉得这人真没礼貌,怎么能随便拎别人衣服,还是个医生呢,她推了一把,离他远了两步,“关你什么事,反正和你没关系。” 江宴回抬眼,看到走在前面的江渝辞回头看了一眼。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松开了阮鲤的衣服,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脾气这么大,刚刚我语气重了,给你道歉好不好,哥哥请你吃糖。” “装什么,谁是你妹妹。”阮鲤看也不看他一眼跑去追江渝辞了。 江渝辞正和躺在病床上的患者交流,全程没看阮鲤一眼。 阮鲤眼巴巴望着他,在旁边等着。 病房暖气足,加上刚才跑了一段,她有些热,拉开了一点拉链,手扇着风,眼睛瞥向窗外的雪景。 江渝辞又问了一些恢复情况,病床上的人没回。 他记录的笔一停,抬眼扫去,看病人眼神定在阮鲤身上。 江渝辞旁边走了一步,病人视线被挡才反应过来,“额,江医生你刚刚问什么?” 江渝辞却看向阮鲤,“出去等我。” 阮鲤眼神一亮,这就是能商量的意思,她笑了笑,“好!” 阮鲤没等多久,江渝辞就出来了,阮鲤立即凑到他跟前,“你昨晚不都留下我了,怎么又突然反悔啊。” 旁边的护士瞪直了眼,愣愣看着阮鲤,视线在两人之间打转。 阮鲤指尖扯住一点他的白大褂,“我真的有用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江渝辞瞥向不远处盯着这边的江宴回,江宴回给了一个挑衅的笑。 江渝辞像是没看到一样,和阮鲤说:“先去把早餐吃了。” 既然这是他们的手段,那他入局就是了,这场戏不入,还会有下一场等着他,何必那么麻烦。 “早餐吃了......然后呢?”阮鲤小声试探。 江渝辞目光定在她身上,“等。” 阮鲤乖乖跟在他身后回问诊室了,有的商量就行。 阮鲤也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一上午。 “江医生,要给你打包一份饭菜来吗?”门外有人在问。 江渝辞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一点了。 角落里,阮鲤坐在椅子上靠着墙睡觉。 黑色羽绒服的帽子盖住了她的眉眼,只露出了唇鼻,几缕发丝黏在她脸颊上,随着她的呼吸起伏。 很久远的记忆了,她也是这样,冬天课间休息几分钟的时间也会戴上帽子趴在桌子上睡觉,他一次又一次从窗口路过,佯装的样子骗过了所有人。 “江医生?” “不用了,谢谢。” 将近两点,江渝辞才忙完。 旁边的人还睡着,江渝辞想把人叫醒,张了张唇,却没叫出阮鲤两个字。 阮鲤是被额头间的冰冷激醒过来的,她才睁开眼,江渝辞已经收回了手。 “你忙完啦。”阮鲤揉着眼睛,刚睡醒齆声齆气的。 “咳咳......”阮鲤站起身取了帽子,眼睛还半眯着。 “喉咙痛?鼻塞?”江渝辞问。 阮鲤半梦半醒点了点头,“头晕。” 江渝辞带着阮鲤去李医生那拿了治感冒的药,这会的医院依旧人多,阮鲤紧紧跟在江渝辞身后,生怕自己跟丢了。 跟着去了医院食堂,一路上,不少人在看到江渝辞时目光都会在阮鲤身上停留两秒。 阮鲤看向江渝辞,“他们都不和你打招呼诶,看来你同事关系不怎么样。” 阮鲤才说完这话,食堂阿姨和江渝辞打招呼:“难得见江医生来食堂吃饭啊,今天得闲了?” 江渝辞点头,手中的药放在了桌上,看向阮鲤:“自己去打饭。” 阮鲤看向那一层层窗柜,仿佛又回到了学校,“嗯......看起来都不好吃诶,我有选择困难症......” 江渝辞站在她旁边,听完她的话眼神愣了一下。 江渝辞随便要了两个菜,等他端着饭盘去了餐位,阮鲤还站在窗柜前纠结。 过了一会儿才端着和江渝辞一样的饭菜回来。 她看到桌上的白开水,“你是医生,难道不知道一边吃饭一边喝水不好的吗?” 江渝辞抬眼,指腹点了点她的感冒药。 阮鲤:? 给她接的? “难得啊,能在食堂看见你?”李医生刚忙完,端着饭盘坐在了江渝辞旁边,看了眼阮鲤,“妹妹那个药是饭后吃啊。” “好......”阮鲤抿下唇,盯着纸杯里冒着热气的白开水。 等她吃完饭,差不多就凉一些了,正好能吃药。 她朝江渝辞笑了一下,“谢谢。” 江渝辞沉默着吃饭。 阮鲤垂下眼舀了一口汤喝,没盐没味的,她喝了一口就不喝了。 李医生吃了几口就没怎么动筷了,“诶,华安这食堂,活人吃了也得微死。” 阮鲤咀嚼着嘴里的蔬菜点头附和,“感觉不是在吃饭,只是在维持生命。” 江渝辞:“......” 阮鲤看着低头进食的江渝辞,“你一点也不觉得难吃吗?” 李医生啧了一声,“妹妹你跟着他吃饭真是受老罪了,我高中和他一个班的,我们学校食堂一楼出了名的难吃,我那个时候穷才不得不吃一楼,我们班就我和他吃一楼,我当初还以为他和我一样呢,结果后来才知道他这人对吃的一点不挑,别人觉得难以下咽的饭菜他也能应付去胃里。” “后面他不吃一楼了,我连个饭搭子都没了。” 阮鲤戳着饭盘里的白菜,“为什么后来不吃一楼了,吃腻了吗?” “哈,他的人生恐怕就没有腻这个词,认准一个就一直是那一个,一盘白菜能吃一学期不带换的,不在一楼吃了还不是......” 李医生话还没说完,江渝辞端着饭盘站起来,“你们慢慢吃。” 阮鲤一愣,看向李医生,“他怎么了啊?” 李医生缓缓收了笑,打着哈哈,“我说错话了,妹妹你慢慢吃吧,以后可别跟着他来吃食堂了,出去吃好的,你还长身体呢啊。” 阮鲤看着他试探,“是不是和那个初恋有关啊?” “为了看她?”阮鲤凭借着日记本里的丝丝缕缕猜出了一些。 第一卷 第5章 你一定会和你的初恋白头到老的! 李医生嘴痒了,他往后看了一眼,江渝辞已经走远了,他才坐下来。 “啧,你可别回去告诉他,我当时好奇他怎么不在一楼吃了,就跟着去看了看,他去给人占位呢,我站在楼梯角,看着他图快随便打碗饭就去占位了,等人一来,他又假装吃好了离开。” 李医生想到江渝辞那种冰山人物当初干过这种事,还被自己发现了有点想笑,“唉可惜了,不过我当初就看到那女生一个背影,要是知道他能喜欢人这么久,我高低得去看看正脸。” 阮鲤拆了一颗药,回道:“还用猜吗,肯定长得很漂亮。” 李医生摇头,“当初校花追他都被拒了呢,我们江医生不是看脸的好吧。” 阮鲤意外,初恋姐姐居然不是校花吗? 她看日记里江渝辞写她最漂亮,还以为是校花级别的呢。 阮鲤忍笑,原来江渝辞那种理智大脑也会爱屋及乌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阮鲤手里拿着李医生请他喝的酸奶回去找江渝辞。 江渝辞旁边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人,手里提着几个购物袋,“没事我先走了啊。” 西装男转身看到阮鲤,瞪了下眼,又回头盯江渝辞,“你......疯了吧。” “你不是赶着出差吗。”江渝辞无视他的错愕的眼神,淡淡道:“再晚要迟到了。” 西装男吸了口气摇头,“等我回来说。”走前又看了阮鲤几眼。 阮鲤觉得他可能又和那些护士一样误会自己和江医生是男女朋友关系了才那么震惊,毕竟两人年龄差那么多呢。 “你不用和他解释吗?”阮鲤走过去,拆了吸管戳进去。 “旁边休息室没人,去把衣服换了。”江渝辞推了下桌上的几个购物袋。 阮鲤咬着吸管,拨开购物袋看了一下,里面居然是贴身衣物。 她眼睛蹭亮了一下,“江渝辞你真是大好人,你一定会和你的初恋白头到老的!” 她放下手里的酸奶,提着几个袋子去了休息室。 江渝辞目光凝在阮鲤放在桌上的酸奶上,吸管被人咬得很瘪...... 她也有这个习惯的...... 江渝辞闭了闭眼,取下眼镜按了按眉心。 下午,江渝辞又开始了忙碌的接诊查房病历记录,观察监测术后患者情况。 阮鲤坐在休息室的沙发睡了一个午觉,又跑去问诊室守在江渝辞旁边听了会儿。 无聊至极。 阮鲤被室外蹲在地上拿着手机打游戏的小孩吸引了,她站起来走了出去。 江渝辞原本在接诊上的心思分了一点过去,看阮鲤只是蹲在外面和一个小孩玩才收回视线。 阮鲤看着小孩操纵着一个叫孙悟空的游戏人物,打一个怪物,然后草丛突然出来两个人,他的血条就没了。 “靠,偷袭你爸!辅助你死人啊,在旁边不过来帮忙。” 阮鲤原本只是在旁边看他打游戏,突然小孩飙火,她吓了一跳。 阮鲤摸了摸自己的心脏,这小孩看起来最多一年级,骂得这么凶。 阮鲤看着他灰下去的界面,以为他玩完了,开口弱弱问了句:“弟弟,可以给我玩玩吗?” 正臭脸的小孩抬头,看到一个漂亮姐姐,“你,你......你玩吧。” 说着他把手机给了阮鲤。 话筒里传来队友的声音,“死人才知道甩锅是吗?谁家迁坟给你落外面了,查查安斯吧?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小升初。” 阮鲤:? 查查安斯是谁? “要复活了,你会玩猴子吗?”小孩问。 “我刚看你玩,不就是按这几个圆点吗,我已经学会了。”阮鲤给了他一个自信的笑,“你放心!” “你玩着,我去上个厕所。” 阮鲤刚从复活的地方出去,她开始去打那些野怪。 看到左下有字出来。 ——打野你不出来收割是在野区坐月子吗? ——我勒个人机,转人工吧。 ——菜鸟驿站派来的? 阮鲤:? 阮鲤:? 阮鲤:? 小孩哥便秘出来,发现自己零杠十了。 他把手机抢回来,气得脸都红了,比便秘还红。 然后一瘪嘴哭了出来。 “诶,你欺负小孩啊!”旁边走出来一个中年女人。 看着阮鲤。 江渝辞从问诊室出来,阮鲤缩到他身边去,悄悄在他耳边说:“我没欺负小孩,我就是用他手机玩了一局游戏。” 中年女人看阮鲤是江渝辞家的,也不计较了,“江医生的妹妹啊?” 江渝辞这一次没反驳。 阮鲤被带回了那个角落。 江渝辞的手机放在办公桌上,阮鲤的手有意无意在手机周围打转,“江渝辞,我能玩会你手机吗?” 十八岁,受不了没手机的日子。 阮鲤眼巴巴盯着江渝辞。 江渝辞把手机解了锁给她。 阮鲤拿到手机在角落坐着乖乖玩手机。 “江渝辞,屏幕好暗,我都要看不清了。”阮鲤拿着手机凑到江渝辞身边,“你手机是不是坏了啊。” 江渝辞看向阮鲤待的那个角落。 角落视线暗,手机自动降低了屏幕亮度。 作为一个正常人,尤其像她这个最爱玩手机的年龄不该不知道这些。 江渝辞心底还在怀疑阮鲤是不是又在演戏。 阮鲤手不小心一滑,惊讶:“天呐,怎么可以一下子玩两个游戏!江渝辞你的手机好高级啊。” 江渝辞看着屏幕上的分屏:“......” 问诊的病人小声嘀咕了句:“江医生妹妹脑子有问题啊,难怪不好好上学待在医院。” 阮鲤晚上又跟着江渝辞去吃饭,这一次她没和江渝辞吃一样的了,换了一道看起来还行的,吃起来不行的。 阮鲤和中午一样,吃了几口就没吃了,喝了药,陪着江渝辞又加了会儿班。 “终于能下班了!”阮鲤垂头丧气耸着肩,手里还拿着江渝辞的手机,“好累啊。” 旁边忙了一天的江渝辞看着她不说话。 阮鲤自觉把手机还给他。 江渝辞人都愣了一下,从来没摸过这么烫的手机。 他都怀疑阮鲤把他手机拿去烤火了,马上要爆炸似的。 “你下这么多游戏?”江渝辞划着手机,看到那一圈不属于自己干净界面的五花八门软件。 “很无聊啊,我发现好多没玩过的游戏,也不知道哪个好玩,就都下了。”阮鲤又从江渝辞手中拿过手机,“有些不好玩,我留几个就行。” 在阮鲤的手碰上江渝辞的皮肤时,江渝辞几乎是反射性地躲开了。 第一卷 第6章 江渝辞觉得,他和小孩还是有代沟的。 阮鲤定住,“你怎么了?” 阮鲤卸载了几个游戏,把手机还给江渝辞,又凑上前问,“江渝辞,一个手机要多少钱啊?” 阮鲤仰头望着他的眸里闪着光,是对一个东西的渴望。 “你想买手机?” 阮鲤点头:“嗯嗯!我...” 江渝辞开口的话却让阮鲤心碎,“不行。” “为什么啊。”阮鲤撇嘴,“我又不让你给我买,我可以自己去打工赚钱。” “如果你想待在我身边,就不行。” 一路上,阮鲤都没怎么说话。 跟着江渝辞回了家。 晚上,阮鲤洗漱完,敲了江渝辞的书房门。 阮鲤身上穿着毛绒睡衣,灰色的一件,和江渝辞是一个牌子的,款式也差不多。 以至于江渝辞看到她时,有些恍惚。 阮鲤走过去,“江渝辞。” “嗯。” 江渝辞收回目光做自己的事情。 阮鲤看着他的无框镜反射出电脑屏幕的光,有点冷漠无情。 “我想用你的手机。” 江渝辞瞥向她,像是看穿了什么一样,他的手机在桌面上,他抬颌示意让阮鲤自己拿。 阮鲤笑着接过了手机,回了自己的房间。 江渝辞看着她的背影,仿佛将人看透。 她这就开始了吗?拿着自己的手机想要做什么。 江渝辞敢把手机毫无遮掩给她,就能保证阮鲤不会在里面得到一丝有用的东西。 没过多久,阮鲤又抱着手机来找江渝辞。 “江渝辞。” 江渝辞抬头。 阮鲤有些不好开口,她慢慢挪过去,咬着唇纠结:“额,你可以帮我弄一下实名认证吗?” 阮鲤咬牙,她也疑惑着,怎么现在玩个游戏还得这么麻烦。 “......”江渝辞沉默着把手机拿过来。 点头眨眼张嘴。 刚弄完,把手机给阮鲤,阮鲤又扯着他袖角,“那个,还有一个游戏,那个也好玩。” “......”江渝辞看着她又点开了另一个。 他又一次点头眨眼张嘴。 阮鲤憋着笑,“谢谢,你慢慢忙。” 时针慢慢转向十点。 门又响了。 阮鲤开了一点门缝,露出脑袋,颊边笑出了两个酒窝,“江渝辞。” “......”他顿了一下,“我不会再给你实名认证。” 阮鲤小步子蹭过去,“不是实名认证。” 阮鲤把手机给他,“我能用你的微信加个好友吗?是我打游戏认识的。” 江渝辞:“......” “那是我的微信。”他在陈述一件事。 阮鲤油盐不进:“我知道。” 她装可怜:“可是我没有身份,我就注册不了微信,那是我来这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呢,他玩游戏好厉害的,是大佬!” 阮鲤又装乖,“我都已经乖乖听你的话不买手机了,我就是想加个好友......” 不等阮鲤再聒噪,江渝辞摇头:“不行。” 江渝辞活动了下脖子,取下眼镜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阮鲤一双透莹的眸正对着她,瞳孔映出他的面庞,她嗓音软软的:“就一个,我就加一个好友,他话很少,不会打扰你的。” 阮鲤盯着江渝辞看,嘴角笑了笑,似乎发现什么新奇的事,她伸出指尖,“江渝辞,你眼尾也有一颗小泪痣诶,和我一样。” 江渝辞偏头,“你出去。” 阮鲤抱着手机,“那......” “只许一个。” “耶!”阮鲤开开心心加了游戏搭子。 正要抱着手机出去玩,被江渝辞抽走了手机。 江渝辞先她一步出了书房。 阮鲤定在原地。 “该睡觉了。” 阮鲤:“......” 江渝辞推开浴室门,看到阮鲤换下来衣服,他又出来。 阮鲤在他的视线下顶着压力过去。 “你为什么不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江渝辞问。 阮鲤抬眼看去,她换下来的脏衣服散搭在篓子上,安安静静的。 阮鲤也安静下来。 是啊,她为什么不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 她现在已经没有妈妈了,没人会帮她把脏衣服洗好,也没人会问她晚上被子厚不厚,她冷不冷,饭好不好吃,吃不吃得饱。 这不是她家,她没有家了。 “对不起,我知道了。” 阮鲤道了歉过去把衣服拿出来。 江渝辞没有沉默着离开,他走进去,“没让你手洗。” “按这个,再按这个,冬天的衣服要烘干。” 阮鲤盯着江渝辞的按在洗衣机的手看。 江渝辞问她:“会了吗?” 阮鲤抬头,“你手好好看。” “......”江渝辞觉得,他和小孩还是有代沟的。 阮鲤学着他刚才教的,按了后,洗衣机里面居然自动出水了,“现在已经发展这么全面了,不仅能自动出水,还能烘干。” 阮鲤惊叹,“我以前用洗衣机,还得从另一边手动把衣服放到甩干桶里,我还经常忘记甩干,总是在我妈回来才想起来。” 江渝辞:“......”装得挺像的。 或许她还被送去参加了什么培训班。 “多少钱一个小时?”江渝辞难得多嘴问一句。 阮鲤没反应过来,“洗,洗衣服还按小时记钱吗?” 她以为江渝辞要让自己给钱,一时委屈又无奈,“行吧,你定,多少钱一小时,等我以后有钱了还给你。” 江渝辞默默看着她演:“......” 阮鲤想起另一件事:“我明天还跟着你吃食堂吗?” 再吃下去,真要饿死了。 “你可以自己出去吃。” 阮鲤心里嘀咕,她没钱啊。 不行,她得去赚钱。 “我明天有事,我就不去医院和你一起吃饭了。” “随你。”江渝辞不欲和她多说,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 中午,问诊室外又有人来问江渝辞要不要帮他打包饭菜来。 江渝辞看了一眼时间,不知不觉居然两点了。 阮鲤确实和昨晚说的一样,到现在还没来。 “可以,谢谢。”江渝辞抬头和外面的人说。 “江医生妹妹今天不来了吗?” 江渝辞面色冷淡,“她不是我妹妹。” 他解锁了手机,昨天晚上阮鲤只用了三个软件,其中两个是游戏软件,还有一个就是微信。 她是在和他们汇报进度吗? 微信发来最新一条消息。 偷袭很厉害的大佬: 【姐姐,上号吗?】 江渝辞:“......” 他关了手机没理。 估计那边和阮鲤也不熟,发了那么一句就没问了。 第一卷 第7章 但就是,莫名让人心里一软。 “江医生,晚上聚餐哦。” 江渝辞正要拒绝,李医生凑到他旁边劝:“上次你没去,江宴回可是在科长那出了好大风头呢,这次不仅设备科科长,副院长也会去,你不去就真不合适了,你找什么借口都不合适。” “......嗯。”江渝辞又看了眼时间。 已经五点半了。 他上次给阮鲤留的打车钱,剩下的也被还回来了。 阮鲤身上没有一分钱。 除了她是去和他们见面了,江渝辞想不出她在外面干嘛。 他抬头,看向李医生:“我去。” 李医生笑了一下,“成,对了你那个妹妹今天没来了?药好好吃了吗?” 江渝辞收拾桌面上的东西,在看到阮鲤昨天无聊拿着废纸折的千纸鹤时顿了一下。 他把歪倒的千纸鹤摆正。 随即回李医生:“不知道。” 聚餐地点在离医院不远的一家中餐厅,单独的一个包间,有一整面的透明玻璃窗,外面正好是红绿灯斑马线。 江渝辞很不适应这种人来人往都是交际的场面,他坐在那几乎没怎么说话。 李医生还以为他这次来是开窍了,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个死样。 他凑到江渝辞耳边:“以你的实力,你要是再嘴甜点,早就飞升了。” “站在地上挺好的。”江渝辞偏头躲开李医生凑来时带的一点酒气。 透过玻璃窗,外面漫天飞雪,江渝辞视线凝在路灯杆旁边穿着玩偶服的人身上。 似乎是被闷得不行,她取下了头套,把散乱的头发拢在一起重新别了个丸子。 鬓边的发丝湿黏在红润的脸颊上,她用手扇了扇风,目光辗转。 江渝辞回头,只留了个背影给阮鲤。 阮鲤咽了咽唾沫,嘴里干得不行,但身上一分钱没有,她连瓶水都买不起。 阮鲤看向对面的餐厅,玻璃窗透出黄色暖光,一个熟悉的背影被她看在眼里。 亘古不变的白衬衫灰毛衣,再有宽肩窄腰挺直体态的加持,阮鲤一眼就认出来了江渝辞。 江渝辞?! 阮鲤吓了一跳,立即把头套重新套到脑袋上,才敢光明正大地看人。 看到餐厅里一桌的大鱼大肉,阮鲤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江渝辞偏眸,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下。 阮鲤整个人僵持,然后抬手给他比了大大的爱心。 江渝辞:“......” 李医生注意到他的视线,看出去,在看到外面那个胖嘟嘟的熊的动作后,笑江渝辞:“江医生你魅力真大,随便路过的熊都在和你比心呢。” 阮鲤此时心里想的却是——可千万不能被江渝辞发现自己想偷偷赚钱买手机。 江渝辞收回视线,心里很明白不过是她害怕被抓包心虚得一时慌乱而已。 阮鲤自从看到江渝辞后,就站在那发传单不走了。 反正再过一会儿她下班了,到时候玩偶服一脱,钱一拿,她还能跟着江渝辞回家,正好省下车费钱。 聚餐结束,先是安排着送几个领导,江渝辞和李医生等几个医生走在后面。 趁着去上洗手间的间隙,李医生恨铁不成钢看向江渝辞,“你不如不来呢,跟个闷葫芦一样,压瘪了也吐不出几句话。” 李医生又感慨:“唉,果然,人再怎么努力,都不如那些投胎投的好的,副院长那么看重江宴回除了他话说得漂亮外,还不是因为他那厚实的背景,要是你有那样的背景,再加上你的实力,就算你一句话也不说,照旧能混得风生水起,副院长都得亲自来和你搭话。” 江渝辞洗干净手,扯了张擦手巾,往外面走去,“我为什么一定要混得风生水起。” 李医生:“......” 他追上去,“你这种亿里挑一的天才,当然不能被埋没!” “只要我还能治病,就没有被埋没。” 江渝辞出了餐厅,视线瞥向蹲靠在那杆子上的玩偶熊。 那熊像是被老师抓到偷懒的学生一样,立即站了起来,迅速站得笔直。 几人要过马路去停车位。 江渝辞路过玩偶熊身边。 被塞了一张广告单。 《重焕男性雄风指南》 ——你是否在亲密关系中感到力不从心?...... 瞥了一眼传单的江渝辞:“......” 他抬眼,像是和玩偶熊里的人对视上。 阮鲤又心虚了,背了过去给另一个人发传单,被另一个人拒绝了。 李医生凑过来,“看看,我就说那个心是对着你比的吧,不然怎么就越过那么多人给你一个人发传单。” 江渝辞把传单塞给李医生,“我不需要,给你。” 李医生低头看了一眼,两眼一黑,朝江渝辞喊得很大声:“我也不需要好吧!” “江医生也没开车来吗?我送你?”江宴回身边跟着几个人。 有人看着江宴回的惹眼法拉利笑道:“真是少爷出来体验生活啊,我们才是真牛马。” “等会送大家回去啊。” 江渝辞没说话,越过江宴回要离开。 被他横了一臂挡住。 旁边的人感觉两人氛围不对,也不意外,只讪讪说了两句就逃离现场了。 阮鲤穿着玩偶服过马路,转悠在旁边。 李医生站在旁边看着两人,两手抬着,准备随时拉架,然后在拉架过程中‘不小心’踹那位大少爷一脚。 江渝辞后退一步,“你先走?” 阮鲤躲在玩偶服里,看着两人,有些奇怪,上次江宴回那话,她还以为两人亲戚之类的呢。 但看两人这架势,不像亲戚反而像宿敌。 江宴回身上穿的都是奢牌衣服,包括身后那辆法拉利也是惹眼拉风的,整个人的高调张扬得没边,对比站在他面前的江渝辞,从头到脚都是内敛的,眉眼淡然,稳沉得不漏一点锋芒,偏偏更具压迫。 阮鲤感觉江宴回像是被强行按上了小丑面具。 只不过这面具是他自己给自己戴上的。 江渝辞见他不动,主动偏身略过他。 江宴回上手要推人。 还没碰到江渝辞一丝一毫,被旁边一个庞然大物撞开。 他整个人被砸向那辆拉风的法拉利。 江渝辞回头,就看到没站稳的玩偶熊歪歪扭扭的要摔倒了。 他抬手,扶着人稳住。 但由于玩偶熊体型过大,显得两人像是在拥抱。 阮鲤的胖爪子搭在他的黑色大衣上,只和江渝辞对视了一秒,就紧张地闭上了眼。 应该......没认出来吧? 江渝辞把人扶稳后,就松了手。 玩偶熊上毛线针织的笑脸怼在他面前。 江渝辞眨了下眼,睫毛上的霜雪渐渐消融。 他无声哂了一句,真假。 但就是,莫名让人心里一软。 第一卷 第8章 “没交往,不认识。” 江宴回脑子刚从混沌中缓过来,江渝辞和那只撞人的玩偶熊已经走远了。 他当然想不到江渝辞和那只玩偶熊是一伙的。 “泥豪小哥哥,我叫大狗熊。”阮鲤粗着嗓音和江渝辞说话,又把手上传单递过去,“小哥哥有这方面的问题可以......” “刚刚为什么帮我。” 阮鲤一顿沉默,然后又朝江渝辞比了个大爱心,冒出蜡笔小新式的声音:“因为小哥哥实在太帅辣!大狗熊我为了英雌救帅!” “......” 江渝辞只盯着她,不动也不说话。 阮鲤用熊爪子挠了挠屁股,“小哥哥你被我感动了要以身相许吗?” 说完,阮鲤又给江渝辞来了两个飞吻,但由于离江渝辞太近,两个飞吻都打在了江渝辞脸上。 阮鲤:...... 江渝辞:...... 空气诡异沉默,阮鲤抱着传单逃走了,“小哥哥再见,十二点到了大狗熊该回家了。” 江渝辞就站在原地,没等多久。 穿着黑色羽绒服的阮鲤跑过来,“江渝辞!好巧啊!你怎么也在这啊!” 江渝辞:“......” 阮鲤擦了下额角的汗,又舔了舔干燥的唇:“太巧了哈哈,我们回家吧。” 路过一家奶茶店,阮鲤看了几眼,摸了摸兜里自己累了一天赚回来的血汗钱。 还是算了,回去喝江渝辞家免费的白水吧。 江渝辞看出她的需求,本来不想理的,但又想到刚才她好歹是帮了自己。 阮鲤跟在江渝辞身后,见他转身去了奶茶店,有些期待。 但是江渝辞只点了一杯咖啡。 阮鲤心寒。 “要喝吗?”江渝辞转身看她。 阮鲤心暖! 阮鲤扫视了一圈,怕江渝辞反悔,选择困难症都不敢犯,“一杯冰摇红莓黑加仑。” 江渝辞看向她,“冰的?” 阮鲤笑:“我春夏秋冬都爱喝冰的。” 江渝辞拿出手机结账的动作一滞。 ......春夏秋冬都喝爱喝冰的。 后面一段路程,江渝辞一句话也没和阮鲤说了。 阮鲤看出他情绪有点不对劲,但也不知道是自己做了什么惹到了他。 “能给我用一下手机吗?”阮鲤问。 江渝辞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给阮鲤。 阮鲤接过来。 阮鲤的手握久了冰饮,一时碰到江渝辞温热的手,她啪的一下盖在他手背上,“太暖和了,我希望冬天可以出一种吃着是冰的,摸着暖的奶茶。” 江渝辞很快缩回手,避开她的触碰。 阮鲤咬着吸管,“这也不行?” “不行。” 阮鲤驾轻就熟解锁了江渝辞的手机,点开了微信,看到偷袭大佬发来的消息。 她转眼看向江渝辞,目光又和昨晚让江渝辞给她实名认证那样真挚:“我晚上可以用你的手机......” “不行。” “......” 阮鲤心里怒吼:江渝辞是最该收下传单的,哪有男人总把不行挂嘴边的! 初恋姐姐肯定也是被他的‘不行’吓走的。 阮鲤恨恨想了一下,很快又乐观起来了。 “江渝辞!”阮鲤很郑重。 江渝辞瞥她一眼,连个嗯都懒得给。 “我们该忙正事了,此事刻不容缓,万一你的初恋被别人追到了怎么办!” 阮鲤拿着手机点开备忘录,打出追回初恋计划。 “你先和我说说你们的情况,以我读过上千本言情小说的经验,我会给你制定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 “......”江渝辞没说话,垂头喝了一口咖啡。 “第一个问题,你们交往了几年分的手?” 阮鲤看向江渝辞的目光认真而严肃,“认识几年也要说。” “没交往,不认识。” 阮鲤:? 阮鲤:?? 阮鲤站在江渝辞面前,抬头看着他:“你这是......皇帝的新爱?” 江渝辞垂眼,阮鲤挡在面前,他不得不停下。 阮鲤刺他一刀:“哦,原来你一直在暗恋。” 阮鲤又刺他一刀:“甚至她不认识你。” 江渝辞伸手:“奶茶钱还我。” 阮鲤讪笑:“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开这种玩笑了。” 阮鲤夹着奶茶两手捧着手机打字,“嗯,第一,了解初恋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第二...了解初恋姐姐喜欢的类型,第三,给你和初恋姐姐制造交集。” 阮鲤把手机还给江渝辞,“你暗恋她那么久,应该很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江渝辞拿着手机,眼神盯在上面的三条计划。 “她......很健康。” 阮鲤:“......呵呵,好冷的笑话,我也挺健康的。” “十年了啊,你就没想过忘记吗?” 阮鲤吸上了一小块冰块,她一口咬碎。 发出脆脆的冰裂声。 江渝辞侧眸看着她,视线盯在她那颗眼尾痣上,“想过。” 每一次想要忘记,最后都变成思念。 “忘记一个人,是先忘掉她的样子呢,还是声音?”阮鲤试图想起自己十年前的小学同学,发现除了考上一个高中的,其余一个也想不起来。 呼出的热气在雪夜里散开,江渝辞回答了阮鲤的问题:“先忘记的,是她的不好。” 阮鲤倒吸了一口寒气,“那你真的完蛋了,她在你这,已经达到完美。” 要是死了的话,就更恐怖了,不仅完美,且会变成一种永远无法释怀的执念。 江渝辞没有反驳她的话,因为阮鲤在他这,本来就是完美。 “那现在就暂定初恋姐姐是一个额...健康,乐观,善良,喜欢睡觉,喜欢美食的人。” “那你知道她喜欢什么类型的吗?”阮鲤又问。 “父母双亡。” “嘶。” “离过婚。” “嘶。” “有两个在上幼儿园的小孩,必须一男一女。” “嘶。” “会打游戏,会做饭,会哄人。”江渝辞嗓音低沉,缓缓道来:“长得帅,长得高,有腹肌。” “嘶,姐姐这是连吃带拿啊。” 阮鲤和江渝辞分析:“父母双亡,说明姐姐不想处理婆媳公媳关系,离过婚有两个孩子,姐姐这是喜欢小孩又不想自己生,会打游戏,好带她玩,会做饭,好做饭给她吃,会哄人,姐姐喜欢听甜言蜜语,帅且高有腹肌,说明姐姐是颜控,这可不就是连吃带拿吗。” 江渝辞愣愣看着阮鲤,他迷惑了十年的择偶标准被她解答出来了。 “为...为什么?”江渝辞嗓音有些颤。 “因为我就是这么想的啊。”阮鲤理所应当。 第一卷 第9章 “......你干嘛又不要我了。” 阮鲤又一本正经和江渝辞说:“很可惜,这里面的要求你只符合两个,帅和高。” “没事,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交给我。” 回到家,阮鲤走在江渝辞前面,“让我先洗!” 她出了一身的汗,现在身上黏黏糊糊的。 江渝辞接了杯水,坐在沙发上处理手机上的消息。 有一则消息率先闯入江渝辞的视线。 偷袭很厉害的大佬: 【你不会是小学生吧?放学了吗?】 阮鲤刚洗完澡洗完头出来,江渝辞把手机给她。 阮鲤看着上面的问题撇撇嘴:“我才不是小学生。” 她现在已经知道了上次那个人骂的查查安斯就是小学生的意思,虽然阮鲤也不懂为什么用小学生骂人,小学生多可爱啊。 “江渝辞你看吧,你不给我玩手机,我都被人怀疑是小学生了。” 阮鲤拿着江渝辞的手机回了话过去。 她发丝还湿漉漉滴着水,碰到江渝辞的毛衣上。 江渝辞鼻尖是熟悉的香味,不过不是从自己身上闻到的,而是在一个和阮鲤很像的人身上。 江渝辞突然很想问她在哪里上的培训班。 “你要去洗澡了吧?”阮鲤回完消息捏着手机还不想还,“我就玩一会,等你洗完澡我就还给你。” 江渝辞抽走了手机,不给阮鲤一点机会。 阮鲤:“......” 等江渝辞洗完澡再出来,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江渝辞以为阮鲤回房间了,没有多想。 直到江渝辞从书房出来回到自己的卧室,看到家里唯一的吹风机在桌上好好放着。 他蹙了下眉,拿着吹风机敲响了阮鲤的房门。 里面没有反应。 江渝辞又敲了两下。 还是没有反应。 “头发吹干再睡,你感冒还没好。” 他可不想晚上不睡觉照顾一个发烧的病人。 里面没有动静,连句话也没有,江渝辞察觉有点奇怪,问了两声,没有人回应才开门进去。 房间里没人。 江渝辞心下一沉,拿着吹风机把一眼就能看完的房间走了一圈,甚至衣柜里也看了。 客厅房间阳台厨房都没有人。 江渝辞外套都没穿,准备开门出去。 抬手看到拿着的吹风机,他身形倏地顿住。 屋子里像往常一样安静,没有她打游戏的声音。 但这才是江渝辞的生活。 他紧握着手里的吹风机,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好好待在桌子上的手机,他指腹摸了过去,冰凉的屏幕映出他垂下的眼。 江渝辞,难不成你还真把她当阮鲤了吗? 都是假的。 “喵......” 阮鲤手里提着一袋面和一个小锅看着草丛里,黑黢黢的一团裹在一起,露出一双又大又圆猫眼,带着警惕和小心。 兼职的地方只包了一顿午餐,阮鲤晚上没吃饭实在饿得不行,出去吃一顿又好贵,阮鲤狠下心用自己一天的钱买了一袋面和一个小锅。 准备回去的时候没注意脚下不小心踩了这猫一脚,小猫应激窜去了草丛。 阮鲤把自己加餐的一根火腿肠剥开,抬手逗了逗:“补偿你的。” “喵......”小猫小心翼翼过来,许是饿狠了,这才不计较面前的人方才踩了它一脚,又或者是能感觉到阮鲤的善意。 小猫吭哧吭哧吃完了一整根火腿肠。 阮鲤看着它身上毛都被雪淋湿,有些不忍心,但她都自身难保了,江渝辞那个洁癖怪也不会允许她把流浪猫带回去的。 想到江渝辞,阮鲤脑子里都能自动播放,他冷着脸,淡淡的嗓音说出不行两个字。 一想到那个画面,阮鲤抖着肩膀笑出了声。 小猫吓得哆嗦了一下。 阮鲤抚过它的小脑袋,“没笑你呢,我在笑一个笨蛋。” 小黑猫伸出舌头要舔阮鲤手心攥着的一个挂扣,圆环荡着两颗开心果,白皮包裹着绿油油的果实。 阮鲤迅速收回,“诶,这可不能舔,那个笨蛋有洁癖。” 阮鲤又买了一根火腿肠,放在小猫嘴边就走了。 她上楼,输入密码,显示密码错误。 阮鲤愣了一下,似乎是预想到了什么,心里渐渐发慌,又认真输了一遍密码。 还是错误。 “江渝辞!”阮鲤连着按了好几下门铃。 直到几声门铃响完,门依旧紧闭。 阮鲤打了个喷嚏,冷意上身,她蹲在门边缩成一团。 盯着被塑料袋勒得变形涨红泛白的手指,阮鲤突然很想哭。 泪水已经糊了眼,阮鲤掖着袖子擦了擦,她站起来看着紧闭的门。 谁稀罕啊,一个暗恋人家十年不敢表白的笨蛋而已。 阮鲤提着袋子往前走了两步。 耳后咔嗒一声,门开了。 阮鲤转头看到江渝辞藏在门后的半张脸,他没有戴眼镜,眸子又黑又沉正盯着阮鲤。 “......你干嘛又不要我了。” 小姑娘声音发哑委屈又茫然,仰着头看他的脸颊哭得通红,干涸的泪痕混着莹莹的泪水沾湿了睫毛。 江渝辞扫过她湿漉的发丝,垂眼看到阮鲤手上的提着的东西。 握在门把手上的手紧了紧,转身走了。 门开着缝,里面的光线透出映在阮鲤脸上。 阮鲤慢吞吞走进去。 却发现江渝辞没有回房间,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放着吹风机。 阮鲤走过去,声音微弱:“我,太饿了才......” 江渝辞起身,拿走了她手上的提着的东西,嗓音很淡:“把头发吹干。” 阮鲤看着他提着小锅和面条去了厨房。 从来没亮过的厨房灯亮了。 透过隔窗,阮鲤看着江渝辞宽阔的背影,他把小锅拿了出来清洗。 阮鲤站在客厅吹头发,轰轰的噪音充斥室内。 江渝辞从厨房出来。 阮鲤关掉吹风机,轰轰声立即停了。 江渝辞看过去。 头发半干了,脸上的红倒是消了,眼睛还有点微肿。 “你,要去哪里啊?”阮鲤声音还带着哭后的沙哑。 江渝辞收回视线,“买点东西。” 他开门出去,阮鲤盯着他。 他又补了句,“会回来。” 过了大概十分钟,阮鲤一边吹着头发,看着他手里提着很大一个塑料袋回来。 然后打开冰箱。 塑料袋里的东西被一样一样拿出来放入冰箱。 鸡蛋,生菜,土豆,西红柿,肉类。 空空的冰箱被各种食材填满。 等到阮鲤头发彻底吹干,江渝辞端着一碗鸡蛋面出来。 阮鲤看着他把面放在桌上,一句话也没说回了房间。 “......” 阮鲤放下吹风机,摸了摸肚子走过去。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一碗鸡蛋面,心里嘀咕: 原来他会做饭啊。 吃完饭,阮鲤拿着碗筷进厨房,锅已经被洗干净放在旁边了。 阮鲤挤了点江渝辞才买回来的洗洁精把碗筷洗了。 她拿纸巾擦着手,慢慢磨蹭到江渝辞门口。 “那个......” 阮鲤低下头,“我以后不会不和你说就乱跑出去了。” 里面没有传出声音。 阮鲤把挂扣圈在门把手上,默默回了房间。 第一卷 第10章 “江渝辞,有人暗恋你。” “看到了看到了!” “是吧是吧!” 两个小护士拉着手面容带笑。 “你们说什么呢?”江宴回走过去,身上还没有换白大褂。 “你又迟到啊。”护士感叹,“我也想睡懒觉啊。” “睡,扣的钱我来出。”江宴回笑起来一副花花公子的风流样,护士笑笑,“我可不敢。” “你们刚刚说什么江医生?” “啊,我们没有说你啦,是那位江医生。” “他怎么了?” “嗯,也没什么,就是我们看到江医生桌子上......居然堆了好几个千纸鹤,还有一个开心果的挂扣,跟江医生的气质简直两极分化。” 另一个护士应和着点头,“是啊,那种小孩子玩的东西,没想到江医生也喜欢。” 江宴回眼神沉了一点,“是吗?” “我们都怀疑,江医生是不是铁树开花,有女朋友了呢。” “不会,你们想多了。”江宴回说完就走了。 两个护士面面相觑,“他怎么这么肯定?” ...... 阮鲤写了张自己要出去的纸条放在桌上给江渝辞报备,推门出去却发现门口堆积了几个纸箱子快递。 阮鲤蹲下看了眼上面的纸标——江先生。 是江渝辞的。 “高压锅......平底锅,锅铲汤勺套装......” 阮鲤愣了一下,“......早知道我就不买了,我的血汗钱呐!” 阮鲤出了楼区,看到街边停着有一排排自行车,有一个人拿着手机去扫了扫,然后骑着车走了。 阮鲤走过去,发现不用手机扫根本骑不动。 她两手揣进包里,一路问人,硬生生走了一小时,走到了云城一中。 阮鲤捶了捶大腿,安慰自己,没事的,刚好他们到饭点了,说不定能钻空子进去。 “不好意思,没有校卡不能入内。” “我,我都说了,我忘记拿了。” “那你可以现在回去拿。” “......”阮鲤灵光一现:“我的校卡忘在学校里面忘记拿了!” 保安斩钉截铁:“不可能,没有校卡,我们是不可能放你出去的。” 阮鲤一愣,就看到旁边一个请假出来的学生进去时,拿出校卡在机器上刷了一下,然后挡着的机器就开了。 嘶,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啊。 阮鲤守在校门口看了会儿,发现学生但凡要进出,必要刷卡,但只要那些个校领导和老师出入,保安就直接放行。 如果她能装作校领导就好了...... 阮鲤慢悠悠荡在街上,准备回去另想对策,却在一家cos化妆店停留下来。 她亲眼看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女生进去,出来后就变成了一个一米八的大帅哥。 阮鲤瞪直了眼,她走进去被带着参观了一圈。 “鼻子是假的?”阮鲤看着化妆师把一个假鼻子安在一个塌鼻梁的脸上,再上一层粉底液居然就和真的一样了。 “下巴也是假的?!”阮鲤嘴巴张开,“胡,胡子也能贴......” 一瞬间,灵光乍现。 如果她能在这化妆成校领导,进去不就轻而易举了吗。 “姐姐,化一个妆多少钱啊?”阮鲤叫得甜甜的,笑得也甜甜的。 “如果只画脸,668,全包的话998。”化妆师甜甜回她。 “......”阮鲤笑了一下,“漂亮姐姐,能,能赊账吗?” 化妆师看着阮鲤,抿着唇温柔一笑,转身离开了。 ...... “借我668就好。”阮鲤跟在江渝辞身后转,“我会还给你的,等我一周。” 阮鲤都想好了,如果这次到学校找不到线索,那她就继续去当临时工还江渝辞钱,当然,能找爸爸妈妈就更好了。 “不行。”江渝辞将桌上的病历整理好,起身要出去。 阮鲤垂头丧气跟在他身后,“你去哪啊。” “吃饭。” “才十二点你就吃饭了吗?” 江渝辞偏头看了她一眼,阮鲤整个人弓腰驼背的,像个被提着的傀儡僵尸。 他问了一句,“你拿去干嘛?” 阮鲤和他说了去学校的事情,“我不用全套,我就让她给我画个妆就好了,到时候我穿厚一点,再塞个枕头,那个保安绝对就认不出我了。” “江渝辞?” “......” “昂?你说话啊?” “......” “嗯?” 江渝辞一顿沉默,直到阮鲤挡在他面前抬头问他:“你怎么又哑了......” 江渝辞语气很认真:“不要和我撒谎。” 阮鲤无奈:“我哪里又撒谎了,我没和你撒过谎!” 两人到了食堂,阮鲤像个尾巴一样黏在江渝辞身边,他去哪个窗口阮鲤就去哪个窗口,他打汤,阮鲤就打汤。 十二点医院食堂人还挺多,不乏视线堆积在两人身上的,阮鲤视而不见,只顾江渝辞,“行不行啊到底?” 阮鲤端着餐盘正要和江渝辞走,被阿姨叫住,“诶,你还没刷卡呢。” 阮鲤看向江渝辞眨巴眼。 已经往前走了两步的江渝辞又回去给阮鲤刷卡。 阮鲤看了眼价格,和之前江渝辞给她的车费买衣服的钱一起记着。 阮鲤见磨不动江渝辞,无声叹气,“那能给我用一下手机吗?” 江渝辞把手机给阮鲤,看着她解锁又打开微信,点进了她加的那个游戏大佬的聊天框。 “不许借钱。”江渝辞预判了阮鲤。 正要打字的阮鲤傻住,“这也不行?为什么啊?” “你用的是我的微信,他找人,找的是我。”江渝辞给了一个阮鲤无法反驳的理由。 “我又不耍赖......”阮鲤弱弱抵了句,熟练打开了下载在江渝辞手机里的游戏,上线签到。 江渝辞在旁边默默吃饭,他下午有手术,中午要午睡。 旁边的小姑娘玩得好好的,突然握筷子的手肘戳了一下他,“江渝辞,有人暗恋你。” 江渝辞轻微蹙了下眉,瞥了阮鲤一眼。 阮鲤促笑,凑到他耳边:“左边往前三排,有两个漂亮姐姐频繁看你呢,脸都红了,你没发现吗?真笨。” 江渝辞正要抬头去看。 阮鲤慌忙按住他的手,“别别别,你一看,人家不就知道我们在说他们了啊,你以前难道没有和朋友悄悄蛐蛐过谁吗?一点规矩也不懂。” 江渝辞:“......没有。” 第一卷 第11章 “算了,给你一个特权吧。” 江渝辞把人带回休息室,“我下午有手术......” “知道啦,人走,手机留下。”阮鲤熟练地把充电器插好,躺在沙发上玩江渝辞的手机。 江渝辞看了她一眼,补了一句:“估计有点晚,你可以自己回去。” 阮鲤看着他微笑,“才不要呢,我要留在这蹭免费车的。” “......” 阮鲤正在打游戏,界面上面突然跳出一条消息。 江宴回:哥,妈让你明天晚上回家吃饭。 阮鲤看着那行字顿住。 江宴回居然真是江渝辞亲弟,两人看起来简直水火不容啊。 “你脑子送去废品回收站了?”话筒里传出大佬的一声啧。 “好奇怪啊。”阮鲤嘀咕了声。 “喜欢给对手送人头是挺奇怪的。” 阮鲤:“......” 晚上十点,江渝辞做完手术。 推开休息室的门,一片黑暗里只有手机屏幕亮着光。 休息室里的窗帘没有关,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江渝辞走过去,就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脚步声被刻意放得很轻。 沙发上躺着的人发出轻微的睡鼾声,月色倾洒下来,安静淌在她安睡的脸上。 江渝辞盯着她手里握着的手机,还自动播放着连续剧。 定睛到屏幕里的画面,很老的仙侠剧了。 江渝辞不爱看电视剧,当年也因为‘无意’路过阮鲤身边,又‘无意’听到阮鲤提及而了解到一二。 他抽走手机关了屏幕,室内顿时安静下来。 灯光大亮,沙发上躺着的人儿无意识蹙了下眉。 江渝辞也看清她睡得通红的脸,冬天睡觉本来就容易感冒,旁边窗户还吹着风。 估计她醒过来又得像上次一样喉咙痛鼻塞了。 江渝辞淡定把人叫醒。 阮鲤搓着眼睛还在打哈欠,“你终于下班了,可以回家了......” 拖着齆哑的声音,阮鲤半眯着眼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手背还盖在眼上,似乎是不适应突然来的强光。 江渝辞脑子还绕在她那句可以回家了上面。 心里有股说不明白的感觉。 原本不想管她是感冒还是怎么了的江渝辞还是给人泡了预防感冒的冲剂。 阮鲤掌心捂着发烫的纸杯,跟在江渝辞身后。 “哦,江渝辞。”阮鲤迷迷糊糊想起来,他弟弟发消息的事。 “嗯。” 阮鲤踱步到他前面,“你弟弟今天给你发消息让你明天回家吃饭呢,我不是故意看你消息的啊,是它自己跳出来的。” 江渝辞盯着她有些发汗的额头,嗯了一声。 阮鲤站去他旁边,和他并肩走着,“那我明天晚上就在家自己煮面吃吧,你买的菜还没用完。” “我不回去。” 阮鲤埋头喝药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他,和江渝辞对视上。 杯子里不断升腾着热雾,在她眸前氤氲出一片湿软。 江渝辞扫过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拉开的羽绒服拉链,“我明天下班很晚,你自己在家煮面。” 阮鲤胡乱嗯嗯了两声,一口喝完,将纸杯掷进楼道旁的垃圾桶。 走过长长的医院廊道,江渝辞按了电梯。 两人刚进电梯,电梯门关了一半突然伸进来一只手被人挡住。 阮鲤被突然伸进来的手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撞在江渝辞胸前,肩膀上按上了一只干净修长的手。 把人稳住,那只手很快就收了回去。 进来的人是江宴回。 阮鲤下意识去看江渝辞的表情。 刚刚听江渝辞不愿意回家吃饭,阮鲤就猜到他和家里人的关系应该是不大好,和这个弟弟就更是......敌人一样了。 三人站在电梯里,阮鲤感觉气氛有点尴尬。 江宴回眼神盯着空气,语气很冷: “微信怎么不回消息。” 阮鲤心虚地搓了搓袖口。 她抬头和江渝辞说,“不好意思啊,我不小心把你的手机玩没电了。” 江宴回没说话了,却盯着阮鲤看了好几眼,似乎是在怀疑江渝辞会把手机给别人玩这件事。 叮一声,电梯门开,两路人沉默着出去。 阮鲤跟在江渝辞身后,往旁看了一眼江宴回,挨去江渝辞身边说悄悄话:“我这是不是也算帮你解围了。” 江渝辞和她拉开了点距离,拉开车门:“不需要和他解释。” 阮鲤绕到另一边,拉开副驾驶坐进去,“江宴回是你弟弟,医院的人都不知道吗?” “不要说出去。” 阮鲤手撑着脸,盯在江渝辞冷峻的侧脸上,“不过你俩一点也不像,你比他帅,声音比他好听,性格也比他好。” 阮鲤现在想到上次要不是自己过去把人推开,江宴回就要对江渝辞动手了的事情还有点生气。 敢动她的恩人,就是动她! 江渝辞顿默,手上动作都停下来了。 或许是听惯了周围人说自己性格冷淡,没有江宴回好,突然来一个人说他各种好,他就不适应了,又或许只是单单因为她和阮鲤长得一样,给江渝辞一种‘被阮鲤夸了’的奇妙心理。 “坐好,安全带。”江渝辞没搭理她的话。 如果她是他们派来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江宴回。 江渝辞偏眸,瞥了眼垂头系安全带的人,她头发睡得有些凌乱,额前发丝还被打湿了几缕。 她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突然亮起一双眸子放彩看着江渝辞。 江渝辞偏回眸,发动引擎驶动车子开出了地下车库。 旁边的小姑娘开始叽叽喳喳说着她今天看的电视。 “我当初每晚守在电视机前看呢,没想到现在居然都完结了还出了第二季,江渝辞你快和我说说大结局男女主在一起了吗?” 阮鲤才说完上一句又紧跟着摇头:“算了算了,还是别剧透,我明天自己看吧。” 想到明天,阮鲤又头疼起来,“真不能借我668吗?” “借给你去骗人?” 阮鲤垂头:“我,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了吗,你不借我,那我出去发传单发几天也是能赚到的,哼。” “发传单?”江渝辞也不知道怎么了,或许是被她轻松日常的调子感染了,竟然破天荒逗了她一句。 淡薄的唇角起了一丝笑。 可惜阮鲤玩着自己的指甲,没注意到。 她有点紧张,咽了下口水,“我随口说的啊,我可没干过发传单这活。” 她迅速转移话题:“有剪指甲的吗,我要剪手指甲。” “家里有。”江渝辞不冷不淡的话刚出口,心里那种熟悉的触动又冒了个尖出来。 好像她真的是阮鲤,家是两人的家一样。 江渝辞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下。 她不是,冷静一点。 后半段路程阮鲤又疑惑了,不知道怎么的,她明显感觉到江渝辞又故意不理自己了。 只在下车时让阮鲤把羽绒服拉链拉好。 阮鲤一下车,被雪风刮得脸蛋生疼,才明白江渝辞的良苦用心啊。 “你这个人看起来冷冷的,其实还挺暖的。” 没得到回应,阮鲤戳了下他垂着的手背。 江渝辞皮肤冷白,手背的青筋微鼓,戳上去有股软软的回弹的感觉。 阮鲤觉得好玩,又戳了一下。 被江渝辞一个眼神制止了。 阮鲤缩了一下脑袋:“江渝辞,刚刚在车上……我到底又哪里惹你不爽了?” “没有。” 阮鲤站去他面前,抬着头直视他:“你一直这么闷的吗?你不说我怎么知道,那我以后天天惹你不爽,你就自己忍着吗?” 江渝辞明显愣了下,似乎没想到会有人这样直截了当毫无遮掩地挑开成年人的面具。 一般情况下,说了没有,即便对方心知肚明,也该随便应付两句就不再过问了。 这难道不是世界隐形的规则吗。 “江渝辞?你真不说啊?我现在心情好,你要是说我的缺点我可能会考虑改改哦,等我心情不好你再说,我就不爽了。” 直到江渝辞输入密码进门,阮鲤也还是没问出江渝辞到底在不开心什么。 又是因为什么突然冷落的自己。 她耸耸肩说道:“算了,给你一个特权吧。” 江渝辞把车钥匙放在玄关柜上,抬眸轻飘飘扫了她一眼。 阮鲤在他面前打了一个响指,引得人眼睫一颤。 她语调含笑,又带点宠溺:“特赠你的,只要江渝辞提出阮鲤的缺点,阮鲤必改!仅限一个哦。” “哦。”江渝辞背过她往屋里走,语调漫不经心:“话少一点。” 阮鲤很严肃:“......不好意思江先生,这是我的优点。” 江渝辞:“......” 第一卷 第12章 自从她出现后,他总会做些事后才反应过来的 阮鲤看出江渝辞连续手术后眼神里的疲惫,“你快去洗个热水澡。” 阮鲤打开冰箱拿了两个鸡蛋和一个番茄,“番茄鸡蛋面可以吧?” 江渝辞正脱下身上的大衣外套,听到阮鲤的话下意识想说自己不吃宵夜。 虽然下午因为手术错过晚饭,但是江渝辞过了八点就不会再吃东西了,向来如此。 阮鲤捧着鸡蛋和番茄,凑到他面前:“两个鸡蛋,你一个,我一个,番茄我们平分,嗯?” 江渝辞垂眼看着她眸中的异彩。 他实在想不明白,怎么煮个面她也能笑得这么开心。 江渝辞在心中警醒自己,不要频繁将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阮鲤叠在一起。 “嗯。”他应了一声,转身去浴室。 阮鲤也去了厨房,江渝辞耳后又传来她大了一点的音量:“江渝辞,没有围裙诶。” 江渝辞浴室门都关了一半,又停下来。 “明天买。” “我要和你一起买。” 阮鲤拿着菜刀出来,“我不要黑色的了,我想要一个粉粉的,有可爱猫猫的,呜。” 江渝辞看着面前故意瘪着嘴可怜巴巴的人,他目光往下一扫,地上滴落一滴菜刀上滑下去的番茄汁。 家里的卫生都是江渝辞做的,地板总是干净整洁得仿佛没有人居住。 但现在,只要江渝辞随便扫两眼就能发现头发丝,现在还滴上了番茄汁...... 阮鲤并没有等来江渝辞的心软同意,反而收到了另一个任务——把地拖了。 江渝辞穿着舒适的睡衣从浴室出来时,鼻尖弥漫着一股酸甜鸡蛋香的味道。 安静的室内有咕噜咕噜的沸腾声。 江渝辞目光从地上拉长的影子看过去。 阮鲤为了方便脱了身上的外衣,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头发随便挽了一个丸子头。 那件毛衣阮鲤拿到手的第一天一直穿到现在。 江渝辞认真回想了一下,她好像只有自己给她买的两件羽绒服和裤子。 先前她瘪嘴委屈的声音又冒了出来。 不要黑色的...... 粉粉的,有可爱猫猫的。 江渝辞想了一下,觉得没必要,等她发现并不能在自己这里得到什么,自然会离开。 他没必要买一些没用的东西搁置在家里碍眼。 “你洗好啦?”阮鲤往外瞟了一眼:“那拿碗筷吧,马上就好啦。” 两人面对面坐着,端着各自的碗,在客厅吃着面。 江渝辞很安静,阮鲤并不安静。 “好香好香。”阮鲤吸溜了一大口。 对面的江渝辞无奈闭了一下眼,抽过旁边的纸巾擦了一下脸,再看对面的人,还埋头吃面,丝毫没有注意到刚刚把面汤溅到江渝辞脸上了。 直到江渝辞拿出手机,阮鲤没发出吸溜的声音了,反倒眼珠子滴溜溜转在江渝辞身上。 江渝辞并没有如愿把手机给阮鲤,刷了会儿医学相关的新闻。 阮鲤把自己的鸡蛋戳出几个洞,“你不是说吃饭不能玩手机吗。” 江渝辞滑手机的动作一顿。 他以前吃饭除非回消息,否则是不会看手机的。 现在这个举动,就连自己也无端品出几丝在小孩面前炫耀手机的感觉。 很怪。 江渝辞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炫耀的意思,他从小就没有过这种心理,是眼前的人把他带偏了。 江渝辞正想关掉手机,上面突然跳出一则消息。 偷袭很厉害的大佬:上号吗? 江渝辞把手机推给阮鲤。 阮鲤一手握着筷子,单手拿过手机直接点了语音:“吃宵夜呢。” 对面又问吃完打不打。 阮鲤偷偷瞟向江渝辞。 江渝辞不受她目光的影响,低头吃面。 阮鲤嗦了一口面,回着那边:“唉,再看吧,不知道拿不拿得到手机玩呢。” 对面学着她也发了语音来。 阮鲤点开。 “你果然是小学生,玩手机还得问家长意见呢。” 阮鲤:“......” 江渝辞却注意到对面是男声。 他看了阮鲤一眼。 他觉得,阮鲤上的那个培训班也不怎么样了。 他现在不应该是她唯一的欺骗对象吗? 阮鲤却盯着江渝辞乖乖笑了一下:“家长,给玩手机吗?下次给你考个第一回来。” “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小升初。”江渝辞淡淡说了一句,端着手里吃空了的碗去了厨房。 ——这是阮鲤坐在江渝辞身边打游戏,经常被队友的说的一句话。 阮鲤笑得拍了一下手,朝着江渝辞的背影说:“没人说过你的脸用来说网络热梗有种死感的幽默吗?” 江渝辞:“......” 自从她出现后,他总会做些事后才反应过来的蠢事。 第一卷 第13章 她又骗他 阮鲤第二天难得和江渝辞一起起了个早。 江渝辞看到她时还意外,“你有事?” 他甚至怀疑过阮鲤是要玩手机,也没想到阮鲤起这么早是要出去找工作。 “江渝辞,我能去你医院当保洁吗?”阮鲤指着脚下的地:“看,你昨天让我拖地,我拖得干净吧?” “当保洁也是要履历的,你不行。” 阮鲤捂着心口:“我这么年轻强壮,到底哪不行了。” 江渝辞没陪她演戏,拿上车钥匙就出门了。 阮鲤一路跟了上去,跟去了医院。 去医院问过后,才知道江渝辞没逗她,她真的当不了保洁。 阮鲤心死,捧着李医生请她喝的酸奶回到了江渝辞身边。 把酸奶放在他桌上:“三块五卖给你。” 江渝辞没理人,阮鲤灰溜溜拿着酸奶坐去了角落。 过了会儿,阮鲤抽走了江渝辞桌上几张废纸,蹲在凳子旁,咬着酸奶吸管折了好几个千纸鹤。 她一口气吸光了酸奶,站起身投掷进垃圾桶。 “江渝辞,我要出去打工赚钱了。” 阮鲤看人嗯了一声,心里明白自己在江渝辞这里是借不到那668了,她手叉在兜里。 和进门的江宴回迎面对上。 江宴回手里拿了把棒棒糖出来,“欠你的糖。” 阮鲤蹙了一下眉。 他什么时候欠自己糖了? “不要。”阮鲤越过他出去。 江宴回笑了下把糖塞回兜里,转眸和江渝辞投来的视线对上,他笑着进去把手上的档案袋放在江渝辞桌上:“主任叫我给你的,你很在意她啊。” “谢谢。”江渝辞很客气地把东西拿走,仿佛没听到他的后半句。 江宴回站在他旁边却没走,视线挑了一圈,看到凳子上散乱放着几个千纸鹤。 想到上次那两个护士说的话。 说江渝辞桌上摆着千纸鹤和一个开心果的挂扣。 江宴回把桌子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那些东西,随即勾唇笑了笑,江渝辞怎么可能喜欢那种小孩子玩的东西。 他低下腰,指尖还没碰触那几个千纸鹤。 旁边传来江渝辞又冷又沉的声音:“别动。” 江宴回身形顿住,他缓缓直起身,嗤笑了声:“我以为垃圾呢,还想着帮江医生丢垃圾桶去。” “你的自以为而已。” “也是,你的垃圾也用不着我来丢,我昨天给你发的消息你还没回。” “没时间。”江渝辞停下手中的笔,抬眼看他:“她是你让爸妈找来的?” 江渝辞的日记本丢了十年了,准确来说不是丢了十年,是被人藏了起来,故意丢掉。 他一直知道江宴回看过日记本的内容。 所以能培训出一个和阮鲤几乎一样的人出来,也只有可能是江宴回参与其中了。 “听不懂。”江宴回吊儿郎当地耸耸肩,转身出去了。 江渝辞看着他的背影拐过门口消失,停了有一会儿,他才起身去把凳子上几个千纸鹤拿走。 拉开抽屉放了进去。 抽屉最里面,赫然是江宴回没有看到的千纸鹤和挂扣。 中午,江渝辞又是吃的盒饭,晚饭的时候阮鲤还没有回来。 江渝辞今天难得能早下班一天,到点了还待在医院。 李医生正好上楼来看到江渝辞顺嘴说了一句:“我今天在饭店看到你妹妹了。” 江渝辞顿住,抬眼看他,“哪个饭店?” “环荣饭店,就很贵一桌的那个。” 江渝辞按开了手机,微信上江宴回发来的饭店地址就是环荣。 “你怎么了?” 江渝辞站起身,换下身上的白大褂,“下班。” 李医生感觉到他心情不是很好,没有再多问。 江渝辞挂了家里打来的电话,穿过医院长廊。 视线碰触到白墙上的壁画时停了片刻。 他脚步放缓,看着上面的人参药材,确实和她说的一样,像个老头子。 “江医生?你在看什么?”路上有护士看他一直停留,问了一句。 江渝辞收回视线,摇了下头:“没什么。” 说完,他像往常每一次下班一样,走自己的路,不去看那些无任何意义的壁画。 一路上,车内安静得只有车外呼啸而过的车声,又或者喇叭声。 等红灯时,江渝辞突然有种想要换道去饭店看看的冲动。 好在最后被他压制下来。 到家后,他洗漱完手机打来一道陌生电话。 他点了接通。 “江渝辞。”对面是阮鲤的声音,“我今天找到一份临时工作,但是晚上得很晚才能回去,我得等客人走了才能走,所以借了经理的电话和你说。” 阮鲤还以为对面淡淡嗯一声就不会管了,没想到江渝辞居然问她话了。 “你在环荣?” “是啊,这可是个大酒店!我跟你说...啊不说了,太忙了拜拜我回来和你说。” 电话被匆匆挂断。 江渝辞看着手机上的陌生号码。 环荣饭店通常是不招临时工的,她又在骗他。 正好她工作的地方就在江宴回吃饭的地方吗? 阮鲤看着面前的江宴回,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能这么巧遇上他。 “我看他对你挺好的啊,怎么还来这端盘子。”江宴回扫视着她身上的服务员工工装。 “关你什么事。”阮鲤越过他正要走,被江宴回一只手挡住。 “问你点事。” “问吧,我只会说不知道。”阮鲤对他的不喜欢就差写在脸上了。 江宴回笑了一下:“你在这一天多少钱?我给你十倍。” 阮鲤傻眼,没想到这种霸总式桥段还能出现在自己身上。 她冲江宴回笑了一下,“两百,十倍就是两千哦。” 江宴回拿出手机,“扫你。” 阮鲤抬了下手,“你直接发给江渝辞吧。” 江宴回看她的目光深了深,点了下头,收回手机:“你和江渝辞什么关系?” “我们就是一个互帮互助的关系。” 阮鲤没有和他说自己死了穿越十年后的话,毕竟她当初和警察说,已经被当成是离家出走的中二少女被赶出去了,再在这人面前说,估计会被当傻子。 “帮什么?帮他忘记那个初恋吗?” 阮鲤吃了一惊:“你也知道她?” “他还真告诉了你她的事情啊。你知不知道......” “你闭嘴。” 江宴回话还没出口,被阮鲤叫停:“这种古早剧情我十年前就看烂了,你不就是要说些让我误会江渝辞的话吗,大可不必,我有什么事情想知道会自己问,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我是要帮他追初恋,好了,两千块钱记得发。” 阮鲤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江宴回在她身后说了句话:“帮他追初恋?那个人早就死了。” 阮鲤脚步顿了一下,才继续往前走。 嗒——嗒——嗒—— 直到钟表走到凌晨一点,江渝辞还没有一点睡意,他翻身拿过床头柜的手机。 江宴回:我和爸妈回去了,你这次没来,爸妈很生气。 四个小时前的消息,还有两千块钱的转账。 江渝辞不知道这两千块钱是什么意思。 屏幕的光暗下去,江渝辞触了下屏幕,又看了眼时间。 她还没回来...... 第一卷 第14章 “你......的初恋,她还活着吗?” “先生,真的没有酒了,都下班了,酒柜也锁了,我就等着你们最后一桌走了就下班呢。”阮鲤无奈,也没料到自己被分配的这个包间的客人会喝到这么晚。 现在就她一个人守着。 除去一楼还有个安保在等她下班锁门外,这偌大的酒店就没人了。 走廊的暖气也关了,阮鲤冻得直跺脚,进去催了几次也不起成效。 为了节能,她还只能开那间包间外的走廊灯,其他地方黑黢黢的,阮鲤想上厕所也不敢去。 “行吧,辛苦你了,实在里面...啧老板不走,我也没办法。” 同为牛马,阮鲤苦笑着点了下头,把人送回了包间。 “为了钱,都是为了钱。”她自我催眠道。 也不知道江宴回那个冤大头会不会给她发钱。 一楼。 安保刷着手机昏昏欲睡,大门灯光应声亮了,进来一个男人。 他打了个哈欠,还没看清人,话先说出来了,“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烊了。” 江渝辞顶着一身风雪,发梢都被雪打湿,只看着他问:“是不是还有个临时工在这。” “临时工我不知道,确实有个小姑娘还在,还有一桌客人没走呢。”安保站在他面前打量着人。 大厅的顶光打在他身上,脸上压着股阴影,气质深沉。 “你认识她?” “我找她。” 江渝辞看面前的人犹豫,又补了句:“那是我妹妹。” 安保了然,“啊,也是,小姑娘一个人这么晚还没回家,是该担心了,我带你去找她。” 江渝辞跟着他去了电梯口。 等电梯的间隙,安保又和他闲聊:“我看你也不像缺钱的样子,怎么妹妹这么小就出来打工赚钱了,下午楼层上错菜,小姑娘从二楼端着菜爬四楼,那么大一盘冰沙海鲜拼盘,看着顶她三个脑袋,小姑娘手止不住抖,我都替她慌。” 环荣饭店在营业高峰期,服务员不被允许使用电梯这一点江渝辞是知道的。 听到李医生说在环荣看到她,江渝辞以为她是和他们在一起。 电梯到了,江渝辞跟着安保进去,问:“环荣现在招临时工?” “一直都是不招的,有两个人突然不干了,今天包间大堂都满了,缺人手,才临时招了几个,我记得还有一个身份证都没有就被用了,还不是太缺人手没办法了,不然哪会这么随便。” “到了,你往这层前面走右拐,她应该就在那包间外面守着。” “嗯,谢谢。” 江渝辞往前一直走,到快要拐角时,刚看到空荡的廊道外一个人影子,那道人影子就往一个没开灯的包间走去了。 他走过去。 包间外还放着一个很大的餐车,上面都是收下来的餐具,层层叠叠的盘子积在一起,江渝辞目测了一下,餐车得到阮鲤胸口。 他看向虚掩的包间门缝,里面很暗什么也看不到。 “服务员,结账。” 对面包间的门被推开,出来一个酒气熏天的人。 江渝辞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你是经理吧?小姑娘服务得很周到啊,来小费给她,账单我就前台扫码给了。” 江渝辞接过那几张票子。 阮鲤也从包间出来。 她实在憋不住了,又不敢去走廊尽头的厕所,只好在包间厕所解决一下,刚听到结账两个字,立即匆匆赶出来了。 推开门,人就撞上一堵肉墙。 “江,江渝辞?”阮鲤来不及问他怎么在这,赶紧跑去前面给客人结账。 打了小票出来,双手递上去,“欢迎下次光临。” 江渝辞看着她熟练的客套笑容,瞬间感觉有些头疼。 他本来不相信她真的在这当临时工,他是来这拆穿她的。 可她又装得那么像,他找不出一丝漏洞。 送走客人,阮鲤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站在江渝辞面前,“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嘛?” 江渝辞垂眼,看着面前的人一双手冻得通红,不断搓着。 他按了下行电梯,淡淡道:“出来买围裙。” “你是晚上盖着围裙才能入睡的宝宝?”阮鲤挑着眉看他,把手伸进他兜里,拿出他的手机,“江宴回给你发的钱收到了吗?” “发给你的?” 两人进了电梯,阮鲤点开微信:“是啊,我赚来的!” “赚?” 幽闭的电梯里,江渝辞的声音显得有点闷。 阮鲤咬了下唇,很认真看向他:“江渝辞,我得问你一件事情。” “嗯。” “你......的初恋,她还活着吗?” 一顿沉默。 叮—— 电梯开了,两人都没动。 直到电梯门再次关闭,江渝辞挡了一下,“她去世了。” 阮鲤小心翼翼抱着手机跟在他身后出了电梯。 去世了的话,那他为什么还要答应自己帮他追初恋...... 阮鲤跟着江渝辞上了车,她坐在副驾驶,偷偷看了江渝辞好几眼。 “你想问什么。”江渝辞先开口。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问你的伤心事,是今天江宴回和我说的,我不相信他的话,所以才问的你。” 江渝辞眼神恍了一下。 不信他,所以才来问。 “我的话你就信了?” 阮鲤理所当然道:“我现在只信你。” “......” 江渝辞真把人带去买围裙了。 阮鲤跟在他后面,偷偷瞟了旁边的漂亮围裙好几眼。 看到江渝辞拿了一个咖啡色的基础款,她饱含希望的眼彻底灰暗。 却在结账时,江渝辞开口:“你不用吗?” 阮鲤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要!” 她连忙跑去拿了那件淡粉色有小猫图案的围裙,“这个行吗?” 江渝辞没回她,只结了账。 出了店后,阮鲤看他拿出刚买的一条灰色围巾。 她低头撇撇嘴,哼,不就是个围巾吗,她有妈妈的时候,可是有戴不完的围巾! 下一秒,那条灰色围巾却挂在她脖子上。 阮鲤冰凉的脖子触及到温暖柔软的面料,她再往前看时,江渝辞已经走去了停车位。 “你早说给我买的啊!我想要那条红色的!”阮鲤绕着围巾跑过去。 “我不要的。”江渝辞看了她一眼。 阮鲤半张脸都埋进了围巾,头发乱乱的,笑弯弯的眼睛却很亮,让江渝辞想到了路边热情摇尾的凌乱小狗,也是一双亮亮的眼睛盯着人看。 他没忍住弯唇笑了一下。 阮鲤怔愣住,可惜江渝辞已经转过去只留了个匆忙的后脑勺给她。 阮鲤跑过去立即上了副驾驶,“你该多笑笑啊,你笑起来多好看,像一朵海棠花。” 江渝辞直视前方,头也没回:“你笑起来像小狗。” 阮鲤:“......赔我精神损失费。” 在车上,阮鲤把袋子里的围裙拿出来看了又看。 等红灯时,江渝辞正好看到阮鲤又抱着围裙蹭,他不是很理解这种行为,“这么喜欢?” “江渝辞,你看这个猫猫,有没有觉得眼熟。”阮鲤把图案展开给他看。 江渝辞瞥了眼,“没有。” “就是我们家楼下那只小流浪猫的,很小一只,眼睛黑溜溜的,吃东西吭哧吭哧很可爱的。” “没见过。” “你对自己身边的东西一点也不关注。” 江渝辞没说话了。 “我用下手机。”阮鲤从他口袋里拿出手机,往前靠了靠,盯着江渝辞:“经理说日结在微信,我就报了你的微信,再让我加一个行不行?” 阮鲤看江渝辞不说话,就是同意的意思了。 第一卷 第15章 我一定要把你那个灰不溜秋的床单换了 “哇,我有两千二了,加上小费就是两千五,我就算用了668也还剩好多钱。”阮鲤手持一笔大资金,笑得睁不开眼,开始细数自己要买的东西。 “首先!我一定要把你那个灰不溜秋的床单换了,我每天睡觉都感觉在入墓!” 江渝辞一边开车,一边听她碎碎念,念到最后,阮鲤小心翼翼问:“你喜欢猫吗?” 阮鲤才开了个头,江渝辞已经猜到她要干吗了,直接一票否决,“不喜欢。” “我就养到我房间里,我不花你钱,也不让你看到它!” “不行。”江渝辞又补了句:“你的房间是我的。” 阮鲤没法了,揉了一把头发,闭上眼假睡,头还故意偏向车窗,背对着江渝辞。 “等等,我的钱都在你手机里,那我明天怎么拿钱去给化妆师?”阮鲤才反应过来。 “换成现金。” 江渝辞没有和阮鲤说自己明天轮休。 第二天,阮鲤拿着现金打车去了学校。 化妆师一听她要化成校领导的模样,一时不知道她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从化妆店出来的时候,阮鲤挺着个大肚子,一头的地中海。 她戴上口罩,戴上手套,背着手往校门口走去。 两个保安聊着天,没细看,就把自动门按开了。 阮鲤心里一个激动,只想快点进去,然后找到自己的老师。 问清楚自己怎么就死了,爸爸妈妈又去哪了..... “啊——”阮鲤被一股冲劲狠撞了下,差点没把她脑震荡撞出来。 谁能想到这两个混球居然冲过来,想要趁门开了跑出学校。 跑得快的那个比阮鲤高一个头,撞在她身上,给阮鲤大肚腩都撞松了,吓得她连忙抱紧了自己的大肚子。 不想那学生还拉着自己的手往前冲,“快!” 少年千钧一发之际,阮鲤人还愣着,一手护着自己的大肚腩,往后看了一眼,他那位跑得慢的兄弟绊了一跤摔在地上。 这位就把自己当成他兄弟了拉走了。 那学生很快也反应过来,松手的同时把阮鲤的手套抓走了。 阮鲤目光定在自己拔凉拔凉的手上:? 保安也过来了。 一眼就看到阮鲤白皙嫩肉的手,怎么可能是校领导! “你们三个!胆子大得简直没边了!居然敢合伙来骗人!” 保安颤抖的手颤抖的唇怼着阮鲤:“尤其是你!!哪个班的!叫班主任!” 阮鲤捂住自己的口罩,扫了一下走位,两个保安堵着,还有两个学生,她竟无处可逃! 旁边的高中生顽劣地扯下她露馅的大肚腩,她护了好久的‘大肚腩’从衣服里滚出来,弹到保安脚边,被狠狠踹了一脚,“太过分了你们这群学生!一天好的不学尽学些歪门左道!” 阮鲤狠狠瞪了一眼旁边的少年。 过分,太过分了,要不是他,自己早就进去了! 他还敢扯她肚子! 阮鲤的口罩也被迫取下。 两个高中生盯着她的脸疯狂笑出了声。 阮鲤为了仿真,还让那化妆师给自己弄了个大大的蒜头鼻,眼皮也变成下耷拉的单眼皮,皱纹眼角纹法令纹一样不漏,但终归是假的,近看漏洞百出。 那个扯掉她肚子的少年喷了句:“疑似伪人。” 站在远处的江渝辞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他跟了阮鲤一路,本来以为会看到她的漏洞,却没想到她居然真的花钱去化妆成了一个中年人,还真的去闯学校惹祸出丑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 江渝辞看了一眼。 江宴回:妈让你晚上回家吃饭,她亲自动手,正好你今天轮休。 江渝辞视线凝在轮休上。 江宴回早就知道他轮休?所以阮鲤也知道,她故意的吗。 “不是我们学校的你进来干嘛!”两个高中生的班主任匆匆赶来。 阮鲤灰溜溜被赶了出去,并被保安放话,要是再敢闯学校,下次就直接报警了。 阮鲤心疼自己的668就这么泡了汤,还在同龄人面前出了场大丑。 回去都不敢打车,一手提着自己的大肚腩游荡回去。 谁想走在路上鞋底给走脱了。 阮鲤简直想哭。 她哪有钱买鞋啊! 于是,一手提着脱了底的一只鞋,一手拽着自己的假肚子,阮鲤站在了江渝辞面前。 “失败了!都怪两坨臭狗屎,不然我就进去了!我的方法还是可行的!”阮鲤愤愤道,一手丢了鞋,又丢了假肚子去接水喝。 也就没注意到,江渝辞的发梢都被雪沾湿了。 “诶,你怎么在家啊?”阮鲤瘫坐在饮水机前,恍然才想起江渝辞现在这个时间点该在上班的。 江渝辞往她走了两步,目光扫在她没穿鞋的那只脚上,蹙了下眉。 阮鲤缩了缩,抱着自己冻僵了的脚嚎啕:“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江渝辞。”阮鲤看向他,伸手:“给我手机。” 江渝辞把站在她面前,把兜里的手机递给她。 “你干嘛?” 他刚问出声,谁想一声游戏启动音窜出来,令人猝不及防。 江渝辞:“......” “我现在需要发泄。”阮鲤狠狠戳开微信,点了一条语音发给大佬:“上号!” 江渝辞闭了下眼,松了口气,有点无奈:“坐沙发上去。” 他目光又扫向被阮鲤丢在一边的假肚子和脱了底的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额角。 一想到自己居然因为这事浪费了一上午的轮休,他也挺想发泄的。 “你放假还一直待在家玩啊?”阮鲤打游戏的间隙看了他一眼:“你不出去玩吗。” “晚上要出去吃饭。” 阮鲤啊了一声:“那我就不能玩你手机了?” “下午会有人来安电视。” 阮鲤笑得在沙发上蹦跶了一下,“安电视!大电视!耶!” 江渝辞垂下眼,把阮鲤那只鞋丢进了垃圾桶,解释了句:“你没来前就订好了的,只是一直搁置着。” “那你请的人不太行啊,拖你这么久。”阮鲤单脚蹦过去,“江渝辞,你把我鞋丢了请问我穿什么?” 江渝辞直起腰,耷拉着眼睑凝她:“穿拖鞋,正好让你消停点。” 阮鲤:“......” 第一卷 第16章 “别在我面前演戏。” 阮鲤躺在沙发上玩了几局,大佬才发消息来,说要处理点事打不了。 阮鲤缩着脚发消息问他在哪里能买到最便宜的鞋,她着急要。 大佬给她推了个链接。 阮鲤抱着手机敲响了江渝辞书房的门。 “进。” 江渝辞取下眼镜,已经准备好看她这次又排了什么戏目。 阮鲤两手捧着他的手机,笑得软软的,甜甜道:“江渝辞,帮我一下。” 目的不纯。 江渝辞点额让她过来,把手中的书往旁边推了推,阮鲤把手机放上去。 手机屏幕上是一个购买链接,某牌的鞋子盲盒,江渝辞扫了一眼价格:“十九块九?” 阮鲤撇了下嘴,“等我有钱了就买好的,你先帮我买这个,钱就从我的钱里扣,大佬说这个买了下午就能送到门口,可方便了。” “大佬?”江渝辞抬眼,嘴唇紊动。 “就打游戏超厉害,加你微信那个。” “江渝辞?”阮鲤手肘撑在书桌上,掌心撑着下颌,看着他。 “十九块九你是想买个一次性的回来吗?还想像今天一样,光着脚跳回来?” “买嘛,我就是想看看,我没买过,万一好呢。” “......” 总归用的她自己的钱,江渝辞没再说,给阮鲤下了单。 下单的间隙,阮鲤视线锁定在江渝辞身后的书柜上,“哇,你有好多书。” 阮鲤一层一层扫视,“一看书名就知道是适合睡觉前看的书。” “你有睡前看书的习惯?” “啊,没有,我是说看这些书能更快入睡。” “......” 江渝辞把手机还回去,“下单了。” 他恍惚一下,这手机好像是他的吧? 总觉得已经默认成阮鲤了的一样。 阮鲤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预计五点送达。” 江渝辞拿起桌上的眼镜戴好,声音不缓不迟:“可以出去了吗?” “出去前我问你一件事。”阮鲤突然很正经,她指尖搭在桌沿上,像是敲琴键一样缓缓点敲着,“我......那天挂在门口的开心果挂扣你看到了吗?我都没在你这见过。” 她怀疑江渝辞把东西丢了! 江渝辞充耳不闻她的话,注意力全在她缓动的指尖。 “你要是不喜欢不想要就还给我,那可是我花钱买来的......”阮鲤还说着话呢。 倏地,一股力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江渝辞起身,他下颌紧绷,目光咄咄盯着阮鲤。 “你,你怎么了?”阮鲤睫羽颤动,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江渝辞还扣着她的手腕,喉结滚动了一圈,唇角下压着,气势迫人。 “你不是说给我一个特权?现在还作数吗?” 阮鲤懵然点了下头,手上的力度重得她一时顾不上疼,只惊怯江渝辞瞬息变化的激烈情绪。 “别在我面前演戏。” 尤其是模仿她的各种小习惯。 阮鲤不躲不闪抬颌直视他,眼神里带着茫然和无辜,唇瓣微张:“演戏?” “别装傻。” 阮鲤细思了一下,唯一能想到的演戏,也只有自己今天在学校门口的‘大作’了。 霎时有些惊然,“你今天跟着我去学校了?” 阮鲤没等来江渝辞的回话,门铃响了。 应该是安电视的人来了。 “你为什么跟踪我?”阮鲤甩开他的手。 后知后觉,“你不会故意去看我出丑的吧?” 面前的人像是看穿了她一样,扯了下唇,“我没那么闲。” 江渝辞松开了她的手。 点到为止。 阮鲤看他出书房去开门,低头看着自己的泛红的手,低低骂道:“劲这么大,胆子那么小,拽什么,还不是连追初恋的勇气都没有。” 阮鲤甩了下手,“活该!” 出去时阮鲤心里还有点闷气,在看到客厅里摆着的液晶大电视后都消了。 “哇,用这个看电视也太爽了吧。”阮鲤小步挪过去,“我要把之前在手机上看的电视再看一遍。” 江渝辞怔地看向她。 阮鲤朝他龇牙笑了一下,“我是不是很乖?吵架都不用人哄就好了。” 江渝辞一把捏住了她的脸,盯在她的有点尖利的虎牙上。 阮鲤踢了他一脚:“你今天真是莫名其妙,一会抓手一会抓脸,要不是我脾气好,你早挨揍了。” 江渝辞沉默了一瞬,松开了她,下垂的指尖搓了下,刚才温软的触感还存留在指腹。 他无奈按了按眉间,对面前的人束手无策。 “咳,那个,江先生您看这个位置怎么样。”安装工面显一抹尬色,看着两人。 “嗯,可以。” 江渝辞守在客厅看着人安装,阮鲤站在他旁边,时不时看他一下。 看了一眼又一眼,江渝辞忍不住了,冷冷瞥了她一眼。 阮鲤缩了下脖子,“我是想问,你是不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要不,你去,检查,一下?” 顶着江渝辞阴冷的目光,阮鲤最后一句几乎是一卡一顿着说出口的。 江渝辞没有理她。 电视安好后,到了五点,阮鲤的盲盒送上门。 从江渝辞身前蹿到了门口,开门,抱过自己的盲盒,“谢谢叔叔!辛苦了。” 开门拿东西道谢和关门一气呵成。 阮鲤抱着鞋盒就地坐在江渝辞面前,仰着小脸笑盈盈:“你快猜是什么颜色,赌一块钱,我猜是红色。” “不赌。” “......噢。”阮鲤含着一口气鼓着腮帮子把鞋盒打开。 然后,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盲盒里,摆放着一双......艳丽的荧光绿色胶鞋长靴,那幽幽的冷光映射在阮鲤瞳眸上,刺痛了她的心。 丑! 阮鲤一下瘪了嘴,曲着的腿一伸,把盒子连带丑鞋踢得老远。 头顶传来一记轻笑。 忍不住的那种笑。 阮鲤动了动嘴,仰头看他,“你还笑我......我的二十块钱.....我今天已经够倒霉了你还笑......” 江渝辞垂眼看着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的小姑娘瘪着嘴朝他闹,湿漉漉的眸子泛着泪光,眼睑往下垂着,睫毛都沾湿了,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江渝辞握拳抵在唇边,不着痕迹又笑了一下。 “我出去了。”他拿走了阮鲤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出门前补了句,“不想煮面就下楼吃,给你报销。” 阮鲤抬头时,江渝辞已经出去关上门了。 她弱弱嘀咕了一句:“还知道安抚一下我这个倒霉人,良心未泯。” 第一卷 第17章 我不信你看着她那张脸能做到心如静水 “大忙人,你还舍得来。” 霍兴洲倒了杯水给他,“我前天才回国就约你了,生生被你拖到现在,你下了班顺道来和我吃个饭跟要你的命一样。” 霍兴洲也是才下班,身上还穿着正经的西装,领带被丢在一边。 “忙,约我做什么。” 江渝辞不喝酒,接过霍兴洲倒的白水,又看着他给自己倒了红酒。 “问她的事啊,你不是说等我回国说吗。” 江渝辞转了一下杯子,“打个电话就能说。” “啧。”霍兴洲瞥他:“我得问清楚,电话里三言两语我哪问得清。” “江渝辞。”霍兴洲少见地坐直了身体,“我以为你对她只是有执念,现在看来,你真是偏执到疯了的程度吧。” 霍兴洲往后靠了一下,眸色无奈:“你找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放身边是个什么意思?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了玩这种替身戏码。” “不是我找的,是他们弄我身边来的,他们不想我继续在医院工作。”江渝辞执筷夹了桌上一道素菜。 霍兴洲蹙眉:“你爸妈疯了,你还跟着发疯吗?留着她在身边做什么?做梦吗?” 江渝辞手上的动作顿住,夹到唇边的青菜掉到碗里。 他压了下嘴角,替自己解释:“就算没有她,他们也会想其他的办法,不如把她留在身边,好歹我知道她是他们的人。” “你知道她是他们的人,还留在身边,我不信你看着她的那张脸能做到心如静水。” “为什么不能,她不是阮鲤,我很清楚。”江渝辞一口把杯中的水喝下。 对面的霍兴洲复杂的眸色凝着他:“你真的清楚,还是给自己找借口?” “你如果真的清醒就该立刻拆穿她,把她送走,而不是陪着她演什么戏,还让我给她买衣服送去医院。” 霍兴洲知道江渝辞是个能不麻烦人绝不会麻烦人的,那天听到他让自己帮忙买衣服送去,愣了得有三秒,听到还是小码女装的时候,顿时话都说不出口。 就连急赶的航班都顾不上在意,立即买了衣服去医院就是想看看他到底看上了谁,衣服都买上了。 谁知道一去,就看到一张和阮鲤一模一样的脸。 “你不会放弃医院的工作,我很理解你,但你有没有想过,人一旦装久了,会连自己也骗了,对着那样一张脸,你能保证......” “我能。”江渝辞放下筷子,“我先走了。” “你先送我去回律所一趟,我要回去拿个资料。” 霍兴洲看他站着不动,理直气壮:“我喝酒了,让你送一下怎么了?” 江渝辞嗯了一声。 两人下楼到负一楼,霍兴洲拉开副驾驶座的门,看着座上放着一个购物袋。 他轻松扫到里面粉色包装的鞋盒。 他笑了下,看着驾驶座的人,“你别和我说这是你给自己买的?” 江渝辞指腹擦过方向盘的边沿,张唇解释:“她鞋坏了,让我帮她带的。” “呵。”霍兴洲把东西放去后座。 坐上车关了车门,他才注意到挂在车上的一个挂扣。 他拨弄了一下,“你什么时候会弄这种小东西了。” “别人送的。” 霍兴洲凝他,谁送的一目了然。 “你让我很难评。” “那就闭嘴。” “......” 阮鲤的第一次入学计划落空,老实待在江渝辞身边老实了两天。 中午,阮鲤跟在江渝辞身后去食堂吃饭。 有人上来问她的鞋是在哪里买的。 阮鲤盯着脚下那双粉白拼色的鞋,笑了下,看向江渝辞。 江渝辞不发一言走去打饭。 “我也不知道。”阮鲤回她。 “不会是江医生给你买的吧?” “是啊。” 护士偷偷瞥了江渝辞那边一眼,才问阮鲤:“你真是他妹妹?” 阮鲤歪了下头:“怎么,你不信啊?” “那你怎么不叫哥哥?” 阮鲤仔细想了一下,“我不喜欢,哦,你想叫他哥哥?” 护士一下被阮鲤逗红了脸,低了下头不好意思的笑。 “啊,你刚刚问我鞋,其实是想和他搭话吧?”阮鲤说。 “是......”护士看向阮鲤,“妹妹,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啊?” “什么忙?” “就是......医院好多人都在传,江医生他心里有个喜欢的人,但是我从来就没见过,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搞得我都不敢追他。” 阮鲤抿了下唇,心想这还真是真的不能再真了,而且江渝辞甚至比医院传闻的对那个初恋白月光还要喜欢。 “你是想让我去帮你打探吗?”阮鲤摇头:“这个我还真不行,他会生气的,他生起气来会把我赶出去的。” 护士听了她的话眸子都大了一圈:“你,你和他住在一起啊?” 阮鲤顿住。 完蛋,说漏嘴了。 “额,我是因为家里特殊原因,暂且住在他家,等特殊情况过去,我就会搬出去的。” “真羡慕啊,江医生私下是什么样的啊?” 阮鲤还刚冒了个音,江渝辞端着饭盘走过来,视线冷冷落在阮鲤身上。 阮鲤强行拐开话题,“我饿了,打饭去了。” 阮鲤绕过护士,顺手就从江渝辞兜里把饭卡拿走。 护士自然把这一幕收入眼底。 江医生平时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没想到对自己这个妹妹还挺宠的,居然能随随便便就摸他口袋。 “江渝辞,我有事。” 阮鲤咬着筷子,一双清透的眸盯着他瞧。 江渝辞和她对视,“不听。” “......”阮鲤笑了一下:“我还是要说,刚刚有一个人向我表示对你有意思,而且还想让我打探你的情况。” 江渝辞瞥她一眼。 阮鲤睁大了眸,“我什么也没说!她问我你是不是真的心里有个放不下的白月光,我怎么可能告诉她。” “毕竟......咳咳。”阮鲤突然被饭粒呛了一下,她狂喝了一口旁边的汤。 谁知道那汤滚烫,把她舌尖嗓子烫得差点捋不直。 江渝辞去旁边拿着纸杯给她接了水。 纸杯递到阮鲤嘴边。 她脸颊带着脖子都红了,捧着江渝辞的手就喝了下去。 江渝辞也一副注意力都在她状况上,并没有意识到一向对别人的碰触不喜的自己就这样让阮鲤捧着手喝完了一整杯水。 第一卷 第18章 江渝辞能不能快点回来啊。 “我......”阮鲤使劲咽下嗓子眼那口饭。 呛得眼泪花都出来了,“这饭也太硬了!” “以后吃慢点,吃饭不许说话。”江渝辞把纸杯放到旁边,手掌下意识抬起要给阮鲤顺背。 在视线凝在她那颗痣时顿了一下,最后放下了手。 还记得送霍兴洲去律所的那晚,他也问了霍兴洲。 眼前这个人不仅面貌和阮鲤十分相似,甚至许多地方,都几乎和阮鲤一致。 她的各种习惯动作,脸上的泪痣,酒窝,还有朝他笑出来时的虎牙都和记忆里的影子重合。 霍兴洲笑他,“都过去十年了,你还能记得那么清楚,说不定阮鲤根本就没那些特点,只是你看到一个和她长得像的人,脑子篡改了记忆。” “而且你不是说了吗,她在被送到你身边前肯定被送去训练了,不然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两个性格习惯长相都一模一样的人,再者......” “她已经死了十年了,就算没死,现在也该是和你一样的年龄。” “江渝辞?”阮鲤捧着汤碗喝汤,看旁边的江渝辞盯着她发呆,朝他挥了下手。 江渝辞眼睫颤了颤,瞳孔映着她的面庞。 她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十年了啊,听起来好久。 但他还能想起每一个拐角,和她擦肩而过时,鼻尖的淡香,清风拂过时,她漾起的发丝,操场上散步的背影。 “江渝辞......”阮鲤顿了下,像是在斟酌语言:“你,真的没想过......换一个人喜欢吗?” 阮鲤没喜欢过谁,实在想象不出江渝辞能喜欢一个人这么久。 就是让她记住一个人,也不一定个记十年。 阮鲤瞥了眼他碗里的白菜,“这白菜没盐没味的,你真就一直吃不腻吗?” 她还记得李医生说的话,江渝辞从高中起就吃这白菜了。 “你吃好了?”江渝辞不答反问。 “吃好了......难吃,吃一口就饱了。” 江渝辞中午吃了饭要去开会。 阮鲤就在会议室外面等着玩他的手机。 大概开了一个小时,会议室的门开了,几个人出来。 阮鲤抬头却看到江渝辞和几个医生还在里面。 “这次院里选了三个人外派,就是你们,你们拉个群到时候一起去。” 会议室里留下的三个医生是江渝辞和李医生,还有江宴回。 江宴回站起来感谢院长这次给的机会。 又拿手机建了群让他们扫。 江渝辞按了下口袋,扫向外面。 “你待会拉我吧。”他和李医生说。 李医生愣了下,“你手机呢?” 这年头谁不是手机随身携带。 “在外面,记得拉我。” 李医生点了下头,又嘀咕,“手机还能在外面.....长脚了啊。” “行,倒时候时间确定好我发群里通知你们。”院长站起来先出了会议室。 江宴回跟在他后面。 出门时视线落在阮鲤手上。 阮鲤拿着江渝辞的手机正在玩小游戏。 江宴回视线盯在她身上有些久。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有事吗?” 江宴回:“上次的钱收到了吗?” 阮鲤点头。 江渝辞正好出来,阮鲤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又看向江宴回,“多谢你爆的金币。” 江宴回和江渝辞的视线交汇,空气都凝滞了一下。 李医生站在两人中间,“爆金币?少爷给我也爆点啊,正好这次外派还得自己出车费呢,啧。” 江宴回笑,“你还跟小孩抢饭碗呢。” 他走前还摸了下阮鲤的头,显得两人交情多好似的。 阮鲤人还没反应过来,江宴回已经收了手走了。 阮鲤拍了拍自己的头顶,像是染上了什么脏东西。 这个人神经啊,干嘛和自己装作一副很熟的样子。 阮鲤跟上往另一边走的江渝辞,“我和他可一点交情也没有,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他莫名其妙啊,谁想被他摸头了。” “江渝辞,你去哪啊?” “......上厕所。” “哦......” 江渝辞洗手出厕所,迎面差点撞上阮鲤。 他顿了一下,手抵在阮鲤额心,把她推开,“你站这干嘛。” “等你啊。” 阮鲤咬了下唇,“刚刚,李医生说什么外派,你要去哪里啊?去多久啊?” 阮鲤还没想到法子进学校,要是江渝辞这边再把她弃了,她真是死到临头了。 “就去一天。” 江渝辞说着,往问诊楼去。 阮鲤跟在他身后,“那,那我能去吗。” “你去干嘛?” 阮鲤揪住他衣角:“那你放心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吗?你又不给我手机。” “一天而已。”江渝辞扫了一眼她扯住白大褂的手,垂手拂开:“或者你可以离开。” 阮鲤气:“我离开,然后流浪吗?” “为什么不让我买手机啊,现在没有手机根本就行不通蛮,我听大佬说,地铁都坐不了,也不能手机上打车,还不能打电话。” 江渝辞脚步不停往前走着。 阮鲤在他背后,虚空踢了他一脚。 这人不会是觉得自己待在他家,要做什么坏事吧,才不许她买手机。 ...... 江渝辞外派的那一天,阮鲤在家睡懒觉。 冰箱里又被江渝辞放了一批菜。 阮鲤睡醒了就煮面吃,吃饱了,又把房间里自己换好的新被子抱到沙发上,裹着软乎乎的被子看电视,茶几上摆着水果,她戳了几颗提子吃,觉得冰牙,又拆开旁边的薯片来吃。 看会儿电视又困了,按了暂停缩进被子里到头就睡。 睡醒天就黑了。 阮鲤下意识想找江渝辞拿手机打游戏,才想起来他得明天早上才回来。 她拿了冰箱的火腿,想下楼去喂猫玩。 找了一圈没找到,又搓着手上楼。 出去一会儿,手就冻红了。 阮鲤扫视着空荡荡的房间。 心里闷闷的。 江渝辞能不能快点回来啊。 她缩回被窝,闭上眼想着学校的事情睡了过去。 “唔......” 身上都是热汗,阮鲤被疼醒,肚子一阵一阵顿痛,腰酸背涨的。 阮鲤掀开被子,摸了下额头,没发烧。 那是...... 要来例假了。 阮鲤扫向落地窗外,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灰蒙蒙的。 她手心攥着钱,忍着疼下楼要去买卫生巾。 出了楼,阮鲤还没走两步,听到很微弱的猫叫声。 她侧身朝草垛里看去,才发现是昨晚她没找到的小猫。 瘦骨嶙峋的猫半边猫毛都染了血,混着土,耳朵上被一个捕夹锁住,血迹都已经干涸黏在猫毛上成团。 阮鲤忍着肚子的疼跑过去,“你怎么了啊......” 阮鲤一看就知道是人为的,心疼得红了眼。 小猫看到她却吓得惊叫,拖着腿往里面挪,“喵呜.......” 凄弱的呜声拉长。 让阮鲤一下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第一天。 她慢慢走过去,学着小猫的叫声,想引导它过来,“喵......我带你去处理伤口好不好?” 阮鲤越是往里走,猫似乎更加应激。 她不敢乱动了,又不敢离开,怕一个没看住它就走了。 它这样要是没人管会死的。 阮鲤慢慢往里面挪,尽量不发出声音。 就在手快要碰到时。 小猫应激叫了一声,拖着身体往外面蹿。 阮鲤跑着跟上去,顾不上身体的疼。 ...... “这外面怎么还下起雨夹雪来了。”李医生蹭了江渝辞的车,看着窗外的又是雪又是寒雨。 江渝辞开了雨刮器扫开窗面的落雪。 现在还早,她应该还在睡觉。 车缓缓停驶在一家早餐店前。 李医生冲江渝辞笑了一下:“江医生真体贴,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 江渝辞默不作声去买了三份早餐。 李医生才反应过来,他可能不是江医生的体贴对象...... 滴滴滴—— 江渝辞输入密码,推开门。 屋子里一股薯片膨胀食品的香精味。 又看到沙发上拱起的一团被子。 茶几上吃得七七八八的零食。 他提着早餐放在餐桌上,顺手打开冰箱看了一眼。 少了几样食材,她应该是煮了面吃。 江渝辞拎着早餐走到客厅,站在沙发前。 弯腰放早餐时,才发现,拱起的被子里是空的。 他抬头,阮鲤的房间没关门,这里视线一眼就能看到床上的平坦,空无一人。 第一卷 第19章 人没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屋子里空寂得仿佛没有活人的气息。 江渝辞往沙发上放着的被子摸去,中间还有点温暖,说明人晚上应该还是睡在这里的。 去买早餐了吗? 江渝辞视线打量在房间里,看有没有她留下的纸条,在上次那件事情后,阮鲤外出一般是会给他留字条的。 客厅,卧室书房,甚至厨房江渝辞都看了,没有。 什么也没有留下。 他推开门下楼去,在楼下的便利店问了一下。 “小姑娘?这,我也不知道,早上客人有点多。” 江渝辞点头致谢,立即往外面走去,连着几栋楼都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他才去找物业调取了楼层监控看。 监控里,阮鲤是穿着睡衣捂着肚子出去的,面色苍白。 生病了? 江渝辞又跑去最近的药店问。 每一家都问了,没有见过她。 他站在柏油路边等待绿灯。 雨夹雪也越下越大了。 他的睫毛都覆了一层霜雪,鼻尖细小的毛绒染白。 呼出一口雾团缓缓消散。 旁边的有人在打电话。 “好,你就站在那别动,给我发个定位,我来找你。” 江渝辞眼睫颤了下,盯着那人走过斑马线远去的背影。 脑子里突然想到阮鲤之前几次想要买一个手机,却被他阻止。 如果现在她有一个手机,他能打电话,能看定位,能找到她。 穿着睡衣,她能去哪。 他突然想起,阮鲤有一次拿了一根火腿肠找他。 让他早上去上班的时候把火腿肠放到楼下的草垛旁,那只小猫会去吃。 江渝辞步子急切跑回去。 风雪打在脸上,街上行人都撑起了雨伞。 他逆着人流往回走。 挤在赶去地铁站的上班族里,行动步伐难免放缓。 他往楼区的草坪里走,踩在石板路上,视线盯在幽绿中。 在深入的草丛里看到了一点血迹。 江渝辞弯腰钻进去看了,还有猫毛。 是那只猫的。 他顺着隐隐出现的血迹往楼盘后面走。 绕过四五栋楼,从后门找到外面的一条街道。 这里避过了去地铁站的高峰期,看不见几个人。 猫喜欢往草里躲,江渝辞顺着马路看旁边的草坪,和草垛。 走过一棵年代久远的槐树,江渝辞望向站在草垛里的阮鲤。 她一声脏兮兮的,头发被汗水混着雨雪打湿,苍白的脸颊,哭红了的眼。 原本忍着的眼泪,在看到江渝辞后,一下就止不住哗哗流了下来。 “江渝辞......” 她怀里抱着一只和她一样狼狈的猫,安静地站在原地。 江渝辞弯腰穿过草垛进去。 手背被上面的尖刺划了一下。 再看阮鲤手上那么多划伤,一下就明白了来处。 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想法。 他想过,或许是她想清楚了,在自己这里得不到什么,所以她要走了。 他想,他最多找一下,如果没找到人,这场荒诞的戏就该结束了。 阮鲤身上的毛绒睡衣被打湿得一缕一缕的,膝盖地方一团湿泥。 掌心的泥巴干裂开。 怀里抱着的猫很弱地发出声音。 阮鲤朝着江渝辞走过去,“它,它要死了。” 阮鲤一路追着猫跑到了这里,追到的时候,这只小猫已经躺在地上,呼吸孱弱,她抱着猫想去找兽医。 但她找不到路,甚至找不到回去的路。 每栋楼都长得一样,每条马路也大差不差,甚至路边的绿化带都一样。 在看到江渝辞时,她心里终于燃起一丝希望。 她抱着猫朝江渝辞跑过去,“你能不能,带我去找兽医。” 江渝辞看着她的手,不仅是被刺划伤,还有猫挠出的伤口,都已经肿了。 平时白净的一张脸,半边脸都染了点泥点。 他紧绷着下颌,唇角抿成一条线,张了张唇什么也没说,带着人打了车赶去宠物医院。 “摔哪了?”一路上的安静被江渝辞打破。 阮鲤瘪了下嘴,眼眶里蓄满了泪,“摔了两个跟头,疼死了。” 一次是踩到软泥往后滑到摔了个屁股墩。 一次是追猫的时候扑了空,往前栽了一个跟头,草都戳到嘴里去了。 “喵......”阮鲤怀里的猫叫了一声。 “它在抖。”阮鲤着急得把睡衣盖在他身上。 “马上就到了,再等等。”阮鲤很轻的摸了摸小猫的头,这会倒是不跑了,估计身上都疼麻了。 阮鲤的泪砸了下去,她拿手擦了一下,脸上更脏了,像是在泥里滚了一圈。 江渝辞把身上的衣服脱下,盖在她身上。 阮鲤抬头看他,他只静静看着阮鲤怀里的猫,眉眼的冷意让阮鲤不敢开口说话。 江渝辞说:“它可能是冷了。” 阮鲤懵的点了下头,“哦。” 她把自己和小猫都裹近了江渝辞的衣服。 她低头,看见他的衣服外面都洇湿了一片,显然是在外面待了一段时间。 “你是不是找了我好久......”阮鲤垂眼,有些无措:“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她抬头,仔细观察江渝辞的表情。 要是这个时候妈妈在旁边,肯定又要说教她了。 但那样好歹让她心里不那么愧疚。 所以,江渝辞最好也骂她两句吧。 “没事。”江渝辞避开她的目光,视线放空在窗外。 让他担心了。 他担心了吗? 说到底,她和自己始终没有任何关系,更谈不上什么关心不关心的。 但现在冷静下来,反观自己之前的一举一动,他也不得不承认,他那时,确实比平常都要不冷静。 只因为他一个早上没有看到她乖乖地待在家里而已。 “阮鲤。” 他的嗓音磁沉悦耳,却透着疲倦淡哑。 阮鲤心里顿时慌了一下。 她好像......还是第一次被江渝磁这样正式严肃的叫出名字。 “怎么了吗?” 江渝辞沉着嗓音,黑熠熠的眸压在她身上,“你生病了?” “没,没有啊。”阮鲤回。 江渝辞上下扫了她身上一眼,没有再说了。 把猫送去了宠物医院。 阮鲤在手术室外等着。 江渝辞则是不见了身影。 阮鲤坐在等候室,她紧张的两手揪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