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事业脑,奈何暴君他会撒娇》 第七十七章:真假 昨日林婳带着隐月去了趟国师府,与素风聊了关于方沐白私自采矿制造兵器的事情。 素风认为林婳这边没有证据证明是方沐白做的,把事情捅到承德帝那边,让承德帝派人去查是对的。 私自开采矿就已经是杀头灭门的大罪了,何况他还铸造兵器卖往敌国。 这些罪名加起来,就算是方沐白身上有战功,他也难逃一死了。 素风约了向来与方沐白不合的宁远侯,让他出面将此事跟承德帝告发。 宁远侯虽然在朝中权力不大,可人缘极好,又与方沐白不合,对素风有崇敬之意。 这件事由他跟承德帝捅出来,是最为稳妥的。 这些日子林婳都没有闲下来,今日终于是得空可以留在朝暮殿休息了。 她躺在最喜欢的躺椅上,晒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殿内鹦鹉叽叽喳喳的说着“公主吉祥”,她怡然自得的看着手里的竹简,顺便听着旁边梅儿跟菊儿八卦。 说的都是些府里的小事,什么白锦云今日去后厨甩了厨娘巴掌,又什么让厨娘给她煮燕窝。 白锦云昨日还去找了如烟,听如烟那边的婢女说她为难了番如烟。 没有动手,但是说的些话不堪入耳。 为了跟如烟划清界限,林婳很多日没有见如烟了。 如烟既然选择了自己报仇这条路,她自然是不会阻止她。 如烟是武将后代,是会些武功的,不会这样平白的让白锦云欺负了。 她愿意忍气吞声,估摸着是有自己的想法。 白锦云在她这受的委屈多了,如今被抬上了侧妃之位,必然是要立威,找找别人的不痛快的。 林婳只当个笑话听听,反正白锦云也蹦跶不了几日了。 她翻动手中的竹简,隐月从外面进来,帮她把身上的薄被往上拉了些,“殿下,秦牧垚回来了。” “让他进来。” 林婳的视线从手里的竹简移开,从躺椅上坐起来,看着最近黑了些的秦牧垚,神色温和,“可有线索?” 让秦牧垚去找方沐白的私兵不少日子了,他那边一直都没传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她知道没有那么容易找,所以不会责怪秦牧垚。 秦牧垚有些愧疚,对着林婳摇头,“无头苍蝇似的寻找,实在是不太容易。” 秦牧垚身高很高,皮肤黝黑,看起来很壮实,性格直爽,对林婳是绝对的忠诚。 这种忠诚是林婳用前世五年确定的。 “那就暂且不用你去找了,这样,轻甲军现在左翼将军位置空缺,你去补了那个位置。” 林婳将秦牧垚召回来,本来就是这个想法。 轻甲军有自己的人,她才方便慢慢掌握轻甲军,将兵权彻底握在自己手里。 秦牧垚眼睛瞬间亮了,兴奋之色溢于言表,笑着对林婳抱拳,“是,多谢公主殿下提拔。” “不过。” 林婳有些事情必须要提醒秦牧垚,“坐上左翼将军位置的,基本上都是杀敌无数,一步步爬上来的,像你这样走我的后门的,得凭自己的本事让他们信服你。” 她美眸含笑看着秦牧垚,给予肯定,“本公主相信你的能力,必然是可以做到的。” 秦牧垚看着长得糙,性格爽朗,不代表他是个没有脑子的。 翌日林婳亲自带着秦牧垚去了轻甲军,做主任命他为左翼将军。 吴将军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觉得这不是小事,需要禀报承德帝。 林婳知道他并非是有意为难她,自然的表示她会亲自跟承德帝说的。 轻甲军的监军就是承德帝的人,这件事瞒不住承德帝,所以林婳肯定是要跟承德帝禀报的。 她预料的不错,秦牧垚走着她的后门直接身居高位,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和不服。 林婳没有给秦牧垚撑腰。 她只负责给秦牧垚领路,他接下来要走的路需要他自己铺。 若是他连这点能力都没有的话,林婳也不会重用他了。 林婳从军营离开,就直接进宫见了承德帝,与他说让秦牧垚顶了左翼将军职位的事情。 用的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比如秦牧垚武功谋略都了得,暂时找不到人便让他顶段日子,看着他的表现如何,若是不行就再换人。 听林婳说完,承德帝看林婳的眼神深了些,眼底带着探究,转而又有几分欣慰,“婳儿做的很好,父皇很是欣慰。” 他对林婳从来都是这么温柔,凡事都顺着,疼爱有加的。 可是白锦云那件事,让林婳对他有了隔阂和不信任。 真真假假的父爱,她已经分不清楚了。 承德帝愿意跟她演戏,她陪着就是了,左右也是她的亲生父亲。 从皇宫离开,天色已经晚了,林婳刚进镇南王府的门,方沐白便迎了上来,“王妃回来了,本王让人在暖阁准备了饭菜,王妃赏脸与本王一同用些吧。” 林婳扶着隐月的手,淡然的望了眼方沐白,漫不经心道:“王爷的侧妃呢,今日怎么有空来等本公主?” 寒风瑟瑟,林婳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对着方沐白浅笑,打断了他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本公主不喜吃府里厨子做的菜,王爷还是让你的侧妃或者如烟夫人陪着吧,若是觉得府中女人不够,本公主可以做主再给王爷纳几房妾室。” 按照计划,如烟估计快要“有喜”了。 而去边境那边寻找白锦云真正身世的人,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就算这白锦云是承德帝的人,是承德帝流落在外面的女儿,林婳也并不准备放过她。 方沐白被林婳驳面子驳习惯了,脾气都稳了下来,不会轻易被林婳激怒了。 刚跟林婳成亲的时候,他觉得林婳爱惨了他,无论他做什么,林婳都不可能会不爱他,所以他对林婳稍微有些随心所欲。 说白了就是仗着林婳对他的喜爱有恃无恐。 其实他一直都不想跟林婳交恶,至少面子上得是琴瑟和鸣的。 之前还觉得林婳对他只是爱而不得的愤恨,吃他对白锦云好的醋。 这些日子,他忽然意识到林婳是真的对他没有丝毫的感情了,甚至怀疑林婳跟她的护卫有奸情。 他想要试探林婳对他到底还有没有爱意,但凡有一点爱意,他都想要挽回她的心。 可今日他可以确定,林婳对他是没有了丝毫的爱意。 她不但字字句句都把他往别的女人那里推,还面不改色的要给他多纳几房妾室。 这个认知让他觉得无比的烦躁,沉下了脸不再说话。 爱了他这么多年,怎么才几个月就不爱了? 她的爱就那么不坚定,说放下就放下了。 看着林婳放在隐月的手腕的手,眼底涌出了愤怒。 第七十八章:真相 他没有对林婳动怒,烦躁的甩袖大步离开了。 林婳没有被方沐白影响到丝毫的情绪,不急不躁的往朝暮殿走去。 最近方沐白的行为有些怪异,跟有病似的,让林婳有些猜不出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她也懒得猜,只要方沐白不知道她暗中查他的事情,乖乖的等死就很好。 这日之后,方沐白每日都亲自来给林婳送东西,有的时候是外面买的玉佩,有的时候是定制发簪,有的时候是上好的笔墨纸砚,还有的时候只是城南铺子的樱桃煎。 林婳每次都让人把东西收了,然后随意打赏了下人。 至于吃的,林婳基本都是直接丢了。 林婳无所谓方沐白想干什么,也不把方沐白放在眼里,只管每日安静的做自己的事情。 这些日子她去了几次轻甲军,看到秦牧垚已经开始带兵训练了,觉得很欣慰。 短短的时间,他就用武力征服了这群桀骜不驯的兵蛋子,不愧是她林婳当年一眼就看中的人。 林婳在军营待了会,让秦牧垚陪着随处看了看,给他下达了个任务,就带着她的人离开了。 这些日子关于云雾山私自采矿的事情没有什么消息,林婳心里有些不安,再次去了国师府。 这件事素风知道,承德帝派大理寺少卿亲自去查了,这个大理少卿为人正直,有些能力,与方沐白并不亲近,相信很快就会查出真相。 得到素风的肯定,林婳的心安定了些。 她眉眼含笑的看着素风,问:“今日可有空,给我算个卦,算我近来有什么大事发生。” 素风看了眼林婳,让贴身的随从去取了他算卦的铜钱和龟壳。 林婳看不明白素风摆弄的东西,只等着他的卦象结果。 没多久,素风收起了龟壳和铜钱,看着林婳道:“你最近会与血亲相认,这应该是近来最大的事情了。” 听到素风的话,林婳的眸光沉了下去。 旁边坐着的林沉暮有些吃惊。 皇家公主的血亲? 那不就是皇帝的孩子? 皇后去世多年,总共生了林婳和林思睿两个孩子,总不可能是皇后的。 所以,是承德帝的孩子。 林婳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白锦云。 之前她还怀疑白锦云不是承德帝的女儿,听到素风这么说,她忽然间的有些不敢确定了。 端着糕点走进来的江嬷嬷,把茶水放下后,悄悄的看了眼林婳。 奴才是不可以直视主子的,她不敢看的太明目张胆,只偷偷的瞥了眼,就赶紧上了糕点退下了。 林婳没有再让素风给她算别的,将竹儿做的暖手的羊毛手套给了素风和林沉暮,就带着人离开了素风这里。 刚回到府里,她就听梅儿说今日府里发生的事情。 今日白锦云撞倒了如烟夫人,把如烟还未坐稳的胎给撞掉了。 据说孩子还没到一个月,就这么被侧妃给撞没了。 方沐白发了好的一通火,骂了如烟身边的下人,顺势把她身边的下人全部都换了。 这件事如烟并未跟林婳通气,所以林婳并不知情。 不过这方沐白挺狗的,白锦云惹的事,他不但没有惩罚白锦云,还趁机换掉了如烟身边的人。 不过这样才是心机深沉的方沐白。 方沐白这个人不碰感情的时候是很聪明的,可一但跟感情有关的事情,就蠢的让人无法理解。 如烟虽然是没有让白锦云受到惩罚,却让方沐白对她上了些心思。 知道她这个孩子是假的,所谓的流产也是假的,林婳还是让人给她送去了补品,并且吩咐她好好的养身体。 去边境调查白锦云身份的人回来了,带了几个证人,还有白锦云的身份证明。 她并非什么乡野之人,而是当地小官的庶女。 她母亲偷人被主母杖杀了,她也被嫡母卖给了个屠夫。 后来有人找到了她,再之后她就遇到了受伤的方沐白。 找到她的那些人,没有查出来是谁的人,但林婳猜测应该是承德帝的人。 这么说,白锦云还真的可能是承德帝的女儿。 只是,承德帝似乎是不愿意认下她。 在打探到方沐白在白锦云那里的时候,林婳让人召了白锦云,她则在镇南王府的前殿等候着白锦云和方沐白的到来。 此时,林婳让人找来的故意伤方沐白的人,那个屠夫,还有白锦云母亲当年身边的婢女,白锦云父亲府里的下人,全部都跪在前殿等候揭穿白锦云的身份。 林婳知道方沐白不会不让白锦云过来,怡然自得的喝着她的雨前龙井,等待着今日事情旋涡中的狗男女。 方沐白陪着白锦云进来,看到地上跪着的陌生人,蹙起了眉头,问林婳,“这是干什么?” 林婳并未回答他,用视线示意他看白锦云。 在林婳的示意下,方沐白看向旁边的白锦云时,白锦云脸上的慌乱都未来得及掩饰。 看到白锦云脸上闪过的慌乱,方沐白蹙眉问林婳,“这是何意?” “白锦云,你是奉了谁的命令潜伏在镇南王身边做细作的?” 林婳眼神冰冷的扫了眼白锦云,怒喝了声,“给我跪下,从实招来。” 这个时候,跪着的妇人激动的看向白锦云,“小姐,我终于是见到您了,我没能照顾好您,我对不起夫人。” 那个屠夫在看到白锦云的时候,眼神也变的凶狠了起来,“你这个小彪子,老子花了十五两银子买的你,睡都没睡到就让你跑了。” “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 白锦云早就收敛起了脸上的错愕,换上了那副可怜巴巴,委屈至极的神色看着方沐白,“方郎,我真的不认识他们。” 说着,她又看向林婳,委屈的直掉眼泪,像是被欺负了似的,“王妃,妾身知道您怪妾身得了王爷的宠爱,可您也不能这样诬赖妾身呀。” 她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柔弱伏身磕头,“王妃,求您放过妾身吧。” 明明证据都放在眼前了,她竟然还想要装可怜蒙混过关。 伏在地上的眼底浮现出愤恨来,随即掩饰下去,跪着对方沐白露出最无助的姿态,哭的可怜,“方郎,您一定要相信云儿,要是您也不相信云儿,云儿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第七十九章:维护 刚听到林婳的话,看到这些人认识白锦云的时候,方沐白的内心是有些相信了的。 可现在听到白锦云的话,看着她惹人怜爱的委屈模样,他记起了林婳本就喜欢陷害白锦云。 内心的天秤逐渐向着白锦云倾斜,蹙眉看向林婳。 在他正准备开口的时候,林婳把手中的户籍资料,还有屠夫村里人的画押口供朝着方沐白递过去。 “王爷别着急下定论,听他们说完在做决定,实在不行你亲自派人去查查吧,真的是蠢的本公主脑子疼。” 前世的方沐白也是这样,明明是个聪明至极,心思深沉的人,可遇到白锦云就会变得蠢钝如猪,脑子像是忽然被狗吃了似的。 方沐白被她骂得哑口无言,伸手接过林婳递来的东西,皱着眉翻看了一遍。 白锦云潜伏在他身边,竟然连名字都不改吗? 看到了这些证据,他竟然还想为白锦云开脱,“万一是同名同姓之人呢?” 见他这么维护白锦云,林婳讥笑了声,“我知道王爷对侧妃是真爱,这不是让王爷听完他们的话在做判断吗?” 方沐白记得白锦云的救命之恩,却不知道伤他的人都是白锦云找人做的。 他对白锦云是真爱,白锦云对他可不一定是。 白锦云见方沐白要信了,哭泣声大了起来,跪着往方沐白挪来,“方郎,妾身是冤……” “闭嘴!吵得本公主耳朵疼,再吵,本公主让人撕了你的嘴。” 对上这么能哭的白锦云,林婳没有丝毫的耐心,气度也送去见鬼了。 她平日说话都是慢条斯理,阴阳怪气的,极少这般疾言厉色。 白锦云被林婳吓得不敢再哭,甚至也不敢朝着方沐白挪过来,只是泪眼汪汪的看着方沐白,祈求方沐白相信她。 可方沐白显然已经对她有了怀疑,蹙眉看她,温声劝说:“云儿莫着急,本王很快就还你清白。” 他坐到了林婳旁边的位置,看着下面跪着的那群人。 忽然,他看到了个面熟的人,眼睛倏然眯了起来。 是当年伤他的人其中之一。 当年的蒙着脸,但是他扯掉了一人的蒙面的黑布,记得他的长相。 他身侧的手握成拳,目光冷厉的看着那个刺客,“说,与她是何关系,若是有任何虚言,本王要了你们的命。” 刺客说了当初白锦云花银子雇凶的事。 白锦云彻底瘫倒在了地上,面如死灰。 中年女人说她曾经是白锦云生母的婢女,但是到了年龄就嫁人去了,确定白锦云的生母怀了孩子,让她父亲喜当爹了,所以白锦云名义上的父亲不是她的生父。 听到这里,林婳目光怀疑的看了她一眼,并不准备问白锦云的生父身份。 不然确定白锦云是承德帝的女儿,她不方便下手。 屠夫说清楚了白锦云是他女人的事,还拿出了婚书,还有官府登记的证明。 他是花了钱,三媒六聘的把人娶回去的,所以白锦云跑了,他实在是不甘心。 白锦云生父府里的下人,确定白锦云是他们的庶小姐。 还有几个村民,亲眼看着白锦云被人从屠夫家里带走的。 听到这些人指认完,方沐白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目光怀疑的看向白锦云。 看到白锦云呆愣的瘫坐在地上,他眉头皱的更深了。 收回视线望向众人,他语气冷冽道:“今日你们所说的本王都会派人去查,若是有半分的虚言,本王定不轻饶。” 本来心慌到不行,都准备假装晕倒的白锦云,听到方沐白的话,心中又燃起了些许的希望。 她朝着方沐白哭的楚楚可怜,“方郎,这些人我真的不认识,你相信云儿。” 她跪着挪到方沐白脚边,泪眼婆娑的抓着方沐白的衣摆,看起来可怜极了。 这样柔弱的美人,林婳看着都要心疼了,何况是方沐白。 林婳在旁边轻笑了声,“我若是王爷,现在会问她,到底是受何人指使,设计接近王爷是何目的。” 她眼神冷漠的望向方沐白,美眸微微眯起,“王爷要是舍不得审问,本公主可以代劳。” “不劳烦王妃了。” 方沐白深知把白锦云交到林婳手里,就等于是羊入虎口,白锦云根本就没有活路了。 他心里对白锦云产生了怀疑,但是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他不会不管白锦云的生死。 沉吟了片刻,他下令道:“来人,把侧妃送回锦绣楼,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可外出。” 他需要时间让人去查这些人说的是真是假。 白锦云听到他的命令,瞬间委屈的眼泪如豆大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林婳被她哭的烦,唇畔却带着讥讽的笑,“别哭了,别等真相还没查出来就哭瞎了。” 听到林婳的话,方沐白低头看向白锦云,也有些烦躁的皱起了眉。 这个女人真的是越来越爱哭了,以前每次哭他都会心软,可最近却逐渐觉得有些烦人。 白锦云注意到了方沐白眼底的烦躁,赶紧的收住了眼泪,在婢女走到她身边的时候,主动站起来,规矩的对着方沐白行了礼。 “妾身等王爷还妾身清白。” 大方的说完这些话,她干脆的转身随着婢女离开,倒多了几分坦荡。 方沐白眼神复杂的看着白锦云的背影,眉头越皱越紧,可见是烦心极了。 “呸,骗子女人!”那个屠夫不满的对着白锦云的背影啐了一口。 方沐白立刻投过去要杀人的目光,吓得他赶紧噤声,闭上了嘴不敢再说话。 方沐白收回视线,对着旁边清风下令,“你拿着侧妃的画像去这个户籍地查一下。” 他把手里的户籍信息递给清风,清风接过来,对着方沐白行礼,转身离开去办事。 冰冷的视线扫过地上跪着的那群人,方沐白沉默了会,下令道:“全部送进大牢……” “等等!” 林婳截住了他的话,冷笑了声,“他们犯了什么罪,王爷要把人关大牢?” “他们诬陷云儿。”方沐白说的理不直气也壮。 林婳被气笑了,“王爷的心上人需要真相,他们就不需要证据了?本公主拿出了证据,王爷拿的出他们诬陷的证据吗?” 她看着方沐白的美眸中全是嘲讽,看的方沐白心里不适,嘴上却不服输,“王妃觉得该如何处置他们?” 第八十章:逼供 “他们舟车劳顿的来提醒王爷不要被骗了,揭穿了王爷身边的细作身份,该奖励,并且安全送回去。” 林婳美眸凝视着方沐白,坚定的不允许有任何反驳,“王爷不要刚愎自用,也听听别人的善意之言。” 本来慌张的那些人,在听到林婳的话后,感觉松了口气,浑身都放松了下来。 带他们来的人可是保证了给辛苦费,并且安全给他们送回去的。 这些个大人物中,还有林婳这种说话算话,把他们普通百姓当人看的人,可真好。 方沐白直视着林婳的视线,四目相对,林婳的目光坦荡,气势强大。 没多一会,方沐白败下阵来,别开视线,手虚握成拳掩唇了声,“别人可以,那个刺客不可以,他当年刺杀本王,还得多谢王妃帮本王找到了他。” 那个刺客听到他的话就急了,慌张的望向林婳。 没等他出声,林婳反驳了方沐白,“人是本公主带来的,本公主答应他会放他安全离开,所以必须要言而有信。” 她对着方沐白扬唇轻笑,“人本公主是一定要安全送回的。” 为了他找到刺客,可真是她最近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她的视线依旧坦荡强势,看的方沐白烦闷咬牙,“林婳,你就是性情太过于强势,所以才会与本王性情不和。” “那可要多谢王爷的夸赞了。” 林婳抿唇浅笑,“本公主天潢贵胄,性子自然是强势些,王爷喜欢柔弱的,便找柔弱的就是,本公主不是给王爷纳了柔弱的妾。” 她忽然靠近方沐白,笑着问道:“不够呀?那本公主择日再给王爷纳妾几房,王爷是喜欢名门贵女,还是喜欢平民百姓?我照着王爷的喜好挑选。” 这些话她说的自然,打的就是个不气死方沐白不罢休的主意。 方沐白被林婳气的咬牙切齿的,盯着她看了许久,林婳唇角含笑,漆黑透亮的眸子带着挑衅,他竟然觉得林婳挑衅的神情很有意思。 他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略微有些狼狈的别开视线。 为了遮掩自己狼狈的心思,他猛地站起身,愤怒的甩袖,“你最好不是在搞花招诬陷云儿,不然本王定要为云儿讨个公道。” 目送着神经病离开,林婳对着隐月吩咐:“去把该给的辛苦费给他们,让李彦把他们送回去。” 今日人证物证都齐全了,方沐白竟然还不信白锦云有问题,她真的是小看了方沐白对白锦云的感情。 他对白锦云感情深也不是坏事,越是信任,在信任崩塌的时候才会越失望,越是会痛心。 这些远道而来的百姓拿到辛苦费后,对着林婳磕头,跟着林婳的护卫离开了。 林婳担心路上有人截杀这些人,派了个暗卫跟着。 都做到这样了,若是方沐白还选择相信白锦云,她是不是该直接杀了白锦云。 可直接杀了,没有让方沐白对白锦云下手有意思。 要是白锦云真的是承德帝的女儿,她要是动手的话,承德帝对她必然会有些想法。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让方沐白对白锦云动手。 杀狗没意思,看狗咬狗才有意思。 林婳觉得白锦云定然不会就这样认命,让自己的护卫军在府外暗中守着。 果然在白锦云被禁足的第三日深夜,护卫抓住了扮成婢女准备逃跑的白锦云。 大半夜的,林婳听到消息,打着哈欠起身。 她让人把望向逃跑的白锦云提到了前殿,去叫了方沐白,让方沐白亲眼看看他所信任的人到底是个什么人。 由于如烟刚小产,方沐白近来都住在如烟那边。 被吵醒的时候,他还有些不耐烦,听到是有关白锦云的事情,他立马让人进来替他更衣,着急的往前殿走去。 夜色深沉,前殿灯火通明,许多休息的下人也都被叫起来伺候主子了。 方沐白大步踏进前殿,就看到了被五花大绑跪在殿中,满脸愤恨与不甘的白锦云。 往日这个时候她早就害怕的哭了,可今日却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反而目眦欲裂,表情凶狠的盯着林婳。 要是眼神可以杀人,林婳早在她的眼神中被碎尸万段了。 坐在主位的林婳并未生气,反而似乎是在欣赏她愤怒的神情,唇线漂亮的唇带着若有似无的弧度,像是在看戏。 看到白锦云穿着婢女的衣裳,方沐白心里就有了猜测,捕捉到她脸上几乎可以用扭曲的神情,方沐白的眉头倏然皱了起来,心里生出些怪异的感觉。 他似乎不认识眼前的白锦云了。 在他的印象中,白锦云柔弱体弱,胆小怯懦,这样的表情是不可能出现在白锦云的脸上的。 看到方沐白来了,林婳抬眸望向他,“我的护卫在王府外巡逻的时候,看到了鬼鬼祟祟从后门出去的人,没想到是王爷的侧妃,本公主觉得她是畏罪潜逃,王爷怎么看?” 这么明显的畏罪潜逃,方沐白竟然还犹豫了,蹙眉问白锦云,“你这般穿着,大半夜的从后门出府做什么?” 白锦云倒是不装了,恼怒的望向方沐白,带着怨气,“王爷曾经答应会永远爱云儿的,可现在竟然因为别人的挑拨不信云儿,既然如此,云儿还留在王府做什么?” 说起方沐白对她的承诺,她适时的红了眼眶,却又赌气似的倔强的不让眼泪落下。 这样泫然欲泣却伪装坚强的模样,比起哭泣还能激起人的恻隐之心。 都到了这个时候,白锦云还能把原因推到方沐白的身上,引起他的愧疚,真的是让林婳刮目相看了。 只不过,这林婳不准备再给白锦云机会了。 身侧遇到感情就没脑子的方沐白,林婳不再指望了。 她端起手边的茶杯,直接扔到了白锦云的身上,怒斥,“你当这王府大院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知道你是畏罪潜逃,还是出去会野男人?真的出了这王府,你如何断定你的清白?” 茶水的是温热的,不会烫伤白锦云,可是茶杯砸在身上还是很疼的。 白锦云被吓得哆嗦了下,往后缩了缩脖子,委屈的望向方沐白。 方沐白也被林婳突然的动作惊到了,倏然望向了身侧的林婳。 不给方沐白任何说话的机会,林婳挥了下白皙如玉的手,神色不悦下令,“侧妃不守规矩,拖出去给鞭笞五十,不说实话就打到她咽气。” 今日她就是要严刑逼供。 前世白锦云用在她身上的手段多了,不知道全部用在白锦云身上,她受得住几种。 “林……” 方沐白想要阻止,林婳脸色瞬间黑沉下来,打断了他的话,“王爷,她来自边境,万一是西楚的细作,王爷可负的起这个责任?她违抗王爷的禁足令,还妄想逃跑,若是出去传递消息的,王爷可负担得起?” 她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只是按照规矩处罚她,并不是要她的命。就算是王爷不信她是细作,可她违抗王爷的禁足令,打晕婢女,私自逃出王府的事是真的。今日若是不罚,府中的规矩日后该如何立?” 第八十一章:攀咬 鞭笞五十,对于这么柔弱的白锦云来说,几乎可以致命了。 方沐白内心挣扎,知道林婳说的在理,白锦云确实是该惩罚,可五十鞭实在是太狠了。 见方沐白盯着她,眼神挣扎,林婳便猜测到了方沐白的心思。 她微微勾唇,轻笑,“王爷,若她真的是西楚的细作,你觉得你这么护着,是否能脱得了干系?” 不再给方沐白犹豫的机会,她给隐月使了个眼色,隐月赶紧让护卫把白锦云拖出去,从护卫那拿过鞭子,对着白锦云狠狠抽打上去。 “啊……救命!” 前殿外的白锦云疼的哭喊,刚爬起来就被隐月踹了回去。 “王爷,方郎……救救……妾身,好疼呀!” 除了对林婳,隐月心中无男女之分,根本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在他心里只分林婳和其他人,其他人又分林婳在意的人,和林婳恨的人,剩余都是路人。 对林婳恨的人他都恨之入骨,何况是面对前世有些血海深仇的白锦云。 他每鞭子都下的死手,打的白锦云满地打滚,哭喊求饶,“王爷,救救我……方郎……” 凄惨的哭喊声实在是让人动容,方沐白听着心疼,握紧拳头从座椅上站起来。 他刚站起来,被林婳扯住了衣袖,“王爷心疼个细作怕是不妥。” 方沐白蹙眉,视线落在林婳拉着他袖子的如玉小手上,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可以看出来在极力隐忍。 盯着林婳看了许久,他才语气严肃的说:“她身子弱,五十鞭子就把她打死了。” “不会呀。”林婳抿唇,神色无辜,“五十鞭子打不死人的,我也不会轻易就让她死了的。” 这么死了,实在是太过于便宜她了。 她要白锦云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方沐白听出了林婳话中的含义,看到她漫不经心的模样,眉头皱的更紧了,“你想要她的命?” “我要她的命干什么?” 林婳对上方沐白探究的视线,坦荡勾唇,“我只是容不得对大景和王爷不利之人。” 本以为她明目张胆做的那些事,方沐白会跟她决裂,可没想到方沐白竟然对她殷勤了起来。 不是很能理解方沐白想的什么,但是却可以利用一番。 方沐白盯着林婳漆黑的眼眸,似是在探究她的话有几分真假。 美人眸子如墨,映照的烛光光影闪烁,如坠入万千星辰,纯净如山涧清泉,微挑的眼角又带着与生俱来的魅惑,简直就是天生的妖精。 方沐白看进了林婳的眼里,丢了魂般,外面白锦云的哀嚎声被屏蔽。 他盯着林婳美若天仙的脸,忍不住下压了喉结,感觉心脏传来陌生的节奏。 “啪!” 利落的鞭子声拉回他出走的魂,他有些慌乱的收回视线,把袖子从林婳的手中抽出来。 久久得不到方沐白的回应,外面的呼救声逐渐停止。 方沐白从林婳手里脱手,正准备出去阻止隐月继续打白锦云,外面忽然传来白锦云开始对林婳的咒骂,“林婳,你个贱、人,你不可以这么对我,我是皇上的女儿,是公主,我们同为公主,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凭什么这么对我!” 林婳没有让人堵了白锦云的嘴,一是为了听她的哀嚎声,二就是要的这个结果。 她本来是算到了白锦云受不了爆出身份,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耐打。 这才打了几下,她就受不了自爆身份了。 本身林婳觉得白锦云爆出身份,她就不好下手了。 后来想了想,方沐白内心痛恨承德帝,若是知道白锦云是承德帝的女儿,还是承德帝派在他身边的细作,那么对白锦云怕是所有的感情都要消失殆尽,恨她入骨了。 而无论白锦云是不是承德帝的女儿,承德帝都绝对不会认下她。 先不说白锦云出身不光彩,承德帝认下她,不但给自己增加污点,还等于承认了在臣子身边安插眼线。 做了两世的父女,林婳还算了解承德帝,他虽然做事不好看,但是脸上必须要好看。 所以承德帝绝对不会认下白锦云,不但不会认,还会选择弄死她灭口。 而方沐白得知她是承德帝的女儿,也定然是会让她生不如死的。 白锦云不爆出身份,会死在林婳手中。 爆出来了,就会死在承德帝或者方沐白手里。 她现在说出了身份,等于把自己逼到了绝路,左右都只有死路一条。 要说这白锦云的命是真的不怎么样。 可她可怜没错,可千不该万不该做那等奸恶之辈,将自己心里的恶念全部宣泄到别人身上。 看到旁边的方沐白脸色骤变,眼底瞬时间风云涌动,林婳在心里暗笑,面上却恼怒的对着外面吩咐:“侧妃疯了,竟然敢攀咬父皇,给本公主长嘴。” 她的话刚说完,身侧的方沐白回神,身影倏然消失在原地,朝着白锦云奔走了过去。 他在白锦云身前蹲下,凶狠捏住她的下巴,眼神冰冷,眼底红血色蔓延,隐忍的怒意在眼底翻涌。 “你说什么?你是公主?” 这些话几乎说的咬牙切齿的,若不是因为都知道他是忠君之臣,还以为他跟皇帝有血海深仇。 白锦云疼懵了,心里对方沐白的怨念爆发,根本无法分辨他的神色,对着他怒吼,“对,我是皇帝的流落民间的女儿,是公主,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听到她坚定的承认,方沐白愤怒的盯着她,对着她的脸猛地甩了一巴掌,“放肆!圣上也是你可以随便攀咬的,你个贱、人胡言乱语些什么?” 白锦云瞬间被打的愣住了,冷静了下来,满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方沐白。 以前方沐白对她从来都是呵护有加,她从未想过方沐白会打她。 眼前的方沐白双目猩红,恶狠狠的盯着她,似乎要把她吃了的模样,她吓得往后瑟缩了下,看着方沐白的眼底全是惊恐。 “我说的都是真……” 她怯懦的再次开口,被方沐白站起来一脚踢开。 瘦弱的身体怎么受得住方沐白狠戾的一脚,瞬间如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一口血从口中呕出,白锦云痛苦的蜷缩在地上,惊恐的不敢再去看方沐白。 她感受的到,比起刚才的鞭打,方沐白似乎更想要她的命。 明明林婳是公主会被所有人尊重惧怕,可为何她说她是公主,就会被如此对待?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 想要看到的局面看到了,林婳在云烟的搀扶下走过来,垂眸冷漠的扫了眼虚弱的随时要丧命的白锦云,“你说你是父皇的女儿?明日我进宫帮你问问父皇是否真的有你这个女儿。” 漫不经心的语气带着轻蔑,很明显是不信的模样。 不仅不信,还带着鄙夷,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白锦云捂着胸口剧烈咳嗽着,抬眼愤恨的看着林婳,眼底满是怨毒。 她想要谩骂林婳,可是张开嘴,一口血就呕了出来。 第八十二章:赐死 “我困了,先回去休息了,她就交给王爷处置了。” 林婳瞥了眼旁边面色黑沉的方沐白,扶着云烟,带着隐月和她的护卫离开了。 果然,看狗咬狗,可比自己动手有意思多了。 今夜的月色不错,只是寒风萧瑟,直冷到人的骨头中。 林婳收回手放在云烟手腕的手,拢紧了身上的狐裘披风,仰头望了眼头顶的上弦月,微微叹息。 不知道在叹息什么,可能只是觉得有些累。 “怎么了?公主为何叹气?”云烟不解的望向林婳。 林婳对着她扬起了嘴角,浅笑,“就是觉得毁了这么好的月色。” 隐月没有说话,关怀的看着林婳。 他猜测,林婳是因为终于除掉一个仇人而感慨。 没有方沐白的庇护,白锦云根本不足以当回事。就算是有方沐白护着,林婳若只是想要她的命,也是易如反掌。 可白锦云实在是恶毒,前世坏事做尽,仗着方沐白的纵容,对林婳和他们疯狂折磨,甚至将云烟扒皮抽筋做成人皮灯笼,对林婳更是百般凌、辱,折磨着她的身心。 既然有报仇的机会,自然是不能让白锦云就这么便宜的死了。 杀人不如诛心,让一人个人最痛苦,就是亲眼看着在乎的人惨死而无能为力,亲人的背叛,最信任的人的亲手折磨。 白锦云没有在意的人,亲人只剩下她所以为的承德帝,只剩下最后一种,就是来自于方沐白的亲手折磨。 她还以为身份是她的保护伞,可却没想到身份是她的催命符。 以方沐白对承德帝的恨意,他没能除掉承德帝,也不敢动身为长公主的她,那所有的怒气就都会发泄到白锦云的身上。 所以,白锦云的好日子在后头。 而林婳,明日也是真的要入宫,问问承德帝,白锦云是否真的是他的女儿。 明知道结局是否定,可这个过场还是要走。 毕竟她要让承德帝知道他的棋子背叛了他,也要让白锦云知道,承德帝并不承认她。 有什么是比单线奔赴,满心期待落空更让人难受的呢。 …… 宫内温暖如春的暖阁中,林婳与承德帝对面而坐,执棋对弈。 林婳细细望着棋盘,斟酌良久,最终无奈的把手中黑子扔回了棋篓。 “父皇太厉害了,女儿实在不是父皇的对手,父皇也不知道让一让女儿。” 她故作不满的看着承德帝,脸上全是女儿家撒娇的娇态。 承德帝对着林婳笑的宠溺,“婳儿已经很厉害了。” 他挑拣棋子,想起件事,“前几日岭南那边进贡了些粉色东珠,父皇记得你最喜欢这些个珍宝,等会让人给你送过去。” “谢谢父皇,父皇对女儿最好了。” 林婳对着承德帝笑颜如花,哄得承德帝喜高兴的笑了起来,“你呀,嘴就是会哄人。” 看着林婳这次心情很好,承德帝随口问:“近来与方沐白相处的如何了?他没有再让你受委屈吧?若是他胆敢给你委屈受,你就告诉父皇,父皇帮你收拾他。” 方沐白暗中私自开采矿石的事情,没有证据指认他,承德帝只知道有人私自采矿,派人去查了。 看他说起方沐白这么平静的样子,那边应该还未查出幕后之人是方沐白。 “他不敢。” 林婳笑着对承德帝摇头,指间捏着的黑子落入棋篓,笑意掩藏下去,蹙眉看着承德帝道:“不过他那个侧妃最近倒是搞出不少事,犯了错不认,还口出狂言说她是公主,是父皇的女儿。我当时就斥责了她,父皇有几个我能不知道吗。” 这些话听到承德帝皱紧了眉,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看起来极其不悦。 片刻后,他忽然一拍棋盘,“简直是荒谬,竟然敢用公主的身份招摇撞骗,真的是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语气中的愤怒不像是假的,话说完就对旁边的德福抬手,“去传朕的口令,镇南王侧妃打着皇室身份招摇撞骗,赐死!” 这个命令下的没有丝毫的犹豫,绝情到了极致。 林婳不知道这个白锦云是否真的是承德帝的女儿,可她知道白锦云必然是承德帝的棋子。 对待无用的棋子,他绝情到了眼皮子都不抬。 如今她也算是承德帝的棋子,若是她这个棋子也有无用的那天,不知道承德帝会不会也这样狠心对她。 “等一下!” 林婳这个时候出声叫住了德福,跟承德帝道:“父皇,女儿还有些话要跟侧妃说,可以让德福公公先去传口令,女儿回去跟她说完话再赐死吗?” 听到林婳要跟白锦云说话,承德帝蹙起了眉,“跟这种鬼话连篇的片子有什么可说的。” “女儿只是想问些关于镇南王的事情,父皇就让她多活些时间吧。” 林婳伸手拉过承德帝的手,对着承德帝撒娇祈求。 对于林婳的撒娇乞求,承德帝向来都是不忍心拒绝的。 他也不担心林婳会相信白锦云的话,若是她真的信,今日就不会用这样的口吻跟他说这件事了。 “成吧。”承德帝对着林婳无奈的笑了笑,拍了拍抓着他手臂的小手,“说完话,你需得亲自观刑。” “嗯,女儿定然不会让她活着污了父皇的名声。” 林婳郑重点头,紧抿着红唇,神色无比认真。 她乖巧答应,心里却泛出凉意来。 承德帝知道方沐白对白锦云的重视,还要她亲自观刑,便是故意让方沐白恨上她。 其实今日她进宫后,承德帝下令赐死白锦云,估计也算计着让方沐白恨她。 留在宫里陪着承德帝又下了几盘棋,她才起身道别承德帝,带着云烟离开皇宫。 今日隐月出去办事去了,她并未带隐月进宫。 近来隐月似乎很忙,每日在她身边待不了多久,她没有任务吩咐他,他就会离开王府出去办自己的事情。 关于他在外面办的事,林婳大概是清楚地,所以平时并不会多问。 回到镇南王府,林婳直接带着云烟去了后院关押白锦云的柴房。 这个时候,她应该是接到了承德帝的口令。 林婳真的很好奇,听到自己亲生父亲不但不承认她,还要赐死她,她会是个什么样精彩的表情。 第八十三章:不信 短短半日的时间,白锦云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她身上粉色的衣裳像是被血浸染,不细看还以为是件红衣。 本身漂亮的脸,如今苍白的毫无血色,昨夜被方沐白打了巴掌的半边脸高高肿起,看起来无比狰狞。 昨夜隐月打的那几鞭子,不至于让白锦云变成这个样子,可见她回去之后,方沐白没有少折磨白锦云。 本身不会武功,身体柔弱的人,竟然用得着穿透琵琶骨锁起来。 方沐白爱的时候护着疼惜,可不爱了是真的狠得下心。 曾经海誓山盟,相拥而眠,视若珍宝的人,转头就可以狠心折磨。 这就是方沐白,心狠手辣,只要对他没有利的事情和人,他根本不会顾及任何感情。 哪怕是相敬如宾多年的妻子,他依旧可以极尽手段折磨。 所以林婳才会想让方沐白知道白锦云的身份,看着他们自相残杀的。 白锦云已经陷入了昏迷,林婳让人用水把她泼醒。 她还有些话要问白锦云,关于承德帝让她做的事情。 虽然是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可她不知道除了让白锦云破坏她跟方沐白的关系,承德帝还让她做什么了。 无需问承德帝许诺了白锦云什么,无非就是公主的身份,或者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人生所求不过就是金钱名利。 窒息感袭来,白锦云猛地憋了口气,缓缓无力的睁开眼睛。 冰冷的水再次兜头泼下,她呛得不断咳嗽起来,意识回笼,眼睛被水打湿有些模糊。 视线逐渐清晰后,她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用悲悯的眼神看着她的林婳。 林婳这样的视线让她觉得无比恶心。 她知道林婳是在看她的笑话,笑话她的不自量力,笑话她的异想天开。 眼不见为净,她索性再次闭上了眼睛,“笑话也看完了,要杀便杀。” 林婳并未理会她,依旧用怜悯的眼神看她,“白锦云,你真的很可怜。” 当然,也很恶毒,很令人恶心! 本身还可以压住情绪的白锦云,因为她这句话激动起来,睁开眼睛咬牙切齿的望着林婳,“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你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的,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 她的身体虚弱,气不足,用尽全力吼出这句话后,不受控的咳嗽起来。 咳嗽声久久止不住,拉扯着身体的伤,疼的她眼泪止不住的流。 直到呕出了口血,她才喘着粗气止住了咳嗽声。 林婳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眼底的悲悯越发的浓厚,嘴角却带着笑意,“我奉父皇的命令,要送你上路,你没死我不会走。” 这番话有把白锦云气的够呛,差点又呕出血来。 她胸口剧烈起伏,被锁链穿透的琵琶骨伤口疼的她面色惨白,她却好似疯癫了似的,咒骂着林婳,“你个贱、人,你赶紧杀了我,赶紧滚!” “你惦记的公主身份到死都得不到,感觉如何?” 林婳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她,对着身后的护卫伸手,护卫赶紧将鞭子递到她的手上。 她用鞭子指着白锦云,红唇带着笑,“回答我呀,不好好回答,本公主可就打你了。” 鞭子在空气中爆出炸耳的声音,白锦云丝毫不惧,瞪着林婳骂道:“你是个贱、人,你那个父皇也是贱、人,狗皇帝,枉为人夫猪狗不如……” “啪!” 脆响的鞭子声响起,白锦云下意识哀嚎出声,瞬间疼的冷汗涔涔,“林婳……你有本事就打死我……” 她紧咬着苍白到没有丝毫血色的唇,忽然看着林婳笑了起来,“你以为……以为他真的宠爱你吗?是他让我破坏你跟方沐白的感情的……你跟我是一样的,都是他的……棋子……哈哈哈哈哈……” 想起林婳也并非真的受宠,白锦云癫狂的笑了起来,“你不过也是棋子罢了……我可怜……你也可怜……” 林婳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神色依旧淡漠的看着她。 没有看到林婳露出她想象中的表情,白锦云很失望,止住了笑意,猩红的眼睛盯着林婳问:“你不生气吗?不难过吗?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父皇他真的在利用你,他并不希望你跟方沐白幸福,他希望你们反目成仇。” 为了完整表达,她憋着一口气说完这大段话,忍不住喘息了起来。 看着白锦云有些癫狂的模样,林婳觉得要是不表现的难过些,她又得呕血。 可林婳并不想如她的意。 林婳脸色依旧平静,望着白锦云的眼底更是风轻云淡,“我不信你。” 要不是她早就猜测到了,听到白锦云这么说,是肯定会觉得难过的。 若是没有经历前世的事情,她甚至有可能跑去跟承德帝对峙。 可如今的她不但早就知道了真相,还经历了无尽的折磨和生死。 早就在前世练就了钢筋铁骨的心,并不是这么容易被伤害到的。 她这样子果然是刺激到了白锦云。 白锦云目眦欲裂的盯着林婳,几乎可以说是咬牙切齿,“林婳,你真的是太蠢了,蠢的不可救药,被当做棋子,竟然还自信满满,你就是个蠢货。” 看着白锦云这个反应,林婳明白了白锦云为何会这么恨她。 因为她的身份地位是她终其一生都求不到的,因为她是承德帝捧在手心宠爱长大的女儿。 无论承德帝是真情还是假意,是不是要利用她,宠爱都是真的。 而她白锦云,是承德帝连认下都不愿意的可怜虫。 见林婳依旧风轻云淡,丝毫不为所动的模样,白锦云忽然卸了力,眼泪不受控的流下。 眼泪冲刷掉脸上的血渍,在脸颊留下明显的泪痕。 越想越觉得委屈难过,从开始的无声哭泣,情绪逐渐有些激动。 她悲切的哭着控诉,“为什么?我只是想要我该得的,为我娘争个名分,为何要这样对我?” “他答应我的,明明答应我完成任务,就会让我娘入皇陵,给我公主的身份的。”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第八十四章:便宜 她倏然抬头,目光愤恨的盯着林婳,“凭什么你跟我一样的身份,生下来就什么都有,为什么我求都求不来的东西,而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 “你该死!林婳,你就你该活着,为什么你什么都有了,还要跟我抢男人。” “我要杀了你,林婳,我要杀了你,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她越说越是激动,不顾琵琶骨的铁链,疯了般朝着林婳挣扎过来。 可是铁链从她的身体穿过,她的挣脱只会撕裂伤口,让鲜血不断涌出。 看着林婳淡然的神情,她逐渐无力。 她都虚弱的放弃了,方沐白忽然从外面大步走来,对着白锦云的脸猛地甩了一巴掌。 “贱、人,竟敢对王妃不敬,真的是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方沐白这巴掌打的又准又狠,直接把白锦云的脸打偏过去,嘴角往外不断的溢出鲜血,感觉脖子都要打断了。 这巴掌看似在打白锦云,在方沐白的心中其实是在打承德帝。 白锦云被打的头脑发昏,耳朵里嗡嗡作响,差点就失去了意识。 她缓了许久才回过头,从双眼无神到逐渐清明,从面无表情到勾起嘴角。 她就这么看着方沐白许久,忽然对着方沐白的脸吐出了口鲜血。 方沐白完全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没有来得及躲开,被喷了满脸的污血,恶心的他又给了白锦云一个耳光。 这样狗咬狗的场景,看起来比看戏有意思多了,林婳站在旁边看的很是开心。 前世方沐白爱白锦云爱到了骨子里,两人狼狈为奸到了最后。 现在只因为方沐白的身份被爆出来,方沐白对白锦云就这么狠,所以呀,所谓的深情也没多少真。 虽然承德帝把白锦云的生杀大权给了她,可她并不想这么让她死了。 至于将竹儿菊儿扔进军营让人糟蹋的事,她会算在方沐白的头上。 而扒了云烟的皮做人皮灯笼的仇,自然是算在白锦云的身上的。 这皮开肉绽的皮做出的灯笼才更加的亮,这是前世白锦云说过的话。 林婳见方沐白要把白锦云掐死了,提醒了他一句,“王爷,别把人掐死了,人皮灯笼可是要活剥的皮在更加透亮的,她的皮我还要用呢。” 毫不掩饰的恶毒,让方沐白有些吃惊,也让白锦云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她瞪大眼睛看着林婳,喉咙疼的说不出话来,就连骂她都无能为力。 方沐白不是不知道林婳是个心狠手辣的,毕竟大婚夜,她就送了他那份大礼。 只是那事后他以为林婳是用人皮灯笼警告他。 她现在的话,似乎在表明她很喜欢把人剥皮做人皮灯笼。 见方沐白和白锦云都看着她,林婳弯起了嘴角,语气带着些许的漫不经心,“看我做什么,反正父皇已经赐死她了,怎么死不是死,剥了皮做人皮灯笼,还可以取悦本公主,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带笑,就好似说今日的天气很好那般。 用这样的神色说出剥人皮做灯笼,着实是让人觉得内心惊恐。 方沐白蹙起眉看着林婳,感觉自己不认识她了似的,“你要剥她的皮做人皮灯笼?” 他不懂林婳为何这么恨白锦云。 就算是跟他成婚之日,白锦云破坏了他们的婚礼,也还是因为林婳故意安排设计的,而白锦云也受到了惩罚。 难道是因为他爱过白锦云,所以她才会这么恨白锦云? 想到这里,方沐白的视线在林婳身上停留了会,试探着问:“倘若本王不同意呢?” 林婳轻笑,不甚在意,“父皇把她的生死交给了本公主,你在同意或者不同意,本公主根本就不在意。” 她轻蔑的扫了眼方沐白,“若是王爷想要护着她,那就去找父皇说事。” 方沐白盯着林婳看了会,忽然勾起了嘴角,“他如此算计本王,还大逆不道的攀咬圣上,本王又怎么会护着她。” 在白锦云没说自己是承德帝的女儿之前,方沐白是不一定会要她的命的。 只可惜,白锦云的侥幸心理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方沐白都把白锦云折磨成了这个样子,大概该审问的都问出来了。 他应该是确定了白锦云真的承德帝的女儿,接近他确实是为了在他身边做细作,并且破坏他和她之间的关系。 “那就好。” 林婳淡笑,美眸在方沐白的身上扫了眼,“我晚些会让工人来做人皮灯笼,给王爷些跟侧妃叙旧的时间。” 说完她就缓缓转身,身姿优雅,落落大方。 走出脏污的柴房,林婳呼吸了口新鲜的空气,唤了声影卫,让他守好了,不要让方沐白最后关头把人给放了。 她知道这是多余的担忧,以方沐白对承德帝的恨意,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白锦云的。 可是凡事都有万一,她防着的就是这个万一。 给方沐白和白锦云单独留下时间,是因为林婳觉得让白锦云这么死还是便宜了。 提前告知她等待她的命运是活剥,她活着的这段时间,才是最煎熬的。 并非她残忍,比起残忍,前世的白锦云可比她要残忍多了。 寒风瑟瑟,树上仅存的几片银杏叶被风卷落,空气都带着股子寒意。 林婳伸手接住落叶,侧眸看了眼身旁静默不语的云烟,眼神恍惚了瞬,伸出手捏了捏她肉乎乎的小脸颊。 云烟不解的看向林婳,却只看到林婳满脸的温柔笑意。 虽然不知道林婳为何对着她笑,可她也没问,会给了林婳个可爱乖巧的笑。 “公主的手好冷,快些回朝暮殿烤火取暖吧。” 林婳走的很慢,似乎并不觉得冷。 其实她只是想吹吹冷风,让头脑更加的清醒些。 除掉白锦云后,下一个就是方沐白了。 大理寺少卿的办事效率实在是太慢了,林婳有些担心方沐白会得到消息,再生出些事端来。 处理完白锦云的事情,得找人私下里去帮忙查查这件事,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出了纰漏。 第八十五章:真好 如烟得知皇帝赐死白锦云的事情,心情极好的去了林婳的朝暮殿。 虽然不是她动的手有些可惜,可她去看了白锦云的惨样,也听到了她的哀嚎声,觉得心中无比爽快。 林婳本不想跟她接触,可她来都来了,林婳就让人放她进来了。 如今的天气冷了,这会外面还下起了雪花,雪花随着如烟掀开的门帘灌进了房内。 “夫人快些进来,公主怕冷,别带了风进来。”梅儿赶紧拿着掸子过来帮如烟掸掉身上的雪。 如烟对着梅儿道了谢,走到半躺着看书的林婳身边,给林婳行了个礼,“公主,好些日子不见了。” “嗯,今日来是有事?” 林婳的视线从书本分给了如烟,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如烟本也是个性子直接的人,笑着道:“白锦云要死了,我是来感激公主的。” 只要白锦云死的够惨,是不是她亲自动手的,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 林婳让兰儿给如烟搬了个凳子,视线落回到了书卷上,漫不经心的问:“人皮灯笼你可喜欢?” 没听到如烟的及时回答,林婳解释了句,“白锦云的皮做的人皮灯笼,你可喜欢?你若喜欢,晚些工匠赶工出来,我让人给你送去。” 这么恐怖的东西不会有人喜欢,可若是用自己仇人的皮做的,那么就不会有人不喜欢了。 听到林婳的解释,如烟赶忙回道:“我喜欢,若是能亲眼看着她被剥皮做成灯笼,那我就更喜欢了。” “那你去观刑吧,就当是你惹了我不高兴,我罚你去,给你些教训。” 林婳的声音很平静,就好似只是在议论今日的天气。 可她说的是扒人皮做人皮灯笼的事,是残忍的剥夺人的性命。 这样的事情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实在是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如烟沉默片刻,有些紧张的问林婳,“公主利用完了我,会不会也这样对我?” 她不是怕死,可这么残忍的死法,她还是会觉得害怕。 听到她的话,林婳的目光移到了她的脸上,美眸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我只杀该死之人和敌人,你是哪一种?” “我是公主的人。”如烟没有丝毫的犹豫,“等我报了仇,我这条命就是公主的。” 虽然从未明说过,可如烟知道林婳是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她跟方沐白和白锦云之间的恩怨的。 在接她进府那日,林婳与她说的那些,她就知道林婳都知道了。 对于她的回答,林婳算是满意,却还是笑着反驳,“你是属于你自己的。” 这话让如烟有些吃惊,却没有再说什么。 云烟端着冒着热气的血燕从外面进来,走到林婳身边把血燕放在小几上,蹲在她身边跟她禀报:“公主,做人皮灯笼的师傅来了。” 林婳坐起来,倚靠在扶手上,缓慢的搅动着碗里的血燕,对如烟道:“你去观刑吧。” 本来是想让云烟去看的,可她担心给云烟造成心理阴影,这种血腥的场面还是别让小姑娘看了。 如烟起身领命,行礼退下。 如烟离开后,林婳品了口血燕,侧眸看了眼跃跃欲试的梅儿,笑了声,“你去确定白锦云的身份,行刑的时候要是害怕就早点回来。” “诶,梅儿得令!” 梅儿兴奋的对着林婳行了个礼,拿着旁边放着的油纸伞,回去穿了保暖的披风,就兴冲冲的去了。 这丫头心大,胆子也大,林婳倒是不担心她会做噩梦。 本来是想让护卫首领李彦去确认的,见梅儿这么想去,就索性让梅儿去了。 李彦是顾牧尧举荐的,也是前世梅儿的夫君。 这一世顾牧尧离开的早,李彦上位也早,不知道他跟梅儿的感情会不会也提前。 想到这里,她又让云烟去通知李彦也过去。 云烟回来,顺带将宫中给林婳送来的粉色东珠带了进来,“公主,宫中公公送来的,我给了些打赏。” 林婳虽身份高贵,可对待奴才不但不苛刻,而且还很大方。 这也是为何她身边人为何这么忠诚,宫中奴才为什么那么喜欢她敬重她的原因。 林婳确实喜欢这些珍贵的珠宝,尤其是这种皇后才配拥有的稀有东珠。 她的母后不死的话,这些都该是她母后的。 伸手将存放东珠的盒子接过来。 千金难求一颗的珠子,盒子里足足有几十颗,每颗都是圆润饱满的极品。 “这么多,可以做一串粉色的东珠项链了。”云烟头次看到颜色这么漂亮的东珠,感觉跟她家公主特别的配。 林婳捏起一颗放在眼前看了看,递给云烟,让她拿着收起来了。 暂时没有想要的东西,先放着吧。 隐月近来很忙,这都傍晚了,也不见他回来。 林婳知道他是在为回去做准备,所以尽量给他自由。 梅儿许久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看,有些发白。 只跟林婳说了声确定是白锦云后,便赶紧的又出去了,似乎是有些反味。 扒皮抽筋的场景并非那么好看的,尤其是活剥人皮,那场景残忍至极,看得人头皮发麻。 尤其是亲眼看着自己在乎的人在眼前被扒皮,简直就是噩梦。 前世的白锦云残忍的让人剥云烟皮的时候,逼迫着她亲眼看着,看着云烟在痛苦中慢慢的失去生命,看着她的皮被一点点剥下,制作成了人皮灯笼。 想到那个场景,林婳忽然又觉得胃部有些痉挛的难受。 “烟儿,过来。” 她对着不远处的云烟伸手,面色变的苍白,手还捂着胃部。 云烟赶紧回头,快步朝着林婳跑来,握住了林婳伸出的手,担忧的询问:“公主怎么了?可是不舒服?我让人进宫宣御医。” “无事,不用请御医。” 抓住了云烟的手,感受到真实的温度,林婳觉得安心了许多,痉挛抽痛的胃也觉得好了些。 她在躺椅上躺下,拉着云烟的手许久,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书,就这么盯着云烟的小肉脸看着。 云烟不知道林婳为何用这样满是悲伤的眼睛看着她,但是她没有问。 隐月在门外停下,跺了跺脚,拿过门边的掸子掸干净肩头的雪,才从外面掀开厚重的门帘进房间。 进来后,他望向了林婳,走到火炉边烤着手,先祛除身上的寒意。 林婳已经缓过来了,松开了云烟的手,问隐月,“明日还要出门吗?” 近来天寒地冻的,外面实在是冷的厉害。 “明日不出。” 隐月感觉身体暖和些了,才往林婳身边走,在她身边蹲下,握住了她的手,低声说:“不过过几日要出趟远门,来回怕是得大半月。” 为了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林婳,他不得不忍受与林婳的短暂分别。 林婳沉默了片刻,只是点头叮嘱他,“注意安全,没有什么是比你的命更重要的。” 握着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满眼不舍,点头答应,“我知道,我会留着我的命守护我的殿下长安。” 林婳把手抽了出来,摸了摸隐月的脸,“白锦云死了,我们的仇报了一半了。” “真好!” 隐月用脸蹭着林婳的掌心,眼底的温柔似是要溢出来。 接下来,就是方沐白了! 入夜,外面狂风大作,呼啸的风声似是凄厉的惨叫声,听的人头皮发麻。 林婳下意识的往隐月怀中躺了些,紧紧的窝在他的怀里。 外面忽然传来兵器相击的声音。 隐月敏锐的瞬间睁开眼睛,顺手摸过枕头下的配剑,小心的把另外一只手臂从林婳脖子下抽出。 第八十六章:恶心 他尽量动作放到最轻,林婳还是被惊醒了。 外面兵器碰撞的声音传来,让林婳蹙起了眉头,“是刺客呀!” 能进到镇南王府的刺客,武功应该是很不错的了,得需要注意些。 隐月快速下床,在林婳的话音刚落,就穿上了外衫拿着佩剑准备出去。 “别自己扛,呼救,让王府的护卫来。” 林婳倚靠在床头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琢磨着会是谁派来的刺客。 隐月应了声,开门出去,顺手关门。 他刚出去,外面的打斗声就停下了,林婳隐约听到外面传来男子的声音,“我不是刺客,我是来投靠王妃的。” 声音略微有些耳熟,林婳忆起是前日那个指控白锦云的杀手。 来投靠她的? 真的想的出来。 不过倒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投靠她才能保命。 隐月很快从外面进来,跟林婳禀报了这件事。 夜晚寒凉,林婳并不想起床,只跟隐月说,“让他明日到城南的雅筑茶楼等着,我会去见他。” 能够半夜躲开守卫闯进镇南王府,跟她的暗卫打这么久不败,武功是了得的。 知道这么回去躲不过方沐白的追杀,看得出她能够护住她,选择投诚到她手下,脑子是可以的。 这样武功好,又聪明的人,要是用得好,倒是把不错的利刃。 “是。”隐月没有疑问,直接出去回话。 外面声音很快消失,隐月回来关上了门,走到暖炉边散去身上的寒意,问林婳,“殿下真的准备用他吗?” 林婳拉着被子躺下,语气透着倦意,“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方沐白想要杀他,本公主就要救他。” 风雨已停,艳阳高照,风中的寒意却未曾散去,反而比下雪时还冷了几分。 早膳的时候,林婳就听闻如烟昨日被剥人皮的场景吓到了,回去就直接吓到发起了热。 灯笼挂在房外,她哭喊着让人去请了方沐白,跟方沐白哭诉不该招惹林婳。 梅儿是个消息通,因为性格活泼,跟府里的人关系都很不错,每日都有很多有意思的消息。 说着,她愤愤不平的抱怨,“本以为她是个安分的,没想到也这么不是东西,为了男人的宠爱,竟然不记公主为她赎身,改奴籍的恩情。” 梅儿不知道林婳跟如烟之间的关系,所以这般抱怨是很正常的。 知道如烟这么做的原因的林婳,倒是觉得如烟这人很聪明,点了就透,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说的太明确。 去看白锦云被剥皮,既满足了她的愿,又摆明了林婳对她也并不客气,根本就没有拿她当自己人。 有白锦云的前车之鉴,她就更加害怕,在府中能够依赖的人就只有方沐白了。 聪明人相处起来才不费力。 白锦云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死还被人拿来利用了。 今日隐月无事可做,可以陪着林婳出门去茶楼见那个杀手。 外面的天气寒凉,他担心林婳怕冷,提议去把人接来王府见林婳,免得林婳出去受寒。 林婳拒绝了他的提议。 见那个杀手是次要,她也想去茶楼听听说书的。 终日在府中待着也是无聊,出去喝点茶,听听书打发时间,倒也没有不好。 有些日子没有见到素风和林沉暮了,等会让人去将两人叫过去,一起喝喝茶说说话。 云烟给林婳拿了最厚的狐裘大氅,兰儿收拾好了暖手炉塞进林婳手中。 在林婳出门前,云烟仔细给林婳穿好大氅,戴上镶嵌狐皮的帽子,这才掀开门帘让林婳出去。 刚出朝暮殿,就看到方沐白迎面走了过来。 来人身子高挑,面色却有些憔悴。 看到林婳,他快走两步走到林婳的面前,对着林婳勾起嘴角,“王妃这是要出府?” “王爷有事?” 林婳并不想搭理方沐白。 公主府那边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很多地方都按照她的喜好打理的,她准备择个日子搬过去了。 除掉了白锦云,拿到了方沐白手里的兵权,成功让方沐白知道她与如烟反目,她便没有再留在镇南王府的必要了。 其余的事情大多都是要放在明面上做的,离开镇南王府更加方便些。 “我想与王妃聊聊我们之间的事情。” 方沐白故作目光温和,语气也极尽温柔,很明显是来示好的。 可是林婳并不需要他的示好,只是眼神冷淡的看着他,“我与王爷之间没什么可说的,王爷不会以为白锦云死了,你我之间就没有任何阻碍了吧?” 林婳不想再理会方沐白,抬步继续往前走,“我与王爷之间从来都不是白锦云的问题,而是王爷的情并非我所愿,我对王爷也没了喜爱,我择空会进宫求父皇让我与王爷和离的。” 府里的事情林婳已经摸透了,并未找到方沐白实质性叛国的证据。 如今白锦云已死,她跟方沐白的婚姻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倒是云雾山和私售兵器的事情,得抓紧些派人去看看。 早日拿到证据,就可以早日判方沐白死刑。 前世这个时候距离西楚质子被害很近了,她需要派个信得过的人保护好西楚质子。 方沐白跟西楚那边的勾结,因为隐月杀了西楚的那些人,误会必然是产生了。 西楚不会再轻易信任方沐白,那场方沐白跟西楚勾结的战争,有可能不会再发生。 只不过只是有可能,还并不能够确定。 这件事关系重大,必须要保证万无一失。 方沐白跟西楚勾结的证据还需要继续寻找。 方沐白追上林婳,隔着大氅抓住林婳的手臂,眉头紧蹙,“你不是说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白锦云死了,我明日,不,今日就让人把如烟送出去,日后只有你一人,为何要和离?” 林婳侧身甩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底满是厌恶,“方沐白,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嫌你脏,你配不上本公主的感情,本公主看到你就觉得恶心。”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被他隔着大氅抓了下,都觉得恶心至极。 重生后,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怎么跟方沐白装过对他情深,可他这种人,自负过了头,总觉得自己魅力无限,这天下女人都对他死心塌地。 不过也得亏他有这样的自信,许多事情因为他的自信,她办起来容易了很多。 方沐白被林婳眼底的厌恶刺痛,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等反应过来时,他再次朝着林婳追去,“我以后只会与你一人携手,婳婳,别跟我和离。” 本以为他对林婳没有感情,只是想要利用她,可是如今听到她要和离,忽然觉得有些心慌。 哪怕林婳经常跟他对着他干,可他却从未想过会跟他和离,也未曾想过跟林婳和离。 他伸手欲再去抓林婳的手臂。 隐月不悦的眯起眼睛,正要用剑阻挡,林婳忽然转身,甩手给了方沐白一耳光。 “方沐白,你是听不懂人话?我看到你恶心。” 方沐白再次被林婳当众打耳光,怔愣了会,回过神却并未发火,只是冷冷的看着她身边的隐月。 “是不是因为个护卫,你才要与本王和离。” 他早就怀疑林婳和隐月之间关系不简单了,只是不愿意戴那个绿帽子。 隐月隐忍着怒意,手已经握住了剑柄,手背忽然附上了只温暖的小手。 接着,就听到林婳语气轻慢含笑道:“方沐白,你脑子要是没用,就挖出来喂狗吧。还有,本公主身份尊贵,天潢贵胄,想宠幸谁便宠幸谁。” 说完,她抽出隐月的手里的剑,抵在了方沐白的咽喉,眼神冷冽无情,“再来烦我,我不介意杀了你,你觉得我杀了你,父皇会不会让我给你偿命?” 承德帝宠她上天,她要天上月都会给她摘,自然是不会让她为方沐白偿命。 虽然承德帝利用了她,可是对她的宠爱并不似作假。 方沐白自然也知道。 他面容冷硬的用手指夹住咽喉的剑,眸光深沉,眼底风云涌动,对着林婳怒哼了声,“林婳,本王劝你不要太过分。你与本王是陛下赐婚,要是陛下知道你因为个护卫要与本王和离,你觉得他会轻饶了他吗?” 林婳手腕翻转,方沐白哪怕及时闪躲,手指还是被割破。 鲜血滴落在洁白的雪地,绽开妖艳的红梅。 看到方沐白流血,林婳的心情极好,她弯起红唇,唇角带着讥讽,缓慢道:“父皇赐婚,是因我那时喜欢你,为了圆我的心愿,如今我不喜欢你了,要和离,他自然也会同意。至于我喜欢谁,父皇都会让人送到我身边,你不要高看你自己。” 她将手里的剑还给隐月,拉着披风转身,抬步离开,独留被气的没了半条命的方沐白。 都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以为她对他有心,真不知道方沐白脑子是不是泡水了。 可笑的是,她前世竟然被这样的人蒙骗了五年,最后落得个死无全尸的地步。 方沐白看着林婳决绝的背影,忽然感觉天旋地转,头痛欲裂,痛苦的捂住了头。 头实在是太疼了,他承受不住的跪到了雪地里,身体忽然瘫软的倒下了。 不远处的下人看到,慌乱的朝着他跑了过来。 第八十七章:真相 林婳收下了那个杀手放在身边,只是给杀手喂了控制暗卫的毒药,作为暗卫在她身边,每月从她手里领解药。 林婳答应了他,等他想要离开的时候,会给他彻底解毒的药。 在茶馆听了会说书的,素风才带着林沉暮过来。 看到素风来了,林婳让云烟去让伙计添些茶点,给爱吃的林沉暮。 这段时间素风将林沉暮养的很好,林沉暮从开始的小豆芽菜,也变成了个风姿绰约的少年郎。 林沉暮很乖的给林婳行了礼,用天生淡漠的嗓音叫了声,“阿姐。” “嗯,坐下吧,我让云烟给你添些些吃的。” 看到乖巧的林沉暮,林婳心情很不错的对着他弯起了嘴角。 看到林婳对他笑,林沉暮一时间看的愣住了,许久才回过神,应了声在素风身侧坐下。 从到了开始,林沉暮就总有意无意的看林婳,与之前的态度很不同。 林婳很明显的感受到他视线的时候,他又会若无其事的避开,安静吃茶点不说话。 素风看了眼林沉暮,示意有话要单独跟林婳说。 “无事,你说就是了。”林婳淡笑。 她只带了隐月和云烟出来,还有那个喂了毒药的杀手。 最近需要观察考验这个杀手,会让人看着,刚好测试他的忠诚。 素风没有坚持让人退下,看了眼林沉暮,跟林婳道:“曦朝才是先皇后嫡出皇子,当年圣上最爱之人生产当日,圣上让人给皇后下了早产药,导致皇后娘娘早产大出血薨逝,随后命人调换了两个皇子。” 素风的话对于林婳来说如晴天霹雳,让她的大脑瞬间空白。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身体不受控的颤抖,“所以,林思睿并非是我的亲弟弟,曦朝才是?” 她看向素风身边长相漂亮的林沉暮,五官轮廓确实是跟舅舅年轻的时候有些像。 得到了这个真相,林婳的心忽然抽痛起来,“所以,我母后并不是难产死的,而是被父皇害死的。” 隐月走到她身侧,将手放到她的肩头,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素风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点头,“江嬷嬷当年在圣上灭口的时候躲过一劫,背地里偷偷照顾了曦朝这么多年。” 林婳忽然笑了起来,不似平日云淡风轻的笑,笑的有些大声,有种说不出的癫狂。 好一个疼爱她的父皇,好个对皇后深情不移,绝对再立后的好帝王。 林婳哭着哭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心里说不出的酸楚。 她敬重爱了这么多年的父亲,竟然是杀害她母后,害得她亲弟弟早亡的罪魁祸首。 好在她重生了,还有机会保护好这一世的林沉暮。 虽然只是素风的一面之词,可林婳却相信。 因为她忽然间就明白了,为何前世的林思睿会忽然对他反目,会跟方沐白联手害死她。 前世所有的不理解,在这一刻全部都明白了。 定然是因为方沐白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以此威胁林思睿,怂恿他若是她不死,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定然是不会跟他善罢甘休的。 那时候她手里的权利,若是想跟林思睿反目,做足准备完全可以做到让他丢了皇位。 林沉暮把手放到林婳的手背,轻轻的拍了拍,眸光深沉,“阿姐,我知道你是好人,我不怪你要拿我给太子磨刀,我只希望你不要难过。” 多么懂事的孩子,就这样被承德帝不管不顾,任由别人折磨这么多年。 前世还未及弱冠就惨死了。 林婳反手握住林沉暮的手,破涕为笑,“阿姐从未想过拿你给林思睿磨刀,你好好跟国师学习,阿姐会帮你抢回属于你的一切。” 在茶楼待了半日,林婳让素风先带着林沉暮回了,她则不疾不徐的去了趟镇国公府。 前几日,她的外祖父带兵回朝,将坚守边关的重任交给了她的表哥。 她决定将前世的事情,还有林沉暮和皇后的事跟镇国公说清楚。 在得知承德帝害死皇后,对她的亲弟那么残忍后,林婳的心里就有了个计划。 只是这个计划牵一环扣一环,牵一发动全身,需要筹谋好。 这一世,林思睿坐不上皇位,皇位只能是她母后所出嫡子的。 关着门与镇国公聊了两个多时辰,直到天快黑了,林婳才带着人回了镇南王府。 刚进朝暮殿,梅儿就快步的迎了上来,神秘兮兮的跟林婳说:“王爷病了,倒在雪地里被人抬回去的,有人说是被公主气晕的。” 因为方沐白对林婳不好,林婳身边的婢女对方沐白都很厌恶。 “病了?”林婳有些疑惑,继续往房间走去。 她坐下后,对着隐月招手。 隐月走到她身边,弯腰倾听。 听完林婳的吩咐,他点头应了声,起身离开了朝暮殿。 林婳有些疲惫的躺下休息,盯着房顶发呆。 竹儿快步从外面走进来,跟林婳禀报,“公主,太子殿下来了。” 林婳现在不想要见到林思睿,对着竹儿吩咐:“告诉他我睡了。” 她午睡的时候,是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这点林思睿也是清楚的。 听到林思睿离开,林婳舒出了口气,对着外面唤了声,“让李彦去将顾牧尧叫过来。” 想要得到她想要的,得提前安排好一切。 林婳在的等时机,等个让方沐白跟承德帝鱼死网破的时机。 傍晚的时候,顾牧尧从军营赶来。 林婳把人都遣出去,跟顾牧尧单独聊了许久,才放他离开。 到了晚上,隐月回来,给林婳带来了好消息,拿着方沐白跟西楚勾结的证据回来了。 林婳拿着方沐白和西楚勾结的信件,一封封的打开看着。 虽然早就预料到方沐白许诺给西楚的几座城池,可真的看到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心惊不已。 林婳翌日确定方沐白醒来了,就先去去见了他。 方沐白见到林婳,眼神瞬间防备的眯了起来,随后对着林婳勾唇冷笑,却不言语。 林婳留下隐月在身边,让所有人都退下了,盯着方沐白看了许久。 第八十八章:合作 方沐白本想掩饰,可是眼底的神色过于复杂,还是引起了林婳的怀疑。 林婳蹙眉看他,“你记起了?” 方沐白这个时候的眼神,太像前世看她的眼神了,让她实在是不得不怀疑。 似乎是没想到林婳这么敏锐,方沐白怔愣了会,冷笑了声,“怪不得你要这么对我,林婳,原来你早就回来了。” 林婳没想到他这么简单就承认了,笑着看他,“是,我早就回来了。” 她眼神变冷,咬着牙看方沐白,“我本应该千刀万剐了你的,可是我现在有另外一件事要做,要跟你合作。” 她神色认真,眸光坚定的看着方沐白,“你报你全家的仇,我报我母后和弟弟的仇,之后我们谁生谁死就各自凭本事了。” 想要铲除承德帝,废了林思睿,凭着她还需要很久。 自从昨日知道承德帝对她母后那么残忍,她对承德帝就恨透了,等不了那么久了。 而且,轻甲军在她手里不知道能留多久,说不定哪天承德帝就要收回了,她得快些行动。 方沐白盯着林婳看了会,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林婳,其实本王一直都很欣赏你,前世也不想让你死的,可你太难掌控了,但凡你接受我的示好,我也会留下你一条命的,让你成为我后宫的女人的,只可惜……” 只可惜,他还未正式登基,就被人杀了。 “废话别这么多,我就问你要不要合作?”林婳觉得他恶心。 要不是为了利用他,林婳根本就懒得跟他废话。 “我提醒你,他已经派人去查你私自采矿和售卖兵器的事情了,等查出来你,你就逃不掉了。” “是你做的吧?”方沐白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怒目看着林婳,“你真的是太聪明了,聪明的讨人厌。” 林婳并未理会他,等着他的回答。 方沐白抿唇,问她,“你想要如何合作?” 计划是林婳早就想好的。 她没有犹豫,“我知道你藏了私兵,而且我已经查到了位置,我放你离开,到时候你领兵进攻皇宫,我跟你里应外合,让你顺利进宫。” 林婳顿了顿,继续道:“但是我有个条件,你的人不可以伤害无辜百姓。” 听到林婳的话,方沐白嗤笑,“林婳,你当我傻?你想让我跟老匹夫鹬蚌相争,你渔翁得利,再来个瓮中捉鳖,既利用了我,又借了我的手除掉了那个老匹夫。” 听方沐白说完,林婳笑了,笑容粲然,勾人心魄,“方沐白,你真的很聪明,可我本用的就是阳谋,而且只给你这么个除掉他的机会,就看你要不要了。” 不得不承认,方沐白不满脑子情情爱爱的时候,还是很聪明的。 她对着隐月伸出手,扶着隐月的手站起来,对着方沐白偏头浅笑,“前世你杀我,这一世我杀你,很公平,方沐白,你要么放弃为镇南王几百口人复仇,要么就这么等死吧。” 说完这些话,林婳扶着隐月的手转身离开。 方沐白想要追出去,刚走到门口,就被林婳的护卫拿着武器拦住了。 不是一两人,是几百人,密密麻麻的站在了他的院子里,墙上还有手持弓箭对着他的弓箭手。 他忽然仰头笑了起来,“林婳,你够狠的,你就不怕放了本王,回头就再也找不到本王的踪迹了?” 林婳并未回头,浅淡的声音随风飘来,“你放不下仇恨。” 无论来多少次,方沐白都不可能放下跟承德帝的灭门之仇。 “好,你赢了,我答应你。” 方沐白的声音再次传来,林婳对着护卫抬了抬手,护卫立刻四散开去。 离开方沐白的院子,林婳直接入了宫。 她将方沐白勾结西楚人证据送到了承德帝的面前。 她并未说自己让人去查了方沐白,只说在他书房中找书看的时候,不小心找到了暗格,在暗格中发现的。 看到这些她实在是心惊,赶紧就过来呈给了承德帝。 刚好承德帝得到了大理寺少卿查到的结果,结果也指向了方沐白,虽然是没有物证,可却有很多人证。 承德帝看到后大怒,立刻换了禁卫军首领,前去镇南王府捉拿方沐白。 在林婳的提前安排下,方沐白在暗卫的跟踪下,成功逃出了京都城。 一切都在林婳的计划之内。 唯一在她计划之外的事是如烟跟方沐白跑了。 她大概猜得出如烟的想法。 如烟不知道她的计划,就算是知道了,也会担心方沐白一去不复返。 她是要近水楼台,找机会对方沐白下手。 林婳有些担心她作死。 如烟谋略有余,武力不足,根本就不是方沐白的对手。 她既担心如烟死了,又担心她得手提前杀了方沐白。 要是她杀了方沐白,那她的这个计划就废了。 好在跟踪方沐白的暗卫会传信过来,她在回信的时候,嘱咐他看好了别让如烟死了,也别让如烟杀了方沐白。 在方沐白的无意带领下,林婳终于是知道了方沐白藏私兵的地方。 竟然就在距离京都不远的山脉中。 之所以这么久没有人找到,是因为方沐白将兵藏在了他父母的墓室中。 也不淡定惊扰了他父母的清静,真的是不孝至极。 如今知道了方沐白藏私兵的位置,林婳要是想铲除,直接派兵堵住出口,一把火就全部带烧了。 林婳静待方沐白起兵攻进京都。 镇南王勾结西楚叛国,长公主查出的证据,连带着抄家的事情,承德帝都交给了林婳做。 承德帝表示,镇南王叛国之事是林婳找到的证据,抄家所得都归林婳所有。 就这样,林婳拥有的万贯家财,带着人搬进了自己的公主府。 承德帝对她的宠爱世人皆知,无论其中有多少的真假,她都是获得了利益的。 至于杀害她母后,对她亲弟那般残忍的承德帝,林婳并未准备让方沐白就这么要了他的命。 她要的是属于她亲弟弟的皇权,而并非是承德帝的性命。 这段日子,她轻甲军军营,国师府,镇国公府,还有皇宫四处跑。 暗中还要与方沐白身边的暗卫通信,等待方沐白的行动。 在宫中过了个安稳的年,她对承德帝依旧孝顺有加,却未让林沉暮去参加。 既然准备夺位,那林沉暮只有不出现才是最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