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混沌到未来》 第530章 就坡下驴 于是,她挥手打了凌云志一巴掌,毫无心情再理会凌云志说些什么,色厉内荏地喝道:“臭小子,别说是你,就是你娘在此,也不敢说搜查我的房间。” “好,李竹韵,咱们走着瞧。”凌云志再也按捺不住,后退两步,稳稳站定,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道:“能不能搜查,不是你说了算。我早已把此事禀告王爷,相信王爷的令谕很快就到。” “你敢呼我姓名?”李竹韵更加暴怒,厉声骂道:“阴险卑鄙的东西,和你娘一样无耻,今天正好替王爷好好管教你。” 怒骂声中,李竹韵大步上前,冲着凌云志挥手又是一掌。 凌云志方才被打中是因为出其不意,现在早有防备,稍稍错步,轻松躲过,越想越觉今日的屈辱难以忍受,陡然恶从心起,飞起一脚,踹向李竹韵后心。 李竹韵万万没有料到凌云志居然敢还手,急忙闪身躲过,气极反笑:“好,好,小兔崽子,我倒看凌一统还有何话说?” 凌云志冷冷喝道:“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机会了。” 杀心一起,凌云志再无顾忌。 他眼见李竹韵轻松躲开飞踹,马上意识到李竹韵的武功修为不在他之下。既然杀人灭口,就要越快越好,于是当机立断,“噌”的抽出绕指剑,照着李竹韵分心便刺。 李竹韵虽然手无寸铁,却没有把凌云志放在眼里,冷笑道:“就凭你?倒要看看那个妖里妖气的玄丝子,能教你多少本事。” “糟了。”房屋之中,凌蕊志刚说凌云志不敢还手,却听院外两人一言不合斗在一起,不由心如火烧,急忙小声叮嘱道:“你在这儿别动,我去把凌云志宰了。” “好。”龙中堂急忙又坐起身来,急切道:“一块去。” “胡闹。”凌蕊志又急又羞:“那么多侍卫,我们三个交手他们不敢干涉,你若露面,就全完了。你放心,凌云志不是我们娘俩的对手。” “可是?” 龙中堂一看凌蕊志转身要走,情急之间,一把抓住凌蕊志的小手。 两手相握,凌蕊志心中一震,全身陡然一颤,顿觉有些满面燥热,急忙抽手,却又被龙中堂紧紧抓住,不由又羞又急地嗔怪道:“哎呀,松手啊。” “不行。”龙中堂依然紧抓不放,执拗道:“我一个大男人,躲在屋里像个缩头乌龟,怎能让你们母女为我拼命?” “哎呀,你个书呆子。”凌蕊志着急道:“你若这样出去,我们娘俩还活不活?” “世子爷到!”龙中堂和凌蕊志正在焦急争执,忽听门外一声大喝,急忙停止拉扯,随即便听一声厉喝:“住手!云志,你疯啦?” “天呐,这下好了,大哥来了,老天保佑。”凌蕊志猛然长出一口气,惊喜的几乎语无伦次,却又小声嗔怪道:“哎呀,还不松手?” 龙中堂这才意识到他还握着凌蕊志柔若无骨的小手,不由脸上一热,急忙松手,尴尬致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 “嘘,别作声。”凌蕊志故作浑不在意,转身看向窗户:“小心听着。” 龙中堂急忙静下心来,用心聆听着屋外的动静。 他们两个倒是静下心来了,可院中的凌云志却大吃一惊,暗暗叫苦。 凌云志本以为把盗贼潜入花园的消息禀告凌一统后,半夜三更的,别说凌一统不会亲自前来,甚至连手谕也懒得写,随便让报信人传道口谕,让他便宜行事也就是了。 如果有了凌一统的口谕,凌云志不仅能随意搜查王府的任何角落,即便趁机杀掉李竹韵,然后再嫁祸给夜闯王府的龙中堂,也不算什么难事。 可如今世子爷凌宏志突如其来,顿时让他措手不及,甚至有些暗暗懊悔——早知让大哥前来,还不如先斩后奏呢。 可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不管怎么说,他以下犯上的罪行被凌宏志逮个正着,还要想法解脱才行。 心中合计着,凌云志迅速把绕指剑送回剑囊,眼看李竹韵飞脚踹来,好像躲闪不及似的被一脚踹中,踉踉跄跄地退到凌宏志身边,做出惶恐万分的样子,满面委屈道:“您来得正好,大哥,二姨娘窝藏罪犯,还要杀我灭口。” 难为和事佬 “血口喷人,胡说八道。”李竹韵看到凌云志恶人先告状,更加愤恨,忽又想到她确实正在窝藏罪犯,不由做贼心虚,心如打鼓,却依然强作镇静,气愤填膺道:“武亲王府居然养出弑杀庶母的逆贼,世子爷,您要给老身一个公道。” “二姨娘息怒。” 凌宏志进门时看到凌云志和李竹韵打在一处,对凌云志以下犯上的忤逆行为早已心中有气,心想:云志怎么了?即便二姨娘有出礼之处,你作为晚辈,只能禀告父王处置,怎能以下犯上? 如今眼见李竹韵悲愤难忍,又想起李竹韵之所以搬到这小院独居三年多,也是因为凌云志母子二人从中作祟。 两相交加,凌宏志顿生爱怜,诚恳抚慰一声,转而看向凌云志,不满喝道:“云志,给二姨娘磕头赔罪。” “什么?”凌云志一愣:“大哥,我……” “跪下!”凌宏志厉声喝道。 “不用了,世子。”李竹韵看到凌云志对凌宏志似乎并不是言听计从,心想:还得再加把劲儿,于是冷冷道:“他连庶母都敢杀,哪还把世子爷放在眼里?还是老身去向王爷请罪,怪老身不该得罪勇郡王爷。” 说话间,李竹韵迈步便走,凌宏志急忙抢先一步拦在她面前,惶恐赔笑道:“二姨娘息怒,云志年纪尚小,性格张杨,还请二姨娘看在孩儿的面上,原谅他一次。” “二姨娘,孩儿知错。”凌云志很快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猛然发现李竹韵正在趁机挑拨他和凌宏志之间的关系,也看出凌宏志还是一如既往地呵护着他,更想到万一被凌一统知道他以下犯上,后果确实不堪设想。 认清形势的瞬间,他早已权衡出利弊,急忙顺风转舵,强压愤恨,“扑通”一声跪在李竹韵面前,诚惶诚恐地磕头求饶道:“二姨娘,都怪孩儿一时冲动,立功心切,得罪了二姨娘,请二姨娘责罚。” 第531章 公私难全 李竹韵看到凌云志跪在面前服软认罪,瞬间闪过许多念头:若把此事捅到凌一统眼前,凌云志母子肯定要受到责罚。可凌一统对那个贱货宠爱万分,即便不轻不重责罚一顿,风波过去后,还不是一样宠爱? 可眼下更重要的是,蕊儿把个大男人藏在床上也就罢了,她这半天怎么不出来帮忙?我若不依不饶带着这俩小子去找凌一统,不仅驳了凌宏志面子,万一龙中堂那小子花言巧语,欺骗蕊儿…… 想到这里,李竹韵不由更加担心,而站在她身边的凌宏志看到李竹韵神色不定,犹豫不决,还以为李竹韵不想饶过凌云志,轻叹一声,双膝一软,也跪了下来,苦苦恳求道:“二姨娘,门外那么多侍卫和下人,若弄得满城风雨……” 李竹韵眼见凌宏志扑通跪下,不由大吃一惊,有些慌神,不由想起凌宏志这些年来对他们母女呵护备至,尤其她搬到小院以来,凌宏志比之前更加无微不至地照顾凌蕊志,这份恩情可不是三言两语的感谢之言所能报答的。 再说了,一个是堂堂的武亲王世子,一个是朝廷钦封的郡王爷,两人同时给一个不上台面的小妾下跪,也算给足了面子,还是就坡下驴见好就收吧。 于是,她急忙搀起凌宏志,故作无奈道:“快起来快起来,唉!这算什么事儿呀?唉!算了算了,宏儿,看在你的面上,就算是杯毒酒,二姨娘也得喝下去,起来吧。” “多谢二姨娘。”凌宏志心中稍安,却并未起身,而是偷偷伸手戳了戳凌云志。 凌云志会意,急忙伏地又磕了一个头:“多谢二姨娘。” “罢了。”李竹韵鼻子里轻哼一声:“都起来吧。” 凌宏志和凌云志这才先后站起,凌宏志又赔笑道:“二姨娘,如果没有别的吩咐,我们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李竹韵正中下怀,顿时心宽,故作不耐烦道:“去吧去吧,我也真倦乏的很。” 凌云志一看凌宏志转身欲走,大为着急,心想:我折腾大半宿,为得什么?不就为了搜查龙中堂吗?如今人也得罪了,面子也丢了,不哼不哈转身就走,太划不来了。 于是,他急忙凑到凌宏志身边,话里有话地禀报道:“大哥,龙中堂夜闯王府,除了父王正在休息的书房没有查看,连我母亲的房中,也搜查过了。” “混帐!”李竹韵一看凌云志言下之意还要搜查,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厉声呵道:“我亲自给你开的门,你心中没数吗?” “二姨娘息怒。”凌宏志看向凌云志,轻声问道:“云志,二姨娘亲自给你开的门,门窗也完好无缺,何况二姨娘武功高强,若有什么风吹草动,岂能瞒过二姨娘?我看,二姨娘这里不用搜了。” 凌云志心想:那哪行啊?咱们在外面折腾半天,蕊儿那丫头躲在屋里一声不吭,实在太反常了。说不定,就算龙中堂没有藏在里面,十有八九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这个节骨眼上,无论如何也要看看死丫头在屋里搞什么名堂,若是能查出点什么违禁之事,既能找回面子,还能抓她娘俩一个把柄。 瞬间打定主意,他故作为难道:“大哥,刚才二姨娘房里,确实传出打斗声。” “打斗声?”凌宏志诧异地看向李竹韵:“二姨娘?” “唉。”李竹韵无奈道:“蕊儿那丫头,练功时摔在梳妆台上,我正想给她擦药,他就大呼小叫地带人闯了进来。” “哦?”凌宏志微微皱眉,关切道:“妹妹没事儿吧?” “皮外伤而已。”李竹韵故作轻松道:“等你们走后,我给她擦点药就好。” “大哥,蕊儿和龙中堂……”凌云志顿了一顿,斟词酌句地小声道:“非常熟悉。” “凌云志!”李竹韵勃然大怒,大声喝道:“你胡说什么?” “二姨娘稍安勿躁。”凌宏志似乎并不惊讶,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凌云志,又看了看李竹韵,一语双关道:“蕊儿前天在保国寺遇到点麻烦,好像也是一个叫龙中堂的人出手相救的。这事,您知道吗?” 此时此刻,凌宏志忽然提及保国寺之事,倒让凌云志和李竹韵都非常惊愕。 其实,凌宏志提及这件事,正是为了解开李竹韵和凌云志之间的误会。 那天,龟有寿施展浓雾,封锁了保国寺,救走了龙中堂等人,马不行三兄弟不想和官兵发生冲突,也趁着浓雾悄悄溜走,唯有李胜男等人无人相救,还没有能力逃走,被官兵抓到带队前来的凌宏志面前。 凌蕊志看见凌宏志嚎啕大哭,把她如何得到龙剑,如何为国家招揽江湖人才,如何差点被凌云志杀死等等一连串的事情,凡是对她有理有利的,全部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请求凌宏志处罚凌云志。 凌云志一看凌蕊志恶人先告状,虽然和事实稍有出入,却也无法一一反驳。但是,不管是丢失龙剑放走罪犯,还是意图杀害凌蕊志,哪一件他也不敢承认。可是一件不承认,其余的更无从辩解,只好发誓赌咒,全不承认。 凌宏志被弟弟妹妹吵得头昏脑涨,只好叫过几个进入寺院的官兵当面对质。 官兵们说进入寺院时,看见一个老头和三个老头打架,而勇郡王和郡主娘娘在一边看热闹,并没有看到他们上前捉拿罪犯,也没有看见两人自相残杀。 凌宏志被官兵们的证词弄得哭笑不得,只好把凌蕊志和凌云志同时训斥一顿,警告他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别让凌一统知道两把龙剑得而复失和放走罪犯之事。 凌蕊志本想把这些罪过都推到凌云志头上,让凌一统好好的教训凌云志。可眼看已经死无对证,也只好悻悻作罢,而且三人也都懂得权衡利弊,非常默契地把这件事压在心底,并没有禀告凌一统。 可刚才凌宏志闻听凌云志说起龙中堂和凌蕊志非常熟悉,不仅担心李竹韵误会凌云志诬陷凌蕊志,更担心李竹韵和凌云志两人脑子一热,把这事戳到凌一统面前,那就牵扯更多了。 于是凌宏志索性把这件事翻了出来,一是告诉李竹韵,凌云志不是胡说八道,蕊儿十有八九认识龙中堂;二是告诉凌云志,保国寺之事不要再提。 第532章 势成骑虎 李竹韵虽然确实不知道保国寺之事,但也听得出凌宏志的话外之音,又想到凌蕊志确实说过什么救命之恩,更何况此时此刻,龙中堂不仅正躲在屋内,甚至还正躺在凌蕊志的闺床上,哪里还敢多说?只好故作茫然地摇了摇头,故作郁闷道:“唉!我成天窝在这小院里,哪知道世面上的那些事儿呢?” “是啊二姨娘。”凌云志心想:你别装腔作势了,你不知道是不是?那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于是故作无奈地喟然道:“您有所不知,最近京城发生数起钦命大案,火烧国子监档案馆和皇史库,前夜盗窃龙剑和眼下夜闯王府,都是龙中堂所为。” 凌云志的一席话,不仅让李竹韵心中惊骇,就连屋里面的凌蕊志也大吃一惊,急忙瞪着两只美目惊讶问道:“真的吗?” “呃,这个……” 龙中堂被问得措手不及,非常尴尬,心想:这么多大事都算在我头上,凌云志也真抬举我了。 他有心否认,可有些事确实是他所为,而有些事即便不是他亲力亲为,多多少少也有牵扯,何况韩凤娇已经生死未卜,何必再让亲人朋友遭受牵连呢?不如大大小小一块承担吧。 于是,他坦然面对凌蕊志,非常歉意道:“对不起,凌姑娘,哦不,郡主娘娘,事已至此,我也不再隐瞒,那些事儿确实是我做的。” “是吗?”凌蕊志惊问一声,突然双手伸出,紧紧握住龙中堂双肩,小声笑道:“啊呀!你太了不起了,以后就跟你混了,好不好?” “啊!”龙中堂愕然一愣,心想:这丫头疯了吧?堂堂郡主娘娘跟我去做贼?她是取笑我吧?于是苦笑道:“郡主取笑了,当务之急,如何不连累贤母女才好?” “哎呀,这是什么话?”凌蕊志却像一点也不担心似的,轻笑道:“放心吧,有大哥在,不会吃亏的。” 果然,凌宏志听罢凌云志所说的那些罪状并不惊讶,淡淡道:“二姨娘不用担心,尽管此人罪该万死,可我相信二姨娘。不过,既然妹妹在屋里,我们不便进去,让妹妹出来一下吧,我正想找她呢。” 其实,李竹韵闻听龙中堂身负这么多罪名,早已懊悔不迭,暗暗埋怨凌蕊志不该引狼入室,包庇于他,若当时抓住他交出去,不仅没有罪过,还立了一功,岂不十全十美万事大吉? 可事到如今,尽管她悔之晚矣,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外人知道龙中堂正躲在房屋里的。 只是眼前的哥俩也不是泛泛之辈,凌云志态度强硬自不必说,凌宏志的最后之言也是话中有话:什么不便进入?什么让蕊儿出来?还不是怀疑屋里有人吗? 李竹韵猜得不错,凌宏志这主意也确实非常巧妙。 凌宏志相信李竹韵应该不会窝藏龙中堂,可凌宏志是看着凌蕊志从小长大的,对凌蕊志爱恨分明的性格非常了解: 其一,若真如凌云志所说,龙中堂确实有恩于凌蕊志,那么,这个胆大妄为的丫头不一定不敢窝藏罪犯。 其二,凌蕊志从小便和凌云志格格不入,依照凌蕊志的性格,倘若龙中堂没有躲在房内,别说她刚才练武受点皮外伤,即便挨上几刀子,只要能走得动,早该跳出来和凌云志争吵,甚至,即便她伤势太重不能活动,听到凌云志和李竹韵的打斗声,也该隔着房门喝骂上了。 其三,即便上述两个条件都不成立,凭借凌蕊志和凌宏志的亲密关系,她听到凌宏志来到院中,也早该应声了。 可是,直到现在,凌蕊志自始至终像睡着似的一声不吭,怎能不让凌宏志心中猜疑呢? 但是,如果凌蕊志顺从地走出门来,甚至身上还能看得见伤痕,那就证明李竹韵没有撒谎,而凌云志和门外的那些侍卫也就无话可说了。 可是,凌宏志话音刚落,却听凌云志接口问道:“大哥,就算蕊儿出来,万一屋里还有别人怎么办?” 凌云志这话说得有些露骨,甚至已经认定龙中堂就在屋内藏着。 李竹韵尽管有点心虚,也不能任由凌云志拿话伤人,于是一个箭步站到凌云志面前,指着凌云志的鼻子大声喝道:“没错,凌云志,龙中堂就在房内,我就偏不让你搜,怎样?有种和刚才一样杀死我,或者赶紧去禀告王爷,让他亲自来抓人。” “好,我这就请示父王。”凌云志毫不示弱,应声道:“大哥,您在这儿守着。” 如此一来,不仅李竹韵又气又怒,凌宏志也火冒三丈,心想:云志这孩子怎么越来越没有规矩?刚才以下犯上的忤逆行为好不容易求得原谅,怎么转眼又说出这样的话?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于是,凌宏志索性也不阻拦,没好气的应道:“好啊,去吧,我在这儿守着。” 李竹韵心中突得一颤,心想:如果凌一统亲自前来还好说,我抢先一步哭诉凌云志试图杀我,凌一统性子火爆,说不定会立即惩戒凌云志。可万一凌一统不来,或随便写道手令,或随便给一支令箭,我也不能再做阻挡啊? 刹那间,李竹韵惶惶不安却还束手无策,正自焦急思索对策,却见凌云志已经气哼哼地转身便走,不由心急如焚,忽然灵机一动,破口大骂着抢先跑向大门:“你这弑杀庶母的忤逆之徒,还有面目去见王爷?还是老身亲自请王爷辨别是非吧。” 厉声骂着,李竹韵看也不看凌云志和凌宏志,怒冲冲地迈步便走,心中却焦虑万分——万一前脚离开,凌云志强行进屋搜出龙中堂怎么办?凌宏志这小子似乎也有所怀疑,万一不会出面阻止怎么办? 她正暗自着急,凌云志却愕然一愣,倏然止步,心想:就算我和臭婆娘一块见到父王,不管因何而起,我和她交手总是不对。除非趁她离开时我闯进屋里找出龙中堂,可万一龙中堂真的不在房中,我岂不罪上加罪?再说了,大哥也不一定让我擅自进房啊! 就在凌云志和李竹韵两人同时左右为难之际,凌宏志长叹一声,疾步上前,又拦住了李竹韵,轻声赔笑道:“二姨娘息怒,二姨娘息怒。” 第533章 一览无余 李竹韵一见凌宏志出面阻拦,心中骤然放松,面上却依然色厉内荏,愤怒喝道:“凌宏志,你一次次地偏袒于他,是何道理?” “二姨娘,您听我说。”凌宏志赔笑道:“左右都是云志的错,待会儿我一定如实禀报父王,让父王重重责罚。” “不用了。”李竹韵道:“还指不定谁是谁非呢?说不定最后受罚的是我们娘俩呢。” “二姨娘言重了。”凌宏志恳切道:“别说二姨娘没有出礼,就算二姨娘有什么疏忽,父王也不会责怪的。二姨娘您想,阖府上下,谁不知道父王的性命是您搭救的呢?” “唉!”凌宏志连夸奖带奉承,让李竹韵听着非常受用,轻哼一声,却也触动内心的那份真情,不无伤感道:“人啊,向来只见新人笑,有谁听闻旧人哭?这种陈年旧事,谁会记在心上?” “二姨娘,父王从来没有忘记,也时常对我提起。”凌宏志眼见李竹韵动了真情,又蓦地想起早逝的母亲,顿时无限伤感,情真意切道:“就算不说这些,二姨娘,母妃去得早,二姨娘对孩儿的殷殷呵护,孩儿也是永生不忘。” “唉!宏儿啊,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李竹韵怅然道:“还是等你父王解决完这些烦心事儿再说吧。” “别去打扰父王了,二姨娘。”凌宏志恳求道:“俗话说,家和万事兴。咱们娘几个有点小误会,不算什么大事。可外面那么多人,传扬出去,不管谁是谁非,总会让王府有失体统。” “哥说得对。”凌宏志话音刚落,房间里传出凌蕊志的声音:“娘啊,有道是公私分明,大哥既然一心要搜您的房间,您又何必为难他们呢?” 凌宏志一怔,忽而非常高兴,所有疑问俱都抛到脑后,也无心理会凌蕊志话里的夹枪带棒,急忙大声问道:“蕊儿,你没事儿吧?” “一点皮外伤,死不了的。”凌蕊志没好气道:“大哥,您跟着娘进来搜吧,最好别让那人进来,我看见就恶心,所以不愿出去搭理他。娘啊,大哥完成任务走了,您也好给女儿擦药啊。” 李竹韵不由双眉紧皱,不知凌蕊志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可也不好再做僵持。 无奈之中,她轻叹一声,也不搭理凌宏志和凌云志,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心中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这丫头要干什么?想唬住他们?还是我们争吵之际那家伙趁机溜了?我为何一点没有察觉呢?” 一时间,她面沉似水,沉默不动,凌宏志却以为她暗自生气,不由心中踌躇左右为难,心想:云志心眼小,若不让他看得清楚明白,只怕他总会有点阴影,可蕊儿说不让他进屋,我若让他进屋,蕊儿也必定不高兴;再说了,蕊儿这话若是反着说得呢?我们贸然进去,她和二姨娘也会记恨在心的。 凌宏志前思后虑,正在迟疑,却见凌云志径直走向屋门,不由暗暗吃惊,心中不悦,心想:我和二姨娘还没有动身呢,你着什么急? 他正想出言阻止,又见李竹韵并未说话,不由心中一动,心想:事已至此,那就让他胡作非为吧,让父王训斥一顿,也好长点记性。 李竹韵一看凌宏志好像没有看见一样,心中着急,怒哼一声,拔腿便追。 凌宏志一看李竹韵跟上前去,生怕两人一言不合,再发争执,急忙紧跟两人匆匆走进房门。 进得门来,只见小小的客厅内烛光摇曳,一览无余,简单寒酸的摆放着几个桌椅板凳,别说藏人,连只小耗子也藏不住。 西间屋房门紧闭,东间屋的门却半开半掩。 李竹韵不无嘲讽道:“二位爷,先搜查老身的卧室吧。” “云志,你去二姨娘的房间看看吗?” 凌宏志有些抹不开脸,随口吩咐一声,却见凌云志也真拉的下脸来,铁青着脸,一声不吭,推门便走进东间的屋子。 凌宏志心中甚是不安,看着满脸阴沉的李竹韵,为了缓和一下凝重的尴尬气氛,转脸冲着西间屋轻笑道:“蕊儿,打开门闩了么?哥要进去搜查啦。” “根本就没有上闩。”隔着房门,凌蕊志充满嘲讽的话狠狠怼来:“小妹没有穿衣衫,不能亲自给两位爷请安,还请勿见怪。” “臭丫头。”凌宏志苦笑一下,被怼得无话可说,只好又看向李竹韵,不无调侃地赔笑道:“二姨娘,您回屋盯着点,省得这小子趁火打劫,把您老人家的金银首饰顺手牵羊。” 李竹韵巴不得凌云志在那屋里折腾个底朝天呢,冷哼一声,正要说话,却听凌蕊志又大声喊道:“大哥,您快来搜呗,早点查完,我好早点休息。” “你这丫头。”凌宏志一见李竹韵气得一声不吭,正自尴尬,凌蕊志这话正好给他一个台阶,急忙轻笑应道:“你在屋里休息,还搜查什么?就算龙中堂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招惹你这武功高强的郡主娘娘啊。” “难怪嫂子和你这般恩爱,原来还会口吐莲花。”凌蕊志嘻嘻一笑,话里藏话道:“只是呀,这些花言巧语的本事,以后多在父王面前表现,省得有人背后使坏。” “你这丫头,我不过只说一句,你却唠唠叨叨说一大堆。”凌宏志对刁蛮任性的小妹一直宠爱,也知道小妹和凌云志两人一直不和,对她的话中之意心如明镜却不以为然,错开话题道:“还是赶紧让二姨娘帮你擦药吧,我和你二哥没有抓到盗贼,还要去父王面前受训。” 凌云志在李竹韵的房间里匆匆搜查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依然心有不甘,觉得龙中堂必定躲在凌蕊志的房中。 他刚转回客厅,却听凌宏志不打算搜查西屋,索性装作没听见,随声招呼道:“大哥,我去蕊儿房间看看。” 说话声中,他不等凌宏志回声,径直走向西间。 凌宏志气得脸色一变,心想:云志今天怎么了?就算你母子和二姨娘母女有些不睦,可你我和蕊儿毕竟是亲兄妹啊。蕊儿已经睡下,你这样冒冒失失地闯进去,成何体统? 第534章 同衾共枕 且不说二姨娘和蕊儿的脸上挂不住,就算平民百姓家,也还懂得男女有别,若传扬出去,岂不成为笑柄? 可他还没有来得及出言阻止,却见凌云志已经推门走进西间屋,急忙追到门前,不满劝道:“好了云志,看一眼就算了。” 凌云志依然好像没有听见似的,大踏步走到西间屋的正中央,借着客厅中透进来的一抹烛光,迅速地把整间屋子扫视了一圈。 只见偌大的房间里,一张架子床紧紧贴在后墙上,一圈轻纱帷幔长长地垂落至床帮的边沿,床帮和地面之间还围着一圈严严实实的雕花木板——即便凌蕊志有心把龙中堂藏在床下,一时半会儿的,也难以做到不露痕迹。 除了这张床,前墙窗户底下一堆狼藉,垃圾堆里除了胭脂香粉盒,就是破铜镜桌子腿什么的——果真正如李竹韵所说,凌蕊志练武时不小心砸坏了梳妆台——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凌云志还是第一次走进这座房屋,没想到屋子里居然这样寒酸,眼见没有任何藏身之处,暗自后悔却又心有不甘,顺势又看向门后。 眼见门后依然空空如也,他心中不由咯噔一下,急忙琢磨着如何善后。 可是,他忐忑不安地合计着正想出门,有意无意地又看向架子床,却见凌蕊志早已从蚊帐开门处伸出头来,瞪圆双眼,伸出白嫩嫩的胳膊,抬手一指,狠狠喝道:“滚。” 凌云志迎着凌蕊志愤怒的目光轻蔑一笑,心想:那天在保国寺被大哥所救算你走运,你对我恨之入骨?那好,反正我已经进来,偏不出去,看你能奈我何? 凌蕊志看到凌云志充满挑衅的冷笑,脚下还依旧一动不动,不由更加愤怒,大声喝道:“那天在保国寺没能杀我,现在又来诬陷我和母亲,你到底居心何在?” “哼哼哼!居心何在?”凌云志冷笑一声,反问着走向凌蕊志:“臭丫头,我正想问你呢。你和龙中堂那样罪大恶极的朝廷钦犯打得火热,你到底居心何在?” 凌宏志听到两人争吵,急忙探进头来,一眼看到凌蕊志愤怒地半支起身子,脑袋脖子长长的伸出蚊帐外,伸着白花花的手臂指着凌云志,从手臂到脖颈再到肩膀,几乎裸露了小半个上身,而凌云志居然争吵着靠近过去,顿时怒上心头,厉声喝道:“云志,滚过来。” “大哥。”凌云志心中一凛,脚下微微一顿,回头看了看凌宏志,沉声辩解道:“这张床这么大,靠墙处不知有没有漏洞……” 凌宏志再也按捺不住,心想:这张床不知做成多少年了,四面围板严严实实,难道从前做工的人知道今天有贼闯来提前预留一个大洞?还是蕊儿和二姨娘提前在床背后挖个藏人的洞? 何况,蕊儿赤身露体,仅盖一层薄被,你居然怀疑床下藏人,这不是羞辱蕊儿吗?你们母子依仗父王宠爱,平时欺压二姨娘也就罢了,怎能如此羞辱妹妹? 怒不可遏中,凌宏志不等凌云志说完,愤怒喝住,厉声斥道:“胡说什么?混账东西。” 凌云志还从未见过凌宏志如此暴怒,不禁有些发憷,稍一犹豫,心想: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今日若不能成功,他日必受其害,万一龙中堂那小子真的藏在床下呢? 一念至此,他脑子一热,不管不顾地咬牙道:“大哥,让蕊儿穿衣起床,把床拉出来,看看……” 可他话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凌宏志早已怒发冲冠,一步跨进门来,狠狠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 凌云志猝不及防,被打了一个趔趄,下意识地手掌一抬,正欲还击,却一眼看见凌宏志凌厉的目光,不由心中一寒——他居然有这等凶狠的目光——顿时气馁,满面委屈道:“大哥,你听我……” “滚出去!”凌宏志丝毫不想再听凌云志说话,眼见凌云志稍稍犹豫,紧跟着厉声喝道:“你敢抗命?” “嗨!” 凌云志心有不甘,重重地跺了跺脚,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和凌宏志当面冲突,欲走未走之际,又转身回头,怨恨地盯了凌蕊志一眼,猛然回过身来,大踏步夺门而出。 凌蕊志看着凌云志怒气冲冲闯出门外的背影,双眼瞬间盈满泪水,哽咽道:“大哥,您都看见了吧?” “对不起,蕊儿。你二哥让三姨娘宠坏了。”凌宏志非常愧疚,柔声劝慰道:“你和二姨娘放心,我这就去面见父王,一定还你们个公道。” 说完,凌宏志不等凌蕊志再说什么,转身去追凌云志。 李竹韵却紧跟着追出门来,带着哭声喊道:“宏志,等等我,一块去见王爷。” “妈,还没给我擦药呢。”凌蕊志以为李竹韵当真要追着凌宏志去见王爷,心想:你若走了,万一凌云志杀个回马枪,谁替我遮掩?于是急忙喊道:“给我擦好药,陪您一块去。” 凌宏志闻听李竹韵的哭喊,又是一惊,心想:我去禀告父王,对父王细细说明情况,深更半夜的,父王纵然生气,估计也就对云志喝骂几句。等过了今夜,若无人提及,父王百务缠身,应该不会对家务事放在心上,慢慢也就淡忘了。 何况,二姨娘已经三年多未出小院,如果现在不跟着出去,过了今夜,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再去面见父王。 只要二姨娘不亲自前往,即便蕊儿去向父王诉苦,父王也会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云志已经受罚,应该不会太过在意,也就不会重新责罚云志。 可如果二姨娘和蕊儿现在去父王面前一顿哭嚎,深更半夜闯入刺客,父王正窝着一肚子火,再加上他那火爆脾气,还不把云志打掉一层皮? 于是,他急忙转身回头,拦住李竹韵,赔笑劝道:“二姨娘,照看妹妹要紧。等明儿一早,二姨娘再去面见父王也不迟。” “妈!大哥已经说了,保证替咱们讨回公道,您还不相信大哥吗?” “知道了,死丫头。”李竹韵原本也就是做做样子,眼见凌宏志和凌蕊志先后搭好台阶,急忙就坡下驴,却还故作矜持,犹豫不决道:“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