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感刷满后把男人放养了》 1、第 1 章 被卷进车底的前一刻,秦山还骑着小电驴哼着歌,在脑海中畅想如何享受这个美妙的周末。 下一秒,在车道上行驶的满载钢材的大货车突然一个急转弯儿,车头转过来了,那车厢却因惯性作用听不了话,连带着整车都侧翻过来。正巧在旁的无辜秦山,就这样遭了殃,连痛觉还未曾抵达大脑,便一命呜呼了。 可怜的秦山,忙碌了一周给老板辛勤打工的秦山,买了奶茶挂在车把上、还没来得及嘬上一口的秦山。 对于倒霉的秦山而言,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思维也变得混沌了,自己似乎在突然之中失去了对所有光线与声音的感知,同时一并失去的,还有对身体的控制。 临死前,那失控的货车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刺耳声音,仿佛在一瞬间拉长延伸,又逐渐变淡消逝了。 她的脑子晕晕乎乎的,只略略还有一些意识在活动着: “我的奶茶是不是撒地上了?” …… 不知过了多久,有什么东西在秦山的脑瓜上踢了一脚,她才猛然睁开眼,挣扎着坐起身来。 阳光很刺眼,耳边的声音极为吵闹。秦山晕晕乎乎顺着声音望去,两个光腚的小孩,大概十岁的样子,正鬼叫着扭打在一起。 …等等,什么情况?自己刚刚不是出车祸了吗?按理说应该会被送医院吧,可是医院里怎么会有俩小孩打架?这家长在哪儿呢怎么也不管管…… 秦山正胡思乱想呢,后背又挨了一拳头,给她一下打清醒了。 合着刚才那一脚也是这俩熊孩子的杰作!你们俩打架,怎么拳脚全招呼我身上了?! 心里一边默念“不和小屁孩计较”,一边站起身远离这俩灾神。一抬眼,秦山愣住了。 眼前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山洞。洞口又高又宽,边缘有很多人为打砸过的痕迹,洞室虽不深,却十分宽敞。洞内较深处,有厚实的茅草铺在地上,似乎是用作休息的地方。洞口前是一方规整的平地,有烧火用的灶坑,旁边还有一些骨架。再往外则是浓密的森林,枝繁叶茂,一望无际,只是在某个方向的植被似乎被破坏,倒伏在地上。 …哪里的医院条件这么差啊?原始社会的医院? 地上那堆骨架,支离破碎,还挂着零星的血肉,显得有些可怖。秦山只能勉强分辨出那不是人类的骨骼,可具体是什么动物,她就不知道了。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四肢却显得很稚嫩,小手短腿的看着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 灌木丛中传来沙沙的声音,一个穿着麻布衣服的男子侧身走出,手里抱着一捧果实。秦山悚然发现,这人的双臂极长,抱着东西的样子好像一只螳螂,手臂若是垂下来,大概能触到地面。可他的身形又相当矮,大概和那边打架的熊孩子差不多。 ……真像个迷你的长臂猿。 “我们三宝果然是最乖的,你那两个哥哥怎么又闹起来了?”男人将果子放下,笑眯眯的伸出大长胳膊摸了摸秦山的头,又去把打架的两兄弟拉开。 秦山感觉被抚摸过的那块头皮起了鸡皮疙瘩。 呃,长臂猿也能进化成人类了? 两兄弟分别叫大宝和二宝,见男人过来便住了手,只是眼里还不服气的互相瞪着。男子叹口气:“怎么也不穿好衣服,爸爸一会儿没在家你们就闹成这样,真是不像话。”说着埋头去找被扔在地上的皮裙,给俩孩子围上。 似乎是注意到秦山惊恐的眼神,男子对她安抚道:“三宝,被你哥哥们吓到了?没事的,爸爸在这边呢,一会儿你们母亲也该回来了。” ……不是大哥你谁啊?你这俩孩子岁数不大,个头都比你高比你壮了,说是你亲生的谁信啊! 秦山真的搞不清现状了。难道那辆货车并没有把自己压死,而是一头把自己创飞到了什么深山老林?可是自己怎么变成了个小娃娃,不仅多了俩哥哥,还跳出来一只长臂猿自称是她的便宜老爹? 她灵光一闪,巴掌往脑门上一拍。指定是在做梦呢,这个时候,就该……她伸出手往脸蛋上狠命一拧,梦并没有醒,倒是疼的她眼泪哗哗滚下来了。 秦山颓然瘫在地上,竟然不是做梦。依据多年的看小说经验,自己大抵是穿越了。脸蛋被自己拧的生疼,嘴角抽抽着合不上,口水和眼泪一同往外淌。那长臂猿被她唬一跳,手忙脚乱的想扶她起来,被秦山一手推了个跟头。 秦山疑惑,看看那坐在地上傻眼的长臂猿,又看看自己的爪。这也没使劲儿啊,这便宜爹怎么这么娇弱? 远远传来震天撼地的声音,秦山循声望去,只见有一个身高十几米、宛如小山一般的女性巨人,大开大合的劈开森林向他们跑来。她满脸横肉,头戴一个用长角装饰的维京式头盔,身上披着有些破旧的盔甲和毛皮裙子。长臂猿起身,欣喜道:“孩子们,你们的母亲回来了!” 那女性巨人比树木高得多,手里拖着一只巨大的不知名的猎物,脚步声哐哐的响,如同云层深处的闷雷一般。她将猎物扔在地上,震得土地都抖了抖,秦山感觉自己整个人也抖了抖。 “亲爱的。”长臂猿甜甜的喊着,向女巨人伸出双臂,女巨人的脸上露出一个奇怪到有些瘆人的笑容,她虽然扬起嘴角呲出牙齿,眉毛和腮帮子却挤在一起。秦山猜测这个表情大概意味着幸福和爱意——因为女巨人用双手捧起了长臂猿,像抱着洋娃娃一样把他抱在怀里,还撅着嘴要亲亲长臂猿娇羞的脸。 此画面着实有些震撼,秦山的表情已经彻底绷不住了。 …… 过了一段时间,秦山才勉强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女巨人维娜是她的母亲,那个长臂猿是她的父亲亨利,两个孪生兄弟是她的哥哥。 ……什么乱七八糟的家族啊。 亨利除了手臂极长以外,与秦山原本世界里的男性体型没什么不同。据说他本来属于一个什么长臂族的部落,与维娜相识后就一起私奔了。 妻子身高十几米,丈夫才不到两米。你俩能走到一起也是不容易…… 别人穿越,不是穿去什么宫廷王府大宅院,要不就穿成绝世美人或者高贵才女,怎么偏偏自己穿过来了住山洞啃腥肉啊!不仅如此,这身体还是巨人族和长臂族的混血,虽然她没有继承父亲那长臂猿的基因,只是以后自己这体型,怕是小不了。 秦山望着母亲那山一般的身姿,不由得泪目。 胃口大,应该是巨人族刻在基因里的特点。秦山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吃下和自己身体一般大的肉。母亲维娜并没有过多的烹饪技巧,父亲亨利也是如此。猎物开膛破肚后架在篝火上熏烤,熟了就吃。秦山的舌头最初是拒绝的,她便只捡些森林里的水果吃。当天半夜她被哥哥大宝的惨叫声惊醒,才发现自己口水横流的嘴巴狠狠咬在大宝的肩膀上,差点就给他啃个窟窿出来。 然后她就屈服了。 饥饿,比死亡更加令人难以面对。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她们这一家五口就这样住在山脚下的洞穴里。白日里母亲去打猎,父亲在家照顾孩子。这种原始的生活虽让秦山难以忍受,渐渐的日子却也这么过下来了。 在一天一天长大的日子里,秦山学会了不少在森林里生存的技巧——因为总被两个熊哥哥带着去森林里乱窜。她发现这片森林其实坐落在一个小岛上。站在沙滩上眺望,可以看到不远处也存在着一些小岛,这些小岛的附近大概还有一片面积较大的陆地,只是海面上常常笼罩着薄薄的海雾,秦山看不太清。 时间慢慢过去,秦山十二岁了。大概是巨人的血脉作用,她的身体长得相当结实,某次被体长七八米的巨大野猪创飞了几十米远,她拍拍屁股又活蹦乱跳了。力量也增长的极为迅速,四五岁时还被哥哥摁在地上揍的她,现在已经能把两个哥哥揍得屁滚尿流。 甚至有一次,母亲开玩笑要和她摔跤,她一下把母亲摔了个大马趴。当时她傻了,围观的父亲和哥哥们傻了,坐在地上的母亲也傻了。 但是母亲的眼里很快涌出了欣慰的泪水,她一把将秦山揽进怀里:“我的三宝长大了,有出息了!”秦山好悬没被母亲的怀抱憋死,又听见母亲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我的娃儿一定差不了!和谁比也差不了!” 很快秦山就打遍森林无敌手了,森林里的什么野猪狮子见了她都飞着跑。秦山相当之满意:这才是穿越女该有的待遇!虽然技能加点都加在蛮力上了,但是拳头硬才是硬道理! 只是她一直想做个木筏子去周围的小岛看看,母亲却不让。 这天秦山一如既往地在森林里乱逛,随便扯几个果子扔进嘴里尝尝滋味。她的视线很快被一棵参天大树吸引了,这棵树大概有三四个母亲那样高,不知道在这里生长了多少年,一直郁郁葱葱,可是最近却枝叶凋零,无端枯萎了。 粗壮的树干中央,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深深的树洞,被其他树木的枝叶遮掩着,之前竟然从未发现。秦山好奇的攀上去,双手扒住树洞两侧一掰,便将干枯的树皮扒了下来。只见树洞中寄生了不知名的藤蔓,墨绿色的枝蔓虬结处,生着一枚黑色的果子。这果实表面长着怪异的纹路,莫名让秦山感到有些熟悉。 秦山将果子摘下,果实与藤蔓分离的瞬间,原本生机勃勃的枝条便肉眼可见的枯萎倒伏下去。 多少有些诡异了,秦山哆哆嗦嗦从树上跳下来,捏着果子一溜烟奔回了家。 母亲不在家,只有父亲亨利在缝皮裙子。原本身材矮小的他,埋在皮毛堆里,就显得更加娇小了。秦山把果子举到亨利眼前,还没等她说话,亨利就惊讶的笑了:“欸呦喂,三宝你上哪里搞了个恶魔果实啊,这东西可是罕见呢。” 秦山都结巴了:“你,你说这是什么?什么果实?” “恶魔果实啊,”父亲对她做了个鬼脸,“据说这种果实是恶魔的化身,吃下后会获得恶魔的力量,但同时也会被大海厌弃,变成不会游泳的旱鸭子。” 亨利边说边细细打量这黑果子,肯定的点点头:“应该是恶魔果实没错了。我小时候在部落里见过,虽然和这枚颜色大小都不同,但是这怪异的纹路确实如出一辙的。” 秦山只觉得天旋地转。这、这不是海贼王里的设定吗?!难道她穿越过来生活了五六年的世界,竟然是海贼王?! 亨利没注意到她的表情,还在笑呵呵的说:“怎么,我们三宝也想成为恶魔果实能力者吗?可是三宝已经这么厉害了,以后不会游泳可怎么办呢,掉水里爸爸我也拉不动你……” 然后他就看见自家闺女已经把那枚小果子吞进嘴巴里了。 亨利:“……” …… 晚上维娜带着两个儿子打猎回家,自家丈夫却不见了,只有一条腰身粗壮、浑身长满羽毛的大蛇盘踞在家里。维娜还以为丈夫被蛇吃了,眼泪狂飙,举起手中的木棒就要捶死这蛇。 “维娜!我在这里!” 听见丈夫的声音,维娜手下一顿,扭头看见亨利从旁边跑出来。他嘴里还大喊着:“快住手啊啊那是咱的三宝!!” 那硕大狰狞的蛇头转过来,泛着绿光的金色瞳孔里含着一包泪水,委委屈屈的喊了声妈。 维娜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大宝二宝赶紧把她手里木棒接住了。虽然自家妹妹皮糙肉厚,但是被砸一下也是不好受的。 秦山变成蛇后一个月才弄明白怎么变回人。这期间母亲为了惩罚她乱吃东西,不许她进洞睡觉,刮风下雨也不行。秦山含泪咬着小手绢,把自己盘成一大坨。 自己当时确实太激动了。毕竟追了十几年的海贼王,她从小学开始就在看,到她大学毕业上班了还没完结。谁童年时候没幻想过吃个恶魔果实,变成能力者?当时她的手一直在抖,然后一个手滑……就把恶魔果实滑进嘴里了,她还没尝尝到底有多难吃,就咽下去了。 再然后……她就变成蛇了。 好孩子请勿模仿,不要随地乱捡东西吃。 2、第 2 章 恶魔果实这东西,不仅神秘,还比想象中要更加「智能」。 比如,她一吃进肚子里,就能意识到自己到底吃的是什么果实,大概会有什么能力。 「动物系·蛇蛇果实·幻想种·羽蛇神形态」 这一长串的名词出现在秦山脑子里的时候,秦山激动的大气都不敢喘了。 她上辈子开盲盒总开出来重复款,原来运气是被这辈子借走了? 这指定是个超级隐藏款。 细细观察自己,虽然大体上像一条七八米长的蛇,可外表却不是光滑的鳞片,而是被坚硬的羽毛所覆盖,羽毛呈棕黄色,在光线下闪烁着墨绿色的光芒。蛇身靠上的背部还并列生着两块鼓包,碰到了痒痒的。 传说中的羽蛇神在神话里的形象是个肋生双翅、体被羽毛的巨蛇。所以她背后的这两个鼓包,以后会变成翅膀吗? 秦山不禁有些发愁。 别说怎么长翅膀了,她连怎么变回人都没弄明白…… 变成蛇的这一个月里,秦山饿了,就追着森林里的野兽啃,困了,便就地盘起来睡觉。除了偶尔需要把消化不了的皮毛骨头吐出来,可以说她过的是相当无忧无虑。 吃饱肚子躺在地上消化的时候,秦山也会顺便努力回忆海贼王的剧情。只可惜时间有些久远,很多设定和角色她都记不太清了,不过关于巨人族还是隐约有些印象的。这具身体的母亲是巨人族,可是那巨人王国又在哪里?她穿越过来已经六年了,可是除了家人外,再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这座小岛上只生活他们一家五口。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剧情发展到哪一步了呢?路飞出海了吗? 秦山叹口气,想翻个身却滚了半天翻不动。她虽然不知道海对岸的陆地上有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那应该有人类活动的聚落。现在她想要出海,想要和剧情中的角色相遇,最好还是找个船队跟着走,运气好也许会碰上。 她朝海面望去,淡淡的雾气依然笼罩,海对岸陆地的轮廓忽隐忽现。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那边看一看呢? …… 终于在秦山十四岁这年,母亲维娜带着她和两个哥哥,爬到了小岛海拔最高的山上。今日的风很大,阳光明媚,海面上的雾气消散了一些。站在小岛的最高点,秦山可以看到海那边陆地的边缘,植被,以及高大的城墙。 她心中一喜:果然有聚落!看上去文明程度还挺高的嘛。 “那里是我的故乡,艾尔巴夫王国,也是每一个巨人族永远的故乡,”维娜轻轻的说,“王城东侧的战士村,是我出生的地方,但是村子现在已经消失了。在冬至日禁食节的期间,村子被一个有着小女孩外表的恶魔毁灭,首领也重伤去世了。” 这剧情相当熟悉啊,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bigmom」夏洛特·玲玲的事迹吧。秦山竖起耳朵仔细听。 “后来我成为海贼,和族人们一同在海上闯荡,遇到了你们的父亲。”维娜的眼里流露出温柔,慢慢回忆着,“我和亨利相爱,想要同他结婚,便放弃了战士的荣耀,离开了相伴三十年的海洋,回到了故乡附近的小岛上定居。” “可是母亲,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故乡,而是留在荒岛呢?”秦山问。 维娜用宽大的手掌抹了抹脸,她闷闷的声音从手掌下传来:“一条船上的伙伴兄弟,本应当同生死,共命运。我却不顾伙伴们的挽留,中途退出,不再作为一个战士去冒险。艾尔巴夫神不会原谅一个懦夫……回到家乡的不久后,我得知当时的海贼团解散了,兄弟们大多葬身在了新世界的某片海域。我便再无颜面回到故乡了……” 她似乎落泪了,但是很快她又振奋起来,冲孩子们笑道:“不过,我从未后悔与你们的父亲结婚。” 维娜双臂一张,将她的三个孩子搂进怀里,“如今你们都长大了,我不会再阻止你们去探索外面的世界了。”她咧嘴一笑,“想出海的人,自己想办法,我可不会给你们船。” …… 晚上,秦山和她的两个哥哥紧锣密鼓的召开了「出海大冒险·绝密作战会议」。 得知两个哥哥已经背着她偷偷出海好几次了,秦山气了个仰倒,一个劲儿用脚踹他俩。 “没办法,谁让你当时还小。后来你吃了恶魔果实变成了旱鸭子,我俩就更不可能带着你这个拖油瓶了。”大宝耸耸肩,躲开秦山的无影脚,“虽然我们坐着木筏子下海了好几次,可是每次都是在差一点的时候被母亲揍回来了。” “是啊,母亲游泳速度可太快了,我俩怎么划船也逃不掉,简直就是魔鬼。”二宝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景象,打了个哆嗦。“上次我俩都到海中央了,看见海面下有黑影,还以为是什么海兽。没想到母亲破水而出,一拳头就把小船给打了稀巴烂。” 秦山清清嗓子:“现在母亲已经同意我们出海了,咱们三兄妹也是时候去王国那边看看了,运气好的话没准儿还能找个船队一起出航。” “谁要和你一起走?”大宝不屑道,“我俩都成年了,你还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我俩才不带你!” “你说得对,但是…”秦山微笑着举起拳头,“…你俩打不过我。” 第二天,两个被揍成猪头的兄弟就领着秦山来到了他们藏小船的位置。虽说是小船,但毕竟要承载两个五六米高的混血巨人,现在又要多加一个秦山,三兄妹就忙着加固扩建,收集淡水和食物,为出海做准备。 出海那天,天气晴朗,海雾淡淡的。坐在船上的秦山一边划船一边回头望,她看见母亲怀里抱着父亲站在山上,远远地向他们招手,秦山不免有些伤感。正想掉几滴眼泪下来,两个哥哥却大笑着做鬼脸:“这个老太婆!终于不用忍受她的拳头了——” 山上的维娜大怒,当即举起一块巨石向他们扔来,三兄妹大骇,手忙脚乱的划船。巨石落在了小船附近,激起的波涛有几十米高,几乎要掀翻小船。 “两个,笨蛋!!”旱鸭子的秦山紧抱着船帮,咬牙切齿道:“都怪你们啊啊啊——” …… 划船两天后,三兄妹终于有惊无险的登陆了这片巨人族的土地。 艾尔巴夫王城位于岛的正中央,居高临下,王城外散布着一些村落。远远望去,淡黄色的王城墙上,隐约能看到巡逻的士兵身影。 秦山和哥哥们激动坏了:从小到大只见过父母,今天终于见到别的活人了! 还没进村子,仨兄妹就被几个高大的巨人拦住了。这里的巨人都和母亲一样,身高超过十五米。作为巨人族和长臂族的混血,大宝二宝身高才六米左右,更别提只有十四岁的秦山了,在真正的巨人面前,他们就像小狗小猫一样。 “陌生的面孔,”一个红发巨人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孩子?为什么要到艾尔巴夫来?” 大宝二宝从小没见过生人,这时有点怂。秦山连忙开口道:“我们的母亲是维娜,原本居住在那边的小岛上。我们三个想要出海,所以来到了这里。” “维娜?”一个坐在树荫下剔牙的巨人走过来,“难道是德尔西·维娜?她还活着?” “我听说她和异族人结了婚,连海贼也不当了,原来是找了个小岛,金盆洗手了啊!”红发巨人哈哈大笑,“这样一看,你们几个长得确实有些像她。” 村里的几个巨人都围过来了。 “噢噢,这是维娜的娃儿?” “个头真矮啊,你们还长不长了?” “维娜是谁来着,这名字有点耳熟……”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秦山有点尴尬,母亲没说过她的姓氏,也没给三个孩子取过正经名字,平日里都是喊大宝二宝三宝。这种需要自我介绍的场合,说自己叫三宝真的会很羞耻…… 好在这个羞耻的担子被大宝接过去了。 几个巨人很高兴地引着他们进村。红发巨人名叫科威特,据他所说自己还教过维娜格斗技术,算是维娜的师傅。 大宝二宝一听就来劲儿了,缠着科威特让他教几招。科威特呲牙一乐,迎着俩孩子期待的眼神,拉过旁边一个巨人就扭打起来。 顿时尘土飞扬,大宝二宝亮着眼睛加油助威,别的巨人也都凑过来,又是挑拨又是叫好。中央这两个巨人倒是越打越火热了。 真的是,相当热血啊……秦山无奈,远离这帮疯狂的家伙。她有些饿了,四处张望,正巧不远处屋子里有个女性巨人在向她招手,她就颠儿颠儿过去了。 “小姑娘,饿了吧。”女巨人直接往她手里塞了一根硕大的烤羊后腿,“你和我儿子一样,肚子一饿了,脑袋就到处晃悠着找吃的。” 秦山口水立马就下来了,狼吞虎咽道:“太,太感谢你了!” “慢点吃,这里还有肉汤。” 怎么会这么香?!秦山的眼泪都要下来了,比母亲烤的干巴巴的肉好吃太多了! …… 秦山和两个哥哥在村里逗留了几日,便向科威特询问是否有船队可以出海。 “往来的商船倒是很多,只是那些大多是外乡人来做生意的。”科威特思索道,“虽然你们身形不比正常巨人,可是对于矮小的外族人而言,还是有些庞大的。他们向来不太喜欢让巨人们搭乘。” “谁要搭商船,我们以后要当海贼,当然要上海贼船!”大宝一脸不屑。 科威特笑了:“上个月,村里有几个年轻人和你们一样,结伴出海做海贼了。如果你们早来些,还能和他们一起呢。” “那现在村里还有没有海贼准备出海呢?” “我倒是没有听说呢,”科威特指了指西南方,“不过港口就在那个方向,也不远,你们可以多留意一下。” 独自出海,秦山是不敢的。这里地处新世界,海洋气象变幻莫测,她又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旱鸭子,也没有路飞钻进木桶里漂流的胆量和运气,还是老老实实跟着有经验的船队比较好。 至于两个哥哥,虽然打架打不过她,却一直嫌她年纪小,把她当作拖油瓶。出海的事情总是背着她讨论,估计想找个机会撇下她。 拜托!算上前世的年纪,她比他俩加起来都大好不好! 一时半刻找不到合适的船队出海,兄妹三人就先在村里住下了。 艾尔巴夫作为巨人的故乡,村里和城镇上到处设有占地广阔的角斗场,供生性好斗的巨人们摔跤比拼。在巨人血脉的影响下,三兄妹也成了角斗场的常客。 对于秦山而言,她身材相对娇小灵活,但本身在力量方面比一般巨人还要强些,再加上恶魔果实大大增强了她的身体素质,很快她就在角斗场上拼得了一席之地。 不过大宝二宝倒没有她的那种蛮力了,虽然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但随着战斗经验的积累,也不至于让自己被揍得太惨。 这天秦山又在角斗场上,她瞅准时机化为蛇身,利用对手挥拳的惯性缠上他的脖子,用力一勒一拽,便将对手甩出了圈外。 “好样的!小妹妹!”围观的巨人们欢呼起来,击掌叫好。 秦山潇洒地一甩头:“下一个。” 完蛋,她真的要爱死这种嚣张的感觉了。 “喂,那个谁,就是场上的那个矮个子小丫头!说你呢!”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秦山顿时僵住了。 系着围裙的大叔,提着平底锅飞奔过来的样子,堪称一个凶神恶煞。 “你不准再赊账了!今天必须给我结清!” ……没办法,人总是要吃饭的吗。鉴于自己啥也不会,她只好和哥哥们一起在码头上找了个搬运工的工作。可惜和她蛮力一样巨大的是她的胃口,挣的钱还没吃得多,便只好不断地赊账。虽然也可以去周边的森林里打猎,可是就凭三兄妹那继承自父母的烹饪技术……秦山真是一口也吃不下去。 吃过了正经厨师做的饭菜后,谁还会想吃那些干巴巴的烤肉啊! 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3、第 3 章 秦山十六岁了,来到艾尔巴夫也快两年了,中间她还回家看望过父母几次。 在三兄妹的强烈要求下,母亲维娜终于开始正视给孩子取名的问题了。可惜她和丈夫的文化水平着实不敢恭维,两人连自己的姓名也不会写,差点就给三兄妹取了「大虎、二虎、三丫」这种名字。 基本上跟「大宝、二宝、三宝」没什么区别就是了。 “够了。”忍无可忍的秦山一拍大腿,“我给自己取名字好不好?以后你们就叫我秦山吧。” 取一个和前世相同的名字,是她的私心。 幸运的是,大喜过望的父母立刻同意了这个提议。顺便根据末尾的谐音,给大宝二宝取了「秦达、秦尔」的名字。 虽然槽点很多,但德尔西·秦山,以后就是她的正式名字了。 尽管港口一直没有合适的船可供出海,秦山也经常关注着报纸。她迫切的想知道现在剧情进行到哪里了,也期望从报纸和悬赏令上看到熟悉的名字。 可惜的是,报纸上的人物她都不认识。 路飞啊路飞,你还没出海吗? 从送报鸟那里购买一份今日报纸,她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展开报纸阅读。 “嗯…海军里出现了两个恐怖的新人,被人称为怪物呢……” 目光扫过“萨卡斯基”和“波鲁萨利诺”两个名字停顿了一下,怎么有些眼熟…… 秦山猛烈地咳嗽起来,口中的面包也掉地上了。 这,这好像是海军的上将吧?!赤犬和黄猿?!他们怎么成了“二十余岁的怪物新人”了?这这这不对吧?? 漫画里他们都有五十岁了吧?那今年,今年是哪一年啊!? 秦山瘫坐在椅子上,脑子里突突地过着剧情。 也就是说,大约三十年后,路飞才会出海,主角团才会陆续登场…… 这边秦山还在因为主角团大多没有出生而失落,下一刻,相识的港口熟人又告诉了她一个气炸肺的消息。 她的两个傻瓜哥哥,背着她和别人组成了海贼团,昨日天还没亮就扬帆出海了。 ……忍不了了!这两个混蛋又把她给扔下了!她也要出海!立即出海!这种不能去海上冒险的日子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经过七天七夜的蹲守观察,她物色了一艘建构精良,经验丰富的商船,此后就每天缠着船长捎上她一起出海。 先是承诺负责船只的保卫工作,又立下了绝不进厨房偷吃的誓言,最终还是苦苦恳求了很久,才获得船长大人的同意。 “说好了!只载你到下一座岛!”船长怒目切齿道,“我做的是经商的买卖,又不是什么载客的观光游轮!何况你还出不起钱!” 没办法,秦山靠打工挣得钱都拿来吃饭了,根本攒不下来。船长身高两米有余,在一般人类中还显得高大威猛,却也只到秦山的肚脐。无论他脸上表情多么凶神恶煞,秦山只会摸摸他的头:“好了,好了,不要这么凶嘛。” 船长眼里要喷出火了。 和艾尔巴夫村里的朋友们告别后,秦山终于出海了。 这一路上的海贼骚扰不少,却都是些小毛贼,弱的出乎秦山的意料,几下功夫就能收拾干净。大概是因为罗杰还没有被处刑,海贼盛行的时代未曾到来吧。 她的表现还算不错,一同战斗的保卫员们对她赞不绝口,连船长的表情都和缓多了,对她半夜去厨房偷吃的事情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真的不是她要食,真的饿的受不了哇……谁让她个头大又吃得多,船上根本没有余力去为她准备足够的食物,因此她每天除了收拾海贼就是坐在甲板上钓鱼。钓到鱼就直接变成蛇身一口吞了,鱼刺都不用吐,强大的胃酸会解决一切。 这样能免去烹饪的步骤,可以快速填饱肚子,就是打嗝都是鱼腥臭味。时间久了,真的会怀念正常人的饭菜……偷吃一点,就一点点,再来一点…… 船只途经了很多小岛,基本都有停留,补充淡水和物资。看在秦山还算乖巧卖力(偷吃除外)的份儿上,刀子嘴豆腐心的船长允许她多搭乘一段时间。 几个月后,他们到达了此次航行的终点站,是一座物产极为丰富的秋岛。岛屿面积广大,由一个实力强横的大国统治。这里城镇兴盛,贸易繁华,他们的商船将在这里交易货物,停留数月后便会返程,再次前往艾尔巴夫的方向。因此秦山在此地和他们分别了。 出海是出来了,可是她要怎么做才能成为海贼呢?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没遇到这种机会。 烧杀劫掠无恶不作?不不不她可是个好好青年。 故意挑衅与海军作对?这个,似乎也不太明智…… 重要的是,她没有伙伴可以组成海贼团,也没有船,就算抢到船她也不会开,更何况她还不会应对「伟大航线」上的各种天气和海相。 啊,真完蛋。头脑一热就要出海当海贼什么的,果然是白痴才做得出来的事情。 白痴秦山,垂头丧气地又在港口找了个搬运工的工作。 那怎么办,要不要加入某个海贼团?现在活跃在海上的海贼团,日后数得上名的基本上都成为「四皇」了,她一个只有蛮力的笨蛋,真的能加入这些大人物的海贼团吗? 而现在那些不出名的海贼团,等路飞主角团登场的时候,估计不是已经解散了,就是变成炮灰了。加入那些海贼团,可算不上明智。 扛着大麻袋的秦山悲哀地叹气。 工资依旧抵不上饭钱的秦山,每天都饿得眼前发晕,只好在深夜一头冲进山林里,变成蛇身到处捕猎。 羽蛇形态下的她更擅长在夜晚中行动,猎物的一呼一吸都能看得很清楚。 不过今晚的山林里,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比如眼前这头野猪顽固到了极点,秦山死死追了一小时,才把那梦寐以求的猪肉吞进嘴里。那头猪临死前还在她鼻子上蹬了一蹄子。 秦山吐出蛇信子来舔舔鼻子,眯着眼睛准备找个清静地方慢慢消化了,一抬头才发现自己闯进了别人家的营地里。 ……谁家好人会在深山老林里扎营啊。 事实上,这帮家伙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嘛嘛嘛嘛!这是蛇还是鸟?好一头奇珍异兽啊!” 女子的猖狂笑声惊飞了森林里的鸟群,它们拍打着翅膀飞走了,而秦山此时也恨不得立刻长出一对翅膀来飞走算了。 粉红色的长发,头戴海贼帽,还有那庞大的身躯—— 在那女子身后,停泊在海湾里的船只正在欢快地唱歌。 ……这绝对是未来四皇之一的「bigmom」吧! 一想起此人爱好收集奇兽的兴趣,秦山便头皮发麻:现在的她,作为一条通体覆盖着鸟羽的大蛇,似乎也在bigmom的收集范围内吧…… 倒也顾不上什么了,秦山连忙硬着头皮变回人型,正想解释自己其实是人类,却被硕大而沉重的肚子拖住了脚步。 低头一看,秦山不禁一阵绝望。刚吞下猎物的她还没开始消化,被撑起来的肚皮上依稀还能看出那只野猪愤怒的脸部轮廓。 啊,今晚确实吃的有点多了。 营地里,原本围着篝火吃饭的众人齐齐站了起来,人数不少,年纪从十几岁到几岁不等,看来这些就是bigmom的子女们了吧。这女人,是怎么做到一边拼事业,一边生这么多孩子的啊…… 留意到一个身影,秦山顿住了。 闪烁的篝火前,有一名高大的青年男子。他围着厚厚的粗围巾,被遮住的半张脸上还显得有些青涩,但那阴沉的眼神却像深海里嗅到血腥的鲨鱼。他几步上前来,站在bigmom身后一侧,右掌好似融化一般,缓缓露出一点反着火光的利刃。 这个人是…… 他不着痕迹地挡在那些年纪尚小的孩子面前,名为「土龙」的三叉戟已经在掌中浮现,只要眼前的可疑角色敢有任何举动,他都会毫不留情地贯穿其心脏。 ……虽然对方的肚皮撑得这样大,不太好确认心脏的位置就是了。 秦山突然觉得呼吸困难,她嘴巴张了又张,喉咙里发出几道难以分辨的激动气音。 那边bigmom显得有些不满:“什么嘛,原来是吃了恶魔果实的家伙,肚子里这是什么?难道是怀孕了?怎么看着像头猪……” 她又开心起来:“蛇和鸟的混血,能生下小猪崽?果然是奇珍异兽吧!” “妈妈,请先等一下,”身材消瘦、吐着一根长舌头的佩罗斯佩罗提醒道:“这个家伙居然能找到我们的据点……绝对不能放过她,这也许是海军的探子。” 秦山晃了晃神,目光里只剩下那个戴着围巾的皱眉男子,她剧烈地喘气,因为担心心脏太激动而用手捂住胸口。 仿佛瞬间找到了人生意义一般,她脸上的表情是又哭又笑,颤抖的嘴唇无法再保持正常的弧度。秦山拖着大肚子,在众人奇异的视线里一步步向前,直到站在卡塔库栗的面前,迎上男人打量的目光。 映着火光的三叉戟抵在她的脖子上,刺进了皮肤,有血珠顺着利刃滚下来。 秦山哆嗦着伸出手,顺着三叉戟的长柄慢慢下滑,于是她抚摸到那只粗糙而掌握着她性命的手。 不知是否是错觉,肌肤相触的刹那间,那人似乎愣了一下。 秦山感觉自己几乎要失去一切言语,她的声带绷得紧紧的,但最终她还是说出来了。 “……请和我结婚。” 4、第 4 章 对于卡塔库栗而言,今天本该是平和的一天。 「bigmom海贼团」刚刚进行完一次远途剿灭行动,消灭掉反叛者的他们启程返回根据地,途中在某个大型岛屿停留下来补充物资。 为了不惊动岛上的海军,他们煞费苦心地寻得了一处隐藏在茂密森林里的海湾,准备休整一晚便继续上路。 然后他们的营地里就窜进来一头肮脏疲惫的大野猪,紧接着一条同样肮脏但兴奋不已的巨蛇跟着窜进来,一口把那野猪吞下肚去。 哪怕是隔着一层蛇肚皮,卡塔库栗都能清楚地看到濒死的野猪踢腾它蹄子的模样。 再后面的事情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先是妈妈刺耳夸张的大笑冲进了耳膜,紧接着身后的兄弟姐妹们也噗嗤噗嗤地哄笑起来,尤其数佩罗斯佩罗的笑声最令人恼火。 他眯起眼睛,手里的三叉戟又往前送了送。然而这挺着大肚子的女人眼睛亮的吓人,她不顾刀刃已经在脖子上划开一道血口,反倒是龇牙咧嘴地冲他挤了挤右眼,坦然地将脑袋的重量靠在三叉戟上。 ……她不会以为自己在抛媚眼吧? “喂,你就是这样对待追求者的?这简直——” 佩罗斯佩罗笑得舌头都抽搐起来,一巴掌拍在卡塔库栗的右臂上,三叉戟在这动作下一滑,将女人脖子上的口子又豁得大了些,血液终于畅畅快快地喷出来了。 女人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变得更哀怨了,仿佛是个被丈夫抛弃的妻子。她委委屈屈地将脑袋从三叉戟上缩回去,手忙脚乱地捂住脖子:“老公,你先别杀我啊……” “嘛哈哈哈——嘛哈哈哈!!” bigmom乐不可支地坐下来:“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子求取我的亲儿子!你的胆子简直比肚子还要大嘛!” “如果遇见心爱的男人却不能把他搞到手,那我这辈子差不多也算白活了。” 包扎好伤口的秦山,连说话都变得流利起来。 “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呃,我的意思是说见过你们的通缉令。我的名字是秦山,虽然现在只是个无名小卒,但请让我加入你们,和这个人结婚吧!” 秦山双掌合十,低头哀求,又抬起头问道:“……你应该还没把他许配给别人吧?” 卡塔库栗脸色黑了,他听见身后的妹妹们的叫骂声:“你算什么东西,也想嫁给卡塔库栗哥哥?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然而卡塔库栗只觉得这件事荒诞得离谱,不论是这个家伙的巨大肚子和她莫名其妙的出场方式,抑或是从她嘴里吐出的任何一句话——都让他感到恼火不已。 bigmom脸上的笑容未曾改变,眼神却已经冷下来。她缓缓地将头探过来,熊熊篝火在她身后跳跃着,将巨大的阴影投在秦山的脸上。 “……既然知道我们是什么人,还敢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你不会以为自己还能全身而退吧?” 秦山慢吞吞吐出一口气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疯,但是一见到喜欢的角色她就忍不住了。夏洛特家的次子,卡塔库栗一直是她漫长追番过程中最喜欢的角色。在得知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她的确也曾幻想过二次元的角色活生生站在眼前会是什么模样,然而…… 谁能想到这个男人,脱离了尾田的画稿后,居然还是这么帅?! 秦山又觉得自己有点呼吸困难了。 把海男人搞到手,应该是每一个穿越女的特权吧? 现在她必须立刻马上行使这个特权! 如果不能把卡塔库栗搞到手,那么她的一些,就是比如说她的容貌身材(虽然很一般),她的社交礼仪(几乎为零),还有美好的性格与高尚的品格(这点需要存疑),甚至灵魂都会被彻底毁灭了! 那她活着干嘛?难道要和路飞那小子一起探索「伟大航路」的尽头吗? ……好吧,这个提议其实也很具有诱惑力。 bigmom在漫画里喊着「灵魂咒语」取走他人性命的模样,秦山记得很清楚。此时此地她站在bigmom面前,说不怕那是假的。 她咬着牙,猛地将脖子抻高了——差点让伤口再次崩开——不闪不避地直直迎上bigmom的视线:“我是认真的……哪怕今天你们要把我大卸八块,我也一定会拼命逃跑,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再次回来——我生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和卡塔库栗结婚!” 然后她就咬到舌头了,恨不得立时把头埋进地里。 啊,中二魂大爆发,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居然也能说出来耶……人的潜能真是无限耶……这下她的羞耻黑历史也变得无限漫长了耶……要不bigmom现在就对她喊出那句「灵魂咒语」,取走她的全部寿命吧……啊,真不想活了……好羞耻…… 旁边传来咣当一声,啊,卡塔库栗手里的三叉戟怎么掉地上了?呜哇,这个表情,他一定气疯了吧?脸红脖子粗的,他一定把这个当作奇耻大辱了吧……也许下一刻就会被他揍飞出去?或者被bigmom的海贼帽长剑割下脑袋来?……不管怎么样也好,快来个人终结这羞耻的一刻吧! 然而bigmom哈哈大笑起来。 “好吧,你倒是有种!不过你说的没错——遇见心爱的男人,却不把他搞到手——那简直也太失败了!” 秦山还没从羞耻的状态里走出来,便听见bigmom继续道:“我可以不杀你。” 卡塔库栗一瞬间脸色变得铁青,他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可以想象到围巾下又会是一副怎样狰狞的面容。 “妈妈,这太荒谬了……” 话说一半,bigmom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这是我珍爱的儿子,今年刚成年,他应该为我带来一场完美的政治联姻……然而你是什么人?怎么敢向他求婚?你想加入我们,就要献上你的诚意!你想要和他结婚,就要展现你的实力!夏洛特家族绝对不会容纳一个没用的废物……” 秦山放下捂住脸的手掌:“……你要让他和谁结婚?” “虽然这与你无关——你目前倒是可以安心,我还没确定好这个选择……”bigmom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不过,很快就不会这样了,也许就在这一年内?我是个很容易做决定的女人呢……” 身旁的兄弟姐妹们小声议论着,更多是在嘲笑这个不知死活的大肚子女人。 卡塔库栗弯下腰,捡起他的三叉戟,将其收回进掌心内。 作为一个具有独立思考意识的个体,无论是男性或者女性,在听到亲生母亲像交易一样、毫不避讳地谈论自己的婚姻时,内心会是什么感受呢? 他没有继续将注意力放在母亲那边,只是在篝火前再次坐下。 母亲这个血亲,像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大山,牢牢地将所有子女的自由压在了山下。他们没有任何能力去反抗,也没有任何办法去拒绝。 他见过所有弟弟妹妹的父亲,唯独没见过自己的父亲。 在他们三胞胎出生后,齐声放出第一声哭泣时,他们的血缘父亲就被母亲抛弃了。 从此他们对母亲唯命是从。 他今年成年了,但他的脑海里,从未浮现过任何青春期的男生脑子里会冒出来的绮思。 哪怕被众多妹妹所崇拜,他也只是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完美的哥哥,从而保护好他的家人。 可是今天,却有个吞下了一整头猪的女人,挺着她那被撑得溜圆的肚子,对他说了这么一通莫名其妙的话。 真是滑稽可笑到了极点。 他用手背蹭了一下额头,抹去了从女人脖子上喷出来的血迹。 年长他一岁的姐姐,她的婚姻给母亲带来了一座小岛。此外较为年长的几个妹妹,虽然都还没成年,却也陆续被母亲订下了婚约。 母亲正在着手准备佩罗斯哥哥的婚约,他知道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他本应该愤怒的:无论妈妈要如何安排他的婚姻,那也不是一件可以由外人来置喙的事情。 愤怒也的确冲进了他的大脑,然而愤怒的尾调后面,却有一丝控制不住的希冀。 ——如果就这么随便找人结了婚,是不是也算得上对母亲的一次小小反抗了呢? 卡塔库栗斜斜的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却被她正好逮到,冲他又挤了挤眼。卡塔库栗翻着白眼收回目光。 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罢了。 ……没有任何人能够挑战妈妈的权威。 “我会向你证明的。” 女子轻笑的声音响起。 “我会成为强大的海贼,到时候,你将不得不用自己的亲生儿子作为筹码来拉拢我。” bigmom高高扬起了眉毛,她舔了舔嘴唇,犹如见到美味的奶油馅饼一样。 “好吧,我不讨厌爱说大话的人,” “……只要他们能实现自己说过的话。” 秦山笑着摆摆手,摇身一变又化作了羽蛇的模样。她的肚子里的猎物还没消化完,不过正常运动倒是没什么问题了。 “喂,那边的丫头片子们!你们给我听好了!” 突然间她横眉冷对,冲着几个小声嘀咕的妹妹们张开了血盆大口。 “我才不管你们有多崇拜卡塔库栗——我也不管你们要做出什么白痴的粉丝行为……” 秦山威胁的视线左右扫了几圈,哦,最白痴的那个还没生出来。 “总之,我才是卡塔库栗粉丝团的头号粉丝!明白吗?!我将会是世界上最喜欢他的人!” 周围沉默了,秦山的脸也僵住了。 短短的一个小时,为她的人生贡献了两份惊天地泣鬼神的黑历史。 有人小声地讥讽:“一个对哥哥一见钟情的痴女罢了……恶心。” 秦山抽搐着脸皮上的羽毛:“首先,我不是对他一见钟情……” “……其次,我是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她一尾巴抽到自己嘴巴上。 够了,不要再说了!难道还嫌她的油腻语录不够多吗?! 勉强丢下一句「后会有期」,身形臃肿的羽蛇,终于泪奔着扭动身体,冲进森林消失不见了。 5、第 5 章 秦山早上一醒来就想死。 天知道,她昨晚是用了怎样坚定的毅力才不去回想自己说过的话、勉强把自己盘在树杈上睡的。 和卡塔库栗的第一次见面。 她顶着一个鸡窝头,脸上还有野猪留给她的蹄子印。衣冠不整蓬头垢面到了极点。 好消息:这些在大肚皮面前不值一提。 坏消息:肚皮实在是太大了。 秦山小声呜咽着,任由自己从树杈上滑落,一头栽到地上。 「bigmom海贼团」已经离开了,昨夜的营地空空荡荡,只留下了一点篝火的痕迹。 灰头土脸的秦山慢吞吞爬到那堆灰烬处,一点点把自己盘起来。 怎么办,她还能把心爱的男人搞到手吗? 昨天说大话的时候有多么豪迈,现在她就有多么崩溃。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想办法提高自己的悬赏金吧。 这座岛屿的面积实在是太过辽阔,即便派出再多的王国士兵和海军,也无法监控整个国土。 有很多海贼们会选择在这个岛屿的隐秘海湾或是山洞里建立据点。最开始是很难在森林里发现他们的行踪的,但只要你能碰到一个不走运的海贼,那么一切就会方便的多。 像是蛇找到了树上的鸟巢一样,秦山挨个「造访」了这片山林里的小毛贼们。 把他们统统抽晕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虽然他们收集的财宝并不算多,但全部归拢到一起,也足以让秦山过上一阵吃喝不愁的日子。 吃饱喝足的秦山,终于能够冲着那剥削人的包工头啐一口吐沫,再也不用扛沙袋了。 今天发现了一个新的山洞,不仅洞外设置了重重防御设施,还建有哨塔,全天24小时不间断地有人巡视。 似乎是个规模很大的海贼团呢。 这帮家伙大概也听到了周边海贼窝点被消灭的消息,一个个格外警惕,简直武装到了牙齿。 秦山慢吞吞地从灌木丛里钻出来,大摇大摆地向那张铁门蛇行而去。 子弹和箭矢落在她体表的羽毛上,发出清脆的叮叮当当声。 这种口径的子弹对她来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但她还是打了个喷嚏。 顺便一尾巴将这群大呼小叫的海贼们抽飞。 山洞很深,长长的隧道连接着不同的房间。有些通道太过狭窄无法容纳秦山通行,她干脆眼睛一闭就把脑袋拱进去,生生挤碎石壁,一直钻到海贼洞的最深处。 山体在她的折腾下显得有些摇摇欲坠,她想起了七岁时为了捉住一只狡猾的老鼠而把地底下都翻了一遍的经历。 后来两个哥哥就给她取了个「蚯蚓」的外号。 “呸!呸呸!” 一路横扫过来,秦山终于抵达了藏有宝藏的密室。一边吐着嘴里的土渣子,一边抖擞体表羽毛的秦山,终于睁开眼睛打量这个深藏地底但宽阔得有些过分的空间。 这里有一条地下河,一侧还有可容纳小船出入的河道,简直是一个绝佳的逃跑路线。而事实上,也的确有一些慌张的海贼由此道跑掉了。 没有理会那些已经跑掉的家伙,秦山翻出来几只装满金银珠宝的木酒桶,正得意洋洋准备卷起财宝离开时,却听见某处石壁里传出微弱的呼救声。 秦山眼睛一亮。 刷了这么多天副本,终于让她触发任务了? 在角落里发现一处被木板挡住的暗室,掀开一看,果不其然是一个被绑起来的倒霉蛋。 “神啊……!!吃人的怪物——” 看见秦山,那倒霉蛋眼睛一翻晕过去了。 这个词语简直比「奇珍异兽」还要侮辱人。秦山磨着牙,考虑要不要把这家伙也抽飞算了。 根据她多年打游戏的经验,最后秦山决定给这个npc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 当查理曼从连环噩梦中清醒过来时,他见到的是满天星辰,而非幽暗逼仄的潮湿地牢。 他不敢去想自己是否真的已经逃出来了,他怕这依旧是个梦。 “小孩,你醒了?” 身侧,一个足有三四米高的年轻女性蹲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瞪他。查理曼吓了一跳,一骨碌爬起来,又扯到身上的伤口,痛的龇牙咧嘴。 晚风拂过森林,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的鸟啼虫鸣听在耳朵里,显得那样宁静而美好。 他发现自己的手脚不再被腥臭的绳索所束缚,也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女性并非那群可怕的海贼。于是良好的教养让他整理一下身上肮脏的华服,弯腰做了个屈膝礼。 “女士,是您将我从海贼窝里救出来的吗?” 秦山乐了。 这小孩看着年纪不大,脑子倒是挺好使的嘛。 她一抬手,提着小男孩的衣领将他拎起来。 “一看就知道你家里有钱,说吧,我该把你送到哪里?” 惊慌的小男孩憋红了脸,立刻挣扎起来,当他意识到双方力量的悬殊时,才垂头丧气地任由自己像一件外套一样,被秦山单手拎着。 “……请麻烦您,把我送到王城的北门入口。” 秦山哼着小曲走在森林里,手里的查理曼还是没有放弃想和她交流的欲望。 “谢谢你救了我……你个子好高,难道是巨人族吗?” “我是混血。” 小孩发出一声惊叹。 “你在哪里生活?是怎么发现我的?你一个人就把他们都打跑了吗?” “你好强,也许……我可以雇佣你吗?作为我的侍卫?” “我父亲他很有钱,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工资。” 秦山懒得花精力去应付一个在剧情里没有出现的角色,她只把这小孩当作npc来看待,因此没再搭理他。脚下步伐加快,她飞速奔跑起来。 饱受颠簸的查理曼不再说话,他咬到了舌头,并且有些想吐。 秦山以一个相当帅气的姿势,在王城北门的士兵巡逻处华丽登场。这里不仅有大量的王国卫兵,不远处还有一个海军基地。她一现身就引起了众多注意力。 因为她手里拎着的这个小孩。 她得意洋洋地用手捋起额前的刘海,享受着众人的目光。 准备好,海贼「德尔西·秦山」大驾光临啦! “喂,看那边……” “不会吧……?那是、前几天失踪的王子殿下?” “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是她绑架了王子殿下吗?” 秦山把小孩放在地上,他忍了又忍才没在众目睽睽下吐出来。 “呃……不好意思,我的士兵们似乎误会了……” 接连不断的脚步声传来,一队又一队的士兵团团包围了他们,手中的武器直指秦山。 “立刻从王子殿下身边离开!” 秦山心里已经乐开花了。 王国的士兵与海军一同将这里围了个密不透风。远处的城墙上站着闻讯赶来的国王,还有大呼小叫的王后。好几个披着海军正义大衣的将士也严阵以待,在外围还有不少惊慌失措的民众。 她感觉自己要出名了。 “喂,小孩。”秦山低下头问道,“你是怎么被那帮废物抓住的?” 查理曼苦着脸:“我离家出走……先不说这个了,让我跟他们交谈吧,你明明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们都误会了……” “不,”秦山笑道,“没有什么误会不误会的。” 她的面孔变幻起来。 人群之中,一条长达十米的羽蛇吐着信子突然出现,引起一片骚动。 “怪物……” 查理曼惊恐地瞪大眼睛,晕了过去。 一个女性的声音,从那长满利齿的猩红大嘴里传出来。 “喂,那边的海军……虽然不知道你们都是什么军衔。” 那条羽蛇吐出长长的信子,兴奋地在金黄色的眼珠上舔了一下。 “德尔西·秦山,记住这个名字,因为——你们会死在我的手里。” …… 停一下,她这么善良的、连一只蚂蚁也舍不得摁死的好人,怎么会杀人呢? 不过嘛,以她如今的体型,想要看清脚下有没有蚂蚁,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啦。 总之,秦山开开心心大闹了一通,凭着普通子弹和刀刃无法对她的身体造成伤害,她肆无顾虑地将所有士兵都抽飞了。 不需要为自己的行为找什么理由,海贼从不需要什么理由。在本次行动中没有任何一只蚂蚁受到伤害……反正她是看不清啦。 确认所有人只能躺在地上悲鸣后,秦山得意洋洋地扭着蛇腰走了。 然后满意地在第二日的报纸上看到了自己的事迹。 通缉令上的照片,还是她羽蛇形态下的样子。 “悬赏金额五千万……「长毛蛇」德尔西·秦山……” 秦山愤怒地撕碎了报纸。 “什么「长毛蛇」啊?!该死的海军!不能取一个更霸气的名字吗?!” “咿——!!”身后一捆捆被五花大绑的海贼吓得哭起来。 航海士和舵手恐惧地相拥在一起:“请您大发慈悲吧……饶我们一命吧!” “哎呦,你们别哭啦,好不好啊。”秦山轻松地躺在甲板上,嘴里嘬着冰镇过的汽水。 “我只是借用一下你们的船,又不是要杀了你们。喂,航海士和舵手,我没绑着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好好开船啊!别想着偷懒哦……” “不然的话……”她指着那边捆成一片的海贼,“我会一点点把你们的伙伴捏死……然后把他们体内喷出来的内脏喂给你们吃哦……” 航海士双腿哆嗦着,他的裤子上很快出现一片暗色的污渍。 “喂,讲点卫生好不好!别当着女生尿裤子啦,真是没礼貌!” 抬手一挥让眼前的蠢货赶紧去拿墩布打扫卫生,秦山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自己的恐吓技术真是越来越高了呢。 6、第 6 章 今日风平浪静,阳光很好。 秦山在甲板上晒太阳。顺便思考自己到底该走向哪里,除了「bigmom海贼团」以外的某个归宿。 她想去空岛看看,也想去海底的鱼人岛。她好奇罗杰海贼团里都是怎样的一群人,想知道「消失的八百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想弄明白「伟大航路」的终点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 这可能是每个海迷都会好奇的事情吧? 不过,这些尾田还没有画出来的东西,真的能被她接触到吗? 秦山很好奇这个世界会不会存在一些「自动修正」的原理。比如救下了不该救的人,知晓了不该知晓的秘密,扰乱了本该正常运行的剧情…… 这个世界会接受她的蝴蝶翅膀所引起的风暴吗?还是说,会直接把她这个「外来分子」从世界上抹杀掉? 那可就不好玩了呢。 海某王里,最让你意难平的是什么? 秦山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顶上战争。 她也曾想过,自己能否阻止白胡子和艾斯的死。 退一万步讲,如果这个世界能够允许她改变剧情、如果她的实力真的足以救下白胡子和艾斯……那剧情会变成什么样呢? 如果不是艾斯的死,路飞还有多大可能会和雷利一同修炼两年?草帽海贼团能得到足够的成长吗?他们能够应付新世界的风浪吗? 而白胡子呢?他本就大限将至,也许为了保护儿子而光荣战死,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一代海上帝王,会允许自己的终点只是一堆呼吸机和点滴瓶吗? 黑胡子的野心是毋庸置疑的,他会如附骨之蛆一般紧紧跟着白胡子,没有人能阻止他的欲望,而白胡子也绝对不会放过他——这两个海贼团一定会做个了断。 到时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呢? 还是说,要在黑胡子蒂奇杀掉兄弟之前,就把他解决掉? 那恐怕白胡子要追杀的,就是她了…… 秦山抓狂地在甲板上打滚。 她真的很不擅长去考虑太多未来的事情,更别提她离顶上战争还有接近三十年。事实上,她原本只是个混日子的公司职员,除了每天咒骂该死的老板以外,她的生活几乎一成不变,一眼就能望得到头。她会把工作之余的所有精力放在游戏和漫画里,试图从中获得一些对生命的热爱与活力。 但如果真的要她做出什么重大决定,她只会举手投降。 她只会走一步看一步。 唉,至少要考虑一下,怎样才能把卡塔库栗搞到手吧。 如果再不抓紧,他大概就要和别人联姻了。 纠结的秦山,感觉自己的胃袋似乎拧成了抹布一样。 “那个……大姐头,我们快到了。”舵手殷勤地走过来,给她递上一个望远镜。 其实没有望远镜,秦山也能看到远处的岛屿了。 “哦,很好。这几天和你们相处的很愉快呢,谢谢你们把我送到这里……呃,你们是什么海贼团来着……” 当初忙着逃跑,她抢了船后就随便在地图上指了一处,反正这附近也没几个她认识的地名……先跑了再说别的吧。 舵手点头哈腰地陪着笑:“我们是……” “算了,那不重要,不过是一帮弱鸡npc。”秦山一挥手,“准备登陆。” 舵手委屈屈落下几滴小泪花: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呀! 这个岛屿的地貌还是很有个性的。 像手掌冲天比出了一根中指。 秦山叉腰站在沙滩上,目送那帮重获自由的海贼忙不迭地驾船离开。 她猜测原因可能在于不远处正在飞速驶来的一艘海军军舰。 嗯……那艘军舰,好像一只叼着骨头的沙皮狗呢…… 不会吧?!那好像是卡普的船吧?他会跑到新世界这种地方来吗,还以为他会一直呆在本部或者东海之类的…… 总之秦山拔腿就跑。 这位可是三十年后也名声响当当的人物耶……虽然很高兴这么快就能再遇到一个重要角色,但眼下还是小命最要紧。 啊,卡普发现那艘正在逃跑的海贼了。 啊,那艘海贼船被击沉了。 于是秦山,跑得更快了。 这座岛屿上的植被算不上茂密,甚至可以说贫瘠。遍布砂石的戈壁上很难见到任何生物,只偶尔会出现几株弱不禁风的小灌木,在角落里艰难地生存。 秦山确信卡普他们已经发现自己了——因为这片戈壁上太过空阔,没有任何物体可以作为遮挡来掩盖她高大的身影。好在前方隆起的荒山上有多道裂痕峡谷,目测那宽度自己应该挤得进去,秦山便是发狠地跑起来,全脸通红地喘着粗气。 如果眼前出现一块巨大的喷香烤肉,也许秦山会跑得更快些。然而她下船前狠狠地填饱了肚子,周身的血液似乎都去围着胃袋打转了,此时她只觉得四肢沉重、大脑缺氧…… 她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很奇怪,自己的身体素质怎么变得这么差了? 终于,她窜进了峡谷里。高大的山体挡住了头顶毒辣的烈日,秦山勉强平息几口呼吸,继续向峡谷深处前进。这条峡谷里的岔路口倒是有很多,或许她可以借此摆脱海军的追击,但她的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她不得不扶着岩壁前进,走走停停,她听见了海军冲进峡谷的声音。听起来,他们似乎在峡谷的众多弯弯绕绕里迷路了,秦山刚放下心来,脚下却一空,咣当掉进了洞里。一片草绳搓出来的网子兜住了她,顺便给她捆了个结结实实。 好了,这下终于晕过去了。 …… 再醒过来的时候,面前是一口硕大的铁锅,正架在火上烧水。她被麻绳捆着,周围一圈穿草裙戴骨头项链的矮个子原始人正围着她欢呼。 首先,她艰难地排除了自己再次穿越的选项:身体还是原来那个。 其次,从墙壁上装饰的人类头骨、和一旁磨刀霍霍的原始人来判断:她被食人族给抓起来了。 头上顶着奇怪装饰的老头原始人跳到她面前,一边跳舞一边叽里哇啦地乱叫。 秦山是越听越心烦,越听越脑瓜子疼,终于大吼一声变成羽蛇挣断了麻绳,粗壮有力的尾巴一扫掀翻了铁锅,泼出来的沸水将几个原始人烫的乱叫。 秦山真的气晕了。 作为蛇,差点被抓进书里做标本;作为人,差点被食人族丢进汤锅煮成羹。 bigmom也就算了,可是区区一伙原始人,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敢吃她?! 她闷头在这个地下空间里横冲直撞,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所有能喘气的家伙统统撞飞——包括食人族抓过来的几条蜥蜴,似乎是作为她的配菜。 开什么玩笑?!她的配菜只是这几条灰扑扑的土蜥蜴吗?! 滚动的秦山将这里搅得尘土飞扬,倒是呛得她直打喷嚏。一头把脑袋从某个透着光的洞口里扎出去,才发现这一片都是食人族的洞穴,一个个的洞口从山体上开凿出来,里面住满了食人族。 众多食人族拿着尖锐的打制石器攻击她,这种古老的武器扎不透秦山的羽毛和蛇皮,却真的很痒。 痒得秦山像刚捞起来的大鲤子鱼,喯喯乱蹦那种。 够了够了够了! 不再和这帮食人族纠缠,秦山抱头鼠窜,向山上逃去。 山腰上,头戴狗头帽子的海军中将,举着望远镜露出微笑。 “准备好——敌人即将来袭!” 于是,迎接秦山的,是无数海军的举枪射击。 子弹如雨点般居高临下,秦山无奈,只好盘起来把脑袋护住。这些子弹虽然打不进她的蛇皮,但还是疼的让她吐信子。 她想换个方向跑,可那些射击逼得她探不出头。好不容易等海军们打空了一轮弹夹,秦山小心翼翼伸出脑袋来,却被卡普一拳揍的眼冒金星。 “哎哟,你、你怎么瞬移过来揍人啊!” 秦山支撑不住她的脑袋瓜,晃晃悠悠栽到地上,然后卡普嘿嘿笑着又给她一拳。 她努力睁开被揍肿的蛇眼珠子,啊,这老头今年才四十多岁吧,还是个风韵犹存的大叔呢……他的魅力似乎比拳头还要大呢…… 她下巴上又挨了一拳。 “咕……大叔你先……” 秦山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预感,她头上的羽毛炸起来,连忙用尾巴护住后脑勺。「铛」的一声,呼啸而来的拳头与她的尾巴碰撞在一起。 看着尾巴上那块黑色的泛着金属光泽的区域,秦山有点发愣。 她惊喜道:“喂!这不会是武装色吧?!” 卡普拳脚没停,脸上倒是笑起来:“这下可真是让人苦恼了呢,我明明不是打铁匠,怎么反倒把你给揍出来了?” 他双手握拳,齐齐从头顶落下:“再试试这招?” 虽然及时进行了武装色的防御,但那从天而降的重拳还是将秦山揍得吐了血。 “我认输。” 秦山干脆利落地变回人型,肿着一张脸将双手举过头顶。 卡普露出他经典的笑容:“这才识相嘛……没想到你还是个小姑娘?好吧,你这块头也不算小了。” 他拍了拍手:“本以为你中了毒,很快就会束手就擒。没想到你还能顶着放倒十头牛的麻药一路狂奔……哈哈哈,真有两下子嘛!” 秦山一愣:“我中毒了?” “刚才抓住的一帮海贼,他们交代自己给你的饭菜里下了毒。”卡普示意士兵拿大型海楼石手铐过来,“哦,前两天似乎也是他们匿名举报你在这里的,反正我顺手都抓啦!” 自己、被那帮废物npc给阴了?!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她绝对不要刚出海就被海军抓住啊! 秦山咬着牙打量周边的地形,趁着卡普转身取手铐的空隙,就地一滚,双手护着后脑勺便向早已观察好的悬崖冲去。 卡普略感惊讶地挑起眉毛。 从绝壁上跳下去的刹那,秦山一扭身变成蛇形,尽力把自己团成一只大球。 羽蛇形态下受到的创伤,会恢复的更快些。 呃,如果她这次能活下来的话…… 7、第 7 章 蔚蓝色的大海中央,飘着一口巨大的铁锅。铁锅锅口耷拉着一对羽翼凌乱的翅膀,仿佛是一只被塞进锅里精疲力竭的大鹅。 这是秦山。 她被卡普揍得浑身发麻,一路摔下悬崖。 然而此处悬崖的地势落差比想象中要更加要命,恐怕最后她连个全尸都留不住。中间她想要攀住峭壁上突出的石块,可惜没有哪块石头能够在她的体重和下落速度中幸存。 秦山不想就这么摔死,她不希望自己变成崖底一团支离破碎的血肉,最后只有食腐的秃鹫为她料理后事。 能来到这个世界上已是万幸,就算是死,她也不想只作为一个无名小卒而死去。 她突然觉得自己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恍惚间,后背撕裂般的疼痛。她咬牙蜷缩起身体,拱起脊骨。 褐色的羽毛连着皮肉从她身体上剥落,她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一切都结束了吗?她摔死了? 可是好痛啊。 如果已经死掉了,为什么还如此痛呢? 新生的羽翼撕裂血肉,如雨后新芽般突破表皮冒出来。浸满鲜血和粘液的翅膀勉力张开,却也没能实现它飞翔的本能。 然而有这一点点的缓冲,已经足够了。 摔落在谷底的秦山,在大脑的一阵阵轰鸣中,晕眩过去。 后来下雨了,零星的雨珠落在她干裂的吻部。 几百年来,这座干旱的荒岛上没有落下过半滴雨,甚至连乌云也不曾遮住过分毫的烈日。 可是反常的雨滴仍是落下来了,谷底的秦山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头顶那片小小的阴云。 她咳出喉咙里的血沫,伸出舌头去接那细细的雨。 她还活着。 …… 秦山在这崖底躺了半个月,饿的发疯。 新生的羽翼收不回去,像两根顽固的木刺一般扎在她的后背上,一边摔下来的时候折断了,另一边也不怎么听她使唤。 有盘旋的秃鹫在她头顶放肆地吵架,它们在争夺秦山尾巴上的皮肉。 下一秒,狰狞的尖牙穿透了其中一只的身躯,余下的秃鹫在受惊中一哄而散。 秦山一伸脖子,将那杂毛秃鹫吞进肚里。 ……还没轮到你们给我送终呢。 海军以为她死了,已经离开了这座岛。于是勉强恢复行动力的秦山得以慢吞吞地在峡谷的裂缝间爬行。 她再次造访了那帮食人族,吞掉了他们的所有储备肉干。 她努力说服自己,那些只是土拨鼠和蜥蜴的肉。 她尝试恢复人型,但那对翅膀依旧收不回来。其中一边折断了,如果不找正经医生进行骨骼复位,恐怕她的翅膀以后就再也飞不起来了。 于是秦山顺手带走了食人族的那口大铁锅。 这么重的东西还能载着她漂浮在海面上,真是一种奇迹。 …… 秦山晕乎乎躺在锅里,将自己的命运交给海浪。 她还是很擅长在困境中给自己找些乐子的。 比如她试图用中学的物理知识来对这口铁锅进行受力分析。 哦,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出现了半分钟就消失了,因为她高中物理才三十多分。 牛顿他老人家,到底管不管这异世界呢? 很快她开始对着翅膀发愁,自己是不是该找兽医正骨呢? 治人的医生,会对鸟类的翅膀有研究吗? 虽然她也算不上什么鸟类就是了。 不知在海上漂了多少天,秦山终于饿出幻觉了。 她看见海面上有一只大蛋糕。 好吧,那只是一艘被装饰成粉红色点心外型的海盗船。 定定神,看清船头那道身影的时候,秦山知道幸运女神还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她努力露出一个最灿烂的笑:“嗨,老公!” 船头的卡塔库栗目不斜视,甚至让棋子士兵准备转弯。 “老公!老公你等等我!别走啊亲爱的,人家快死了诶……” 秦山如同打了鸡血般振作起来,双臂疯狂划水试图让这口破铁锅追上船的速度。最后她狰狞着面孔,凭着那半边还能扑腾的翅膀,像只被拔了尾巴的公鸡一样窜天而起。 不过她没控制好力道,直接把脑袋撞到船帆上了,手忙脚乱地挣开船帆,滚落到甲板上。她一手撩起乱糟糟的头发,冲着卡塔库栗三兄弟露出十六颗大白牙……其实是十五颗,有一颗被卡普揍掉了还没长出来。 大福和欧文两兄弟双手抱胸,奇怪地打量着这个狼狈的蠢货。 “你有没有觉得这家伙有点眼熟?” “……她刚才喊谁老公来着?” “是我啦,我是秦山,那条长着羽毛的蛇!你们肯定有印象啦~哈哈……” 秦山兴冲冲地向卡塔库栗招手:“亲爱的,没想到你我能在这种情况下相遇,这一定是天定的缘分……咳噗!” 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掌扼住了她的咽喉,直直地将她提起,摁到船舷边上。 他的眼睛里闪着寒光。 “无论你有什么目的,下场也只有一个……” “……那就是死。” 她半个身子悬在船外,乱糟糟的头发像一团混乱的渔网。 她一手揽着卡塔库栗扼在她脖子上的手臂,另一只手试图触碰他的脸颊,然后不出意外地被拍开。 秦山努力想展现一个含情脉脉的表情,但她现在连呼吸都困难。 “你、你冷酷无情的样子,也好帅啊亲爱的……啊啊啊等等先别把我扔下去啊啊啊我好不容易上来的我还有话要说啊啊啊啊!!!” 卡塔库栗扯了半天,也没能成功把这只八爪鱼从胳膊上扯下来。 秦山嘿嘿一笑:“可别小瞧了蛇的缠绕力啊……呃那个、我给你带了礼物啦,在我左边的衣兜里……你至少收下礼物再说再见嘛……” 一旁的欧文走上前来,意外地从她兜里掏出了一枚灰色的恶魔果实。他耸耸肩,和两个同胞哥哥交换了一下眼神。 “妈妈喜欢礼物,对吧?至少、至少看在礼物的份上,别杀我嘛……求你了,亲爱的。” 秦山没好意思说那是在悬崖下某个死人头盖骨里发现的。 卡塔库栗将她从船舷边上拎回来,秦山惊喜地从他胳膊上滑下来,下一秒她就被蓝色皮肤的魔人给摁住了。 “把她关进牢房……事成之前绝对不能放出来!” 秦山感动地眼泪汪汪,任由那魔人将她五花大绑拷上海楼石手铐:“亲爱的你真好……我就晓得你心里有我……” “闭嘴。” 在两个胞弟揶揄的微妙表情中,卡塔库栗怒气冲冲地往秦山嘴里糊了一大块黏掉牙的年糕,来防止她再放出什么屁话。 夏洛特家的长女康珀特,依bigmom之命,与某个海贼团做交易,却反被对方出卖给了海军。在重重埋伏之下,她不慎被海军抓住了。 卡塔库栗三兄弟此行的任务便是从海军基地救出家人,并且给予叛徒以毁灭打击。 他们的船很快即将抵达目的地,卡塔库栗阴沉着脸来到牢房检查,确保他的俘虏不会对这次行动造成任何影响。 “老公,你亲自来看我啊?” 女人笑嘻嘻地打招呼,用来堵住她嘴的年糕早已被吃光,只在脸颊处残留着一点渣。 注意到他的视线,秦山脸上露出了堪称是娇羞的表情:“诶呀,我也没想到老公你这么好吃……人家真的太饿了啦,可以给我一点食物嘛?” 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每次都能刷新卡塔库栗认知的下限。为了防止自己一拳把这家伙揍飞,他选择在欧文夸张的大笑里转身离开。 “你这女人,”欧文笑个不停,“不会真妄想和哥哥结婚吧?” “请对我多一点信心嘛,小叔子。”秦山哼唧:“啊,那边的布丁板凳我可以吃么?” 布丁板凳在欧文的示意下不情不愿地跳到秦山嘴边。 秦山满足地咬了一大口:“唔唔,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布丁板凳傲娇道:“哼!真是没办法啊,看在你快饿死的份上,也只好让你吃掉啦!” 看着大笑的胞弟,大福冷哼一声:“你不该对敌人这么仁慈。” “这不是挺有意思的吗?再说那家伙被抓住了,还能做什么?” 欧文活动筋骨,为马上到来的战斗作准备:“你也听见妈妈的电话了,她的确对这个女人很感兴趣——这家伙在个性上也算个奇珍异兽呢!” …… 战斗结束的很快,这个简陋的海军基地还没来得及加强防御——他们没想到「bigmom」的报复来得如此迅速。几艘军舰在卡塔库栗三兄弟的攻势下不堪一击,没费什么功夫他们便救出了康珀特。 康珀特见到牢房里的秦山时还是挺惊讶的:“你们在哪里抓到这头珍兽的?” 秦山委屈:“你甚至不愿意把我看作是你弟弟的追求者……” 然后他们又紧锣密鼓地追杀背叛他们的交易对象。 但不得不说,这个海贼团还是有几分说话的底气的。如果不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谁又敢轻易背叛强悍的「bigmom海贼团」呢? 双方的船只在大海上不断交火,但最终还是被卡塔库栗抓住机会拉近了两者的距离。三兄弟齐齐冲上敌船,顿时打破了原本相持的战况。 牢房里的秦山,无聊地哼着小曲。 突然间,她在炮火和厮杀声之中,听到了一阵有些异常的动静。 「笃笃笃——」,仿佛有只啄木鸟在敲击他们的船板。 然后那声音被狂妄的笑声取代了,一个又矮又小的海贼在船舱墙壁上破开一个圆洞,得意地跳进来。 “噶哈哈哈!老子是吃了「镐头果实」的矿工人!只要我想,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挖穿任何物体!想不到吧bigmom,我现在就要挖穿你们的船底,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们同归于尽!!” 其实吧,有的时候秦山也会好奇,为什么漫画里的笨蛋反派,总会把自己的能力大声喊出来告诉对方。 但她还是友好地冲那小矮人打了个招呼:“哈喽。” 小矮人:?怎么这里还有人 8、第 8 章 战斗结束,回到船上的卡塔库栗等人所见到的是: 正在展示她身上完整的锁链、来证明自己没有逃跑而是乖乖等他们回来的秦山。 以及被揍的口鼻流血晕在地上的某个矮子海贼。 秦山认真道:“……他突然从那个洞里跳出来嘛,我就顺便给了他一拳。可他真的很不经打耶,然后就这样啦……” 她又抛了个媚眼。 不是,有没有人能告诉她,这个动作会让她的脸挤成一只干瘪的梅子干? “老公,我很乖的。” 卡塔库栗拎起那半死不活的海贼:“如果你再用那种轻浮的称呼,我绝对会……” 秦山:“好的,老公。” 卡塔库栗:“……” 把那海贼扔出去的时候,似乎能听见他磨着牙「啧」了一声。 紧接着他就拽着秦山半截翅膀,要把她一并扔到那艘半沉不沉的海贼船上。 秦山大惊失色:“亲爱的我错了!你把我扔这里我就死定了啊啊啊啊不要这样对人家……” 康珀特对此表示困惑:“不把她做成标本带回去吗?她现在长出翅膀了,妈妈应该会更喜欢她……” 扭动的秦山几乎要变成直升飞机飞起来了:“都说了别再把我当珍兽了啊大姐!!” “……你应该庆幸妈妈对你足够仁慈,如果你识相的话,就该勤勤恳恳地给妈妈上供礼品……” …… 最后他们找了个有城镇的岛屿把秦山放下了。 “居然真的不杀我?她人也太好了吧……”秦山笑的合不拢嘴,“你的意思是我可以随时联系卡塔库栗……我是说联系你们?那么我要如何联系卡塔……我的意思是……” 她干脆冲着卡塔库栗一伸手:“请给我你的私人电话虫。” 卡塔库栗的太阳穴突突突地跳着。 他从来没见过如此没脸没皮的女人。 事实上,他几乎从来没有因蠢货而大动肝火过,然而像这种无脑又轻浮还格外难缠的家伙…… 到底为什么,母亲会对这种家伙感兴趣?本来灭口就能轻松解决的麻烦,现在变得更令人烦躁了。 他最后选择无视。 嘴上花言巧语的女人大多翻脸无情,就像母亲那样,换丈夫比她更换甜品口味的速度还快。想必这家伙也是如此,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改变她的追求目标了,到时候母亲想利用她做什么都无所谓。 只要无视她…… 那家伙又在抛媚眼了。 康珀特终于看不下去了,掏出一面小镜子递给秦山:“真的没人说过你这样很……你还是自己看吧。” 秦山疑惑地接过来,对着镜子重复一遍,然后她就沉默了。 某人泪奔:“果然我应该提前练习一下的……只控制一侧的眼皮实在是太难了……” 最后秦山只拿到了康珀特的电话虫。 看着卡塔库栗那离去的、写满嫌弃的背影,秦山只觉得…… ……从零攻略一个角色可真难啊。 怎么感觉好感越刷越低了呢? …… “那个小姑娘还挺有意思的,不是吗?不把她带回岛,真的有点可惜……” 欧文意外地看着大姐:“虽然妈妈目前还没有把她做成标本的想法……不过现在开船回去,把她抓过来也是来得及的。” “哦,我不是说那个。”康珀特悄悄指了指一旁的卡塔库栗,小声道:“看她调戏卡塔库栗还是很好玩的。” 欧文憋着笑:“同感。” 夏洛特家族子女众多,然而旁人大多畏惧他们的威名,加之母亲的严格控制,这些青春期的孩子们根本没有任何可能去邂逅情缘。 想起平日里卡塔库栗那严肃的如同八十老头的脸,康珀特不由得叹气。 最严肃的家伙,却第一个收到表白呢。 如果是正常的18岁男生,面对异性的表白,多多少少都会春心萌动一下吧。可是卡塔库栗这家伙,却把对方当做成棘手的麻烦了。 不过那个姑娘确实有点脑袋脱线…… “即便被那群家伙出卖,你也不该如此轻易就落到海军手里,妈妈会等待你的反思检讨的。” 又来了。康珀特无奈摇头,来自卡塔库栗小老头的严肃教诲又开始了。 “先不说这个,关于佩罗斯哥哥的婚约……妈妈确定下来了吗?” 卡塔库栗皱着眉:“她还在几个待定人选里犹豫。” “是吗?”康珀特觑着弟弟围巾外的表情,斟酌道:“……她会不会顺便在其中给你们挑选新娘?毕竟你们三个也都成年了。” 卡塔库栗低着头,慢慢擦拭名为「土龙」的三叉戟。 “那是母亲做主的事情。” “我只是希望你们运气好一些,别和我一样,站在神父面前了,才发现那所谓的王子是个弱智,还长得像个猪头——他甚至连苹果汁和西瓜汁都分不清!” 旁听的大福和欧文顿时面色一紧。 毕竟是未来要共度一生的伴侣,就算不能自己选择,至少对象也要是个正常人吧? 卡塔库栗没有说话,他展开地图,确保他们没有脱离航线。 “好吧——我觉得你不该如此排斥那个女生,毕竟没有选择权利的我们,哪怕只是多一段无结果的经历也足够幸运了。” 卡塔库栗的动作停下来。 “……你是在开玩笑吗?” 康珀特无辜摊手:“至少她对你热情。结婚后你就会知道了,连热情都会变成一种奢望。何况她的体型也与你般配,外貌也还算不错……” 卡塔库栗冷笑一声:“热情?不过是她还没见到我这围巾下的……你到底想说什么?难道是对母亲给你安排的婚姻有什么不满吗?” 康珀特眉毛紧锁,紧紧地抿住嘴唇。 平日里温和的大姐,一旦生起气来,那模样像极了母亲。 欧文挠挠头,想缓解这略显尴尬的气氛:“呃,也许大姐只是想让你多一些与异性接触的经验?等以后结婚了也不至于没准备……” “我的确有不满,那又怎样?” 康珀特冷冷地打断他。 “你想禀告母亲吗?那就去吧,她根本不会在乎儿女是否满意这桩婚姻——只要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哪怕是对方是一条狗,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把我们嫁出去!” 卡塔库栗收起地图,站起身来。 “你最好自己呆在这里,反思一下在本次任务中的过错。” 他头也不回地走出船舱。 …… 秦山幸运地在小镇上的牧场里找到了一名兽医,并在治疗结束后可耻地溜掉了。 对不起了兽医大爷!等我想办法搞到医药费一定会回来的! 穿过小镇,进入森林,越过几处山丘,秦山才正式见到了这座岛屿的主体。 一个高度繁华的港口城市。 大约有三分之一的面积都用于修建船港,余下的地区则是耸立的楼房与工厂,港口的水路向内地的延伸很深入,只要通过驾船就能直达这座城市的中心区域。 简直与刚才的牧场小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行驶在这水路中的船只里,挂着骷髅海盗旗的比比皆是。并非是海贼们过于嚣张,而是此地并不在海军的管辖范围内。 在森林里休养几天后的秦山,已经能够收起那对不太听话的翅膀。作为一个两辈子都在地面上生存的动物,想要在短时间内学会飞翔无异于痴人说梦,目前秦山也只能做到一点滑翔罢了。 全身腾空、气流在指尖划过的感觉的确美好,如果落地着陆的时候也能姿势优雅一点,就更好了。 有翅膀但不会飞的秦山,仗着此处没海军,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 她总得想个办法搞钱吃饭,再把医药费还了。 通过两天的观察,加之揍翻几个地痞流氓,并对其严加拷打,还真让秦山发现了这座城市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地方有个超级巨大的地下竞技场!还是打擂台的那种! 秦山顿时感觉自己属于巨人族的那部分血脉,「呼啦」一下烧起来了。 来都来了,不打个擂台岂不是浪费生命? 脚步一刻没停的秦山,却在报名的流程里卡在了「取名」这一步。 竞技场要求用「代号」来称呼选手,秦山本想说自己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用真名算了,然而被竞技场驳回了。 看着绞尽脑汁想代号的秦山,负责选手报名的兔女郎好心提醒道:“如果阁下是海贼的话,也可以使用作为海贼的代号称谓……” 「长毛蛇」这三个字一下冲进了秦山的脑子。 “那个绝对不行!!” 秦山死死地咬着指甲,最后一拍桌子:“「蛇姬」,就用这个吧。” 呃,她也算半个蛇吧……总之对不起了女帝汉库克!反正现在你还没出生,就让我借用一下你的名号吧! 没准儿她也能借此沾点汉库克的光,顺便变得好看一点……某人傻乐中。 于是,在观众眼里,与「姬」一点不沾边的「蛇姬」选手,就此开始了她的竞技之路。 这个竞技场不对武器与装备作任何限制,只要你有本事,在这场地上建个碉堡都可以。 秦山没打几场就遇到了这种王八型对手,只会躲在铁皮制的龟壳里放冷枪。然而在秦山不管不顾的蛮力拳头下,铁龟壳也显得弱不禁风,最后被她掀飞下场了事。 获得胜利的选手可以一直站在场上,等待下一个选手入场。连胜越多奖金越高,竞技场还会为选手下注,赢得赌注的选手同样能得到分红。 秦山连打七个哈欠后才舍得主动走下竞技台。 今天的对手太过废物,别说借此锻炼霸气了,没让她无聊到睡着就不错了。 这半个月里她一次都没输过,拿奖金拿到手软。不仅早早地还清了兽医老头的医药费,甚至还打算在这城市里买间小屋子住住——毕竟打竞技打上了瘾,总住宾馆多没意思啊。 美滋滋拿着新房钥匙入住的第一晚,她家里就闯进了一个不速之客。 被玻璃破碎的声音惊醒,迷迷糊糊爬起来检查,才在客厅里发现一个瑟瑟发抖的少年。 定睛一看,骚包的粉色短毛,靓丽的五官。 秦山倒抽一口凉气——这种天降美少年的好事也让她给碰上了? 9、第 9 章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求你救我一命……我被人追杀,不得已才打破了你的窗户闯进来的……” 粉毛少年的表情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捂住伤口的动作那叫一个我见犹怜——更别提那半滴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的泪花——让谁看了都遭不住。 秦山对此喜闻乐见:这种桥段她在小说和漫画里看多了,可她就是吃这一套,看几百遍还是看不够。 更别提这孩子的脸蛋的确长得让人拒绝不了。 “哦,没事没事……” 她话还没说完,那少年嗖一下就钻进了她的卧室,很自觉的用秦山的被子包裹住自己。 啊,难道接下来的桥段是「为了防止被敌人发现而假装是情侣在做内个」? 唉,要是把床上这人换成卡塔库栗该多好……她一定二话不说就把自己扒光了飞上去。 所剩不多的矜持最后还是让秦山站着没动。 门外的走廊上倒是真的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随着那声音的一点点接近,粉毛少年更是把自己完全埋在被子里,抖个不停。 秦山淡定地扫着一地的碎玻璃碴子,顺便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大半夜不睡觉就是容易口渴。 出人意料的是,门外的那帮家伙搜查了几家就走了,根本没来敲秦山的门。 她本来还打算一开门就把那小粉毛交出去呢。 怎么,难道要她冒着风险包庇这个可疑分子?这家伙可是打碎了她新家的窗户诶!她刚提的新房啊! 虽然秦山是个颜狗,但她是个有原则的颜狗。 那小粉毛从她被窝里探出头来,松了一口气:“多谢姐姐相救。” 这么快就开始叫她姐姐套近乎了? 秦山笑着点点头:“从我床上滚下来。” 小粉毛从善如流地滚下来了。 秦山拎起被子抖擞一下,躺下就睡。 这小粉毛虽然脸长得好,可是这身高立起来才刚到秦山大腿。 体型差太多,真是想暧昧都没那个氛围啊。 早上一醒来,就看见那小粉毛蜷着身子,趴在她床脚睡得正香。 诶呦,跟个小猫一样,让人看了心软软。 于是秦山扯过一角被子给他盖上——那被子昨天沾了他的血,秦山正琢磨着啥时候扔了换新的。 被子刚搭上那小粉毛就醒了,还冲她亮起一个灿烂的甜甜笑容:“姐姐,你醒啦。” 这厮实在是生得不错。 一般游戏角色的建模越精致,这个角色就越可能在剧情里担任重要位置。可秦山想破了头,也没想出来这是海某王里哪个角色。 秦山努力半天也没能把自己的眼珠子从那完美的脸蛋上挪走,只能恨恨道:“把我窗户赔了你再走。” 那小粉毛左右翻了半天口袋,连半个贝利也没翻出来,最后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姐姐需要管家或者保姆吗?要不我替姐姐工作来赔偿损失吧。” 太过狗血的桥段终于让秦山把枕头给抠烂了。这下不仅窗户要换,连被子和枕头也要换了。 二话不说,秦山拎起小粉毛的衣领子就把他丢出门外。 “算我倒霉,滚远点。” 不会真的有人相信乙女漫画里,天降帅哥阴差阳错和女主展开同居生活那一套吧?! ……初中时期的秦山还是信的,这都是她晚上的做梦素材。 现在的秦山已经学会了把门反锁。 …… 今天的竞技场上,秦山遇到了一个实力强劲的对手。 此人比普通人类的个头要高不少,身上的肌肉也发达得离谱,光秃秃的脑瓜上反着光,还用一只黑色的面具罩住了下半脸。 秦山本来没把这家伙当回事,甚至想趁机扯下他的面具看看长什么样。连胜快一个月的她早已成为了竞技场上最炙手可热的明星,在观众滔天的欢呼声中,秦山也难免产生了自大的心理。 直到那人「咻」地一声在她眼前消失,下一瞬,覆盖着武装色的拳头轰击在秦山的腹部。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见闻色有多么废物。 收起玩笑的心态,秦山立刻调整姿势。然而她还是慢了一秒,没能及时闪开对手的攻击。即便侧腹在受击前就已经覆盖上了武装色,可那剧烈的冲击力依然让她的胃部翻腾起来。 这种攻击方式感觉很熟悉呢。 秦山飞起一脚拉开双方距离,一边调整呼吸一边伺机预判对方的行动。两人又迅速过了几招,秦山隐约摸清了他的进攻模式,并侥幸在格挡中发现破绽,屈起五指击中了对方的咽喉。 光头要害受击,动作停顿片刻,秦山立刻借此机会发起反击,连连挥中数十拳,直打得光头不断后退,咳出血来。 还没待秦山松一口气,本已退至场地边缘的光头突然双脚跺地,在眨眼间失去踪影。秦山头皮一麻,下意识变幻蛇身,强韧有力的蛇尾向右后方击去。 几道来自于空中的斩击削下了大片坚硬的羽毛,秦山没理会自己斑秃的尾巴,反而眯着眼观察那脚踏气流一步步蹬在空中的对手。 「月步」和「岚脚」? 光头见到她这副羽蛇模样也是一愣,一时间倒也警惕着没继续发动攻击。 随着双方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对峙,他额头上冒起细汗,险些一脚踩空掉下来,显然维持「月步」对他的消耗还是太大了。 秦山的瞳孔缩成一道缝,蛇信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吐着。 单看双方的伤势和消耗而言,秦山想要拿下这场胜利不过是时间问题。 “「蛇姬」现形了!还不赶紧拿下那面具男!” “咬碎他!撕开他的脖子!” 观众们的声音震耳欲聋,而秦山几乎一句都没听进耳朵里。 看对方那焦急但并不慌乱的眼神,她知道这家伙一定留有后手。 光头的动作在她眼里变得很慢很慢,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在身侧扫了一眼。那是什么?他的武器?是枪支还是炸弹?他的表情变了,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他把手摸向裤子口袋,从中掏出了什么—— 本能上对危险的感知,让秦山瞬间将自己盘起,死死护住头颅。 一声刺耳而拉长的嗡鸣声响起,然而那冲击力却比她想象中还要轻得多。带有异味的淡紫色薄雾随着爆炸弥漫在场地上,观众席顿时一片哗然。 光头不再停留在空中,武装色再次覆盖在拳头上,准备一跃而下,给秦山全力一击。 然而庞大的双翅在淡紫色薄雾中悄然张开,猛地扇起气流扰散了雾气,秦山也借此力勉强避开了这凌空一击。光头一击未中,来不及收回攻势,反被秦山凌厉的一尾巴抽中了胸腔,顿时口吐鲜血斜斜飞出去。 秦山突然觉得有些眩晕。 这些雾气有毒吗? 来不及多虑,秦山飞身而上,毫不留情的尾巴死死绞住那光头,同时双翼全力扇动,尽量使雾气从自身周围散开。 狰狞的尖牙抵在光头的咽喉处。 “喂,你一个海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闻言,光头顿时双眼血红,奋力挣扎却也渐渐呼吸困难、声嘶力竭地喘息着。 看上去胜负已定。 秦山正想挑开这家伙的面具看看,却突然喉咙里泛上来一阵痒意,她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声带破了一个洞,她咳嗽的那般用力,连眼球上都瞬间充满了血丝。 光头双目暴突,嘴巴无力地张着,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秦山松开他,强忍着咳嗽,还没等裁判宣布胜利,便飞快地冲出了竞技场。 恢复成人型,她的胸腔猛烈地颤抖着,一手死死捂住嘴巴,却也无法压抑那难耐的咳嗽。她在大街小巷里飞快地穿梭,一个不留神撞到了什么东西,她失去平衡,撞在墙上。 “哎哟!好痛!” 被她撞到的家伙几乎飞出五六米去,粉毛少年扶着后背从地上爬起来,看见秦山的瞬间惊讶不已。 “诶?怎么是姐姐……” 回以他的是撕心裂肺的咳嗽,秦山双臂撑地,几乎无法抬起头来。 粉毛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徘徊在秦山身侧不敢靠近。秦山也没精力再搭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贴着墙站起来。 好在离家不远,秦山艰难地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颤抖着掏出钥匙打开门,她往前迈了几步便跪倒在地板上。 小粉毛跟着她进门,本来还畏畏缩缩地不敢去扶她,见状连忙拽住她的胳膊,憋红了脸才死活将其拖到沙发上。他慌慌张张冲到厨房,从水龙头里接了一杯水递给秦山,秦山勉强平息一下呼吸,喝水喝到一半又因咳嗽而呛到,把水洒了一地。 脑袋里一阵一阵地剧痛,她眼前发黑,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像濒死的鱼一样费力地喘着粗气。 小粉毛显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声音都走了调:“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是不是该去看医生……” 她的嗓子像个漏气的风箱,呼哧呼哧地发出可怕的声音,脑袋后部的钝痛几乎要使她昏过去。 怎么回事……是那个毒雾的原因吗? 虽然她及时屏住了呼吸,却还是不慎吸入了一点点。 为何发毒如此迅速……她的身体本来是具备一定抗毒性的啊…… 海军居然有这种反人道的武器吗? 10、第 10 章 “总部能不能别给我派这种废物部下了?连完成一个小小的任务也要这么多功夫,真是让人不堪直视。” 居高临下,睥睨着猛烈咳嗽的光头海军,说话者脸上的嫌恶之情溢于言表。 “咳咳……抱、抱歉大将大人,还请麻烦您为我解除——咳咳咳!麻烦您——” 曾经和秦山战斗过的蒙面光头,此时形容枯槁地靠在墙角,那痛苦的病症几乎和秦山一模一样,甚至嘴角已经咳出几缕血迹。 “没用的可怜虫。” 一只白皙而骨感分明的手掌从正义大衣下伸出,敷衍地落在光头的颅骨正中央,随着那指尖缓缓亮起的微光,光头海军的咳嗽逐渐减缓,呼吸也变得顺畅了。 很快,那只手离开他的头颅,还嫌弃地甩了甩。 “自己滚回总部去,别让我再见到你那张又蠢又弱的脸。” 那人站起身来,立刻便有海军迎上来,接住他脱掉的正义大衣。 “大将大人,这是您要的感冒药和退烧药……” 他心不在焉地接过来,抬腿几步离开了这个海军的秘密据点。 拎着药品的人在街道上拐了好几个弯,最终停在一所公寓前,上楼,掏出钥匙。 他露出一个天真而灿烂的笑,推开门。 “姐姐,我买药回来啦。” …… 秦山浑浑噩噩地发了一星期的烧。 她本以为自己在那场战斗中吸入了毒气,可是现在看来,自己似乎只是突然染上了一种很严重的呼吸道疾病。 瓶瓶罐罐的药物吃了不少,可她的病情却一点没见起色。早上勉强降下来的体温,不到中午便再次升高。她的脑门烫得离谱,额上的湿毛巾几乎十分钟就会彻底干燥。 更严重的是她的嗓子,如同被人烙在烧红的铁板上一样剧痛,连不间断的喝水也无法缓解丝毫。她差不多失了声,费尽力气也只能从肿胀的喉咙里发出一些嘶哑的气声。 那个名为犸提尼的粉头发少年,在她高烧的这段时间里,事必躬亲地照顾着她。做饭、打扫卫生、买药、为她更换额头的湿毛巾,甚至在深夜里听到秦山的咳嗽,他都会立刻起身,将水杯递至秦山的唇边。 最开始秦山还担心这家伙的目的是她从竞技场赢来的奖金,可是当犸提尼一遍又一遍的督促她吃药、量体温后,秦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真的很奇怪,他为什么要这样照顾自己? 如果是为了报答那晚的庇护之恩,他根本不用做到这个地步。 “——,——” 听到声音,犸提尼转过头来,笑着将纸笔塞进秦山的手里。 “别用嗓子了,想说什么你就写下来吧。” 为什么他的笑容那样真诚,那样纯良,那样——毫无破绽? 怎么可能会有人无私到这种程度? 秦山捏着铅笔,慢慢地写。 「一直呆在我这里,没关系吗?」 “啊,我跟家里人说过了,所以没关系的啦。”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被锡纸包裹的糖果,递给秦山:“这个是润喉糖,试一下?” 「你那天被追杀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是父亲的仇人啦,不过现在已经被解决掉了哦。”他捂着嘴偷偷笑,“生病的人居然还在担心别人耶……” 「……你不怕被我传染吗,这种病,如果我一直好不起来怎么办?」 犸提尼看到这句话愣了一下,旋即站起身来,轻快地跳了几下。 “怎么可能好不起来?别这么低落!何况我们已经接触一周啦,我还是健康地要命耶!姐姐你真的是……晚上想吃什么?” 啊,他好像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 秦山的铅笔险些划破了纸张。 「没什么胃口,随便做就好,麻烦你了。」 看着秦山老老实实剥开糖纸,将润喉糖放进嘴巴里的样子,犸提尼带着笑意的眼神暗了暗。 “别说这种话,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啦。” “姐姐你可以一直,依赖我哦……” 又过了几天,秦山才彻底退了烧。然而她的嗓子还是没好,不仅咳嗽没断过,声音还嘶哑地像个老巫婆。 好在倒是可以勉强说人话了。 她忙不迭地拨通了康珀特的电话虫。这还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打过去。 “哈喽,康珀特。” 电话那头迟疑了片刻。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有我的私人电话虫?” 秦山委屈道:“我是秦山啦,虽然不想承认,但我是那条长着羽毛的蛇……这么说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是你……你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 生病的秦山总会莫名其妙地脆弱,一提起这个她就更是想哭,眼泪巴巴地攥着话筒,把最近打竞技又生病的事情全部倾诉出来,说到最后她的嗓子几乎冒起烟来。 “……现在勉强好了一点,能说话啦。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能不能让我听听你二弟的声音呀,我还挺想他的……” 电话那头的康珀特似乎笑了一下,沉默许久,她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我问他了,他不太想理你呢。” 秦山顿时哀怨不已:“怎么这样——卡塔库栗!你能听到吧?我说你……咳咳咳!!” 因嗓音拔得过高,她又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姐姐?” 秦山悚然一惊,回过头去才发现犸提尼已经站在门口。 他不是有事出门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居然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犸提尼的视线越过秦山,盯着那只电话虫。 “你在和谁打电话?” 秦山羞涩一笑,故意让电话那头也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是我的老公,还有他的大姐。” 犸提尼的表情似乎顿了一下。 但很快,他又露出了平日那副单纯的笑容。然而秦山却下意识哆嗦一下,怎么回事,怎么感觉这小子有点不太对劲?感觉有一点阴恻恻的…… 犸提尼慢慢靠过来,目光一动不动地凝聚在电话虫上。 “原来姐姐已经结婚了吗?好意外,我以为你还没到结婚的年纪。” 这个氛围怎么有点奇怪…… 秦山道了句再见,连忙挂断了电话。 犸提尼这才把视线移回到她身上。 “确实啦,我还没满十八岁,不过那家伙是我一直在追求的人啦,早晚有一天我会拿下他的——话说,我早就觉得很奇怪了。为什么你要一直叫我姐姐?我感觉咱俩的年纪应该差不多吧……” “姐姐就是姐姐,和年纪无关。打了这么久电话,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他慢条斯理地拎起水壶,给她的杯子里添了些温水。 “所以说,那人只是姐姐目前感兴趣的对象吗?” 秦山端起杯子喝水:“啊,也可以这么说啦……我真的好想和他结婚耶。” 犸提尼低眉看着她。 “我也很喜欢姐姐,所以可以和我结婚吗?” 秦山呛了一下。 “……啥?” 内什么,秦山在武力上对自己还是抱有一定的信心的,可是在外表这方面吧,她觉得自己这个新的身体,其实、并没有那么的,呃,就是说无法令人过目不忘啦。 在帅哥美女众多的海某王世界里,她这张脸只能算是路人。 所以,如果有人会对这张脸一见钟情的话,秦山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第一次见到姐姐的时候,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 粉头发且漂亮得过分的少年如是说。 由于太过震惊,秦山那本就嘶哑的破锣嗓子,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我很喜欢姐姐,想要一直呆在你的身边。你这段时间里生病的样子真的让人心碎,但别担心,我会永远照顾你的,姐姐只要依赖我就好了……” “姐姐得了这么重的病,那个人却连话也不想对姐姐说,好过分。” “所以,姐姐可不可以不要喜欢他了,喜欢我好不好?” 秦山艰难地转动她的脑袋瓜。 她还是有点没明白为啥自己会被突然表白。 啊,这样倒是能说清为什么他一直照顾自己了…… 不对吧!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地一见钟情啊?!在生病前她只和这家伙见过一次吧,现在突然说这么多深情的话、甚至还对她求婚是怎样啦?!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以为自己是乙女向小说的女主耶! “咳……” 秦山清了清嗓子。 漫画里的女主一般会怎样拒绝表白的来着? “你对我有这份心意,我很荣幸,也非常感谢这段时间里你对我的照顾,真的让我无以为报……” “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就算他现在不想理我、甚至厌恶我,我也还是很喜欢他。光是拥有喜欢他的这份心思,就足以让我很快乐。我会不断努力,相信有一天,他能够像我喜欢他的那样,喜欢我。” “所以我不能够回应你这份感情……而且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看着愈加沉默的少年,秦山忍不住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救命,拒绝表白原来是这么艰难的事情吗? 犸提尼倏忽露出一个笑,却带着与以往不同的意味。 “姐姐你没休息好吧,又开始发烧了,都在说胡话了,这可不行哦。” 随着他一字一顿的话语,秦山慢慢觉得脑袋有些发晕,后脑勺又开始隐约作痛。她茫然地将手背贴在额头,才发现那里炙热到滚烫。 咦,她不是已经退烧了吗?怎么又…… 迷迷糊糊的秦山躺在床上,任凭犸提尼给她掖好被角。 “好好休息吧,姐姐。” 她有些看不清犸提尼脸上的表情。 “姐姐只要依赖我就好了。” 11、第 11 章 唉,好尴尬。 仿佛那天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犸提尼依旧尽心尽力照顾着病情再次加重的秦山。 尴尬的似乎只有秦山自己。 莫名其妙就多了一份情债在身上,还劳烦对方一直照顾自己……啊,真是受够了。 在感情方面,相当有原则的秦山苦恼不已。 这几天里,她多次想找犸提尼说清这件事。然而去又复返的病况几乎让她很难提起精力,状态勉强好一些时,又总会被犸提尼岔开话题。 又持续了几天发烧的状态,她现在的嗓子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了,反而开始疯狂打喷嚏、流鼻水,甚至皮肤上还会起一些瘙痒难耐的红疹。 这已经不单单是什么呼吸道的问题了吧?反倒是有些像她前世的过敏…… 自己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差啊……明明穿越过来后连一个小感冒都没有得过…… 几乎病了快一个月的秦山崩溃地想死,情绪越来越坏。 今天犸提尼似乎有事外出了,秦山正在歪在沙发上看杂志,就听见门铃响了。 呃,难道是那小子忘带钥匙了? 出乎意料的,门外站着一女两男,均西装革履。 为首的女性倒是认识,是竞技场的工作人员,平时会为秦山安排比赛以及发放奖金。 西服女子开门见山地说:“「蛇姬」选手您好,请问您连续29天没有参与竞技的原因是什么呢?” 秦山挠头:“诶,已经这么久没去过了?难为你还记着我,我生病了还没好……话说你们怎么会知道我的住址?我应该没有跟你说过吧。” “竞技场会掌握所有选手的情报,这也是出于保护选手的目的。”女子抿唇一笑,“您作为本竞技场的新星选手,已经获得了87场连胜的惊人成绩。虽然对贵体抱恙感到遗憾,但您似乎忘记了本竞技场的规定:连胜超过五十场以上的选手,每月需要至少参加一次竞技呢。” “还有这种规定?我又不打算在这里住一辈子,为什么非要一直打竞技……啊好麻烦,下一场直接认输行不行?” “……您会违反我们「生死局」的规定。” 秦山不耐烦地搔着胳膊上的疹子。 「生死局」这个规定她倒是知道的,参与比赛的双方必须持续战斗,直到其中一方重伤失去意识,才能宣布比赛结束。以生死搏命为看点的地下竞技场,绝对不允许选手不战而退。 她眯起眼睛:“如果我想退出,你们也拦不住我吧。” “任何一名高胜率选手的退出,对于竞技场而言都会是严重的损失——尤其像您这样能够保持高场次连胜的选手……我只能提醒您,竞技场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你想怎样?” 女子微微一笑:“您还是不要违反规定会比较好哦——请让我们回归正题吧。根据规定,您必须在今天内至少完成一场竞技呢。” 难道他们还想以暴力手段把选手留下来?就凭那些会场里到处巡逻的保安和打手? 不过,这竞技场能够在地下世界占据这么大的体量,想必也是有足够硬的后台给其撑腰吧。说起来,居然连她的住所信息都能够搞到手,是偷偷跟踪过自己、还是说他们和城市里的房产经销商也有勾结? 他们对情报的掌控,到哪种程度了呢? 考虑到患病在身体力不足,秦山最终还是选择顺从竞技场,待日后身体好了,再伺机逃离这座岛。 秦山一边疯狂擤鼻涕,一边跟着三名工作人员来到了竞技场。 没办法,今天还是打一场吧……希望对手不要太难缠……脑袋还是晕乎乎的呢…… …… “……混账海军……” 几个身影蜷缩在地,不断发出痛苦的惨叫。 他们面色涨红,从耳后到脖子一带的身体上鼓起硕大的肿块,仿佛在皮肤下埋入了膨胀的气球,下一瞬就会伴着血肉爆炸开来。无论再怎么用指甲去抠挠那些又痛又痒的肿块,也不会得到任何缓解。 粉发少年面无表情地坐在皮面沙发上,没有理会这些人。 “只有这些,还有别的目标吗?” 一旁冷汗直流的海军小兵连忙翻看名单:“……没、没有了。近期需要解决的问题人物已经全部被拿下了!” 他略带厌烦地站起来,拍了拍衣角的褶皱,转身准备离开。 “啊,那个……「桃兔」大人,您已经收回能力了吗?这些家伙的、的脖子还是……” 话语突然中断,海军小兵双手抱腹,痛苦地蹲下来,额上冒起的冷汗一滴滴落下。 一只与海军身份不太相称的帆布鞋,踩在他的后背上,用力碾着。 “……都说了别给我这种白痴部下。” 粉发少年满脸写着厌恶之情,随手拿起书桌上任何他能够到的物品,劈头盖脸砸在海军小兵的头上。 一旁待命的海军们大惊,连忙上前拉住粉发少年:“「桃兔」大人,请您饶过这小子吧!他刚入伍没多久,还不懂事……” “不过是一帮废物囚犯!病死又能怎样?!” 他一脚蹬在小兵的太阳穴,正待继续发作时,一名脖子上带着肿块的家伙却突然从地上爬起,一扯衣袍,露出了满满当当的炸弹。 “该死的海军,我死也要拖上你们……!!” “「桃兔」大人小心!” 被众多部下护在身后的粉发少年眉间凶光毕露,抬手隔空一握,那浑身炸药的家伙顿时抽搐起来,嘴角慢慢冒出白沫——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几乎贯穿了每个身处地下竞技场之人的耳朵。 本就头晕目眩的秦山失神片刻,反倒被对手抓住了破绽,斜着劈来的一刀下,鲜血高高溅起。 “海军居然也会失手?真是件大好事啊。” 独眼的对手偏头看着观众席上方爆炸的房间,粗鲁地大笑起来。 “咕…那爆炸和海军有关?” 秦山咬牙,努力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独眼好笑道:“「蛇姬」,你这么惊讶的脸真好笑,一定是还不知道这竞技场和海军勾结在一起了吧?任何人踏入这里的第一步起,监视便不会停止了……除非他们在这场地上流血而死,或者……被海军大将抓住,那还不如死在这里。” “你这个竞技场的新人,不会真的天真地认为,自己通过杀戮赚了那么多贝利,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吧?” 秦山调整呼吸,摇身化作羽蛇防范着对手的下一次进攻。 是否有海军大将在此驻守并不重要,眼下最要紧的,是面前的敌人。 爆炸附近幸存的观众们尖叫着散开,激起的尘烟逐渐散去,几个狼狈不堪的身影若隐若现。 独眼收回目光,咂了咂嘴:“真遗憾,果然那个恶魔不会轻易死掉啊……看来今天还是要和「蛇姬」你在这里分个胜负才行。” 那硝烟中的一抹粉色,无端吸引了秦山的注意力,那颜色令她眼熟不已。 “等一下,”秦山直直地望着,“……你是说,那些家伙是海军?!” 独眼舔舐着刀刃上鲜血,极速冲过来:“是啊!那可是该死的大将「桃兔」呢!” 大将「桃兔」?在剧情里没有出现过的名号…… 不知为何,在那爆炸响起后,秦山浑浑噩噩的头脑似乎清明了一些,连肢体中的力量也回来了不少。她暂时收回离散的思绪,集中精力面对眼前的对手。 身前的伤口出血量很大,她不能再拖下去了,眼瞧着对手挥刀劈来,秦山干脆避也不避,任凭刀刃割破皮肉,反而舍身上前,死死缠住对手。 “你、你找死!放开我!” 独眼感受到胸腔的挤压,惊慌失措地挥舞着长刀,削下大片的羽毛和皮肉。 获得恶魔果实能力这么久以来,秦山一直避免在战斗中用利齿攻击对手。野兽和人类是不同的,牙齿插进人类血肉中的感觉,和野兽的肉完全不同。 她很难去形容这种感觉,她讨厌这个。 所以她通常选择用尾巴进行攻击。 然而有些时候,并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取得胜利。 她不得不用她最讨厌、同时也最有力的武器。 尖牙穿透鲜活的身躯,生物临死前最后的悲鸣在她口腔内响起。 如果这是她的猎物,那么她只会眯着眼享受那喷满口腔的鲜血,感受那柔嫩多汁的肉质。 然而这次,是人类。 身体内部翻涌出来一阵恶心,秦山并没有太过用力地咬合,便已吐出嘴里的东西。 那破败的身躯倒在地上,喷涌着鲜血,仍在痛苦的抽搐。 她干呕着,上涌的胃液带走了口腔内不属于自己的血液。 场内的观众因爆炸四散逃离,这里已经不剩什么人了。 秦山强忍不适,抬头望向一步一步走下来的人。 “姐姐?” 经历过爆炸的粉色头发显得灰扑扑的,杂乱不堪,他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仍是慢慢走向秦山。 “你怎么在这里,本应该在家养病……”他歪歪头,“啊,是我忘记了,三十天内必须要进行一场竞技呢。好过分,姐姐你的负责人是谁,居然没有知会我一声就把你带过来了呢。” 秦山咬牙:“不要再那样叫我。” 他还没来得及脱下残破的正义大衣,其身后,一队队持枪的海军冲进了竞技场。 秦山身体弓起,缓缓张开双翅。 她猜测过这家伙的身份,却怎么也没有把他和所谓的「海军大将」联系在一起。 这样年轻的海军大将,为什么二十年多年后的剧情里没有出现过? 犸提尼略有困惑地歪着头。 “书上说,这个称呼可以激起女性的怜爱与保护欲。” “可是姐姐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呢?” 他的眼睛慢慢暗下来。 “……我只是想让你待在我的身边,我又没有伤害你。” “有什么不对吗,姐姐?” 12、第 12 章 母亲说,她会很快回来。 于是他乖乖地等,抱着母亲塞给他的面包。 他等啊等。 等到天空黑了又亮起,等到面包散发出古怪的味道,等到他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睛。 他不明白母亲临走前,那种眼神是什么意思。 后来,贫民窟里的一个姐姐把他喊醒了。 她说,她救了他。 后来她说,她爱他。 她说,不准离开她。 她说,要永远和她在一起。 她说,不准和别的女人说话。 她说,他的眼睛只能看她。 她说,不准出门,不准开窗,不准见到任何人。 她说,除了自己没有人会爱他。 “我爱你啊,犸提尼!我最最可爱的小猫咪!”她揽着他的头,尖锐的指甲在肌肤上划出一道道狰狞的红痕,“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你永远、永远、都只能是我的!” 他说,好的。我会的。 可是姐姐的游戏让他好痛。他好痛。他好困。可是姐姐却不允许他休息。 她痛苦地挣扎,她用和母亲一样的眼神看他,她嘶声咒骂他,她伸出指甲抠下他的血肉,她窒息般喘着粗气。 她扭曲着身体,在地上睡着了。 他费了很多力气,才把姐姐挪到床上。 地上太凉了,姐姐会不舒服的。 可是姐姐再也没说过话,再也没睁开眼睛看着他。 姐姐瘦了,姐姐变得好臭,是不是该洗澡了呢? 他准备了热水,可是姐姐不理他。 他明明哪里也没有做错。 可是姐姐一直在惩罚他。 后来,有人闯进了这里。 他们说,那只是一具腐烂的尸体。 尸体是什么? 尸体就是人死了。 死是什么? 那意味着你永远失去了这个人。 姐姐骗我,她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他们叹气,说,我们是海军,跟我们走吧。 他抱着姐姐摇头。 我不可以离开姐姐,我本来都不可以和你们说话的。 那群人躺在地上,像姐姐一样扭曲着身体。 他们剧烈地咳嗽,抓挠着自己的咽喉,直到血液呛进了肺管。 ——几个穿白色衣服的怪人是这么说的。 白色衣服的怪人搬走了这些睡着的家伙,还说着一些奇怪的话。 「死因」、「恶魔果实」、「致病」…… 他们为什么都戴着面具,是想玩捉迷藏吗?有好几个人扮作鬼,要找到他呢。 他本来以为自己很擅长捉迷藏呢。 可还是被抓住了。 再后来的事情,他记不太清了。 他在白色冰冷的房间里住了很久,偶尔会有人隔着玻璃看看他,偶尔他们进来,把他挪到一个冰冷的台子上。 他总是很困,总是睁不开眼。 最后他们说,成功了,以后你就是海军了,要听话,明白吗? 他一点也不排斥这个主意。 于是他说,好的。 他逐渐见到了很多人,与许多人都说过了话。可是他们总用同一种眼神看他。 和母亲一样的、和姐姐一样的。 他现在明白那是恐惧。 有人说,他不适合在这里,他不稳定。 于是他总是被派出去执行任务。 他完成任务的速度比别人快得多。 可是人们依旧用那种眼神看他。 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告诉他,因为恶魔果实的作用,他的寿命不会太长。 那些恐惧他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后松了一口气。 他以为那些人会因此悲伤,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很快就会「永远失去他了」。 然而他们没有。 很奇怪,「失去某人」本该是很难过的事情啊? 他被派到偏远的岛屿执行任务。 在这里,他甚至不能说自己是海军,对外只能说假身份。 不知什么时候起,开始有部下叫他「桃兔」大将。 但是渐渐的,他们忘记了他的本名。 他有时会在竞技场看人战斗,有时会解决麻烦、完成他份内的任务。 很偶然的一次,他走在街上,有一个女人看见他,惊喜地大喊。 好可爱的小帅哥,喂喂,你叫什么名字?要不要陪人家一起逛街吃饭? 他反应了很久,才意识到她在对自己说话。 于是他笑了,点头。 好啊,姐姐。 可是这个姐姐不愿意永远和他在一起。 她明明很喜欢他,她喜欢在他怀里睡觉。 但她说,她已经结婚了,所以该结束了。 结婚是什么意思? 结了婚,意味着要永远和某人在一起。 姐姐不要我,要和别人在一起吗? 是的,因为你没钱,没有地位,我不喜欢你。 他觉得很难过。 他把姐姐锁在房间里,几天后回来的时候,在外面的地面上看见了姐姐。姐姐的血,姐姐的内脏,姐姐的脑浆。 姐姐真笨,这么高的楼,从窗户里跳出来当然会死啊。 这么笨的人,死掉也不可惜了。 他遇到了新的姐姐。 有的姐姐很笨,有的姐姐用那种眼神看他,有的姐姐不想永远和他在一起。 他只好「永远地失去了她们」。 后来他发现是自己的方式有问题。 他从书中学习了很多知识,来确保自己能够获得姐姐的怜爱。 他熟练地运用着假身份。他认识了越来越多的姐姐。 可是她们都好脆弱,让他好失望。他仍在不断地失去姐姐。 竞技场里多了一条蛇。 他盯着那条蛇抽飞对面的选手,变成人类的模样,站在场地中央兴奋地欢呼。 他总忍不住去看她的战斗。 他眼睛亮亮的。 那是姐姐。 啊,但他这次一定要小心。 这一次的姐姐,一定要在他身边待久一些。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永远呢。 他要耐心地让姐姐喜欢自己。 姐姐总是很脆弱,所以他这次要更加温柔。 他顺利地进入了姐姐的房间,他像以往那样利用自己的脸蛋,他钻进被子,他知道这些很管用…… 啊,这个姐姐好严格呢。 比以往的姐姐都要严格。 他还需要更加努力。 他派部下去参加竞技场的战斗,于是他得到了照顾姐姐的机会。 姐姐依赖他的样子真可爱。 姐姐没有他就会活不下去吧? 对了,千万不能让姐姐知道,她的病是自己的原因。 不然她也会像其他人一样,用那种眼神看他了。 好喜欢姐姐。 也许这次他可以永远和姐姐在一起了。 姐姐说她有喜欢的人。 可是那个人根本比不上他对姐姐的好。 那个人根本不喜欢姐姐。 没有人能比他更喜欢姐姐了。 所以姐姐应该和他结婚才对。 ……姐姐说了好多奇怪的话。 她又病了,脑袋都烧糊涂了吧。 真可怜,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果然姐姐没有他照顾就不行呢。 笨蛋姐姐。 他绝对要和姐姐在一起。 永远。 13、第 13 章 身份已经曝光在众人目光之下的海军们不再有所顾忌,成群结队地将竞技场围了个密不透风,显然是打算在今日将所有身份不干净的家伙一网打尽。 本来惊恐不已的观众们和备战的选手们,见到海军身旁熟悉的竞技场工作人员后,更是怒不可遏。 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竞技场的背后是海军。 意识到自己被海军欺骗的人们,顿时都抽出了自己的武器,战栗地咬着牙,希冀从这严密的包围圈中杀出一条生路。 很多心怀侥幸的地下选手,其实和秦山一样,并不清楚那一头粉红色凌乱短发的身影到底是何人。他们只是见到这个海军独自一人站在场上,又被先前的爆炸所伤,于是理所当然地将其认定为软柿子,发起了攻击。 没有人告诉他们选错了对象,犸提尼也根本没把这群不知死活的乌合之众放在心上,他仅仅是做出了一个十指交叉的动作,所有冲上来的海贼便已四肢僵硬地摔倒在地。 他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秦山。 秦山摆动身体,缓慢地向后退却,她尾巴一勾,卷起仍在低声惨叫的独眼拉到身边。 她小心地觑着不远处犸提尼的动向,低声道:“你我之间已经分出胜负,你服不服?” 独眼哼笑一声,没有说话。 秦山尾巴将其高高提起,迫使他看向犸提尼:“你知不知道这家伙的能力?告诉我,也许我会大发慈悲带你逃走。” “逃走?就凭你?”独眼哈哈大笑起来,旋即笑声被咳嗽打断,嘴角流出鲜血,“我在这里待了二十多年,也逃了二十多年,从没能逃出那魔鬼的手掌心!” “你脑子有什么问题?就算犸提尼真是大将,他也才十六七岁,怎么可能……” “从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那副模样了。”独眼嘶嘶地嗤笑着,“……有的恶魔果实,一旦被吃下,就会让能力者的年龄永远停留在那一刻。不过,他也没几年好活了,最初他的头发还有一半是黑色的,而现在呢?嘻嘻!那一头粉色,可是致命的颜色啊!” 秦山皱眉,正待再问,却见方才几个准备偷袭犸提尼的海贼,此时已然口吐鲜血、面目赤红而狰狞地倒在地上抽搐。他们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咳出血来的模样,让秦山倍感熟悉。 少年神色轻松,目光温柔地看着秦山。 “姐姐,这里是不是人太多了?我们回去吧,现在就回去。” 他周身散发着一片若隐若现的浅色薄雾,在飞扬的灰尘里显得不太起眼。 秦山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仍问道:“告诉我他的能力。” 突然间,犸提尼面色一冷,矮身冲上来,周身的薄雾随着手指的方向直直向独眼袭来。早有准备的秦山扇动翅膀,携独眼向后暴退,带起的气流搅乱了薄雾的突袭。 独眼终是咧嘴一笑:“……你有没有生过病?” “「红毒果实」,病毒人。他能使自身一定范围内充满各种致病的细菌和病毒,甚至能让人在几个呼吸之间便痛苦地死去……哪怕是来自地狱的死神,也不及他一半残忍。” 秦山颔首:“好,我带你逃跑。” “姐姐!” 犸提尼的声音几乎走了调,他万分怨毒地看着被秦山尾巴卷起的独眼:“你不能走,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听这个混账东西的话……” 怎么这时候还在表白啊,秦山无奈扶额:“差不多得了小犸,你用能力让我病了那么久,还好意思说喜欢我?真喜欢我还忍心看我被病魔折磨地那么痛苦——别怪我说话直,要不你去看看精神医生?多少有点心理变态了……” “可是,我会照顾姐姐的。” 犸提尼战栗着嘴唇,一步步向前。 “姐姐是不可以离开我的。” “只要依赖我就好了。” 为了防范那肉眼察觉不到的病毒,秦山一刻不停地扇动翅膀,唯恐下一秒自己也倒在地上了。 犸提尼那一脸近乎神经质的表情,让她格外头大:“听好了,即便你是只漂亮的小毒蘑菇,但要是再敢让我得那种病,我绝对会讨厌你哦!到时候你这漂亮的小脸蛋也救不了你了,听到没!所以现在,不准再靠近了!” 出她意料地,犸提尼竟真的停下来,露出了犯错小孩一样小心翼翼又踌躇的表情。 秦山扭头就跑,瞄准人群中最混乱之处,掀起羽翼扇飞一片片惨叫的海军,埋头猛蹿。 独眼挣扎着吐血:“慢点…我要死了咳咳咳……” “慢点更得死!闭嘴吧你!” 肋生双翅的羽蛇,在混乱的人群里显得那样庞大,那样醒目。犸提尼抿着薄薄的嘴唇,手指略微抬起,又很快垂下。 要听姐姐的话……不然她会生气的。 可是她为什么要离开他呢? “「桃兔」大人!这些海贼反抗得太厉害,包围圈马上要被突破了,请您……” 犸提尼低下头,轻吸一口气。手下的海军见状,连忙呼叫全员佩戴防毒面具。 他白皙的脸庞上冒出一片又一片红色的霉点,烟粉色的雾气从他口鼻中溢散而出,源源不断,汇聚在空中,形成一团形状难辨的怪物模样。 “不好,那东西一定很危险!”还在挣扎的海贼们发觉了海军的动作,拼命跟上秦山,“跟着「蛇姬」冲!海军的防线已经被她撕开了!” “我说你们这帮家伙——”秦山气结,以头撞飞无数海军,“别想白白占便宜!都给我出力啊!” 眼看后面的海军大将即将放大招了,此时哪怕最诡计多端的海贼也无比卖力地砍杀着,跟着一马当先的秦山,替她挡下了来自身后及两侧的攻击。 “「蛇姬」加油…「蛇姬」快冲……”奄奄一息的独眼颤巍巍地喊加油。 “都给我滚开啊啊啊啊啊!!!!”终于突破层层重围的秦山,如导弹一般,一头冲进了水路中停泊的船只里—— 烟粉色的气雾怪物,终于爆炸开来,瞬间将方圆几百米的范围全部笼罩在内。没能逃脱的海贼们顿时双目血红,浑身暴汗淋漓,抽搐着伸长舌头梗直脖子,口中发出瘆人的怪叫。 他们裸露在外的肌肤迅速变得灰败,其上结起一个个丑陋的脓包,暴突而起的血管艰难地跳动,仿佛有什么怪诞的生物即将突破皮肤而出。 即使是头戴面具的海军,见此情景也不由得后背发凉,喉咙滚动着咽下唾沫,才着手收押这些无力反抗的海贼。 就连给他们铐上手铐,也要小心地避免沾到那流出的脓液。 犸提尼肩上的正义大衣滑落在地,这次没有人替他接住,但他毫不在意。 他四下张望的目光里似乎带着惶恐,直到确认倒下的并无羽蛇的身影,他才缓缓透出一口气,脸上挂起不自然的潮红微笑。 “我很听话,可姐姐还没夸奖我呢……她一定是太着急,忘记了。” “下次一定要提醒她呢。” …… 身为海贼的秦山,最擅长的事情,其实是抢走其他海贼团的船。 而这一次,她却替别的海贼抢到了逃生的船,所以…… “……高呼我的大名吧废物们!大声告诉我是谁领你们从海军手里逃出来的?” 趾高气扬的秦山单脚踩着船头,不可一世地放声大笑。 身后甲板上的海贼们,奄奄一息,像死狗一般喘着粗气:“是「蛇姬」……” 唉,真没气势。 秦山无奈地咂嘴,这帮家伙真是弱诶。不过是从海军手里逃出来,又抢了船顺着水路疯狂逃窜、顺便抵挡沿途的追击,再冲进大海里、躲避军舰的炮轰……就这么点子事,还能把他们累得叫死叫活的,真是没用。 好吧,至少他们会开船,能顺利把军舰甩掉已经很不错了。 断断续续病了快一个月的秦山,此时逃脱了那只小毒蘑菇的魔爪,只觉得精力充沛、浑身充满了干劲,蹦蹦跳跳地在甲板上窜来窜去。 如果给她一把墩布,没准儿她能把整个甲板刷三遍。 草草包扎了伤口的独眼,病歪歪地靠着桅杆:“喂,「蛇姬」,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接下来嘛,我……”秦山本来还喜笑颜开的,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顿时脚下一滑摔在甲板上,脸也崩溃地哭丧起来,“完了!我的奖金!我攒了那么久的连胜奖金……还在我的公寓里……一分没带在身上啊啊啊啊我这么久都白干了我不活了啊啊啊!!” 独眼诡异地沉默起来,一众海贼全部沉默起来。 “要、要不,咱们开回去……?” 众人大怒:“你想找死吗?!” “呜呜……这下又要吃不上饭了……不想活了……”秦山哽咽着泪洒甲板。 独眼清了清嗓子:“咳咳……要不是你,我们也不一定能逃得出来。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咱们把这艘船卖掉,大伙一同吃个散伙饭也是挺好的……” 众人正待点头表示赞同,却见「蛇姬」瞬间目光炯炯地抬起头来:“是哦,我可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呢……” 众人:完了完了这家伙不会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你们帮我找到「bigmom海贼团」怎么样?我很想见里面的一个人……啊,想要找到他们大概也不太容易吧,这一路上咱们相处的时间还长着……所以谁会做饭?我现在已经有点饿了……” “身为救命恩人,这样的要求不算过分吧?”秦山羞涩一笑,“不过,人家饭量有点大呢……” 14、第 14 章 高高的房顶上,戴着粗围巾的男子倚靠着一柄三叉戟,黑色皮靴包裹着修长有力的小腿,后跟上的金属马刺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他漫不经心地单手抛接着一枚白色的麻薯,低垂的视线时不时扫过地面上的人群。 刚刚取得了这块基地控制权的「bigmom海贼团」正在吵吵闹闹地开宴会,或者说,只是bigmom一个人的宴会——毕竟只有她是真真正正地大吃大喝,而其余的子女们只是陪着笑、讨她开心罢了。 妈妈状态,良好。 甜品储备,良好。 周围环境,良好。 将麻薯融进掌心,卡塔库栗手搭凉棚,密切关注着一切动静。在家人们畅享欢乐的时候,进行戒备和安保工作,已经成为了卡塔库栗的习惯。 掏出怀表看一看,就快要到他的下午茶时间了,卡塔库栗已经在期待今日甜甜圈的甜味。视线一飘,地上的佩罗斯佩罗一边向他招手示意,一边扯着报纸笑弯了腰。 略有些不耐烦地从屋顶一跃而下,他的兄长便已将那报纸拍进了他怀里:“呵呵呵……快看看吧,你那位追求者,还真是与众不同呢~” 一张是价值两亿的悬赏令,而那张非海军官方出版的海贼小报头条上则写着: 「妖艳蛇姬大闹克莱多地下竞技场,海军大将也拜倒在其石榴裙下?这位奇女子的真实身份到底是……」 看到那悬赏令上的照片,卡塔库栗脸色一黑。 “海军那边都没有证实过的无营养谣言,就别拿给我看了。” 佩罗斯佩罗笑道:“对海军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们的报纸当然不敢写了~不过这家伙的悬赏金,可是实打实地涨了不少,就连妈妈也在好奇那家伙到底闯了什么乱子出来呢~” 卡塔库栗冷哼:“跳梁小丑罢了,与其关注这个,哥哥你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婚事吧,我听说妈妈已经定下来人选了。” 佩罗斯佩罗卡顿了片刻,无所谓道:“……定下来又怎样?不过是娶回来放在家里罢了——你为什么这么排斥追求者?被女人上赶着追求,这不是很有趣的一件事吗?试想一下,没准儿下一秒这家伙就会出现在你眼前,嘴里叼着玫瑰花向你表白呢~呵呵呵呵呵~” 卡塔库栗脸色越来越黑——不,只是他的头顶上突然出现了一片阴影—— 阴影?哪里来的阴影?两兄弟疑惑抬头。 “嗨~老公——有没有想我?” 伴随着一道明媚的清脆嗓音,一坨沉重而硕大之物拍打着翅膀从天而降,砸在地面上激起阵阵灰尘。 两兄弟急忙避开,在看清了面前之物后,佩罗斯佩罗率先爆发出剧烈的狂笑,差点没背过气去。 卡塔库栗怒不可遏,手中「土龙」直指对方咽喉:“简直荒谬——你到底是怎么找过来的?!” 深棕色的羽毛在阳光下隐隐泛出神秘的墨绿色,金黄色的蛇瞳眨了又眨,从那血盆大口中吐出嗲到腻死人的话语:“人家只是、太想你了嘛!” 一旁的大姐,康珀特无辜地扬起手中的电话虫:“啊,感觉会很有趣的样子,所以就告诉她我们的位置了。” 闪着寒光的「土龙」瞬间转向康珀特:“随意暴露家族的情报,你想背叛家族吗?如果有海军窃听了你们的通话……” 突然不详的预感传来,卡塔库栗收枪暴退几丈开外,避开了秦山缠上来的尾巴。秦山偷袭未中,哀怨道:“老公,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我不又是要吃了你,只是想和你贴贴~” 回应她的是,卡塔库栗已经覆盖上武装色的沙包大的拳头。 秦山一脸娇羞:“啊,一往无前向我冲过来的你,也是如此帅气呢~我真不忍心拒绝你的投怀送抱,但是……噗噶!!” 饱含愤怒的一记上勾拳落在下巴上,她咬到了舌头。 啊,他好像真的很生气耶,是不是自己的油腻情话有点太油腻了? 虽然喜欢犯贱,但并非受虐狂的秦山为了躲避卡塔库栗的重拳,连忙化为较为灵巧的人型,慌乱躲避着攻击:“我说你真的别太爱我了,怎么一见面就对我这么热情……” 其实她只是被单方面追着揍。 卡塔库栗试图恢复冷静。 那女人的身手与上次相见比起来强了不少,他的攻击几乎没有多少能落到实处。看似慌张不已到处乱蹦的女人,实则在闪避的同时,还能抛几个媚眼、说几句不知廉耻的狂言妄语。 顺便一提,这家伙现在抛媚眼不再只闭一只眼睛,而是两只眼睛同时飞快眨动——虽然避免了只眨一只眼时五官扭曲在一起的情况,但是现在看起来很像眼里进了沙子弄不出来—— 这让他在恼火之余,突生一阵无力感。 感觉这么追打她的自己,也很白痴。 ……到底为什么要因为这种人而浪费时间啊? 卡塔库栗收起三叉戟,勉强平息一口气,便一跃上了屋顶,不再将任何目光施舍给秦山。 秦山这边还有点恋恋不舍:“再跟我玩会儿呗老公……” 算了,别把人真逼急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秦山悻悻地收回目光。 这边,bigmom终于将头从甜品堆里抬起来,注意到了秦山:“嘛嘛嘛!这不是长毛蛇珍兽嘛!什么时候来的?” 「长毛蛇珍兽」这五个字让秦山脚下一滑,嘴角勉强挂起一个笑:“妈妈好~上次的礼物你喜欢吗?” “喜欢哦,你干的不错~这次不会又是来求婚的吧?”bigmom眼睛一眯,露出危险的光,“虽然认可你搞男人的志气,不过那可是我珍爱的儿子哦~你还完全配不上啦!嘛哈哈哈哈哈!” 秦山笑道:“谢谢妈妈,我还会继续努力的!不过这次来呢,不仅是向妈妈问好,更是有个情报想要告诉妈妈呢,关于鱼人岛的点心。” bigmom顿时起了兴趣:“鱼人岛的点心?听说味道还不错,可惜那是白胡子的地盘,我倒也不好下手。” 秦山点头:“很久以来,由于鱼人岛的封闭与排外,市面上几乎没怎么出现过鱼人岛的点心。不过我从地下世界得到消息,近期的确出现了一批走私商人,他们伪装成海贼冒险进入鱼人岛,收购了大批点心,准备高价卖给各地的王宫贵族。” “说起来,居然有人为了利益,特地冒充海贼……”秦山掩唇笑道,“怎么样妈妈?想不想尝一尝鱼人岛的点心?” “那是最好不过的了。”bigmom笑起来,眼底神色却未变,“不过,你为什么不直接为我抢来点心,而是空着双手过来呢?” 秦山苦着脸:“因为我没有船,也不会开船,是不是让您失望了?您就当我是个不太争气的笨孩子吧——请借我一艘船和几名船员,我一定会为您奉上最美味的鱼人岛点心。” bigmom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眯着眼睛,审视的视线上下打量她。 看上去秦山还是应对自如,实际上她后背已经起了一片冷汗。消息的确是真的,她已经弄清了那几艘甜点船的航行路线,只不过想要获得bigmom的信任,恐怕没那么容易。 bigmom突然问道:“「桃兔」是个怎样的家伙?” 秦山一愣:“是个模样很年轻的粉头发少年,能力很恐怖,他……” 说了一通自己之前的遭遇,秦山觑着bigmom的神色,补充道:“我被他折磨了近一个月,简直是生不如死,还不如直接把我关在推进城里呢。” “是吗,那个海军里最低调的家伙居然还有这种本事?”旁听的佩罗斯佩罗抬头,建议道:“妈妈,「桃兔」被海军雪藏了这么久,现在却突然纵容他大闹一通……如果真的是「桃兔」的寿命将尽,想必海军应该会在这段时间里狠狠利用他吧?考虑到那能力,也许我们应该早做准备……” bigmom大笑起来:“嘛哈哈哈!有意思!先不管那个,小珍兽,我可以给你一艘船!你可要好好地~把鱼人岛的点心带给我哦!” 秦山有些意外,居然这就同意了? bigmom扯开嗓子喊:“喂,卡塔库栗呢?” 屋顶上的人影一动,旋即落在bigmom身前:“我在这里,妈妈。” bigmom的手指点着秦山:“你跟她一起去,将点心带给我。” 卡塔库栗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下意识回头怒视那家伙,迎上的却是一双同样惊讶但是激动到噼里啪啦放光的眼睛。 他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妈妈,我一个人也可以为您献上美味的点心……” “听着,”母亲的手骤然落在他的肩膀上,那力道几乎令他皱起眉毛。bigmom低声道:“你和她一起,如果她有什么问题,干净点处理掉,做成标本带回来……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卡塔库栗没再说话,攥紧了手中的「土龙」。 没有听到他们说话的秦山激动得热泪盈眶:“妈妈,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和他一起……?” “嘛哈哈哈哈!当然喽,算是给你的一点小奖励啦!”bigmom大笑道,“不过呢,你最好不要趁机做一些不该做哦!比如把我的儿子绑到床上什么的……嘛哈哈哈哈!等你有了能战胜我儿子的实力再说吧,小珍兽!” 秦山已经被幸福冲昏了头脑。 这样的婆婆……也太开明了吧! 15、第 15 章 “船啊~船~船要驶向何方呢~” “船啊~船~顺着指针的方向~” “船啊~船~船要去做什么呢~” “船啊~船~为妈妈带回甜点~” “要为妈妈带回最美味的点心哦~” “最美味的鱼人岛点心~” 辽阔的大海上,一艘蛋糕模样的海贼船欢快地唱着歌。如同bigmom旗下诸多海贼船一样,这艘船上的一切物品均拥有属于自己的灵魂。不需要任何舵手,这艘船也可以自动沿着航线行驶。 高高的桅杆之上,黑发女子坐在瞭望台上,双脚高高翘起,舒展身姿,享受着日光浴。 她忍不住跟着船的节奏,一同哼着旋律。 卡塔库栗望着那身影,心里总有一股没由来的暗火。 这并不是因为那女人又说了什么毫不知耻的浑话——恰恰相反,自她上船后,除了必要的交流,她几乎不再对他多吐半个字。只有在视线偶尔对上的时候,她会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这让卡塔库栗清静了不少,但同时,他开始疯狂地怀疑此人的目的。 假借求婚的由头,放肆张扬地接近他们,却在拿到船后性格突变——她想做什么?是懒得演戏了吗?如此大张旗鼓,却只为了让他暂时离开家族?想削弱他们吗?她背后一定有势力支撑……是哪一方? 还是说,她想以一己之力,挑战「bigmom海贼团」? 真的会有蠢货做出如此不自量力之事吗……卡塔库栗忍不住嗤笑。 “卡塔库栗大人,您的下午茶已经准备好了。” 随他一同上船的专用厨师推来了一车大型甜甜圈,恭敬道。 哦,下午茶,美味的甜甜圈。 他回过神来,伸手幻化出白色的麻薯神社,推着甜甜圈和茶壶走进去。 卡塔库栗惬意地享受独属于自己的下午茶时光,补充完糖分推门出来,却迎上一双笑吟吟的眼睛。 “下午好。” 女子上身吊带背心的后领极低,露出大片光洁而白皙的后背,玲珑的肩胛骨随着她举起茶杯而微动。下身一件墨绿色的工装裤,脚上却蹬了一双有些眼熟的黑色高筒皮鞋,后跟上的金属马刺闪闪发亮。 她故意翘着二郎腿,让那双特意定制、格外眼熟的靴子露在他眼前。 卡塔库栗选择忽视。 那双金色的眼睛眨啊眨,仿佛下一秒就会贴到他身前,两片嘴唇上下一碰,又要吐出什么轻佻的话来了……卡塔库栗下意识地寒毛立起来了。 然而并没有。 她只是坐在那里,举着茶杯,吃着和他一样的甜甜圈。 顺便夸奖一下他的专用厨师:“真是美味,您的手艺简直太好了。” 厨师害羞挠头:“诶呀,哪有您说得那么夸张……这是鄙人的工作罢了,根本不值一提……虽然鄙人是最优秀的甜甜圈甜品师,但做出来的甜品也……绝对是最好吃的吧!绝对绝对是天下第一美味的甜甜圈吧!都给我卖力夸奖啊混账!” 这厮怎么越夸越飘了…… 秦山却认真点头:“对啊对啊对啊!绝对是最好吃的甜甜圈了!” “当然了!鄙人可是最优秀的甜品师!做出来的甜甜圈绝对绝对绝对是最美味的啊!美味到要命啊!” “对啊对啊对啊!真的美味到要命啦!” 卡塔库栗:……一个两个都有毛病。 虽然甜甜圈确实很好吃就是了。 夜幕降临,卡塔库栗意外地接到了家人的电话。 是大姐康珀特。 “怎么样?行动都顺利吗?” 他漫不经心道:“没什么异常。”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那女子坐在船舷边,打着哈欠钓鱼。 “是吗?你和那珍兽相处的怎么样?有没有被她的热情所征服?” 卡塔库栗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什么热情,不过是演给你们看的,只有蠢货才会相信她那些胡言乱语。” “你的意思是,她对你冷淡了?这不是正好吗,反正你也嫌她烦,有什么可抱怨的?” 他突然梗了一下:“……无论她什么态度,都与我无关。并不是在抱怨。” 电话虫那端传来大姐的笑声,他莫名有些不耐烦。 窗外哗啦一阵水声,视线扫过去,那女子拎着一条海鱼双眼放光,一眨眼又变成了身躯硕大的怪物羽蛇,狰狞可怖的大嘴一张,将海鱼整条吞进肚里。 那血盆大口里长满了有常人手臂大小的尖牙,仿佛合上嘴也无法将那恐怖的牙齿完全收起。但这怪物的一口尖牙并没有引起他的任何反感,反倒是,让他有些恍惚。 卡塔库栗下意识的目光飘向房间内的镜子,他看着镜面中的自己,手指摸上围巾,缓缓下拉—— 他的嘴巴,是不是也是那个样子……? “……喂,有听到吗?你怎么不说话了?” 电话虫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略有些慌张的手从围巾上拿下,垂至裤缝一侧,拇指和食指不由自主地搓了搓。 “抱歉,你说什么?” 康珀特叹气:“传达任务的时候要好好听啊。” “……是。” 窗外的羽蛇不在船舷边呆着了,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半条悠闲的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甲板。想来是已经填饱了肚子,摊在甲板上慢慢消化了。 卡塔库栗终于收回了目光。 “妈妈有什么任务要交代吗?” “……” “那条海流好奇怪~船不想走~” “必须这么走,否则我们的速度是追不上甜品船的。” “船不想听你的~” 秦山脑门蹦出一根青筋。 卡塔库栗皱眉道:“哪条海流?” 秦山指着海图给他看。 他一愣,猜忌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而秦山却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这条海流汹涌且气象多变,危险度极高,一般的航海士都不会选择走这条路,况且…… “这和我们预定好的航线偏离太远了,你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雨点落在甲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秦山一手拍着海图,任凭雨水打湿额发:“没有什么理由,风是这样告诉我的。” 没有丝毫的犹豫,「土龙」的利刃已经直逼她的咽喉:“你说过你并非航海士,现在却又想随意更改航线,是在耍我吗?!” 她神色自若,脸上挂着松快的笑:“我没有对你说过任何一句谎言。你看,下雨了,我只是突然听到了穿过雨帘的风声,它告诉我,走这条路可助我们一臂之力。” 「土龙」刺破了她脖颈的肌肤,一如她与他初见那样。雨水顺着她的下巴滑下来,打散了脖子上流出的血迹,一路向下,洇湿在她的上衣,染上一片淡淡的赤色。 雨似乎越来越急了。 卡塔库栗抓起海图,走进船舱。 秦山舒出一口气,一手捂着伤口,跟着他走进去。她将湿漉漉的刘海捋到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一点一点将纱布缠在脖子上。 不由得苦笑,即便讲了真话,也无法获得信任。没办法,这番说辞谁听了也觉得离谱:什么叫风声告诉她走这条海流啊?风声又是什么鬼,见闻色里难道还包括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怎么可能。 可她的确是接收到了这样一种信息,就在第一缕风随着雨滴擦过她额头的时候。很奇怪,就连那愈发急切的雨,似乎也在表达自己的一种情绪,但是她还分辨不出来。 当她走进船舱,不再直接与外面风雨所接触,这种感觉瞬间便断掉了。 仿佛,这风雨均是她的外生耳目。 “如果按照原定的航线,哪怕以最快速度昼夜不停的赶路,等我们赶到时,那些走私商人也已经将甜品都卖得差不多了,我们能抢到手的,恐怕只有很少一部分。” “我不认为妈妈见到那些少得可怜的点心后,还能有什么好心情——说不定,没吃够的她还会引发思食症。” 卡塔库栗顿时转过头来:“……你怎么会知道思食症的事。” 秦山嘴角一抽。坏了,难道现在bigmom的这个病还被瞒在家族内部、外界并不知晓?完蛋了,她不会说漏嘴了吧…… 快、快想想怎么把这个事圆过去……啊,bigmom第一次思食症爆发是在哪里来着? 秦山眼睛一闭,破釜沉舟道:“我是来自艾尔巴夫的混血巨人,母亲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卡塔库栗的眼睛微微眯起。 “在冬季的节日里,一个犹如魔鬼一般的小女孩,吃光了祭典的全部食物,并且摧毁了整个村落,连大长老也被她打成重伤,不幸离世。” “你身为她的次子,至少应该听闻过这件和亲生母亲有关的事情吧。” “没有。” 卡塔库栗冷冰冰的回答让她大跌眼镜。 秦山嘴角抽搐道:“呃,她没有跟你们提起过吗?” “那是母亲自己的私事——再何况,你怎么能确定那故事的主人公就是母亲?” 秦山一咬牙,这下真得编点谎话了:“我妈妈给我看过bigmom年幼时的通缉令,同村的长辈们也都确认了就是她。” 船舱里没有点灯,昏昏暗暗,她看不清卡塔库栗脸上的表情,无端有些畏惧。 她其实不太擅长说谎。所有谎言都有可能变成一种破绽,也许会在未来她最自由的某一瞬间,击破她的坦荡,让她无地自容。 他的声音响在昏暗中,低沉到不可思议。 “你身为巨人族,是为了给村子报仇,才接近我们的吗?” 秦山深吸一口气。 她摸起桌上的火柴,缓慢点燃,温柔地捧着那枚摇曳的小小火光。 借着这光亮,她抬头,迎上他复杂的目光。 “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喜欢你。” “信或不信,都由你。” 16、第 16 章 最后,他们也没有走那条危险的海流。 秦山对卡塔库栗的选择表示理解,但当时他的眼神让她难过了很久。 就在她大脑一冲动,再次表白的时候。 他眼中的厌恶之情,比以往要更加浓郁。 秦山惆怅地靠着瞭望台的围栏,暗自忧郁的眼神一直锁在那个男人身上。 她明明表白过很多次了吧,为什么偏偏这一次他格外反感?是哪里说错话了吗,也许她不该表明自己巨人族的身份?可是剧情里,bigmom一直在试图拉拢巨人族啊。 她还以为这个条件会让自己能够更轻松地加入夏洛特家族呢…… 他现在,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呢? 一个突然出现的家伙,口口声声说着喜欢,死缠烂打也要留在自己的身边。 身份对调一下,秦山突然发现,这简直就是犸提尼! 原来自己已经变成那种麻烦的存在了吗! 她一头撞向桅杆,发出苦恼的哼唧,却偶然间对上了卡塔库栗抬起的视线。 她本来就有点读不懂卡塔库栗的神情,更别说这家伙还用围巾挡着半张脸。与往常一样,他的眉眼还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永远保持着警戒。 一往无前的秦山,此时有点畏缩了。 唉,要是和打游戏一样,能上网查查攻略,再选择正确的对话选项就好了…… 她叹着气从桅杆上滑下来,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自暴自弃地关上门。 卡塔库栗的目光追随着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也没有开口。 不久后,他们顺利抵达了预定的目的地,一座不起眼的小岛,走私商人会在此地对点心进行分销。寻找走私商人的货船并不困难,还没等秦山出手,手持三叉戟的卡塔库栗已经将所有人都撂倒了。 真可靠啊帅哥。 打开货船上配置的冷藏冰库,不出意外地只见到了最后几箱点心。和秦山预料的一样,他们的速度不够快,如果能提前几天抵达,他们还能赶在点心被分销前全部拿到手。可现在,堆放在冰库角落里的这几箱点心,恐怕给bigmom塞牙缝还差不多。 秦山认命地掀开冷藏的箱子,拾起一块冒着凉气的糕点就要放进嘴里,却被仍在滴血的三叉戟拦住了。 卡塔库栗皱眉道:“那是献给妈妈的东西。” “这点残羹剩饭,你也好意思拿回去?”秦山对三叉戟熟视无睹,径直将冰凉的点心放进嘴里。“你还不如杀掉我,空着手回去,告诉妈妈是我欺骗了你们。啊,好冰,果然要解了冻口感才会好啊。” “你想让我白跑一趟?” 秦山道:“我说过要走那条海流的。高利益总伴随着高风险,不是吗?现在对你而言,最理智的选择应该是杀掉我吧?虽然要与你为敌让我很难过,但是我不会任凭你杀死我的哦。” 卡塔库栗的眼睛微微眯起,他收起「土龙」,站在秦山的面前。他比秦山高一个头,身型上虽然还不如剧情里那般魁梧,却也顶天立地般挺拔。唉,越看越喜欢,秦山颇不忍心地移开目光,她怕再看下去自己就臭不要脸地扑过去了。 本想借着鱼人岛的点心和bigmom打好关系,可现下看来,这计划多半是告吹了。要是听她的,直接走那条海流的话……秦山摇摇头,算了,是自己没本事取得对方的信任,再怎么怪也怪不到卡塔库栗身上(根本舍不得啦),没准儿接下来这男人又会和之前一样,把自己暴揍一顿呢。唉,倒霉倒霉。 秦山费力地嚼着点心:“如果要动手的话,可以等我吃完再打吗?这毕竟是来自鱼人岛的点心,我早就想尝尝看是什么味道了。” 出她意料的是,卡塔库栗根本没有半点要动手的意思。 “你想找死,可没那么容易。” 卡塔库栗将一张地图拿到她眼前,上面用黑色炭笔标注了大致的三个方向。 “这是走私商人标注的,这三处分别代表了不同分销商的离开方向……” 秦山打断他:“你不会是想从分销商手里夺回点心吧?他们昨天就已经出发,现在说不定已经将东西交到各个王宫贵族的手里了哦。” 卡塔库栗停顿片刻,转过身去,将仅剩的几箱点心搬到蛋糕船上,小心翼翼地放进厨房的冷藏室。“也许,妈妈允许你进行这项任务,本就是一个错误……” 秦山没有回应,舔着手指上残余的糕点粉渣。 “……但也许,当时没有选择那条海流,也是一个错误。”那个身影如是说,“无论如何,我都要为妈妈带回属于她的东西。” 秦山意外地抬起头。 他这是,在认错吗? 虽然认错的态度不那么明朗,但是对于秦山而言,已经足以让烦躁的心情变得雀跃。 笑着靠近卡塔库栗,攀上他那只拿着地图的手,拉进怀里蹭了蹭:“好啊,那就由你驾船追这个家伙,我去搞定另外两个。”然后趁对方脸黑之前火速放开他。 卡塔库栗脸色不太好:“你没有船怎么追……” 突然间舒展开来的巨大羽翼,打断了他的话。 棕色的羽毛在女子的后背生长出来,一点点交织延伸,最后形成了翼展足有十几米的翅膀,轻轻一拍,有气流拂过他的脸庞,面前的女子便已浮在空中。 她低头望着他,在他的脸颊上投下片片阴影:“其实,我已经学会飞行了哦,而且飞得很好呢。虽然不喜欢在码头搬货的工作,但现在,我也不得不重操旧业了呢。” 双翅一振,她的身影消失在空中。 “我会把预定的货物搬回来的,卡塔库栗老板~” …… 在海上急速行驶了几天的蛋糕船并没能追上它的目标。那艘搭载着点心的分销船已经抵达了它的终点——姆利斯王国的港口。 这是一个在海面上非常显眼的国家。整座小岛几乎由一根怪异的圆柱形建筑构成,方圆几百海里内,都能望到它那高得出奇的塔楼。通过层层的升降梯登上千米高的圆柱形塔楼顶端,方能见到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建筑群:皇家宫殿,以及贵族们的府邸。 至于这个国家的平民,他们的生存空间似乎还不如贵族们的鸽子笼,只能拥挤地在下方的层层塔楼里寻找安身之所。 遥遥观望此岛的情况,卡塔库栗下令将船只停靠在隐蔽的角落,伺机登陆。 那个大言不惭的女人还没有回来。 她是不是趁机逃跑了? 卡塔库栗心里情绪有些复杂,他本就不太确定自己是否应该信任这个家伙。她虽然满口轻浮言论,但不可否认的是,至今为止她的确没有做出过任何对不起他们的事——哪怕她大可以将家族的情报出卖给任何人。他并不清楚在之前的决策中,如果按照那女人的方式会获得什么结果,但就目前来看,他的选择并不是正确的。这让他隐隐感到懊悔……也许她的建议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的。 眼前再一次闪过那女人生出双翅、飞向天空的身影,就像一只对任何风雨都不管不顾、自由翱翔的鸟。在那瞬间卡塔库栗突然意识到,为什么自己总会对这个女子如此不耐烦:她的畅意和自由,与他一直以来坚持的脚踏实地苦心经营,是截然不同的。 在某种意义上,她和母亲是一样的肆意妄为。但是母亲永远也不会忘记对权欲和美食的追求,可是这个人呢?难道真的如她所说,一切的一切只是出于对自己的喜爱?不,卡塔库栗是不相信的。那女人的行为虽然荒诞不经,可她那眼神绝不是恋爱白痴会拥有的。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现在呢,摆在他们面前的这个低效而费力的任务,足以让任何人打退堂鼓。他在想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就让她那么飞走,她的能力如此便利,举世少有的飞行系,世界之大任她遨游,何必执着于这么一个麻烦事上……也许她已经逃走了。 好吧,那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至少再见面,他就可以毫不留情地杀死她,再也不用忍受那烦人的骚扰了。 点心和其他货物一起被装进了王族直属的运输梯,一路向上,已经被送到了塔楼的最顶层。卡塔库栗抬起头,望向那深入云间的塔顶,心里隐隐有些动摇。 这个国家的军事防御几乎全部集中于塔楼的最顶端,寻常外人几乎不可能通过层层运输梯抵达王族之地。即使他能够顺利潜入那高空之上,一旦被发现,将毫无退路。迎接他的,要么是训练有素的军队,要么就是万丈深渊。 他还是来迟了,又是孤身一人,想要拿到那些点心似乎已经成为了无法实现的任务。 自从他戴上这条围巾起,便再也没品尝到任何失败的滋味。 他那手持「土龙」的身影,似乎已经成为了弟弟妹妹、乃至整个夏洛特家族眼中的一种象征。完美、强大、不会输给任何人。他的存在便足以给予家人们绝对的安心。 为了维持这个形象,他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一切都将会是值得的。 但有时,他也会感到力不从心。 他不敢告诉任何人,他也会累,他也会疼,他也会有所畏惧,也会受伤流血。他不敢让任何人见到自己软弱无能的一面,他不敢放松、不敢倒下……他害怕自己不能回应家人的满眼期待。 他厌恶和普通弱者一样的自己,就像厌恶自己那丑陋的嘴。 这些东西会让他不够强大,不够强大的他将失去保护的能力。 他将无法保护珍视的家人,甚至无法从亲生母亲手中保护他的弟弟妹妹。 因此他戴上了围巾,就像给那个不够强大的自己戴上了枷锁,禁止「他」踏出囚笼一丝一毫。 出现在所有人眼前的,只能是这个强大而完美的「卡塔库栗哥哥」。 他再度抬头,仰望那高高的塔顶。 是的,他只能「强大而完美」。 夜色降临,姆利斯王国的平民们劳作了一天,终于到了可以休息的时刻。进入梦乡的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塔楼的外墙上,黏上了两团白色的糯米状物体。 一只糯米团粘在墙壁上,另一只则缩回后再度向上弹去,接触到几米以上的墙壁后粘牢,再由第一只糯米团重复上述动作。卡塔库栗双臂化作伸缩自如的糯米团,由此伸缩着向上攀爬。 他的额头隐隐滑落几滴汗水。 与其一层层打上去,选择从外墙攀爬,会是个能够更快抵达塔顶的选择。 时间慢慢流逝,他并不清楚自己已经爬了多少高度。也许快到了,也许才一半。夜幕的颜色逐渐变淡,他的时间不多了,当太阳跃出海面,他就会被醒来的居民发现。他将不得不突入塔楼内部,迎接密密麻麻的敌人。虽然敌人们大多不堪一击,可他们的尸体堆起来,也足以堵塞住向上的通道。 他将进退维谷。 他有些焦急,加快了攀爬的速度。可那该死的墙壁是如此的没有尽头,他仿佛怎么也望不到胜利的终点。 清晨的曙光还是降临了,某处传来一声尖叫,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塔楼内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他咬咬牙,瞄准一个窗口,准备突入塔楼,迎接他的敌人—— 耳畔响起了熟悉的、翅膀拍打的声音。 “亲爱的,你居然用这种方法爬上来,可真是……”去又复返的女子,拍打着双翅,她低头看向遥远的地面,好笑道:“你绝对是个攀岩冠军。” 早被放飞的鸟儿,回来了。 他发现自己,第一次如此庆幸能够听到这明快的嗓音。 刀剑与枪支已经从塔楼的窗口中伸出来,瞄准了他。女子的双臂环过他的胸膛,用力将他提起,强大的失重感瞬间将他裹挟起来。 “唔,比我想象中还要重一些呢,不过比那些点心可是轻多了,卡塔库栗老板~” 女子拍打翅膀,带着他躲过那些枪炮子弹,直直向上。眼前的景象闪烁了片刻,富丽堂皇的姆利斯宫殿已经出现在他眼前。 “你一晚上真是爬了不少呢,再差一点就到顶了。”女子看着他,嘴角的笑容很柔和,“差一点,你就能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徒手爬上这姆利斯高塔的人类呢,亲爱的。” 这是他第一次,以鸟儿的视角,俯瞰这片大海。海洋呈现出一片深沉的蓝色,表面反射着细碎的阳光,呼啸的风在他耳边打转,柔软的云在他脸颊落吻,卡塔库栗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渺小而微不足道。 他一直以为他们已经征服了大海,然而只是大海在纵容他们的胡闹。 不由得抓紧了那双揽着自己的手臂,他回过头,对上一双比头顶的晨光还要耀眼的金色眼眸…… 他发现自己不再那么坚定了。 17、第 17 章 接下来的事情,几乎完全不需要再操心什么了。 双脚踩在塔楼最顶层坚实的地面上,卡塔库栗向秦山略一点头,便活动拳脚,抽出了藏于掌心中的「土龙」。 振臂一挥,扫开一圈士兵,卡塔库栗持枪向前,其架势简直无人能挡。 秦山默默盯着那片随他肌肉动作而舞动的粉色纹身,咽了一把口水。 好大的纹身,呃呃她是说……好白的、不是,粉嫩嫩的……呃她的意思是…… 算了,直说吧,好想吃一口。 借着给他挡背后子弹的机会,某人的尾巴尖偷偷伸进卡塔库栗的黑色皮衣里,尝试勾勒一下他肌肉……不不不,是纹身的样式。 卡塔库栗疑惑回头,对上某人庄严正义的目光:“怎么了亲爱的,你找到点心所在地了吗?” 他没说话,一枪挑开正在喷吐火力的炮台,下意识紧了紧后背的肌肉。 ……总感觉,衣领里爬进一条奇怪的虫子。 “猖狂的海贼,太放肆了!你们到底想……唔!” “嗨~我的名字是德尔西?秦山~记得让海军来抓我哦~”一尾巴将那个疑似国王且喋喋不休的家伙抽晕,秦山得意洋洋地爬上宫殿的最高点。 卡塔库栗关闭宫殿大门,以糯米覆盖在门窗内侧,堵住了外面源源不断的士兵。 “没有必要报上自己的姓名,我们是来拿东西的,不是让你这个名人来开演唱会的。” 正盘在廊柱上唱歌的秦山从善如流地闭了嘴,乖乖爬下来,蛇头附在卡塔库栗的耳旁,伸出信子来戳他的脸:“别人都说我唱歌跑调,你觉得呢?最好不要说出什么打击我的话哦,不然就把你扔在这里,我一个人飞走……” 话音未落,卡塔库栗却突然向后撤出两个身位,一只手死死的摁在围巾上。 半晌,他才缓缓收回眼里的防备。 “别离我这么近。”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仍然抓着围巾的一角。 秦山愣了一下:“哦。” 差点忘了,他要保守他的秘密呢。看过原作的秦山,已经习惯了自动给戴着围巾的他脑补一个裂口嘴巴了。 卡塔库栗看一眼她,再度将视线转移到点心箱子上:“我们该干正事了。”而那只手却抬起来,举到脸颊处犹豫了一下。冰凉滑腻的蛇信子触感似乎还停留在脸侧,他歪头,下意识地用围巾蹭了蹭脸。 身后的女人没再说话,开始确认王宫内财宝的数量。 他是不是有些反应过激了? 卡塔库栗抬起手背,再次调整了围巾的高度,几乎遮到他的下眼睑。 她是不是已经对这围巾下的内容感到好奇了?也许她已经发现了什么端倪…… 他有些大意了。 没有人能看到这个,一分一毫也不行。 尤其是她……如果她刚刚扯开了围巾…… 笑靥如花的女子殷勤地围着他,面色突然一冷,嘴角勾起一个厌恶的弧度。 “……你真让我感到恶心,吞鳗。丑陋又卑劣的东西。” 他恍然一惊,手中的箱子咣当一声砸落在地,后背已遍布冷汗。 “怎么了,你手臂受伤了吗?”面带忧虑的女子上前来,捧起他的手臂左右检查,一如既往地摸来摸去,趁机占便宜。 卡塔库栗定定神,望着秦山的脸顿了片刻,方才从自己的幻想中脱离出来。 秦山飞快地眨动双眼,故意暧昧道:“被人家迷住了吗?没关系,迷恋于我也是人之常情,你无须自卑。” 轻轻推开她,卡塔库栗不容置疑道:“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绝对不能被她看到。 秦山一步三回头,疯狂抛媚眼:“追求你,才是我最该做的事情。” 她眼皮子几乎眨到要抽筋。 然而卡塔库栗再没也给她半个眼神,而是闷头专心致志地打包财宝,又以糯米幻化出来几只手臂,卷起点心箱子。 两人把宫殿席卷一空,打开窗户准备撤退。 卡塔库栗抱着所有打包好的物品:“轮到你了。” 秦山敷衍地张开翅膀,伸出手臂揽住他,意思意思拍打两下翅膀就宣布投降:“啊,好重,人家的娇嫩的小胳膊可带不动这么沉呢~” 卡塔库栗无言,再次检查打包好的物品:“那就扔掉一些……” 话音未落,一股怪异的触感传来,肌肤接触到了硬质的羽毛,痒痒的。扭头一看,粗壮的蛇尾已经缠上了他的胸膛,裹着他的腰,再一路绕上他的腿。 这感觉有些熟悉。 卡塔库栗没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的声音似乎有些羞愤:“你在做什么?” 秦山大义凛然道:“我胳膊没劲儿,这样才能带的动你,走吧。” 没待卡塔库栗再抗议,秦山心里狂笑着振动双翅,飞向天空。然而她的得意还没维持一秒钟,就被现实的地心引力一巴掌扇回了原型。 ……还是太沉了,那些金银珠宝,好悬没把她腰抻断了。 两人狼狈地摔在地上,外围的士兵见状立刻放弃那道打不开的门,转而将武器对准他们。 卡塔库栗被摔了一下,脑门都气得(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涨红了:“丢人现眼的家伙,放开我!” 被戏耍了几个小时的姆利斯军队士兵,终于将配置了海楼石子弹头的枪支齐齐端出来,劈里啪啦对着两人就是一顿扫射。 有子弹打穿了秦山的蛇皮,直接从她的身体里贯穿出去。她咬咬牙,只作没听到卡塔库栗的话,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扯着他往塔楼边缘蛄蛹:“被发现了哈哈哈那就没办法了哈哈哈咱俩直接往下跳算了,能活就活活不了就殉情吧哈哈哈……” “你有什么毛病?赶紧放开!把这些没用的财宝丢掉……” 枪炮子弹擦着蛇皮划过,秦山狠命一使劲,两人已经从塔楼上滚下去了。 呼啸的风声、疯狂的失重感。 秦山奋力扇动翅膀,减缓坠落的速度,嘴里还不忘调情:“虽生前不能结为良缘,但死后若能同葬一穴,也是极好的……噗噶!” 她一头撞在了塔楼的砖石墙面上。 颤巍巍抬起脑袋:“诶,怎么停了,我还以为……” 卡塔库栗腾出一手化作粘稠的糯米浆,一段牢牢粘在墙壁上,暂止了两人的坠落,艰难道:“……撑不了太久。” 就像要应验他的话,那团糯米断了,还牵连扯下了一大片的砖块。 两人头并头仰面摔在地上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摔得太惨。 以至于卡塔库栗爬起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检查两人伤势,也不是翻看点心箱子坏没坏,反倒是恶狠狠道:“再管不住你的尾巴,我可以替你剁下来。” “刚才人家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啦,不然我真的拉不动……” “我说的不是刚才。” 秦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啊,被你发现了。” 尾巴想看卡塔库栗的纹身,和她秦山有什么关系!猫和猫尾巴是两个生物,蛇也一样,那尾巴做的事,怎么能怪在她身上! 直到蛋糕船顺利离开了姆利斯王宫的海域,秦山才回过头来检查被子弹打穿的地方。 该说不愧是海楼石吗?这种子弹头简直威力大得惊人,不仅干净利落地洞穿了她羽蛇形态下刀枪不入的身躯,甚至严重撕裂了受伤部位附近的肌肉,原本致密的血肉组织现在就像破烂不堪的渔网,殷弘的鲜血止不住地渗出。 秦山左扭右扭地检查伤口,一旁双手抱肘靠着桅杆的卡塔库栗状似不经意地扫她一眼,语气淡淡的:“去拿医务包,否则就由你来清理这满甲板的血。” 立刻,一条尾巴尖兴奋地滑过来,勾了一下他的黑色长靴:“我自己够不到伤口,这船上又没有医生,只好麻烦亲爱的替人家包扎啦……” 他怒目一瞪,那尾巴顿时委委屈屈地缩回去,给人一种该死的可怜感。 最终还是取来绷带,里里外外裹了好几层:“这种伤口不好处理,先止血,等回去了找医生再说。” 那女人笑得眼睛弯起来,嘴角一勾又要说话,他连忙一巴掌给她捏住了。 面对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家伙。卡塔库栗的态度逐渐从厌恶变成畏惧了。 ……真怕她嘴皮子一碰又说出什么难以想象的轻浮言论。 被捏着嘴的秦山:“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闭嘴。”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所不妥,卡塔库栗收回手,垂在裤缝又凌空握了握,神经质地在裤子上蹭了半天,那指尖上触感依旧清晰。 ……很奇怪。 将大大小小的箱子装进仓库的时候,卡塔库栗才诧异地发现她早已抢回了那两艘分销船上的点心。可问到她了,她却只说一句:“运气好。” 目光撞进她笑眯眯的眼睛里,卡塔库栗终于忍不住道:“这次的确多亏了你。不过既然你已经抢回了这么多,根本没必要再去姆利斯犯险,为什么还……” “哎呀,我不是想抢你的功劳啦。不过,多抢一些东西回去,没准儿真的能改善妈妈对我的看法呢!”秦山歪头看他,“我勾引你还不够明显吗?你居然还问我「为什么要过来找你」的问题?当然是喜欢……好吧,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吧。” 心里腾起莫名的感觉,没等卡塔库栗反应过来,他已经下意识将那句阴阳怪气的话说出来了:“还是你那堆狗屁不通的浪荡言论吗?” 他手指抽搐了一下,这是什么语气,自己又在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敢再看女子的反应,甚至暗自等待一个愤怒的质问。 他不相信这个女人是真的。她一定是另有所图,或只是被他展现出的样子欺骗了,只要他将脖子上这圈粗毛围巾摘下来,就一定会打破她那肤浅的、自以为是的态度……她会像任何见过这幅面孔的人一样,惊慌失措地逃跑。 即便她没有逃跑,即便她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即便她对妈妈和夏洛特家族是忠心的……卡塔库栗不禁再次幻想起那副热情的面孔冷却下来、带着厌恶之色的模样。 ——她现在这幅殷勤的模样到底有什么意义?如果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卡塔库栗更宁可她感到不耐烦后主动离开。 可这女人总是笑着,她那金色眼眸微微眯起来,就像一块流光溢彩的水晶。明知那可能只是构建在虚假之上的甜言蜜语,他的心依旧在这水晶面前不住地颤抖。 真该死啊。她还是这样笑着,说着往常那些轻浮的话:“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亲爱的。我想看着你,我想在你身边,我想让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并为之不断努力。” 那女人大摇大摆地转了转,躺在了专属于他的巨大黑色毛绒躺椅上。她在上面很合适,就像康珀特姐姐说的那样,他们两个的体型很般配……他发现自己又走神了。 秦山用手拄着脸蛋歪头看他,故作深沉地叹息:“唉,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这么健忘。好吧,我会每天都表白一次的,所以千万不能忘了哦,请你好好地正视人家的芳心呢~” 卡塔库栗沉默半天,最后只吐出一句:“……从我的椅子上起来。” “哦,这是你的?怪不得我一眼就爱上它了,果然书里说的爱屋及乌不是没有道理的!”秦山冲他挤眼睛,“也许它能同时容纳我们两个呢,要试试吗?” 卡塔库栗站起身,秦山连忙抱住躺椅不撒手:“不准把我撕下来!不准掀翻它!让我躺一下怎么了小气鬼!人家是伤患,你对伤患要有怜爱之心!” “……我又没说要怎样。” 卡塔库栗冷哼一声,接过了棋子士兵呈上的崭新衣物,一手将沾满血渍和尘土的外套脱下来。 秦山眼前一亮。 她笑嘻嘻又一本正经道:“咳,之前那条尾巴,它没有别的意思,真的只是想研究一下你的纹身,蛮酷的……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让我摸摸吗?只是尾巴它自己想知道摸上去是什么样的,跟我没有关系……” 卡塔库栗自动忽视了这句话。 掌下一动,他摸到了衣兜里的什么东西,掏出来一看,是康珀特大姐的电话虫。 也不知道大姐给这个女人透露了多少信息,居然真的让她找到了家族的临时据点,没准儿以后还会把托特兰的位置告诉她…… 想到这个疯女人有一天可能出现在蛋糕岛上,卡塔库栗不由得一阵头大。 她又会惹出什么祸来呢。 可是妈妈她…… 卡塔库栗想起了那晚康珀特传递给他的来自妈妈的命令。 这条羽蛇根本不知道她一心想讨好的妈妈,是打算怎么处理她的。 她不会被认可的。 也许她自己也清楚这一点,却仍是死皮赖脸地跟着他,胡闹个不停。 这样到底有什么意义? 卡塔库栗沉默了。 没有得到回答,秦山却有点犹豫了:“可以吗?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我真的可以摸?你认真的?” 那只还在空中踌躇的手,被他握住了。 卡塔库栗低眉道:“你应该离开了。” “诶?这么无情,我不摸还不行吗……” “我是说,你应该离开了。” 秦山一愣:“有什么事情吗,这么严肃。” 他挣扎地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将她推开。 “现在就走。” 他的声音像是深冬的冰,干涩而没有温度。 秦山站起来,伤口扯到了,她皱眉,心里却变得酸酸的。 她又卖力又卖惨,就这么着急赶她走吗。 她没看他的脸,还硬生生扯出平日那般没脸没皮的腔调:“好嘛,那我就先去看医生喽,过几天再飞回来找你贴贴?其实我最近也琢磨着搞个纹身什么的,你这个是在哪儿搞的?啊,要不我先把甲板上的血擦了再走……” “以后也不要再来了,没有人会欢迎你。” 秦山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 再资深的舔狗也要有为人的底线,不然当舔狗太久了,就没办法站起做人了。 没再多说什么,秦山张开双翼,也不顾又开始渗血的伤口,一拧头就飞走了。 还顺便给卡塔库栗的船舷踹了个大窟窿。 18、第 18 章 那小子指定有什么事瞒着她。 秦山气呼呼地想。 明明她都感觉到两人间逐渐升温的气氛了,可卡塔库栗却突然变了脸,不由分说地要把她赶走。凭借秦山多年看小说看漫画的经验,接下来的剧情肯定很变得很狗血。 「你我其实是失散多年的兄妹,我们不能在一起!」 ——这个情况肯定是不存在的。 「多年前杀死你父母的其实是我。」 ——谢邀,两辈子父母均健在。 「我其实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对不起。」 ——似乎忘了问问他关于这方面的问题了,希望没有吧。 「我母亲不同意你我在一起,她已经为我订婚了。」 ——这个好像还真有点可能。 秦山越想脸越黑,越想越满头大汗,越想越……嗷一嗓子喊出来了。 好吧,其实是黑心医生没给她打麻药。 “都说了别乱动!”黑心医生凶神恶煞地抄起一把手术剪。 秦山含泪坐回去。 当时中弹的时候她还没感觉有多疼,离开船后倒是愈加疼痛。伤口已经勉强止住了血,可那过紧的包扎也几乎勒得她缓不过气来,连夜找了个小岛,闯进了某个没有行医资质的三无黑心诊所。 这座岛上没什么统治势力,三教九流龙鱼混杂,虽然不用担心被海军发现行踪,但走在路上的时候,要小心随时可能被人捅一刀。 黑心医生捏着针缝来缝去,秦山咬着后槽牙感受自己的肉被扯来扯去。 羽蛇状态下的她,对疼痛的忍耐度是比较高的,愈合力也很强,因此秦山请求黑心医生为羽蛇的她进行医治。黑心医生说蛇皮太硬了缝不了想治就治怕疼就给我滚蛋,于是秦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可怜兮兮说对不起我错了。 生活在这种地方的医生,缝合技术是没有什么美感可言的。秦山含泪看着自己一块块被纠结在一起的皮肤,心里想着这下真得找个地方纹身把疤痕盖一盖了。 把姆利斯国王的王冠丢在桌上充当医疗费,秦山拿了几盒抗生素就滚出来了。 话说,bigmom不会真的给卡塔库栗订婚了吧?他上边不是还有个大哥佩罗斯佩罗吗?按照顺序来说,也应该大哥先结婚再说老二的事情吧,可是她一点也没听到相关消息呢。 bigmom已经建立了自己的托特兰王国,早已在新世界打响了名号,包括海军在内的各方组织应该都格外关注她才对,如果真的有联姻消息的话,不可能一点风声没有啊。 秦山正苦思冥想,半边身子却撞到什么东西,她愣了一下,那撞上来的家伙反倒是摔了个四脚朝天。 “哪个没长眼的家伙,看老子不杀了你……” 某海贼骂骂咧咧爬起来,一抬头瞅见秦山比两个他还高,顿时咬住了舌头。 秦山笑道:“我没听清,你说你想怎样?” 这海贼本有些发怵,待他看清秦山是个女子,那气势又回来了些:“臭表子,撞了你大爷不道歉,还杵着发什么骚?!” 秦山暗叹一口气。 有时候,她真的会庆幸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并且她的拳头很硬。 比如现在,她就可以一拳头揍在这厮的脸上,再慢慢数打断了几颗牙。 “啊,就两颗吗?”秦山歪着头,仔细观察被一拳揍飞嵌进墙里的某海贼,“你再努力检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牙齿活动了?说真的,只打掉两颗让我很丢脸诶。” 某海贼有气无力哼唧了半天,也没再吐出半颗牙,秦山遗憾:“好吧,希望以后你和你剩下的牙齿都能懂得文明用语。” 一扭头才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个高个子的家伙,为首一人正脸皮抽搐:“果然是你引发的骚乱,怎么这么久没见还是如此暴力……” 秦山定睛一看,嚯,老熟人。 她笑眯眯牵起面前男子的手:“大哥。”再笑眯眯捏住一旁家伙的胳膊:“二哥。” 两兄弟看她那祥和到有些瘆人的笑容,正齐齐打了个寒颤,被她攥在手里的皮肉便已狠狠地痛起来,低头一看,比熟透的葡萄还紫。 “你俩真的很喜欢抛弃人家呢,人家好伤心……” 秦达:“你先听我俩解释啊啊啊啊住手啊啊啊!” 秦尔(悲允):“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片刻后,某苍蝇纷飞的餐厅内。 秦山:“这些都是你俩后来结识的伙伴?(咀嚼咀嚼)真不错嘛,(挥手赶走苍蝇)背着我混得有声有色呢。(咀嚼咀嚼)” 皮青脸肿的秦达and秦尔,低头不敢吭声。 巨人森基希笑道:“早就听说他哥俩有个超级彪悍的妹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小妹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能吃。” 秦山噎了一下:“怎样啦?那盆鱼肉你到底吃不吃,不吃就给我端过来。” 森基希举手作投降状,将炖鱼推到秦山面前。 一旁还坐着几个普通人类身高的男性海贼,瞅着狼吞虎咽的秦山不敢说话。 吃饱喝足的秦山拍拍肚皮:“看在这顿饭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饶恕你俩吧,快给我谢恩!” 秦达黑着脸:“你都把姆利斯王宫抢空了,居然还找我们要饭吃……” “诶,你怎么知道的,新闻这么快就登出来了?快看看我的悬赏金涨没涨!” “目前的金额是两亿五千四百七十九万贝利,你可是真给母亲长脸,我们俩加起来的悬赏金还赶不上你的零头。” 秦山莫名其妙地扯过来报纸:“什么东西,只涨这么点?姆利斯国王你可真不值钱啊……话说为什么这金额还有零有整的?” 秦尔指着报纸另一端:“姆利斯王室详细统计了国库的损失,连丢了几枚金币都算清楚了。他们认为你的同伙——也就是这个卡塔库栗的罪孽更重,据说他揍倒的士兵更多,还对塔楼建筑造成了大面积的破坏。你看,他的悬赏金已经四亿了。” “唉,他啊。”秦山瞅见卡塔库栗通缉令上的照片,又委屈起来。 这下好了,男人没搞到手,财宝也没分多少,自己还弄了一身伤,甚至连海军的通缉令都看不起她了。 秦达冷眼瞧着她的表情,幽幽道:“你和这家伙什么关系?” 秦尔默默竖起耳朵。 “他是我正在追求的男人,怎么了?”秦山非常坦然。 “喂!小声点,森基希还在旁边呢!”秦尔一把握住她的嘴,“你忘了,那家伙的母亲可是……” 秦山拍开他:“森基希去结账了,肯定没听见啦!我知道咱们族里很多人都敌视bigmom,但也不能由此记恨她儿子吧,更何况恋爱自由,难道长老们还要约束我的感情吗?” “你想怎么样倒也无所谓,只是别在族人面前太明目张胆了,他们难免心里膈应。”秦达一脸「自家恶霸妹子居然也怀春」的复杂表情,他默默将报纸翻到另一页:“其实我想提醒你看一下今天早上的这个消息。” 秦山一眼扫过去,又好似没看清一般揉揉眼,再看。 她一巴掌将餐桌拍了个粉碎。 秦达不满道:“喂,我们只说请你吃饭,可没说还要替你赔桌子的!” “bigmom要和「节肢海贼团」联姻?对象还是夏洛特家的次子!?凭什么?她家老大都还没结婚,凭啥要把我男人嫁出去!” 秦尔好心提醒:“首先,那个卡塔库栗还不是你男人;其次,「嫁」这个字不是这么用的。” 秦山冷笑:“首先,我想怎么用词就怎么用词;其次,别在我面前卖弄你刚学到的语文知识。” 秦尔,在秦山拳头的威胁下,委屈地收起手中的字典:“学以致用怎么你了……” 秦山本想立刻飞去托特兰王宫,问问bigmom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刚缝好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于是她决定冷静一下。 第一,凡是她看中的周边和手办,哪怕天不亮打地铺就去通宵排队,她也绝对是要拿到手的。更别说这次她看上的可是活人。 第二,什么狗屁「节肢海贼团」,根本没听说过!全部灭掉也不会影响未来的剧情!小小炮灰npc居然还敢跟她抢男人,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第三,她就知道那小子不由分说把她赶跑是有内情的!知道狗血的剧情大概要来了,可是没想到狗血你还真来啊! 很好,越冷静越恼火是怎么回事啦?! 不管卡塔库栗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总归是欠一个解释,而怒火滔天的秦山只想让他去床上再解释——虽然生米煮成熟饭不够道德,但秦山都死过一次了,也懒得管什么道德不道德了。 她闷着头去街上逛了一圈,由于体型超出正常女子太多,她不得不放弃成衣店,转而找裁缝定制了几件骚气的睡裙和内衣。 想要生米煮成熟饭真的是一项技术活,单凭自己有x欲是不行的,必须让对方也保持旺盛的x欲。秦山不是没想过给卡塔库栗下某药的选项,但她仅存不多的尊严否决了这个下三滥的想法。 不管怎么说,自认为准备就绪的秦山把两个哥哥扔到一边,气势汹汹地拨通了康珀特的电话虫。 听明秦山来意的康珀特倒是陷入了沉默。 秦山静静地等了许久,才等到了她想要的信息。 ——托特兰王国,蛋糕岛的所在地。 19、第 19 章 “她可能会来找你呢,这下有热闹可看了。” 康珀特挂断电话虫,看着窗外仿佛在自言自语。其身后,坐在沙发上的男子终于站起身来,推门离开。 康珀特略有些无奈。 自家顶天立地的二弟,自从回来后便有事没事在她附近出没,每当她的电话虫噗噜噗噜地叫起来,那家伙总会吓一跳,然后竖起耳朵偷听。 他似乎以为自己掩饰地很好。 唉,我们的准新郎,心里却装进了别人呢。 康珀特摇头。 包括众多子女在内,几乎所有人都会好奇为什么卡塔库栗的婚事定得如此匆忙,可是只有家族内的少数几个人才能大概猜到bigmom的实际意图。 「节肢海贼团」,原本只是长子佩罗斯佩罗几个订婚对象里的备选之一罢了。这个海贼团由四兄妹和一众小毛贼组成,其实力放在新世界仅仅算得上是中流,本不配作为bigmom会选择的联姻对象。但是其根据地——瓦特兰斯小岛,却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优质水果生产地。绝佳的水热条件,适宜的土壤,再加上巨大的海拔落差,使得瓦特兰斯小岛能够生产各种季节的水果,而且个个汁水饱满、糖分充足。 重要的是,瓦特兰斯小岛和托特兰的蛋糕岛离得非常近。 bigmom早就有了将瓦特兰斯小岛吞并的野心,现在她在蛋糕岛上建立的统治也已经牢固下来,是时候进一步扩大她的领土了。 找一个由头,把那些只会躲在自家根据地里的缩头乌龟叫出来,叫她自己的地盘上,再全部处理掉。 bigmom不想再经历「吃个草莓还要从别人手里买」的日子了,她一贯奉行海贼的宗旨:想要什么直接抢过来。 长子佩罗斯佩罗的婚事她已经在心中定好了人选,可bigmom同时也想早日实现水果自由,因此直接将「节肢海贼团」推给了卡塔库栗。 反正这场联姻也只是走个过场,最后「节肢海贼团」的结局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全灭。她不会在乎自己的儿子刚刚成年就变成了鳏夫,何况联姻的机会多的是,以后还可以再给卡塔库栗安排。 她真的是一个做决定很快的女人。 距离婚礼开始还有三天,我们的准新郎正在漫不经心地试穿礼服。他保留了自己的粗毛围巾,着一身简单得体的白色西服,旁边的侍者还在喋喋不休地讲解婚礼的注意事项,而他却盯着那枚钻戒发愣。 母亲给他定下的新娘,是「节肢海贼团」四兄妹中唯一的、也是最小的妹妹,巴特弗莱。不过,就算知晓了新娘的姓名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在三天后,这个姓名会和她的三个哥哥一起,消失在世界上。 闪烁的钻戒根本不会被戴到属于它的那只手上,洁白的礼服也只是刽子手的伪装。 卡塔库栗对素未谋面、便将要死在他手上的家伙没有任何怜悯可言,钻戒在他手里转了几个圈,他只是有些茫然。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身影,那人浅笑着向他伸来手,他用目光描摹着那五指的轮廓,不由自主地开始幻想那手指戴上钻戒会是什么模样。 不过眼前的这枚钻戒,却是戴不上那人的无名指。它太小了,只适合小小的新娘,却不适合「他的新娘」。 一把将钻戒握在掌心,他猛然站起身,扯松领带便抬腿离开了房间。 「她可能会来找你……」 卡塔库栗感到有些难以呼吸,索性将领带彻底扯下,甩在地上。 她想来做什么? 她又能做什么呢。 也许她并不会来,油嘴滑舌的她根本不值得信任。 他感到愤怒,却不敢说自己为何恼火;他心里悲凉,却不知自己为何心酸。 他发现自己已经十分在意一个人。 在深沉的梦境中,他总是梦到一双手。 那手掌白皙纤长,却能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他一阵晕眩,那双手已经揽着他的肩膀,带他共赴云间,俯瞰脚下万物。 棕褐色的羽翼泛着墨绿色的光泽,轻轻扫过他的脸颊,痒痒的。 他小心地将自己的手掌,覆盖在那双手上,紧紧握住。他听到耳畔有轻笑的声音,回过头,撞入一对金色的眼眸。 心脏剧烈地鼓动起来,他颤抖着屏住呼吸,唯恐那双手放开他,将他摔下深深的泥潭。 他不知道该如何做、也不知道该吐出什么言辞来挽留那双手,他只是固执地、牢牢地握紧了。 他还是醒了。不知第多少次见到凌晨两点的月亮。 无法挽留的人。不能够留恋的怀抱。 拿起毛巾拭去额头上的汗珠,他犹嫌不足,索性赤脚走进浴室,痛痛快快冲了个澡。 再返回时,卧室窗外的月亮已然消失,夜幕里飘起了小雨。 落地窗不知何时被风吹开,发出吱呀的声响。 他看到一只鸟落在他的窗前,抖索羽毛、甩掉水珠。和梦里一样的棕褐色的羽翼,泛着墨绿色的光泽。 听到他的脚步声,那只鸟抬起头来,金色的瞳孔望向他。 一声轻笑在黑暗中响起。 “嗨,亲爱的。” 今晚的梦境比他想象中还要绮丽。 卡塔库栗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棕褐色的羽翼已经不见,只有一张含笑的明媚脸蛋。他难以置信地疾步上前,握住那双梦中的手。 那人面上闪过一丝疑惑,手下却坚定地反握住他。 “你很高兴见到我吗?我飞了好久,伤口差点裂开了。” 今天的梦与以往不同,他感觉自己的心酸酸涨涨,似乎有什么东西满溢出来,几乎要挣破身躯的束缚。他突然胆怯了,不敢看那双金色的眼眸,只是垂着头一言不发,将相握的双手又往怀里拉了拉。 “啊,稍等我一下好吗,想起来一件事。” 那双手像游鱼一般从他掌心挣开了,他愣愣地抬起眼,近乎哀求的目光追随那身影。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了。 那人脱下厚外套,只着一袭黑色的收腰吊带薄裙。她提着外套在房间里四下环视,将其严严实实地挂在墙上的镜子前,方才欢笑着转过身来。 “这下好了——嘿,亲爱的,怎么感觉你傻乎乎的,没睡醒吗?” 女子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睛,面色有些绯红:“你这什么反应,见到我开心疯了吗?瞧瞧你现在的眼神,差点就让我以为,你也喜欢我呢……明明几天前某人还板着脸叫我滚蛋。” 那双眼中的嗔意让卡塔库栗慌乱起来,以往的梦境里,她并不会与自己交谈,可是今天的梦却大相径庭,他只得硬着头皮回道:“母亲已经定下了婚礼事宜,再与你纠缠,不合适。这本身也是对你的不负责。” 秦山呆了一瞬:“你今天的确有些奇怪,这一副情根深种的样子真让我受宠若惊。” 卡塔库栗苦笑起来。 这个梦的确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 可是他已经没有办法去诉说,若不是在做梦,恐怕他连与那人交谈的资格也要失去了。 他不愿如此。 “……我不能让你待在我身边,可是我……”他垂下头,目光只盯着她交叉的双手:“我只是有个私心:至少请你,在我梦醒前别离开,可以吗?” 秦山嘴巴张大成一个圆:“你你你个死木头居然也会说情话了?喵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哦太阳还没出来呢。” 他愣愣地望着秦山,仿佛无法理解她言语的含义。 “是你,一声招呼不打就擅自闯进我的梦,又随便抛下我不管。我求过你,挽留过你,可你总是自作主张地离开,”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破罐子破摔的颓然,略一用力便将秦山摁在松软的床铺上,不由分说的欺身而上,“别把我的梦当作是你的玩物,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秦山惊讶地看他,良久她咯咯笑起来:“我很高兴你能梦到我,不过——你不会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吧?” 她的手覆盖在他的脸侧,温柔地抚摸:“先把窗户关上吧,亲爱的。雨越来越大了。” 那声音仿佛带着一种魔力,操纵他站起来,跌跌撞撞甩上窗户。他感觉自己有些头重脚轻,扶着窗棂喘息片刻,他再度扭头望去,那人仍然半支着身子依在床上,白皙的手指勾了勾:“过来,亲爱的。” 卡塔库栗眼睛瞪大,难以置信地靠近她。 “你是不是喜欢我?”金色的眼睛里流光闪烁,“快说你喜欢我。” 他哆嗦着嘴唇,许久也没能吐出半个字。肢体一阵无力,从未触碰过地面的双膝,却在今天跪倒在她的床前,他终于道:“……你不该来的。” 一只手伸到他眼前,他视若珍宝地接住。 那手指在他掌心挠了挠,就像在他心房里伸进一把钩子。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句话,快说,快说。” 他情迷意乱地望着秦山,那眼神里带着哀求,又夹着胆怯,那不该是一个霸王色拥有者该露出的眼神。可他就这样跪在她身前,恳求着她,又渴望着她。 卡塔库栗张了张嘴唇,几乎就要吐出他最卑微的心意,手臂上却突然落下一件东西,他的视线下意识扫过去—— 松松垮垮的粗毛围巾,不知何时,已经落下一半了。 他猛地收回手,捂住那沾到雨水有些潮湿的围巾,发疯般缠在脖子与口鼻处。他缠得那样紧,甚至勒红了脸颊,难以呼吸。 她还在看着自己,她一定是注意到了。 卡塔库栗喘着粗气,血红的双眼一转不转地盯着女子的表情,似乎那将是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 请别看我。我恳求你。 请不要直视我。 什么也不要说,好吗。 没有人能见到我的脸,我会将他们全部杀死。 可我不敢伤害你。我不能这样做。 所以,可不可以请你,也不要伤害我。 女子站起来,轻飘飘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摇摆。 她伸出双臂,揽在他的腰际,脑袋低下来,耳朵对准他心脏的位置。 扑腾扑腾,震耳欲聋。 她已经得到答案了。 那双手却一路上移,停在他头颅两侧。 卡塔库栗绝望的抓紧围巾。 她到底想怎么样。 突然间,那双手将他的头颅向下一拉,女子踮起脚。 湿漉漉的吻落在他的眼睛上,片刻后离开。他狂乱地眨动睫毛,不敢看她。 女子叹息:“没想到十八岁的你居然会如此青涩……简直像两个性格截然相反的人。” 她又落下一个吻。 “可我还是对你着迷得不得了,亲爱的。” 卡塔库栗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看着面前的女子抽出一条丝带,蒙上双目,又看着她伸出双臂,摸索着坐回床上。 她优美的身体曲线陷在蓬松的被褥中,带着彻底的引诱之意。 她呼唤他:“今夜还有时间,对不对?我什么都看不到了,你可以放松些……你最好知道现在该怎么做,亲爱的,我相信你是一名生理机能健全的男性。” 一只手落在她胯骨的一侧,拍了拍。 卡塔库栗颤抖着屏住呼吸,缓缓上前。 他弯下腰来,隔着围巾,小心翼翼地、略带虔诚地亲吻秦山光洁的后背。 但最终,他将她拥进怀里的时候,那条围巾已经躺在地板上。 20、第 20 章 秦山美滋滋地在床铺上打了个滚儿,又翻过身子,支起头来看着一旁的男人傻乐。 卡塔库栗早已重新裹上了围巾,正坐在床头,将脚蹬进黑色长靴里。秦山伸出手来坏笑着戳他的后腰,那块肌肉瑟缩了一下,卡塔库栗并没有回头,反倒是露在外面的耳朵尖尖变红了。 他今天难得地穿了件严严实实的上衣,恐怕是为了遮挡秦山昨晚给他留下的痕迹。 啊啊,什么清纯靓丽大男孩啊!谁能想到原作里又正经又可靠的「卡塔库栗哥哥」,年轻时居然这么容易害羞! 秦山又回想了一下昨晚的滋味,乐得她像八爪鱼一样搂住卡塔库栗的腰。 这孩子虽然青涩而没有经验,却听话,又善于学习和举一反三,很快就把秦山这个只在上辈子看过一些「学习资料」的老师给远远甩在身后了。 而秦山呢,因为全程蒙着眼睛,触感倒是格外灵敏,总之狠狠地爽了一把。 不错,好吃,爱吃。 秦山一根手指头抠了抠卡塔库栗的腰带,却被他反手摁住。 “没有时间再胡闹了,”他认真道,“我需要告诉妈妈,那场婚礼不能再进行了。” 啊,他那下三白的死鱼眼居然也能露出如此温柔的眼神,秦山真心觉得人生太值得了。 “我估计你会被妈妈打死呢,”秦山笑道,“自家儿子马上结婚,却被某狐狸精勾搭跑了,不知道谁还能有好脸色。” 卡塔库栗沉默片刻:“……妈妈只是想要那座岛,可「节肢海贼团」只承诺会定期献上水果,并不愿意交出岛屿控制权,妈妈这才计划要在婚礼上将他们全部干掉,但这样将有损我们家族的信誉。” 现在bigmom还是在乎信誉的?明明在剧情里对待山治他们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呢。 秦山好奇道:“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节肢海贼团」呢?先假意迎合,等婚礼风头过去了再偷偷干掉他们?” 卡塔库栗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蹲下来,轻轻抓住她的手。 秦山眨眨眼睛,盯着他。 他的眉骨很高,在深邃的眼窝间投下淡淡的阴影,这种类型的眉眼常给人一种凶恶之感,但秦山今天才发现,这双眼也可以温润如春风化开的池水。 “我会将他们全部处理干净,一来省去了家族信誉有损的麻烦,二来……”那双眼睛突然弯出一个微微的弧度,“……我也不想将戒指戴在别的女人手上。” 我滴个天爷。 为什么刚滚了床单,就能说出这种疑似求婚的言论啊? 果然是小处男,主打一个天真烂漫呢。 某个只看过「学习资料」、上辈子虽然谈过恋爱但是完全没实践过的女人,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才刚刚脱离雏的身份。 “虽然但是,那个瓦特兰斯小岛可不是那么好拿下的吧?”大拇指搓了搓男人的手背,秦山笑道,“否则的话,妈妈根本用不上什么联姻,直接打过去就好了嘛。” “这是我做出的选择,就该由我来解决。”卡塔库栗放开她:“你先不要乱跑,等我回来。”然后扭头就提着「土龙」出门了,关门的速度简直比他出拳的速度还快。 不是,他不会真打算一个人拿下那座岛吧?反应过来的秦山连忙套上衣服,冲到房门前,却发现已被反锁。正想一脚把门踹开,余光却瞥见窗户外,卡塔库栗的身影一闪而过。 好小子,跑得挺快,我倒要看看是你两条腿更快还是我飞得快! 没再跟门纠缠,秦山直接助跑几步,双手抱头撞破玻璃窗户,羽翼一展飞向高空。 呃呃,昨晚吃得有点好,现在腰还在发酸……愁眉苦脸地扶住后腰,秦山拍打翅膀没多一会儿就追上了那个手里攥着「土龙」的男人。 此时的卡塔库栗被两个同胞弟弟拦下来,面色正有些不虞,听见声音抬头望去,看到秦山后更加脸黑:“——我说了让你呆在房间里!” 大福、欧文:等一下这什么情况,为什么那个奇怪的女人会从卡塔库栗的房间里飞出来?而且两人貌似已经有一腿了?? “哈喽,两位小叔子~”秦山开开心心打招呼,“请帮我拦住卡塔库栗哦,那家伙想一个人干掉「节肢海贼团」呢,不行哦,那是我的猎物,就让我为妈妈献上这座岛吧~当作是我的聘礼……呃,嫁妆?该怎么说,彩礼?诶呀我分不清,反正你们懂我意思就好~” “你给我下来,不许去!”卡塔库栗恼怒地伸长糯米的双臂,想要抓住空中的秦山,反倒被她轻松躲过。 秦山做个鬼脸,一个加速,空中便只剩下她嚣张的笑声了。 瓦特兰斯小岛离蛋糕岛很近,凭秦山的速度,不出半小时她便见到瓦特兰斯那高耸的山峰了。此岛拥有非常独特的气候,呈现在眼前的景象相当壮观:山脚还是浓密翠绿的雨林植被,随海拔往上走森林渐渐稀疏,地表植被也随之改变了品种,等到了山顶,便已是一副略显荒芜的苔藓原野,部分区域还被皑皑白雪所覆盖。 一山四季,怪不得能同时生产所有季节的水果呢。 山上修建着大大小小的高脚建筑,每间房屋都被高高的木头支撑起来,远离地表,同时通过数道吊桥来将房屋连接在一起。 但引起秦山注意的,却是那些被树荫遮蔽着、位于山体上的洞口。从高空中观察可以发现,此岛的居民们会凭借高脚建筑和吊桥来采集高大树冠上的果实,水果采摘下来后便会经山洞运输进山体内部,可秦山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这座岛的港口在哪里。 对外出口水果是瓦特兰斯重要的经济来源,那些山洞一定通向某个隐秘的港口,从而将水果运输出海。此岛沿海都是垂直的悬崖峭壁,外来船只根本无法登陆,可谓是天然的防御措施了,想要以蛮力正面突破这座岛屿,恐怕要费不少功夫呢。 奇了怪了,瓦特兰斯的出海口到底在哪里?空中盘旋半天也没找到任何一条船只出海,秦山只好先找个角落降落下来。 山脚的雨林非常茂密,参天的高大乔木,各式各样的爬藤植物,地表还生长着众多带刺的小灌木,一不留神还会踩到滑腻的青苔上狠狠摔一跤,让秦山的潜入可谓是艰难异常,好在这茂密的植被能够掩盖她的身形,索性将翅膀收回,化作羽蛇形态。 秦山体表棕褐色泛绿光的羽毛完美地融入了这片森林,那些站在高处吊桥上的巡逻人员根本分辨不出。 什么叫伪装色啊!这就是俺的伪装色! 秦山得意洋洋地阴暗爬行中。 除去生长太过疯狂的植被,这森林中还隐藏着形形色色的杀人凶手:各种带毒的虫蛇。秦山倒是不怕自己的同类,毕竟她只需抬起头张开大嘴发出威胁的嘶吼,那些五颜六色的小毒蛇就会慌慌张张逃跑了。真正让秦山烦心的,是那无数的虫子。 尽全力将体表羽毛收紧,可仍是会有细小的虫子钻进羽毛的根部,这些毒虫虽然咬不穿秦山的蛇皮,但上万只(也许更多)虫子同时爬在身上的感受几乎把秦山逼疯。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太恶心了!!! 秦山奋力冲出雨林地带,眼见前面有个还算清澈的小湖泊便一个猛子扎进去,同时变回人型。体型的改变会使虫子自动脱离体表的羽毛,顿时湖泊水面上浮起了黑压压一片溺水挣扎的昆虫。 还有同样溺水挣扎的秦山。 被虫子逼疯忘了自己不会游泳了…… 岸上有人发出惊呼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那边的家伙,坚持住!”随后不知从哪里抛来一根绳索,精准地套上了秦山的脖子。 秦山:咕噜咕噜……咳咳咳!!!这下不被淹死也要被勒死了!!! 在秦山彻底翻白眼前,她终于被拖上岸了。 趴在地上又咳嗽又呕了半天,勉强缓过来一口气的秦山颤巍巍抬头,眼前是一只硕大无比的红色蝴蝶,那位于尾翅上的金色斑点险些晃瞎她的狗眼—— 呵呵,真是被虫子逼疯了,她怎么看见这大扑棱蝴蝶摇身一变,化作漂亮的妹子了……蝴蝶精?哦,应该是恶魔果实能力者吧。 秦山默默地抹去一把脸上的水。 “你不是本岛人,从哪里来的?想要做什么?”蝴蝶变成的红发妹子眉头一皱,从腰间拔出手枪来对准她,“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放轻松,小美女。”秦山无奈地举起双手,“你先别管我要干什么,总之……” 瞬间矮身突进,一掌打落红发女生的手枪,拧住其双臂扳到背后,笑道:“都说了,放轻松。” 红发女生完全跟不上秦山的速度,待反应过来已被压制在地,便只能用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她:“忘恩负义的东西!要不是我把你捞起来……” 秦山咂嘴:“确实如此,这样吧,我不杀你,你也别那么激动,好不好?” 四下张望,扯了一段藤蔓下来,将红发女生结结实实捆在树干上,秦山后退几步端详道:“我问你几句话……” 红发女生顿时发动恶魔果实能力,化为方才那只色彩艳丽的赤红蝴蝶,挣扎着想挣脱束缚。秦山连忙收紧藤蔓:“诶你别乱动!弄坏自己的翅膀怎么办? 硕大的蝴蝶挣扎无果后又恢复了人型,红发女生死死地磨着后槽牙,大概正在心里臭骂秦山。 “你应该是「节肢海贼团」的成员吧?告诉我,你们的主要干部在哪里——我可不想干什么坏事哦,只是想请他们把这座小岛交出来……你那是什么表情?” 红发女生鄙夷道:“不知死活的家伙,我们早已与bigmom联姻,你敢伤害我的话,我的未婚夫绝对不会放过你!” 秦山惊奇地瞪大眼睛。 运气真好,上来就碰到情敌。 21、第 21 章 “不可能!你这个满口谎言的骗子!忘恩负义的放屁虫!我的未婚夫绝对不会是你说的那样!哥哥们告诉我,他是因为倾慕我才会向我求婚的!!”红发女生又哭又闹,完全不把秦山的话听进耳朵里。 呃,这咋办?秦山已经出于人道主义将bigmom的阴谋都告诉这小姑娘了,可是她现在这个状态根本就没办法沟通啊。 趁着她喊累了,秦山连忙插嘴道:“你怎么知道那个卡塔库栗倾慕你?他亲自向你求婚的吗,还是给你写过情书、打电话虫啥的?” 诶呀,突然有点小醋。 红发女生撅嘴道:“……只是哥哥们告诉我,那人英俊帅气又格外强大,哥哥们说他喜欢我,主动来求婚的!我可是见过他通缉令上的照片呢!” 啊,果然是包办婚姻。秦山无奈道:“你这么年轻,还没成年吧?你哥哥就这么把你嫁出去……你难道愿意嫁给那个卡塔库栗吗?” “哼,谁让他那么喜欢我啦!”红发女生得意地一仰头,“我本来不在乎的,可是哥哥们说他实在是太喜欢我了,我才勉为其难答应的哦!” 完了,这妹子绝对是被她那几个哥哥洗脑了,被卖了还替人家数钱呢,倒霉的笨蛋孩子。秦山摇头,也懒得再和她多交流,只问道:“你上面还有三个哥哥对吧,他们在哪儿?快告诉我,否则我就在你漂亮的翅膀上画最恶心的鼻涕虫!” 红发女生还真被她的威胁吓住了,小脸一白缩起脖子,嘴里倒还虚张声势着:“哥哥们不会放过你的!他们会把你揍成一只被碾烂的臭甲虫!” 秦山阴险地笑:“我是不是臭甲虫暂且不论,你一定会被我揍成烂蝴蝶!” 红发女生眼泪花子都吓出来了:“呜呜……哥哥救我……” 解决掉沿途几个守卫,秦山拎着名为巴特弗莱的红发女生接近了山腰上的洞口,正要沿着石梯下去,却听见从岛屿的另一侧传来了尖锐的警报声。 巴特弗莱好奇道:“又有外人来了,不会是你的同伙吧?” 秦山的视线绕过山脊,却意外见到了熟悉的粉红色蛋糕样式的船,那立在船头的人,正是卡塔库栗。 船只无法在瓦特兰斯陡峭的海岸线上登陆,只见卡塔库栗一手高举「土龙」,像投标枪一样将其掷出,而他那握着枪的手臂却如年糕般无限延伸出去。随着「土龙」深深插入峭壁之中,他手臂一缩,整个人导弹发射般直直冲上了悬崖。 唉,真帅啊哥。比之前爬塔还要帅得多。 岛上顿时混乱起来,各种警报声响个不停。秦山趁着所有人都被卡塔库栗吸引过去,连忙拖着巴特弗莱溜进了山洞。 沿着石梯一路向下,很快眼前出现了长长的隧道铁轨,水果将在这里被装入冷藏箱体,由轨道运往各个仓库或是运输出港。 秦山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节肢海贼团」的三当家,即巴特弗莱的三哥,森提皮德。 或者说,是她俩被发现了。一转弯就撞上这一伙人了。 巴特弗莱冲着为首的男子大声呼救,她那三哥也不含糊,一眨眼化作一条近十米的暗红色大长虫,将整条隧道堵了个严严实实,长着黑色触须的头部口器张开,露出了滴着毒液的獠牙。 唉,本来这隧道里的空间就小,还非要变成这副鬼样子。秦山无奈摇头,躲开大长虫的攻击,覆盖着武装色霸气的右拳蓄力一击,直接将那暗红色的脑袋揍进石壁里。 弱诶,真的太弱了。 整座山体在秦山这一拳下都有些发抖。大长虫努力将脑袋拔出,懵逼半天才缓过神来:“这混帐到底是怎么穿过「死亡密林」的……外人不可能毫发无伤从那里走出来的啊?!” 巴特弗莱还在哭唧唧地嚷嚷:“森提皮德哥哥,你快把这个家伙干掉啊!” 秦山没跟他们废话,趁着对手因体型太大在隧道里活动艰难,一鼓作气连挥数十拳,被动挨打的森提皮德终于反应过来,伸出獠牙想要反击,反被秦山一脚踢爆了半个口腔。终于是支撑不住,男子刚变回人型便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顺便几下解决掉后面的小兵们,秦山也有些傻眼了:“不是,你们这么弱是怎么活到现在的?bigmom直到现在才打算对你们动手真是一个奇迹……” 巴特弗莱扑到男子身旁哭个不停,男子勉强支起上身,一只胳膊护着她:“……你想做什么冲我来!别伤害我妹妹!” “好说,好说。”秦山一掌将他劈晕,在巴特弗莱的尖叫声中将两人捆好了提在手里,“喂,你大哥二哥呢?前面就是岔路口了,你得告诉我往哪个方向走啊。” 可惜这个红发妹子似乎心理承受能力不太行,哭得喘不上气了:“我、我绝对不会告诉你的!你个恶魔眼甲蚣!血头虫!该死的吸脓蛆!” 好具有地方特色的辱骂文学。 秦山撕下巴特弗莱半只袖子,给她塞嘴里了。 又顺着轨道走了半天才遇到几个守卫,轻松解决后发现了类似矿车的带轮货舱,秦山研究了半天才将其发动,遂拎着她的俘虏一同坐上去。 别说,有车就是轻松,这地底隧道里的小阴风呼呼吹着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如果她能弄明白怎么转弯和减速就更好了—— 小车越开越快,犹如坐上了高速下行的过山车,堵住嘴的巴特弗莱终于被吓晕了,不再从她的喉咙里发出惊惧的声音。 秦山真的有在试图拉刹车的,结果那根脆弱的手柄被她嘎巴一声撅断了,望着那因过载而有些冒烟的操作台,秦山索性躺平在货舱底部摆烂。 嗯,总会撞上什么东西然后停下来吧,希望到时候自己不要被撞个稀巴烂呢。 好在她们并不是一直向地心驶去,秦山隐隐感觉到这隧道的走向似乎变了,呈现出一种向上爬升的状态,小车的速度也因此逐渐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们驶入一段挂满灯光的隧道,秦山探出脑袋一看,这道路的终点就在眼前,居然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地下港口。她瞅准机会变为蛇形,尾巴缠着两个俘虏跳下车来,一连打了好几个滚儿,算是毫发无伤地平安着陆了。 而那小车可停不下来,一路直直着冲过去,飞出铁轨将港口上正在运货的家伙们撞了个人仰马翻,等待装船的各色水果洒了一地。 心里默默为那些倒霉的家伙祈祷,秦山一口吞下半箱水蜜桃,甜得她浑身扭曲了一下。真不错,还想再吃。可惜港口里的人们已经发现了她,一边大喊着「怪物啊」一边疯狂地举枪扫射。 普通的子弹伤不到秦山,她慢条斯理地用尾巴卷起她的俘虏,隔空展示了一下,那边的枪击立刻停了。 “是三当家和公主!该死的!” “这怪物是怎么来到港口的!外面的守卫都是盲眼蚯蚓吗?!” “大当家的,出事了!” 港边的船舱里走出一名戴着墨镜的男子,几步冲过来,视线扫到巴特弗莱和森提皮德时,那用力的磨牙声连隔得八丈远的秦山都听得到。 但此人却冷静到出人意料:“阁下是何人?我是「节肢海贼团」的首领斯拜德,还请你放开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和可爱的小妹。” 秦山笑着摇尾巴:“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话音未落,某小跟班递给墨镜男一张通缉令,墨镜男扫了一眼道:“「长毛蛇」德尔西?秦山?如此大人物为何来到我们这里,又是如何通过「死亡密林」的?” 秦山:…… 你再敢叫一遍那该死的称号试试?! 深呼吸,秦山勉强微笑道:“咳,我本来是想把你们全部干掉,然后拿下这座小岛的,不过呢……”她尾巴尖指着巴特弗莱,“不小心被你家妹子救了,所以我决定大发慈悲告诉你们一个消息:bigmom准备在两天后的婚礼上,将你们全部杀掉。” 墨镜男皱起眉毛:“……我没有道理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不过你可以放心,既然我到了这里,你们就可以避免被bigmom砍下脑袋的命运啦~”话音一转,秦山努力露出一个凶巴巴的笑,“——因为,你们会在今天被我杀死呢!” 眼前一群人顿时面色骤变,秦山不由得暗自得意,哼哼,她已经熟练掌握了威胁的话术,瞧瞧这效果吧,她也算得上是一个邪恶残忍的超级坏海贼啦! “或者,你们还可以有另外一个选择:立即投降,我会留一艘小船供你们离开,以后再也不准回到这里。”秦山笑眯眯道,“怎么样,你选哪个呢?” 墨镜男脸色铁青:“……也许,该离开的是阁下!” 他右手一挥,一道白光从指尖喷吐而出,化作粘腻的蛛网向秦山袭来。秦山扭过脸去,身躯和双翅却被粘住,一旁的小兵们见状立刻抽出刀枪对她发起攻击,秦山忙于挣脱蛛网,一个没留神后面的两个俘虏就被几束蛛网粘住救走了。 刚说完大话就在阴沟翻船什么的,也太丢脸了吧! 秦山一尾巴扫开众多小兵,又就地打个滚借着灰尘蹭掉蛛网,再抬起头来时那墨镜男已经带着她的俘虏跑到船上,准备离港了。 自觉格外丢人的秦山阴着脸,一言不发地展开翅膀追上去,凌空一道尾巴泰山压顶般劈下去,直接将那艘船的甲板劈个粉碎。 墨镜男抓着他的弟弟妹妹,脸色相当难看。 秦山施施然落在他面前,伸出蛇信子在金黄色的眼珠上舔了舔。 “别让我说第二遍,小蜘蛛。” 22、第 22 章 秦山啃着水蜜桃,一手拍了拍屁股底下那只奄奄一息的黑色大蜘蛛。 “服不服?没必要再打了吧,你半个身子都被我揍烂了……” 余光扫到蜘蛛尾部吐出一半的白色丝线,秦山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她的xp一直都很奇怪,不仅仅是萌裂口,她还特别萌蜘蛛啊蛇啊这类的东西……连忙摇摇脑袋,秦山慌慌张张把自己屁股抬起来。 黑色大蜘蛛变回人型,浑身浴血有气无力道:“……如阁下所言。” 这人的墨镜被秦山揍飞了,露出一对没有眼白的漆黑瞳孔,眼周还密密麻麻地生着一堆黑色的斑点,看起来和蜘蛛的复眼很像。 秦山好奇道:“你们一家子吃的恶魔果实都是昆虫啊?你是小蜘蛛,你妹子是小蝴蝶,呃……他是什么?” 巴特弗莱干巴巴地说:“我三哥是百足蜈蚣。” “哦,怪不得那么多脚!我差点忘了。”秦山笑嘻嘻道,“那你的二哥呢?他在哪里,我还没见到他。” 斯拜德扫她一眼,勉强支撑起来命令手下开船:“刚刚接到消息,那个卡塔库栗一人闯入了「死亡密林」,违背了之前我们与bigmom的约定,此时斯科普恩应该已经过去处理他了。” “啊,你是说那片森林?虫子倒是挺多的。”秦山手指搓着下巴,“你家老二,那个斯扣破恩应该打不过卡塔库栗吧,毕竟你们仨都这么弱……” 斯拜德脸有点黑:“是斯科普恩!……你太小瞧「死亡密林」了!如果不是身上带着特殊的驱虫蛇药,根本没有人能活着从那片森林里走出来……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都怪我脸皮太厚,什么虫子蛇啊都咬不破,”秦山故作潇洒地捋起额前的刘海,“本来可以直接从空中飞跃森林的,还是我出于好奇,才在里面逛了几圈……话说,你们不会就是凭借这森林来抵御外来袭击的吧?” 瞧他们的脸色,想来答案还真是如此,要不是世界上拥有飞行能力的恶魔果实能力者太少,这弱到不行的「节肢海贼团」怎么可能凭一团之力霸占小岛这么多年? 船只缓缓出港,经过一个山洞重见天日,秦山却意外地发现,此地并非瓦特兰斯,而是与瓦特兰斯隔海相望的一个礁石小岛。 怪不得一直找不到瓦特兰斯的出海口,原来他们在山体里挖了通向礁石小岛的隧道,将此作为隐秘的出海口——要不是亲眼所见,估计没有人会相信这荒无人烟只有拳头大小的礁石小岛,其实才是瓦特兰斯的入口吧? “你们根本不是什么昆虫,而是鼹鼠才对吧?”秦山赞叹不已,“从海底岩石层下面挖出一条连接两座岛屿的隧道,可真是能干啊。” “我们家族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斯拜德垂着头,阳光的直射让他的眼睛不太舒服地眯着,“可不可以不要赶走我们?” 唉,说得怪可怜的。 秦山无奈耸肩:“反正最后bigmom一定拿下这座岛的统治权,到时候她想怎么处理你们就不是我能置喙的事情了,你们逃出去说不定还能有一条生路。哦,最好离开新世界吧,你们的实力不适合这里。” 红发的巴特弗莱还在小声啜泣,斯拜德没再说话。 船只很快接近了瓦特兰斯的峭壁海岸,可以看到那被称为「死亡密林」的无边森林此时倒伏了一大片,像是中年男人斑秃的脑袋。 有点喜感,秦山没忍住笑了,看来卡塔库栗在这里狠狠地大闹了一通啊,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双翅破背而出,秦山拎着三兄妹一跃而起,飞上了瓦特兰斯的土地。 一路追寻森林破坏的痕迹,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是卡塔库栗,他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伤口处还有半个虫子脑袋死死咬着,穿过「死亡密林」的确让他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最严重的代价,则是他那整条呈现出紫黑色的左臂。 秦山看得一阵揪心,那条胳膊惨不忍睹,可卡塔库栗却毫不在意般,一个斜劈扫开了围上来的所有士兵。他的动作还是那样潇洒利落,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拖累他一分一毫。 他的正前方,有一名重伤的男子正不断呕出鲜血。 “卡塔库栗,我早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bigmom能拿下这座岛又怎样?她那最得力的次子,就要死在这里跟我们一起陪葬了!”那男子嘶吼道,“你太小瞧我们了!瓦特兰斯根本不是你们能掌控的!” 卡塔库栗置若罔闻,撕下衣服下摆绑在上臂,减缓了毒素蔓延的速度。他慢条斯理地用「土龙」挑起男子的衣领,细细地打量对方。 “你不是当家人,就别那么多嘴了。” “亲爱的,你中毒了。” 熟悉的嗓音与翅膀拍打之声让他回过头来,见到是秦山,卡塔库栗无奈的视线上上下下打量她好几遍:“果然,你早就过来了,没受什么伤吧?” “你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吧。”秦山瞅着那紫黑色的手臂发愁,问她的俘虏们:“快给他解毒。” 一旁重伤的男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那早已败落的兄弟姐妹,嘴唇哆嗦:“大哥、三弟、小妹,你们怎么……”他眼神瞬间变得极度凶狠,“该死的!我要杀了你……!!” 灰褐色的五节蝎尾从他身后骤然伸出,球状的尾刺呈现出黑色,直迎着秦山的面庞袭来。秦山没料到这濒死的家伙居然还留有后手,一时不察没能躲开,面前却突然多了一条手臂,挡住了那来势汹汹的毒刺。 “让开!”反应过来的秦山一手抓住那蝎尾,硬生生扯成两截。男子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回过头来检查那条手臂的主人,卡塔库栗对着她的担忧表情却满不在乎地笑:“没事,本来这只手也中毒了,替你挡一下正好。” 本就肿胀到有些透明的紫黑色皮肤上又多了一个伤口,正不断流出乌黑的脓血。秦山不忍心触碰那手臂,又咬牙将手收回:“解毒,你们几个。” 斯拜德望着他那昏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二弟,嘴角勾起一道冷笑:“阁下才知道擅闯瓦特兰斯的后果吗?那是你们咎由自取,斯科普恩的毒没有解药,你还是花些心思想想该怎么为他准备后事吧。” 秦山一掌扼住了他的咽喉,将其高高举起,眯着眼睛看他徒劳挣扎。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卡塔库栗意外地瞅着她,“你动作倒是快,这下应该没什么漏网之鱼了吧?我这就打电话告诉妈妈,让她来接管这里……” 秦山却是充耳未闻,她伸出一根手指,戳在斯拜德眼周的斑点上,逼得他眯起眼:“你们会死的哦。” “我会撕开你弟弟妹妹的身体,把他们撕成一节一节的,当着你的面。你那两个愚蠢的弟弟,你那天真可爱的小妹妹……我会掏空他们的内脏,扎上标本针,最后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呢?是标本哦,蝴蝶、蜈蚣、蝎子……最后才会轮到你,小蜘蛛。真可惜,我不是生物学家,不太会制作标本,但是我可以学,我会努力让你们腐烂地慢一点……” 那漆黑的眼眸瞬间瞪大,死死地瞪着秦山。 秦山依然笑道:“啊,从谁先开始呢?你知道吗,我故乡的人们有一个土药方来治疗蝎子的毒,他们会抓住那只可恶的小蝎子,架在火上不断烘烤,直到烘干其体内最后一滴水分,再将那干巴巴的蝎子尸体研磨成粉,一点点敷在伤口上……你说,这种方法会不会有用呢?” 她一手捏起那昏迷男子的头颅,微笑着晃了一下:“总之先把篝火生起来吧。” “你、你敢?不准你伤害我哥哥!!”红发的巴特弗莱近乎昏厥,“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我真不该救你!你本该淹死在那个湖泊里!” 秦山故作犹豫道:“是啊,小美女。你先别急,下一个就是你,好不好?” “住手!” 那对没有眼白的漆黑瞳孔里尽是阴狠的光,但斯拜德终于是低下头来:“……放过他们,我会替他解毒。” “很好。”秦山点点头,却听到身后一阵笑声,循声望去,是卡塔库栗。 她不解:“……笑什么?我说的话很中二吗?”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一面。”卡塔库栗摆摆手,好似在憋笑,“请继续。” bigmom的船只很快就赶过来了。 接受了放血治疗的卡塔库栗脸色有些苍白,秦山索性将他那条好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他站起来。 “你太鲁莽了,这可不是「完美的卡塔库栗哥哥」该做出的事情,如果你的弟弟妹妹看到你这副模样,他们会怎么想?” 鲁莽?是的,连卡塔库栗自己也清楚,过去的他一定会唾弃自己如今这幅惨状,他的确是莽撞了。一心只望着空中自由翱翔的鸟儿,却忘了看脚下的路,摔成这样是他自作自受。不过,即便要高扬着头颅,他也有信心自己能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稳。 卡塔库栗笑了:“那可就要拜托你,帮我打掩护,保守好这个秘密了。” 秦山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要收费的哦。” 她嘴唇凑到卡塔库栗耳边说了什么,卡塔库栗耳朵尖顿时有些红,沉默片刻终于低声道:“……随你。” “哎呀,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了。”秦山欢呼,顺便一手伸到他腰际偷偷吃豆腐。 卡塔库栗闭闭眼:“……我没说现在就可以。” “我知道,我故意的。”秦山挑衅地看着他,“就是趁着你动不了趁虚而入,怎样,怎样?要不你反抗一下,我喜欢逼良为娼……” 男人脸上红了一片,低声怒骂:“你真该死,快闭嘴。” “诶,对味儿了……” 23、第 23 章 “「长毛蛇」德尔西?秦山潜入瓦特兰斯小岛,摧毁了已宣布加入bigmom的「节肢海贼团」,后bigmom及时赶到,不仅庇护了「节肢海贼团」的残党,还一道击败了「长毛蛇」,将其一同吸纳加入了海贼团……” 夏洛特家长女,康珀特顿了顿,将报纸递给秦山:“……以上便是报道的内容。” “这种操纵舆论的手段,妈妈真厉害呢,”秦山笑道,“能不能顺便请妈妈把我的称号改一下?毕竟「长毛蛇」这个词实在有点,令人火大呢。” “嘛嘛嘛!小珍兽,这个名字不是很形象嘛!”高坐于茶会首位的高大女子一边往嘴里塞着点心一边哈哈大笑,“你愿意主动帮我解决瓦特兰斯是很好,可是我应该有警告过你,不准提前对我的儿子下手吧!嘛哈哈哈!喂卡塔库栗,你也太没用了吧!就这么被这女人迷得五迷三道了,真是给我丢脸啊!” 左臂缠满绷带的男子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笑一个呗,我的好弟弟,恭喜你呢。妈妈不仅没有惩罚你,还允许你那小情人加入家族,呵呵呵呵,真是令人艳羡呢!”佩罗斯佩罗端着茶杯,歪头打量卡塔库栗,低声道:“……我早说过的吧?只要你把那张脸挡住,一切皆好办。以后结了婚——如果妈妈又给你安排的话——你可要小心了,别哪一天没挡住脸,反倒是把自己可爱的新娘吓跑就不好了,呵呵呵呵~” 卡塔库栗骤然抬起头,双目直直地瞪着他。 佩罗斯佩罗被吓了一跳,缩回脖子:“做什么,你这死鱼眼……”余光瞥到秦山,他又笑嘻嘻道:“喂珍兽,我听说你已经住进这里好几天了,感觉怎么样?这家伙对你如何?还是用那幅欠他钱的态度吗?” “他非常好,佩罗斯哥哥——”秦山眨眨眼,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各种方面都很好,如果妈妈能同意我对他的求婚就更好了。” “喂喂,我还没允许哦。”bigmom举起玻璃杯,一旁唱着歌的酒壶自动跳过来为她倒满,“小珍兽,虽然你是一条很可爱的小毛蛇,我也很喜欢你——如果你想要来加入我的海贼团的话,我可不会拒绝哦。不过想要和我的次子结婚还不可以,要是你选择别的男孩,我倒是会开开心心为你们举办一个茶会呢!” 大福和欧文等一众儿子们脸色变了。 “天哪妈妈,这样可以吗?”秦山饶有兴致地将视线从bigmom儿子们的脸上扫过,看着他们那便秘的表情有些想笑,“为什么?同样是你的儿子,难道他们的价值还不一样吗?卡塔库栗会是最值钱的那个吗?” 她原本以为只有bigmom的女儿们无法左右自己的婚事,却没想到连儿子们也成了bigmom权欲扩张的工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女人完全不「重男轻女」呢。 “当然了,小珍兽。”bigmom的眼睛透过玻璃杯审视着秦山,“你的价值还不足匹配我的次子,其他的儿子倒是勉强可以……哦,如果你喜欢的是还没成年的小男孩,要等到他成年后才可以结婚哦。” 秦山站起身来,把后面的大小青年吓了一跳,齐齐往后退了半步。 “请允许我为这顿美味的下午茶而向您致谢,妈妈。”秦山装模做样地行个屈膝礼,“不过,我被卡塔库栗迷得神魂颠倒,您还是为其他优秀的儿子们另选对象吧。” bigmom哼笑一声:“那你可就要努力了,小珍兽。” …… 晚饭后,秦山轻车熟路地摸进了卡塔库栗的房间,拎着找康珀特借的洗发水沐浴露便霸占了男人的浴室。这家伙房间的装潢一直以简约为主,连浴室里也只靠墙放着一瓶最简单的无味香波,整洁到了极点。 秦山给浴缸里放满水,扒光自己跳进去,美滋滋等了好久,等到浴缸里的泡泡都消失了,也没等到那家伙回来。 可恶,再泡下去她就要感冒了!「浴室诱惑作战」大失败! 愤愤裹上浴巾推门出来,却见到一个拘谨的身影——好嘛,原来这家伙早就回来了,一直没吭声等着什么呢? 听见她的脚步声,男人也没把头转回来:“……你先把衣服穿好。” 秦山一撩浴巾挤进他怀里,坏笑:“装什么呢亲爱的,我这上上下下你哪里没看过?难道那天晚上没看清吗,告诉我,现在可以展示给你……” 浴巾恰到好处地「不小心」滑落,卡塔库栗脸上无奈,连忙扯住浴巾,给秦山裹了个严严实实。秦山趁机往他脸上吧嗒亲了一口。 嘿嘿,调戏小青年什么的,最棒了。 “妈妈说要将瓦特兰斯交给我,但我向妈妈提议由长姐康珀特管理,于是妈妈将她任命为水果大臣……”卡塔库栗勉强平复着心跳,“这本该是你的功劳,但妈妈不同意非血亲的干部管理岛屿,我希望你不会对此……” 秦山笑着打断他:“是吗?那太好了,我超喜欢康珀特的!要不是她多次告诉我你们的位置,我怎么可能一次又一次找到你们?不过瓦特兰斯可不好治理呢,那片森林里的虫蛇可能要让她头疼一阵子了。” “你的胳膊怎么样了,能活动了吗?”她一如既往地捧起卡塔库栗的左臂,以检查为名摸来摸去,「一不小心」就摸到男人胸膛上了,又「一不小心」狠狠抓了一把。 卡塔库栗嘴角一抽:“现在还没什么知觉……你别乱来。” “是呢,你可是伤患呢,对伤患下手什么的也太没道德了吧!”秦山坏笑,手下用力直接将其推倒,“……还好我的道德底线比较灵活,让我来怜爱你吧!嚯哈哈哈!” 卡塔库栗本还咬着牙犹豫,突然想起她之前在耳边说过的那句「要收费」,一晃神就被推倒了,只好无可奈何地转过头去,任由人宰割。闭上眼紧张焦虑地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女子的下一步动作,忍不住睁开眼睛,却见秦山拎起一条床单,仔仔细细地盖住了房间墙上的那块镜子。 不由得疑惑:“那镜子有什么问题吗?” “啊,难道你喜欢一边照镜子一边做吗?看一看连接处什么的……” 卡塔库栗连忙捂住她的嘴,唯恐其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掌心却一湿,他触电般收回手,秦山还在挑衅般伸出舌头,舔着嘴唇。 “开个玩笑,亲爱的。不过你喜欢的话我也没意见……”秦山笑着揽住他的脖子,“我记得你有个吃下「镜镜果实」的妹妹吧,只是担心她透过镜子学到一些不太好的东西呢。” “你是说布蕾?她应该……”卡塔库栗脸色剧变,他的视线几乎要把那块镜子瞪出一个洞来,像是想到了什么。 秦山放声大笑,抽出一根丝带,照旧蒙在眼上。 “来吧,别忘了我上次是怎么教你的。” …… 卡塔库栗喘息着再度系上围巾,为女子解下眼上的丝带,将其搂进怀里,额头贴着她温热的后背。在温存之时,他从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总情愿面对她线条优美的后背。即便如此,他也很难控制自己想要吻上去的冲动…… 但他不能,他怕怀里的女人会因此察觉到他与众不同的嘴型。心里一阵阵地酸楚,世间情人们以亲吻表达爱恋,可他的吻,也许只会将情人推远。 只有隔着厚厚的围巾布,他才得以卑微地向爱人献上亲吻。自己不能和常人一样向她表达爱意,她会对此不满吗?可她却从未对这副围巾下的容貌表示出任何好奇,甚至会顾忌他的感受而主动蒙上双眼,这简直就像……就像她已经知晓一切。 秦山拍拍他的手:“亲爱的,我要去沐浴。” 卡塔库栗不太情愿地放开她。 秦山冲了一个战斗澡,几下擦干水珠便套上了衣服。卡塔库栗心里跳了一下,连忙坐起身来:“你这是,还打算出门?” “妈妈给你大哥挑好了新娘,没过多久就要举行婚礼了,我还没准备好要送给妈妈的礼物……”秦山笑着坐回床边,“亲爱的,咱俩还不是正规同居关系呢……是不是舍不得我走?那你求求我,你知道的,用我最喜欢的那种方式。” 卡塔库栗没说话,沉默着躺回去了。 秦山夸张道:“不是吧,你真的不挽留我一下吗?天这么黑了,你真的放心让我一个可怜无助的弱小女子独自外出吗?” “「可怜无助的弱小女子」?”卡塔库栗斜眼看她,“说什么呢,连「节肢海贼团」最引以为傲的「死亡密林」都没能奈何你,你还想去哪里闯一闯?也许第二天我能在报纸头条见到你闯入圣地玛丽乔亚的事迹?” “我就当作你在夸我了,继续多说点,我爱听。”秦山撩开卡塔库栗身上的被子,忍不住挑起眉毛,“哇哦……我突然改变主意了,要是想再来一次也不是不行,精力旺盛的宝贝。” “好,你明早再走。”卡塔库栗揽住她,将她拖进怀里,“你自己的提议,不能反悔。” “真是一开荤就没个节制力……”秦山嗔他一眼,笑道,“也是,趁着年轻体力好多享受几年,谁知道你三十年后还有没有这精力?” “那就给我三十年来证明给你看。” 卡塔库栗下意识想将头埋在她的颈间,却突然对上那双金色的眼睛,顿时俯下的头颅停在了空中。被那双眼睛直视着,他总会莫名地胆怯。 脑海里又回响起佩罗斯佩罗的声音:「别哪一天没挡住脸,反倒是把自己可爱的新娘吓跑……」 他摇摇头,努力将这句话赶出大脑。 秦山没有发觉他的异常,已经吻在他的肩头:“话说,那些「节肢海贼团」的倒霉蛋们怎么样了?妈妈没有杀掉他们吧?” 卡塔库栗回过神来:“……妈妈命令他们将瓦特兰斯海岸线一角的峭壁炸毁,开凿成易于停泊的港口,再从「死亡密林」中开拓出一条直达内陆的道路——没有天险进行防御,他们只能靠着依附妈妈过活,不过也因此免去了被杀掉的结局,以后将在康珀特大姐的管理下作为我们的属臣生活。” 好吧,这样的结果还算不错了。作为被bigmom盯上的目标,没有家破人亡、没有背井离乡,他们已经足够幸运。 想到那个可爱的笨蛋红发妹子,秦山兴致勃勃地八卦道:“你知道吗?那个巴特弗莱,就是差一点成为你新娘的小姑娘——她超级想和你结婚呢!你之前见过她吗?” 卡塔库栗皱眉:“我不知道她。对了,还没问你,你是不是为了……”他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金色的眼眸亮亮地看着卡塔库栗:“我为了什么?亲爱的?” 他终是忍不住,手掌捂住那双明媚到几乎灼伤他的眼睛,叹息着低下头:“……你是,你是看到了我订婚的消息,才赶回来,又专门跑到瓦特兰斯的,对吗?” 秦山噗嗤一下笑了:“就问这个?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可是来抢婚的啊,更何况不是你先要这么做的吗——最后还差点搭上自己一条胳膊,真是的。” “抢婚……”卡塔库栗也笑出来了。 “啊啊,那个妹子肯定是被她那几个哥哥哄骗了。说是为了她好,实际上就是为了达成联姻的目的嘛!”秦山撇嘴,“妈妈还会让家里的人和他们联姻吗?” “应该不会了,他们对妈妈来说已经没用了。” “那就好,至少那个妹子可以自由恋爱了。要是嫁到你们家,根本就是一点自由也没有了。” 卡塔库栗道:“这话由你来说可不合适吧,哪有人能约束你呢?” “一派胡言。”秦山向下瞥了一眼,“……话说,要不你先进来?我感觉它挺急的,我也有点急。” 卡塔库栗顿了一下,耳朵尖有些红。 “……好。” 24、第 24 章 “哇哈哈哈!谁能想到那个小姑娘这么命大啊!要是你在现场看了就知道喽,啧啧啧,一地的鲜血,我就在悬崖边上望了一眼就不敢看喽!可怜的小家伙,刚出海就死的这么惨——我当时是这么想的。何况悬崖也不好下去嘛,我还愧疚了很久,没能给小家伙收尸什么的。谁想到她不仅活蹦乱跳的,还把小「桃兔」的地盘搞得一团糟,现在的小海贼可真是不一般哇,哈哈哈!” “卡普,闭嘴!”头戴黑色圆框眼镜的海军大将战国,一把夺下了卡普手中的煎饼,“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当初的倏忽,那个「长毛蛇」到现在惹出多少祸事?你该对此人负责——还有,不准在正式会议上吃煎饼!” “「洛克斯海贼团」早已覆灭,可其残党却多如牛毛,甚至逐渐做大、形成各个棘手的小势力——「白胡子」的现况你们也都知道,更别说那个女人「bigmom」,嚣张地建立了海贼王国,完全不把世界政府放在眼里!再纵容下去,只会有更多像「长毛蛇」这种麻烦的家伙加入他们,到时候催生出一个新的「洛克斯海贼团」也不是不可能……” “鼾——” “卡普,你这混账!”战国揪起冒着鼻涕泡的海军英雄的衣领子,大怒,“不准睡!” 海军元帅空古捏着眉心:“我已经将「桃兔」派去新世界,他会给我们带回一个处理结果。” 战国勉强坐下来,推了推眼镜:“「桃兔」的实力当然毋庸置疑,只是他那不稳定的性格,还有……我听说他的身体已经恶化到极严重的程度了,也许不应该再让他……” “他自己主动要求的,”空古摆摆手,“更何况,科技部报告里说,原本用于控制他的技术已经大部分失效,他现在无异于一个不知道何时会造成超级疫病的定时炸弹,继续将其留在本部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你是打算等他死在外面吗?” “别冲我发火,我也只是遵从命令罢了。” …… 热恋,美好的热恋。 望着卡塔库栗收拾行李的身影,秦山几乎把脸笑成一只脱干水分的海绵。 “亲爱的,你是想和我一起出海,来个甜蜜浪漫的二人约会,对吗?” 卡塔库栗没转头,懒得看秦山那臭屁的笑脸:“只是恰巧有几个在意的地点,你别多想。” 一大早上这男人就爬起来,又是检查船坞又是安排补给,俨然一副要出海的样子。出于好奇问bigmom又给卡塔库栗安排了什么任务,没想到bigmom一脸嫌弃:“我的确给他布置了作业——禁止早恋——也没见他执行啊!小珍兽,你们两个这样让我很恼火哦~” 秦山讪笑着满头大汗了,谁知bigmom下一句却是:“所以,一定要给我带回来像样的礼物啊,嘛哈哈哈!” ……突然有一种被未来婆婆认可的错觉,秦山有点飘飘然了。 …… 飞在空中的秦山,回过头来看向身后那艘粉红色的蛋糕船。船头上,神色平静的卡塔库栗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周边的海相。 “喂——”秦山喊道,“你怎么还跟着我,不是说,不和我一起出海嘛!” 卡塔库栗淡淡道:“顺路而已。” 秦山撇撇嘴,突然猛力拍打翅膀,像一颗出膛的子弹般笔直向上,眨眼便消失在了高空的云雾之间。 卡塔库栗的表情变了,双手握住船舷,焦急地仰头望向天空,试图在云层中发现她的身影,却百寻不见。忽然间他心里多了一个预感,连忙扭过头去—— 收起双翅的女子落在他的桅杆顶端,冲他做了个鬼脸:“怎么,找谁呢亲爱的?” 自知被戏弄的卡塔库栗扔下望远镜,黑着脸几步迈入船舱,然而秦山那独具穿透力的笑声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咪一般在他脑子里蹦来蹦去。 “宝贝,你怎么这么傲娇啊!直说想和我一起不就好了吗?天哪,你害羞了吗?快让我看看你那小脸……我劝你别太可爱了……” 卡塔库栗「咣当」一声甩上了舱门,只留下甲板上笑得肚子疼的秦山和一众瞠目结舌的棋子士兵。 …… “空岛?” “对啊对啊。” 不知见过多少次的棕色羽翼再次在卡塔库栗面前张开,他的视线仍旧会下意识跟随那翅膀的动作:“先不论空岛是否存在……你真的打算靠自己飞上去?” “嗯……我倒是想试试啦,不过那也要先确认空岛的位置啊。不过大概率是不太行的吧,海拔过高会空气稀薄,我可能飞一半就喘不过气掉下来摔死喽。” 那双翅膀似乎比第一次见到时宽阔了很多,更加厚实,也更有力了。泛着墨绿色光辉的羽毛边缘格外锋利,像一柄柄小巧精致的匕首。卡塔库栗忍不住伸出手来,沿着那流线型的结构一路向上抚去,最后停在她翅膀根部中间那一小块裸露的背部肌肤上。 他想起自己总是隔着围巾,试图亲吻这部分……像是被烫到,他略显慌乱地收回手,掌心却仍然在留恋方才的触感。 秦山扭头看他:“勾引我?天还没黑呢。” “……别动不动就说这种话。”卡塔库栗手掌扶额,“出于安全考虑,我不建议你去空岛。” 秦山笑道:“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背着你偷偷去的。” “我听到你后面那半句话了。”卡塔库栗不爽地攥着她的手,又无奈地叹气,“可以从一些正经途径准备礼物吗?我不认为妈妈会想要你口中的什么「云」什么「贝」之类的。” “可是我想去耶,亲爱的,我有好多好多冒险计划呢。”秦山捏着他的手指肚,“这样吧,妈妈那边肯定是不会允许你离岛太久的,你先回去,我慢慢找空岛,再顺便准备礼物……咦,我有说「顺便」二字吗?没有啦,我的意思是「专心」准备礼物,顺便看看空岛……” 卡塔库栗是有些恼火的。 这次出海虽是他冲动之下采取的行动,可也的的确确做足了相应的准备:物资、船只、线路规划、说服妈妈允许……一般来讲他很少单独出门执行任务,更多情况下他会以守护者的姿态保护留在根据地里的家人们。 可是在床头柔和的台灯光下,怀里那双金色的眼睛让他多了一些疯狂的想法。 他想永远留住那双眼睛,却又惧怕那眼眸中流转的神采,他不敢说出口,他还是会害怕苦苦挽留后被毫无意义地拒绝。他彻夜难眠,想着该如何留在她身边,他想也许至少可以和她一起走…… 其实也没有考虑太多其他的事情,总之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狠下心没再留恋她温暖的身体,而是从床上爬起来,风风火火地准备出航的众多事宜。 至少可以多和她呆几天……就像之前为了鱼人岛的点心,他们到处航行那样。虽然对上次旅途的结尾(他将秦山赶走)感到十分懊悔,但他仍是踌躇满志地认为自己不会再做出任何让她不快的事情。如她所说,这也许会是一场甜蜜浪漫的二人约会…… 然后,掉进爱情陷阱里的卡塔库栗就发现自己变成了「被赶走」的那个人。 他有些难以置信:“为什么?” 秦山脸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啊,就是你先回去……” “就为了那个根本不存在的「空岛」?你是在戏耍我吗?” 他脸上的表情让秦山愣了一下。 但她依然笑容满面:“空岛是真实的,而且不止一个,那好吧,要不你和我一起亲眼看看?我就是担心找很久找不到,万一让你耽误了妈妈的命令,或者赶不及参加佩罗斯哥哥的婚礼,那就不好了。” “你认为我会阻碍你的冒险,才让我回去的吗?你把我当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卡塔库栗倏忽间闭上嘴,良久他颓然道:“……是你开的头,别随随便便把我排除在外啊。” 秦山眨眨眼。 她发现自己像个在田间耕作的农夫,纵使清楚种下了什么种子,可当丰收的季节来临时,她还是会感到意外与欣喜。 比如,卡塔库栗这个男人。 他似乎,终于开始正视自己的心意了。 他会害羞诶,他会偷偷盯着自己看诶,他甚至想主动跟着她出海诶! 秦山几乎要倒在甲板上疯狂地尖叫!打滚!扭曲!爬行! 她这段时间里尽量没有将蛇尾巴变出来,不然的话,那尾巴总会莫名其妙缠在卡塔库栗的脚跟或者手腕上,狠狠摔秦山一个狗吃屎。 可是原本口口声声说着要把她尾巴剁下来的卡塔库栗,现在对那条尾巴的态度却变得很微妙,有时还会用手指轻轻地抚摸上面的羽毛…… 秦山心里痒痒的。 “啊~怎么办呢?”秦山厚颜无耻地大笑,“能有卡塔库栗大人帮我一同寻找空岛,是我至高无上的荣耀~我该如何回报您的这份情谊呢……” 她拉住卡塔库栗的手,捧起来按在自己的脸蛋上蹭了蹭:“……说啊,卡塔库栗大人,该如何回报您的恩宠呢?” 围巾能挡住卡塔库栗滚动的喉结,却掩盖不了他浑身僵硬的事实。那双眼睛总让他手足无措,只有在其被丝带蒙住的时候,他才能如释重负般顺畅地呼吸。 他哆嗦着嘴唇,什么也没说,而秦山却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好啊,如您所愿,”她脸上还是那副该死的笑容,“我晚上再来找您……” 25-30 第25章 西蒙顺利逃出克莱多地下竞技场后,选择金盆洗手,落脚在新世界一个不知名的小岛,当起了酒馆保安。 他在地下竞技场斗了十几年,早已身心俱疲,现在终于能够松一口气了。双手抱臂坐在酒馆门口打瞌睡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美好。 如果那个名为摩尔冈斯的小子能闭上他聒噪的鸟嘴就更好了。 据说那小子是酒馆老板的儿子,十三四岁时就跟着某个海贼团偷偷离家出走了,过了好几年再回来时,不仅吃下了所谓的「鸟鸟果实」,连整个人的性格也大变样了。 到处拿着他的照相机,走街串巷地骚扰别人,还美其名曰「为了报道而进行的必要采访」。 西蒙刚在这座岛上呆了没多久就被他缠上了,烦得很。“西蒙大叔!” 又来了。西蒙压低帽檐装睡。 “我知道你醒着!几个月前你告诉我的关于克莱多地下竞技场「蛇姬」的事情,我写成了报道登在报纸上,反响格外强烈——这都是你的功劳。”白毛鸟人手里拿着记事本和铅笔,蹲下来歪着头,试图窥视他帽檐下的眼睛,“你已经躲了我很久了,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给点料,不如就从你这独眼说起?我敢打赌那只眼睛一定拥有极为传奇的故事” 摩尔冈斯又补充一句:“如果你还是拒绝合作,那我只能和父亲重新讨论一下酒馆保镖这份工作的人选了。” “啧。”西蒙一把扯下帽子,“想拍就拍吧,该死的东西这眼睛是被海军大将「桃兔」弄瞎的,够了吗?!” 摩尔冈斯举起照相机疯狂按动快门:“有趣的往事!我需要更多细节!什么时候?也在竞技场吗?出于什么原因?你在当时有没有发觉他的大将身份?” 西蒙被这一连串的提问惹得格外火大,正不巧此时有人进入酒馆,他嗖一下拎着长刀站起来:“眼瞎的东西!看不懂人话吗?牌子上都说了,现在不是营业时间” 进来的却是个异常高大的女子,格外眼熟。 西蒙手里的刀掉地上了。 “蛇、蛇姬” 女子一手暴力地卸掉了酒馆的木门,侧身进来,而后面还有个比她还高一头的围巾男,要低头收腰才能勉强挤进酒馆。 秦山将木门靠墙摆好,一扭头看见西蒙,惊喜道:“「独眼」,你还没死啊?” 摩尔冈斯转过头去,如同闻见血腥味儿的鲨鱼一般双眼放光,举起照相机:“「蛇姬」本人?就是那个「长毛蛇」德尔西?秦山吗?啊,我很荣幸能后面那位难道是「BIGMOM海贼团」的卡塔库栗?天哪,这简直是” “喂,那个偷拍的家伙,你很没礼貌哦。”秦山一伸手捏住了摩尔冈斯的脑袋,像拎小鸡一样,径直将他拎起来,“这种东西要争取对方同意才能拍吧,可恶的大胖鸡。” 摩尔冈斯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对不起,请原谅”可手中的快门却摁个不停。 “差不多得了,这女人会把你撕碎了吞进肚子里的。”西蒙夺过了他的照相机,“「蛇姬」,好久不见,我听说你加入BIGMOM了?” “请勿诽谤,我至少要开水烫了拔毛才会吃——早就不是什么原始人了哦。”秦山笑嘻嘻道,“我们路过这岛,补充点淡水和物资就走。当初你们把我送走后就散伙了,没想到你会在这个地方养老,其他人呢?” “各奔前程去了要不要来一杯?我请客。” “哎呀,真是我的荣幸,”秦山拉着始终沉默的卡塔库栗坐到吧台前,“可别怪我要好好宰你一顿了。” “咳咳,那什么”肥胖的白毛鸟挣扎着爬起来,梳理一下身上的羽毛,“这酒馆是我家的产业,如果你们要在此就餐的话,就得给我记录你们谈话的授权如果能让我拍照,再多爆一些关于BIGMOM的料就更好了!” “老板呢?厨师呢?”秦山一把攥住了摩尔冈斯的鸟脖子,“为什么不把食材关进笼子里?” “嘎!住手啊啊啊啊! 卡塔库栗从不在外人面前进餐,秦山便也没客气,胳膊一揽将所有饭菜挪到自己面前。卡塔库栗笑着看她那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并不说话。 秦山一边和西蒙唠嗑,一边用威胁的目光打量那个偷偷记笔记的白毛胖鸟。 怪不得看这家伙眼熟,原来是BIGMOM茶会剧情里出现过的角色,她只记得那是个什么地下世界的帝王——写报纸的八卦头子。 “话说,你知不知道空岛?” 西蒙愣了一下:“空岛?那个流传在儿童图书里的传说?你居然也会信这个吗。” 果然,绝大部分人都不相信空岛的传说,秦山懒得多解释,只耸耸肩:“很好奇啦,为什么你们小时候都看过类似的卡通书?我完全不知道诶。 “「大骗子」诺兰德的故事,你居然不知道?”西蒙惊奇道,“不是吧,到底是怎样的家庭培养出你这么个怪物啊?” 一旁的白毛鸟突然嘎嘎地笑起来,他又举起了照相机,却没拍照,只是示威般晃来晃去。 “闭嘴,肥鸡。”秦山亮出拳头。 “嘎”摩尔冈斯噎了一下,很快他振作起来:“「蛇姬」,我能看出你是个怎样的人——你想去空岛,对吧,就和那个诺兰德一样,对所谓的「白海」抱有期待!” 秦山好笑地点头:“肥鸡,别说你身上那俩翅膀是白长的。同样生着一对毛翅膀,难道你不会对头顶的天空感到好奇?还是说,你根本不会飞?” 肉眼可见地,摩尔冈斯浑身上下的毛都炸起来了:“不会飞怎么了?!企鹅鸵鸟都不会飞!谁说长翅膀的就一定要 秦山笑得把嘴里的饮料都喷出来了:“不是吧?!你难道吃的是企鹅鸵鸟之类的果实?” 摩尔冈斯脸色更差了:“我是信天翁” 秦山笑疯了:“走地鸡。” 走地鸡一蹦三尺高,气得掉了好几根毛,他暴躁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黄色的鸟喙咔哒咔哒地响:“劝你放尊重一点,我手里可是有空岛的情报,你最好不要得罪我!” 秦山眼睛一亮,拿胳膊肘子捅了捅卡塔库栗。他有些无奈地看她一眼,自觉站起身,堵住了酒馆的出口。 摩尔冈斯顿觉不妙:“你你你想干什么” “走地鸡,我可是海贼。”秦山笑吟吟地将最后一盘烩饭吞进肚里,“永远别想和海贼讲道理,除非你比他更强——所以现在,你是准备乖乖告诉我,还是选择被揍个半死再告诉我?” “西、西蒙,她要动手了!”摩尔冈斯浑身哆嗦,“你好歹也是个保安!我父亲给你付了工资的!” “我可打不过这女人,”西蒙吹着口哨,“倒是可以将你的尸首给令尊带回去的。” 三下五除二,摩尔冈斯就把空岛的情报吐出来了,不过这并非秦山计划中的那个,而是剧情里娜美被弹飞到的气象空岛,维萨利亚。 这座小空岛的居民全员都是气象学家,有时会乘坐气象船下到蓝海,和某些岛屿进行天气交易。而就在不久前,他们刚刚路过这里,并一路顺着风的方向离开了。 剧情里路飞他们去的空岛并不在新世界的海域,一来一回耗时太久,肯定赶不及参加佩罗斯佩罗的婚礼了。秦山本来打算随便找一个空岛上去看看一一却完全没想起维萨利亚的存在,现在看来,这个小空岛也是非常不错的嘛! 秦山亲亲热热地搂着卡塔库栗的手臂,一起回到船上:“我就说了嘛,空岛是真实的哦。你刚刚没吃东西,我让独眼给打包了一些,喏。” 卡塔库栗略有些僵硬,他还不太习惯在公共场合和秦山如此亲密(虽然只是搂个手臂),一手接过了大包小包的饭菜,他点点头,直接变出了糯米神社。 他正想钻进神社用餐,一回头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还被秦山抱在怀里,而后者的表情还格外坦然:“一定要独自吃饭吗?” 卡塔库栗感觉有无数条毛毛虫爬在他那条手臂上,特别是被秦山搂在怀里、紧贴着她身体的部分。他头皮发麻,后背凉凉的,想把手抽回来又不舍,只得低声道:“是的。” 那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哀求,他怕秦山会一直追问。他知道如果想要和她一直在一起,便永远无法回避这个问题,但是他还没做好准备,不知该如何解释好在秦山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摆摆手放开了他。 卡塔库栗松了一口气,正要转身,却又想到了什么:“妈妈那里有很多儿童读物,是为年纪小的弟弟妹妹们准备的。其中也包括空岛的故事,如果你感兴趣的话" 秦山笑道:“那些书,你小时候也都看过吧?” 卡塔库栗顿了一下,默认了:“妈妈还是比较重视小孩子的。” “那正好,就由你来讲给我听,怎么样?就像晚安故事那样,每晚睡前都要讲,不然的话——”她露出一个坏笑,“你就别想睡了,亲爱的。” 没想到卡塔库栗的表情却格外认真:“我会好好准备。” 不会吧,睡前不涩涩,居然真的要听故事?秦山有点反悔了,话说这男人不会真的以为她是童年没有图画书可看的可怜小孩吧 第26章 噼里啪啦的冰雹把秦山的脑瓜子砸得嗡嗡响,但她还是奋力冲上前去,一把扯住了深蓝色的气象船。 身着长袍和尖帽的长胡子老头:“咿呀——!!!” “快把你那破机器关了!”秦山面目狰狞,“那帮家伙已经被我打败了!” 秦山等人没花多长时间就追上了小空岛的脚步,正巧碰见坐在气象船里的鱼尾胡子老头,给他刚刚施展的晴天气候开出了惊人的高价——比秦山的悬赏金还高。 这帮老头子对金钱一如既往地没概念啊,不出所料,他们把当地人给惹怒了。 面对着举着大刀冲上来想要夺走气象船的人们,鱼尾胡子老头惊慌失措地在操作板上一通乱摁,船底立刻出现了一圈管子,并从中吐出一颗颗成年人拳头大小的冰雹,那威力几乎堪比机关枪。然而还是抵挡不住愤怒的人群,在他的胡子被人拔秃前,秦山出手了。 从地上捡起几块冰雹,抵在红肿的额头处作冰敷,秦山没好气道:“一个晴天要价五亿贝利,老头,你先抢劫也得有那个本事啊!” “好险好险,幸好有小姐你的帮忙,哦吼吼”鱼尾胡子老头滑稽地弯个腰,“不过,太暴力啦!真是的,不管是他们或者小姐你,都太暴力啦!” 秦山嘴角抽搐一下:“你那冰雹才暴力吧,这是对救命恩人该有的口气吗?小心我把你的胡子和头发绑到一起!” 鱼尾胡老头名为哈雷达斯,他很痛快地答应了秦山想要到小空岛观光的请求。只可惜气象船对于秦山而言太小了,也根本承载不了她的体重,好在小空岛的高度不算太高,秦山还是可以勉强靠自己飞上去的。 最开始的设想居然成真了,成就「飞上空岛」即将达成!秦山亮出翅膀,回过头来找卡塔库栗,准备带他一起上岛,却看见他在船舱里打电话虫。 背着人跟谁聊天呢?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的秦山,蹑手蹑脚贴在门口,努力竖起耳朵,听到的却是——佩罗斯佩罗的未婚妻逃婚,茶会被迫延后,BIGMOM大发雷霆,命令全员出动将其捉拿归案。 妈呀,好劲爆。秦山眼睛都瞪圆了。 刚挂上电话虫的卡塔库栗,一回头就看见了蹲墙角的秦山。 秦山坦然地打招呼:“我听到了哦,所以你现在是不是要回去抓人了?” 卡塔库栗皱眉,低声道:“我可以不回去。” “妈妈刚才在电话里可不是这么说的哦,违抗妈妈的命令没关系吗?”秦山望着高空中悬浮的小空岛维萨利亚,有些遗憾:“这也太突然了,好不容易找到了空岛,我还想着要带你一起看看呢。” “你太过信任那几个古怪的老头了,凭自身力气飞上空岛本就勉强,如果上面是陷阱呢?你该怎么办?”卡塔库栗在她身边坐下,轻轻地将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他半垂着眼,“你已经向我证明了空岛的存在,我要为之前那些话向你道歉。那个逃跑的家伙自有佩罗斯佩罗去头疼,晚回去几天也没关系的,现在的我必须和你一起,去空岛。” “这样吗?”秦山忍不住笑弯了眼睛,“如果被妈妈责罚的话,我可不负责哦。” 她拉着卡塔库栗跑出来,一扭腰化作肋生双翅的半蛇人形态,蛇尾巴轻车熟路地缠上了卡塔库栗。秦山嘴角的坏笑已经压制不住了:“那就像之前一样,准备好哦亲爱的。” 这熟悉的套路让卡塔库栗浑身僵硬起来,下意识揽住粗壮而毛糙的蛇身,想起之前的经历,他别扭地咬紧牙关。然而秦山已经发现了他那变红的耳朵。 宽大的双翅猛烈拍打,两人冲天而上,直奔维萨利亚而去。 佩罗斯佩罗靠着桅杆,目光阴冷。 几个月前,妈妈便杀入了菲尔斯利雅王国的皇家宫殿。那帮被吓破胆的蠢材只能跪地求饶,承诺献上整个国家,并应妈妈的要求,将王国大公主送过来联姻。表面上是双方借联姻达成了政治联盟,实际上任何一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菲尔斯利雅王国已经名存实亡。最终妈妈会将这个岛屿改名为糖果岛,并赐予他作领地。 而他,只需要将一个女人娶回家放着,根本不必在乎对方姓甚名谁,那只是一个为了完成这个婚礼的道具。也许以后他会让这女人生几个孩子——如果妈妈想要孙子的话。他会向妈妈证明,即便自己在实力上略微逊色于个别弟弟妹妹,但论起忠心和才智,没有人能比他更在乎妈妈、更在乎托特兰王国。 本该是这样。 可是那据说出海多年、临近婚期才被寻回来的菲尔斯利雅王国大公主,竟然愚蠢到不顾全家人的性命,也要忤逆妈妈!她居然敢逃婚?! 妈妈抽干了那国王与王后的寿命,将他们干瘪的身躯给那女人看,可那家伙却只丢下一句「那种货色根本不配作为我的父母」,便逃之夭夭了。 不得不顶着妈妈的狂怒,出海捉拿那个该死的女人。一路追踪下来,却发现了一艘不得了的海军军舰。 佩罗斯佩罗举着望远镜咬牙切齿。 别开玩笑了!那站在甲板上的粉头发矮子,不正是海军大将「桃兔」吗?!这个棘手的家伙怎么会来这片海域?而且,他分明在甲板上看见了那女人的身影——她穿着海军的衣服。 “告诉妈妈,我们要暂时撤退!那女人是海军——陷阱!是海军的陷阱!” 然而他那逃婚的未婚妻,也注意到他们了。佩罗斯佩罗对上那女人的视线,想起她的能力不由得心里一惊,正要扭过头却已经晚了。女子冷漠地举起右手,凌空拽住了什么东西一样,轻轻一拉,佩罗斯佩罗的眼皮和嘴巴便齐齐闭上了,连舌头都没来得及收回去。 是「纱帘果实」的能力,只要和那女人对上视线,无论隔多远她都能拉窗帘一样拉上人的眼皮和嘴巴,这效果要维持一个小时才能消除。骤然间失去视觉的佩罗斯佩罗晕头转向,连忙扶住了墙壁,却没有办法再下命令。 “通知大福和欧文大人,我们找到了!” “这里有海军,我们需要增援!” “海军他们、他们冲过来了” 听着周围嘈杂的声音,佩罗斯佩罗急得原地跺脚,想要下令撤退,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些唔唔的哼声。很快耳边响起了交火的枪炮声,再后来一切动静都诡异地消失了。佩罗斯佩罗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喉咙干渴地要命,晕倒前的一瞬间他终于能睁开眼,可眼前只剩一片淡粉色的迷雾,还有那个戴着呼吸面罩的女人。 女人冰冷地扫他一眼,招招手过来两个同样佩戴呼吸面罩的小兵,给佩罗斯佩罗戴上海楼石手铐,结结实实捆起来。 待全部海贼都被收押起来,粉头发的少年才深吸一口气,张开嘴巴,将粉色的雾气统统收回腹中。他的外貌变了很多,曾经俊美的面庞上长满了粉红色的霉点,有些部位已经隐隐发灰。他左眼的瞳仁变成了惨白色,而白眼珠的部分却遍布血丝,显得诡异而瘆人。另外那颗仍旧正常的眼睛在这海盗船上里里外外打量好几遍,最终幽怨地叹气。 “姐姐不在这里呢。” 原菲尔斯利雅王国大公主,现海军少尉蒂丝皱眉道:“如果您指的是「长毛蛇」的话,那条蛇不在托特兰,据说她和次子卡塔库栗一同外出了。「桃兔」大人,很感激您能收到我的求救信号并赶来,还请您给我一艘小船,允许我自己回支部。” “卡塔库栗是吗”犸提尼略有些气虚,坐回扶手椅里休息:“少尉,任务还没完成,临阵脱逃是有罪的。” “恕我冒昧,但那是您的任务,我现在还在休假期”蒂丝有些焦头烂额,她一点也不想再回到那个该死的地方。 从一出生起,便被贵为皇族的父母抛弃,蒂丝为了活下去只能偷吃御厨泔水桶里的剩饭。在机缘巧合下她顺利逃出来,一路跌跌撞撞才成为了海军,却又突然收到了父母的信,被那些虚伪的忏悔之词所欺骗,请了假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才发现自己被亲生父母卖给了海贼。 什么大公主,蒂丝根本不是她父母的第一个女儿,也不是什么公主。菲尔斯利雅王国从来就没有公主,她的父王母后只会精心培育男孩,将其培养成高贵的王子,最终继承王位,而「没用的女婴」一生下来就会被扔出窗外。如果不是花园的花匠心善,把她捡回来,那么蒂丝就会和她前面的两个姐姐一样,饿死在宫殿外的臭水沟里。 被海贼打败了,要联姻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女儿可以利用,才赶紧给她安了个「公主」的名号。真是荒谬至极。遥遥隔着大海,看到她父母的尸首时,蒂丝脸上只有冷笑。 继续逃亡。蒂丝已经很擅长逃亡了,只需手指捏住空气一拉,一道透明的纱帘便可以挡住她的行踪。可BIGMOM的手下实在太多,层层围追堵截下,她不得已发出了海军内部专用的求救信号,却没想到离自己最近的,居然是大将「桃兔」 还在支部训练时,她就听到过不少关于这位大将的传言了:手段异常残忍、性格喜怒不定、几乎不怎么听指挥,甚至还造成过大范围的平民伤亡。考虑到他那无差别攻击的能力,继续呆在这船上绝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更别说,这位大将还一心想着要踏平托特兰王国,活捉「长毛蛇」德尔西?秦山。 “不行。”犸提尼看都没看她一眼,“要不是追杀你的人是BIGMOM,我根本不会专程拐弯过来救废物。如果你足够聪明,就该立刻把托特兰的情报都告诉我还有姐姐,她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她总要和那个卡塔库栗在一起?” 果然如传言所说,这位大将似乎对海贼抱有一些不该存在的情感,为了不激怒他,蒂丝只得小心道:“BIGMOM和部下倾巢而出,目前托特兰兵力空虚,对我们来说会是个机会至于「长毛蛇」,她和次子执行任务,大概几天后就会回到托特兰吧” “是吗?” 那张遍布霉菌的脸上露出一个弧度,犸提尼的笑容简直像个五六岁的小孩子。 “那我们就去托特兰等姐姐回来吧。” 第27章 秦山拿着风之结,略一用力便同时将三个绳结拽开,顿时呼啸的狂风迎面扑来,给秦山吹了个爆炸鸡窝头。 果然,这种风也是一样的呢。 失望地将绳结扔到一边,秦山抱膝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小空岛周边的洁白云海。 她原本对气象空岛维萨利亚抱有很高的期待:比人还大的超巨型棉花糖、云彩打造的家具和房屋、以及各式各样孕育着不同天气的气候卵哈雷达斯等气象学家对天气的研究可以说是已经达到了极点。可是当他们给秦山展示小范围彩虹雨时,秦山才隐隐感到一丝异常。 并不是那帮长胡子老头有什么问题——他们充其量只是一群有些小调皮的老顽童——而是这人工降落在头顶的雨滴。 从哈雷达斯手持仪器里飘出来的云朵,依次展示了彩虹雨、蒙蒙细雨、雷阵雨等,把卡塔库栗淋得湿漉漉的,他兴致勃勃地观察那朵多变的云彩,而一旁的秦山脸色却不怎么好。 秦山很难形容当时自己心里的感受,那很诡异,因为她下意识觉得,这场美好的彩虹雨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她甚至颤抖了片刻,就在那雨滴落在她脑门的瞬间。 没有任何鲜活感,只是一片死气沉沉。 一场雨,只是大自然中温度与水分变化的产物,作为纯粹的物理现象,怎么能用“鲜活”、“尸体”等词来形容呢?然而当时浮现在秦山脑海里的,就是这些词语。 其实她之前,便已时常产生一种很奇妙的错觉:她的肌肤似乎能够感受风的流动,当她展开双翅在空中翱翔,有时会有星星点点的雨点从云间落下,随着风一同在她身侧起舞。她会感觉到生命般的呼吸与脉搏,并对此产生莫名的归属感。 包括上一次,在追逐甜点走私商船的过程中,她也曾清晰地听到了相应的声音,并逐渐能看清风的模样、听到雨的预告。 她原本把这些感知归结为「神秘的第六感」,然而直到今天,却见识到了完全不同的风雨——如同夜半时分的墓地般死气沉沉,毫无响应。 维萨利亚研发出的气象技术,其中之一便是利用气候蛋孕育不同的云朵,最初的气候蛋很小很小,密密麻麻像鱼籽挤在一起,此时的气候蛋还不能产生实际的天气,必须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育才会逐渐长大,直至鹅蛋大小。 秦山站在培育气候蛋的实验室里,望着满墙那大大小小的气候蛋,只觉得毛骨悚然。她想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为什么会把这些东西幻视成死去的人体胚胎? 以好奇为借口,秦山让哈雷达斯展示了他们大部分的人造天气,证实了这一点。人工影响下产生的天气,并没有自然形成的那种生命力,会让秦山感到浑身不自在。 直到顺风漂浮的小空岛进入了某片自然形成的阴雨区,秦山才感觉到以往那种生命的呼唤。她干脆就地一躺,在维萨利亚毛茸茸的绿草地上舒展四肢,以全身心接纳这场生机勃勃的雨。 “哎呦哎呦小姑娘,你不怕感冒吗?会感冒的哦。”鱼尾胡子的哈雷达斯歪着头,打着伞远远呼唤秦山,“还是说,小姑娘你太舍不得情人了所以很伤心?既然这样,为什么还任由他离开啊小姑娘。” 老头又哆哆嗦嗦往前挪了几步:“不要为情伤感,而害了自己身子啊小姑娘。你们小年轻谈恋爱真的是,又笨蛋又傻瓜呢。” 秦山脑门挂上几道黑线:“谁在伤感啊死老头,别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啊!” 卡塔库栗几天前离开了,还是秦山亲自把他送下去的。至于原因嘛说起来有点好笑。 康珀特大姐打来电话虫,说外出追拿逃跑新娘的佩罗斯佩罗,居然马失前蹄被不明海军抓住了,气得妈妈一边大骂一边狂催卡塔库栗回家。于是卡塔库栗不得已中止了和秦山的「小小约会」,连夜驾船先回去了。 而秦山呢,则会停留几天再启程。她本意是想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产生那些莫名其妙的鬼念头,可现在整个人躺在雨里,突然又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果然还是大自然的雨水最让她舒心了。 “这种雨才最痛快吧,啊,要是那种轰轰烈烈的雷阵雨就更好了” 秦山放松地闭上眼睛,谁知那雨滴竟然真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几乎让她都有些张不开嘴。不仅如此,高空中那乌黑的云层间,竟也真的出现了数道明亮的闪电,落雷仿佛在人耳边炸响一般,吓得哈雷达斯一溜烟跑回了研究室。 “快快快!这场雷云的规模简直超出预测,是极好的观察对象啊——” 一众戴着尖顶巫师帽的老头们都跑进研究室里了,可秦山却犹如浑身打了鸡血一般,激动地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跳起,连背后的翅膀也瞬间破肉而出。 上辈子,秦山还是个普普通通的社畜打工人的时候,她就非常喜欢下雨天,尤其是雷声连连的雨夜。她总会冲到阳台上,将窗户全部打开到最大,神经病一样伸出头去,随着雷声一同放声高歌。甚至穿上大凉拖,打着一把破伞冲下楼去,疯狂地跳进水洼里踩水玩。 那电闪雷鸣的雨夜,总会令她瞬间兴致高昂——哪怕刚刚赶完月末的工作,累得不死不活。这种莫名其妙的兴奋点,跟着她一同来到了这海贼王的世界,而且似乎更为严重了。 秦山她现在已经冲上天去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冒雨飞行,但这还是她首次在如此之高的海拔上接近雷云,只需一伸手,她便能触碰到那冰凉的黑色云朵。穿梭在银蛇遍布的雷云之间,秦山浑身热血澎湃,扯开破嗓子高声乱叫,唱着上辈子流行过的什么曲子,一个劲儿鬼哭狼嚎。 这大概也与她那惟恐天下不乱的性格相关吧,此时的秦山一心只想着这雨能再大些,雷声再响些,却完全没意识到无论她怎么作死地在雷云间滑翔,那些闪瞎眼的霹雳也没有任何一道抽到她身上。 而身处研究室里的老头们看着观测结果,已经吓傻了。 “这场雷云的能量还在不断提升!绝对、绝对已经破纪录了吧!” “诶诶,小姑娘怎么飞上去了!完蛋完蛋,她绝对要被劈熟了呜呜呜" “小姑娘她!雷达怎么检测不到她的身影了?!” “不会是被闪电劈成粉身碎骨了吧呜呜呜” “这下要怎么给小姑娘收尸啊完蛋了完蛋了!” 秦山飞够了,方才开开心心从云间降落下来。重新踩在坚实的土地上,看着周围茂密得有些过分的草坪,她不由得有些疑惑,明明今天哈雷达斯那老头刚求着她修剪了草坪的,怎么这一眨眼杂草长得比研究所的窗户还高了? 再一扭头,窗户里老头们密密麻麻把脸挤在一起盯着她的景象,真把秦山吓了一跳,顿时没好气道:“老头们看什么看!?”众老头推推搡搡,终于把哈雷达斯推出来了。胡子尾端像鱼尾巴一样分叉的老头,脸上带着很勉强的笑:“那个,小姑娘,虽然很感激你为我们提供了如此少见的观测对象但也没必要把规模搞得这么大吧,”他抬手一指,“你、你看,好几间房子都被雷劈坏了” “你说啥呢,”秦山困惑道,“这场雨?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飞了几圈啊。” 另一个老头,颤巍巍端着一本又旧又厚的书,给秦山看翻开的那页:“我们也是刚刚发现的这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恶魔果实图鉴。随着时代的发展,越来越多的新恶魔果实出现在人世,这本书已经没什么参考意义了。但其中记载了一些远古中出现的恶魔果实,恰好就有小姑娘你吃下的那个羽蛇神的。” 秦山将视线落在发黄的书页上,最中央那行「有翼之蛇,司掌丰收,号令风雨,在西方的密林中诞生,将目睹一切毁灭与重造。」的字句,看得她直接笑喷了。 好中二!好有逼格!她果然吃了个超级厉害的恶魔果实啊! 她好笑道:“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这场雷暴雨其实是我引发的?还是头一次知道我有这能耐不过你们都说了这书不太准确了,谁会信啊,除非现在立刻晴天" 一道从云层间漏下来的灼眼阳光,就这么打在秦山湿漉漉的脑瓜上,几乎晃瞎了她的狗眼。 秦山: 众老头底气十足道:“我们说得没错吧!小姑娘你要负责把那些房屋修好哦,顺便再把草坪修剪整齐!” “不是等一下!!”秦山一把抱住那本大部头旧书,“让我再看看!我的恶魔果实还有没有其他牛逼哄哄的能力,比如控制雷电什么的” 然而并没有,除了那一句中二满满的谜语,关于她「羽蛇果实」的形态也好、能力也罢,什么都没有。好过分啊,这种说了等于白说的科普图鉴,到底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啊!? 秦山握着割草机的把手,看着这遍地茂密的杂草,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顿时天空中又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秦山从屋内端出一只盆栽,瞪大眼睛望着那已然盛开的花苞。随着雨水落到泥土里,本来只在顶端结着单单一枝花的植株,却又冒出来几颗侧芽点,隐隐有了长出花苞的预兆。 呃这难道就是那句「司掌丰收」的意思?促进植物生长?不是吧,她不想要这种辅助类的能力啊,为什么不给她一些更炫酷更强力的能力啊! 这下真没什么好狡辩的了秦山无奈地启动割草机,在纷飞的草屑和浓重的汽油味中认命般干着苦力。 这台割草机的年纪恐怕和哈雷达斯一样大吧,运作起来的声音简直吵到爆炸。所以当秦山终于听到怀里电话虫的叫声时,那只可怜的小虫子几乎都累到没气了——天知道它为了盖过割草机的声音付出了多少努力。 关闭割草机,秦山接起电话:“喂,康珀特?找我有什么事嘛,卡塔库栗有没有顺利回去" 电话虫那头却传来一声轻笑。 “姐姐,好久不见。” 秦山表情一滞:“你是犸提尼。” “答对啦。”少年的声音很高兴,“我等你回来哦,姐姐。” 第28章 遥遥望见笼罩着蛋糕岛的淡粉色薄雾,卡塔库栗的眉头狠狠地拧起来。从今天早上起,蛋糕岛的电话虫便打不通了,他一遍又一遍呼叫家里的亲人,然而唯一响应他的,只有仍身在菲尔斯利雅王国的母亲。 得知托特兰现状的BIGMOM格外愤怒,隔着电话虫,卡塔库栗都能听到母亲咬牙切齿跳上宙斯的声音。 “一帮不中用的废物,”母亲怒吼道,“我马上就赶回去。”满岛的粉红色薄雾,且和海军有关,恐怕应该就是秦山前阵子提到的海军大将「桃兔」了。 卡塔库栗一面命令部下去准备呼吸面罩和防护服,一面又疑惑不已:虽然猜测到海军可能会利用「桃兔」采取行动,可为什么会直接找上他们?原本去抓捕逃婚新娘的佩罗斯大哥,又怎么会好巧不巧地遇到海军?在岛的外围来看,海军并没有出动多少兵力,最大可能只有「桃兔」一人。卡塔库栗不免冷笑,再怎么对「桃兔」有信心,海军总部那些人也不会狂妄到以为仅凭一人,就能将他们全部收拾了吧。 心中担忧留在岛上的兄弟姐妹们,卡塔库栗迅速换上防护服,毅然登陆,踏入了诡异的粉雾中。 雾中的能见度不高,他谨慎地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一路走去却只见到几个捂住胸口剧烈咳嗽的托特兰国民。 “是、是卡塔库栗大人吗,是您回来了吗?”一个形容萎靡、浑身寒战的男人扶墙站起,激动地望着卡塔库栗。 卡塔库栗点一下头:“发生了什么?敌人在哪里?” “太好了,真的是卡塔库栗大人!敌人是海军他在宫殿前的广场上,”男人顿时哽咽起来,“那个人简直就是疫病的化身!大家都被他的能力感染了就连几位全力抵挡他的大臣们也” 卡塔库栗神色冷峻,正待说话,余光却见到街道上有什么东西在动。扭头望去,是一群群烟雾凝结而成的粉色不明生物,正成群结队地沿着墙根处奔行。 “卡塔库栗大人,小心!”男人惊恐道,“千万不要被那些老鼠咬到了!否则的话” 后面一个靠墙坐着的国民突然咕囔着低呼一声,双眼翻白,神志不清地胡言乱语起来。卡塔库栗这才发现,包括此人在内,眼前所有国民均呼吸急促且困难,嘴唇发紫,身上带着大大小小的血色瘀斑。 “是「桃兔」拿手的传染病岛上的医生呢?” “医院早已挤满了病人,绝大多数的医生也都病倒了。只剩我们几个状态还好的,在这里等您和女王的回来,"国民眼里满是泪光,“卡塔库栗大人,求求您,救救我们吧!” 没待他说完,卡塔库栗已经手提「土龙」,直奔广场而去。越往里走,雾气越浓,卡塔库栗感到喉咙中隐隐有些发痒, 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看来这呼吸面罩也撑不了多久,他皱眉再度加快了速度。 终于,广场中央那个粉色头发、身披正义大衣的身影,出现在卡塔库栗眼前。 那人听到声音,转过身来,露出他那一半都被溃烂霉斑所覆盖的脸。 “穿得倒是严实,”犸提尼笑起来,面容显得更加可怖,“你就是卡塔库栗吧?我想见的可不是你。” 卡塔库栗没有废话,径直举起「土龙」刺来。犸提尼却避也不避,任由「土龙」贯穿了自己的胸膛,手中却化出一柄细长的暗粉色针状剑,斜斜一刺,划开了卡塔库栗的防护面罩。 “你不过是海军的弃子,”卡塔库栗直接将那形同虚设的防护服撕开,手中「土龙」一挑,便硬生生将犸提尼的胸膛破开大半。“一个人过来送死就罢了,可惜你招惹错了人,别以为自己还能痛痛快快地离开人世。” 犸提尼只是低笑一声,胸前的伤口却并未流出半滴血,他抬起手,轻轻合拢伤口处翻飞的皮肉。他的脸色更白了,皮肤上溃烂的霉点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蔓延着。 “我要见的是姐姐,不是你。不过你愿意出现,倒也不是一件坏事,”犸提尼手指一挥,无数烟粉色的老鼠吱吱叫着冲上去,撕咬着卡塔库栗的小腿和手臂,“我会向姐姐证明,你根本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可笑至极。” 卡塔库栗乱拳打散鼠群,提起一脚扫向犸提尼,当即将后者踢飞出去。犸提尼狼狈地摔倒在地,却丝毫不以为意,甚至都没有立即起身,脸颊贴着地面,仿佛并非身处战斗中,而是睡前端着牛奶和朋友低声聊天。 “姐姐真的是很笨的一个人。”他笑道,“自己发烧半个多月,喉咙连喝水都火辣辣地痛,却还想着打电话,扯着嗓子找一个根本不会听她说话的家伙。 卡塔库栗的头颅在隐隐作痛,他知道自己已经被感染,应该抓紧时间解决眼前这个家伙,却仍旧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在越来越猛的心跳声中,他头晕目眩地努力去回想当时的事情。 但是他想不起来。他才意识到自己曾经如此地厌恶过那个女子,甚至连她的事情也不愿装进心里。记忆里的确有过大姐拿着电话虫过来找他的痕迹,但自己说了什么呢?他想不起来了,大抵是不耐烦地拒绝了吧。 “分明是你害得她那样痛苦,居然还有脸提起她?!”「土龙」抵着犸提尼的咽喉,卡塔库栗止不住地咳嗽起来,一歪头,却是吐出一口血痰,“别以为你是自然系我就拿你没办法,再厉害的能力,能力者死掉也就没用了。” 武装色霸气覆盖在拳头上,卡塔库栗连续击出数拳,直将犸提尼揍得口喷鲜血。 可犸提尼却双目空洞,断断续续道:“姐姐她很难过,你让姐姐很伤心可是她怎么、还是愿意去找你?你,你根本不值得她” 他发疯般咬上自己的手腕,伸手一抹,便将刺眼的鲜血溅在卡塔库栗身上。那血液犹如活物般鼓动起来,眨眼间又干涸消失,只在卡塔库栗的肌肤下留了一片深红色的瘀斑。 「土龙」将犸提尼死死钉在地面上,卡塔库栗已经几步暴退开来。剧烈的头痛让他的牙齿不住地打战,扶住墙才能勉强维持身体的平衡,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他一阵胸闷,嘴角终于咳出血来,仿佛将身体撕裂一般的剧痛。 “很难受吗?” 犸提尼浑身血迹,一手攀住「土龙」,躺在地上偏过脸来看他,“这就承受不住了吗?姐姐在我身边待了一个月,还能振作精神给你打电话她真笨,是不是?明明我才是对她最好的,她却总想着别人,还要从我身边逃走” 卡塔库栗眼前发黑,恍惚间又回想了以前、拍打双翅的秦山凌空在他头顶出现的情景。她笑着说自己遇到了海军大将,被病毒感染反反复复病了快一个月,可是她从没说过是怎样的病痛、也没说过是如何的难熬、又是怎样的夜不能寐昼不能安 他当时还不懂得心疼她,也不懂得她的笑容是什么意思。自己的那些自以为是,在此时此地,化作两道相互绞杀的力,要生生将他整个人撕碎了。 不必须尽快解决这个家伙。兄弟姐妹们可能也在遭受着和他一样甚至更难忍的病痛,母亲也马上要回来了,他绝不能让母亲也受到伤害。他要保护家人,他必须立即 一道红色的刺,从犸提尼的手心长出,贯穿了卡塔库栗的胸膛。 卡塔库栗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这新的伤口了。他颤抖着栽倒在地,四肢不断抽搐,大脑内似乎有人不断地开关着电灯,他眼前黑白交替,却在这混乱中隐约见到一个人的身影。 是她。她蒙着双眼半卧在床上。 她在等待我。卡塔库栗哆嗦着缓缓上前,躬身想要拥住她,头低下来,再低下来,他将嘴唇贴在她修长的脖颈上 他吻着她没有那条该死的围巾相隔 卡塔库栗悚然一惊,面前女子的手已然覆住了他的嘴唇。丝带被扯落,女子惊恐的眼神撞进他凌乱的心。 “恶心的吞鳗” 被她发现了。 卡塔库栗瞪大双眼,还未来得及唤出她的名字,她甚至都没有给他丝毫哀求的机会,便已将他推落。 是啊,被她发现了。 他从高塔上坠落,塔顶肋生双翅的女子,冷冷地望着他。 怎么能被她发现呢 他痛苦地挣扎,声嘶力竭地唤她名字。 别抛下他。别拉住他又推开他。别用那双爱过他的金色眼睛憎恨他。 脑海里无数纷飞的画面闪过,她向他打招呼,她死皮赖脸地缠着他,她坏笑着搂住他,她吻他,她放开他,她的双翅拍打着离开他 他不知道什么是真实,不知道什么曾经发生过,女子的音容不断变化,他却一丝也抓不住。大脑像是被塞进了狭小的玻璃瓶,痛苦、扭曲、难以呼吸。 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小声哀求着呼唤她,他想见她,他想 “我在这里,亲爱的。” 熟悉的嗓音轻轻地,溜进了他的耳朵。他感到混乱的五感在慢慢地回归,一双温热的手按住了他仍在流血的伤口。 他情愿这是真的——他希望这是真的一一 脸上的围巾还在,那双金色的眼睛仍然望着他。她在他身边。 “真没想到会弄成这个样子,”女子叹气,“早知道就跟你一起回来了。” 第29章 “妈妈,你看那边,有一艘海军军舰。” BIGMOM扭头望去,冷哼一声:“小长毛蛇,你先去岛上看看。”随即命令宙斯调转方向,径直飞向那隐藏在礁石中的海军军舰。普罗米修斯的身形变得巨大,随着BIGMOM一抬手,灼热耀眼的火焰当空落下,正中军舰。 秦山一边飞向蛋糕岛,一边还忍不住回头看。 接到犸提尼的电话后,她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恰巧遇到了刚平定完菲尔斯利雅王国的BIGMOM,看样子她也得知了国家被袭击的消息,正愤怒到不行。 秦山默默地为那只倒霉的军舰祈祷,希望那上面没有人。在蛋糕岛的上空盘旋,越靠近岛屿中心宫殿的位置,粉色的雾气便愈加浓厚。秦山不免有些犯怵,毕竟她曾经亲身感受过犸提尼的能力,但此时也容不得她想太多了。 余光瞥到那朵名为宙斯的雷云膨胀起来,引得半边天空都隐隐发黑,秦山借此势,双翅一展,令更多的阴云笼罩住天空。她向高空直冲而去,搅起一片风浪,以她为中心,气压不断降低,无数气流向她汇聚而来,最终偏转着形成巨大的龙卷风,声势浩大地袭上蛋糕岛。 数不清的建筑和树木被龙卷风掀翻,连那死亡般的粉色雾气也被吹得一干二净。秦山收拢翅膀,急速俯冲,在呼啸的狂风中,她轻轻落地。 “姐姐。”犸提尼的眼中放出光彩,挣扎着想要拔出「土龙」坐起来,可秦山却一眼也没看他,而是直接扑向了另一个倒在地上的男子。 卡塔库栗浑身遍布暗红色的血斑,嘴唇和手指呈现出病态的青紫色,犹如惊惧发作一般双目翻白,抽搐着发出一些不成样的声音。秦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伸手按住了他胸前仍在流出鲜血的圆形伤口。 “小犸,你这样做,可是会被当作反派的哦。”秦山叹气,“之前做过的事,我还能看在你有病娇属性的份上原谅你,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转圜的余地了哦。” “你也看到了,姐姐,那个家伙根本不成个样子,完全不能”犸提尼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缓缓喘过气,“我证明给你看,姐姐,你只需要依靠我就行了,那种家伙根本不配站在姐姐身边。” 秦山斜眼瞅着他:“你这脸算了。不愧是海军大将,都被揍成这副模样了还有力气说废话。说到底,你那能力也太超标了吧,恐怕就连我也”话音未落,秦山身形一动,五指已经死死掐住了犸提尼的咽喉。她一手提起「土龙」,在犸提尼的胸腔里缓缓地搅动,犸提尼嘴角流下一缕血迹,可那被霉斑覆盖的脸上却一点痛苦的神色都没有。 “我怎么会伤害你呢,姐姐。”他断断续续道,“上一次我不是做得很好吗,姐姐你还没有夸奖我。”他轻轻抬起手,想要触碰秦山的脸,却被她歪头躲过。她抓住他的手臂,几乎没怎么用力,那溃烂到不堪一击的胳膊就被她折断,露出暗红色的血肉和惨白的骨骼。 秦山皱眉:“你这身体,应该也撑不了多久了吧。临死前还大老远跑过来,给我整这么一出,是想死了都恶心我吗?” “姐姐,好过分。”犸提尼勉力露出一个微笑,“我想见姐姐而已。” “是吗,想拉我一起殉情吗?”秦山厌恶地看着他,“你别误会了,彼此喜欢才是殉情,像你这种的感情单箭头,只是单方面的凶杀而已。” 他的睫毛很快地眨动了一下:“姐姐不喜欢我吗?”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秦山气得一把将犸提尼掼在地上,“我早就拒绝你了好吧!我当时就说的很清楚了——你不会还要说什么「因为喜欢我才这样做」之类的话吧?!你到底是怎么成为海军大将的啊,海军真的是要完蛋了!” 犸提尼的脑袋磕在地上,歪出一个不正常的角度,他的表情顿时变得恍惚。 远处一道雷声传来,转瞬间BIGMOM那巨大的身影出现在广场上空,她低下头打量着犸提尼,露出不屑的表情。 “就是这个小矮子干的好事?” 同在宙斯之上,BIGMOM的身旁还有其他几人,是包括佩罗斯佩罗在内的众多子女。他们的情况和托特兰大多国民相似,脸色青紫,陷入昏迷。 秦山将卡塔库栗扶起来,用翅膀支撑着他,小声道:“你的弟弟妹妹们都在,振作一点啊。” 卡塔库栗勉强抬了抬头。视野里一片朦胧,但他能看出那个海军还活着,可自己却已经是一副不中用的样子了 他还是太弱了,这样的他,凭什么保护家人? 他咬紧了牙关。 倒在地上的犸提尼,用一种极为困惑的眼神瞅着秦山和卡塔库栗。他的脑后不断淌出血来,却有更多的浅红色气雾从那血泊中升腾而起,渐渐的,似乎有一块亮晶晶的东西顺着血液掉出来。 犸提尼缓缓转动一下头颅,他看看秦山,又看看空中的BIGMOM众人。 “我的姐姐不在这里。”他困惑道,“她不在这里。” 他最后一枚正常的瞳孔也变成了瘆人的白色,犸提尼微微抬起手,那手臂上的血肉却像不堪重负般大块大块地脱落下来。他的脸皮、皮下的血管、胸腔内的器官,一点点融化开来,几乎能见到被血肉包裹着的白骨。与其同时,越来越多诡异的红色气雾从体内冒出,他像一锅煮开的化学药剂,冒着泡,吐出致命的气脰。 就连BIGMOM的脸色都变了。 犸提尼艰难地摸上后脑勺,最终从鲜血中捡起那枚亮晶晶的小金属片。 “原来是这个,”他显得有些落寞,“姐姐早就死了,我知道的,可他们却让我以为她还活着。” 遥遥看着犸提尼那一副临终要放大招的样子,秦山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超级生物病菌炸弹即将引爆,这种看似只会发生在科幻大片里的剧情,居然就出现在她的眼前逃跑恐怕是来不及了,用狂风吹散带着病菌的空气?能做到吗?像那种沾上必死无疑的病毒,只要遗漏一点,他们就要全部死翘翘,整个托特兰也会成为死亡的国度 可突然间,周遭的气流发生了改变,包括那危险的红色气雾在内,整座岛上的毒雾都向犸提尼奔涌而去,就连被感染的卡塔库栗等人,也有几股细微的粉色气流从他们口鼻中吐出。 随着那病毒离体,卡塔库栗的脸色恢复了一些。 “这人生几十年,真是不知所谓。”犸提尼脸上勉强扯起一个笑容,大面积的面部肌肤已经脱落,露出了口腔中的牙齿。昔日漂亮帅气的粉红色头发,也已经连着头皮一同滑落。 他看向漂浮在空中的普罗米修斯,“请将我焚烧殆尽吧。”普罗米修斯望向BIGMOM,后者二话没说,右手一挥,普罗米修斯化作占据半边天空的巨大火球,秦山见势不妙,连忙搀着卡塔库栗一飞冲天。 BIGMOM的脸色冷冰冰地,右手狠狠地向下一甩,耀眼如烈日般的普罗米修斯直直扑向广场正中央那个血肉溃败的身躯。 爆炸声轰然响起,滔天的热量笼罩住整个广场,犸提尼的身影消失在火光中。 BIGMOM轻轻啐了一口,骂道:“海军养的晦气东西。” 火焰险些燎秃了秦山的翅膀毛,好在她顺利赶在BIGMOM发动攻击前带着卡塔库栗远离了地面,低头检查一下卡塔库栗的情况,秦山松出一口气。 如果她没有看错,是犸提尼突然停止了攻击,甚至将整座岛屿上感染人们的病毒也一并收回了。他为什么会这样做,总不会是善心大发了吧?想起他临死前捡起的那枚金属片,秦山在上空又盘旋了几圈,可惜这里都被普罗米修斯的火焰覆盖,任何金属恐怕都在这温度下烧成灰烬了。 “他的弱点是火”卡塔库栗喃喃道,那声音里透着一点不甘心。 “不愧是妈妈啊,能借用自然之力的「灵魂果实」真不一般。”秦山在他耳边说,“感觉好点没?犸提尼的能力的确不好对付,你已经很努力了" 卡塔库栗只是垂着头,没有看她。 普罗米修斯收回火焰,重新变回了小太阳的模样。原本平整的石砖广场现在已经面目全非,处处呈现出焦黑的碳化惨状。 秦山拍着翅膀盘旋一阵,唤来漫天的乌云,倾盆大雨落下。雨点一碰到灼热的地面便“哧”地一声化作蒸汽,即便如此,焦黑的地面也过了许久才恢复正常的温度。 BIGMOM从宙斯上跳下来,双手抱胸环视着她那破破烂烂的地盘。广场周边的建筑物,包括蛋糕形状的宫殿在内,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损害,BIGMOM边看边摇头。 “喂,佩罗斯佩罗。”BIGMOM径直将她的长子拎起来,“让那个小丫头从你手里逃走,又招来了海军大将你总该对此解释什么吧?该死的。” 佩罗斯佩罗刚刚从感染的状态中恢复过来,脸上依旧苍白得没有血色,“妈妈,请原谅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吧” “还有你,卡塔库栗,"BIGMOM转过头来,“茶会都推迟了!这么大的事,你却回来这么晚,甚至连个半死不活的海军都解决不了,你太让我失望了!” 卡塔库栗挣开了秦山的搀扶,咬牙站在母亲面前。 他太阳穴鼓起血管,腮帮子抖动着滚下汗珠来,却硬是一句话也没说。 第30章 天色渐渐暗下来,托特兰王国的国民们大多已经从虚弱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在佩罗斯佩罗的指挥下进行家园的重建。 秦山一人呆在卡塔库栗的房间里,吃着晚餐。 BIGMOM大发了一通脾气,将家族上上下下全部臭骂一遍,连秦山也没放过——不过她没上手揍人已经很好了,想到漫画里BIGMOM发飙的时候连亲生儿子都杀,秦山也只能低眉顺眼地任由婆婆大人发火。 卡塔库栗那家伙,大概是受到了相当大的打击吧,只说了一声“不必担心”就一个人离开,恐怕是跑到什么地方进行修炼去了。唉,自家男人肩负太多责任,真是想轻松片刻都难得。 今天的晚餐准备得比较仓促,越吃越没滋味,秦山索性放下刀叉,起身去地牢里看他们的俘虏——那帮躲在军舰上,没来得及从BIGMOM手中逃脱的海军们。其中就包括那位胆大包天的逃婚新娘,菲尔斯利雅王国公主蒂丝。 秦山好奇地透过牢笼观察那勇气可嘉的蒂丝。 她戴着海楼石手铐,被单独关在一个牢房里,听见秦山接近的脚步声也没有抬头。有些凌乱的高马尾垂在脑后,她的眉眼细长,虽身为阶下囚,眼神里却依然坚毅。秦山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又是公主,又是海军,同时经营两个身份,会不会很幸苦图? 蒂丝只当是对方是在讽刺自己,便冷哼一声:“如果你了解过菲尔斯利雅王国,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长毛蛇」” 这个称呼让秦山脚下一滑:“不是,你们海军真的,能不能给我起个帅气的名字啊?什么长毛蛇,真的很不尊重人诶!” “闭嘴吧,该死的海贼,”蒂丝讥笑道,“要杀要剐随你们,算我倒霉,正好遇到「桃兔」这个疯子” “说起来,为什么「桃兔」会突然来到托特兰?他明明寿命将尽,你们海军居然还把他派出来,一点人文关怀也没有就这么随随便便把生物武器放出来,他们真的考虑过后果吗?”秦山咋舌,“那家伙临死的时候,后脑勺掉出来一个金属片之类的东西,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桃兔」当然是冲你来的,”蒂丝厌恶道,“有传言说那家伙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个暧昧对象,谁知道他这次看上的居然是海贼。” 秦山无语:“不是吧,那种精神不正常的家伙居然还能当海王?怎么我追个男人就那么费劲儿这个暂且不论,可别把问题归因在我身上啊,我和那家伙一点关系也没有。更何况,他差点就把整座岛的人都杀光了啊,这样重大的刑事案件,怎么可能是感情问题啊。” 蒂丝低声咒骂:“谁知道那个疯子是怎么想的" 地牢门口吱呀一声,秦山循声望去,是佩罗斯佩罗领着一群棋子士兵来了。 “嗨,佩罗斯大哥,妈妈那边还好吗?没有继续发脾气了? 佩罗斯佩罗只是冲她点一下头作为响应,便掏出钥匙打开了蒂丝的牢门:“把她带走。” 蒂丝一看见佩罗斯佩罗就脸色沉下去,但在海楼石手铐的束缚下,她的挣扎也没什么效果,很快被棋子士兵们推搡着走出地牢。 秦山问:“妈妈决定好怎么处置这些海军了吗?” 佩罗斯佩罗的脸色更加难看:“除了蒂丝外全部杀掉,妈妈说要婚礼正常举办,就在七天后。 秦山怀疑自己听错了:“居然还要你俩结婚?那个什么王国不是已经彻底向妈妈臣服了吗,完全不需要再以联姻的方式去话说,要不是蒂丝把犸提尼引到这里来,托特兰怎么可能变成这副惨状?妈妈她难道一点也不记恨那女人吗?” “谁说死亡才是最痛苦的折磨?”佩罗斯佩罗嘴角露出一个诡秘的笑,“妈妈要她永远活着,何况,她这个公主的名号还是有用的。” 秦山停住脚步,嘴角抽搐:“妈妈真狠。明面上借着联姻来稳定国家民心,实际上要你俩搞虐恋那一套,佩罗斯大哥,我希望你以后不会向家暴男那个方向发展。”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不会是想替那个女人求情吧?”佩罗斯佩罗阴狠道,“她既然敢做出这种事,就别想还能善了。” 秦山捂住嘴巴,表示自己没意见。 她几乎可以预见那个名为蒂丝的女子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了。说到底,蒂丝其实也没有做错什么,她想要的只不过是由自己选择人生之路,只可惜现在,别说婚姻了,连未来的生死都无法掌控在自己手里了。 秦山抬起头,那个浑身狼狈的女海军被众多棋子士兵挡住,已经看不到身影。 她在想,也许自己可以帮帮这个人。 托特兰北部海湾的悬崖下。 岩石在一次又一次的轰击下发出颤抖,细碎的石屑簌簌而落,显然已经岌岌可危。而面前的男子仍是不断挥出沉重的铁拳,全然不顾血流不止的手指,只发狠地咬紧牙关,自喉咙深处发出怒吼。 “谢谢你们帮我找到他,辛苦啦。”秦山向长着五官的花草树木招招手,双翅从背后伸出,向悬崖一跃而下。 听到秦山落地的脚步声,卡塔库栗也没有回过头来。 “我给你带了饭菜,还有甜甜圈。”挑一块空地,秦山将那巨大的饭盒放下。见卡塔库栗仍是没有反应,她便叹着气坐下来。 “你今天还没有吃下午茶吧,这样没关系吗?” 糯米化作的硕大拳头再度向岩石轰击而去,不堪一击的岩石爆炸般裂开,落在崖底的水潭里,溅起了高高的水花。 卡塔库栗背对着她,缓缓站直身体。 秦山单手托腮:“休息一会儿,好吗?” 他还是一动不动。 “我本来是想过来安慰你的,”秦山轻轻地说,“我想告诉你,为了保护这里和家人,你已经尽力了。但是” 她发愁道:“我突然发现,你其实并不需要这种说辞。我对他们的关心远不及你,自然也不能设身处地的体察你的心情,在此情况下,对你说出「一切已经过去了」这种话无疑是一种傲慢” “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因太过自责而伤害到自己。你承担的已经足够多了。” 卡塔库栗转过身,几步来到她的面前。他垂下眼帘,握住她的手,伤口处渗出的血液落到秦山的手腕上。 秦山无奈道:“是我的疏忽,应该拿个医疗包过来的,这样至少还能替你包扎一下。” “你先走吧。”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没有直视秦山的眼睛。“我晚上就回去。” 秦山一屁股坐下,一副铁了心不打算挪窝的样子:“我看这悬崖的风景倒是挺好你不准赶我走!” 那双握着她的手掌紧了紧,最终卡塔库栗还是摇摇头,转过身去不再说话了。 秦山就一直盯着他。 夕阳的霞光斜斜地打在他的后背上,他的脊骨分明挺得很直,却在这光线下显得有些佝偻。 鸭蛋黄一般黄澄澄的太阳缓缓下落,被海平线一点点吞噬,最终丝毫光芒都不见了。阴影笼罩住卡塔库栗的身影,海风吹过来,有些凉飕飕的。 于是秦山站起来,走过去抱住他。 他颤抖了一下,叹了口气,提起那饭盒:“走吧。” 他几乎整张脸都被围巾挡住,秦山也识趣地没有去看他的脸色,径直揽住他,张开双翅向悬崖上飞去。 七天时间里,托特兰王国举全国之力,迅速恢复了被破坏的建筑和街道,连宫殿前面目全非的广场也被复原成原有的模样了。 今天正是佩罗斯佩罗和蒂丝的婚礼。几层楼高的精致结婚蛋糕已被摆放在广场正中央,四周的宾客正围着BIGMOM交谈,他们都默契地没有谈及一周前托特兰遭遇的灾难。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广场中,秦山悄悄溜到等候室的门口,从门缝中窥探——里面只有身着白色西服的佩罗斯佩罗,和五花大绑的新娘蒂丝。 顺便一提,佩罗斯佩罗的脸色简直比旁边的蒂丝还要烂,他恨极了身边的女人,即便有妈妈的命令在,他也完全不想和这女人结婚。而蒂丝,她的表情好似也要呕出来了。 秦山收回目光,故作无事地拿起一枚纸杯蛋糕放进嘴里。 看在同为女性的份上,她是想帮蒂丝一把的。蒂丝海楼石手铐的钥匙已经被她偷到手里,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才能不被发现地交给蒂丝她这几天一直没找到机会,眼下房间里只有佩罗斯佩罗和蒂丝两人,已经是最好的时机了,可如果现在把钥匙交给蒂丝,恐怕这场万众瞩目的婚礼就会立即告吹。 BIGMOM已经期待这场婚礼很久了,如果再不能如愿,恐怕她真的会暴走了。 秦山摇摇头,还是等婚礼结束再找机会吧。这件事必须做得隐蔽一些,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是自己做的手脚——包括蒂丝本人在内。 正要离开,却听见等候室内一阵混乱的响动,秦山连忙推开门,却见佩罗斯佩罗捂着不断冒血的喉咙倒在地上,而那被捆住双臂的新娘,却是头发散乱,裙摆撕裂大半。蒂丝站在大开的窗户前,听到开门声,她恶狠狠地转过头来——满嘴鲜血,犹如地狱的食人恶鬼。 她吐出嘴里的刀片,咧着被刀片割破的嘴唇,狰狞地狂笑:“你们都该死,海贼!” 随后她纵身一跃。 30-40 第31章 BIGMOM大发雷霆。 但她还是一个人吃完了整个结婚蛋糕。 佩罗斯佩罗脖子上缠满了绷带,连说话都不能大喘气,他目露凶光,恨不得立即将蒂丝大卸八块。 康珀特摇摇头:“省省力气吧,哥哥。那家伙只是摔断了腿,还留着一口气,你真想做什么还有的是机会。现在至少先等伤口长好再说吧。” 天知道在广场上等待仪式开始的康珀特,见到新娘跳楼的时候,心里有多惊恐。 倒不是怕新娘摔死,她只是怕妈妈发火。毕竟,包括之前卡塔库栗的婚礼在内,托特兰王国已经是第二次在联姻的事情出问题了。秦山虽然破坏了联姻,但至少她在保全家族名誉的份上为妈妈献上了瓦特兰斯小岛。但这次的问题,可就没有那么好解决了。 先是新娘逃婚,又是引来了海军大将,将整个托特兰都置于危险中。虽说妈妈已经顺利地将菲尔斯利雅王国收入囊中,但为维护声誉和巩固统治,他们不得不将联姻正常进行,可谁知道新娘却在婚礼当天刺杀新郎,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跳了楼 可能是结婚蛋糕太过美味,妈妈没有当场暴走,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 康珀特走出佩罗斯佩罗的房间,看到走廊上的秦山和卡塔库栗,忍不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幸好你发现得及时,否则的话,佩罗斯大哥就危险了。”秦山摆摆手:“侥幸而已。 探望过佩罗斯佩罗,秦山心不在焉地挽着卡塔库栗回到房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有点无措了。 本来想着等婚礼结束,就找个机会把钥匙放在某个能被蒂丝注意到的地方,却没想到这妹子这么生猛,居然在嘴里藏了刀片,拼着割掉舌头的代价也要杀死佩罗斯佩罗。 秦山一闭上眼就是蒂丝满嘴是血站在窗台上、准备往下跳的样子。 不知道在婚礼筹备的这七天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似乎对她来说,死亡已经是最好的解脱了。只是那窗户下摆满了各色酒水和糕点,充当了缓冲,蒂丝没能如愿离开人世,反倒是摔断了一条腿,又被关进了地牢里。 秦山很后悔,也许自己应该提前和蒂丝交谈一下,至少透露出一点想要帮助她的意愿——或许这样蒂丝就不会绝望到,想要以如此残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就算现在打开了蒂丝的海楼石手铐,已经沦为残疾人的她还能顺利逃出托特兰吗?话说她明明也是海军的少尉,都被海贼抓住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海军那边有什么想要救援的动静啊。犸提尼也是,堂堂海军大将,被海贼杀了,外界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秦山糟心地一头扑在床上。 身后的卡塔库栗捉起她的脚腕,替她脱掉了鞋子,于是秦山在床上乱滚起来。 “你这几天不是在锻炼就是在负责安保,”她哀怨地抬起眼睛瞅着卡塔库栗,“我晚上等到睡着了也等不到你回来。” 卡塔库栗坐在床边,牵起她的手,抵在脸颊上,隔着围巾吻了吻。 “是我的错。”他低声说,“下次我会尽早。” 秦山哼唧道:“你应该恳求我的原谅,这样我就能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比如惩罚你抱着我去洗漱,我懒得动了。” 他笑了:“这可不是惩罚。” 洗漱完,秦山打着哈欠换上睡衣,见男人已经靠着床头坐好了,连忙几步窜上床,往他怀里钻。 卡塔库栗替她整理一下前额凌乱的发丝,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本书。秦山定睛一看,是《西海传说童话故事集》,她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来。 这男人居然真的找了给小朋友看的晚安故事,还一本正经地翻开书页,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念。 “今天的晚安故事,是「公牛号海盗船长与长胡子厨师」,”他借着台灯的光亮,慢慢念道,“公牛号在西海里驰骋了很多年,他们的船长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却总是闷闷不乐你在听吗?” 秦山从他怀里滑下去,整个人在被子里团成一团,卡塔库栗掀起被子一角想要将她捞出来,却被死死摁住。 “我在听,亲爱的。”她的声音透过被子传出来,带着坏笑,温热的气息吹拂在他的腹部,“请继续。” 卡塔库栗隔着被子摸了摸她的脑袋(如果那是脑袋的话):“好吧。公牛号的船长决定在金盆洗手前再一次出海,去寻找他童年时期心心念念的美食你在干什么?” 他低哼一声,终于意识到女子在做什么,伸手想制止她,谁知秦山的动作更加猖狂,卡塔库栗浑身僵住了。 他咬着牙:“别乱来。” 响应他的只有女人一串放肆的笑声,他忍不住弓起腰,把书丢到一边,恶狠狠地掀开了被子。 秦山笑得脸都红了,她舔舔嘴唇:“你怎么不读了?我还想听晚安故事呢”" 卡塔库栗抓住她的肩膀,一翻身把秦山死死压住。看到她眼里亮晶晶的笑意,卡塔库栗便脸上发烧,连忙摁住了秦山不安分的手。 “听什么听,”他磨了磨后槽牙,“你故意的。” “卡塔库栗先生您好,我已经是成年人了,特此向您申请进行一些成年人专属的夜间行动。”秦山的指尖在他身上划了划,“请您一定要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至于晚安故事——我们可以在行动后再继续。” 卡塔库栗无奈地转过头去,不理会她。 秦山探头向下看了看,又笑起来:“对,我想要的就是这种答复。 第二天,秦山找个机会溜进了关押蒂丝的牢房。 蒂丝的伤势已经被包扎过,被截断的右腿处,血液渐渐洇湿纱布。她依然被大大小小的镣铐锁着,双目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秦山借口肚子饿了想吃布丁,支开了看守蒂丝的棋子士兵们。 “你还想逃出去吗?”秦山问。 蒂丝毫无反应,连胸腔呼吸的起伏都微不可察。 “我只能帮你这个了。”秦山屈指一弹,银色的金属钥匙从她指尖飞出,钻进了蒂丝凌乱的发丝里。 蒂丝眼睫毛轻轻眨动一下。 秦山故作无聊地在牢房外转来转去,直到棋子士兵拎着一桶焦糖布丁回来,才喜笑颜开地迎上去。 “谢谢你,我超爱吃这个的!”秦山直接挖了一大块布丁放进嘴里,“话说,那个家伙一直都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吗?” “不、不客气,秦山大人,很高兴能为您效劳。”棋子士兵挠挠头,“那个女人总是这样,不过一日三餐倒是都会正常吃下去那就是还有求生的意志,秦山暗暗松一口气。 “好吧,你们工作辛苦啦,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一步,”秦山摆摆手,又扭回头来,“话说,这布丁你是从宫殿哪边的厨房搞到的,我还想吃” BIGMOM带着佩罗斯佩罗等人去菲尔斯利雅王国了,宫殿里一时间变得有些空旷。 秦山在露台上和蛇首族四胞胎喝下午茶。 蒙德、阿曼德、雅修、埃菲蕾的父亲是拥有苍白皮肤和淡蓝色头发的蛇首族。在看原作动漫的时候,秦山就对那优雅地割开诱惑森林树大王的身影格外感兴趣,原本以为阿曼德只是单纯地脖子长,却没想到居然真的存在这样一个长脖子的种族。 秦山再一次对想要集齐全世界所有种族的BIGMOM表示由衷的敬意:要不是她,秦山都不知道海贼王世界里居然还有这么多五花八门的种族。 话说,她这副身体的亲爹亲妈还是长臂族和巨人族来着。 “的确是没有想到,你居然真的能和卡塔库栗哥哥走到一起。”阿曼德优雅地端起茶杯,细细品着,“虽然妈妈还没有说要什么时候为你们举行婚礼,但依我看也快了。” 秦山笑道:“不会吧,明明刚吃下了一整个结婚蛋糕,妈妈就又想吃第二个了吗?后厨的厨师大人真的不会抗议吗?” “能早日嫁给卡塔库栗哥哥,你不是应该高兴的吗?”蒙德问,“你和卡塔库栗哥哥这种关系已经属于家族里最另类的存在了,要知道,在母亲为我们订婚前,她绝对不会允许” 阿曼德放下茶杯,在陶瓷茶托上轻轻磕了一下,蒙德立刻不说话了。 “这么惨吗?”秦山咂舌,“真是彻彻底底的包办婚姻啊——康珀特呢?我听说她已经结婚了,却从没见过她的丈夫。 “康珀特大姐的丈夫”蒙德摇摇头。 “他怎么了?”秦山疑惑地望着她,“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妈妈又不在,难道她连这种东西也不允许你们谈论吗? “那倒不是,”阿曼德接过话来,“只是大姐的丈夫有智力缺陷,大姐她其实,也很苦恼吧。 阿曼德稍稍低下头,宽大的帽檐挡住了她的眉眼:“如果是我,绝对会一刀砍掉那种蠢货的脑袋。” “这样啊,只能听从妈妈的命令,”秦山心里一阵惋惜,“别怪我说话冒犯,你们和那个蒂丝又有什么区别呢?” 阿曼德没有说话。 城堡下传来一阵骚动,秦山等人站起来,向下望去,却见一队又一队的棋子士兵已经出动,在大福和欧文的指挥下逐家逐户地搜查。 阿曼德皱眉:“看样子,是有人逃跑了希望不会是那个割破佩罗斯大哥喉咙的疯女人。” 秦山脸上的惊讶也完全不假,心里有预感是蒂丝,却不敢相信一一腿都断了一条,居然真叫她逃出来了?! 第32章 蒂丝逃跑了。 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从层层镣铐中脱身而出,又是何时消失的,就连不间断看守在牢房外的棋子士兵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看来「纱帘果实」还有着更为实用的能力,绝不仅仅只是扰乱对方视听这种辅助作用。 但出乎意料的是,BIGMOM并没有太过在意蒂丝的逃跑,她只是派了一支小队去搜查,转而便踌躇满志地准备出海。 卡塔库栗告诉秦山,妈妈得到了一些情报,有些人决定对哥尔·D·罗杰出手,于是BIGMOM也雄心勃勃地想要插一脚,她不想放弃任何一个给罗杰添堵的机会。 罗杰和海军连手,在神之谷击溃洛克斯海贼团的那晚,BIGMOM没有对任何子女说起过。毕竟,哪怕是最年长的佩罗斯佩罗,也没有加入洛克斯海贼团。妈妈只是将他们兄弟姐妹安置在不起眼的小岛上,时不时送来财宝与物资,以及刚出生的弟弟妹妹。 BIGMOM是忌惮罗杰的,但这不意味着她会畏惧他,也不意味着没有勇气去挑战这个击溃洛克斯船长的家伙。 但是洛克斯海贼团的残党们,却并没有集结在一起报复罗杰。 因为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他们因利益汇聚到同一条船上,也会因利益而离散。洛克斯已死,他们自然也没有必要再去为了个死人而拼上性命——洛克斯海贼团内部的感情联系比绝大多数海贼团都要淡得多。 除了某个打架打出感情的家伙:金狮子史基。不仅单方面将罗杰引为知己,还打算将罗杰招揽进自己的海贼团。 这次也是,金狮子集结了大量的船只,准备以武力威胁逼迫罗杰。他事先挨个联系了原海贼团里的伙伴,包括BIGMOM在内,大家都对他的计划嗤之以鼻。 但在挂断电话虫后,BIGMOM却立即安排出海,准备趁着两者干架浑水摸鱼,给原本的伙伴和原本的敌人都添点麻烦。 秦山有一种,支线任务打了这么久终于主线登场的感觉。 金狮子史基这个角色,似乎是剧场版里的,而秦山一向是不看剧场版的,对此人也是格外好奇——更别提这次还能见到日后抵达拉夫德鲁的海贼王罗杰,于是她想都没想就直接跟着BIGMOM启航了。 海面上疾风骤雨,却丝毫没能阻碍「女王妈妈圣歌号」的前进。 秦山去餐厅取了几盒甜甜圈,回到房间时,卡塔库栗正好一个右勾拳轰飞了沙袋,连带着整个房间的墙壁都嗡嗡作响。 秦山笑道:“幸好这船舱特地做了隔音层,不然的话,真怕隔壁的大福和欧文找上门。” 卡塔库栗轻拍一下沙袋,慢慢解下手套和绑带,秦山拎起一条毛巾摁在他的胸膛上,借着擦汗欣赏那锻炼后充血的肌肉。 “之前好像不曾见你如此卖力,”秦山打量道,“现在有事没事就狂揍沙袋,告诉我,你是不是偷偷在沙袋里写了谁的名字?” “并没有。”卡塔库栗接过她手里的毛巾,背过身去,微微拉开围巾的一角,伸进去擦汗。 秦山撇嘴,真是见外。这家伙直到现在也没有对她展示过真容她本以为自己会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卡塔库栗放下心结,可时间久了,她也难免胡思乱想。 他真的已经接受自己了吗?秦山可不想一辈子干那种事都要蒙着眼睛,她其实也想在搂住爱人脖子的时候,顺理成章地接吻。 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 眼见着卡塔库栗又要钻进糯米神社里、享用他心爱的下午茶了,秦山冷哼一声,捏起一只洒满糖霜的甜甜圈便抬腿向外走,甩门的动作简直比卡塔库栗暴揍沙袋还要暴力得多。 卡塔库栗顿了片刻,直觉感到她似乎心情不太好,这还是从未曾遇到过的情况他在甜甜圈和秦山之间挣扎了一下,还是推开门追出去了。 秦山余光瞥见他跟在身后,也没回头搭理他,自顾自地嚼着甜甜圈,一头冲进了茶水间。 卡塔库栗一头雾水,仍下意识跟上去,只见秦山一把搂住了斯慕吉妹妹,正嘀嘀咕咕地说话,一边说,秦山还抬头剜了他一眼。 卡塔库栗莫名有些心虚,连忙搜肠刮肚地思索自己是否在哪里惹她不高兴了,她向来是和颜悦色的,从未露出过这种神情再看斯慕吉妹妹的表情——她在坏笑。 真想听听她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他故作镇定地拿起玻璃杯,接了些芦荟果汁,轻轻咳嗽一声:“这个味道还不错,你要不要来一杯尝尝?” 秦山没吭声,斯慕吉倒是笑起来:“卡塔库栗哥哥,真是巧,秦山刚才找我要饮料喝,可惜她想喝的可不是这简简单单的芦荟果汁。” 卡塔库栗只得问秦山:“你想喝什么?让水果侍从给你调制一杯就好,这次出航各种食材都准备得很充足,你可以尽情选择。” “是吗?”秦山斜眼瞅着他,“我刚刚问斯慕吉,坠入爱河的男人是什么味道,可她却说,从而没遇到过真正深情的男性呢。” 斯慕吉笑嘻嘻道:“上哪里给你准备这种饮料啊?好几个已经成年的姐姐都没能遇到好男人,更别说我这个年仅八岁的小女孩了,饶了我吧一一卡塔库栗哥哥,你说这是不是她故意为难我? “不过哦,”斯慕吉话锋一转,“现在家族里最恩爱的,也就是卡塔库栗哥哥你们两人了,不如哥哥你牺牲一下,让她尝尝所谓深情的味道?” 说着,斯慕吉就伸出两只小爪子,坏笑着隔空做出拧抹布的动作。 斯慕吉是吃下「榨榨果实」的脱水人,可以通过触碰榨出生物或物品体内的水分,形成果汁般的饮料。被她榨取过水分的生物会因脱水而干瘪,甚至死亡。 迎上秦山那挑衅的眼神,卡塔库栗无奈地挠挠头,“原来是这样吗,那好吧。” 他坦然地伸出手臂。 秦山和斯慕吉俱是一愣,后者连忙缩回了手。两人对视一眼,秦山站起来,推着卡塔库栗的后腰就把他往外赶。 “我才不要喝。”秦山佯装生气道,“你打拳结束都没冲澡,一身臭烘烘的汗味,谁能下得了嘴啊?” 卡塔库栗抬起手臂闻了闻:“是我没注意到,那我先去沐浴,待会儿就回来” “你是笨蛋吗?”秦山干脆搂着他的肩膀快步走回房间,“你难道不知道被斯慕吉榨过水分会变成什么样子吗?居然还那么满不在乎地伸出手来,你绝对是笨蛋吧!” 卡塔库栗安抚道:“别担心,斯慕吉虽然年纪不大,办事却很有分寸,出于好奇是可以尝试一下的。” “我真服了。”秦山抓狂地勾起一脚踹上房门,双臂抱上卡塔库栗的脖颈,用力地将脑袋埋进他的围巾里。 然后她又放开卡塔库栗,一头扎在床上,四肢胡乱地挥舞扭曲。 “你还是先去洗澡吧!再吃完你的下午茶!” “那些可以等会儿再解决,你今天怎么了?”卡塔库栗弯下腰,捉住了她的手腕,“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了吗?你从没从没这样异常过,如果是我的问题,请你一定告诉我。” 看见他满眼真诚的小心翼翼和担忧,秦山简直扭曲地更厉害了:“你你你” 秦山的手按在卡塔库栗的围巾上,他僵硬片刻。 对上秦山的眼睛,卡塔库栗突然明白了什么。 秦山泄气道:“对不起,只是因为这么久了,你依旧没有是我不对,故意用这种蹩脚的小花招去试探你,我不该这么做的,对不起。” 卡塔库栗慢慢地将视线挪开。 既然糊里胡涂说到这一步了,索性一口气说个清楚吧。 “我怕说出来会让你反感,所以才一直回避这个问题,但是,”秦山咬牙道,“原谅我吧,我总会患得患失,我担心你答应了我的追求,却根本不将我放在心上我知道这种想法是很白痴的,可是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总是想一遍又一遍从你这里求得证明,证明你是爱我的,证明你是像我在乎你那样在乎我的——明明你已经足够好了,能够在你的身边便已足够幸运了,我却总是贪得无厌” 她忍不住去抓卡塔库栗的手:“虽然嘴上说着尊重你、尊重你的意愿可我实际上却,不断窥探你的隐私、侵占你的私人空间。我真的很出尔反尔,很惹人讨厌,是不是?” “不,你绝不是那种”卡塔库栗低下头,“是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将这个问题摆在明面上解决的,是我一直在逃避。”他回握住秦山的手掌,一点点攥紧了。 “你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是什么,就连我自己也很难去形容你的存在,”卡塔库栗轻轻地说,“长久以来,你简直完美到无懈可击,我总会担心你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你那样尊重我、不顾一切地、对我” 他耳朵有些红。 “我很高兴你能够将心底的想法告诉我,这让我感到,你是鲜活而真实的,而非完美无缺的幻象”他缓缓地跪在她的床前,就像他初夜所做的一样。他微红着脸偏过头去,“这种说法是不是很奇怪?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秦山瞪大眼睛望着他。 他轻轻拉住秦山的手,让她扯住围巾的一端,带着她,缓缓解下那厚厚的粗毛围巾。 最后一层布料滑落时,他微微皱眉,似有些不适应,但很快,他抬起头,让自己整张脸暴露在她的视线里。他没敢直视她的眼睛,心惊胆战地等待着回复。 一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手,落在他的脸侧,卡塔库栗下意识眨了一下眼,却被那双手猛地捧起脸颊,他直直撞进金色的瞳孔里。 那眼眸深处,没有恐惧,没有厌恶,甚至连分毫惊讶也没有——在那瞬间,他几乎要怀疑她是不是早已对这张面孔了如指掌。 她将他的头颅揽进怀里。卡塔库栗忍不住抬起头,想要再度 确认。可那温柔而洋溢着喜悦的脸蛋,与平时的她,毫无两样。 “谢谢你,愿意满足我任性的要求。”她轻轻说,“这对我来说意义重大,你愿意接受我,真的太好了。” 他受宠若惊般回抱着她。 “不,不。分明是你" 你愿意接受我,才是太好了。 他轻轻捧住她的脸。 哆嗦着嘴唇,就像幻想过无数次的那样,吻上她的唇。 第33章 感到有一双手在抚摸脸颊,卡塔库栗睁开眼,果不其然是依然赖在他怀里的秦山。 两人互通心意后,又搂着甜蜜了一会儿,不知怎么地将阵地转移到了浴室,做了个爽。然后回到床上,又做了个爽。 卡塔库栗连当天的下午茶都没吃,此时腹中有些饥饿感了。他偏头看看时钟,知道不能再躺下去了,可秦山却一把将他的脸扳回来,笑眯眯地望着他。 大拇指摩擦着卡塔库栗的腮,又去勾勒他嘴角又深又长的裂口,卡塔库栗不自然地扯动一下嘴角,视线飘忽道:“没想到,你居然对这个一点也不惊讶。” “有什么问题吗?”秦山仔细研究他裂口处缝合的线脚,把嘴唇贴上去亲一口,又亲一口,直到那张脸有些泛红。 “我好喜欢你的肩膀,亲爱的,一直挡住也太浪费了。”秦山将手掌覆盖上去,顺着那跳动的血管一路向下,“你锁骨的形状简直完美就连肌肉线条的走向也如此流畅。” 她忍不住凑上去嘬一口:“唉,说得好像我是个大色迷一"样。 卡塔库栗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你确实是。” 他抓住了秦山不安好心又向下探去的手:“真是一睁眼也不让人省心,你到底是真的又想要了,还是单纯的有手癖?” 秦山坏笑:“当然是想看到猛男娇羞的样子!来吧老公!”她抬起腿来想去勾他的腰,却感到腿脚陷入了一种粘黏不已难以摆脱的物质,面前卡塔库栗的五官好似融化般变成了一团白色的糯米年糕,连忙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半流质的年糕彻底包裹起来。 卡塔库栗早已脱出身来,好整以暇地立在床头,开始穿裤子。 “好你个糯米头子!”秦山咬牙切齿地梗着脖子,“好无耻的手段!别逼我灵魂发问:你是不是不行啊卡塔库栗?!” 卡塔库栗顿了一下。 他伸手替她拨开额前扎眼的头发帘,咧开嘴笑了:“我行不行你还不知道吗?现在没时间了,晚上我带你再重新体验一下「一行不行」。” 秦山恶狠狠地撕咬着年糕:“你绝对是玩不起” 「女王妈妈圣歌号」继续前进,几天后便发现了金狮子史基和他舰队的行踪。 凭他那几十艘船只组成的超级大舰队,想要彻底隐藏住行踪本该是很困难的,可偏偏金狮子凭借那强悍的恶魔果实能力,让整个舰队得以在海军的眼皮子底下招摇过市。 或者说,是在海军的眼皮子上面。 原洛克斯海贼团成员,现飞空海贼团船长,金狮子史基,是「飘飘果实」能力者,实力强悍,世人称之为“飞天海贼”,其原因就是,他能够使触碰到的非生命体摆脱重力的影响,漂浮在空中,任由他控制。 对恶魔果实有所研究过的人都知道,能力的持续时间和使用规模都与能力者本人的身体素质息息相关,可金狮子史基所驾驶的海贼船却能常年在空中飞行,此次为了达到突袭罗杰的目的,更是直接将几十艘海贼船全部悬浮在空中前进,其实力可见一斑。 不过,作为曾经一同航行过的伙伴,想要找到金狮子的行踪,对于BIGMOM而言可不是什么难事。 “要说到处惹麻烦这种事,果然还是蠢货史基最擅长的啦!嘛哈哈哈!”招招手让儿子收起用于窃听的黑色小电话虫,BIGMOM将一盆果冻倒进嘴里,大笑道:“要不是那家伙,想要找到罗杰还真要下一番死功夫!” 远处的海面上,一片片的黑点正从空中降落,举起望远镜看去,正是金狮子史基的大舰队,正在降落。显然他们打算在这里埋伏下来,等待罗杰的到来。 「女王妈妈圣歌号」也不动声色地靠着小海湾,隐藏住身影。 秦山有预感这里即将上演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双翅一振,径直飞上高空。她不知道原著里还发生过这样的剧情,不过既然日后罗杰顺利成为了海贼王,那么他这次也一定能化险为夷吧?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秦山实在是太想见到海贼王的风姿了。 天空有些阴沉,海面上隐隐起了雾,视野并不是太好,秦山挥动翅膀招来强风,试图吹散那片阻碍她看好戏的雾—— 雾散了,金狮子那边好似发生了什么骚动。秦山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直升上云层间,借着云朵隐藏行踪,悄悄向他们靠近。 几十艘严阵以待的海贼船团团围住一艘袖珍又灵活的船,正疯狂开火。 秦山揉揉眼,在那艘小得多的海贼船上有一名头戴黑色海贼帽、头发乌黑、弯弯胡子也乌黑的大叔——瞧他那万人难敌的气势,大概这就是哥尔·D·罗杰了。 不是,他长相好普通。秦山大失所望。话说这不是已经开战了吗,BIGMOM那边好像还没发现. 罗杰的船虽小,却像一只锐利的剑,无论指向何方都能轻松撕裂金狮子的包围。可金狮子的战船实在是太多,一艘接着一艘仿佛无穷无尽,又不断根据罗杰的前进方向变换阵型,罗杰他们再怎么左右拼杀也难以逃出重重包围。 战况好像陷入了胶着啊,秦山后悔没有抱点爆米花过来。她原本以为罗杰会随随便便KO掉这个金狮子,大笑着扬长而去,可现在看来,似乎他们也没有那么轻松? 远处,「女王妈妈圣歌号」动了,看来BIGMOM已经发现了此处的战局。不过,罗杰和金狮子明显还都保存着实力,谁也没亮底牌,如果现在横插一脚的话,恐怕得不到什么好处吧? 怀里的小电话虫叫起来,刚一接通,卡塔库栗的声音便传出来:“你去哪里了,不要乱跑,金狮子已经开始行动了。” “我知道,他们已经火热地打起来了哦~”秦山笑道,“不用担心我,没有任何人能发现我在偷偷围观啦 就像是老天特地为了打她的脸,秦山顿时就看见那艘小船上举着手枪的罗杰,突然抬起头,冲着她这个方向,龇牙一乐。 秦山:有点离谱了。 挂断电话虫,本以为只是巧合对上了视线,却没想到罗杰一挥手,整艘海贼船立即调转方向,向她驶来。船上的罗杰,似乎还在高喊着什么。 不是我说大哥你别太离谱啊!就算拥有「能够听到世间万物声音」的能力,也不要像个顺风耳一样什么都能听见啊!很变态的你知道吗?! 坏了,金狮子好像也发现她了,一艘艘的海贼船都浮起来了。漆黑光亮的炮筒也调整方向,对准了秦山。 等一下,他们不会把自己当作是罗杰的同伙了吧? 秦山满脸黑线,几枚炮弹向她袭来,不得已降低高度,却正好听见了罗杰的大呼小叫:“雷利你看,是会飞的毛毛蛇! 秦山气得闷头俯冲,一尾巴砸在罗杰脚前的甲板上:“不准瞎起外号!” 罗杰大惊:“是半人半蛇的美女诶难道是美杜莎?” “根本不是啊喂!” “这怪物又是哪里来的呀!船长,我们还在战斗耶! 圆圆的红色鼻头,一头蓝色头发在脑后梳个小马尾,秦山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史上最能装b的吹牛大王——小丑巴基。不过他此时还是一副小少年的模样,而站在他身边,头戴草帽,一头红发的,正是引导路飞走上海贼之路的香克斯。 香克斯一手握着砍刀,尚且稚嫩的脸上一派惊讶之色,细细打量着秦山的尾巴和翅膀:“我好像见过你的通缉令。” “哎呀,那可真是荣幸,看来我的知名度还是挺高的嘛。”秦山笑开花,见到这两小只熟悉的角色真让她倍感愉悦,连巴基叫她「怪物」也没放在心上。 一头银发,戴着两片圆形眼睛的大叔拦在秦山面前:“不好意思,我们正忙着,恐怕没有功夫接待这位小美人呢。” 秦山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看他下巴上那四道竖直平行的整齐胡茬,一定就是「冥王」雷利了吧!老天爷啊,雷利这老头今年应该多少岁了?四十?五十?帅气的有点太超过了啊! “啊,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也被金狮子盯上了,请问这位罗杰同志,你有什么头绪吗?”秦山一把薅住了罗杰的脖领子。“我可不是要来帮助你们的哦。” “哇哈哈哈!因为看到天上有东西在飞,所以很好奇嘛!”罗杰大笑的样子像个无赖,“没想到还连累你啦,真是不好意思啦!” “哈——?!这就是船长你刚刚要求我们转向的原因吗?”巴基抓狂地扯住罗杰的裤脚,恨不得一口咬上去,“你以为自己在捉蝴蝶吗?我们可是陷入苦战了耶!!” “就是说啊!都怪你,害的我也被当作是同伙啦!”秦山无奈扶额,“完蛋,我根本不该落下来的,这样更是说也说不清了” 罗杰一刀劈开飞来的炮弹:“这样啊,那我们是不是又多了个可爱的船员啊?” 众人高呼:“好耶——” “好你个头啦!”秦山一拳敲在罗杰脑瓜上,“我可不是你们的伙伴!别随随便便凑近乎啊!” 凭空间海水洒在众人头顶,抬头一看,却是一艘巨大的海贼船,在金狮子的控制下,从海面上飞起来,眼看着便要迎头砸向罗杰海贼船—— 秦山一跃而上,全身力量凝聚在腰间,带动尾巴狠狠抽向海贼船的龙骨处。漂浮的海贼船在此力道下偏离了下落轨迹,龙骨也支离破碎,整艘船顿时散了架,落进海里,激起高高的水花。 众人高呼:“好耶!新加入的伙伴超级强诶——” 秦山大怒:“住口啊混蛋!我才没有加入你们!” 第34章 BIGMOM似乎还没准备动手,只是远远地跟在后方,而罗杰海贼团在包围圈中左突右突,倒是离「女王妈妈圣歌号」越来越远了。 这样还好,希望不要有人发现她呆在罗杰的船上,不然的话,秦山可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要是被BIGMOM误会可就完蛋了,想要获得那个女人的信任简直难于登天。 秦山倒也想拍拍翅膀一走了之,可金狮子舰队的远程火力压制实在是有点猛,一时间也没办法顺利逃离,秦山也只好以罗杰海贼船为落脚点进行反击了。 再一次击退靠近的海贼团,秦山直愣愣躺倒在甲板上,不想再动了。 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啦,真不该过来凑热闹的!她本应该一边享受着甜点与冷饮,一边调戏着卡塔库栗大帅哥,可是怎么好端端跑到罗杰这里给他打苦工啊!? 天上阴云密布,虽没有烈日,却也十分闷热。一连战斗了一个多小时的秦山只想躺在风扇前,吃几桶甜滋滋的冰淇淋。 戴着草帽的红发少年跑到她身边,扯扯她的手腕:“还不能放松啊,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呢!” 恍惚间秦山还以为自己见到路飞了。 她一把捏住香克斯的脸颊:“小哥,你今年多大了啊?” 香克斯向炮筒里填装着炮弹:“我今年十二岁了,「长毛蛇」!” “不准叫那个名字!”秦山大怒,翻身而起,一拳轰开了袭来的炸弹。 “好的,羽蛇女!”香克斯嘿嘿一笑,“你吃下的是「羽蛇果实」吧?我有在书中读到过诶。” “你小子还挺博学的嘛,这个都知道。”秦山不由得高看他一眼,偷偷问道:“话说,你的恶魔果实能力是什么?我好想知道。” 被读者猜测过无数遍的,香克斯的恶魔果实能力,到底是—— “你在说什么啊,我可不想变成旱鸭子。”香克斯不解道,“我没有吃过,听说那个味道很奇怪,具体是什么味道呢?” 秦山顿时兴致缺缺:“忘记了。” 好吧,他今年才十二岁,也许以后才会吃下恶魔果实?不过也可能根本不会去吃?可恶的尾田,到底想把这个伏笔埋多久一转过头,秦山偷偷打量着罗杰的战斗方式,可除了霸气以外,也没有见到他有任何使用恶魔果实能力的迹象难道罗杰也没有吃过吗?可恶,好想知道。 向后望去,金狮子的舰队还是黑压压地一片,仿佛永远也逃不出他们的包围圈。在金狮子的操纵下,天空中不断落下大大小小的岩石块,罗杰海贼团虽防御得很及时,却也不慎被砸中了主桅杆。 船只的机动性大大下降,堵在前面的海贼船越来越多,均漂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瞄准罗杰海贼团,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感觉不是很妙诶,罗杰同志,你还不打算放大招吗?再怎么想隐藏底牌,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罗杰高举着弯刀,大笑道:“哇哈哈哈!正好,我还没有打过瘾哪!”—— 看上去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可是秦山有点着急了,她想吃冰激凌了,而且卡塔库栗又给她打了一通电话虫,质问她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秦山咬牙,亲爱的老公,我目前还是安全的,可要是被你们知道我在哪里了,就该危险了。 爬起来凑到雷利身边,秦山无奈问道:“我说,到底要打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本人还是偷偷跑出来的,要是被家里人发现了,可就完蛋了” “离家出走吗?”雷利笑了,“要是被家里大人抓到会怎样?尺子打手心、关小黑屋禁闭吗? “比那个可严重多了,”秦山干笑,“所以,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握干掉金狮子?我本来是相信你们的,可是这战况实在是难以评价。” “唉,只能说运气不好喽。”雷利笑着望向船长战斗的身姿,“你也瞧见了,我们的船长可是一往无前、绝对不会退缩的人,想让他逃跑,简直比要他的命还难。金狮子的能力虽然麻烦,却也有个小弱点:漂浮在空中的物品虽然不受重力影响,却能被强风吹跑,之前在神之谷的时候,那家伙刚一出场,就被风吹进山谷最底下了,简直不要太搞笑。” 秦山顿时古怪道:“强风?” “是啊,不过你看这天气,哪里像是要有暴风雨的样子,”雷利舔一下食指,感受风的来向,“今天根本一点风也没有嘛,恐怕我们可怜的羽蛇小美人,不能准时回家喽!” 雷利斜眼瞅着她,秦山有一种被小瞧的感觉。 “不就是暴风雨吗,你给我等着!” 双翅一拍,秦山飞向空中,连连躲开数枚炸弹,又一拳轰开旁边漂浮的敌船。她盘旋而上,分开闷热的气流,招来凉爽的风。 天色更加阴暗下来,最高层的云朵间隐隐出现了耀眼的雷蛇,轰鸣的雷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 暴风雨,她可是再擅长不过了。 强烈的气流吹得金狮子的舰队东倒西歪,史基眯起眼睛,瞪着空中那个飞翔的生物:“——怎么回事,天气预报小队!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不是说今天绝对没有一丝风吗?!” “史基大人,我们也不知道!云图突然发生了变化” 夹杂着秦山怨念的暴风雨,公平地给在场的每个海贼扇了好几个巴掌。史基被这巴掌扇醒了,连忙想控制舰队降落,却已经晚了。 在狂风中,他的舰队根本难以维持船体的平衡,有的直接一头栽进了海里,有的则撞上同伴的船,不是折断了桅杆,就是扎穿了甲板。 金狮子舰队的阵容难以为继,罗杰抓住机会,举刀站在甲板上兴高采烈地高声大喊:“小的们,准备突围啦——” 猛烈的雨水灌了他满嘴。 香克斯和巴基同时向船舵扑过去,猛打转盘,朝着金狮子舰队的空隙冲去。 “可恶,你们居然利用我!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赖啊该死的!” 秦山一拳打穿了罗杰海贼船的甲板。 雷利笑道:“辛苦你喽,小美人,这下也可以早点回家啦。”“罗杰,你这混账!”秦山再次薅住罗杰的脖领子,疯狂摇晃,“你早就发现我是羽蛇人了吧?!所以才故意追着我跑,害得我不得不出手,引来暴风雨替你们解开危机——我还以为你只是个白痴笨蛋!没想到居然敢算计我——” “哎呀,是这样嘛,我还以为是运气太好,才突然出现一场暴风雨呢”罗杰飘忽着视线,故作镇定地撅嘴吹口哨,“才没有呢,不要诬陷我。” 这家伙,说谎的水平超级烂——!! 秦山又一拳打穿了甲板。 果然!香克斯都能看出来她的恶魔果实能力,罗杰和雷利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羽蛇女,你再打下去,我们的船就真的要散架了哦。”香克斯幽幽道,“我们还要继续前进呢。” “话说,不如直接把事情做绝一点,加入我们算了。”雷利大笑,“反正你离家出走,回去了也要被惩罚,干脆就别回去喽!” 呜一一被雷利邀请上船,这对秦山是多么大的一个诱惑啊!!不行,好不容易把男人追到手了,怎么能立马跟着罗杰跑路呢?婆婆大人绝对会把她大卸八块吧. 她艰难地拒绝了:“首先,我不是离家出走的小孩” “其次,不要以为刚刚利用过我,我还能答应你们吧?!”秦山叉腰大怒,“我也是有底线的啊混账!” 再也没看雷利大叔的帅气脸蛋(她怕多看一眼就会动摇),秦山咬着牙,含泪张开翅膀起飞。呜呜,她可是拒绝了未来海贼王的邀约诶,虽然说出去也是超级有面子的,可她的心真的会痛诶。 “她居然真的拒绝了?”香克斯难以置信地望着秦山飞走的身影,“为什么,是因为我叫她「长毛蛇」生气了吗?好可惜”“啊,好可惜,”罗杰委屈地一屁股坐在破破烂烂的甲板上,“雷利,很久没有人拒绝过我们了,难道是年纪太大魅力衰退了吗 雷利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是的,你已经是个臭老头了,没有姑娘会看上你的。” “真过分啊喂,我好歹也是船长啊!” 秦山穿过云层,加快速度向「女王妈妈圣歌号」飞去。罗杰他们是顺利逃脱了,不知道BIGMOM会不会大发雷霆. 然后她就见到了,赶上来的BIGMOM等人,撸起袖子狂揍金狮子舰队的场面。 呃,虽说是往日的伙伴,可一旦抓住落井下石的机会,却也一点不留情面呢。 卡塔库栗单手提着「土龙」,一枪挑开敌人,遥遥望见秦山的身影,他一跃而上,直接将秦山扯进怀里。 “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他怒斥道,“和你说了好几遍,就是不听!好在你没出什么事,不然我 “哎呀,好了好了老公,再关心我,也要给敌人留个面子吧,”秦山下巴抬了抬,对着面前的敌人,“好好对战,别卿卿我我的,对方该生气了。” 敌人显然也被这对战场上还秀恩爱的该死情侣闪瞎了眼,大喝一声便举刀劈来,反被卡塔库栗一拳揍飞出去。 卡塔库栗在她腰间威胁地握了握:“等这一切处理干净,你再给我好好解释。” 秦山趁机在他脸侧亲了一口:“好久没见到你这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啦,哎呦,怎么办,好可怕啊~” 第35章 虽然没有达成给罗杰添乱的目标,但看到昔日的伙伴金狮子掉进海里后,BIGMOM哈哈大笑着下令返航了。 这个女人,完全是为了找点乐子才出海的吧? 回托特兰的路上,他们还顺便劫掠了几座小岛,搞了点财宝和土特产回去。 甲板下的房间内,卡塔库栗居高临下地盯着秦山。 “这个好吃耶,你尝尝?”秦山将水果的硬壳破开,用勺子挖出其中的果肉,不由分说地直接塞进了卡塔库栗的嘴里。 是从刚刚那座岛上摘的特产水果,红色的外部硬壳里面,是酸酸甜甜果冻状的果肉,秦山一口气吃了好几个。 卡塔库栗抓住秦山的手,吞下果肉:“所以呢?” 秦山装傻:“什么呀,你不爱吃这个吗?” 瞅着她那副顺从但是不合作的样子,卡塔库栗终于叹气道:“算了,幸好没有被妈妈发现,你以后也要注意,不要再和罗杰他们打交道了。” “嘿嘿”秦山傻笑,“我看妈妈对洛克斯海贼团似乎也没什么感情,为什么还会针对罗杰呢?明明互不打扰,相安无事就好了嘛。” “罗杰那家伙,曾想对妈妈的历史文本出手。他们潜入岛上,将妈妈拥有的历史文本拓印了一份,大摇大摆地逃走了。”“怪不得啊。”秦山点头,果然是罗杰会干出来的事。 “妈妈最近还会有什么新安排吗?”秦山擦擦手,一屁股坐在卡塔库栗的腿上,故作委屈地搂住他的脖子,“我想休假,和你一起,最好能像蜜月一样,找个风景优美的小岛,狠狠做上几天。” 最后一句话让卡塔库栗脸黑了:“你能不能说点正经事?” 秦山眯起眼睛,咄咄逼人道:“这怎么不是正经事?大家都是正经人,做的事当然都是正经事。” “歪理。你我还没”卡塔库栗顿了一下,“还没举办婚礼,也说不上什么蜜月,一切还是要看妈妈的安排。” “不过,妈妈已经为我们准备了一个小岛,”他笑道,“等回去了,我就领你去看看。” “真的吗?妈妈万岁!”秦山欢呼着将卡塔库栗扑倒。 从甲板上跳下来的秦山,傻眼了。 光秃秃一片半死不活的荒草地,怪石嶙峋毫无植被的秃头山,这里就是BIGMOM分给卡塔库栗的小岛,荒凉到毫无人烟,连终年漂泊在海上的海贼也根本不想在此地落脚。 秦山美滋滋的蜜月度假梦破灭了。 “几日前,妈妈封我为面粉大臣,并将这里赐给我作领地,”卡塔库栗望着这座小岛,踌躇满志道,“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小岛了。” 他兴致勃勃地拉着秦山的手,站在秃头山的最高点,规划着小岛改造的目标:“我为它取名为小麦岛,以后将负责供给蛋糕岛的面粉等食材。我们可以先将这里的土地进行整合,给不同质量的土壤进行定级,分门别类地制定种植计划。这里可以开凿水渠,建造风车和水箱,我们可以引进现在市场上最先进的灌溉系统 “秦山,你看,我们将一同改造这里,”他眼里好像放着光,“这里将会是你我二人的私有领地。” 唉,他这副样子还怪可爱的。秦山泪目,原本的满腹牢騒也一点都说不出来了。 “原来妈妈是允许子女自主管理领地的吗?”秦山问,“没想到她在这一点上还是很开明的嘛,有没有给我们提供启动资金啊?” 有一种准备创业的感觉。 “没有,”卡塔库栗道,“这座岛标志着妈妈对你我的高度信任,怎么能还找妈妈要资金?” 秦山眼前一黑,从零开始创业,这并不好玩。 #关于我在海贼王里当农民这回事 卡塔库栗:“先平整土地,这里是岛屿规划图,你们负责这一片。” 秦山和棋子士兵们:“好的老大!” 卡塔库栗:“这里我计划铺设灌溉管道,不过资金还不太够,你们先挖着,我去抢一点回来。” 秦山和棋子士兵们:“好的老大!” 拎着便当盒来探望哥哥的夏洛特·布蕾:“哥哥,我给你们带了慰问品” 然后她就被那条在土壤里钻来钻去的巨大羽蛇吓傻了。 羽蛇瞅见布蕾,还咧开嘴,露出了森然可怖的长牙:“你好呀,小布蕾。” 布蕾:“哥哥哥哥你在哪里有怪物哦是秦山啊,对不起。” 小时候还和两个哥哥在山林间打闹的时候,秦山就喜欢变成羽蛇的模样,在山洞里钻来钻去,她其实很享受土壤砂石在体表摩擦的感觉。所以这次她看都没看一眼那些用来开垦耕地的机器,就直接化为蛇形,重操旧业。 秦山抖擞一下身上的碎石渣子,变回人样,一把将吓得跌坐在地的布蕾拉起来:“卡塔库栗他出海去了,要明天才回来哦。” “这样啊,卡塔库栗哥哥不在,算他倒霉,”布蕾笑道,“我刚做了蛋白糖霜蛋糕,这下都是你的喽。” 秦山打开便当盒,被里面精美的甜点惊到了:“简直就是艺术品!我真的可以吃吗,你女子力也太高了吧!” “当然可以呀。”布蕾有些害羞,眼睛亮亮的,“你喜欢吃,就是对我最大的肯定啦。这面小镜子给你,以后我就从这里过来啦。” 秦山的心都要化了,那道横贯整张脸的疤痕丝毫没有减少布蕾的可爱一一卡塔库栗,我真嫉妒你有如此可爱的妹妹! #关于我其实是先天种地圣体这回事 “除了基本的耕作机械,我还请了几位农业专家过来,请他们为我们的土壤进行改良,这里的土质实在是太贫瘠了。” 秦山瞅着卡塔库栗一手一个拎着的、正在哭喊的农业专家,疑惑道:“你确定是把他们「请」过来的吗?” 卡塔库栗:“我想,他们会很愿意合作的,对吧。” 农业专家们点头如捣蒜:“是、是的!” 秦山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在一片淅淅沥沥的小雨中潇洒落地,一手将湿漉漉的刘海捋到脑后:“怎么样?” 农业专家:“简、简直就是奇迹!在大人您的能力下,这片半死不活的土地居然也能开花结果,这是何等神奇的恶魔果实能力啊!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进一步参加我们的农作物转基因研究课题 “谢邀,但是我拒绝。” 卡塔库栗冲进雨里,欣喜地站在秦山身边:“没想到你居然还拥有加速作物生长的能力" 他好像是想说什么,结巴半天,最后只吐出一句:“有你在真好。” 秦山歪嘴大笑:“唉,别太迷恋我了,真的,我知道是我太过优秀,亲爱的,但是你这说情话的水平还是有待提升。” 然后晚上的时候,她就看见卡塔库栗在看小说。 还是拜托布蕾带过来的,言情小说。 “你是我黯淡夜幕中唯一闪耀的星辰,是我荒芜花园中唯一盛开的玫瑰,在你微笑的时候,我只觉得整个世界都辉煌如骄阳初升。”卡塔库栗抬起头,认真道,“你喜欢这种吗?” 秦山: 他又翻了几页书:“在过去的岁月里,我从不曾感受到时间的流逝,可当你来到我的身边,我只恨不能将时间彻底暂停” “好了亲爱的可以了,我知道你一向是更喜欢用行动表达爱意的,对吧。”秦山一把捂住卡塔库栗的嘴,另一只手哗啦一下扯开了卡塔库栗的上衣。 “我还没说完 “够了,满嘴骚话的有我一个就够了,你负责卖力就可以了。” #关于我家亩产超高被老板表彰了这回事 卡塔库栗:“这些是新归顺的平民,以后他们就是小麦岛的居民了,我们会一同建设这座岛,组织他们开展生产。” 秦山:“好的老大!由他们来种地,我们是不是可以歇一歇了?” 卡塔库栗:“还有很多建筑项目等待动工,我想你要失望了。” 秦山: 前来考察小麦岛建设进程的康珀特赞叹道:“哎呦,真是不得了。我上次来这里还什么都没有呢,秦山,我听说你的功劳可不小啊。” 秦山得意:“哎呀,的确是下了不少功夫嘛。” “本季度的家族总结大会上,妈妈着重对你和卡塔库栗的业绩提出了表扬呢,”康珀特挤挤眼睛,小声道:“我听说,妈妈已经在筹备你和卡塔库栗的婚礼了哦。' “真的假的?”秦山泪目,“加入家族也快一年了,妈妈她终于是认可我了在这么些日子里,我一直担心她一时兴起把我做成标本,能够被认可真的太好了,我也算是要修成正果了吧?” “话说,你要不要去我那里坐坐?”康珀特拉住她,“现在家族里都传开了:秦山牌特效有机肥,纯天然无公害无污染,听得我是真心动我的水果岛很需要你。” 秦山有点犹豫。 “你在小麦岛待的时间不短了吧,天天对着小麦和稻米不会无聊吗?就当是散散心,我那里各种水果随你吃。” 秦山心动了。 康珀特喊卡塔库栗:“把你的甜心借走喽,别太想她啦~”卡塔库栗:“可以,但是记得在晚饭前回来。” “没问题,她后天晚饭前一定回来!” 卡塔库栗:“是今天晚饭前! 康珀特拉着秦山上船,头也没回就开走了。 第36章 瓦特兰斯小岛,被夏洛特家族征服后,重新命名为水果岛,交由家族水果大臣康珀特进行统治。 自从秦山上次来到这里,已经快一年了。这里的样貌改变了不少,可以看出康珀特的确是用了不少心思的。 原本陡峭的山崖被开造出优良的船港,危机四伏的「死亡森林」中开拓出多条宽敞的平坦大道,使得满载水果的冷冻货舱得以直接从内陆地区抵达海港。而岛屿正中的山体,也依着山势被改造成了综合型的水果加工工厂。 随手从生产在线拾起一枚果脯放进嘴里,秦山被酸得直翻白眼。 “在这里生产的水果会直接供向蛋糕岛,不再对外出售。剩余的水果会在工厂里加工成罐头、果脯、果酱等产品,在满足托特兰整个王国的需求后,基本上就不剩什么存货了。” 康珀特叹气道:“你也看到了,我花了大价钱将这里改造成现代工厂的模样,就是为了凭借本地高质量的水果生产出更加优质的水果产品,可现实的情况是,每个月蛋糕岛对水果及产品的需求太大,光是满足妈妈就已经让我头大了,更别说再对外出售” 秦山道:“你居然把这座岛当作商业在经营耶,话说,就凭妈妈的性格,她吃掉这么水果,肯定是不会给你付钱的吧?” “这个当然,毕竟这座岛是妈妈的领地,”康珀特苦恼道,“可是雇佣工人要花钱,购买设施要花钱,对果林和机械的维护也要花钱我现在已经欠了佩罗斯佩罗哥哥好大一笔负债了。他说再这样下去,就要向妈妈打报告了。” 秦山古怪道:“雇佣工人?你是说原瓦特兰斯的居民吗?我还以为,他们既然已经被纳入了托特兰的统治,就会无偿地为家族服务,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开明吗?” “佩罗斯佩罗哥哥也劝我不要以雇佣的方式对待他们,可当初我接手这座岛的时候,原居民便心存不满——毕竟这里一直是「节肢海贼团」的地盘嘛——为了缓和矛盾,我只好才采取这种方式。” 秦山默然。也是,在原瓦特兰斯居民的眼里,自己世世代代生存了这么久的家园,突然被外敌占领,不仅被别国吞并,连统治者都沦为阶下囚了。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没有发生民众起义之类的暴动,已经是康珀特处理得当的结果了。 “还好卡塔库栗分到的是一个荒岛,不然原居民的问题,实在是太难处理了。”秦山摇头,“如果你向妈妈提出经营的难处,恐怕她不仅会责备你没有能力,还会派一支军队过来,将原居民揍到彻底服气吧?” 康珀特脸色不太好:“那样的话,水果岛也就毁了。瓦特兰斯居民在这里生活了不知多少年,掌握了太多太多种植的技巧和经验,只有让他们和这座岛结合在一起,才能实现四季水果同产一岛的奇迹。” 正说着,从厂房另一头快步走来一名头戴墨镜、身着西装的男子,看到秦山后,他的脚步顿了一下,停在康珀特面前,将几份文件交给她。 男子说:“这里是本季度的生产数据。” 秦山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这男子,看到他墨镜下的黑色斑点后才恍然大悟:“喔,你不是那个「节肢海贼团」的小蜘蛛吗?” 男子这才偏过身来,微微行了个礼:“秦山大人,您好。”“接管这里后,我把他们四兄妹放出来,请求他们协助我一同治理这里。”康珀特将文件递给秦山,“你看看这个。” 秦山一看见这种表格之类的东西就头大,这些鬼东西让她回忆起了上辈子的社畜生活,匆匆扫了一眼就推开了。 “我看不懂,就是水果产量太少吗?” “可以这么说吧,包括工厂生产在内,改造岛屿的一系列活动都或多或少地影响了这座岛的生态,”康珀特叹气道,“这是我的问题,我太急于求成、太想做出些成绩证明自己了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很多区域的植被都枯萎了。虽然后期进行了不少补救措施,但大多收效甚微。” 秦山张开双翅,拍了拍康珀特的手:“我的能力能使作物加速生长,不过针对恢复生态这方面,还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总之我先试一试吧。” 绵绵不绝的细雨降落在水果岛上。 秦山换下湿透的衣物,简单冲个澡,就被康珀特拉着去吃晚饭。 菠萝炒饭、草莓派、香蕉浓汤晚餐的糖分含量实在是过高,秦山有点承受不住了。 “这雨可能要连下几天才能见效吧,正好我这段时间就先住在你这里"秦山瞅见桌上一同用餐的「节肢海贼团」三兄弟,不由得好奇道:“怎么就你们三个,那个红头发的小妹子哪里去了?” 斯拜德放下刀叉,用餐巾擦拭一下嘴角才道:“小妹太过顽皮,私自离家出走了,让您见笑。” 秦山:“呃你们几个当哥哥的居然舍得让她一个人出门?”老三森提皮德没好气道:“她自己偷偷跑出去的,谁管得了她啊?!出去吃点苦头也好,就能懂得哪里也不如家里好了!” 康珀特笑道:“这几天就麻烦你了,随意些,到时候我再让人把你送回去。不过凭卡塔库栗的性格,也许两天后他就急不可耐地主动过来接你了。” “他会吗?”秦山故作苦恼地叹气,“唉,这怎么叫人好意思嘛。” 回到康珀特给她安排的房间里,秦山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也没睡着。自从加入夏洛特家族后,她基本上都是和卡塔库栗住在一起,此时骤然分开,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晚上睡觉时,她总是喜欢搂着卡塔库栗胳膊,再把大腿勾上去。这样狂野的睡姿最开始让卡塔库栗格外无奈,可渐渐的,他倒也习惯如此了,甚至会主动伸出胳膊给她。 不过卡塔库栗也有一点小癖好:好几次秦山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的大拇指被他握在手里,不是很用力,虚虚地握着,生怕她感到不舒服一样。秦山一把手抽出来,卡塔库栗也就醒了。 秦山翻身下床,走出门去。 淅淅沥沥的雨仍然下着,秦山懒得打伞,却也怕将头发淋湿,便变作羽蛇,悠哉地爬行。 夜里很寂静,只有雨点滴答的声音,偶尔路过灌木丛,可以听到里面细微的虫鸣。 秦山发现主楼还有个窗户亮着灯,那是康珀特的房间。她也没睡,也许可以找她玩?就当是闺蜜夜聊了。 到了窗户前面,窗帘半拉着,见到康珀特坐在椅子上的背影,秦山正想敲敲玻璃,却见康珀特脚下有个什么东西动了动。 定睛一看:是个男子。他攀附着康珀特的小腿,正在亲吻她的膝盖。 再一看:那男子有一双漆黑而毫无眼白的眸子,眼眶周围密密麻麻生着许多黑色的斑点——正是「节肢海贼团」的老大,斯拜德。 秦山傻了。两人竟然是这种关系吗,康珀特好像早就结婚了吧?这难道是婚外情? 灯光下,康珀特的神情很温柔,她抚摸着斯拜德的脸,一脚踩在后者不能写的地方。斯拜德垂下头去不敢看她,只温顺地跪在康珀特面前,任由她支配。 秦山不敢再看,连滚带爬地溜走了。非礼勿视啊. 第二天,再见到这俩人的时候,秦山尴尬到不敢说话。 昨晚的惊天大八卦,让她激动了一夜没睡着。一看到衣冠楚楚的斯拜德拿着文件来找康珀特,秦山就会想起他跪着的模样天神啊,上辈子望而生畏的字母圈,居然就这么活生生上演在她面前! 偏偏这俩人明面上的距离还维持得特别好,正常人谁也看不出来他俩有一腿。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为了康珀特着想,秦山咬咬牙,死命压下一颗八卦的心,决定彻底忘记昨晚看到的一切。 “似乎已经见效了,”康珀特领秦山来到一处坡地,“这里原本是一片植物无法扎根的荒地,可到了今天早上,就冒出来这么多绿色的小芽。” “只是普通的杂草吧?要想彻底恢复以往繁盛的植被,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实现的。” 康珀特笑道:“这已经是个好消息了。” 她怀里的电话虫叫起来,接起来一听,康珀特便打趣地瞟着秦山。 “我那笨蛋弟弟来喽,也太急不可耐了吧,明明才一晚没见。” 秦山顿时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背后双翅一张,径直飞向港口。 熟悉的粉红色蛋糕船,船头一如既往站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卡塔库栗也望见了秦山,张开了手臂。 秦山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头,连双腿都交叉着缠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地在那长着短短头发茬的后脑勺上亲了好几口。“说好了呆两天,你怎么现在就来了?” 卡塔库栗有些不爽:“谁跟你们说好了,本来说的是昨天晚饭前就该回去的。”他一只手托着秦山,捏了捏她的胳膊,“你欠我一顿晚饭,我欠你一个晚安故事。” “还欠一个晚安炮。”秦山一口亲在他的脑门。 第37章 秦山依然与卡塔库栗一同进行着小麦岛的建设,偶尔她会飞去康珀特的水果岛,下几场雨,并且在当日晚饭前回家。 她逐渐对小麦岛正中央、地势最高的那幢建筑物,产生了一点「家」的归属感。夜幕降临之时,坐在餐桌前,等待对方回家;或是背对夕阳,两人携手一同推开家门。 后来BIGMOM说要为他们举办婚礼的时候,秦山心里想的是,终于该这样了。她加入家族已经一年半了,直到现在,BIGMOM才终于松口,将两人的婚礼提上日程。 很奇怪的是,「巨人族混血」的身份没有让她获得太多BIGMOM的青睐。有很多实力不如她的海贼团向夏洛特家族投诚后,很快便得到了BIGMOM的认可,可在秦山与夏洛特家族相处的这一年半里,她却能时常注意到,BIGMOM对自己审视的目光。 那个女人认可秦山的实力,却不怎么信任她。 秦山和卡塔库栗来到蛋糕岛,准备进行婚礼事宜的筹备工作。不过要他们操心的事情很少,会场布置、旅客名单、结婚蛋糕制作、流程安排这些都有人来负责。 秦山只需要挑选婚纱,熟悉流程就好。 端坐在椅子上,任由侍女为自己准备发型,秦山轻轻瞥了一眼旁边的卡塔库栗。他也在看着她,展颜一笑。 “过两天,你的两个哥哥就会到了吧?” “是的。” 秦山联系了秦达和秦尔,两个哥哥一边感慨自家妹妹这么早就结婚了,一边拍着胸脯做保证表示一定会到场。 不过秦山的母亲维娜和父亲亨利,就是另一副态度了。 将结婚请柬寄回艾尔巴夫不久,秦山便收到了母亲的回信。 “你已经成年,要学会对自己的选择负责。我不想对你已经决定好的事情指手划脚,但是,永远不要忘记流淌在你血管里的鲜血,是巨人族的。” 母亲不会来,父亲自然也是一样。 秦山叹口气,这已经是她预期中最好的结果了。 作为与BIGMOM存在着深刻仇恨的巨人族之一员,她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追求卡塔库栗,已经是非常离经叛道的行为了。母亲能够默许她的行动,而不是棒打鸳鸯,便足以让秦山感激不尽。 头发被高高盘起在脑后,长长的婚纱被别在发髻上,秦山不太敢动。习惯了披散头发或简单梳个马尾的她,还需要努力练习才能征服奢华的拖地裙摆,和落地清脆的高跟鞋。 已经换好白色婚礼西服的卡塔库栗,看着秦山小心翼翼拎起裙摆,在房间内昂首阔步的模样,不禁一阵好笑。 秦山斜他一眼,一个扭身坐进他怀里,扯着裙摆亮出高跟鞋,高高的鞋跟踩在他的掌心里。 “你这套西服,帅死了,能不能给我也做一套?”秦山把高跟鞋脱下来,甩到一边,“虽然婚纱也很美,但要是能穿西服结婚的话,也很酷啊。” “我没见过你穿西服的样子,”卡塔库栗有些好奇,扭头对着侍女说,“替她准备一套看看。 量体裁衣,和卡塔库栗那套服装相匹配的白色收腰礼服,很快送到秦山面前。秦山将头发高高束起在颅顶,三下五除二换上礼服,拉开更衣室的帘子,得意洋洋站在卡塔库栗跟前。 秦山潇洒地甩了甩头发:“怎么样,我的帅气是不是无懈可击?” 卡塔库栗认真点头:“你比我更像个新郎但我不会轻易将新娘让给你的。” 秦山大笑一声,调戏般勾着卡塔库栗的腰:“那你我换一换,你穿婚纱?” 卡塔库栗面皮上僵硬了一瞬:“有碍观瞻。” “那就私底下穿给我看,”秦山冲着裁缝道,“去,给他做一身和我那件差不多的婚纱!要低胸的!” 裁缝们面面相觑,没一个敢吭声。卡塔库栗黑着脸把他们都赶跑了。 秦山正乐得直不起腰,却被卡塔库栗打横抱起,两人一同跌进松软的沙发里。 卡塔库栗捧起她一只手来,亲吻她的掌心,他的鼻息吹得她痒痒的,想缩回手指,却被他的嘴唇抿住。 他近乎虔诚地,一路亲吻着她的手腕内侧,她的掌心,她的指尖,最后落在她的无名指上。 他的手覆上来,给她的无名指戴上一枚冰凉的环。波浪纹的戒环好似灵动的蛇,一对羽翼合抱住璀璨的钻石。秦山愣住了。 戒指与她的无名指严丝合缝,他好似松了一口气,又语气里带了些骄傲:“尺寸正好,与你正相宜。” 秦山只觉得眼眶一阵发酸,戴着钻戒的手掌与他十指相扣,仰起头来,深切地吻他。 结婚当天,秦山依旧穿的是婚纱,因为BIGMOM不允许。 还在等候室的时候,卡塔库栗明显就有些坐立难安了。当他牵起秦山的手,一路走向神父的路上,他将秦山的手握得很紧很紧,那掌心里湿漉漉的。 “你紧张什么?”秦山的低笑声从遮面的婚纱后传出来,“我第一次向你表白的时候,才是最紧张的。” 卡塔库栗不由自主想起初见时,女子那刚刚吞下一整头野猪的狼狈模样,围巾下的嘴角微微翘起一点弧度来。 “你真的是”他笑着摇摇头。 礼炮声接连响起,飘飞的彩带落在秦山的头顶,卡塔库栗伸手替她摘了去。 会场里来宾众多,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神父前那对新人的身上。 秦山表面上看似还是淡定的,其实脑子里已经止不住地胡思乱想了。底下这群来宾里有多少人是海军的密探呢?会有人趁机来捣乱吗?戴着草帽的小路飞,会不会从会场正中央的结婚蛋糕里冲出来呢。 她有些恍惚,望着面前的身影,只觉得一阵不真实。 “我愿意。”卡塔库栗道。 秦山这才回过神来,神父已经转过脸来,对她道: “新娘,你是否愿意嫁给这位男子,与他缔结婚约?无论是疾病或是健康、贫穷或是富有,你都愿意爱他、尊敬他、保护他,对他矢志不渝直到生命尽头?” 她轻轻说:“我愿意。” 卡塔库栗拉着她转过来,单膝跪下,掏出那枚闪闪发光的钻戒。他颤抖着捧起秦山的手,对了好几次也没将戒指对上她的无名指。 秦山失笑,卡塔库栗埋怨地抬头瞪她一眼,终于为她戴上戒指,暗自捏了捏她的手指。 神父道:“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卡塔库栗微微躬身,撩起秦山的面纱,将脑袋钻进去,梦幻的婚纱同时罩在他们两个人的头顶。 秦山冲他眨眨眼。 卡塔库栗拉下围巾,含笑捧着她的脸,将吻印上去。 欢呼与祝福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秦山用了很大努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将卡塔库栗反扑回去。 宴会上的气氛达到了最高点。 秦山换了一身简单些的礼服再次回到会场,远处正在大快朵颐的秦达和秦尔一看见她,就忙不迭地挤过来。 “自从一年多前你加入夏洛特家族后,我们就再也没从报纸上见到过你的名字,”秦尔调侃道,“这下真的是,嫁为人妇、洗手做羹汤喽。” “能不能说点好听话?听着跟诅咒一样。” 秦山没好气扬起拳头来,秦尔连忙一缩头:“可你看上去,真的很像个老实巴交的新媳妇啊话说这满会场的家伙们都好没礼貌,我说我是新娘的兄长,他们却问我新娘是什么人!” 秦达道:“傻瓜妹子,你那婆婆根本没把你的名字写在结婚请柬上。” 秦山微微一愣,此时正好也有几位来宾举着酒杯向她敬酒,却说她眼熟,问她是不是「长毛蛇」德尔西·秦山。 秦山勉强一笑,瞅见来宾塞在胸前口袋的烫金请柬,问道:“不好意思,可以让我看一下吗?” 通篇没有一个字提及秦山的身份,只说夏洛特家次子卡塔库栗结婚,邀请各位参加。 将请柬还回去,秦山磨着后槽牙拾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请柬上的内容是由BIGMOM亲自确认过的,故意不写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秦达用悲悯的眼神瞅着她:“嫁进这种家族,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那女人总是一副看不惯我的样子,真的很莫名其妙,”秦山气得两根指头掰下桌角,“我至少在表面上对她也是百依百顺的了,为什么还要在这种小细节上膈应我啊?来点正常的婆媳关系不行吗?” “你那婆婆还把我俩叫过去见了一面,那气场,真是可怕。”秦尔哆嗦一下,“你嫁进这里,万一以后受了欺负,我和你大哥都没法儿给你出头。” “有这份心就行了,也没指望你俩,”秦山摆摆手,“大不了就把我男人绑了,将他抢回艾尔巴夫算了” 秦达大惊:“你认真的?!” 秦山阴险地笑:“我有什么不敢的?母亲不就是将父亲抢回去的吗!” 秦达扶额,真是不学好。 正说着,却见不远处的卡塔库栗四下张望,望见秦山,便挤开人群向她走来。 他牵起她的手,低声道:“各位来宾似乎对你不太熟悉”秦山刚冷哼一声,便被他揽在腰间,向着人群最密集处走去。 “各位。”卡塔库栗清清嗓子,众人的视线落在他和秦山的身上。 独家大新闻!上次你们来我家酒馆的时候,我就该写好稿子的! 不然今天就可以立即刊登了 秦山危险地眯起眼睛,那只名为摩尔冈斯的白毛鸟也没有丝毫胆怯,反而是加快了按动相机的动作。 这聒噪的走地鸡居然也在场,他已经混到足以参加BIGMOM茶会的地位了吗? “那不是之前就很有名的话题新人了吗?” “据说那家伙还让海军大将吃瘪过?不过最近倒是没什么新闻了,原来是加入夏洛特旗下了啊。 “真是不容小觑,大海越来越热闹了。” 秦山扭头去看卡塔库栗,似乎从他带笑的眼神里品出一丝「我老婆好牛羡慕死你们」的意味,不禁汗颜。 心里却觉得舒畅多了。 第38章 BIGMOM又抢回来了新的丈夫。 她上一任的丈夫,是来自鱼人族的双髻鲨男性鱼人,深蓝色的皮肤、橘色的卷发,是一个性格很柔和的人。他为BIGMOM育下了一对双胞胎姐妹,章鱼半鱼人普利姆,和双髻鲨半鱼人普拉琳涅。 然后他就被抛弃了。 秦山专门跑到王宫里的育婴室,见到了那两个鱼人族的小婴儿。普拉琳涅,她对这个名字是没什么印象的,但如果没记错的话,日后嫁给太阳海贼团副船长阿拉丁的,应该就是这个小女孩了吧。 普拉琳涅漂浮在水中,扒着水缸的边缘,好奇地望着秦山。她和她的双胞胎姐姐一样,都继承了父母的巨大体型,年仅一岁多的普拉琳涅便长到了快两米。 “谁是我的小人鱼宝贝啊~是你~”BIGMOM眉开眼笑地一手一个捧起双胞胎人鱼姐妹,将脸蛋贴上去蹭。BIGMOM对年幼的小孩子总是格外宽容,偶尔甚至还会进入一种奇怪的「慈母」状态,对小孩子言听计从。 这种状态下的她,还是比较好相处的。 “果汁!果汁!”普拉琳涅伸出双手,秦山连忙递上一杯粉红色的草莓果汁。 普拉琳涅喝了两口,更多的果汁顺着她的下巴一路流下来,洒在BIGMOM的脖子上。 “哦~想让妈妈也喝一点吗?宝贝你真可爱~”BIGMOM丝毫没有发怒的迹象,反倒是更加抱紧了普拉琳涅。 “妈妈,你真的好喜欢小孩子呢。”秦山拿起毛巾,替她擦拭果汁,“和新爸爸的相处怎么样?” “也就那样吧,反正他们的作用,也只是带给我新的宝贝罢了。”BIGMOM轻轻将普拉琳涅两姐妹放回到水缸里。“只有血缘才是最牢固的纽带,小长毛蛇,你要知道这一点。” “的确如此,妈妈。”秦山跪下来,诚恳地抬起头,“您愿意承认我和卡塔库栗的关系、愿意接纳我加入家族、成为您的部下这对我而言是极高的荣幸。” BIGMOM斜眼瞥着她,片刻后哼笑一声:“当然,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这次专程过来是想说什么?” “是关于小麦岛上的采购事宜,稍后卡塔库栗会将具体的清单向您汇报。由于附近海域的市场不能满足我们的需求,不得已向您申请进行远洋出海" BIGMOM笑道:“当然可以,小长毛蛇,只要不是想和我儿子私奔就完全没问题啦。” “那怎么会呢,妈妈。”秦山站起来,“卡塔库栗仍会驻守小麦岛,本次出航将由我独自负责,我会尽快完成采购回来的。” BIGMOM拉过来手推车,挑选着点心。 “一个人出门,要注意安全哦。”她头也不抬,“可不要又惹到什么海军大将了,我们都会担心你的哦。” 秦山笑着点头,起身离开。 展开翅膀,飞离蛋糕岛后,她的脸色才黑下来。 如果可以,秦山宁愿一直呆在小麦岛,永远也不想见到这个需要自己假惺惺陪笑脸的女人。 可是没办法,谁让她把老板的儿子搞到手了呢,就算再怎么不喜欢老板,也得看在卡塔库栗的份上忍耐啊。 夏洛特·玲玲,这个堪称新世界里最麻烦的女人,居然同时是自己的老板和婆婆,秦山几乎要泪奔。 当初撩汉的时候,她一腔热血,以为自己一定能搞定BIGMOM,可是现在惹不起还是躲得起的。 一路飞回小麦岛,秦山冲进房间便开始收拾行李。打开衣柜,见到那套白色的笔挺西服,一时间有些发愣。 她穿上衬衫,又套上了西服外套。 站在镜子前,左右打量自己。卡塔库栗从她的背后出现,将一只手搭在她的腰间。 “你回来了。” 卡塔库栗没说话,只是亲吻着她的脖颈,一只手从西服的下摆探进去,摸到那条腰带时,他笑了。 “这条珍稀皮的腰带,我珍藏了很久,你是怎么找到的?” 秦山按着他的手,引导他解开那条腰带,“婚礼那天你喝多了,不记得了吗?你拉着我,将所有的珍藏品都一件件拿出来,挨个展示给我看。” 秦山低声笑:“然后,你还没来得及将那些腰带收回去,就一头栽倒在地上睡死了。” “是这样吗?”卡塔库栗尴尬地愣住,面上发烫。 “你一整晚都在睡,白费了我们美好的新婚之夜。”秦山在他胸膛上拧一下,“我还要一直看着你,防止你半夜呕吐把自己呛死。” 卡塔库栗浑身僵硬:“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以后一定”“别啊,你那天超级可爱的,”秦山笑着抱住他的脖子,“而且要比以往大胆得多--不仅傻乎乎地摸我的腿,还死死拽着我的手亲来亲去,没想到你还有如此黏人的一面呢。” 卡塔库栗绷着嘴没说话,想松开秦山转身逃跑,却反被死死抓住,直接推倒在床上。 秦山从旁边桌子上抄起一瓶酒,拔开酒塞就要给卡塔库栗灌进去。卡塔库栗黑着脸:“你早就准备好了?” “乖孩子,来个微醺吧。”秦山坏笑,“太醉了你会立不起来,所以不用喝太多,放心。做好心理准备吧,我要你狠狠地弥补我们的新婚之夜。” 卡塔库栗双臂箍住秦山,腰一用力将两人翻转过来,一把夺过那瓶酒,糯米手臂远远伸长,不让秦山再抢回去。 “我们还有事情要说。”他无奈地按着秦山。 秦山道:“妈妈那边已经准许了我的出海申请,你是想替我收拾行李吗?” “我根本不想让你收拾行李,”卡塔库栗支起上身看着她,“不过是采买一些自动化机械,根本不用你亲自出门。” “没关系的,别太想我,知道吗?”秦山伸手拍拍他的脸颊,“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虫的。” 卡塔库栗却突然砸在她身上不动了,砸的秦山两眼一黑。 结婚典礼过后,秦山却受够了当农民的日子。她想起来自己是个正儿八经的海贼,本该在大海上自由的驰骋,去结识剧情里登场过的角色,亲脚踏上那些奇妙的岛屿。 可惜的是,已经在新世界占据大片地盘的BIGMOM海贼团,不会像普通海贼那样,一路跟随记录指针展开冒险了。他们很少再航行,只会驻守在自己的地盘上,像个领主那样管理土地和人民。 秦山也舍不得和卡塔库栗分开,可本次采购船的目的地是香波地群岛,实在是令她无法拒绝。 “你不会是在撒娇吧?”秦山好笑地推推趴在她身上生闷气的男人,“我会很快回来的你快把我压断气了。” 卡塔库栗抬起头,一把扯开秦山的衣领子,他的嘴唇从围巾中露出来,用力地在她的胸膛上打转。 “那就来,弥补我们的新婚之夜”他轻轻地说,“我要让你难忘到,后悔自己出这趟远门。” 秦山的确是后悔了。 她后悔自己没能将那可恶的男人绑到这艘船上。 那家伙使出浑身解数,狠狠地大干了一场,秦山出海已经一周了,还对那滋味儿回味不已。 可她喜滋滋打电话虫回去的时候,那家伙却对她爱答不理的。 狗男人,还跟她玩起欲擒故纵了。可秦山还真是吃这一套,心里瘥瘥的恨不得抓聚时间办完事就提同土 可恶,美色误事啊。 船只抵达了新的岛屿,秦山随之下船,在港口寻找可供搭乘的其他船只。 对于现在的秦山而言,只要拥有某个岛屿的永恒指针,就可以便利的一路飞过去。不仅不用考虑海流和无风带的影响,就连恶劣的暴风雨天气也不会对她的前进造成任何阻挠,不如说,她还挺期待暴风雨的。 可是,就算是最擅长长途飞行的鸟类,也会时不时寻找落脚休息的陆地,更别说秦山这个懒癌患者了。 最开始她的确买到了香波地群岛的永恒指针,便激情澎湃地笔直飞过去,可是长途飞行真的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新世界的海域辽阔到不可思议,即便凭借秦山的飞行速度,也要好几天才能见到下一座岛屿。 只有BIGMOM所在的万国是个例外,蛋糕岛附近小岛相距都不远,很符合BIGMOM加强控制的需求。想来,当初玲玲在选择据点的时候,应该就着重关注这一点了吧。 所以只要秦山飞一阵子,就会奖励自己坐船航行一段路程,劳逸结合。 但很快,她就一直「逸」了。 在船上结交不同的陌生人,听他们讲述丰富多彩的航行故事,让秦山的旅途变得格外有趣。 不是所有人都见过秦山的悬赏令,只要不发动恶魔果实能力,大多数人只把秦山当作普通的旅者。 毕竟后世开启了大航海时代的海贼王罗杰,现在还不太出名。航行在这片大海上的,绝大多数只是普通的商船和游轮。一般的平民们,并不会对海军的活动太过关注,更别说熟读海军发出的每一张通缉令了。 品尝每个地区的特色美食,体验新世界不同海域的离奇天气,秦山一边享受这快意自由的航海时光,一边抓心挠肺地思念她的糯米男人。 可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很快她就抵达了红土大陆。 秦山身处新世界这一侧,想要抵达香波地群岛,就必须要翻越红土大陆。此侧的岛屿没有香波地那样的镀膜工艺,无法从下方的鱼人岛通过,故而可供秦山选择的道路,便只有走陆地这一条了。 可是她是海贼,根本不可能通过陆上海军们的封锁线。 抬头望着那高耸入云的红土大陆,秦山在计算自己靠翅膀飞过去的可能性有多少。 解放了天龙人奴隶的鱼人费舍尔·泰格都能徒手爬上红土大陆,那她这长着翅膀的生物,总不会还比不过生活在深海里的鱼类吧? 第39章 寻了一个夜黑风高夜,秦山换上一身行动便利的服装,向高大的红土大陆高墙发起了挑战。 听说这红土大陆只是比那个世界第一高塔之国的姆利斯稍高一点,想来难度不会太大 在秦山见到那些住在山壁上的居民前,她是这么想的。 “是海贼!有海贼飞上来了!” “看那翅膀,一定是「长毛蛇」,我们要发财了!” “兄弟们,准备攻击!” 秦山傻眼了。 山壁上不起眼的洞穴里,突然齐齐冒出来一堆举着枪支火炮的家伙,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向她开火。 虽说这点火力对秦山而言是不痛不痒了,可当她看到熟悉的海楼石步枪时,鸡皮疙瘩直接从头发丝蔓延到了尾巴尖。 过去被海楼石子弹打中的痛苦,让秦山反击都没反击,便夹着尾巴抱头鼠窜了。 这些居住在红土大陆山壁上的家伙,被海贼们称作「阴险的老鼠」。他们本是一群普通的赏金猎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在红土大陆上开凿了一个个山洞,伺机狙击那些偷渡红土大陆的海贼们。 渐渐的,海军也默认了赏金猎人们的行动,甚至会主动向他们出售武器。 提防那该死的海楼石武器,秦山狼狈地躲来躲去,可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终于冲着这山壁上的碉堡动手了。 这一动手就停不下来了。 愤怒的秦山,一拳打爆了头顶上仍在喷吐火力的简易碉堡,山洞里的赏金猎人们尖叫着逃进洞穴的深处。 秦山体型太大,也追不上他们,只好愤而离去。 这帮天杀的赏金猎人,简直就是轰也轰不走的苍蝇,一直围着她嗡嗡嗡!揍翻了一个碉堡,还有更多不知死活的家伙在冲她开火。 子弹炸弹也就算了,为什么还冲她扔渔网啊,她又不是鱼!秦山一路揍过去,自然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所以当她终于飞到红土大陆顶端的时候,那里已经有好几位海军中将带着队伍在等她了。 伸手打个响指,原本晴朗的月夜便被乌云所笼罩,狂风呼啸而起,猛烈的暴雨降落在红土大陆上,将海军们的火药统统淋湿了。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迎面便有几名身披海军正义大衣的大叔,高举长刀向她劈来。秦山只得将武装色覆盖在尾巴上,接下这些攻击。 这些中将大叔们并不会将霸气缠绕在武器上,秦山应付起来倒也不算困难真正让她认真起来的,是中将身后的一名普通海军。 看着二十五六的年纪,压低的鸭舌帽下是坚毅紧绷的嘴角,一身敞怀的红色短袖衬衫,还有那露出一角的樱花纹身。 秦山一扭身从中将的攻击中错出身去,覆盖着武装色的尾巴直接抽向那名海军-- 赤犬你这小子!别以为我认不出来你! 年轻的海军,萨卡斯基神色凝重,面对这攻击却并不慌张,右拳化为炙热的岩浆,便不闪不避地击上去。 即便是有武装色的保护,秦山还是感觉自己的尾巴快熟了,她尾巴上的羽毛被烧秃了一块,露出焦黑的皮肉。 翅膀一扇遮挡住萨卡斯基的视线,秦山一手握拳,狠狠地揍在了萨卡斯基的侧脸。 未来的大将被她一拳揍飞出去,秦山笑得就像一个该死的大反派。小子,你的战斗经验还是差远了! 好想趁着赤犬现在还年轻,多揍他几拳。可惜海军们的攻击越来越密集,秦山也只好暂时突围,扇动翅膀左扭右扭地飞上天去,借着暴雨的遮掩,飞快地溜走了。 萨卡斯基站起身来,侧头吐出一口带着血的唾沫,帽檐下的视线死死盯着那飞远的身影。 有同队的海军伙伴安慰他,他却置若罔闻。 三名中将一同出手,也没能留下那该死的海贼。萨卡斯基扯过那张悬赏令,将「长毛蛇」这三个字狠狠记在心里。 “喂,亲爱的,我已经顺利翻过红土大陆,抵达香波地了哦~” “你这语气,是在担心我吧,绝对是在担心我吧!嘿嘿,你嘴硬的样子也很可爱哦,亲爱的。” “别担心啦,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这一路超级顺利的啦嗷!!!!!!” 秦山一口咬在舌头上。对面正在给她刮去尾巴上腐肉的医生抬起头,翻了个白眼。 电话虫那边的卡塔库栗沉默了。 “嘴硬的明明是你。” 秦山讪笑两声:“只是小伤、小伤。” 卡塔库栗“咔哒”一声挂断了电话。 秦山哀怨地望着医生:“您老人家能不能下手轻点诶呦我滴个天神!!” 她下意识勾起尾巴,反被医生抽了一巴掌:“别乱动!” 医生将第三把变钝的手术刀扔到铁盘子里,脸色差的要命。 “你这是什么肉这么老!知不知道我要费多大力气才能给你刮干净吗?我看你还不如直接被整条烤熟算了,省得我再费力气!” 秦山双手合十哀求道:“我一定会付丰厚的手术费的!!对不起!请原谅我吧!!” 秦山在医院住了几天,等她的尾巴上的伤口全部收敛。在这段时间里,她和夏洛特海贼团在香波地群岛上的线人取得了联系,并雇人进行自动化农用机械的采购。 货物倒是可以伪装成普通商人的货物,从红土大陆上运输过去,香波地群岛上有很多商人都会悄悄地给海贼们提供这种运货服务。等翻过红土大陆了,再找船运回托特兰就好。 如卡塔库栗所言,本次采购其实根本不需要秦山亲自出门。夏洛特家族在新世界经营了也有好几个年头了,对地下世界的各路商人都熟悉得很,彼此交易的信誉还是有的。 虽然偶尔也会出现几个不长眼的家伙,会在交易中背叛夏洛特家族,但没有一个人能逃脱他们的报复。 而来到香波地群岛游乐园的秦山,则觉得此趟出门真是太值了。 她尾巴上的烫伤还没好,即便是变回人形也无法顺利行走。于是秦山体验的第一个香波地泡泡项目,就是泡泡泳圈。 人鱼们使用的同款,套在腰上,就能悬浮着行动。 终于来到了期待已久的游乐场,她要玩摩天轮!过山车!鬼屋!碰碰车! 然后秦山就发现,自己体型太大了,很多游乐项目都坐不进去活活气晕。 唉声叹气地离开游乐场,秦山一头扎进了酒吧。 上辈子的她还是很喜欢喝酒的,只可惜体质不行,喝两杯就会满脸通红。好在这辈子的她继承了巨人族的血脉,一同继承的还有巨人族那千杯不醉的神奇肝脏。 但与其猛灌啤酒,秦山最喜欢的,还是坐在吧台前,喝酒保特调的鸡尾酒。吧台会相对安静一些,不会有太多的醉鬼上前打扰,还能欣赏调酒师精湛的调酒技术。 处于香波地非法地带上的酒吧,几乎每晚都会发生几场斗殴事件,不可一世的海贼们喝醉后只会更加恶劣。 秦山找调酒师要了一盘切好的水果,一边就着水果喝酒,一边观赏旁边打架的人群。 “每晚都这样,你们老板不怕砸坏店铺吗?” 调酒师很淡定:“砸坏了正好勒索他们换新的。” 下一刻,酒吧里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在恐慌的人群中,一个干瘪如木乃伊的男子倒在地上:“水水” 这男子正是刚刚挑起事端的家伙,秦山没注意到他的对手是谁。不过从这招式来看,应该是个熟人。 单手端着酒杯,秦山一闪身从拥挤的酒吧中出去,见闻色发动,很快找到了她的目标。 黑发的年轻少年,高高的眉骨上眉毛很淡,细长的眉眼中一阵不耐烦。他甩了甩手,正待快步离开,却被人按住了肩膀。 眼间戾气加深,并没有急着转过身去,而是直接去摸那只肩膀上的手。背后那人无奈地叹口气,趁自己被抓到前放开了他。 克洛克达尔矮身一跃,拉开距离后才缓缓转过身,打量那个不知何时站在他背后的高大女性。 这是刚刚在酒吧里的人,她那巨大的体型坐在吧台前很醒目。克洛克达尔见过她的悬赏令,却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惹到了这个夏洛特家族的走狗,她找过来是想做什么?克洛克达尔可不想和新世界里臭名昭著的「大妈」扯上什么关系。 他微微下蹲,双手虚张,一副随时能够逃跑或者反击的模样。而秦山只是笑着挥了挥手里的便携影像虫:“哈喽,小鳄鱼。还好我提前买好了照相机随身带着,不然就错过今天的机会啦~请和我合影。” 克洛克达尔却是往后退了半步,周身沙砾卷起,转身便要跑。秦山一扬手,将那半杯没喝完的鸡尾酒泼到他那已经沙化的身影上,同时伸脚一绊,克洛克达尔踉跄了一下。 他眼里满是被戏耍的恼火:“该死的东西,你到底想做什么?!” 一只覆盖着武装色的手,像沉重的枷锁般握住了他的胳膊。克洛克达尔发觉那条胳膊无法沙化,便奋力挣扎起来,另一只手抽出匕首向秦山刺来。 “你现在还是两只手啊,真好。”秦山笑道,“来吧,请笑一个~” 匕首在覆盖着羽毛的蛇皮上擦出一串火星,耀眼的闪光灯亮起,克洛克达尔下意识想要去挡住眼睛却也晚了。闪光灯照得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花大价钱买的便携影像虫是立即出片的,望着照片里一手举着匕首、看着镜头一脸呆滞的小鳄鱼,秦山几乎笑弯了腰。 克洛克达尔的脸色很烂,如果可以,他绝对会将秦山抽成一只干瘪的蛇肉干,谁都咬不动的那种。 他去抢那张照片,却反被秦山一掌推开。那该死的家伙伸出双翅飞上天空,居然还在挥手告别。 这混账!他绝对要杀了她! 第40章 秦山捏着那张合影,笑开了花。 买这个照相机的时候,她就想好了要尽可能地和剧情里的角色们拍照合影了,却没想到这就遇到了沙鳄鱼。 要不是他使用了恶魔果实能力,秦山还真认不出那就是未来的七武海之一,沙·克洛克达尔。没想到这小子年轻的时候长得这么不起眼,虽说帅是帅的,可没有横贯整脸的伤疤和金钩子手,谁会把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和未来那个霸气侧漏的沙鳄鱼联系在一起啊。 秦山施施然回到医院,她尾巴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用不着再住院,索性收拾东西搬出来,找个旅店住。 一眼相中了堪称超豪华的空中泡泡酒店,这酒店的房间建在半空中的树脂泡泡上,均为独立的小别墅,入住进去可以俯瞰半个香波地群岛的地貌。秦山付了房款,连酒店配备的悬梯也没用,直接飞上去了。 本来小麦岛的经费还是比较紧张的,支付完本次采购的货款后就所剩不多了,可秦山哪里是那种能吃苦的人?她一等到尾巴好得差不多了,就光速抢了几艘海贼船,搜罗了不少资金。 更何况,空中泡泡酒店的视野真的很好,提供的各色香波地特产美食也好吃的要命,秦山根本就不想走了。 可是回家还是要回的啊,卡塔库栗现在有事没事就给她打来电话,接通了也不说话,秦山在那无言的沉默中感受到了卡塔库栗的怒火好吧,自己的确是在外面浪的太久了。 货物已经交由信任的商人运往红土大陆了,秦山也该收拾收拾,准备与那美好的空中泡泡酒店告别了,她真的很舍不得。 结果就在她准备离店的前一晚,泡泡破了。 包裹着整间别墅的泡泡,在她已经睡着后,突然炸开。房屋失去了泡泡的支撑,瞬间下落,好在房屋顶上还拴着应急用的钢丝绳,没让秦山和整间屋子一起摔个粉身碎骨。 这动荡直接让秦山从床上滚下来了,眼屎还没擦的她连眼皮子都睁不开,就看见面前一道黑影举刀向她劈来-- 手臂覆盖上武装色,接下这一刀。来人见一击未中,嘴里“啧”了一声,向后撤开两步,几道沙砾凝成的飞刃直径飞来。秦山躲都没躲,变出尾巴来一扫,便将那沙刃抽散了。 “你太弱了,小鳄鱼,暗杀可不是这么来的。”秦山慢条斯理地擦着眼屎,打个哈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可不记得有人在跟踪我。”克洛克达尔一声冷笑:“像你这么张狂的家伙,还怕找不到吗?” 他身形一晃,化出满屋的沙尘来。秦山微微眯起眼睛,覆盖着 武装色的双手向后一挥,挡住了暗中袭来的匕首,再一扬手,便从那沙子中握住了小鳄鱼的一只脚。 “明知我会用霸气,你却还敢来偷袭,”秦山笑道,“我知道是我魅力过人,总容易叫人念念不忘” 秦山嗷一嗓子叫起来。 克洛克达尔借着沙子的遮掩,将匕首狠狠扎进秦山尾巴的伤处,甫一得手便连捅好几刀,直捅得血肉横飞。 “下黑手真的过分了哈,臭小子!”秦山拖着克洛克达尔的脚将其砸到地板上,忍着痛飞身而起,一个肘击直接将克洛克达尔砸破地板,从半空掉出去。 克洛克达尔喷出一口血来,挣扎着半个身子化作沙尘,歪歪斜斜地飞出去。秦山张开翅膀,没再管摇摇欲坠的泡泡酒店,一个加速便追上去。 “不就是找你拍了张合照吗,小气鬼,至于半夜来报复我吗?你又不是什么大明星,难道还要告我侵犯肖像权了?” 闻言,克洛克达尔的脸色愈加凶狠,他一招手,凶猛的沙麈暴卷地而起,秦山一个没留神被沙尘暴卷进去,吃了满嘴的沙子。 直到招来风雨落下,那沙尘暴才渐渐平息,可是克洛克达尔早已跑得不见影了。 雨水混合着沙尘,秦山满身泥泞,一边心里诅咒着克洛克达尔,一边回到酒店向老板赔偿费用。找个新房间洗完澡,出来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行李箱被人翻得一团糟,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还有她的便携影像虫和前几天刚拍的照片。 “小心眼的死鳄鱼!!” 由于刚结痂的伤口又被臭鳄鱼捅了个稀巴烂,秦山的尾巴几乎要疼废了,不得已又在医院里住了好几天。这几天里那家伙倒是没再来找麻烦不过秦山倒是恨不得他赶紧来,到时候她就下一场大雨,让那条臭鳄鱼用不了恶魔果实能力,再把他痛扁一顿! 卡塔库栗再打来电话的时候,秦山就直接撒娇了。说自己被人暗算,伤上加伤,呜呜呜痛死了好想你亲爱的没有你在我真的好难过,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卡塔库栗一声不吭地听她说完,电话虫的背景音里传来了海鸥的叫声。 秦山呆了呆:“你出海了吗?” “我联系了负责运货的商人,再有几天就抵达在红土大陆这边的接货岛屿了。”卡塔库栗冷哼一声,话语里却仍带着几分不忍心,“接你回家,真是不让人省心。” 秦山激动的打个喷嚏:“你真贴心,我亲爱的老公。” 伤口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由于多次受伤,还隐约有些溃烂的迹象。不过秦山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等医生给她换了几次药后,就急不可耐地动身了。 这次她没等靠近红土大陆的山壁就飞上了高空,招来风雨,将身影隐藏起来,顺利通过了红土大陆。 要说有什么不好,那就是她的尾巴沾到水,伤口又严重了些。只不过秦山也懒得管那么多了,只咬着牙飞啊飞,直到那座预定的小岛出现在她视野里,还有那艘熟悉的粉红色蛋糕船。 秦山喜滋滋地向船上落下去,甲板上那人的脸色虽不怎么好看,抱住秦山的手臂却依然结实有力。 看到秦山尾巴的时候,卡塔库栗的眉头一皱。眼看着就要被骂了,秦山连忙低声下气地哼唧求饶,又紧紧搂住卡塔库栗的脖子不放。最后卡塔库栗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拧着眉毛抱她去船上的医务室。 哼哼,计划通。只要表现地足够可怜,卡塔库栗就不会再责备她乱跑出去玩了。 原本卡塔库栗的船上是没有医务室的,自从结婚典礼后,这条船不仅配备了医生,还安装了众多医疗设施和药品。 一边等船医给自己处理伤口,一边狂吃水果布丁,如果不用美食转移注意力的话,秦山怕自己疼的一尾巴将船医抽出去。 卡塔库栗将货物收归进船舱,便进来查看秦山的情况。秦山连忙从水果布丁里抬起头来,冲他猛抛几个媚眼。 卡塔库栗不为所动:“给她伤口绑结实点,省得一个没看住又跑出去惹祸。” “很痛的,亲爱的。”秦山努力挤出几滴小泪花,委屈巴巴地望着他,“你多陪陪人家嘛。” “我看你好得很。” 卡塔库栗连个白眼都懒得赏赐给她,伸手在秦山脑门上弹个爆栗又出去了。 很快船只启航,准备回到小麦岛。 秦山在医务室消停了没几天,趁着伤口稍好一些,便趁夜偷偷溜回了卡塔库栗的房间。 其实这早已是他俩的房间了。还没等举办结婚典礼,卡塔库栗便将他这艘船进行了大改造,按着秦山的心意增添了不少内容。睡眠极浅的卡塔库栗,早在秦山鬼鬼祟祟溜到房间门口的时候 就醒了。是以秦山一推开门,迎接她的就是卡塔库栗的怒目而视。“不好好养伤,又想做什么” 没等卡塔库栗说完,秦山已闪身进来,一手反锁上房门,一手掀开了外套-- 卡塔库里看到她外套下的装扮后立刻噎住了。 尾巴上的伤口,恢复成人形后位于她的小腿上,秦山瘸着腿走上前,依旧得意洋洋地用外套盖住了房间内的镜子。 每当秦山想要大吃一顿的时候,她就会找个东西盖住镜子,卡塔库栗已经和她有了这个默契。 他怒气冲冲地几步迈过来,扯下那镜子上的外套:“你还是个伤员,能不能安分一点!总想着这种事算什么. 话没说完,秦山就钻他怀里了。她的手还是那么灵活,几下就让卡塔库栗闭上嘴了。 “要怪也只能怪你,亲爱的。”秦山委屈道,“怪你会呼吸,你都呼吸了,不就是在勾引我吗?” “没脸没皮!”卡塔库栗刚怒斥了一句,嘴巴就被秦山堵住了。 “又给我打那么多次电话,又是主动来接我,你肯定是特别想我,对不对?”稍稍分开嘴唇,秦山贴着他的鼻尖,“我也好想你,晚上都睡不着,尤其是这里特别想你。” 秦山抓着他的手向下移动,卡塔库栗僵住了。 “别傻得跟个小处男一样。”秦山在他脖颈上轻抽一下,“你倒是动一下啊,怎么两周没见人都傻了?” 卡塔库栗脑门上的青筋狂跳:“你的腿不痛吗?你分明在发抖。” “哎呀,是有一点呢。”秦山笑道,“那你还不搭把手?给我个支撑点嘛。” 卡塔库栗扶住她的腰,嘴唇紧紧抿着,另一只手勾在她的膝盖窝里。 秦山斜眼瞅着他:“还忍什么呢?我就不信只有我一个人憋了两周"她伸手握住他,笑了:“倔驴。” 卡塔库栗终于转身将她抱上床,压在她的耳边恶狠狠道:“闭嘴。” 40-50 第41章 “既然家里没什么着急事情,那不如慢点开船,一路玩回去不好吗?” 卡塔库栗瞥秦山一眼,摇摇头:“没有人驻守小麦岛怎么行呢?我本就是偷偷跑出来接你的,拖得越晚越有可能被妈妈发现。” “切”秦山一口咬下卡塔库栗手里的甜甜圈,“好吧--你能来接我已经很不容易啦,我只是想多和你单独相处几天啦。回家后又要忙着管理岛屿,还时不时要响应妈妈的号召” “我也想找个空闲的时间,和你一同度假--我们的蜜月已经搁置很久了。”他接过话头,勾唇一笑,“不过,回家的路上,多搜刮点资金也是可以的。” 秦山笑了:“都听你的,卡塔库栗船长!” 能够回归海贼的本职工作,秦山是很激动的。 只不过,这一路上他们几乎没遇到什么大鱼,除了穷到没几个钱的小海贼团,就是普通的航行客轮。秦山他们是不会对普通平民动手的,一旦在平民间造成不好的声誉,可不利于托特兰王国的建设。 BIGMOM的万国正处于急速扩张时期,虽然占据了不少岛屿,可如果没有人力去进行建设,仅凭夏洛特家族成员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故而夏洛特家族目前所采取的,是劫富济贫的行动方针。只针对有名有势的大海贼和海军,对于地盘附近范围的平民则是一副相对友好的态度。这种方针虽披着虚伪的外衣,却很有效,越来越多的平民被万国所吸引,汇聚到BIGMOM的麾下寻求平安。 所以,哪怕再豪华的商船从他们面前经过,都绝对不能动手。 秦山百无聊赖地倒挂在桅杆上,一手举着望远镜,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来晃去。 “前面有个小岛,没有见过,要不要上去看看?”她将望远镜丢给卡塔库栗。 卡塔库栗叹气道:“最后一次机会,之后我们必须回去了。”“希望会是个很有意思的岛 至少从外形上来看,的确是个很特殊的岛屿。远远望去,这座岛就像一枚奇大无比的蛤蜊,平躺在大海上,微微张开嘴巴,露出壳子里茂密的森林。 “蛤蜊”的外壳和内里都长满了爬藤植物,森林里弥漫着雾气,格外潮湿,能见度很低,并不能确定有没有人类聚落。 找个地方停好船,秦山挟起卡塔库栗,翅膀一拍,两人一同飞进了“蛤蜊”的嘴巴里。 由于被犸提尼的毒雾多次攻击过,秦山对这浓密的雾气没什么好感,想要扇动翅膀招来狂风吹散雾气,却是毫无作用。无论多么强烈的狂风,也无法彻底驱散林间的雾气,仿佛树林深处有一个巨型的造雾机器,源源不断地喷吐着。 卡塔库栗拦住秦山:“这森林中不乏鸟类和小型动物的活动痕N迹,应该只是因气候潮湿产生的水雾,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秦山甩甩翅膀上的水珠,收回翅膀。 “这里有人类开凿出来的小径,”她指着一旁被分开的树木,“也许可以过去看看。” 越走越深,植被也越来越低矮。由于缺乏光照,岛屿内部的植被大多为灌木或蕨类,更多的土地和岩石则被绿油油的苔藓所覆盖。 空气太过潮湿,想要点燃火把都变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好在这里的许多植物能够发出细微的荧光,借着这点点荧光,秦山两人还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 森林里很安静,连鸟啼和虫鸣之声也格外清晰。 卡塔库栗不动声色地拦住秦山前进的脚步:“前方有人。” 他的见闻色霸气已经远超秦山了,按照他现在这个锻炼强度,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抵达「短暂看到未来」的层次了吧。 秦山深吸一口气,默默感受空气的流动。这座岛的水汽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并不像自然产生的水汽那般新鲜,而更像是一一某人打的呵欠。 不远处,在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的确有人在活动,一个、两更多似乎是一个小小的聚落。 卡塔库栗伸长糯米手臂,拉住秦山,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分从不同方向靠近这个小聚落。 很快,秦山就看不到卡塔库栗的身影了,但他伸长的手臂依旧秦山。她不断上前,已经能够看到前方晃动的人影。 她突然打了个呵欠。 从上岛开始,秦山便有些提不起精神,但并没有太当回事,直在她才注意到自己困倦的头脑。 秦山一手掐在自己的胳膊上,她略清醒了些,连忙去拉卡塔库手。 “爷爷,是从外面来的人,居然能走到这里耶!” 稚嫩的童声响起,一个脸上戴着厚厚镜片的小男孩跑到秦山面好奇地打量着她。 “你好,小朋友。”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秦山向他露出一个微笑。她又打了一个呵欠。 秦山拧了自己一下,却仍是抬不起沉重的眼皮,这才惊觉卡塔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放开她了。 有个颤巍巍的年老身影蹒跚至秦山面前,是个戴着同样厚眼镜年人,老爷爷望着秦山,叹口气:“没办法,她已经吸入太多「蜃了,福宝,你去给这位女士准备一下。” “好的爷爷。 “「蜃气」是什么?”还没等秦山说完,她就倒在地上,仿佛水黏死了上下眼皮。 失去意识前,隐约感到有人给她脑袋下垫了个什么东西。 刺眼的鲜血从妹妹脸上不断流出。 卡塔库栗稍稍晃神,但很快无边的愤怒与愧疚将他吞噬。随手一条粗布围在脸上,他手提长枪,一路杀出去。 是他害了布蕾。 直到眼前的敌人全部倒下,卡塔库栗才回过神来,他轻轻擦去额头上的血迹。 不对。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那段儿时的记忆是如此鲜活地存在于他的中,是以一进入梦境,他就发现了异常。 秦山呢?她有没有出事? 卡塔库栗与大福、欧文一起将布蕾送到了医院。看着布蕾脸蛋满的绷带,卡塔库栗心里仍是一阵绞痛。 妈妈的关爱只会施舍给五岁以下的弟弟妹妹,有时卡塔库栗会如果有一天他或大福欧文之一消失了,妈妈会不会去寻找他们。即便是亲生子女在外受到了欺负,妈妈她也是懒得多看一眼作为她的孩子,度过婴幼儿时期后,一切便只能靠自己。 因为她自己的童年就是这样的。 可是妈妈忘了,不是所有孩子都遗传了她强悍的基因,更多人普通的、弱小的。 于是,从佩罗斯佩罗和康珀特拉起还在啼哭的弟弟妹妹小手的刻起,一个不成文的约定就在夏洛特子女之间诞生了。 要照顾弟弟妹妹,直到他们长大成人。妈妈做不到的事,就由来做。 卡塔库栗不知自己是第多少次去替受欺负的弟弟妹妹报仇,可这一次,是他的错。 布蕾一直是众多弟弟妹妹中,最乖巧、最懂事的那个。 伤口不再流出鲜血,她依旧痛得发抖。泪水不断从眼角滑下,蕾却笑着对他说:“没事的哥哥,我不疼。他没能保护好家人。 从这一天起,这个念头日日夜夜地折磨着卡塔库栗,他变得沉默寡言,一门心思地锻炼自己,让自己一次又一次面临死亡的威胁。他要不断成长,不断强大下去,他必须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保护住他的至亲。 卡塔库栗沉默地坐在医院外的台阶上。身边的兄弟咬牙切齿地咒骂着伤害布蕾的家伙,哪怕捂住耳朵,卡塔库栗也能清楚知晓他们下一句要说什么。 这段记忆他太过熟悉,熟悉到仿佛是昨天刚刚发生的事情。 他掐了掐掌心,毫无痛感。 只希望能够早日梦醒他还有要守护的人在梦境之外等他。 可他却突然看到了一个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影,还没等意识反应过来,身体便已经追了出去。 乱糟糟的黑色头发,稚嫩的脸蛋。小女孩被身后突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但很快,那双金色的眼睛弯起来,对他甜甜一笑。是年幼时期的她。 卡塔库栗不由自主地整理了一下上衣--在这一瞬间,他暗骂儿时的自己为什么总穿着破布到处跑,以至于要以这般不堪的形象面对她。 他问:“你怎么在这里,也睡着了吗?” 那双金色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他,她并没有说话,卡塔库栗放弃了。他的手指动了动,想去牵她的手,最后他忍住了。 也许站在这里的她,只是自己的一个臆想。毕竟这是他的梦境,出现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儿时的她,还不认识自己吧。他心里顿时有些苦涩。 掌心里却多了一个柔软的触感,低下头,她捧着他的手,用袖子擦拭着。 手上都是敌人的血,他忘了擦。 她擦得很认真:“及时清洁自身,才能发现有没有伤口,不然的话,等伤口溃烂了就不好了。” 和她常说的话一模一样。 想起她常常身上带伤就飞回来找他,卡塔库栗忍不住蹲下来,抬头望着她:“那你可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那双眼睛眨了眨。 “我迷路了,在这里走了很久也没找到回家的路,”她向他张开双臂,“我好累,请抱着我走。” 卡塔库栗没忍住,笑出来了。 她对陌生人也是如此蛮不讲理吗? 他将她轻轻抱起来,边走边说:“不可以随便抱别人的,知道吗?” 她眨着眼睛:“为什么?” “只有我才能抱你,别人只会害你。”他做出个鬼脸。 她咯咯大笑起来,小手拍在卡塔库栗的脑袋上,他有些郁闷。 他一直是如此吓唬弟弟妹妹的啊,怎么对她不管用了呢? 第42章 “那是谁?”佩罗斯佩罗望着不远处的秦山,皱眉道,“我不记得你是个会大发慈悲的滥好人。”"“她是我的朋友。 女孩哒哒哒地跑到卡塔库栗面前,向他伸出一只手,卡塔库栗便接过来,任由她拉着自己。 一旁的佩罗斯佩罗神色古怪:“你才多大,这就打算养情人了吗?” 卡塔库栗一愣,女孩却已经笑起来。 “你的舌头一直吐在嘴巴外面,不会很干吗?”她问。 卡塔库栗抱起她,趁佩罗斯佩罗发怒前跑掉了。 自从卡塔库栗将秦山带回家族的据点后,夏洛特家的子女们很快就发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新成员。 “卡塔库栗哥哥总在抱着她,哥哥都没有抱过我呢!” “她凭什么可以一直牵着哥哥的手?” “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不会想把我们的哥哥骗走吧?” 可怜的布蕾,伤还没有好全,便被妹妹们推选出来做代表。她小心翼翼地走到秦山面前,这个黑发金瞳的女孩比她高很多,布蕾只能抬头仰视她。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呢?”布蕾问,“是卡塔库栗哥哥带你回来的吗?” 那女孩盯着她看了几秒,布蕾下意识想挡住脸上的伤口,却反被女孩抱住。 她的力量大得出奇,甚至将布蕾抱起来,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你好可爱!”女孩笑道,“我喜欢你,请做我的朋友!” 受宠若惊的布蕾,就这样被她的花言巧语哄骗,陪着她玩了一整天,还做了一桌甜点给她吃。 直到晚上回到姐妹中间,面对姐妹们的质问,布蕾才恍惚道:“可是、她说她喜欢我诶,还说要和我做朋友" 众姐妹:笨蛋布蕾,怎么这么快就被拿下了啊?! 不甘心哥哥被抢走的女孩们,跑到长姐康珀特的房间里,希望她能做主,将那个陌生人赶出据点。 一进门才发现,那个陌生人如同温顺的小猫般蜷缩在康珀特的怀里,康珀特一脸慈祥道:“瞧你乱糟糟的头发,我来替你梳一梳吧。” 女孩们瞠目结舌。这家伙是狐狸精吗?怎么这么快就将长姐也攻略下来了?!她下一个想要对谁动手,会是我们吗? 秦山正好抬起头,惊魂未定的女孩们彼此对视一眼,忙不迭地离开了。 卡塔库栗在据点里找了一圈,才在康珀特的房间里找到了秦山,连忙道着歉将她领走了。 “不要去给长姐添麻烦。”他努力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那个姐姐很喜欢我,还给我吃甜甜的糖渍水果。”她眨着眼,将手伸进卡塔库栗的掌心,他叹着气握住她的手。 “那些女孩子也很喜欢我,她们总来看我,”她说,“你也很喜欢我。” 卡塔库栗忍不住微微下蹲,直视她的眼睛:“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不知道,”她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喜欢你,才故意说这种话逗你玩的一一你刚刚承认了,对吧?” “不要乱说,”他笑了,拉着她跑回房间,“你一定会害怕我的,因为我是一个怪物。” “什么怪物?”她的眼睛却突然闪闪发亮起来。 卡塔库栗指着自己那挡住嘴巴的围巾:“我的嘴巴被恶毒的女巫下了诅咒,任何见到我的脸的人都会变得不幸这样的怪物。”“你上下各有两颗牙露在嘴唇外面,刷牙的时候会不会不方便?” 卡塔库栗愣了一下:“还好吧等等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睡觉的时候,我把你的围巾摘下来了。”她坦然道。 卡塔库栗大窘--他本来想编个童话故事吓一吓她的!果然是童年时没有人给她讲晚安故事吧,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应该都爱听的啊。 她眨巴着眼睛:“所以,可以将那条围巾摘下来吗?上次溅到的血迹还留在上面呢” 卡塔库栗泄气地解下围巾,她便开开心心将手摸上来,沿着他嘴角开裂的弧度慢慢移动,像只好奇的小鸟。 卡塔库栗心里一动,目光也愈加柔和,正想说些什么,房门却被推开,同胞弟弟大福和欧文一前一后地走进来。 “打扰你们亲热了?”大福冷笑,“你这是早恋,小心被妈妈揍死。” 欧文笑着上前来,打量着秦山:“你该去仓库休息了,这里可是我们的房间。” 卡塔库栗皱眉:“总不能让她一直睡仓库,我这就去和大姐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让她住在康珀特那里。” “不要。”她却一把攥住了卡塔库栗的手,“我要和糯米住这里,你们两个去住仓库。” 大福哼笑一声:“说话注意点,小心我把你揍飞出去,可别以为卡塔库栗还能替你报仇。” 女孩眯起眼睛,卡塔库栗一手围上围巾,抱起她就跑。 “你怕什么?”她不满道,“难道我还打不过他俩?” “只是担心我亲弟弟的安危,原谅他好吗?”卡塔库栗笑道,“我知道你很厉害,你比这里的所有人都要强一一除了母亲。” 她没吭声。 将秦山送到康珀特那里,道过晚安后,卡塔库栗仍是舍不得走。 这场梦里,昼夜已经交替了三次。他不知道这个梦境还能持续多久,也许明早一觉醒来,便是现实了。 他有些舍不得这个小小的她。 他很庆幸能够获得这样一场梦境,停留在这个彼此未曾相遇的年纪里,见到年幼的、从未触碰过的她。 她和康珀特挤在一张床上,冲他挥了挥手。 “请帮我们关灯,谢谢。”她说。 咔哒一声,白炽灯灭掉,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在卡塔库栗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他又向床头望了一眼。 一双反着光的金色眼睛。 温存过后,他常常会在黑暗中见到这一对眼睛,像潜伏在密林中的野兽,总让他心神恍惚。 “晚安,明天见。”他又说了一遍。 这个梦境完全取材于他的记忆,他熟悉的地方便真实,毫无印象的地方便一片缥缈。 他走过虚幻的走廊,回到拥有清晰地板与墙纸的房间。他在这个据点度过了几乎八年的时光,在这八年里,他从一个因贪吃撕裂脸皮的小男孩,变成了沉默寡言的「完美哥哥」。 两个同胞弟弟已经睡熟,他搬开大福四仰八叉的腿,从欧文的背后扯出一角被子,挤上了床。 眼前是再熟悉不过的天花板。他慢慢闭上眼。 再睁眼,视野里一片苍白。他又回到了那雾气蒙蒙的森林。 有人在他的脑袋下垫了一只草编的枕头,他四下环顾,在不远处看到了仍然熟睡的秦山。 卡塔库栗走过去,端详她熟睡的侧脸,她嘴角还有浅浅的微笑。 她梦见了什么呢,也回到小时候了吗? “大哥哥,你醒了啊。” 稚嫩的童声从身后传来,卡塔库栗回过头,见到一个年仅五六岁的小男孩,他身后零零散散站着这个聚落的人。他们的脸上都戴着一副厚厚的镜片。 “不要担心,这里的「蜃气」对人体无害,只是初次接触到「蜃气」的人会被拉入梦境,醒来后就好了。”为首一名拄着拐杖的老年人笑道,“我们称之为「蜃气过敏」。” 卡塔库栗感到一个温热的东西握住了自己的手,偏过头,是秦山。她已经站起来了,正在活动僵硬的脖子。 “哎呀,可真是个意犹未尽的梦啊。”秦山笑道,“这大蛤蜊不会是活的吧?我听说大海上存在着能吐出神奇蜃气的蛤蜊,却没想到这蛤蜊还能长到岛屿一般大小。” 老爷爷点点头:“正是如此,我们族人代代生活在这里,却也不知道这巨蛤神到底是从什么时代诞生的。 “你们居住在这种终日浓雾的地方,不会很不方便吗?” 小男孩跳起来招手,想来吸引这两位外来者的注意:“这个让我来说!我们会从巨蛤神的内壳切割下半透明的薄片,制成眼镜,戴上之后在大雾里也能看得非常清楚。” 「巨蛤神」这个称呼让秦山有些想笑,卡塔库栗拉住她:“我们该走了。” “啊,好的好的。”秦山又回过头来对小男孩说:“谢谢你们的枕头,下次再见到外来者要小心哦,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哦!” 闻言,整个聚落的人们都笑了。 “巨蛤神会向我们指示何人值得示好,”老爷爷笑道,“那些作恶多端的家伙不会从梦境中醒过来的。” 秦山大惊。这大蛤蜊居然还能在不知不觉中测试人性真的拥有这么智能的功能吗?还好她是个正经好公民(大概)。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了,希望船员们没有等得心烦。”秦山将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笑着更握紧了些。“比起抢钱,我还是更喜欢这种特殊的冒险。” 在秦山张开翅膀,带他飞回船上的时候,卡塔库栗才忍不住问道:“你梦见了什么?” “啊是什么呢?”她故意卖关子地拉长音调,俯下头,在他耳边说:“你不让我上你的床,还把我赶去和康珀特一起睡。” 卡塔库栗略有些僵硬:“你进到了我的梦里我问你的时候,为什么瞒着我?” “当然是因为,想看看十岁的糯米男孩,会不会冲我表白啦~”秦山遗憾地叹气,“可惜,你这死木头一点都不会追求女孩子,让我白期待了。” 他笑了:“是我的错,我以为自己已经抓住了未来,便懈怠了。” 脚尖触碰到甲板,卡塔库栗回过头来,捧起她的手,轻轻覆盖在他的脸侧。 她能用指腹感受到那撕裂又缝合的边缘。 “如果现在还能弥补的话--”他轻轻地说,“我爱你。” (以下是卡二昏迷后,进入幼年秦山梦境的欢乐向小番外,没有正文那么正经) 眼前是一片茂密高大的森林。 卡塔库栗确信这里并非是自己晕倒前的身处之地,但凭借他二十余年的航海经历,竟也难以辨认出此岛究竟是何地。 看起来并不像是现实世界。 这片森林有些树木很模糊,看上去只是一片朦胧不清的幻影,而有些地方则真实不已,比如不远处的一道林间小径,连上面的动物爬行痕迹都清晰可见。 很像巨型蛇类的爬痕,家里有个羽蛇老婆的卡塔库栗对这种痕迹很熟悉。 下意识想追上去,迈开步子了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打量全身:手掌变小了,掌心的茧子也少了许多;身上的纹身没了,肌肉也变得单薄 连昨晚秦山给他锁骨上留下的吻痕也不见了。 并不是他这个年龄段的身体。 是身体变小了,还是进入了幻境? 也许他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某种恶魔果实能力的影响 卡塔库栗心下一凛,当务之急,还是要先与秦山汇合。 他沿着林间小径追上去。 越追越深入森林,蛇类爬行过的痕迹越来越多,瞧那树木被折断的模样,和自家老婆闹脾气时造成的破坏别无二致。 难道她遭遇战斗了? 卡塔库栗再次加快脚步。 渐渐的可以感受到地面的颤抖,前方隐约传来了人类交谈的声音,他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 “你小心点,别叫母亲发现了,她可不让我们给你带吃的。” “别委屈,谁叫你乱吃东西呢,母亲说了,在你弄明白如何变回人型前,不让你回家。” 一旁有个略微耳熟、又有些稚嫩的女孩子的声音,一边委委屈屈地哼唧,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 卡塔库栗靠近,看清楚了:两名十岁上下的混血巨人族男孩,他们对面有条羽蛇正在把烤肉吞进肚子里。那羽蛇看起来很像秦山,但体型要小一些,后背也没有翅膀,只有两个鼓起的包。 卡塔库栗的心狂跳起来。早在他发觉身体的异常时,心里便隐隐有了这个猜想 那是幼年的秦山。 那两个男孩也有些眼熟,如果没记错的话,大概是在婚礼上出现过的,秦山的一对兄长。 秦山暂且不论,为什么两个大舅子也在这里? 俩男孩很快离开了,秦山吃完烤肉摊平在地上,挺着撑圆的肚皮歇了会儿,才慢悠悠爬起来。 在一起这么久,卡塔库栗已经很擅长从那蛇头上分辨出秦山的情绪--她现在看上去委屈巴拉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是的,在卡塔库栗眼里,他觉得那条怪物一样的猛兽看上去很惹人怜爱。 他几步就冲过去了。 “你还好吗?”他站在秦山面前,那一对金色的蛇瞳对准他,“有没有受伤?还好你我分隔不远你的兄长是什么时候过来的?”那羽蛇眨巴着眼睛,盯了他好一会儿才说:“你是谁?” 当时卡塔库栗觉得天都黑了。 后来他才弄明白,此地不是什么幻境。 这里是秦山儿时的一段记忆,而他也以十四岁时的身体,进来了。 让他苦恼的是,此时的秦山,居然不认识他。 虽说大家都变成小朋友了,可他还保留着昏迷前的记忆,怎么秦山就忘了呢? 卡塔库栗对着面前无辜状的羽蛇,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吧,不认识就不认识吧。 他颓废道:“对不起,我只是个误入此岛的海贼。” 那羽蛇的眼睛亮起来:“这里还是第一次有外客来诶!请陪我玩!” 原来年幼时的她对待陌生人这么热情的吗?卡塔库栗心底有些吃醋。 但是她这副天真灿烂的样子,还真可爱 他心底醋意又浓了些。 秦山一边带他在森林里逛来逛去,一边嘴里不停地唠嗑。 卡塔库栗就沉默着听她说。 她说她不小心吃掉了一个恶魔果实,动物系的,现在还没弄明白怎么变回人型。被母亲臭骂一顿,不让她回家。 他不免一阵好笑,没想到日后混账魔王一样的她,居然还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她向他介绍自己的小弟,林中的老虎、狮子、黑熊之类,那些猛兽一见到她,就哀嚎着夹起尾巴一溜烟跑掉。 看起来,被她欺负的很惨。 她苦兮兮地抱怨母亲不给她饭吃,她又不会烤肉,只能天天追着山里的野猪生啃,想个茹毛饮血的野人。 卡塔库栗便掌心凝出一大块年糕来,摆在她的面前。 “虽然我的能力产物不能实际地为身体提供能量与饱腹感但至少你可以尝尝味道。” 他语气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好像说过自己的味道还不错之类的话. 咳,不要想歪了,当时她绝对说的是年糕。 果不其然,他听到秦山喉咙里发出一道响亮的咽口水的声音。 秦山将年糕咬进嘴里,幸福地咀嚼,眼角依稀还泛着小泪花:“啊是大米的香气” 卡塔库栗忍不住勾起嘴角。 下一秒他就被羽蛇团团缠住了。 “我还想吃!”秦山毫不客气道。 她向来对他是不怎么客气的,有时甚至还称得上跋扈 但是卡塔库栗还挺喜欢的。 他化身大厨,变着花样给秦山弄出不同种类的糯米制品,硬的软的干的脆的直到秦山心满意足舔着嘴角放开他,他还有点意犹未。 “你真是个好人!”秦山笑着,尾巴尖拍着地面,是她真正开心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可以在这里多住几天嘛?” 虽然心里对外面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感到焦虑,但此时的卡塔库栗完全无法拒绝秦山的请求。 或者说,他巴不得多在这里呆一阵子。 “当然。 于是他就陪在秦山身边,白天教她怎么控制恶魔果实能力、一起捕猎、替她烤制猎物,晚上的时候就躲进山洞里睡觉。 刚被她拉进山洞的时候,卡塔库栗还在踌躇。虽然两人该做的都做过了,但毕竟现在的她还是年幼期,也不记得他,贸然挤在一起睡觉的话,实在是太过冒犯. 结果秦山直接把他缠在怀里,脑袋往他肚子上一搁就准备合眼睡觉。 卡塔库栗勃然大怒:“你你你你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和陌生男人"虽然她现在只是条蛇。 秦山:? 卡塔库栗手脚并用地从羽蛇的缠绕中爬出来,几步跳到山洞洞口,颤抖的手指着她:“你还是个小女孩,要和异性保持距离更不能随便见到一个男人就扑上去表白求婚 他一口咬到舌头上,万一她长大了真不来找自己怎么办?好不容易娶到手的老婆又飞了怎么办!? 他负气背过身去,没再理秦山,俩眼一闭准备睡觉。 他气的一宿没睡着。 但是夜里他似乎听见她在偷偷的笑,回过头去,她又睡的很香。 这样一晃过了几天。 卡塔库栗越来越无法忽视她打量自己围巾的视线。 反正未来的她什么都看过了,现在他还戴着围巾遮住嘴巴似乎也没什么意义索性就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吧,卡塔库栗也不想每次吃饭还要躲开她了。 摸上围巾的手突然顿住,他心底冒出一个细思极恐的问题--未来的她能接受自己,那年幼的她也会接受吗? 他发现自己拿不准这个问题的答案。 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当初和秦山初次见面,她就扑上来求婚;可是面前年幼的她,却对自己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让他很失落。 年幼而天真的羽蛇,似乎只把他当作普通的朋友对待。 卡塔库栗险些咬碎自己的后槽牙。 他的老婆呢?他那深情又迷人的老婆去哪里了?为什么老婆你不爱我了啊啊啊啊啊我是你老公啊!我们都结婚了!你手上的戒指还是我亲手打造的. 好吧,此时羽蛇形态的秦山,连手都没有,更别说那枚饱含他心血的结婚戒指了。 卡塔库栗泪流满面。 好想老婆。 就在羽蛇第一百七十三次偷偷打量他的围巾时,卡塔库栗终于泄气道:“我可以摘下来给你看,但是先说好,你不准害怕我,也不准讨厌我. 最好还能喜欢我。 羽蛇兴奋地支起脑袋,蛇信子吐出来又收回去。 卡塔库栗叹着气,准备解下围巾的时候-- 他突然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大脑昏昏沉沉,视野变黑,当一切再次亮起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醒了。 他回到了弥漫着蜃气的现实世界。 第43章 卡塔库栗还在熟睡。 秦山掀开一角被子,从他怀里钻出来,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下来。床铺发出细微的吱吱声,秦山屏住呼吸,先是脚后跟接触到地板,再小心翼翼地将整个脚掌落下。 “想干什么?” 秦山差点摔了一跤,回过头来对着睁开眼睛的男人讪笑:“我口渴。” 卡塔库栗斜眼瞅着她,糯米手臂伸长,穿越整个房间,将圆桌上的玻璃杯取来递给秦山。 秦山接过水杯,咬牙又坐回男人身边。 这家伙早就醒了吧,故意装睡吗? 秦山愤愤地用牙齿磨着玻璃杯的缘口。 卡塔库栗轻轻靠过来,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嘴唇印在她的后腰。她的尾椎骨靠上一些的位置,有两个浅浅的窝,他在那里反复留恋。 “你又想偷溜出去了。”他的语气很肯定。 “是的亲爱的,”秦山正义凛然道,“人生的意义不在于打工,打工只会让人变成行尸走肉。我是活生生的人,所以我不想打工了,卡塔库栗老板!” 她和卡塔库栗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忙于小麦岛的建设。治理一座岛远远比占领它要难得多,作为小麦岛的控权者,卡塔库栗和秦山已经忙到秃头了。 毕竟,谁也不是天生的领导者,对于海贼而言,暴力是他们最擅长的东西。而现在的卡塔库栗和秦山,却要收起他们最擅长的东西,学着展露仁慈的面容,以长远的目光去为这座岛的未来做打算。 秦山在上辈子出于好奇,倒是了解过不少国家的发展历史,也接触过经济学之类的研究,可她对那些的了解也极为粗浅。顶多是知道一些听起来很牛逼的“某某效应”、“某某系数”之类的名词,而对其背后的逻辑关系一问三不知。 天杀的,她只是个想要和单推角色谈恋爱的普通白领啊,虽然之前说过不少诸如“我要成为强大的海贼”之类的大话但让她来治理一座岛屿的话,多少有些超过了吧? 真要模拟的话,BIGMOM就像实行分封制的皇帝天子,而她属下的封臣--她的子女们-一则被她分封到王国的各个小岛上,开拓荒岛的同时,代她对小岛进行统治。 子女们要定期集会、向妈妈进贡(参加妈妈的茶会,向妈妈送礼物),还要随时响应妈妈的出征号召,每个大臣还会具体负责提供不同的食材、进行不同的烹饪一一只为了满足妈妈的口腹之欲。 而子女们的危机感也相当重:BIGMOM发怒的时候可是不论什么血缘不血缘的,亲生孩子也是照杀不误;BIGMOM还在不断与新的丈夫结婚,生下数也数不尽的新孩子,一旦长子获罪,就会被年幼的孩子顶替下去。 偏偏他们的母亲还是个控制欲极强的超级强者,根本没有人能对母亲的统治提出任何质疑。他们只能想尽办法讨好母亲,尽全力依附于母亲。 冷眼旁观托特兰王国的权力结构,秦山已经在心中想象出一副古代周朝的政治风云了。 但出人意料的是,在这高压的统治环境下,夏洛特家族内部的亲情关系却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程度。 子女们几乎都对这样的母亲抱以高度的忠诚,而他们也不会因亲生父亲的不同而互相攻击。即便心里可能对个别人持有一定的恶意,却依然能够维持表面上的和谐--除非某个兄弟姐妹做出了背叛母亲和家族的行为。 但是,哥哥姐姐们,总会对年纪小的弟弟妹妹们抱有更多的怜爱与关怀一一这一点在普通的家庭里都算得上少见了。 夏洛特·玲玲这家伙,不会是把她的孩子都洗脑了吧?这女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海贼,即便已经成为一国女王数年,她依然算不上是一个称职而勤政的国王。 可她却是天生的领袖,也许最开始她只是率性而为,可当她建立了自己的海贼团,从自己子女的身上初尝了权力的甜头后,这个女人便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如何以威势和拳头获得臣服与敬畏。 她从不去考虑一个国家该如何运行,只要将岛屿交给出色的子女,他们就会为了讨她欢心,绞尽脑汁将国家构建成她想要的样子。如果子女做的不好呢?换一个就是了。 当然BIGMOM也不是彻底的放权,她也从未想过要将自己的权力下放给任何人--看那遍布整个国家的霍米兹就知道了,她抽取所有平民的寿命,分给她的霍米兹。这些便是她的眼目,她忠诚的亲卫。 这样的国家结构,只要身为女王的BIGMOM不出问题,大概能一直维持下去吧? 不过BIGMOM再强悍,也是个寿命有限的人类,当她百年后,这「万国」会变成什么样子,可就不好说了。 小麦岛、水果岛、糖果岛这些其实都是独立性很高的诸侯国,长子佩罗斯佩罗的战斗力虽算不上顶尖,却也野心勃勃。 而卡塔库栗作为家族内的第一强者,又深受爱戴,此外还有不少各自心怀鬼胎的子女。想必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万国」将会爆发一场翻天覆地的夺权之战吧? 虽然BIGMOM年华正盛,目前还不用去考虑那么远的事情,不过一一秦山瞥了卡塔库栗一眼,这家伙最后没准儿会乖乖地将权力交出去吧?看似比谁都难以近人,暗地里却是个温柔到不可思议的家伙,他怎么舍得对兄弟姐妹们刀戈相向? 秦山倒是坏心眼地想,希望卡塔库栗最后能被兄弟姐妹狠狠地伤到心,失魂落魄地跟她离开托特兰,一起自由的浪迹天涯就好了。不过这种结局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残忍。几乎将整个人生 都奉献给保护家人的他,反被家人背叛的话,简直比杀了他还痛苦吧。秦山两根手指捏住卡塔库栗的脸颊,扯开他的嘴巴,露出里面的尖牙。 这家伙已经绑的太死了,一旦撕下来就会支离破碎了。 以后还是不要再有这种让他脱离家族的想法了。 不知道为什么,秦山看他的眼神突然变得仁慈了许多,卡塔库栗心里暗叫不妙:“你今天可不能偷懒,对接商贸的负责人会在今早抵达港口,尽管具体的会谈事宜可以交给部下,但这帮家伙太狡猾了,你我必须出席。” 卡塔库栗感到捏住他脸颊的手指更加用力了:“你不会借口肚子饿了,又偷偷溜走吧?” “这次的借口将会是拉肚子,请放心。” 卡塔库栗将她扑倒,一手覆盖在她光滑的小腹上:“连找的借口也越来越敷衍了,你的肠胃坚强到可以生吞小山大小的冰淇淋--我昨天亲眼看见了。” 秦山一口咬在卡塔库栗的脖颈上,哼唧道:“不行了,我其实得了一种重病,再处理岛务就会死的病。说到底这种全年午休的工作根本是反人类的吧!我要休假!自从上次出航已经隔了快一年了,我要旅游!我要呼吸新鲜空气! “你以为撒娇会有用吗”卡塔库栗想将她扯起来,却没料她一扭身变成体长十七八米的羽蛇,直接将床压塌了,连附近的家具也被挤了个粉碎。 瞬间被庞大的蛇身挤到墙角的卡塔库栗艰难地抽出身来,捧起那目露凶光的狰狞蛇头,带着哀求之意放低声音道:“只要一会就好,就当是陪陪我,好吗?你难道愿意将我一个人丢在那里被折磨吗?” 羽蛇那金色的竖瞳瞅着他,好半天才不耐烦地冷哼一声,蛇头轻轻地将他拱到一边,撞飞房门慢慢爬出去了。 她不会是想要以这种姿态去开会吧?卡塔库栗无奈,叫来几个霍米兹吩咐他们修理被破坏的房间,便几步跟上去。 那些外来的商人险些被会议室门外那条巨蛇吓尿了。在百般劝说下,他们才战战兢兢地入门落座。 羽蛇没进门--除非她想将整个会议室挤爆炸--只是将硕大的蛇头探进门来。那双危险的金色蛇瞳将室内所有来宾打量一遍,便不动了。 虽然早就听说过「长毛蛇」的名号,可亲眼见到实体时,说不怕那是假的。 众商人不由得心惊胆战地猜测BIGMOM的次子到底是想做什么,想要以武力来威慑他们吗?但生意可不是靠暴力就能达成合作的,可别小瞧他们这些穿梭在海浪间的商人了啊混账 长长的蛇信子吐出来,在眼珠上扫了一下. 果然还是好可怕!!众商人泪奔。今天还能顺利离开小麦岛吗?他们是做了什么事情惹恼这帮家伙了吗? 卡塔库栗叹着气走进来,苦笑着在羽蛇的头颅上抚摸了一会儿,羽蛇一点也没搭理他。 “让各位见笑只是家妻心情不太好,是我没有处理得当,请不要在意,会议开始吧。”他勤勤恳恳地替羽蛇整理着头顶的羽毛,羽蛇连信子都不再吐出来了。 整场商谈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开始了。 卡塔库栗无奈地望着一旁的羽蛇,她一动不动很久了。 蛇是没有眼皮的,在众目睽睽下,她其实已经睡着好一会儿了。 最后,这场会谈一项交易也没有达成,那些狡猾的商人不是说航线突然出现了问题,就是谎称自己的库存不太够,还有更离谱的,嘴上答应的好好的,一到了要签合同的环节就不见人影了。 霍米兹小蛋糕来报,好几名商人在会议结束后就迅速启航离开小麦岛了。 虽然卡塔库栗本意也不想和那些胆小鬼做生意,但是这意味着他们又要花心思去寻找新的交易对象了。 “请交给我吧!!”秦山跳到卡塔库栗身上,双臂紧紧扒住他的脖子。“一切都是我的错,请务必将我派出海,将功补过吧!” 话是这么说,她脸上一点自责也没有。 “你绝对是想趁机溜出去玩"" 第44章 秦山如愿以偿地出海了。 她决定先沿着伟大航路的流向朝东飞行,看看是否能遇到值得结交的潜在交易伙伴。 当然,便携式留影虫早已准备好了,虽然还不知道能不能在途中遇到剧情角色,但提前备好总是万无一失的。 卡塔库栗对此有些低落,秦山能看出他想要挽留她,可这家伙欲言又止了半天也没能吐出一句挽留的情话。 这死木头,想让说句好听话真是难死他了。不过晚上的卡塔库栗倒是很卖力,还尝试了一直好奇的新玩法。早上准备走的时候,他倚在床头,眼睛一直盯着她,秦山差点就反悔了。 好在她是个意志坚定的女人。 一路上招来风雨,借着呼啸的强风滑行能节省不少力气,口渴了便直接张开嘴去接落下的雨水,也算得上是“风餐露宿”了。 她好久没这么畅快地飞行过了,上次飞去香波地群岛还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平时顶多在小麦岛上空盘旋几圈。 眼见着前方有个热气球在狂风中摇摇欲坠,秦山一个加速冲过去,尾巴钩住热气球下方的框体,却意外地见到了一个熟人。 “走地鸡,难为你能靠这种方式飞上天。” 金属框体房间里的,正是摩尔冈斯,那只白色的大胖鸡。 秦山四下张望,找了最近的小岛,带着热气球降落下去。 “哎呀,这次真是承了您的恩情,救命之恩,感激不尽。”这只白色的大胖鸡穿着一身有些紧巴巴的西服,装模做样地向秦山摘下帽子,弯了弯腰。 秦山古怪地瞅着他:“你装啥呢?一段时间没见还人模狗样起来了。” “「蛇姬」,你不要不知好歹!”他顿时原形毕露了,连屁股上的羽毛都炸起来了,“我这可是成长了!不要再把我和过去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混为一谈了,现在的我已经今非昔比了!看看吧,这都是身份和地位象征!” 摩尔冈斯得意洋洋地向秦山展示他那纯金打造的令牌,和宝石镶嵌的腰带与袖扣。秦山这才隐约想起来,这货日后还是地下帝王之一呢。 “哦哦,恭喜恭喜。”秦山敷衍地鼓掌,“你现在还在新闻业吗,为什么要在这种天气里搭乘热气球?” 热气球下金属框体里的房间其实很大,算得上一间中等规模的办公室了。秦山一将热气球放到地上,便从中走出了好几个职员,头晕目眩地倒在地上大吐特吐。 往里瞅了一眼,这个面积不大的办公室已经被摩尔冈斯改造成了一件功能齐全的出版社,想来平时摩尔冈斯就是在这里编辑他那些海贼小报的。 “别提了,本来晴空万里,天色却在眨眼间暗下来,瞬间就下起暴风雨了!真是倒了血霉本来就有个海贼团看不惯我的报道,一路追杀,我连热气球都没来得及检修”"摩尔冈斯气得直跺脚,“这下好了,果然出故障了!” 秦山坦然道:“啊,那个暴风雨其实是我干的不过我也好心地将你们平安救下来了,所以就算扯平了吧?” “你你你”摩尔冈斯眼睛瞪得溜圆,“你要赔偿我的热气球修理费!” “才不要,是因为你没有提前检修才会这样吧,”秦山顺手扯过一份小报来看,“要怪也是该怪那些海贼--你这报纸,怎么全是八卦新闻啊?” 小报的头版上,赫然用加粗的字体印着「某某海贼团船长和二把手因争夺女人进行决斗,那红颜祸水反而是对手海贼派来挑拨的奸细,某某海贼团颜面扫地」的报道。 摩尔冈斯冷冷道:“追杀我的就是这个海贼团。” 秦山大笑:“不是吧,他们心眼这么小?”她又往后翻了翻,“真亏你能挖到这么多小道八卦消息. “我听说小麦岛对商人可不怎么友好,你们是将那些千里迢迢赶过去捞钱的家伙扔进地牢里了吗?”摩尔冈斯讥讽道,“这样的舆论,对贵岛的发展可不好吧。” “不要乱说,我只是以这副样子在会议室待了会儿,他们就自己吓尿了。”秦山一尾巴在沙滩上抽出深深的痕迹,一脸无语,“在这片大海上混,胆子还那么小!就算他们求着我要收购面粉,我也不会答应的!” “我猜你现在,是要寻找新的交易伙伴了吧?”摩尔冈斯奸笑着抚摸下巴,“「蛇姬」,要不要打个商量?” “凭你的信誉”秦山狐疑地上下打量他,勉强道:“说来听听。”“安心,你吃不了亏。这么多年,我也认识了不少伙伴,这些家伙虽然狡诈,但对金钱还是很忠诚的。”摩尔冈斯指着报纸的头版新闻,“你替我解决掉这个海贼团,我就跟他们提一提小麦岛的情况。”“你倒是会做生意,张一张嘴就要让我替你杀人?”秦山问,“何况,你这已经从那海贼团的追杀里逃脱了吧,还有这个必要吗?” 摩尔冈斯的表情阴暗下来:“他们杀了好几名我的职员。” 秦山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只大胖鸡居然还会想办法给员工报仇她点点头:“好吧,我接受。不过,你如果敢骗我的话,追杀你的人,就会是我了哦。” 秦山尾巴卷着热气球,在摩尔冈斯的指示下,飞到了目标岛屿。这里的小镇看上去倒是规模不小,但据摩尔冈斯所说,此地其实被两个势如水火的海贼团所霸占,时不时就会在镇上发生火并事件。 找了个隐蔽的山洞,安置好摩尔冈斯的热气球,秦山便直接来到目标海贼团的据点前,一尾巴将其大门抽得稀烂。 莫名其妙被袭击的海贼们还以为是敌对海贼团杀过来了,骂骂咧咧地端起武器,对着门口就是一通射击。直到烟雾渐渐散去,他们才意识到眼前的敌人和以往大不相同。 那是一个刀枪不入的怪物。 秦山倒也没做得太绝,她只是几尾巴将此据点的防御设施全部摧毁,又专门冲进他们的军火库,将其夷为平地。 当然,敌对那方的海贼团其实早已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秦山轻轻松松从一片狼藉的废墟中走出来的时候,还冲正在观望的他们打了个招呼。 “剩下的,你们知道该如何做了吧。” 虽然不知道这个怪物一般的女人为什么会帮他们,但落井下石几乎是刻在每个海贼骨子里的习惯,尤其对方还是自己的宿敌。他们抄起家伙就冲上去了。 “这下解决了。”秦山走到摩尔冈斯面前,这家伙已经找到了维修师,正在修理故障的热气球。 “话说,你是不是联系那边的海贼团了?我看到你偷偷打电话虫了,怪不得那帮家伙来的这么快。” “不好意思,贩卖情报本就是我正常的工作。”摩尔冈斯一脸得意,“辛苦你了「蛇姬」,说好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哼”秦山没跟他计较,目光却看到不远处的小巷子里,有个眼熟的身影一闪而过。 那顶黄色的草帽秦山立即追上去了。 男孩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她,在巷子里拐了几个弯,秦山便抓住了男孩的肩膀。 男孩一惊,当即扔下手中的面包篮子,右手一翻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柄匕首来,连头都没有回便径直刺过来。 “臭小子,这么激动干什么?”秦山覆盖着武装色的手握住了匕首,男孩惊讶地抬起头,脸上顿时带起笑意。 “是你,羽蛇小姐!” 这孩子,两年不见,说话也变甜了。秦山满意地点点头:“你怎么在这里?罗杰他们呢? 香克斯的笑容凝滞了:“他们前往伟大航路的最终之岛了。” 秦山瞪大眼睛:“那你怎么没有一起去?” 剧情已经进行到这里了吗?话说她对罗杰海贼团其实了解的不太多,完全不知道香克斯其实并没有随罗杰一同到达那个那个终点叫什么来着?拉夫德鲁吗? “巴基病了,”香克斯轻轻地说,“他病的太厉害,没有办法再随船航行,但船长的身体也不能再等下去了,于是我留下来照顾巴基。” 一一居然还有这么一回事吗?!那对于香克斯和巴基而言,岂不是超级可惜的吗?巴基也太倒霉了吧,就差这临门一脚了,他却好死不死地病了。 秦山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叹气道:“所以你们就留在这个岛上了,巴基呢?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当然可以。”香克斯捡起地上的面包篮子,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那种平和的笑容,“能在这里见到羽蛇小姐,巴基一定也会开心的。” “这这这不是那个怪物吗?!?为什么会找到我们--”发烧烧到满脸惨白根本下不来床的巴基,用极其嘶哑的嗓子发出哀嚎,被香克斯一把摁回床上。 “总之就是这样了。”香克斯说,“虽然这镇上总有两伙人在打架,但这里还算安全,也能找到医生。别看这家伙这样,他已经好很多了,前几天连话都说不出来呢。” “可怜的娃。”秦山想起自己之前被犸提尼害得发烧一个月的经历,顿时对巴基产生了无限的同情。 “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吗?金钱或是药品之类的。” “谢谢你,不过我们没问题的。”香克斯笑道,“说起来今天真是不平凡,那两个一直在打架的海贼团,居然分出胜负了,这下巴基也能安心养病了。” “谁知道你会不会哪天出去了就再也不回来”巴基没好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丢下我去找船长!” 秦山好笑道:“真亏你愿意留下来照顾这个家伙。” 香克斯耸耸肩:“巴基只是比较害羞,不敢说出真心话罢了,不必在意。 “你说谁会害羞啊混账!”巴基大怒,“早晚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第45章 摩尔冈斯的热气球修理了两三天,终于修好了。摩尔冈斯来找秦山,本意是想跟她说一声就准备离开了,按照秦山留的地址转悠半天才找到香克斯和巴基暂住的旅馆。 自从那天见到香克斯两人后,秦山便一同在这间旅店住下了,帮忙一起照顾巴基。 摩尔冈斯一进门,手里就被塞进了一个东西,低头一看,是便携式留影虫。 香克斯将半死不活的巴基从床上拽起半个身子,秦山开开心心坐在床边。 她招呼道:“快快,走地鸡,帮我们三个合影!” 摩尔冈斯敷衍地随便拍了几张,就将留影虫丢回给秦山。秦山捏着刚刚出炉的照片看了看,不怀好意道:“你还是个专业写新闻的呢,连个照片都拍的这么难看” “你再说一遍?!我拍的照片难看?!”摩尔冈斯登时一蹦三丈高,手里已经掏出来电话虫了:“喂喂,立刻带上我那套最好的相机过来,我必须让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家伙见识一下!!” 激将法真好用,一句话让大胖鸡为我拍八百张写真。 香克斯大笑:“这张好看,请多给我几张。” 病重但是被迫参加合影的巴基:“你们这群不顾人死活的混账" 秦山心满意足地将一迭照片收好,问摩尔冈斯:“你这就要出发了吗,准备去哪里呢?” 摩尔冈斯冷哼一声:“新闻人,当然要去追逐新闻!” “这样吧,看在咱俩也算半个合作伙伴的份上,”秦山将摩尔冈斯拉到一旁耳语道,“你不如再等几天,过几天会有个很重要的海贼团来到这座岛。” 摩尔冈斯懒洋洋道:“什么海贼团?” “罗杰海贼团你知道吗?就是那个和海军卡普合作,在神之谷击溃洛克斯海贼团的” 摩尔冈斯的眼珠子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两个小家伙,是罗杰船上的见习生,罗杰一定会回来接他们。”秦山低声笑道,“当然,你知道我告诉你这个消息只是为了小麦岛的交易我只是请求你在这个岛上多停几天,别的我什么也没有说,你想要怎样骚扰罗杰也跟我毫无关系,明白吗? “当然,当然,我的好伙伴。”摩尔冈斯奸笑着和秦山击掌。 四天后,罗杰他们回来了。 两年没见,罗杰消瘦了很多,但他那深陷的眼眶里却放出一种不敢叫人直视的光,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很多很多。 秦山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那个不靠谱的大叔吗? “辛苦你了。”罗杰在香克斯的肩头拍了怕,不知是不是寿命将尽的缘故,他说起话来十分气短。 不知他和香克斯说了什么,很快那红头发的男孩便咧嘴大哭起来,秦山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落泪。 “没想到香克斯和巴基能有这个荣幸,被如此可爱的小美人照顾,我代船长谢谢你。”雷利笑着答应了与秦山合影的要求,“不过,可不可以告诉我,那边聒噪的白毛鸡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不知道诶,我跟那种走地鸡完全不熟啦。”秦山兴致勃勃地拉着雷利拍完合照,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去的那个最终之岛,我听罗杰刚刚说,他将那里命名为拉夫德鲁” 雷利的眼神很柔和:“你想要知道那座岛的情况吗,小美人?”秦山紧张地咽下口水,关于这个最终之岛,这个堪称海贼王漫画中的最大谜团真的能够被她知晓吗?眼前站在她不远处的,可正是刚从那里回来的、货真价实的海贼王和他的船员们啊。 “我们一路收集了很多历史文本,你知道的,就是那些方方正正的大石块,但其中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块记录着最终之岛的事情。” 雷利慢慢地说:“当然,关于那些石头上的内容,也是御田先生告诉我们的一一可惜他现在已经回到和之国了一一最后我们根据四块路标历史文本」,计算出了那个岛的位置,那里” 御田?和之国?秦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她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和之国篇还没连载完,她只记得后面小路飞要和罗、基德一起对抗百兽凯多和BIGMOM 光月御田,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就是那个死小鬼桃之助的父亲,却没想到此人竟然还与罗杰一同航行,抵达了拉夫德鲁。 秦山已经分不清哪些是尾田已经画出来的内容了,也有可能这些情报早在漫画上刊登出来,只是秦山已经忘记了。 但也许,是雷利说出了「尾田还没有公布的情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没准儿她真的能从雷利的口中听到,关于那个岛的秘密-- 她的心脏跳得很快很快,眼睛死死盯着雷利的嘴巴一开一合。 说吧,请说吧,说出那个岛屿的故事,也许她也可以飞去那座岛一探究竟,再多的阴谋,再深远的历史,那里也只是一个坐落在这无边大海上的普通岛屿罢了。她的翅膀可以让她不受海流和岛屿磁场的影响,也许有一天她可以亲眼见证那座岛 她的耳朵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雷利到底说了什么?她集中精神,努力去分辨雷利的话语,他在说 “小美人,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诶? 秦山这才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脑袋晕眩地要命,雷利担忧地望着她,她摆摆手想表示自己没关系,却脚下一软,闷头栽倒在地。 陷入昏迷前的最后记忆,是雷利试图将她扶起来。 “是不是这俩淘气鬼给你惹太多麻烦了?”船医克罗卡斯坐在秦山床前,关切地询问着她,“你的身体一切正常,是不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 “我没事的,谢谢您。” 像是刚流出来的岩浆接触到了冰冷的海水,苏醒过来的秦山迅速地冷却下来,脸上只余一片苦笑。 还好,只是让她眩晕而已,这个世界没有直接将她「排异」出去已经是万幸了。 果然,没有被尾田公开的情报,是她无法接触到的。海贼王的世界,对她这个穿越而来的外来者还是有限制的。只是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她无法改变既定的剧情 她望着窗外那只正在纠缠罗杰的走地鸡,轻轻道:“想来再过不久,你们抵达最终之岛的事迹,就会传遍整片大海了吧。” “船长已经宣布,罗杰海贼团解散。”克罗卡斯平静地说,“冒险已经结束了。” “怎么会结束呢?”秦山笑道,“香克斯和巴基,他们还那么小,还没有去过拉夫德鲁,他们的路还很长。” 克罗卡斯愣了片刻,笑着抹去眼角的一点湿润:“是啊。”一一与罗杰他们合影留念,秦山将一只小电话虫塞进罗杰的手里:“你要结婚的时候,记得提前打电话告诉我,我想要参加你们的婚礼。” 罗杰哭笑不得:“我都没几日好活了,为何还要结婚?那岂不是白白耽误人家姑娘” “你会的,因为你就是这样的坏家伙。”秦山冲他翻了个白眼,双翅从后背破肉而出,拍打几下便升入高空,“再见了,罗杰。” 香克斯向她挥手道别,秦山略一点头,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海贼王诞生了,但只有短短的一瞬,这位王便将他那光荣的海贼团解散了,留给后人的,只有无尽的幻想。 秦山知道自己应该庆幸能够见证这一刻,但此时的她,只觉得划过脸颊的风那样锋利,头顶上的云朵那样阴翳。 她一刻也没有停留,像是不知饥渴的机械般,日夜飞行,笔直地飞回了小麦岛,回到了那幢熟悉的建筑物。 卡塔库栗不在这里,他此时应该在议事厅处理岛务。 秦山没有声张,她一头扎进松软的被褥里,熟悉的味道让她逐渐放松下来,昏昏欲睡。 直到半夜时分她才醒过来,身上已经换上了睡衣,带着沐浴过后的香波味道。 她的头发半干,一旁身着睡袍的卡塔库栗正在替她擦头发。 他说:“你终于回来了。” 秦山只觉得累极了,连话也说不出口,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搭在卡塔库栗的手腕上。 于是卡塔库栗抱她起来,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双臂环着她。 “你倒在床上的模样,吓坏我了。” “我替你洗了头发,你的头发又长了。” “有些人联系了我们,他们是经摩尔冈斯介绍来的。” 他慢条斯理地一句接着一句,最后他拾起床头柜上的故事集。 “让我们看看,上次讲到哪里了? 他轻轻地翻动书页,淡黄色的灯光落在他的手腕上,衬得那骨骼和血管格外分明。 秦山歪着头,脸颊贴着他的脖子。 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害怕他的脸。 那分明是一张温柔至极的人才会拥有的脸庞。 她低声道:“说你想我。” “我想你,我的秦山。”他说。 于是秦山闭上眼,任由他将吻落下来。 在这一刻,秦山什么也不想说。那个抵达拉夫德鲁的海贼王,那个即将死去的男人,那个要开启新时代的囚犯 站在雷利面前的时候,她的血液沸腾到几乎要灼伤自己,那种来自于血液中的强烈求知欲和冒险心理,隐隐让她有些害怕。 那给她一种走在万米钢索上的感觉。 而此时,在这柔和的灯光下,在这温暖的拥抱间,她那躁动不已的心脏却得到了片刻喘息。她像一颗干渴许久的蕨类,终于得到雨露的恩惠,挣扎着舒展开那单薄而皱皱巴巴的叶片。 纵使知道这样的安宁不会永远持续下去,她还是会无比贪恋。“晚安,”她说,“明天见。” 第46章 卡塔库栗的见闻色越来越强了。 秦山走到房间门外的时候,他便已经抬起头,等待秦山进来了。 “今天的下午茶是拿破仑蛋糕。”秦山将盘子递给他,“我不喜欢吃这种有酥皮会掉渣的点心,所以这些全部都是你的。” 她随手将门关上。有外人在时,卡塔库栗进食时仍然会钻进糯米神社里。他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脸,除了秦山。 即便是在知晓他容貌的佩罗斯佩罗等人面前,卡塔库栗也不会轻易取下他的围巾。 他的房间内没有任何霍米兹,倒不是说他对母亲的能力造物有什么不满,只是有些霍米兹的心理年龄太小,他不想多费精力去一遍遍解释。 那条围巾已经成为他执念的实体。 秦山从没想过要去纠正他这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能够纠正他。 那条围巾就像是卡塔库栗自我保护的外壳,摘下围巾的他,远不及平时冷静深沉。 而秦山也挺喜欢覆面系的。 “你还没有看今天的报纸吧?”卡塔库栗将一封信件递给她,“有人给你写了信。” 好奇地接过来,撕开信的封口,秦山随口问:“今天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新闻吗?” 也许是受摩尔冈斯的影响,秦山也变得爱看报纸了。不知是不是大航海时代还没有开启的原因,政府官方印发的报纸上对于海贼们的报道并不多,反倒是各种私人出版的花边小报还值得一看。 信封里却只有一张照片,秦山愣住了。 照片上是罗杰和一名女子,两人手挽手,笑容满面。 “那个被冠以海贼王称号的家伙,”卡塔库栗念着报纸,“他自首了,世界政府要将他公开处刑。” 秦山一拍桌子:“罗杰这家伙,结婚居然不跟我说一声!我的电话虫都白给了!” 后又转念一想,她忘了给罗杰防窃听用的白色电话虫,真要是打电话过来被海军窃听到,那名女子艾斯的母亲就该危险了。 “这话不要让妈妈听到,罗杰要死了,她应该会很高兴吧。”“可恶”秦山一屁股坐到卡塔库栗的腿上,一手环着他的脖子,将那张照片拿给他看,“这个臭大叔,居然找了这样如花似玉、年轻貌美的妻子,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船员、家人俱在,却自寻死路跑过去自首"卡塔库栗皱眉,“他想做什么?” “罗杰那家伙的身体,早就油尽灯枯了,他是想最后再借用一下这「海贼王」的称号。”秦山望着他,“处刑日就在五天后,我们也去看看吧这将会是一场举世瞩目的大事件。” 五日后,东海,罗格镇。 四大海洋中势力最弱的东海,却能诞生出征服了整条伟大航路的罗杰。在处刑地点公布的同时,这个不起眼的东海小镇瞬间在海贼们的眼里多了新的意义。 他们争先恐后地向罗格镇涌来。 这日,罗格镇阴云漫天,低沉闷热的空气让人倍感烦躁。 一场倾盆暴雨正在酝酿。 船只的目标太显眼,抵达东海附近后便抛下船锚,秦山张开翅膀,带卡塔库栗飞上高空,逐渐接近罗格镇。 “几天前,金狮子史基大闹马林梵多,被大将战国和英雄卡普连手击败,”卡塔库栗淡淡道,“没想到罗杰自首后,唯一跳出来的,却是他昔日的敌人。” “能被敌人认可,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秦山笑道,“只要身处这片大海,就避免不了和各路强者交手,也许有一天,你也能遇到惺惺相惜的对手。” 卡塔库栗笑了:“或许吧。” 市政厅广场上的处刑台早已建好,整个广场上人头攒动,拥挤不堪,根本没有下脚的余地。 秦山找了个视野还不错的楼顶,降落下来。 两名刽子手已经在处刑台上站定,周围的海军光是维持处刑台附近的秩序便已精疲力尽。巨大的影像虫已经启动,准备向全世界直播这场被冠以「正义」之名的杀戮。 罗杰被带出来了。他怡然自得,甚至还在对广场中的人群招手示意。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秦山却觉得悲凉。 那个脑子缺根筋、又总是坏心眼的大叔,即将走向人生的终点。 纵使早已知晓了这未来,秦山的心里仍是拧成一团。 不,她不该这样的。罗杰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与眼泪,也不会在乎任何称赞或是诋毁的言论,他是自由的海贼王,他只是选择在此完成他的旅途。 一道耀眼的霹雳白光,将整个罗格镇照亮。 “想要我的财宝吗?”罗杰大笑起来,望着眼前这数也数不清的海贼们。 “想要的话,全部都可以给你。去找吧,我把世界上所有的财宝都放在那里了。” 雷声大作,密集的雨点骤然落下。鲜血从冰冷的处刑台上流下,被雨水冲散,连一点鲜艳的赤色也消失不见。 可人群却像狂风骤雨下的海洋,他们欢呼着,他们怒吼着,滔天的野心在这暴雨中肆意狂舞。 新时代的海啸,已经来了。 处刑台附近却是金光一闪,一尊十几层楼高的金像大佛骤然显现,那是现任海军大将,战国。 他的声音低沉而空远,回荡在整个广场上。 “各队听令,将在场的海贼全部捉拿,一个不留。” 果然处刑台前薄弱的兵力只是假象,战国大概是想将借此诱出罗杰海贼团的其他成员,可惜计划落空了。 刽子手的铡刀还是慢了一步,没能阻止罗杰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战国知道那家伙得逞了,在罗杰的头颅滚落的那一瞬间,战国突然浑身战栗--他已经能想象出,未来的大海又该是怎样的凶恶。 世界政府想要借此处刑威震大海,结果却是适得其反。 咬紧牙关,战国并掌击出冲击波,大片海贼在此威力下昏厥过去。至少,他要在这里,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全部抓住。 海军们早已疏散了罗格镇上的全部居民,隐藏在楼巷间的,是整装待发的海军部队。得到命令的他们倾巢而出,与正在逃窜的海贼展开搏斗。 卡塔库栗示意秦山向下望去,成群结队的海军中,有一名头戴鸭舌帽、身着红色衬衫的海军,正对她怒目而视。 是萨卡斯基。 秦山意外地挑起眉毛:“我不喜欢那家伙,揍他的时候不要留情,但也别让自己受伤一一别变成烤年糕了,亲爱的。” 卡塔库栗的眼睛里隐隐燃起一点好胜的光:“当然。” 他揽着秦山纵身一跃,下一秒滚烫的熔岩巨拳便将原本的落脚地化为一片焦碳。 “随便揍两拳就好,”秦山在他耳边低语,“我要先去处理些私人恩怨。” 双翅一振,秦山从拥挤的人群头顶掠过,身后卡塔库栗已然拦住萨卡斯基,不让他再前进半步。 如果没记错的话,未来赫赫有名的家伙们应该都汇聚在此地,那条该死的坏鳄鱼,应该也在。 楼层间的海军高举刀剑向她扑来,秦山冷笑一声,尾巴一扫将人群扫开大半。今天的天气非常好,能让她省不少力气。 潮湿的气流在她周身汇聚成型,风势改变了,云层越来越厚、越来越低,雨帘几乎连成了线。 如此强烈的降水让罗格镇的下水系统彻底瘫痪,雨水落在路面上,形成了湍急的水流。枪炮火药早已报废,无论是海贼抑或是海军,都只能冒雨肉搏。 雨水打得人几乎睁不开眼,只要面前有晃动的人影,他们便举刀砍去。 鳄鱼啊鳄鱼,你在哪里呢?胆敢在这种天气里出门,你一定做好了充足的逃跑手段吧… 一缕略显干燥的风从她额头划过,秦山顿时笑起来。她循风俯冲过去,一拳轰开了面前的墙体。 昏暗的建筑内,叼着雪茄的青年止住脚步,阴狠的目光落在秦山的脸上。 一道闪电划过,将那女子的脸照得格外分明。 “这么年轻就抽雪茄,”她笑道,“你在装什么成熟?以为自己已经是黑老大了吗,小鳄鱼?” 她一尾巴抽过去,克洛克达尔化作沙雾散开,却不曾想她的目标竟是身后的楼体。用于承重的混凝土和钢筋崩裂而开,整座建筑摇摇欲坠。 “出来吧,小鳄鱼,”那女子仍在笑,“天气这么好,怎么不出来感受一下雨露的恩泽? 傻子才会在这种天气里和怪物纠缠,克洛克达尔借着沙雾的遮掩,拔出枪来连开数枪,便向建筑深处急速退去。 左右这些建筑早被清空,秦山也不必担心伤及无辜,索性敞开了大闹起来。摇身一变,化出体长十七八米的羽蛇完全体来,一头扎进楼里紧追不舍。 承重被破坏的楼体终于坍塌,不过这些碎石砖块对秦山而言根本不值一提。克洛克达尔通过暗道在建筑间穿梭,秦山便紧跟其后。 这条该死的蛇怪。克洛克达尔暗骂,早知她也会来,自己乖乖留在据点看直播就好了。 海岸线近在眼前,他不确定逃上船的自己能否甩开追杀,若船只受损,他便插翅也难逃了。 普通的武器对那毛皮没有作用,那蛇怪的弱点只有眼睛。 他拐过弯来,隐藏住身形,待那轰隆的破坏之声靠近了,他掌心凝出一道微型沙尘龙卷风,直冲那狰狞的蛇头袭去。 秦山吃了一嘴沙子,将脑袋往后缩了缩,一睁眼便瞧见一条手臂在沙尘的驱使下高举匕首,直直向她的眼睛刺来。 终于忍不住要反击了,这家伙。 秦山早有准备,略一侧头躲开袭击,被雨水浸湿的翅膀如利刃般划过,正中克洛克达尔的胸膛。 一枚闪着寒光的金钩却突然出现在她另一只眼前,秦山躲闪不及,只得闭上眼睛。金钩在她的下眼皮上划出长长的白痕,好在她的蛇脸皮比较厚,要是人形的话,她已经破相了。 克洛克达尔面目狰狞,胸膛上深深的伤口正不断冒出鲜血,无力地躺倒在雨地里。 真是该死偏偏被这种混账又变态的怪物盯上,浑身湿透,他已经无法再使用能力。难道自己就要在此地终结了吗?就像那个处刑台上的家伙一样? 长长的蛇信子吐出来,在下眼皮处舔了舔。皮子没有破,只是稍有些红肿。秦山不由得将视线落在克洛克达尔左手的金钩上。 “你的武器还不够锋利,小鳄鱼。”她轻轻说,“怎么没有给那只钩子淬毒呢,在大海上混,没有点狠毒的杀手锏怎么行?” “是吗?”他哼笑着,嘴角流出血来,“我会记住的。” “好了,别紧张,我只是来取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锵锵~”秦山变回人形,从怀里取出一只便携式影像虫来,和他之前偷走的那只一模一样。 她一只手扶起克洛克达尔来,将影像虫举到两人面前:“给我一个笑容,好不好?说茄子~” 这个变态怪物,追杀他这么久居然还是为了那该死的合照。 第47章 喜滋滋将照片收进怀里,秦山拎起克洛克达尔,直接给他扔到了装饰着鳄鱼头的海贼船上:“再见,小鳄鱼~” 拧头飞上天,去找卡塔库栗,刚瞅见他还在激战的身影,秦山便寒毛耸立,却见金光灿灿的巨掌迎头拍下。她躲闪不及,半条尾巴被击中,顿时钻心的痛楚让她眼前一黑。 “BIGMOM麾下的「长毛蛇」”战国收掌,另一只手中的冲击波团已经蓄势待发,“既然敢来,就别想走了。” 秦山忍痛稳住身形,剧痛让她近乎昏厥,尾巴不受控制地软绵绵耷拉着,想来里面的骨骼也碎得差不多了。 她冷笑起来:“可惜「桃兔」不在这里,凭他的能力,处理这么多海贼只是小菜一碟--你们把他像个生物武器般扔出来,不知他死后会不会怨恨呢。” 战国掌中的冲击波团停滞了片刻:“是你们杀了他。他在与海贼的战斗中牺牲,是光荣的烈士。” “道貌岸然的东西,为了让「桃兔」乖乖听话,你们真是给他脑子里装了不少东西啊。这样的海军,也有脸背负正义吗?” 战国皱眉:“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你居然不知道吗?那就回去问问你们的科技部门,还有元帅我记得现在的元帅是空古吧?”秦山一抬手,狂乱的气流在她周身缠绕螺旋,通天的飓风骤然显现,几乎将天空中厚实的云层都牵引而下。 “我要走了,不打扰你们「贯彻正义」了哈。” 秦山的身影消失在飓风之中。卡塔库栗早已注意到此处的交锋,他挥枪扫开包围的海军,脚下用力一跃而起,几个腾身便出现在高大建筑的楼顶。 下一瞬,飞来的秦山一把抱住他,翅膀一甩加速离开。在密集的雨帘中,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战国望向不远处坍塌的建筑废墟,那有个化作焦炭的大坑,一名身着红色衬衫的海军,正狼狈不堪地爬出来。 他叹了一口气。 秦山半条尾巴打满了石膏,高高吊起来一动不能动。 于是她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卡塔库栗的喂饭。虽然她的胳膊并没有受伤。 “都怪战国,我本来还发现好几个想要合影的家伙,被他一打扰,只好紧急撤退啦。"秦山一边吃饭一边嘟囔。 卡塔库栗瞅见她手里的照片,问道:“你为什么要和别的男人合影?” 哦哦!哦哦!秦山嘴角挂起抽搐的笑容。他终于发现了!他问出口了!他是不是吃醋了? “哎呀,只是觉得这小子比较有意思啦,就顺便拍一张。”秦山将那张照片和之前与罗杰海贼团拍的照片放在一起,不怀好意地斜眼瞧他,“亲爱的,你不要误会哦。” “我为什么要误会?”卡塔库栗神色自若,又给她喂了一勺饭。 他放下饭碗,从旁边拿起一只袋子,里面飘来浓郁的大米香气。 秦山抽了抽鼻子:“好香,那是什么?” 卡塔库栗道:“是烤年糕。 秦山笑喷了:“诶诶?难道是你和那海军战斗的产物吗?我就知道他打不过你一一我想吃,我还没吃过烤年糕!” “那个海军的实力不容小觑,要不是暴雨稍微限制了他的能力,恐怕我也不能全身而退。”卡塔库栗却一扬手,将那个袋子扔进海里。“不给你吃。” 他将摆满饭菜的小桌子挪到秦山床前,站起身就走了。 秦山: 他绝对是吃醋了。 罗杰一死,秦山才体会到了,什么叫「大航海时代」。 她之前经历的那些,根本算不上什么。 哪怕在他们返回小麦岛的路上,都遇到了不少咋咋呼呼刚出海的小毛贼:有原本是山贼的家伙,有原本是奴隶的家伙,有原本是贵族子弟但是不想上学了离家出走的家伙. 这片大海对他们却是平等的,平等地在每个小瞧大海的家伙脸上狂扇巴掌,让他们知道:伟大航路凭何以伟大。 不知死活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很多连船桨也没有摸过的蠢货,划着一艘小木船,就敢向卡塔库栗的蛋糕船发起挑战。 他们甚至看不懂这船上挂着的海贼旗,是什么含义。 秦山专门请求霍米兹将自己挪到一张带轮子的床上,一旦甲板外又传来了嚣张的叫骂声,就让它们把自己推出去。 半躺在甲板上,头顶打着遮阳伞,嘴里喝着冰镇果汁,美滋滋地观赏卡塔库栗将那些家伙统统揍飞出去感谢这些家伙给秦山无聊的躺平养伤时光增添了乐趣。 “完美的一击!我要给本场表现打个一百分~” 卡塔库栗回到甲板上,将三叉戟「土龙」收回到掌心中,瞥了一眼还在叫好的秦山,一言不发地将她推回房间去。 “诶,我果汁还没喝完” 一条糯米手臂凭空出现,向后伸长,给秦山取来了西瓜果汁。 秦山叼着吸管,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打转。 这男人近几天像是哑巴了一样,非必要根本不会对她张嘴说话,再加上她有伤在身,连以往每日必备的「友好交流」也没了。这醋的后劲儿还挺大。 这可不行,因为秦山已经馋了。 卡塔库栗推着她床的边缘,秦山便将手摸上去,在他虎口处抠了抠。 卡塔库栗瞥她一眼,一只糯米手臂不轻不重地将她的咸猪手拍开。秦山:小样的你还跟我装上了。 她也没客气,一只手直接摸到卡塔库栗的胸膛上,这里可是她的地盘,她占山为王好多年了。 今天这山却主动跳走了。 卡塔库栗停在原地,只留两条干巴巴的糯米手臂将秦山推回房间,把门关上了。 他甚至都没有进来。 愤怒的秦山一口将两条糯米手臂吞下肚,咬着牙狠命一扭腰,挣脱吊着石膏尾巴的绳子,从床上滚下来。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尾巴套不着男人! 听见房间内叮了咣当的动静,卡塔库栗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推开房门进去了。 秦山那副摔在地上哀声叫唤的模样确实让他心里一紧,再一看,尾巴上的石膏都摔个粉碎了。 他叹气道:“需要什么就叫我,或者霍米兹,不要勉强自己。”秦山,眼里含着晶莹的小泪花,委屈地咬着下嘴唇,哼哼唧唧的声音好比半夜失眠时在你耳朵旁嗡嗡直叫的蚊子。 “亲爱的,我尾巴好痛” 卡塔库栗将她抱回床上:“我先去叫船医来。” 秦山却一只手精准地勾中了他的腰带,哀求般拉了拉他:“等一下,我有个事情想请你帮我做,先别走好吗” 多年的「友好交流经验」告诉卡塔库栗,这女人摸到他腰带的时候肯定不怀好意,但是她那副难得一见的委屈样子实在是让他好奇她又想玩什么花招。 秦山见他站住了没反应,便又扯了扯。 再扯就要把他裤子扯掉了。 卡塔库栗顺着她的力度靠近了一点,秦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的速度捉到了卡塔库栗的手,用力一扯一一卡塔库栗从没想到一个下不来床的伤员还能有这牛劲儿--就把他扯到床上来了。 双臂环上卡塔库栗的窄腰,秦山拼着老命,赌上她艰苦锻炼核心力量二十余年的尊严,抱着男人奋力一扭,就把他压在身下了。开玩笑,你以为她这么多年的「友好交流」都是在吃素吗?!她可是天天喝酒吃肉的主儿,路飞有多能吃,她就有多能吃! 此肉非彼肉罢了。 说实话,秦山的手一落在卡塔库栗腰间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家伙想干什么了。考虑到她毕竟是个伤员,他甚至还好心地顺着她的发力一同使劲儿。 这个转体换位的动作能成功,至少有一半是卡塔库栗的功劳。 接下来他就有点没明白秦山的想法了:她极为熟练地剥光了卡塔库栗的衣服,卡塔库栗也意思意思反抗了几下,然后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只便携式影像虫来,就开始劈里啪啦拍照。 卡塔库栗下意识双臂挡在胸前,却没想到秦山脸上的表情更加浪荡邪恶了。 “小美人儿~”她手指在他的下巴处勾了一下,“你也不想让这些照片被别人发现吧~~” 卡塔库栗: 他一伸手抢过那只影像虫,给扔得远远的。 秦山好像听见那只悲惨的小虫子发出了一声尖叫。 “别人不让我拍,你也不让我拍吗”她哀怨地在他胸膛间摸了摸,死皮赖脸地把嘴巴贴上去,“好古昏(好过分)。” 卡塔库栗把她的嘴拔下来,发出“啵”的一声,他冷漠道:“别人不让你拍,你为什么还要拍?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果然还醋着呢。 秦山正儿八经地给他演示了一下什么叫「动手动脚」,卡塔库栗脸都绿了。 他捉住她的手,不让她再作恶:“你到底想做什么?” 秦山一口亲到他嘴巴上:“别人我都不管了,以后只拍你,好不好?先帮我把那个影像虫捡回来。” “我可没说不准你去做什么”卡塔库栗还在挣扎。 “是吗?”秦山点点头,又亲一口,“那我以后继续?” 卡塔库栗: 已经捡到影像虫的糯米手臂一顿,又将虫子扔远了些。 秦山贴着他的脸颊,轻轻笑起来:“只是大海太大了,我永远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和对方的死讯哪一个先传来。” “我只是想要记住他们而已。” 卡塔库栗一顿,他没再说话。片刻后,一条糯米手臂将那命途多舛的影像虫交到秦山手里。 秦山的脸上重新绽放出邪笑:“这可是你让我拍的别捂着了!” 第48章 「大航海时代」开始后的第三年。 最开始犹如无脑狂欢般的出海浪潮已经稍稍平息,人们对大海的了解愈加深刻,越来越多的人不再仅凭一腔热血便划着小木船驶向远方。 记录指针几乎变成了人手一个的必备品,世界政府掌控下的报社里,昼夜不停的印刷机不断印发着崭新的悬赏令。 海军今年又张贴了征军的宣传海报,罗杰处刑的当年,海军的力量完全不足以应付数量陡增的非法势力,处处捉襟见肘。 根据对世界各岛屿犯罪案件的不完全统计,今年海贼增长的人数已经比往年少了一些,但海军方面也完全不敢掉以轻心--因为那些最早出海的海贼们,越来越不好对付了。 其中更是出现了不少棘手的刺头。 就连BIGMOM海贼团也感受到了这新时代的风气。 最开始,的确有不少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家伙们,进入伟大航路后半段后,便以为自己将会成为下一个海贼王--他们处处嚣张,开始挑战新世界已经形成的旧有秩序。 目前的万国海域里,还没布置上用于侦察的前卫战舰和海蛞蝓,这才导致了外来海贼得以偷偷摸摸进入到万国势力范围很深的区域。 别说整个托特兰王国,光是秦山和卡塔库栗统治的小麦岛,在这几年里都遇到了不少胆大包天的家伙:要么公然进入小麦岛的领海范围,对着沿海大肆轰炸;要么就是偷偷潜入岛来,闯进居民区烧杀抢掠。 当然,他们一般嚣张不了多久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了。但这也让秦山和卡塔库栗意识到,他们不能仅仅将岛屿的建设重心放在生产上了,防御和反击设施必须要修建起来了。 「大航海时代」开始前,在新世界里占据了地盘的旧势力海贼们,都很尊重彼此的地盘范围。若不是产生了明显的利益冲突,他们之间的气氛还算得上和平。 但源源不断涌进新世界的海贼们,打破了这份表面上的平和。在本周的家族集会上,BIGMOM宣布开始进行国家自主防御项目的建设,她已经受够了被这些小苍蝇骚扰的日子了。 “任何敢小瞧我们的家伙,只会变成海兽都恶心的饵料。”BIGMOM霸王色霸气冲天而起,“现在,也许有人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胆敢向我们挑战? 桌子上没一个人敢说话,多数子女在她霸王色的影响下脸色铁青。 “也许、是这些家伙目光短浅"佩罗斯佩罗咽下口水,战战兢兢地开口。 BIGMOM脸上露出一个喋血的笑容:“挑战,便是没有畏惧。这些初出茅庐的小家伙们,完全不知恐惧为何物 “准备出海。”无视子女们震惊的面孔,BIGMOM慢条斯理道:“我要让这些家伙,一听到圣歌号的歌声,便屁滚尿流地逃回「乐园」。” 散会后,几名家族高级干部举在一起,讨论着妈妈刚刚宣布的一系列举措。 “妈妈是准备进行一场大屠杀吗?” “如果想要达成威震海域的目的,必然要做一件举世瞩目的大事--需要提前联系那些与我们交好的媒体们,让他们好好报道。” “可问题是,她想将目标对准什么人呢?那些小海贼根本不值一提,对付他们只会事倍功半。” “我听说最近海军在新世界里建立了不少支部也许我们可以给那些家伙找点麻烦?我的悬赏金额已经好几年没变过了。” “何须如此操心?”佩罗斯佩罗嘴角挂着冷笑,“妈妈的意思是,"任何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家伙,要么臣服,要么死。 大福笑了:“见一个杀一个就好。 佩罗斯佩罗将头扭向秦山:“我的羽蛇弟妹,你说呢?听闻你这几年一直都在出外海,悬赏金也涨到六亿了一一你有没有什么建设性的建议呢?” 他笑得不怀好意:“不过我倒是更好奇,你不好好留在家里,为什么总要跑出去?难道是和我那不会讨人欢心的笨弟弟产生了什么矛盾吗?” 卡塔库栗瞥了他一眼:“这与正事无关吧,我爱操心的哥哥啊。”闻言,秦山笑得很大声,她给佩罗斯佩罗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诶呀,哥哥这你就不懂了吧。小别胜新婚,我们只是喜欢玩一些小情趣罢了哥哥你自己谈恋爱后就会知道理解啦。”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露出个抱歉的表情:“对不起佩罗斯哥哥,我忘了你上次被蒂丝伤得太惨了,希望你不会因此对未来的另一半产生畏惧心理呢。” 佩罗斯佩罗脸黑了。 “我想今天的会议该到此为止了,”卡塔库栗站起身来,揽住秦山的肩膀,向众人摆摆手:“岛上还有事要忙,先走一步。” 秦山笑着张开翅膀,带着卡塔库栗直接飞走了。 众人:很烦这种公开场合秀恩爱的家伙。 安排好小麦岛的防御系统后,卡塔库栗便和秦山一同驾船,来到蛋糕岛前和众多兄弟姐妹汇合。 个别实力强大的子女们会拥有专属于自己的船只,其余成员则会搭乘「女王妈妈圣歌号」,守卫在妈妈周围。 他们的船只组成了规模不小的舰队,以「女王妈妈圣歌号」为首,浩浩荡荡地出海了。 一路上见人就揍,途径了岛屿也要上去霍霍一番。这样嚣张的行为自然引起了海军和众多老牌势力的关注。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他们遇到白胡子了。 秦山简直激动到要直接飞过去,被卡塔库栗死死按住了。 BIGMOM这次倒是没有再潇洒地揍上去了。两个海贼团的主船隔得很远很远,两位船长站在船头,没有任何交流,有的仅是目光的交锋。 佩罗斯佩罗的冷汗把上衣都浸湿了,虽然他清楚两个海贼团都不愿意在此时此地发生冲突,但是谁又知道妈妈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好在他们只是和谐地错身而过。 秦山几乎要泪奔了。她出海这么多次了,一次都没遇到白胡子,偏偏在这次随船出行的时候白胡子老爹也太帅了,马尔高小哥也好酷别人、别人的脸她没看清。 卡塔库栗瞅着她,语气凉凉的:“你最好不要想着半夜偷偷溜出去,妈妈绝对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 呜呜秦山艰难地将视线从已经驶远的「莫桑比克号」上收回来,咬着小手绢:“那可是我的偶像啊” 眼瞅着卡塔库栗的脸色越来越差,秦山一跃而起,扒在他身上:“至于吗你?虽然我的确很想但也不至于在这种节骨眼上冲过去吧?你那什么眼神嘛,绝对不会在半夜偷偷溜走啦。” 卡塔库栗显然丝毫不相信这个有案底的家伙。某夜里两人都累 极了,卡塔库栗分明记得自己是搂着她睡着的,可清晨一醒来,他的 心和旁边的床铺一样凉:根本不知道那家伙是何时溜出去的。 拨打她的私人电话虫,才知道是她又跑去和康珀特等姐妹逛街去了。 卡塔库栗单手托住她,一声没吭。 到了晚上,卡塔库栗跟防贼一样,做完了也死死搂着秦山不放,连沐浴的时候都一刻不停地盯着她。 “能不能对我多一点信任?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容易跑出去吗?”秦山刚刚发出抗议,卡塔库栗顿时神色严肃地将她抱回床上,半句话都没说就要再度将头埋下去。 秦山: 她连忙夹住了他的头,一脸无奈:“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是那条舌头让她意识到,卡塔库栗绝对没听进去。 罢了,他既然愿意卖力,她怎能拦着他?秦山索性舒舒服服躺平了,任由他辛苦操劳。 “看这航行方向,妈妈大概是冲着那个海军支部来的”秦山哼了一声,忍不住伸手下去,摸了摸他的头发。 卡塔库栗一向是留着短发,后颈边缘的头发修理地很齐整,秦山很喜欢他那短短的头发茬,摸上去手感很好。 “说不定,我们能在那里遇到不少眼熟的面孔呢,妈妈这么大张旗鼓的出行,想来海军那边应该也紧张起来了吧?” 卡塔库栗依旧没回她,仍在一心一意地埋着头。 秦山的手指在他耳朵旁打转:“说句话啊,亲爱的,让我听到你可爱的声音。” 他终于抬起头来了,脸上的表情倒是有些不忿。秦山这才意识到,这男人其实也在等待她的「可爱声音」。 秦山失笑:“对不起,你继续,我相信你快成功了。” 卡塔库栗低哼一声,对准了进去,又抬起头来向她索吻。 秦山有点嫌弃他,一掌捂住他嘴巴给推远了。 他脸色有点不好,却还是伸出糯米手臂去拿了水杯,仔仔细细地漱了口。 秦山这才揽住他的脖颈亲上去:“乖。” 下一刻就被卡塔库栗报复性的发力撞得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嘴角勾起一点笑意:“说谁呢?” 秦山在他胸膛上抽了一把:“还留有后手啊你,行啊,我看你能撑多久。” 后来,卡塔库栗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哎呀,怎么办呢?”秦山故作苦恼道,“明天应该还会有战斗吧,希望我们的卡塔库栗船长不会让大家失望呢。” 一个翻身,她很熟练地抢过了主导权。 轻轻吻着目露凶光的卡塔库栗,秦山笑道:“还是让我来疼爱您吧,卡塔库栗船长” 但想让卡塔库栗心甘情愿地缴械投降,简直比登天还难--他在某些时候还是挺要面子的,尤其在秦山面前。 所以在第二天的战斗中,秦山一眼就看出他双腿无力了:跳都跳不高,只一味着依赖手中的「土龙」。 卡塔库栗一整天都没什么好脸色,秦山也知趣地没有点破。 第49章 一只白皙的手臂抬起,做出拉窗帘模样的手势,轻轻一摆,原本骂骂咧咧的海贼便如同被捏住了嘴巴,再也吐不出半句污言秽语来。 支部里的海军士兵们没有谁不知道蒂丝少尉的名字,与这位女性海军的美貌一样出名的,是她极差的脾气。 几年前,那场事故还没有发生之前,蒂丝少尉的性格顶多算得上高冷淡漠。可当她九死一生、支着拐杖从海贼手里逃出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人见过她的好脸色。 虽说带刺的玫瑰也不会缺少爱慕者,但蒂丝少尉这朵玫瑰只会让人敬而远之。 她的战斗力在海军里本就算不上强悍,断掉的右腿安上了义肢,走起路来还是跛的,她便被从前线调下来,作为参谋官继续任职。 蒂丝少尉的嘴角似乎受过伤,有一道缝合的疤,这让她张嘴的 表情很怪异,久而久之,蒂丝少尉就很少开口说话了。 但这并不妨碍她成为一名出色的参谋官。 统领支部的中将大人是个鲁莽又笨拙的家伙,要他一马当先冲锋在前是绝无问题的,但若想让中将大人的脑袋里装进一些战略部署,简直比禁止英雄卡普在会议上吃煎饼还难。 好在中将大人也知道自己蠢笨,便时常听从参谋官们的建议,于是这个位于新世界的海军支部的发展还算顺利。 蒂丝少尉便是这些参谋官里脾气最差的那个,最近的她似乎又迷上了拷问,普通三等兵听到她审讯室内的惨叫,几乎能吓尿裤子。 于是在士兵们口中,蒂丝少尉便成为了“想让人开口便能开口,想人闭嘴就能闭嘴”的恐怖角色。 库赞接到命令,来到这支部增援的第一天,便在这位少尉身上吃瘪了。 当时他看见一名美貌而冷酷的女海军从审讯室里走出来,便笑着前去搭讪:“这位同僚小姐,工作辛苦了,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请您喝一杯呢?” 蒂丝连余光都没施舍给他半点,摘下沾血的手套便错肩而过。 库赞便懒散地跟在她身后,厚脸皮道:“实不相瞒,鄙人刚到此地不久,各方面还不熟悉,正缺一名善良大度又貌美的向导为我指点迷津,不知小姐你” 话音未落,那张美丽的面庞已转过来,一双明眸冷冷地直视他。库赞心里一喜,正待多说些好话,那女子手里一挥,他便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心里大惊,才发现自己上下嘴皮子好像被黏合在了一起,话也说不出来了。 目不能视口不能言的库赞,只能听到女子一跛一跛远去的脚步声,紧接着才有士兵过来扶住他的手臂。 那些士兵好似在憋着笑:“库赞少将,别担心,蒂丝少尉的能力在一小时后便会自动解开,我们先带您回休息室吧。” 库赞嘴里“唔唔唔”哼个不停,只可惜谁也听不明白他的话。“谁让您非要去招惹蒂丝少尉呢您慢点走,那边是墙,您别 晃晃悠悠的库赞已经撞到墙上了。 海军上层得到消息,位于新世界的BIGMOM海贼团突然间展开了一系列行动,其摧枯拉朽般的进攻态势让海军们不得不担心新世界支部的安危,便派了多名实力强悍的中将少将前往支持,身为少将的库赞便被派来了这个支部。 谁也不知道BIGMOM海贼团会对哪个支部动手,但库赞希望不是自己呆的这个。 他希望这次出差能一帆风顺。 可惜他的运气向来不太好。 警报声响起来的时候,库赞都能听到那艘粉红色巨船唱歌的声音了。 遥遥望见那船头上的身影时,蒂丝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她至今仍能回想起那刀片的金属味道。 同为参谋官的文职人员都前往了基地中心的安全地带,只有她拖着冰冷的义肢,慢慢走向防御的前线。 仇人送上门来了。 她瞪大眼睛,仔细地寻找那个又高又瘦的长舌头男人。 前线很快就被突破了。 力大无比的中将大人,也仅是咬牙挨了BIGMOM两拳,便被揍飞出去,不知死活。 海军们一边发出请求支持的呼叫,一边将防线撤进据点内,且战且退,尽可能拖延时间。 蒂丝贴着墙壁,慢慢地走。 海贼的几个主要干部们分头行动,逐渐攻入了建筑内。她一直留心观察着那家伙的行踪,不断给附近的士兵下达命令,有意地将他引入更加狭窄的通道。 她知道那家伙已经发现自己了--瞧瞧他脸色铁青追上来的模样,真是可笑至极。 蒂丝走近路,向据点的中央厨房前进。此时离午餐开饭的时间不远,厨房里大大小小的火炉全部燃烧着,蒂丝的目标就是那有整间房屋大小的烤炉。 隔着玻璃,她向走廊外的佩罗斯佩罗轻轻一笑,果不其然见到他怒发冲冠地直奔过来,一杖击碎了玻璃,从窗口一跃而入。 蒂丝刚抬起手,佩罗斯佩罗便冷笑着偏过头,不接触她的视线:“你以为我还会再被你的能力所控制吗?” 蒂丝却不慌不忙道:“打开闸门!” 刹那间她向后退出门去,铁门顿时关闭,房间内所有炉口同时开启,像机关枪一样猛烈喷吐着热浪。佩罗斯佩罗试图从进来的窗口逃离,却发现退路早已被铁板封死。 这铁板本来是用作保温隔热的,可在此时却将佩罗斯佩罗关入了困境之中。 打破这种质量的铁板对他而言本不值一提,但在这种高温环境下,佩罗斯佩罗制作出的任何武器都只会化作一滩糖水。他愤怒地叫骂着,抬脚疯狂地踢着铁板,却无济于事。 听着不远处越来越近的战斗声,士兵恐惧道:“少尉我们该撤退了,海贼的主力已经抵达这附近了" 蒂丝却置若罔闻,她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烤炉房间紧闭的门,带疤的嘴角勾出一道不自然的诡异弧度。 她似乎在笑:“我要亲眼见到他被烤熟的模样。” 有的士兵已经在悄悄后退,可蒂丝却毫不在意,她时不时抬起手观察手表,似乎是想知道何时才能打开烤炉的门,看见那人焦黑的尸体。 从铁板那边传来的叫骂声越来越弱了。 负责断后的库赞已经赶来,见此状他皱眉道:“立即撤退,蒂丝少尉!” 那名少尉脸上的诡异笑容让他心头一惊。 下一瞬,一只黑色的硕大拳头击穿了层层墙壁,巨大的冲击力让众多士兵逃跑不及,受伤倒地。 那拳头上漆黑的武装色渐渐褪去,变成糯米般的淡白色,拳头缩小收回,有两个身形高大的人从残破不堪的墙壁间迈进来。 其中那名女子一见到库赞便兴奋不已,正要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就被身旁的男子拦住了。 BIGMOM海贼团麾下,「将星」夏洛特·卡塔库栗,「长毛蛇」德尔西·秦山。 这可不是库赞想要面对的敌人,这两个家伙太麻烦了。 他们的任务本该是在增援到来之前固守据点,可谁也没想到那个BIGMOM的破坏力如此之强,仅仅一击便轰开了半米厚的防御城墙,防线瞬间崩溃。 库赞几步暴退,拉起几名受伤的士兵高呼撤退,一抬眼却瞧见那名女少尉还死死盯着烤炉的门。 “你想送死吗,少尉?!” “那个女海军有点眼熟,”秦山对卡塔库栗说,“你看,是不是蒂丝?那个差点嫁给佩罗斯大哥的海军。 “是她没错,”卡塔库栗道,“有人看见大哥一路追着她跑了,看样子是被她困在那个房间里了。” 蒂丝的嘴唇变得干燥起来,她一下又一下地舔着那处嘴角的疤口,手里舞着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想要打开烤炉的门一一 库赞没来得及制止她。 门开的那一瞬间,卡塔库栗一个冲刺瞬移上前,一对坚硬无比的糯米手臂在身侧出现,齐齐挥出,顿时将那铁质的房间彻底击破。 可蒂丝却对他的攻击丝毫不在意,她高举匕首,对准了那躺在地上浑身红透的佩罗斯佩罗。 出她意料的是,佩罗斯佩罗还有意识,他抬起头来,露出狰狞扭曲的五官。 秦山冲过来阻拦库赞,却反被他冰封住了半条腿,库赞一个矮身从她拳下躲过,冲到蒂丝面前,一脚踢开佩罗斯佩罗伸出的手臂。 双目赤红的佩罗斯佩罗见一击未中,又想凝出糖果长矛来击杀蒂丝,只可惜他浑身重度烫伤,部分肌肤甚至溃烂脱落,呈现出灰白色。他掌心刚涌出一点糖浆来,便昏死过去。 秦山趁着这机会,赶紧掏出便携式影像虫来,对着库赞就是一通拍。 这可是青雉诶!她被青雉冻住了诶! 蒂丝手里的匕首掉了,她咬牙去掏腰间的手枪,歇斯底里地尖叫:“他必须死!”对着佩罗斯佩罗连开几枪,却被卡塔库栗的糯米墙挡住。库赞将几片薄冰甩进烤炉,顿时白色的水汽蒸腾而起,他扛起仍在挣扎的蒂丝,趁机跑掉了。 卡塔库栗没再追上去,他蹲下来检查佩罗斯佩罗的伤势。 “他的烫伤很严重,需要立即处理。” 秦山一边对蒂丝的手段咋舌,一边张开翅膀来,小心地提起佩罗斯佩罗,带他回船找船医去。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蒂丝,也没想到佩罗斯佩罗会大意地只身追上去,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瞧着他那惨不忍睹的伤势,秦山又加快了速度。 第50章 虽然很快就完成了对这个海军支部的武力镇压,但BIGMOM也没有傻到要一直呆在这里等海军的支持部队赶过来。左右示威和破坏的目的已经达到,BIGMOM一挥手,所有子女立刻脱离战场,回到了各自的船上,准备撤退。 还在负隅顽抗等待支持的海军们傻眼了,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尽可能拖延住海贼的步伐,为支持部队的包围创造机会。可谁也没想到,这些面目凶恶的海贼们上一秒还在厮杀,下一瞬就摆摆手跑回船上,还有说有笑的。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海军基地岂是那种能让海贼随意进出的花园?!于是本该固守阵地拖延时间的海军们气晕了头,立刻开上军舰进行追击。此地的中将受伤战败,指挥权由库赞少将暂时接下,他命令部下先稳住阵脚,遗憾的是只有少数人听从了他的命令。 军舰到了海中央,才发现BIGMOM海贼团的船只们不匆不忙,对他们的追赶与炮击熟视无睹。心生困惑的海军们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中不知何时被漆黑如墨的厚重乌云所笼罩。 回想起那条「长毛蛇」的能力,库赞心知中计,急忙下令撤退,却也晚了。 巨大的羽蛇怪物在云间盘旋,那血盆大口之上一对闪着金光的瞳孔让人不寒而栗。她轻松自得地在疾风骤雨间滑行,享受着海面上响起的阵阵哀嚎。 没有人能在大海上击败吃下「羽蛇果实」的能力者。 库赞听卡普讲起过这名海贼,当时卡普对她的评价仅仅是「命大的小姑娘」,但现在一一暴风雨逐渐散去,库赞望着那一片军舰的残骸,面色难看。 这不该是一名海贼该拥有的力量。 BIGMOM海贼团借着风雨的掩护逃之夭夭。大批支持部队赶来时,库赞只能对着他们无奈地摇头。 “以上便是我的报告。” 库赞坐下来,一旁的卡普故作镇定地端起茶杯,闷头喝茶。 战国大将的脸色很不好,库赞甚至担心他下一秒就会拍桌而起,一把薅住卡普的衣领子。 好在他并没有那么做,而是一反常态地保持着沉默。 “这条羽蛇,不像是那种会屈居人下的海贼。”空古元帅沉吟片刻,“不知夏洛特·玲玲那女人到底用什么方式拉拢了这家伙 卡普偷笑:“难道不是用她的亲儿子?” “卡普,闭嘴。”战国低声喝道,“或许是那女人使用了一些不常见的手段,来达到操纵人心的目的。” 空古道:“你想说什么,战国?” 战国表情微微一滞:“没什么。” 那条羽蛇的胡言乱语不足为信。 一旁的参谋官整理着情报:“就目前的形势而言,BIGMOM海贼团本次袭击所造成的损害仍在可控范围内。” “虽说那女人是出于耀武扬威的目的,才一路打打杀杀。不过从客观结果来看,她的活动的确为我们减轻了许多压力--很多新兴海贼都低调了不少。” 空古元帅一手叩着桌子:“但不管怎么说,BIGMOM海贼团着实太过嚣张,一旦将新世界海域的平衡打破恐怕我们在新世界的影响力又要下降了。” “啊,说起来”参谋官道,“之前有听说过该海贼团内部不和谐的八卦消息呢。” 卡普兴致勃勃问道:“什么八卦?” 参谋官脸色有些古怪:“说是「婆媳不合」几年前的八卦消息,夏洛特家族次子的婚礼上,BIGMOM和身为新娘的德尔西·秦山产生矛盾,两人大吵一架,一人一边扯着次子卡塔库栗不过其消息的真实性还未得到证实。这段时间里BIGMOM海贼团风头正盛,所以这陈年八卦又被人提起来了。” 战国没好气道:“正式会议上讲这些无厘头的八卦新闻?!这里是马林梵多!不是菜市场!还不把嘴闭上?!” 卡普哈哈大笑。参谋官一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空古元帅清了清嗓子:“不管怎么说,有了那条羽蛇的力量,BIGMOM海贼团就能更加放肆地在海上为非作歹了这样下来可不妙啊。” 他从一迭BIGMOM海贼团成员的悬赏令中,单独抽出了印着「长毛蛇」字样的那张。 “暂且不论羽蛇是否忠心”"空古低声道:“难道夏洛特·玲玲那家伙,真的能容下这样一名海贼吗? 需要全程跟听会议的库赞,已经无聊到偷偷翘起二郎腿了,他的级别还没有达到能在这种会议上发言的分量。即便他有,大概率也是不置一词的。 库赞在心里默默计算今天的午休能睡多长时间。 然后他就听见了,给那条羽蛇定下的新悬赏金额。 “十亿??!!” 秦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几乎将那张崭新的悬赏令贴到脸上,反反复复想要找到几丝伪造的痕迹。 然而这是真的。海军的官方报纸上添油加醋地夸大了她摧毁军舰的事迹,对BIGMOM一拳轰开要塞防线的壮举倒是一笔带过。 甚至连摩尔冈斯也给秦山打过电话虫来,又是祝贺她上了官方头条,又是急不可耐地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接受独家访谈。 卡塔库栗瞅见那悬赏令的时候也很意外:“你的金额翻了一番啊一般突破五亿后就会增长很慢了” 他翻了翻报纸,略有些低落:“我的金额没变。你是不是背着我偷溜出去,把海军总部的屋顶掀了?或是揍了天龙人?” “完完完全没有啊!”秦山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是通货膨胀了,还是印刷机多摁了一个零?秦山艰难地拿着那张悬赏令,仍旧无法相信。路飞的悬赏金额飙到十亿是什么时候?他在顶上战争中大闹,又揍翻了好几个七武海,后面还和四皇交手可是秦山她何德何能啊!完全不觉得自己值这么多钱啊! 这段时间的远征结束后,托特兰彻底打响了在新世界的名号,哪怕是身处乐园之中的海贼,也听说了BIGMOM海贼团的嚣张事迹在其中,反倒是「长毛蛇」德尔西·秦山吸引了更多的目光。 本周的家族集会上,众人打量秦山的目光都有些古怪,BIGMOM更是时不时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因为除了秦山外,各大主流媒体几乎没提起过半句其他成员的事迹。他们像是约好了一样,只大肆地报道着秦山那操纵风雨的能力,不仅给她头上按了不少莫须有的身份,还进行了各式各样的阴谋论探讨。 秦山出名了。这一切要是放在刚穿越过来的她身上,恐怕能高兴得好几天睡不着觉可是现在,她真怕BIGMOM会生吞了她。 在那些报道里,BIGMOM和她的子女几乎沦为了秦山的背景板,甚至有的言论还说,是BIGMOM让次子勾引秦山,才得以让她加入家族-- 呃虽然秦山她的确说过类似的大话,但是这群写报纸的绝对是吃错药了吧!是想害死她吗?! 可BIGMOM却一点也没提起此事,在例会上简单讲了两句后,她就去吃下午茶了。 秦山勉强吞下一口唾沫。若是佩罗斯佩罗看到最近的报道,一定会对她阴阳怪气个不停,只不过他身上的烫伤还没好,依旧在病房里养伤,出不来门。 会议一结束,她就拽上卡塔库栗,匆忙回到了小麦岛。 小麦岛上的居民们倒是很质朴。他们有很多人都参与了小麦岛的开荒与建设,秦山飞在空中召唤雨水的时候,他们就会摘下草帽,靠在田垄间,享受雨露的洗礼。 很多居民对秦山的喜爱要超过卡塔库栗。不知为何,相比一个强大而威严的统治者,民众们总会更加亲近秦山这种时不时大脑脱线的家伙。 所以当他们看到相关的报道后,只会在脸上露出善意的笑,有的小孩子还会对秦山喊:“秦山大人加油啊,把卡塔库栗大人干趴下,你就是我们唯一的岛主啦--”然后被家长捂住嘴巴拖回去。 卡塔库栗用手肘戳戳她:“听到了吗?继续加油哦。” 秦山冲他翻个白眼:“把你干趴下还不简单吗?” 卡塔库栗轻轻一笑,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处理今日事务。秦山心里烦躁不已,一边和中转商人谈生意,一边想着这些写报纸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本来妈妈那边就对她没那么和谐虽然妈妈表面上没显露出来,但是秦山也不由得担心自己会因此触怒她。 自己身为她的部下,替她卖力这么久,偏偏海军搞得这一手,让秦山喧宾夺主,这下就算不招人嫌,也要讨一身骚。 可问题在于,海军绝不会平白无故做出这样的举动。秦山不知道剧情里海军到底有没有和BIGMOM产生过什么冲突对抗,但凭剧情内托特兰在新世界的地位,想必海军还是不会直接将矛头正面对准BIGMOM的。 但是,自己会不会成为海军的目标呢? 很快夜幕降临,秦山回来和卡塔库栗一同用晚餐。卡塔库栗一见到她的脸色,便站起身来,从书桌边的柜子里掏出一只纸盒。 在秦山面前小心翼翼地打开,他说:“这是蛋糕岛主厨房做出来的新口味,我提前跟他们打了招呼,这才给我留了几个。不然就全被妈妈吃了。” 纸盒里是极为精致的甜甜圈,真亏他能一直没吃坚持到现在才拿出来和她分享明明这是他的最爱。 秦山调整情绪,捏起一枚甜甜圈放入嘴里,笑起来:“这个好好吃,谢谢你亲爱的。” 卡塔库栗能看出来她在强颜欢笑,便叹了口气:“你不用顾及我的。 秦山没说话,她走到餐桌前坐下。桌上摆满了平日里爱吃的美味佳肴,秦山却提不起一点兴致。 “媒体只是权利的喉舌,”她轻轻地说,“海军要动手了。” “只是名声什么的,妈妈是不会在意的,”卡塔库栗在她身旁坐下,“我们该提防的,可不仅仅只是这一点。” 他抓住了秦山的手:“他们想离散你我。” 海军想怎么做呢?虽然这几年了一直在征兵,但大将的空位却仍未补上,卡普似乎又拒绝了升任大将的命令,目前海军大将只有战国一个。日后他成为元帅,才会有赤犬青雉黄猿三人升上来 当前海军的实力,还是有些青黄不接的。倘若贸然动手,秦山多少还是有些把握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但如果,他们真的打定主意,要对自己动手是该正面反抗,还是尽量避开呢? “先吃饭吧。”卡塔库栗说。 汤盆霍米兹哼着歌移动到秦山面前,汤勺飞过来,给她盛了几勺奶油浓汤。 卡塔库栗见她仍没反应,又拿起一只龙虾来剥出肉,放进她的餐盘里。 他低声道:“你就如此害怕他们吗,为何不多给我一些信任?难道整个托特兰还不足以给你安全感吗?” 秦山一愣,掌心按在他的手背上,轻轻笑了:“没有,我只是在想一-如果自己被抓到了,要怎么应付海楼石。” 他有些不悦:“你一定要设置这种前提吗?” “凡事做好最坏打算,我又没有你那种堪称预知的见闻色。”秦山笑起来:“不过说实话,我真的很好奇那个推进城--听说那是有进无出的深海地狱,有各种各样的恐怖狱卒。啊,要是世界政府愿意设立一个监狱开放日就好了,真想进去参观啊。 卡塔库栗只当她又是在开玩笑,毕竟平日里听她痛骂天龙人也很久了,她也没有真的傻到去大闹玛丽乔亚。 她认真地看着他:“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被抓到,请你留在小麦岛,不要去找我。” 卡塔库栗瞥着她:“你最好不要真的因为贪玩而把自己送进去。” 秦山将他的手捧起来,贴到脸颊上:“你也知道,就算是我也会有迷路的时候。所以,把你的生命卡给我吧,这样无论我身处何地,便都能找到家的方向了。” 50-60 第51章 斯拜德死了。 秦山来找康珀特的时候,见到她就坐在葬礼的最后一排。 原「节肢海贼团」的老二斯科皮恩和老三森提皮德、还有闻讯赶回来的么妹巴特弗莱,站在人群的最前面。三人哭泣着给棺材摆上洁白的花束,将其送入长方形的坑里。 水果岛的原居民几乎都来了,他们泪眼模糊地看着铁锹铲起土壤,一点点将那口漆黑的棺材掩埋。 世代生存在这座岛上的居民,对斯拜德怀有极深的爱戴。若不是斯拜德带头向康珀特献上忠心,她想要收服这座岛只会困难重重。 坐在人群外围的康珀特神色平淡,面上一滴泪水也无。 秦山先过去放上一枝花,才来到她身边坐下。 “他是怎么死的?” 康珀特的声音很轻:“从海军支部离开,妈妈让我们去扫荡一座小岛,在那里遇到了海军的支持部队。” 秦山沉默下来。当天击破海军支部的BIGMOM仍觉得意犹未尽,便将自家舰队分成几小队,分头去扫荡附近的海域。后面因为BIGMOM突然想吃一个甜品,船上恰好食材不够,便直接启航回托特兰了。 这些分头去扫荡的小队,也没有集合,便各自返程。直到现在坐在这里,秦山才得知康珀特遇到了海军。 “逃命,我们还是很擅长的。”康珀特双眼放空,不知在看向哪里,“虽然遭到了海军的突袭” “那些海军突然冲出来的时候,他就站在我身边。他推了我一把,变出原型想要抵挡,便被从天而降的熔岩贯穿了身体。 “明明自己弱得要命,还冲上来要保护我这个小蜘蛛。”康珀特嘴角缓缓牵起一点弧度,“他连半声惨叫都没发出来就死了,我便捡起他焦炭状的残肢,继续跑。” 秦山忍不住抓住她的手:“你” “没错,我和他有过私情。”康珀特说。 “只是出于互惠互利的目的。我需要居民接纳我,需要有更熟悉这座岛的人辅佐我。他想要保护他的家人,维系这座岛屿的生存。我们便逐渐走到一起。” “他说过的,他爱的是我的钱、爱的是我的权。”康珀特讽刺地笑了,“我那名义上的丈夫是个恶心的废物蠢货,我便杀了那家伙,毫无顾忌地与斯拜德厮混。左右双方只是各取所需,他做了我的地下情人 “可为什么,他却会死在我眼前呢?” 葬礼结束了,人群慢慢散去。三兄妹结伴离开,没有人来和康珀特交谈。她便一直坐着,直到这里只剩她和秦山两人。 “你想要给他报仇吗?”秦山问,“我大概能猜到是谁杀了他。”“报仇?不。我不会替他报仇,我还要制止任何一个想要寻仇的人。” 动物系的恶魔果实能力者,在体力耗尽时,不会变回人形。 那具棺材里放置的,只有几条黑色的蜘蛛触肢。焦炭化的生物躯体很脆弱,稍一用力便会破碎断裂。 他现在变成那种东西了。 那个人常年戴着宽大的墨镜,是因为全黑的眼球和密集的眼部斑点会吓到小孩子。他是原「节肢海贼团」里第一个投降的人,他向仇敌跪下,向那些压迫者献媚。 他恳求他们,不要破坏这座岛,不要伤害他的家人。 他的努力奏效了,于是当他被埋进土壤里时,这座岛上的「死亡森林」,还是他童年时的模样。 秦山斟酌着词句:“他的弟弟们,还会支持你吗?” 康珀特没有说话。 天色渐渐暗下来,晚风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有侍从上前来,请两位回去用晚餐。 康珀特摆摆手,让秦山先走,她依然坐在那最后一排的长椅上。 晚宴厅里,长长的餐桌边,只坐着三个人。 秦山还没坐下,红发的巴特弗莱便将手中的银叉丢到餐盘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什么时候赶回来的,小蝴蝶?”秦山笑道,“我听说你出海当海贼了,这些年怎么样?” “闭嘴,杀人魔。”巴特弗莱勾唇讥笑。 秦山意外地挑起眉毛。这妹子出海几年,看来性格上也成长了不少啊,秦山还记得她梨花带雨的委屈模样呢。 她两位兄长的脸色变了。森提皮德连忙站起来道:“对不起秦山大人,小妹只是不懂事,她绝对不是” “她今年几岁了,还是「不懂事」的年纪吗?”秦山饶有兴致地望着巴特弗莱,“小蝴蝶,知道你大哥为什么要向我们效忠吗?” “你们活生生将他逼死的!”巴特弗莱拍案而起,指着秦山怒骂:“收起你那虚伪的丑陋面孔吧,该死的侵略者!嘴上说着要和平相处, 实际上只把我们当作奴隶驱使,现在就连大哥也被你们推出去挡刀一一她拍开森提皮德的手:“别碰我!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们不敢说,就让我来说!大不了就是一死!” 秦山笑着摇头。 “小蝴蝶,你既然已经出海,应该很了解海贼王死后的大海,是个什么样子吧?”秦山道,“我记得你没有在伟大航路上呆着,而是跑到西海去一一这倒是个明智的选择,至少你还能安然无恙地回到这里。” “你痛恨弱肉强食,可这是大海定下的规则,谁也没有能力去改变,我们能做的,只是尽力去保护好自己在乎的人。” “斯拜德不是你口中的被害者,也不是任何人的替罪羊,他只是想尽全力去保护这里,保护你们,还有家园。我知道你们三个恨我,也很排斥康珀特的统治,但如果没有我们,没有BIGMOM海贼团的庇护,你们又能走到何方呢?” 秦山慢慢举起玻璃杯,抿着酒水:“或许几年前,你们还有底气,认为这座岛的地势和「死亡森林」能保护自己一辈子,可是当「大航海时代」开启后,面对那些如狼似虎的敌人们,你们还能说出这种话吗?” 康珀特走进宴会厅,她扫了一眼在座的几人,慢慢走到首位坐下。 她抬起眼,盯着巴特弗莱:“如果你对我的统治有什么异议,可以提出来,我不会怪罪你。” 巴特弗莱一脚踢翻了椅子:“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问题。” “从我上任以来,水果岛的产量已经实现了质量与数量的飞跃,各种加工产业也给本岛带来了丰厚的利润。虽然在最初的发展阶段,整体生态环境的确有所下降,但随着近两年的保护,已经逐渐恢复到原有水平。” 康珀特抬起下巴,点点一旁始终沉默的斯科皮恩:“你长兄的职务已被我转交给他,如果对本岛的发展情况有什么疑问,你大可以去问他。” “应你长兄的请求,我最大限度地保留了本岛的原本模样,不对原居民施加任何限制,就连你独自外逃出岛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言辞冷硬,如刀刃般锋利的视线直逼巴特弗莱,“你可以恨我,可以辱"骂我,但若是想要诽谤我、无视我的成绩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斯科皮恩终于站起来了,他无视巴特弗莱的反抗,将她的双手捆在身后:“小妹的餐桌礼仪还有待改进,请允许我将她带走。” 康珀特抬抬手:“请便。” 侍从们进来,将一道道佳肴摆放在餐桌上。剩下的森提皮德坐立难安,最终还是告罪一声,也离开了。 康珀特拿起刀叉,轻轻切割盘中的牛排。不知是今日的牛肉烤得太老,抑或是她的餐刀太钝,银色的刀刃在瓷盘里反复磋磨,却始终没有将那块肉切下来。 她停下手,将刀叉摆在餐盘两侧。 秦山余光扫到有几点晶莹的光从康珀特面前划过,她连忙拿起篮子里酥脆的长条面包干,咯吱咯吱咬起来。 她故意放大了咀嚼食物的声音,借以掩盖掉康珀特细微的哽咽。 “我不知道该怎样对待他的妹妹,”康珀特的嗓音有些涩,“就算他们不接受我也没关系,我会将一切维持下去的,因为妈妈把这里交给我了,我必须对这座岛负责。 秦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拍了拍她的手背:“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你知道吗,我曾经疯狂地嫉妒着你。”康珀特说。 “你强大而自由,拥有一对不会被大海所束缚的翅膀,即便是面对诸多海军,也能全身而退。你那般勇敢无畏,又这样热烈而直白。”她一手捂住眼睛,“我真羡慕你,能明目张胆、又一往无前地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也羡慕着卡塔库栗,羡慕他能够和这样的你走到一起。” “妈妈不喜欢你,从一开始,她便忌惮着你的实力,她不希望部下里有任何人能够挑战她的权威。” 秦山很意外:“她为什么会这样想我?我连霸王色都没有。” “你打破了她构建的家族权力结构,你给她最出色的部下染上了不同的颜色一-最开始她听说了你是巨人族的混血,是很高兴的,但很快,有人告诉她,你的母亲只是被放逐的巨人,她便不满了。” 那女人怎么连这一点都知道?秦山默然,怪不得BIGMOM一直对她爱答不理,原来是因为自己的出身并不能让她借机获得巨人族的支持。 但秦山还是没想明白,自己的能力到底有什么好忌惮的,力量算不上太强,该受伤照样受伤,顶多是拥有一对翅膀一- “你走吧。”康珀特说,“谢谢你愿意陪我,别让卡塔库栗等急了。” 秦山伸开双臂,将康珀特拉进怀里,用力地抱住她。 康珀特不会难过太久的一一纵使直到对方死去,她才清楚了自己的心意--但她没有太多时间去悼念自己的感情了,面对一个失去了斯拜德的水果岛,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一切存在过、但是没能在阳光下发芽的感情,只能无声无息地死在土壤里。 第52章 听闻某座岛屿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甜蜜帝王蜂群,BIGMOM便流着口水,将她的儿子派出去,势必将蜂群捉回来。 为母亲到处寻找优质食材和美食,在夏洛特家的子女们眼里已经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基于糖果镇的发展规划,佩罗斯佩罗主动向母亲请缨,接过了这项任务。 但让他很不满意的是,由于身上伤势没好,母亲命令他的弟弟卡塔库栗一同外出。 即便他身上的绷带还没拆,战斗力的确大打折扣ー-佩罗斯佩罗也不想让别人抢了功劳,他连夜出海,生怕被卡塔库栗得知自己的行踪。 结果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就有个盘旋的身影降落在他甲板上了。 是两个,秦山带着卡塔库栗追上来了。 当时佩罗斯佩罗就想开炮把他俩打下来算了。 “哈喽大哥,昨晚睡得怎么样?”秦山开开心心向他打招呼,“伤势好点没?听说这一次可是远航啊,妈妈让卡塔库栗来照顾你,我就顺便一起来啦,不会不欢迎吧?” 卡塔库栗直接把他午餐桌上那一盘子甜甜圈拿到手里,还分给秦山几块。 佩罗斯佩罗: 非常不欢迎!两个都不欢迎! 但是这俩家伙仍旧死皮赖脸地留在他船上了,还自觉地给自己找到了间船舱当卧室,天天就在他眼前秀恩爱! 真该死啊! 佩罗斯佩罗一头扎进自己的船长室,此后的一个月里,他再也没出来。 眼不见为净! 终于他们抵达了这座开满鲜花的岛屿,这里的花朵有的小到只有米粒大小,有的却直径能长到十几米,三四朵巨型花朵挤在一起,简直堪比一座小楼。 甜蜜帝王蜂群在背部有着特殊的花纹,体表的毛发和翅膀都具有疏水性,因此是世界上唯一一种会将巢穴建在池塘水面下的蜂类。 它们的个头不大,修建的蜂巢也很小,秦山他们找了好久才在一处水塘里找到。在硕大的玻璃鱼缸裹装满池水,将连着蜂巢的岩壁一同挖下来,放进鱼缸,再多挖几丛鲜花一同养在房间内,便可以启程了。 挖蜂巢这事还是卡塔库栗来干的,他在身体表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糯米,以免被蜂蜇到。 佩罗斯佩罗一把将放置了鱼缸的船舱门关上,便立即下令起航返程--他受够和这两个人同处一条船了。 正准备再度躲回船长室,却见那条羽蛇找海鸥购买了一份报纸,坐在他的躺椅上、吃着专门给他准备的下午茶,悠哉悠哉地读报。 佩罗斯佩罗火冒三丈。这可是他的船!他的遮阳伞和躺椅!他的果汁和蛋糕! “我的弟妹,你可真是关心时事呢,每天都要看新的报纸。”他阴阳怪气道,“不知今天的大海,又有什么值得一看的新闻呢?” “今天嘛”秦山笑着又翻了一页,她的视线一扫,瞬间表情凝滞了。 佩罗斯佩罗察觉到不对,当即扑上前去想抢报纸,秦山从躺椅上一跃而起,合上报纸就要跑-- 在两人的争夺中,报纸不堪其力,被撕成两半。 「原海军少尉蒂丝,实为BIGMOM海贼团旗下海贼的未婚妻,逃回海军后持续向该海贼团泄露情报,现已被控制,不日后将当众斩首,以儆效尤。」 漆黑的标题映入眼帘,佩罗斯佩罗的视线反被正文里一行小字所吸引:「据称此人与该海贼团内的德尔西·秦山交好,被秦山解救出来后便一直与其交换情报」 佩罗斯佩罗抬起头:“当日,是你将她放走的?” 秦山当然矢口否认:“不是我!我也没和蒂丝有过任何交流,这显然是海军在瞎编!” 秦山心里也是惊疑不定,也许蒂丝把她供出来了?可是没这个必要啊,她为什么把这种对她自己、对海军而言都没什么好处的情报说出来啊?自己好歹也算是帮她逃出生天. 卡塔库栗接过两人手中的报纸,将其拼在一起:“这大概是海军的陷阱,不要多想,我们照常返回托特兰再说。 佩罗斯佩罗只觉得周身皮肤痒起来,尤其是绷带下还没长好的溃烂伤口,他咬牙切齿地在甲板上走来走去,下意识地伸手去挠喉咙处的伤疤。 --那个女人差一点就割破他的气管了。 “她怎么能死在海军手里,死在海军的铡刀下?” 佩罗斯佩罗阴狠地笑了:“那对她来说太轻松了。” 卡塔库栗皱眉:“你该不会是想” “我要亲手切下她身上每一片肉,我要剥下她的皮肤,打碎她的骨头!在我将她的喉咙割开之前,她绝不能死!” 佩罗斯佩罗狂躁地冲到船舵旁,推开掌舵的面包霍米兹,直接将船只转向。 “我必须要抓住她” 卡塔库栗没再多说什么,他拿出电话虫,向妈妈汇报此事。 “真是小长毛蛇放走那个海军的嘛?” 卡塔库栗没想到妈妈第一句问的居然是这个,连忙道:“妈妈为何会这样想?秦山她对妈妈是绝对忠心的,这些只是海军的阴谋罢了。” “嘛嘛嘛别着急嘛,我亲爱的儿子,只是开个玩笑,”BIGMOM大笑起来,“我只是听说小长毛蛇去地牢里探视过几次,才随口问的啦。” “她去过地牢,是吗?” 佩罗斯佩罗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卡塔库栗身后,他抢过话筒:“妈妈,请一定要允许我前往。” “当然,当然。我的好孩子,遇到危险别逞强哦,记得让卡塔库栗和小长毛蛇保护你。” 佩罗斯佩罗咬牙扫了卡塔库栗一眼:“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妈妈。” 卡塔库栗走出船舱,见秦山一人站在桅杆最顶端,手搭凉棚目视远方。他喊了一声,秦山便张开翅膀,像一只鸟儿落下来。 “妈妈那边怎么说?” 卡塔库栗摇了摇头。 “妈妈到底在想什么?这明显就是海军的局,我们前段时间太张扬了。”秦山问道,“我们是不是该阻止佩罗斯佩罗? 卡塔库栗望向那个船长室里的身影:“佩罗斯哥哥有他自己的想法那个女海军不是简单的角色,也该让哥哥去找她做个了断。” 秦山悄悄松了一口气。她其实也想知道蒂丝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海军设下陷阱又怎样?最初的慌张过后,秦山却感到莫名的心潮澎湃。畏惧海军的话,她干嘛还要做海贼? “那就去看看吧,我倒也很好奇,海军到底会摆出怎样的阵仗呢。” 报纸上刊登的处刑地点,只是个貌不惊人的小镇,镇上巡视的海军数量并不多,但是一一镇上没有小孩和老人。 想来居民们已经被疏散了,海军似乎已经打定主意要将此地作为战场了,可他们又怎么会笃定一定会有人来呢? 高空之上,还在侦查的秦山,怀中的电话虫却叫起来了。 接起来,对面却是个正在“嘿嘿”贼笑的中年大叔。 秦山颇为意外:“你是卡普?为什么会有我的私人电话虫?”话筒那边沉默了一下,依稀可以听到有人在嘀咕“她怎么知道是我的,我还没说话啊" “咳咳小羽蛇你好啊,不错老夫正是卡普!我们之前见过一面,很高兴你还能记住我" “闭嘴,臭大叔,赶紧说正事。”秦山毫不客气道。 卡普噎了一下:“你两个哥哥在我们手里,我从他们那里找到了你的电话虫。” “哈!?”秦山无语,“那两个家伙也太蠢了吧?这就被海军抓住了,还被当作人质来威胁他们的小妹妹一一告诉他们,去死吧废物,在推进城被关一辈子吧!” “嗯,她是这么说的,你们也听到了。”卡普将话筒放到秦达和秦尔面前,秦尔早哭哭啼啼地臭骂她无情无义了,秦达倒是还镇定地勉强说了句“不用管我们,你自己保重”。 “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小羽蛇,”卡普挠着头,“如果这都不能把你引出来的话,有人就要去对你的父母动手了哦,我还是不太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啦。只要你愿意出面,这两个傻乎乎的混血巨人就可以被无罪释放了哦。”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啊,想约架的话直接跟我说一声不就行了一吗?”秦山没好气道,“有必要搞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吗? 卡普大怒:“我早就这么跟他们说了,可他们就是不信--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也看到关于那个少尉的新闻了吧,我们就在这座岛上等你!够胆你就来吧!” 一旁的库赞满头冷汗,卡普中将,把行动计划全部告诉对方真的没关系吗? 秦山冷笑:“怕不是一见面就叫出一堆人围殴我吧?我现在就在这座岛上了,可你要怎么保证一定能释放那两个蠢蛋,哦,还有蒂丝,她的命我也想要。 “不如让我们坦诚点吧,臭大叔,”秦山压低声音,“我很走运,侥幸知晓了你的秘密,也许看在这个秘密的份上,你愿意重新谈谈呢。” 卡普不耐烦道:“什么秘密不秘密的,你就直说你来不来吧"“那个孩子在山贼手里,对吧。” 卡普瞪大眼睛。 第53章 “滚吧。”卡普命人打开秦达和秦尔的手铐,“滚得远远的,别让我再见到你们。” 秦达面上阴晴不定,但他很快拉上腿脚发软的秦尔,坐上了海军给他们的小船。 萨卡斯基脸色不善:“卡普中将,你不该释放那两名海贼。海贼本就残忍而诡计多端,那个家伙一定是在欺骗我们,只怕本次的计划要因你而落空了” “不要那么急躁嘛,少将。”卡普抬手指着天空,“她已经来了。”阴惨惨的愁云逐渐笼罩住整片天空,海军们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 武器,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若不闭紧嘴巴,便要从喉咙处跳出来了。 密集的雨点落下,耀眼的闪电照亮天空,他们的目标便已凭空出现。 卡普对着话筒道:“羽蛇已经现身,全军做好准备,不可能只有她一人,小心偷袭!” 话音未落,那羽蛇已然收起翅膀,宛如导弹般直直坠落,以势不可挡之势,降临在众人面前。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气浪令人耳腔内嗡嗡作响,广场上的地砖龟裂破碎,秦山站在巨坑之中,抬着下巴,环视周围这些海军。 卡普、青雉、赤犬别的人她就不认识了。 秦山选择了一个相当嚣张的入场方式。既然知道海军是冲自己来的,那她也没什么好掩饰的了,在这里大闹一通,给卡塔库栗他们创造机会 余光瞥到处刑台上被扣住的蒂丝,秦山有些意外:“你们这帮家伙,居然真的要处死她?” 虽已阶下囚的姿态跪在处刑台上,蒂丝的脸上却无分毫恐惧的神色。她舌尖轻轻舔着嘴角的伤疤,目光只在秦山身上停留一瞬便移开。 她在寻找另一个人的身影。 回答秦山的,是卡普的铁拳。 见闻色早已发动,秦山一手覆盖武装色,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拳:“我也算是长进了不少耶,臭大叔,别以为你还能和几年前那样把我揍得满头是包。” 卡普哼笑一声:“我也没想着这么简单就能结束。” 他动作未停,身形一动便又以肉眼难以跟上的速度挥出几十拳来。秦山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炸立起来,思考的速度完全跟不上卡普的拳头,她下意识靠着本能来应付这暴雨般的拳头。 身上挨了好几拳,肌肉僵硬起来一阵阵地发麻,这样是不行的。秦山只恨自己没有跟着卡塔库栗一起锻炼见闻色,但现在也容不得她懊悔,只能咬紧牙关在剧痛中保持脑子的运转,要看清他的攻击方式,从中找到规律…… 卡普的拳头稍停片刻,秦山还没来得及再喘一口气,极强的力道向她的侧腹袭来。秦山身形一缩,护住要害,被卡普一个鞭腿踢飞。“你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海贼!” 秦山撞上建筑才停下来,眼前却突然多出一个不断散发出恐怖热量的熔岩巨拳,她一扭腰滚开躲过萨卡斯基的拳头,双腿化作蛇尾就抽过去:“这话由不得你来说,赤 她连忙咬住自己舌头,忍着那炙热将萨卡斯基一尾巴抽开,却发觉自己半边手臂已经被冰冻住,卡普从浑身冒着寒气的库赞身后冲过来,一拳直冲秦山面门而来。 秦山咬紧牙关受了这一拳,便从冰中挣脱出来,利刃般的双翅袭上前去逼退卡普,她翅膀一扇,天空中的乌云开始变化。 “三打一,真过分啊。”秦山嘴里一股腥甜,歪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右手狠狠向下一挥,汹涌的气流在她手中汇聚,旋转着势力越来越猛。 “谁让你的同伙还躲着呢。”卡普大笑,“全军找好遮蔽物,注意龙卷风要来了!” 秦山躲开库赞刺来的冰矛,破口臭骂:“臭大叔,别太小瞧我了 然后她就傻眼地看到,所有海军立刻亮出腰上缠着的铁链,就近绑在建筑的铁环上。现在她知道那些建筑墙上为什么会镶嵌有这么多铁环了,竟然是针对她专门做的改造。 不管那么多,秦山径直飞向处刑台上的蒂丝,翅膀张开挡住海军射击的子弹,一掌劈开束缚蒂丝的铁链,将之抗在肩头。 “差不多得了啊!你还想看多久我的笑话啊!?”秦山仰天怒吼。 紫红色的糖浆缓缓从地砖里渗出,顺着海军的脚一路往上爬去,瞬间便变冷凝固,海军们动弹不得。 “呵呵呵”佩罗斯佩罗冷笑的身影从角落里出现,他的目光一转不转地死死盯着蒂丝,“把那女人交给我!” 卡塔库栗终于出现,替秦山接下卡普的攻击,低声道:“周边环境已经处理完毕,船已随时待命,可以撤退了。” 秦山扫了一眼肩头的蒂丝,见到她眼里几乎燃烧起来的怒火,便拒绝了将其交给佩罗斯佩罗:“先回到船上再说。” 她一拍翅膀想直接飞上天去,却发现漫天的雨帘不知何时变成了飞旋的锋利冰棱,如一柄柄小刀直冲她而来。 一扭头,果然是库赞。他道:“把蒂丝少尉放下,她是海军的人。” “是海军的工具棋子才对吧。”秦山瞥到佩罗斯佩罗那扭曲的脸追上来了,只得双翅挥开库赞,脚下却被佩罗斯佩罗的糖浆定住。“把那女人给我!我要让她后悔在这个世界出生!” 仇敌已然近在眼前,蒂丝的嘴角却颤抖着,勾起一个兴奋的弧度:“请将我放下来,我已经承你太多人情了。” 她手腕动了动,秦山这才发现蒂丝手上的镣铐并非海楼石,心里极快地权衡片刻,扯断镣铐,将蒂丝放下。 库赞面色沉下来,右臂化作冰凌的鸟首,迎上佩罗斯佩罗的糖长矛。秦山趁机拉着蒂丝一个弯腰打滚,从正在交锋的两人旁错过去。 佩罗斯佩罗身上的伤势还没好,手上便支撑不住,被赶来的卡塔库栗扶住,恶狠狠地瞪着秦山:“你为什么要帮那女人?!果然一一果然是你和她串通好了,是你把她放出来的!” 脚下又被糖浆束缚住,秦山头顶一黑,却是糖浆凝成的巨型狮子从地底探出头来,锋利的牙齿便要将秦山一口咬进嘴里。 “你疯了吗,哥哥!?”卡塔库栗又被卡普缠住,只来得及分出神来给秦山裹了层糯米护罩,“先撤退再说别的!” 秦山一拳打破糖狮子,从糯米中挣扎出来,却突觉身后一凉,好似有个来自地府的死神站在她身后,向她耳边吹了口透骨的寒气一一 下一秒,一个温度极低的怀抱搂住她的肩颈,秦山被这极寒夺取了对全身的控制,她陷入麻木中,仿佛连大脑中的意识也被同时冰封,她只看到不远处还在和卡普缠斗的卡塔库栗面色一片慌乱,似是要向她奔来。 先是听到“嗤”得一声冰棱液化后又瞬间蒸发的声音,耳边的库赞咒骂了一句,紧接着秦山的后背突然感受到了温度,但又转瞬即逝,仿佛一颗疾驰的炸弹射入皮下,又在她的肌肉和脂肪间爆炸开来,恨不能将她彻底燃烧殆尽-- “萨卡斯基,你是想把我一起杀掉吗?” 库赞已放开秦山,身形摇晃几下,满脸怒意地瞪着方才收回拳头的萨卡斯基。 “那是最好的机会,库赞少将。”萨卡斯基神色未变。话音未落,他便被突如其来的黑色巨拳打飞,鲜血从口中喷洒而出。 看那整片后背呈现一片恐怖的焦炭状、俯身倒下的秦山,卡塔库栗瞬间暴起,无影的巨拳连轰过去,想要突围到她身边,却同时被卡普和库赞两人拦住。 身后佩罗斯佩罗已经抓住了蒂丝,打落了她手中的武器,将其封在糖球里,头也不回地直奔海贼船而去。 卡普一拳击中了卡塔库栗的脸颊,他奋力再度挥拳,却见地上的秦山颤抖着吐出一口血来,金色的眼睛望向他。 他看懂了她的意思,他不接受--但秦山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手指微微一动,气流再度汹涌起来,以足以席卷一切的力道直冲他而来。 那狂风犹如一条巨蛇,横冲直撞地将他和海军们分开,卷着他直冲天际而上。库赞一抬手化出无数的冰凌追击而去,却在中途便被狂风搅碎。 “中将大人,铁链铁链要撑不住了!”众海军们惊恐地抓住墙上的铁环,但墙体已经逐渐开裂,有的人没抓稳,坚固的铁链在刹那间断裂,被狂风卷上天去。 秦山一遍又一遍地试图咽下口中的鲜血,可总会有更多的液体从喉咙中涌出来,她不知道后背的伤口到底是何种惨状,但那剧痛几乎要将她生生撕成碎片了。 总之先把卡塔库栗送走吧。 她看着那被狂风裹挟着,仍要伸长糯米手臂抓住建筑物,企图回到地面的卡塔库栗,忍不住笑了。 「在家里等我」,她用嘴型摆出这几个字,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远远地送走,送回到海贼船上。她看到船帆已经鼓起来,便用最后一丝风力,吹动那船帆。 海盗船开远了,海军没有追上去,他们的目的只是秦山。 卡普捉起她的手腕,给她拷上海楼石手铐,瞅着那惨不忍睹的后背一个劲儿摇头。 秦山搜肠刮肚地想找几句骂人的话,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两眼一翻,终于晕倒在地。 好吧,又被卡普抓住了,人生体验再加一。 第54章 “德尔西·秦山,「羽蛇果实」能力者,羽蛇人,混血巨人,BIGMOM海贼团高级干部。” 戴着圆框眼镜的海军文员坐在书桌前,登记完信息:“好,下一个。” 四个海军小兵上前来,将秦山推走。 卡普手底下的俘虏待遇还是不错的,至少他让军医替秦山稍稍处理了一下后背的伤势。秦山趴在活动床板上,四肢被海楼石锁在床脚,她后背实在是伤得太重,连微微抬起脖子都会剧痛不止。 卡普将食物摆在她面前,看她吃相着实痛苦,便叫一名小兵喂她。 天可怜见,那小兵把饭递到她嘴边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怕她一口把他吞下去吗?秦山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三十二颗闪亮的大白牙,小兵直接吓得一屁股坐地上。 “丢人的东西。”卡普踢了他一脚。 “你们海军,到底是怎么传我的谣言的?”秦山费劲地咽下口中的食物,“难道我是什么吃人不眨眼的怪物吗?” “谁知道。”卡普瞅着她那耷拉在床两侧的巨大翅膀,“不能收回去吗?很占地方啊喂。” “都怪那个赤萨卡斯基啦!我翅膀根部被他打断了,在没有彻底长好前是不能收回去的啊混账!”秦山悲鸣,“死东西别让我再见到他 卡普哈哈大笑起来。秦山更怒:“臭大叔你还笑?有没有点人性啊?!” “知足吧,那些战败的海贼可没有你现在这待遇,”卡普嘿嘿笑着,声音渐渐低下来:“我更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个孩子的事情的。” “我认识罗杰。” “你们是朋友?” 秦山冷漠道:“谁跟那种笨蛋是朋友啊,我要告你诽谤。” “我想也是,”卡普耸肩,“不过我看你,倒像是个会保守秘密的人那孩子还很小。” 艾斯。秦山想起那个满脸可爱小雀斑的阳光青年。 她突然道:“萨卡斯基的拳头,真的很不好受,我还能躺在这里好好地说话、吃饭,已经是幸运至极。” 卡普瞅着她笑道:“你早些束手就擒,也不用吃这苦头啦”“普通人被他的拳头击中,只会被瞬间贯穿,全身的内脏都会焚毁殆尽,在极度痛苦中死去。”秦山平静道,“你认为他会是一个对海贼手下留情的人吗?和他站在一条战线上的你,或许很难体会到这种焚心灼体的痛楚,可你的儿子呢,你的孙子呢?” 卡普面色沉下来:“你想说什么?萨卡斯基身为海军、背负正义之人,打击犯罪自然是无可厚非的,若是惧怕死亡和痛苦,你为什么还要出来当海贼?” “我怕的是这痛楚落在我心爱的人身上,我怕死亡没有带走我,而是先一步带走我在意的人。”秦山道,“卡普,以后你会明白我的。但你会比我更痛苦,因为我尚且可以不顾一切去报仇,而你不行,你是海军英雄,你是背负正义之名的活体标杆。面对正义与亲情,你必将做出抉择。” 卡普站起身来,额角青筋微微鼓动,他想到了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那种事情不会发生,”他沉声道,“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秦山笑了一下,将脑袋搁在床板上,放松地闭上眼睛。 “让萨卡斯基那小子给我等好了,这拳头我是一定要讨回来的。” 一路上船只颠簸,秦山重伤在身也没有力气,便一路睡过去。中间换了几次船只,她也没有太在意。 在司法岛的审判只是走了个流程,当时秦山因伤意识不太清醒,就连自己的罪名也没有记住--反正海军的最终目的,是将她送到推进城。 她还是被四角捆在活动床板上的模样,四个小兵推着她从船只的搭板上下来,秦山努力抬起头,望向眼前的灰色堡垒。 由于地处无风带,包围推进城的蔚蓝色海域格外平静,就像阳光照射下的池塘一样,只不过这海底的危险却是阳光从未面见过的。 有个身着看守制服的男人上前来,饶有兴味地打量着秦山。 “你们海军对这些家伙还是太过仁慈了,”他叼着雪茄,长长的刀鞘在秦山背部的伤口用力地碾过,直到那新换的纱布再度被血液浸透。“她是犯人,又不是来度假的。” 秦山扭过头,瞅着这拥有又长又宽下巴的家伙,笑了:“你们推进城的欢迎仪式便只有这个吗?” “希留,退下!” 身后生着一对黑色蝙蝠翅膀的黑衣男性疾步上前,秦山倍感熟悉:这不是最强厕王麦哲伦嘛!看上去面容要比剧情里稚嫩一些,没想到他这么早就在推进城里打工了啊。 “卡普中将你好,我是因佩尔副典狱长麦哲伦,"麦哲伦向卡普敬礼,示意身后的看守们接过秦山的床板,“犯人「长毛蛇」德尔西·秦山,我们已经切实接收到了。” “麻烦你们了,”卡普笑着冲秦山挥挥手,“祝你在这里玩的愉快,虽然很可惜,但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再见了,小羽蛇。 秦山没搭理他。 狱卒们围上来,把秦山手脚的镣铐从床脚上解下来。到这里,可就没有躺在床上、舒舒服服让人推着走的待遇了。 秦山咬牙立起身来,随着狱卒一路往里走。进入推进城正门,每往前走一步,便会有一道特制的栅栏门在她身后落下。 秦山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当身后终于没有闸门落下的声音时,她已然身处一个吵闹又闷热的环境里。 墨镜狱卒小姐在她身前站定,示意秦山继续向前走:“准备消毒。” 面前是一口巨大的铁锅,滚烫的沸水里还有几名同样在接受消毒的海贼,他们惨叫着试图爬上去,却一次又一次地被狱卒的钢叉打回去。 “这还需要作什么心理建设吗?”希留哼笑着,抬起一脚便将没站稳的秦山踹下去。 秦山的身体被「羽蛇果实」强化了太多,这沸水对她本不值一提,可那后背上狰狞的伤口却是遭受不住,她咬着牙努力想将背部拱出水面,却反被长长的刀鞘按住脑袋,她整张脸浸在沸水里,瞬间通红起来。 她挣扎,带着高温的液体呛进喉咙,后背越发火烧火燎地痛起来。 希留仍在大笑,却没注意到一只手已经抓住了他的刀。 “喜欢看老娘洗澡?你不如下来一起玩玩?” 那手攥住刀鞘狠狠一扯,希留一时不察,身体失去平衡。面前那个双眼通红的女子狞笑着向他张开双臂,桎梏她双手的镣铐顿时钩住希留的脖子。 秦山手臂死死卡住希留的脖子,将他压进沸水里,她放声大笑:“没有几个人能和我一同泡温泉呢,你应该感到荣幸。 锅外的狱卒们大惊,纷纷举起钢叉对准秦山,谁也没想到这个戴上海楼石手铐的家伙居然还能将希留副看守长压制住。 瞅见麦哲伦的掌心已经滴下毒液来,秦山撇撇嘴:“好吧,还给你们。” 她一把将还在挣扎的希留甩到锅外,趁乱在他小腹狠揍了一拳。 浑身湿透的希留狼狈地爬起来,刷地抽出佩刀来:“我要杀了你!” 秦山只给他一个白眼。雨之希留,反正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来一次揍一次,揍死为止。 “希留,你该回到你的岗位上了。”麦哲伦微微挡在他的面前,这个犯人曾田我来处直。 希留咬着牙,恶狠狠地目光和麦哲伦对峙片刻,才一甩衣袍转身离开。 秦山趁机将背露出水面,刚勉强喘过一口气来,一只深紫色的毒液手臂便向她迎面扑来。秦山暗叫不妙,咬牙潜入水下,那毒液却一同下水,同处一锅的犯人顿时惨叫乍起,忙不迭地想要远离秦山。麦哲伦道:“无论你是谁,进了推进城,就必须要听话。” 那毒液经过沸水的稀释也丝毫未减威力,背部的伤口愈发痛起来,秦山终于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她的脑袋里浑浑噩噩,时而炙热如身处火山口,时而寒冷如坠冰窟,她时醒时晕,伴随她的只有无尽的痛楚和战栗,她甚至都无力将眼皮合上,青紫的嘴唇哆嗦个不停。 再醒来时,她已被关入无尽黑暗的牢房之中。 后背极痒,仿佛无数的蛆虫钻进她的皮肉里,顺着她残破的神经脉络一路撕咬。她先是咬着嘴唇忍耐,嘴唇咬破流了满口的血,好在四肢全被海楼石镣铐固定着毫无力气,否则她恐怕会将自己整个撕开。 她拼命将后背贴在粗糙的墙壁上,试图将那层发痒的皮肉全部磨掉,发黑的血液和破碎的人体组织沾满了墙壁,她几乎咬碎一口尖牙。 后背一对翅膀本就没好,在这反复的折磨下逐渐呈现出坏死的迹象,羽毛大片大片地掉落,紫红色的肿胀皮肉触目惊心。 以至于秦山短暂清醒过来的时间里,她只瞥了一眼那对翅膀,便攥住那最粗的翅膀骨,狠命一掰,硬生生将其从后背扯下来。 黑暗里女子尖叫一声,便只余急促的喘息声。数刻后,又一道清脆的骨裂之声传来,另一只坏死的翅膀也被折下,秦山再度昏迷过去。 这一次再醒来时,秦山的两腮与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但毒素已经不再折磨她。脚腕被束缚在地板上,她勉强屈起膝盖,将额头抵上去。 额头的温度降下来了,她便知死神这次是不会来收她的。 她长舒一口气,调整姿势让后背舒服些。 “呜哇,小姑娘,你居然还活着诶,吓人家一跳” 虽然字句中带着娇滴滴的意味,可被那大叔的嗓门说出来,只让人倍感违和。 秦山勉力扭过头来。 紧邻的巨大牢笼内,是肉山一般大小的巨人族。 第55章 秦山对这个名为莫里的巨人族没有任何印象,她不记得海贼王的剧情里出现过这个角色,在巨人王国艾尔巴夫停留的那几年里,也没有听说过相关的名字。 “这里是Lv.6哦,”蜷缩着的巨人族笑着对她说,“三年前这里来了个新人,再然后就是你啦,小姑娘。” 这里就是传说中只关押最凶恶罪犯的Lv.6吗?没有上层地狱里的猛兽、火炉、严寒,这里比秦山想象中还要普通一些,这里什么也没有。 只有无尽的黑暗。 微光只能让秦山勉强看清隔壁笼子里,莫里的大概轮廓。从嗓音和外表来看,似乎是个大叔,可他的谈吐却与外表大相径庭。他温柔而有礼貌,秦山能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那真挚的关心。 秦山确信自己从这人身上感受到一些泛滥的母性光辉。 莫里好像是个男身女心不过这个世界里没有这种说法,他应该算是,新人类? 秦山想起了那顶着爆炸头的人妖女王伊万科夫。 背后的伤口在缓慢地收敛愈合,对秦山而言,当前最大的问题是吃不饱饭。 推进城对Lv.6的管理比其他楼层要更加严格,每三日才会有一队推着小车的狱卒乘电梯下来,将极少的干粮和清水放到犯人面前。秦山凭借这个来计算时间的流逝。 食物根本不够,她每天都饿得头晕眼花,甚至开始舔石头墙壁。 “你被关在这里多久啦?” 莫里苦恼地思索了一会:“有几十年了?或是一百年?” 巨人族的寿命比普通人类要长得多,莫里看起来已经很适应在推进城里的生活,他教给秦山要怎么应付狱卒,要怎么让身体适应这书夜不分的黑暗、习惯用极少的食物摄入来维持身体的基本生理活动。 莫里对她很好奇,一直追着秦山问她的情况。秦山便给他讲了很多很多,讲自己如何从艾尔巴夫搭船出海,如何追求心上人,婚后如何建设小麦岛 “听起来他是个不错的男人。”莫里对卡塔库栗表示赞扬。 “你呢,莫里?你在这里呆了这么久,难道就没有越狱的打算吗?” 莫里呆了呆:“人家还没有想好耶,外面的大海上人太多了、阳光也太刺眼了人家还是更习惯黑暗而逼仄的空间诶。” 秦山无奈,便继续给他讲罗杰的故事,讲他与卡普连手将洛克斯海贼团击溃的事件,但莫里仍对此一无所知。 不是吧,他真的在这里呆了大几十年? 又到了发餐日,电梯轿厢打开,里面走出的却不是推着小车的狱卒,而是叼着雪茄的长下巴男人。 是希留。 他一手提着长刀,刀鞘的尾部慢慢划过牢房前的栏杆,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在秦山的牢笼前停下,抽出刀来对着她。 莫里小声地嘀咕一句:“讨厌的男人。” 希留的目光在秦山身上一寸寸扫视,刀尖在半空中微微晃动,似乎思索从哪里下刀比较好。 秦山坦然地半靠着墙壁:“终于找到机会溜下来了?这里真是无聊啊,我都开始期待你的到来了,希留。” 希留嘴角挂着喋血的笑意,雪茄尾端的亮光微微晃动。 “你还有力气说话,这很好。”他一刀挥出,秦山腿侧的肌肤应声而裂,鲜血迸溅。 “为什么不让我听到你那美妙的惨叫声?” 一刀又一刀,秦山的皮肤上很快布满了渔网状的血痕,伤口并不深,似乎只是一种玩笑般的戏耍。 “恶心的男人!只会欺负小姑娘!”莫里发出愤怒的尖叫。 “难得遇到这么放肆又大胆的玩具,上次不过是我大意了。”希留哼笑着打开牢笼,一柄暗红色的钥匙在他掌心中旋转,只消几下,连接秦山手脚镣铐与地面的锁链被打开,他刀尖对准秦山的额头,缓缓地转了一个圈。 “你不是有本事吗?来吧,挣扎给我看,我要你拼命逃跑,否则的话"他一刀削断铁链,“这地下又要少一个犯人了。” 秦山挑起眉毛。这变态喜欢玩追逃版的虐杀? 饥饿让秦山站不直身体,海楼石镣铐仍束缚着手脚,没有恶魔果实能力,不能使用霸气,还手无寸铁。怪不得希留敢打开她的锁链。她忍不住笑了。 若是二十几年后的希留,秦山绝对会转头就跑,但是现在这个狂妄的年轻混账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作势要逃,一个侧身躲过希留的刀,秦山拾起她那被自己折下来的翅膀就地一滚,手指探进那早已腐烂流脓的皮肉里,抽出最粗的翅骨来,挡下紧跟着的一刀。 莫里大声替秦山声援:“小秦山加油,干掉那个坏东西!” 希留一刀没能砍断那根骨头,正待收回刀势,膝盖处却被沉重一击,他甚至没有看清这个女人的动作,身体僵硬了片刻,下巴上又正中一拳。 他晃了一下,咬紧松动的牙关劈刀而下,那女人却单手接住他的刀,他砍不下去又抽不回来,正要破口怒骂,那根挂着血肉碎片的柱形翅骨便捅进了他的口腔。 出乎意料的一击让希留狼狈倒地,发苦而腥臭的血味灌了他满嘴,方才意识到她那翅膀里还带着麦哲伦的毒素,咽喉却被人死死踩住。 秦山接住刀刃的掌心血流不止,她将那柄名刀远远丢开,瞅了一眼深可见骨的伤口,她笑道:“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弱得多,喜欢虐杀的家伙,就只有这点实力吗?” “你其实只是一个欺软怕硬的废物,是不是?”她抽出希留口中的翅骨:“说话。” 希留咳嗽几声便骂:“臭表子” 秦山又把翅骨捅回去,一拳击在他腹中,再度拔出翅骨:“说的不对,重新说。” “混账东西,你找死” 秦山再给他几拳:“还是不对。” 莫里的胖手捂住眼睛,从缝隙里偷偷看:“小秦山,好暴力这样是不对的。” “可是他想杀我诶,还好几次。”秦山手下没停,仔细地折断希留的手臂骨,“我算得上是正当防卫吧?” “正当防卫是什么?” “就是他自找的,他活该。”秦山又打断了希留的脚踝骨,希留瞪大的眼球上全是血丝,喉咙却被翅骨堵住,只能发出一些声嘶力竭不成调的痛吼。 “好吧,的确如此。”莫里表示理解。 秦山将希留锁在她原本的锁链上,终于脱力跌倒在地。 “我没力气了,狱卒们很快就会发现希留失踪了吧,”秦山望着莫里,“真不想面对麦哲伦那家伙啊” “小秦山”莫里为难道,“麦哲伦出手时你不要反抗,立刻躺倒痛苦地装死就好了,这样便不会中太多种类的毒,解毒时还能少受些苦。” 秦山沉默着没说话,她在想自己还有没有可能逃出去。上辈子看路飞闯推进城,觉得大boss只有麦哲伦一个,是以自己被抓进来时还不以为意。 费尽全力,也只是勉强干掉一个希留。她对麦哲伦的毒束手无策,而且麦哲伦现在还只是一个副典狱长,不知正牌的现任典狱长又会是什么麻烦角色。 自己还能活着出去吗?还能见到这深海之上的阳光与风雨吗?还能与那个裹着围巾的男人再次见面吗? 卡塔库栗不知外面怎么样了,希望他不会做出什么傻事吧。 秦山轻轻抚摸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她将钻戒转了半圈,镶着钻石的那面朝向掌心。 漆黑的牢房间,却传来一阵雄厚的大笑。 “喂,那边击败死狗狱卒的,是何人?我乃金狮子史基!可助你越狱!” 秦山惊得翻身跃起,又眼前一阵发黑,再度倒下。 不是她听错了吧金狮子史基?这家伙几年前和罗杰作对,反被BIGMOM揍了一顿,怎么现在也关进推进城了? 莫里小声道:“那是三年前被关进来的新人。” 秦山扬声道:“阁下真是金狮子史基?你想怎么做?” 那人呵呵一笑:“取那狗狱卒的刀来!” 秦山晃晃悠悠从地上爬起来,抹黑寻到希留的长刀,又一路循声去找,终于找到了史基的牢笼。 乱糟糟披在身后的金色长发,头顶插着一枚船舵一-果然是史基。 秦山给他劈开手上的镣铐,却干瞪着他脚上的海楼石发呆:“你这也没办法走啊。” 史基只向她伸出手来,接过希留的长刀「雷雨」来打量一下:“算是把好刀,不过与我的相比却是差远了。” 他手腕一翻,手起刀落间,便将两只脚生生斩下。 秦山看傻了:“你” “不过两只脚。”史基扯下囚犯服撕成条,在血流不停的脚腕处死死绑紧,“就让因佩尔把他们拿去吧。 他发动飘飘果实能力,将自身悬浮在半空中:“鄙人要去寻找自己的宝刀,小姑娘你是否同去?也许能够找到你海楼石镣铐的钥匙。” 他没认出秦山是当日里同BIGMOM一起给他惹过麻烦的家伙。 秦山回过头去,问莫里要不要一起。 莫里畏缩了一下,低声道:“我才不要上去,要走你们就走吧!”他停顿片刻,又道:“祝你成功越狱,小秦山,注意安全。” 知道劝不动他,秦山只好放弃,随着金狮子史基一同离开。 至少金狮子史基是成功越狱了的,不然他日后也不可能遇到路飞一行人,跟着他走,总会没错吧? 很快,秦山就发现自己错了。 金狮子史基的确大闹了一通,也让秦山顺利拿到了钥匙。 随后他就没影了,他对秦山的承诺到此为止。 而站在秦山面前、据守着通向上一层电梯的人,正是麦哲伦。 第56章 莫里已经在这深海之下的地狱里待了八十年 对于普通人类而言,八十年的寿命已经是极为长寿了,但对于平均寿命有三百五十年的巨人族而言,这段时间只能让懵懂的少年人初步接触到成熟的门坎。 莫里一生下来就是整个村子里最弱小的那一个。他个头矮,说话也细声细气,总被早早成为艾尔巴夫战士的同龄人所嘲笑。 “多吃些,多吃些。”母亲总这样忧愁地望着他,“也许长大了就好了,可能你只是发育比较晚。 他越吃越多,胃口也越来越大,可是个头仍是远远比不上他的同龄人。他讨厌一切与暴力相关的人和事,却反被同龄人认为是胆小鬼、窝囊废。 渐渐的,他也这么认为自己了。 他拒绝出门,蜷缩着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将所有的窗户都钉死。母亲依旧对他很宽容,每日将三餐放在他的门外,对他的要求无有不应。 他讨厌见到阳光,在阳光下他的影子那样丑陋,像只佝偻爬行的秃头水怪。他讨厌和那些脾气暴躁的男人交流,他们嘲笑他的着装与说话方式,骂他是个怪胎。 他以为自己会在那间黑暗的房间里待一辈子。 母亲的年纪越来越大了,她的视力变得不太好,有时还会忘了给猎物剥皮去毛,就烤熟放到他门前。他也不在乎这些,将房门推开一个小缝,就将食物扯进门里,吞进嘴巴。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餐后水果里会有一枚带着古怪花纹的恶魔果实,母亲没有发现,他也没有。 当他发现自己可以像推动黏土那样推动地面时,便立刻在地下挖了个大坑,钻了进去。 他在地面下越钻越深,越钻越远,也许在潜意识里,他是想逃离那个令自己痛苦的世界。 直到饥饿提醒他,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地下待太久了,母亲该担心了。 他没有找到返回的路,便直直挖上去。可外面却并不是他熟悉的家,甚至也不是他的村子,一伙端着枪的矮小人类将他团团围住。 他吓得举手投降。后来他才知道,这些人就是世界政府的海军。 海军们给他拷上了不能再使用能力的手铐,把他送进了深海下的大监狱。莫里并不为此感到难过,因为他很喜欢这监狱里的漆黑环境,狱卒们也很少来打扰他,只是偶尔送食物下来。 有时他会想起自己的母亲,希望没有自己的拖累后,她能过得更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外界的时间流逝已经与他毫无关系。有时会有几个嚣张的新人被关进来,或被提出去处刑,或老死在这黑暗中,他连这些家伙的脸都记不住。 可能连狱卒们也不太记得莫里了,他们换了一批又一批。莫里入狱后的表现一直很乖,是以他们从不会为难这个老实巴交的囚犯。 当那个年轻的巨人族混血小姑娘,被关入他隔壁的牢房时,犹如上辈子体验过的、外面世界的记忆,却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袋里。是来自故乡的族人。 他忍不住去询问母亲的情况,但是这个小姑娘也不知道。 他开始有些好奇。但是当小秦山问他要不要越狱时,他还是拒绝了她。 他无法给自己找一个越狱的理由。对外界的畏惧像是一只在他心里滚了八十年的雪球,那样庞大。 小秦山离开了,Lv.6又恢复了过去的死寂。莫里听着头顶楼层之上的动静,想小秦山已经跑到哪里了。 可是电梯井却突然掉下一个人来,飞扬的尘土散去,那颤巍巍立起身来的,却正是小秦山。 莫里惊恐道:“小秦山,你怎么” 她吐出一口乌黑的血,粗壮的蛇尾几乎支撑不住她摇晃的身躯。在她的身后,紫色半透明的毒液正从电梯井里不断流下。 小秦山好像要死了。 莫里几乎没有见到过人类临死前的模样。在Lv.6里老死的囚犯有很多,但直到黑暗中传来狱卒的抱怨与打开锁链搬运尸体的声音,莫里才知道有人离开了。 但是看着小姑娘的脸,他心里却突然涌出一个想法:她可能要死了。 他恐慌起来。 当莫里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挣断了束缚他的脚链,打破牢房门,他飞奔过去,一把捞起那个流着和自己相同血脉的小女孩。 小女孩手里却攥着一把钥匙,气若游丝道:“我把你的海楼石钥匙也偷到了。” 死神一般的麦哲伦已经顺着毒液通道,站在他们面前,莫里浑身颤抖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过来,他明明可以安分守己地蹲在角落里,不必面对这个恐怖的死神。 “莫里,”麦哲伦认出了这个从他出生时便已经在推进城里的犯人,“放下「长毛蛇」,回到你的牢笼里去。” 可他手里的,只是个奄奄一息的小女孩。这个混血的小女孩比他的个头还要矮得多,也许小秦山的童年要比他更加艰难,也许她也受了很多欺负,才选择离开家乡,独自在大海上闯荡。 莫里突然想回家看看,看看他的母亲。 海楼石的手铐被打开的一瞬间,石砖铺就的地面高高拱起,挡住了麦哲伦的视线。他大吃一惊,这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莫里的恶魔果实能力到底是什么。 也许这世上已经没几个人还记得莫里的能力了,他已经被海楼石锁住太久太久了。 莫里的身影消失了,连带他臂膀上的秦山也是。 莫里背着秦山,挖了很长很长的隧道。他们先是在推进城的墙壁和楼层间穿行,莫里根据秦山找到的地图,来到医疗室,为她偷到了解毒剂。 药剂打进秦山的胳膊,但是她依旧昏迷。 狱卒们大多忙着抓捕逃出来的金狮子史基,这让莫里的行动方便了许多。 他一路向下挖去,小心翼翼地分开监狱的砖石墙壁,经过钢筋与混凝土灌注的地基,终于摸到了海底的砂石。他便再向下,在海床底下继续前进。 莫里时不时停下来,摸一下秦山的颈动脉,确保她还活着,便继续将她背回后背上。 他不知道自己挖了多久。上一次这样漫长的地底挖掘结束后,他被海军关入了监狱,但是这一次--他听着背后小姑娘的呼吸声一-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背负某物的责任感。 他背负着一个人的性命。 这个人与他没有什么恩怨,几个月前他甚至完全不认识此人,但他却从没想过自己的行动值不值得。虽然现在回想起站在麦哲伦面前的经历,他还是会双腿发软。 但他还是带着这个人逃出来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软弱的,是不堪一击的。哪怕他的个头在普通人类眼里也魁梧如山,他也从不敢直起脊梁。 他以为自己是个胆小鬼、窝囊废。 但是那个小姑娘,看上去远比自己还要弱小,却主动折断自己坏死的翅膀,又忍着伤痛击败那该死的狱卒。 她站都站不起来了,还想着越狱。 莫里很困惑,明明在这黑暗的监狱里也没什么不好,可她却那样执着,仿佛外面的世界里存在着比她的性命还要宝贵的东西。 他想起小姑娘给他讲过的经历。 她笑着说自己小看了海军和推进城,本想着来推进城观光一日游,却反倒是把自己搞成这个模样。 她说她要赶紧出去,外面还有人在担心她。 她似乎和外界的人们建立了很深的联系,而推进城要斩断这种联系,于是她便不顾性命地反抗。 母亲会担忧他吗? 昨天放在门口的食物没有人吃,母亲敲着门,毫无响应。终于将紧闭多年的房门推开,房间内却空无一人。 她那照顾了大半辈子的、敏感又软弱的孩子消失了,不知去向,甚至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母亲会怎样呢? 莫里突然发现自己触碰到了那看不见摸不着的「联系」。在这广阔大海的某个不知名角落里,有个人几十年如一日地思念着他。他想回去看看。 终于,莫里挖到了一座小岛。他直直上挖,却在即将突破地表时,生生停下。 那薄薄的土层外,是他已经八十年没有接触过的阳光。 莫里早已习惯了在黑暗中挖掘的日子,当那从松动的土壤中射进来的一线阳光,落在他面前的时候,莫里吓得坐倒在地。 他耐着性子等了很久,直到那线阳光变得倾斜、变得昏暗,最终彻底消失的时候,他才破开土层,从地底跳出来。 太阳落入地平线以下,夜幕早已降临。 就连那柔和的月光都让莫里捂住了眼睛。 久违的新鲜空气扑进鼻腔,耳边是清脆的鸟啼和虫鸣,不远处传来了浪花冲刷沙滩的声音。 莫里的眼泪突兀地淌下来。他用肮脏的手背擦拭泪水,却越擦越多。 他将秦山平放在沙滩上,扶起她的头,破开几个椰子给她嘴里灌进去。 他采了一把棕榈叶,围在腰间,充作草裙。他开心地扭了扭。身边的一切都让他好奇不已。 无尽的海、松软的沙滩、茂密的森林、头顶飞过的鸟、奇形怪状的岩石。 他趴下来,脸颊贴着沙滩,看招潮蟹从潮湿的沙子里钻出来又爬回去。 他在这座荒无人烟的小岛上跑来跑去,直到远处的天空发灰变白,他才意识到清晨即将到来。 莫里又想钻回地下了,那逐渐亮起来的天空让他战栗。他跑回秦山身边,想要一同把她拖回地下。 可那一轮亮晃晃的圆,却不愿给他这个逃避的机会,一跃便从海在线跳起,肆意的阳光穿过云彩,落在莫里身上。 莫里尖叫了一声,抬手挡住眼睛,正要钻回地下,裤脚却被人拉住了。 小姑娘醒了,迎着初生的阳光,对他虚弱的笑。 第57章 秦山长出了新的翅膀。 她本以为自己再无飞上天空的可能了。 但身体的自我修复能力却远超她的想象,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后背上破烂不堪的伤口逐渐收敛愈合,连接翅骨的节点像是植物一样枯萎了,只留半截萎缩的干枯皮肉。 可是渐渐的,那干枯的皮肉和伤疤下,却鼓起了巨大的包块。 那很痒,是人体组织新生时的痒。 秦山维持不住人形了,她化作一条羽毛长蛇,找了个洞穴,日日在里面盘着。 莫里见她的状态好起来,便放下心,告诉她自己要离开了,要回艾尔巴夫去。 秦山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表达自己对他救命之恩的感激,她将自己离家前带走的艾尔巴夫永恒指针就交给莫里,祝他一路顺风。 在这种恩情面前,一切话语都是苍白的。 莫里走了,依旧是一路钻到海床底下,挖着海底隧道离开了。 秦山本能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即将迎来一次蜕变。 她浑身越来越痒,每天脱落大量的羽毛,露出大面积的皮肉。她最后一次捕猎,填饱肚子,便缩回了山中。 她身上的毛都掉光了,眼珠子蒙上了一层翳,一切都朦朦胧胧地看不清楚。她以头摩擦石壁,蹭开吻部的皮,半透明的皮在她的头顶翘起来,露出里面湿漉漉的崭新羽毛。 她需要把旧皮完全蜕掉。 她钻进狭窄的石缝,通过摩擦带动体表的旧皮脱落,眼上的翳随着旧皮一同脱下,她在山间的岩石上爬来爬去,累了便歇一会儿再继续。 蜕到翅膀处时格外地痛,秦山便发狠地摩擦石壁,直到那两处干瘪的疤被彻底蹭掉,其下是肉色的鼓球,就像她第一次生出翅膀前的那样。 她花了七八天才彻底将皮蜕干净。破碎不成片的蛇皮到处都是,秦山心里有点惋惜,她原本希望自己能完整地蜕下一整张皮,好带走做个纪念。 新生的羽毛湿漉漉地满是黏液,贴在体表。她弓起身来,强忍剧痛猛地发力,先是尖锐的骨刺突破皮肉,紧接着越来越长,越来越大,收敛着羽毛的翅膀破肉而出,翅膀比以前更宽了,也更大了,上面沾满秦山的血液和碎肉。 秦山咬牙展开翅膀,抖索一下,终于脱力倒在地上。 乌云聚过来,电闪雷鸣,倾盆大雨浇在她的身上,冲散了她满身的泥泞与血污,也给了她力量。 翅膀一扇,秦山离地而起。身体更加轻盈,她的速度也更快了。她一路飞行,阴云暴雨便为她一路护航。 她饥肠辘辘,却感觉身体里涌出无限的力量。她在风雨中大笑,雷声便是她笑声的回响。 她时而在云间穿行,抚摸湿润的水汽;时而靠近海面,溅起高高的波浪。航行的海贼船被她吓得高声尖叫,海军们很快发现了她的行踪,军舰却总也追她不上。 她的生命依旧鲜活,并且肆意妄为。 她回到了托特兰王宫,直奔小麦岛。岛上的居民对她的归来欢呼雀跃,名为「家」的建筑里却没有那个她最想见的人。 居民们告诉她,在她离开的这半年里,卡塔库栗一直在蛋糕岛,从未回来过。 BIGMOM对秦山的归来有些意外,她不冷不热地夸赞了秦山几句,交给她一把钥匙:“卡塔库栗在地牢。” 秦山走进地牢,跟着生命卡的指引,一路走到卡塔库栗的牢门前。那个男人双手双脚都被镣铐锁住,背对着她。 他早已听见了她的脚步声,却仍是不敢回过头来,心里涌上一阵激动的喜悦,但害怕一扭头会让这喜悦落空。 直到秦山打开牢门,从后背搂住他。 他颤抖着转过身来,狠命将秦山反搂在怀里,又松开她仔细看看,才将头埋进她的脖颈间。 他的后背佝偻着,一抖一抖。秦山便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我没能去救你” 他只说了这半句,却再也不肯开口了,那声音酸涩而干哑,炙热的泪滚落在秦山的锁骨处。 “没想到你也被关进地牢里了,这下好了,咱们双双入狱,谁来管小麦岛啊”玩笑话说到一半,秦山喉间梗住,再也说不下去了。她捧起他的脸来,亲吻他:“我们回家。” 还没回到托特兰的时候,佩罗斯佩罗就向母亲报告了秦山被擒的事情,是以卡塔库栗一回来就被海楼石扣住了。 BIGMOM美其名曰,怕自己重要的孩子做傻事去劫船,才把卡塔库栗关进地牢。但谁也能看得出来,这位女王是将那条羽蛇放弃了。 可谁也没想到,几个月内推进城就发生了一次严重的越狱事故。金狮子史基逃跑了,还有几名海贼消失了。 当那熟悉的羽蛇身影再次在托特兰的上空出现时,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让BIGMOM亲手把自己儿子锁进地牢的行为显得有些可笑,但面对秦山的时候,她依旧坦然不已。仿佛秦山只是普通地出门一趟,又回到了家里,什么都没发生过。 卡塔库栗没有办法去抗议什么,他不敢说自己心里的情绪是不是失望,曾经他以为母亲总有一天会接受秦山,就像他一样。 但是现在,他不再心存侥幸。他只恨自己没能立刻动身,恨自己无法反抗家人,哪怕最后的结果是被海军击败-- 至少他能够一直待在秦山身边。 “不要这么想,”秦山说,“想一想你的责任,除了妈妈以外,你就是夏洛特家族的顶梁柱,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你的家人该怎么办?” 她摸着卡塔库栗面上的围巾:“你忘了你为这个东西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吗?” 卡塔库栗浑身僵硬,站在秦山的面前,他羞愧至极。他发现自己居然将秦山和家人分别放在天秤的两端去比较,当母亲将他锁进地牢时,自己内心深处竟然还恬不知耻地松了一口气。 仿佛这样,就能为他将自己的妻子抛之不顾的事实而开脱了。不是他选择了保护家人,而是母亲关住他,不让他去 自己竟然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卡塔库栗眼前一阵眩晕,他身子晃了晃,放开了秦山。 自己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说要保护她 简直太可笑了。 “我没有脸面见你了。”他艰难地说,“我根本不配出现在你面前。” 她那原本光洁而优美的后背,此时却被一大片丑陋的紫红色伤疤所覆盖,他颤抖着伸出手去,指尖刚触碰到那伤疤便像烫到般缩回。 从肩胛骨上缘,一直蔓延到腰际。他不敢想她经历了什么,只觉得呼吸一阵困难。 这是他的错,他居然让她独自一人经受这些。 卡塔库栗扭头冲出去,就在他一脚要踏上船只的甲板时,被秦山拦住了。 “你要做什么?”她说,“别告诉我你想去找海军。” 卡塔库栗没有说话,他微微偏过头去,不敢直视那双金色的眼睛。 “海贼被海军抓住关进监狱,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吗?再何况本来就是我自己小看了海军,也小看了推进城,这是我应得的教训。 秦山生拉硬拽地将卡塔库栗扯回来,推他进屋,反手把门锁上,生怕他又跑出去。 “但是我很高兴,你能够相信我的实力。”她笑道,“从推进城越狱!这可不是随便一个海贼就能做成的事!虽然我也是靠着别人的帮忙才能逃出生大但至少,我成功了。” “不”卡塔库栗只觉得面上一片火烧,他根本抬不起头来。 “如果你来救我,也许我会少受麻烦,没准儿能够早些从推进城里逃出来,”秦山认真道,“但是这样的话,我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身体的潜力在哪里,我不会破后而立,更不会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 “有你在,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依赖你,这样的我,还怎么成长呢?” 秦山将一块半透明的蛇皮掏出来,放在桌子上展平。她在房间内左右环视,最终挑了一片空白的墙面,将蛇皮举起来,比划一下。 “不够强大的我,又怎能与你并肩而立呢?你知道的,虽然我如此享受着你的呵护与照顾,但我从来都不想只是站在你的身后。 她搂住卡塔库栗的脖颈,吻在他缝合的嘴角。 她的话语那样坚定:“我会更加强大的,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卡塔库栗闭了闭眼,回应她的吻。 半年不曾见过她了,他已经这么久没能将她抱在怀里。 她好像,总是在原谅他。 自己值得被她这样对待吗? 脚腕上一紧,她的蛇尾已经牢牢地缠住他。 她温柔地包裹住他,又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强硬,他忍不住颤抖一下。 “有的时候,我也很矛盾。”她在他耳边轻轻说。 “一半的我,想要这样,紧紧地缠住你,永远也不放开。”她的蛇尾一点点向上移动,裹在他的腰间,越缠越紧,卡塔库栗下意识屏住呼吸。 她的翅膀却在头顶上方瞬间张开,遮天蔽日一般,笼罩住纠缠的两人。她的翅膀似乎更加强壮了,也更加庞大了。 “可另一半的我,却总想着飞上天空,在蔚蓝大海之上肆意遨游。” 她拉着他的手,贴在脸侧:“所以,在我想要缠住你的时候,你一定要把我拉住了,抱紧了,别让我随随便便又飞走了。” 卡塔库栗的双臂收紧,她贴在他的胸膛上。 “但是在我飞走的时候,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她咬在他的下颌骨上。 “我总会回来的。” 第58章 糖果凝聚而成的,足有两米高的兔子玩偶,呆呆地目视着甲板上这场血肉纷飞的厮杀。 或者说,这只是一个人单方面的屠杀罢了。 “该死!这混账怎么会这样强,就没有什么弱点吗?”一只手被糖果镰刀斩断的海贼连声惨叫,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变得近乎疯狂,视线终于落到不远处那个始终毫无动静的兔子玩偶身上。 “那家伙战斗都要带着这只兔子,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也许就是他的弱点!” 绝望的海贼们冲向玩偶兔子,举刀奋力砍去。 “呵呵呵虽然猜测是错误的,但我也不会允许你们这样做哦。” 身着黄色长外套、头戴高礼帽的瘦高个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锋利的糖果镰刀一挥,挡住了他们的攻击。 他那长长的舌头微微翘起,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 “这位可是个绝对不能死的家伙啊。” 镰刀扫落,鲜血飞溅,尸体倒地的声音响起,甲板上重归一片死寂。 “收工~” 佩罗斯佩罗招招手,身后的糖果玩偶兔子迈开僵硬的腿,自动跟上他的脚步。棋子士兵们跳上甲板,开始搜寻战利品。 头顶传来翅膀拍打的声音,佩罗斯佩罗嘴角边的笑意淡下去。 “有什么事吗,我大难不死的弟妹?” 秦山落在满是血污的甲板上,收起翅膀:“只是听到哥哥你这边闹出了好大的动静,出于好奇过来看看罢了。一切都结束了吗?不愧是哥哥呢。” 几名家族成员被派遣出来对这片海域进行扫荡,秦山和卡塔库栗也包含在内,他们刚刚处理完自己负责的区域,赶过来和佩罗斯佩罗汇合。 秦山的视线落向佩罗斯佩罗身后的糖果玩偶兔子:“哥哥,那是什么?” 佩罗斯佩罗皮笑肉不笑:“我的宠物。” 话音未落,甲板下却突然响起剧烈的爆炸声。佩罗斯佩罗脸色微变。棋子士兵慌慌张张跑上来:“报、报告!敌人点燃了炸弹!请速速撤退一-” 佩罗斯佩罗开口便要骂:“哪里的漏网之鱼?我明明都解决干净了" 爆炸声再次响起,船身疯狂晃动起来,开始倾斜。棋子士兵们纷纷跳上隔板,逃向糖果船。 佩罗斯佩罗转身逃了几步,才想起身后那个行动笨拙的糖果兔子,刚回过头来,接连的爆炸声再次响起,整条船从中间断裂开来。他只得先跳回糖果船,再寻找糖果兔子的身影。 海贼船沉入海底,仍在不断发生爆炸,佩罗斯佩罗的脸色难看起来:“准备打捞工作一一” “你要捞什么,哥哥?” 拍打着翅膀的秦山缓缓落下,小心地将糖果兔子放在甲板上:“在寻找你的宠物吗?” 佩罗斯佩罗顿了顿,冷笑一声:“是啊,辛苦弟妹帮忙了。”秦山收敛了笑意:“这里面是谁,蒂丝吗? “那是我的宠物。”佩罗斯佩罗的额角鼓起青筋,他手指一转,糖果兔子挥起拳头击向秦山。 秦山侧身闪过这一击,刚想一掌劈碎这糖果兔子,却听见佩罗斯佩罗道:“如果外壳被毁,里面的人也会碎掉哦。” 她皱着眉毛收回手。 糖果兔子行动僵硬地走回佩罗斯佩罗身后,站住不动了。 “我说怎么一直没有见到蒂丝的身影,原来你把她藏在这里了。”秦山讥讽道,“这算是你对她的复仇吗?如果那些糖果镇的小孩子,知道他们慈爱的大臣把敌人封在糖果里折磨,还能笑着接过你送给他们的水果硬椐隔: “那又怎样?上一次你放定她可定-- “如果被妈妈发现,她一定会立刻处死蒂丝吧,为什么你却一直隐瞒蒂丝的行踪?” 秦山回到托特兰后完全没有听到任何与蒂丝有关的消息,与佩罗斯佩罗一同回来的卡塔库栗也对此一无所知,秦山还以为蒂丝早被佩罗斯佩罗杀掉了,却没想到他竟然把蒂丝藏在身边。 “难道你不希望见到蒂丝的死,才故意没有向妈妈上报的吗?哥哥,既然如此,你不如放了她。” “放了她?”佩罗斯佩罗的面庞古怪地扭曲起来。 “我会用尽一切你想象不到的方法折磨她,当我玩够了,自然会亲手杀死她。”他诡异地笑,“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弟妹。” 秦山没再说话,翅膀张开,离开佩罗斯佩罗的船。 她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做什么。其实她并不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已经背负风险救过蒂丝两次了,她不觉得自己还想要与佩罗斯佩罗为敌。 毕竟蒂丝只是个在剧情里都没有出现过的角色,也许她第二天就会死在佩罗斯佩罗的手里。 更别说蒂丝还把自己给供出去了。真的被人活活折磨致死,又和秦山她有什么关系呢? 秦山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僵硬的糖果兔子。 被封在糖果之中,除了呼吸以外一动不能动,还要被迫听从仇敌的命令,亦步亦趋。 秦山叹气,果然自己还是想最后再确认一下。她不知道自己对于蒂丝的怜悯是出自于何处,但她还是招来了暴风雨。 刹那间阴云压上天空,狂风呼啸着带来密集的雨。佩罗斯佩罗被风雨吹得站不稳,却也知道这突变出自谁手:“你又想做什么?!” 下一瞬,秦山猛扑下来,挟走了那只糖果兔子。 尾巴裹着糖果兔子,径直飞回卡塔库栗的船,无视周围人疑惑的目光,秦山直接将那兔子扔到到了厨房的灶台里。 兔子的糖果头颅在灶台火焰的炙烤下缓缓融化,慢慢露出里面的女子来,秦山将她从灶台上扯下来,一掌直接扼在蒂丝的脖子上。 “我救了你,你却不为我保守秘密。”秦山审视着她,“你被佩罗斯佩罗折磨多久了?也许我还可以大发慈悲给你个痛快。 蒂丝剧烈咳嗽着,滚烫的糖浆从她脸上滑过:“我从没做出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难道你想说,一切都是海军的阴谋?也许他们是故意放你走,只为了让你来潜入托特兰做间谍。我没有理由要相信你。 蒂丝的脸上却露出一丝狠厉:“他们也是在利用我罢了。你对我有恩,自然可以随便处置我,要杀要剐随你。但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一定会想尽办法杀掉那个男人。 佩罗斯佩罗的船已经追过来,他跳上甲板,却被卡塔库栗拦住。秦山不由得叹气。 “你一定要杀掉那家伙吗,我不认为你能做到那种事。” 毕竟佩罗斯佩罗可是一直活跃到和之国篇的角色,这个世界的剧情是无法被改变的,蒂丝再怎么努力也只会是个无名的炮灰。“我建议你逃跑,跑到某个不知名的偏僻小岛。”秦山松开蒂丝的喉咙,将她拉起来,“你要是一心寻死,我也没有办法。” 佩罗斯佩罗刚好冲进厨房,见到已经融化一半的糖果兔子外壳,脸色更加阴沉。 秦山故作无辜地摊手:“我想问的已经问完了,哥哥,你可以取\走你的宠物了。 蒂丝没说话,任由糖浆再次将她包裹起来,糖果兔子复原如初,行动僵硬地走回佩罗斯佩罗身后。 “你不会觉得这是个有趣的恶作剧吧?”佩罗斯佩罗语气不善,向秦山逼近一步,卡塔库栗默默上前来,挡在两人之中。 秦山平静道:“以后我不会再插手了,祝你玩得愉快,哥哥。” 望着佩罗斯佩罗离去的身影,卡塔库栗拉住秦山,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希望不会因此妨碍你们的兄弟情。”秦山耸肩。 “我不是这个意思。”卡塔库栗命令船只返航,“我知道你不喜欢佩罗斯哥哥对那海军的态度,只是保持表面的和谐也没关系的,但那毕竟是个外人,你为什么会对这种人产生好奇?” 秦山沉默了一瞬。 是出于对悲惨者的同情吗?可是蒂丝真的会需要别人的同情吗?自己展露出的这种态度,会不会只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呢?直到现在,卡塔库栗也不明白佩罗斯佩罗为什么明知是海军的陷阱还要去救蒂丝,甚至秦山还跟着他一起胡闹。 “我只是不想让你再因为这种事情而把自己置于危险中了。”他补充道。 “对不起。” 卡塔库栗抱住她。 “不说这个了。”他温和道,“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回去吧。猜一猜今天的厨房会准备什么晚餐?” 秦山脸上浮现笑容:“我猜会有深海鱿鱼要打赌吗?其实在早上出发前,我就看到他们在准备食材了。” “都知道结果了,还想诓我打赌吗?”卡塔库栗捏了捏她的手掌,“好的,我直接认输吧。” 秦山扭过头来:“话说回来,你身上这纹身是在哪里纹的?我也需要来一个了你的是粉红色,那我就纹浅蓝色,怎么样?” 他的手顿了一下,轻轻抚上秦山的后背,略有些粗糙的指腹在那伤疤上游走。 这段时间里,他若有似无的视线总在此处打转。 秦山笑道:“你说我这个疤,会不会吓到小朋友?” 他轻轻将额头贴上去,感受那处受损后、又痛苦地扭结起来的皮肤。 “不必在乎胆小鬼的想法。”他说,“伤疤是苦难给我们留下的见证,它代表着你的强韧" “但我还是希望,你不必再遭受苦难的困扰。” 他将嘴唇印上去。 秦山沉默。 明明你这家伙,也是个完全不会怜惜自身的人呢。 第59章 “我说过的吧,萨卡斯基。” 高大的女子落在桅杆的最高顶,笑着俯视他。 “我说过,这一拳我一定要找你讨回来的。” 「长毛蛇」从推进城里越狱已经有八年了。这八年里她非但没有老实一些,反倒是更加嚣张,从「乐园」到「新世界」,仗着她那对翅膀,来去自如。 萨卡斯基已经追踪她很久了。情报显示,近几年里,「长毛蛇」总是独自出海,很少再与BIGMOM旗下海贼船一同出现。这正合萨卡斯基之意,也许他可以在不惊动BIGMOM海贼团的同时,将「长毛蛇」捉拿回去。 他终于摸清了「长毛蛇」的行踪,就在他准备向周边支部呼叫支持的时候,目标对象却笔直过来找他了。 桅杆上那个海贼的嚣张笑容,让萨卡斯基一度怀疑,这家伙是故意将自身行踪暴露给他的。 事实上,秦山的确是这么做的。 算算时间,战国也快就任元帅了,届时赤犬也会升任大将,再想把他钓出来收拾一顿,就没那么方便了。 是的,她这些年里苦练武装色霸气,就是为了在今天,趁着拳头被烤熟前,多揍赤犬几拳。 站在瞭望台上的海贼高声叫起来:“秦山大人回来了!起锚,准备开船! 秦山在甲板上落下,径直走进医务室,让船医为她处理烫伤的双手。 她这次出海当然不是独自一人啦,既然决定要对赤犬动手,怎么能不准备好退路和支援呢? 卡塔库栗被BIGMOM派去清剿某个小岛,秦山也没跟他说,省得他再操心,直接配好船员,开着他的船出海了。 接近预定的位置后,她就脱离船只,独自飞行,但始终和船只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便得到快速支持。 不过她好像比早些年更耐烫了,覆盖着武装色的拳头与赤犬的熔岩巨拳对轰,倒也没有那么痛苦了。 只是交手时间久了还是有些辛苦。 瞅着半边脸高高肿起来的赤犬、还有他那些都被放倒的手下,秦山满意地张开翅膀,做个鬼脸就潇洒离去了。 而赤犬向她射出的追击熔岩群被全部避开,他只能看着秦山飞走的身影干瞪眼。 很好,这比再揍赤犬一百拳还要让他感到耻辱。 蛋蛋男爵迈开细长的腿,走进医务室,将一只电话虫递给秦山。 “秦山大人,”他文质彬彬地行个礼,“卡塔库栗大人给您打来电话了。 其实秦山没注意到蛋蛋男爵到底是什么时候加入家族的,他的战斗实力自然无可指摘,这段时间又被派到小麦岛执勤,秦山就顺便把他一起叫出来了。 尾田的恶趣味给了蛋蛋男爵一个很奇怪的外表,但他其实是个很有礼貌又性格沉稳的人,几乎没有人不喜欢与他共事。 “谢谢你,男爵。”秦山接过话筒,她几乎已经能从那电话虫的表情上来推测出卡塔库栗的态度了。 “又是不告而别,德尔西·秦山。” 他现在生气了就会连名带姓的叫她,不过秦山也知道自己这个中洋混杂的姓名很滑稽,所以每当这种时候,她就会忍不住想笑。 “我一切平安,老大。”秦山笑道,将话筒递给船医,“医生,请告诉他,不要瞎操心。” 船医正经道:“秦山大人这点伤,即便没有我的处理,回到托特兰之前也会痊愈了。” 话筒那边冷哼一声,把电话挂断了。 秦山笑着耸耸肩:“不用管他,我回去再哄一下就好了。” 蛋蛋男爵接过电话虫,说道:“我们正在沿着回国的航线正常行驶,不过几个小时前,侦察兵来报,向北再行驶一个小时的海域里,似乎正有两伙海贼团在交火,您有意向过去看看吗,秦山大人?”秦山抬眼瞅他:“是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角色吗?” “并非如此,但是”他顿了顿,“有一方的手段太过残忍。”蛋蛋男爵是长腿族,而他却算的上是本族的异类。长腿族大多崇尚暴力,虽性格豁达不拘小节,却也难免行事粗鲁。 而蛋蛋男爵却是出人意料的心思细腻,一举一动格外优雅得体,是个真正的绅士。 并且是个心地格外善良的绅士。 秦山知道是他看不惯那些海贼的作风,便就应了他,下令命船只开过去看看。 现场的确惨不忍睹。 双方的争斗早已分出胜负,可获胜者却丝毫没有想要放过投降者的意思。他们进行着毫无意义的虐杀,将俘虏高高吊挂起来,割开他们的手腕与脚腕的血管,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被鲜血染红的海面,狂妄嬉笑着庆祝胜利的刽子手,发出微弱求饶声的受害者。 蛋蛋男爵脸上的神情愈加难看。 秦山双手抱胸,只是靠在躺椅上。 她说:“你一个人就能处理完毕吧,男爵。” “感谢您允许我的行动,秦山大人。”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然消失,剑光一闪而过,他杀进了对方的海贼船。 最后蛋蛋男爵回来的时候,一边擦着剑上的血迹,将其收回拐杖剑鞘里,一边将个瑟瑟发抖的毛绒动物推到秦山面前。 他说:“很遗憾,幸存者只有这一人了。” “贵人的救命之恩,俺感激不尽嘎嗷!”眼泪狂飙的豆豆眼里,带着劫后余生仍未散去的恐惧与同伴全亡的痛苦,小狮子哀嚎着跪在秦山面前:“谢谢您为俺的伙伴报仇!俺愿一生效忠您!报答您嘎嗷!” 秦山从躺椅上一蹦而起。 这这这这个小狮子不正是日后蛋蛋男爵的搭档吗?叫什么来着她忘了,只记得是皮毛族,还会变成乌龟。 “俺叫波克慕斯!” 哦对,波克慕斯。唉,小豆豆眼真是可爱,哭唧唧的样子也好萌。 要不是蛋蛋男爵,恐怕波克慕斯也会死在那条船上吧,怪不得俩人能成为搭档,还真是有缘分。 “请您收留俺吧!俺什么都能干嘎嗷!俺一定会报答您的!还有蛋绅士!”小狮子五体投地,脑袋把甲板磕得震天响。 蛋蛋男爵皱眉,他觉得这个满嘴方言的小狮子有点太失礼,想阻止他一边磕头一边膝行着爬向秦山,但是秦山大人似乎很喜欢他的样子。 秦山忍不住在他那毛茸茸的脑袋上摸了一把:“当然可以了波克慕斯,加入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男爵,请带他去医务室处理伤口吧。” 蛋蛋男爵行个脱帽礼,拖着感激涕零的小狮子离开了。 接下来的归程就比较和平了,一路上没什么事,蛋蛋男爵就给这个家族新成员介绍托特兰王国、女王夏洛特·玲玲、各位大臣的情况。 蛋蛋男爵说:“秦山大人是小麦大臣卡塔库栗的妻子,与他同掌小麦岛的一切事宜。” 浑身绷带的小狮子激动道:“秦山大人是个善良的好人嘎嗷!蛋绅士您也是秦山大人的部下吗?” 蛋蛋男爵就向他解释,海贼团里所有的战斗员都是女王玲玲的部下,不出征的时候一部分会驻守在蛋糕岛听从女王的指令,剩下的部分会轮流驻守在各个分岛上,为大臣们提供帮助。 他这段时间里正好驻守在小麦岛,便被秦山大人喊来出任务了。 小狮子更激动了:“女王大人一定会是个更大的好人!” 蛋蛋男爵斟酌了一下措辞:“女王大人是很威严的,但她也是仁慈的,她就像是我们的妈妈。只要你表现得好,妈妈自然也会疼爱你。” 小狮子挣扎着几乎要蹦起来,被秦山一把摁住了。 “伤员请静养哦。”她微笑,顺便摸一把小狮子的下巴毛。 小狮子眼神坚定:“俺一定服从命令嘎嗷!” 这孩子也太老实了。 厨师推着巨大的餐车敲门进来:“秦山大人,您的下午茶已经准备好了。” 他将一盘盘的精致糕点摆放在秦山面前的桌子上,又费力端起一大桶布丁来:“这是我们新做出来的蜜桃蜂蜜布丁,如果您爱吃,厨房里还有很多。” 在BIGMOM海贼团旗下有一点很好:想吃什么甜点随便吃。 昨天秦山随口说了一句想吃水蜜桃,今天的下午茶甜品里几乎都有桃子。 啊,美好的下午茶。秦山感慨着端起蜜桃布丁桶,刚往嘴边上一送,那蜜桃的芳香却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她下意识把那布丁挪远了些。 紧张注视她表情的厨师,顿时有些失望。 秦山去拿另一盘桃子曲奇,刚放进嘴里,熟悉的反胃感又涌了上来,这一次她直接吐出来了,还止不住地干呕。 蛋蛋男爵推开慌张的厨师扑过来:“秦山大人!您怎么了?这下午茶有什么不对吗?” 厨师被蛋蛋男爵抓住胳膊,吓得脸都白了:“小人不敢!”秦山正要说话,那蜜桃的香气直往她鼻腔里扑,她捂着嘴巴直奔船舷,趴在围栏边就开始大吐特吐。 好恶心的味道怎么回事 众人都已经傻了,只有小狮子好奇地挖了一勺蜜桃布丁放进嘴里:“甜甜的很好吃啊嗷,秦山大人不喜欢可以给我吃吗?” 卡塔库栗的视线扫了一眼日历。 今天该是秦山回来的日子了。 虽然对她又偷偷跑出去的行为感到不爽,但卡塔库栗依旧早早处理完小麦岛的诸多事务,来到港口。 远远地已经能够看到她船只的影子,卡塔库栗双手抱胸立在岸口,心里有些奇怪。 往日她回来,进入托特兰的海域后,都嫌船只太慢,会直接飞过来扑他怀里。可是今天,她似乎还老老实实呆在船上。 卡塔库栗不由得困惑地抬头望天,猜测她是不是躲在哪朵云后面,准备给他来个突然袭击。 然而并没有。 直到船只靠了岸,秦山才小心翼翼在船舷边上露出头来,张开翅膀,极为谨慎地在他面前轻轻落下。 --以往她扑过来的时候,都恨不得把他一头撞死的。 “出什么问题了吗?” 卡塔库栗拉着秦山的手,上下左右反复打量她。身上没有伤口,精神状态尚佳,就是脸上神色有点躲躲闪闪。 难道是背着他又捣乱了? 秦山心里的感受有点复杂,她清了清嗓子。 “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亲爱的。” 第60章 秦山怀孕三个月了,算算时间,似乎正好是前阵子小麦岛事务最繁忙的时候。 秦山最开始还没想好要不要生育一个孩子,因此每晚都会要求卡塔库栗多加注意,平时她自己也会服用一些避孕的药品。现在结婚时间长了,秦山渐渐的就把药物断掉了。 虽然每次最兴奋的时候必须要出来,但卡塔库栗仍旧毫无怨言地听从秦山的要求,一直贯彻了十几年。 不过很显然的是,哪怕最后会拔出来,也不能完全排除受孕的可能。 前段时间两人都忙于岛务,连晚上的温存也比较克制,远不如之前玩得花了,没成想反倒是怀上了。 好吧,怀就怀吧,BIGMOM都那么多孩子了,她生一个也很正常。可是为什么,自己老公听到这个消息后,跟傻了一样啊? 卡塔库栗亦步亦趋地跟在秦山身后,两只眼睛紧张地盯着她的肚子,双手伸过来又缩回去,完全不敢触碰她。 秦山不由得好笑:“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 卡塔库栗终于挽住她的胳膊,想把她抱起来,却又怕碰到她的肚子,贴在她的身边整个人都僵硬了,走起路来也同手同脚。 “虽然妈妈能够一边吃蛋糕一边生下弟弟妹妹”他紧张地咽下口水,“但我听说,生育对于普通女子而言是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一不小心就会危及性命。” 很明显,卡塔库栗完全忘记自家老婆也不是普通女子了。 次日,秦山就看到卡塔库栗办公桌的待办事宜上,第一项是“孕妇饮食营养与合理运动系统研究”。第二项是“小麦岛妇产科、母婴室、育婴设施的调查与布局安排”。 上辈子暂且不提,现在的秦山已经是个出生入死好几回的超级变态了,生个孩子还会有这么麻烦吗? “西侧稻田的播种设施需要更新了,我会安排人去联系相应机械商。”一边扶着秦山散步一边批阅文件的卡塔库栗,对着部下如是道。 只要秦山想出门溜达一下,卡塔库栗必定会紧跟着她,负责管理岛屿具体事务的各位负责人就会排着一长溜也跟着。秦山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 秦山:可恶,完全被看扁了啊该死的。 她一拳头挥在卡塔库栗的下巴上,后者被揍懵了,傻乎乎捂着下巴。 秦山活动着手腕:“觉得你老婆很弱、很不堪一击,是不是?”卡塔库栗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本《呵护你怀孕的娇娇老婆》的厚书,委屈巴巴道:“可是、这本书上说,一定时时刻刻关注你的状态、跟在你左右、遇到水坑要躺下去当地毯让你踩过去” 秦山一把抢过那本书,随手一抛,身体旋转360度一个回旋踢正中目标,那本不知所谓的书就化作流星,消失在了天际。 卡塔库栗目瞪口呆,甚至想伸出双手接住她的小腹,唯恐有什么东西会随着她的动作掉出来。 其实秦山现在还不怎么显怀。 秦山伸出一根手指头来对着卡塔库栗:“你这副样子让我很不爽,难道我没有保护好自己孩子的能力吗?我是怀孕了,又不是变成残疾了!” 听到她的训斥,卡塔库栗显得相当低落,双手背在身后,连脊背也弯下来,耷拉着脑袋。 秦山大手一挥:“现在,你给我带着那些看了就心烦的家伙,统统消失!” 卡塔库栗和那一众部下拔腿就跑,但是仍旧躲在远远的角落里,偷偷跟着秦山。 秦山: 回到房间内,秦山敲了敲梳妆台一侧的落地镜子,走入了镜中世界。 这段时间她不敢再使用翅膀,便通过布蕾的镜中世界在各岛屿之间穿行,今天布蕾叫她过去吃下午茶。 从镜子中走出,来到诱惑森林,布蕾正和几个姐妹一起布置桌椅和甜点。见到秦山来了,布蕾放下手中的茶壶,几步跑到她面前来。 “哥哥没有和你一起过来吧?”布蕾边说边向镜子里张望,正对上镜子那头卡塔库栗有些幽怨的眼睛。 她不满地双手叉腰:“哥哥,都说过多少次了!这里是我们女孩子的专属地盘,你不准偷看啦!我们会照顾好秦山的! 卡塔库栗正想说些什么,对上秦山那威胁的眼神,顿时低眉耷眼地缩回脖子,身影在镜子前消失了。 秦山小声对布蕾嘀咕:“你不知道那家伙这段时间有多烦人。” “虽然知道是哥哥太过担心你不过也有些太超过了吧!”布蕾替秦山拉开椅子,又将甜点的餐车推到秦山旁边,“我听说你好像孕吐严重一些,不知道今天的下午茶合不合你的胃口。” 但布蕾的手艺比小麦岛的厨师要好太多了,秦山捧着一杯水果芭菲吃得眼泪汪汪。 孕期里的不适,她也就只有孕吐这一项了。但这对秦山而言已经是相当痛苦的事情了,毕竟身在托特兰王国的人,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和甜品打交道,可她偏偏一闻到太过甜腻的味道就会胃里翻涌。 秦山觉得自己最近都憔悴了些,好在布蕾的手艺一如既往地值得信赖。 斯慕吉将一杯特调果汁端给秦山:“话说,秦山你和卡塔库栗哥哥,居然直到现在才有孩子啊,蒙德二姐结婚后没多久就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呢。” 脖颈修长的阿曼德优雅落座,一手夹着香烟,一手端起茶杯细品。听到自己同胞姐妹的话题,她冷哼一声:“谁让她一心都系在丈夫身上了呢--那种男人到底有什么有好的?偏偏她还被迷得要死--真让人受不了。” 众姐妹沉默喝茶。谁都知道几年前,阿曼德嫁给的海贼团船长想脱离BIGMOM海贼团,听到消息后妈妈表面上神色照常,可第二天阿曼德就提着自己丈夫的头颅来找妈妈了,连妈妈的转盘都没用上。后来,妈妈欣然将坚果岛交给阿曼德掌管。 也有传言说,那个海贼团其实并没有想要背叛家族,实则是阿曼德不喜欢自己的联姻对象,才用这个办法处理掉他。 不过,就算传言是真的也没关系,在阿曼德的治理下,坚果岛的发展是有目共睹的,加之她可靠的实力,阿曼德很快就成为家族里的重要骨干了。 “我听说,佩罗斯佩罗大哥的糖果岛上,可是发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哦。”斯慕吉的同胞妹妹,斯特隆一脸八卦道。 “是什么?” 斯特隆坏笑:“佩罗斯哥哥偷偷藏了个情人在岛上!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瞒过妈妈的,但是看样子他倒是宝贝得不行,只恨不得天天把情人带在身边呢! 众人也纷纷露出了八卦的笑:“没想到佩罗斯大哥也有今天”秦山沉默,她怀疑那个所谓的情人是蒂丝,但要说这俩人能产生什么感情,秦山是不信的。 “话说,妈妈最近越来越对巨人族上心了啊。”斯慕吉清清嗓子,将视线投向秦山,“最近得到了巨人族舰队的消息,妈妈打算在近期与他们接触,如果顺利的话会达成一项联姻吧。” “我记得秦山,你就是巨人族的混血吧?” 秦山叹气:“是的哦,不过我完全帮不上忙啦,我的母亲只是个居住在偏远小岛上的流放巨人,在群族里根本说不上话啦。妈妈她也是知道这一点,最近完全没有找过我呢。” BIGMOM与巨人族接触,应该就是巨人族王子向罗拉求婚,反被逃婚的事件吧?罗拉今年大概才十几岁出头,年纪这么小就要被母亲卖出去联姻,也怪不得要逃跑了。 秦山见过好几回罗拉,她和她的双胞胎姐妹戚风虽然很不幸的遗传了父亲的长相,却都是个十分活泼开朗、惹人喜欢的性格,不过今天两个小姐妹并没有在茶话会上出现。 一想到罗拉未来向男人求婚上千次都被拒绝,又苦兮兮地被月光·莫里亚夺取了灵魂,秦山就会对那个倒霉的小女孩产生由衷的同情。她忍不住道:“真的会有人愿意与巨人族结婚吗,毕竟体型相 差那么多。"然后她就突然想起来自身的亲爹,就是个能被母亲捧在手心里的长臂族,顿时沉默了。 布蕾有些低落:“不是我们愿不愿意的事一切还是要听妈妈做主,妈妈对巨人族的力量是势在必得的。不过这和我大概也没什么关系了吧,没有人会看上我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轻轻地用手捂住了脸上的伤疤。 “那岂不是正好?”阿曼德将茶杯磕在茶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为什么非要与那些蠢男人结婚?” 虽然知道不是在说自己,但秦山还是被呛到,她咳嗽一声:“对呀,那样就没人要和我们抢布蕾喽,布蕾的美味点心就只能被我们品尝到啦。” 怀里的小电话虫叫起来,秦山拿起话筒,卡塔库栗有些犹豫的声音传过来:“可以回家了吗?” 众姐妹哄然大笑,卡塔库栗听到电话那头的嬉笑声,顿时沉默了。 秦山嘴角一抽:“我说你小子别太爱了” “怎么会不爱呢?”斯慕吉捂嘴偷笑,故意提高了音量:“卡塔库栗哥哥,要是不把秦山还给你,你不会生气吧?” 话筒那头沉默良久,才道:“不可以,请让她回家。” 众人又是一阵爆笑,卡塔库栗彻底不说话了。 “不愧是我们的卡塔库栗哥哥,”斯慕吉赞许地点头,“我还没见过哪家丈夫,刚吃过下午茶就催妻子回家的呢。 阿曼德同情地拍拍秦山的肩膀:“压力很大吧,辛苦你了。”秦山干笑:“不辛苦,我自找的。” 穿过镜子回到小麦岛,可以看到一旁等候的卡塔库栗,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他好像磨了磨牙:“为什么要当众接电话” “放心,无损你英武的形象。”秦山自然地勾住他的脖颈,在他嘴角亲一口,“下次别催了,好吗?我到点儿了一定会回来吃饭的。” 卡塔库栗没吭声,双手小心翼翼环住秦山的腰,掌心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移动。 “岛上事务都处理完了吗?这段时间都交给你了,会不会太辛苦?” 他回吻她,故意道:“不辛苦,我自找的。” 秦山双眼眯起,两根手指已经掐住卡塔库栗腰间的肉,狠命一拧。 卡塔库栗表情一抽,连忙亲吻秦山的脸颊求饶:“不辛苦。但是还要请你早回家,可以吗?” 60-70 第61章 “还是我太过仁慈了。” 佩罗斯佩罗端起茶杯,闻着浓郁的茶香,有些陶醉地闭上眼睛。 “本来是可怜你终日呆在地下,连半点阳光都见不到,才好意带你出去”他悠悠地叹息,“只可惜哪怕这样,你还是会有离开我的风险这是不对的,蒂丝少尉。” 圆桌对面的高脚椅子上,坐着一只呆若木鸡的巨型糖果兔子,此时那兔子表面的糖浆缓缓融化,露出了里面的女子。 佩罗斯佩罗指尖一转,融化的糖浆便化为紧绷的束缚,将女子死死固定在椅子上,尖锐的棱角几乎刺破女子的皮肤。 “你又想让那条羽蛇放你逃跑,对吧?” 即便没有糖浆封住嘴巴,蒂丝也依旧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为何如此沉默?”佩罗斯佩罗哼笑一声,“难道说,那条蛇拒绝了你的请求,所以你很绝望吗?” “你的家乡早已灭亡了,蒂丝少尉,我甚至都不记得那个国家的名字了一-你还是那里的公主呢!呵呵呵公主,你的王国、你的国民,已经彻底被托特兰吸纳殆尽,再也没有了哦。” 佩罗斯佩罗的令牌勾起蒂丝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可那双眼睛里却无任何悲伤或是愤怒,甚至连半点波动也没有。 这让佩罗斯佩罗心头再度燃起了熊熊怒火。 “这就是你逃婚的代价!这就是你戏耍托特兰的代价!”他高声道,“你父母的死,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做出的蠢事!” “不过,多亏了你选择逃婚。”佩罗斯佩罗语气一转,嘴角讥笑,“要是让我娶了你这种女人,只怕会天天作呕,连下午茶都吃不下去!看吧,就连海军也抛弃你了,他们利用完你,甚至连回收都不愿意进"行啊,蒂丝少尉,你到底也是有个军衔的呢。 蒂丝突然微微一笑。 她的笑容很和煦。仿佛面前之人并非拼死相杀的仇敌,而是普通的朋友。 佩罗斯佩罗愣了一下,便听见蒂丝喊他:“长子。” 她笑容灿烂:“我在真心的担忧你啊,长子。” “你几次三番在我手里吃瘪,会不会影响你在家族里的声誉呢?我听说夏洛特家的次子拥有从未失败的名号,可是你呢,身为长子的你不立刻杀死仇敌一雪前耻,反倒是背着所有人将我关在这里,真的没关系吗?” 滚动的糖浆瞬间覆盖在蒂丝的口鼻之上,剥夺了她呼吸的权利。眼见蒂丝的脸越憋越红,脖子上青筋暴起,佩罗斯佩罗才打个响指,那些致命的糖浆缓缓从蒂丝的脸上流下。 蒂丝剧烈地咳嗽,胸脯猛烈起伏,大口呼吸,嘴边笑意却不变:“被我说中了吗?” “这些都与你无关,”佩罗斯佩罗捏住她的脸,“你只要记住,你这一辈子都只会是我的奴仆,你的痛苦,你的丑态,都会给我无尽的愉快。” 这女人本该是最狼狈的模样却为何表现得如此从容? “你在畏惧我,长子,为什么?”蒂丝眯起眼睛,肯定地说:“让我猜猜你害怕我有一天会杀死你,所以你要我必须时时刻刻呆在你眼皮子底下;可你又不愿彻底杀死我,甚至还要拒绝他人向我伸出的屠刀” 蒂丝笑得畅快:“你既害怕我生,又畏惧我死。我倒是没有想明白,这样一条烂命,居然也能把你逼成这个样子。” 佩罗斯佩罗暴怒地跳起来:“我怎么可能”他双手扼住蒂丝的咽喉,已然用力,却又触电般放开她。 蒂丝半仰着头,脖颈上是一片他留下的红色掌痕,她斜眼望着他:“你在犹豫什么?长子,你实在是太过软弱,竟然连杀人也不会,难道还需要我教你吗?” 佩罗斯佩罗冷笑:“你不过是想激怒我。我告诉你,想死没那么容易!你会永远丑陋又痛苦地活下去!” 他拖着蒂丝,将她关进了糖果岛宫殿最隐蔽的角落里。为了不被妈妈发现,他避开所有的霍米兹,连一日三餐也要亲眼看蒂丝吃下,在他玩腻这个玩具前,她绝对不能死。 那女人在光线黯淡的囚笼里待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她不再想着伺机攻击佩罗斯佩罗,甚至对他日复一日的折磨与殴打也无动于衷。 有时候佩罗斯佩罗怀疑那女人已经死了,冲进牢笼里,才发现她只是一动不动地靠着墙根,一双平静的眼睛看得佩罗斯佩罗毛骨悚然。 他打断了她的义肢,让她连正常行走都无法做到。他嘲笑她,辱骂她,却连一点憎恨的视线都无法得到。 她的确丑陋地活着,可面上却始终没有半点痛苦之色。 佩罗斯佩罗认定她是在羞辱他,他也无数次地想过杀死她,可当他将利刃刺入她的身躯,最终又会叫来医生为她治疗。 她还不能死,她还没向我屈服,所以我还不能杀死她。佩罗斯佩罗这样说服自己,夺取人的性命不过是小菜一碟,只有折断她的心志才能给他带来愉悦。 可是她怎么还没有向我求饶? 渐渐的,佩罗斯佩罗养成了一种习惯,在他完成任务,回到糖果岛后,必定会第一时间进入那个最隐蔽的房间,检查他囚犯的状态。 如果囚犯依旧和他早上出门前的姿势一样,静静靠在角落里的话,他就会冲进牢笼,狠命地抽打他的囚犯,借以泄气。 可即便如此,他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后来,佩罗斯佩罗故意半个月都不去看她,只将必要的食物从门缝里塞进去,他期待漆黑而孤独的牢笼会令她发疯,可是等到他忍不住去推开门,那女人却依旧和之前毫无区别。 她真的拥有正常人的情绪吗? “你真让我感到恶心。”佩罗斯佩罗不无厌恶地说。 几年了,那女人终于有了些反应,却又是那种最令他恶心的笑容。 “你知道,秦山对我说过什么吗?” 她的嗓音比几年前要更加嘶哑了。 “她说我绝对杀不掉你。我最开始不以为然,想着哪怕拼上一条命,也绝对要再次切开你的咽喉,切断上次我没能切断的那条气管。” 她笑道:“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我完全不需要那样做。我活着,哪怕身处这种地方,就足以令你生不如死。 “很奇怪吧,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创造出这种局面的,分明是你。” “长子,你说这是不是很有意思呢?” 佩罗斯佩罗摔门而去 她是有什么毛病吗?! 明明都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还不向他屈服,那女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简直不能再滑稽了! 他严密地看守着蒂丝,却还是难免有疏漏的时候。 几个蹦蹦跳跳的霍米兹在宫殿里捉迷藏,正巧撞见他从牢房中走出来。 曲奇霍米兹好奇地通过门缝望进去:“佩罗斯佩罗大人,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呢?” 霍米兹会告诉母亲。 而母亲绝不会放过这个曾经逃婚、令她面上无光的人。母亲一定会杀了她。 等理智重新归位,几个霍米兹的身体七零八落地散在地板上,失去了活力,变回了普通的点心。 佩罗斯佩罗轻轻收回掌心的武器。 这个女人已经对家族无害了,所以即便是母亲,也不能夺走她。 这是他私人所有的东西。 需要长期外出执行任务时,佩罗斯佩罗照旧将她包在糖果兔子里面,令她寸步不离地跟在他左右。 谁知道她会不会趁机逃跑,不亲自看守她怎么行? 将家族所需的大量珍惜食材装进船舱,准备下令返航的时候,却遇到了海军。 萨卡斯基,那个风声正盛的新任海军中将,指挥着漫天熔岩攻击过来。 在那瞬间,佩罗斯佩罗甚至怀疑是哪里走漏了风声,以为海军主动找上门来,是为了夺走蒂丝。 “名为蒂丝的少尉?”海军正义大衣在身后飘扬,萨卡斯基脸上的憎恶之情并未作假,“那只是个与海贼同流合污的叛徒。” 佩罗斯佩罗顿时心里舒畅了些,果然海军已经将她抛弃了啊,她是一无所有、也无家可归的这样,她就只能是自己的了。 只可惜,恶魔果实能力被克制得太厉害,终究是不敌萨卡斯基,他的熔岩巨拳将佩罗斯佩罗的船只轰成了碎片。 在坠入深海前,佩罗斯佩罗死死地抓住了他的糖果兔子。 沉重的糖果兔子坠着他一路沉进深海,他不会游泳,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意识即将消散之时,他也没放开手。 为什么没有放开手呢? 在阳光灿烂的沙滩上醒来时,他吐出胸腔内的海水,剧烈咳嗽,怀疑自己已经到了来世。 正按压他胸膛、为他作心肺复苏的女子见状便推开他,坐在一旁,清理着身上融化掉一半的糖浆。 佩罗斯佩罗扭头望她,她手腕上的海楼石镣铐依旧在。 他们大难不死,被海浪冲到了附近的岛屿,只是不知道船上的成员都怎么样了。 “真是晦气。”蒂丝轻轻说,“这样都死不了你不该拉着我的。”“闭嘴。”佩罗斯佩罗摇摇晃晃爬起来,翻找着身上的联络电话虫,“我还没有允许,你怎么敢死?即便要死,也只能由我来亲手杀死你。” 家里留有他的生命纸,但家人们寻过来也需要时间当务之急是要在这个荒岛上存活下来。 佩罗斯佩罗一想到自己还要替这个只会坐在地上发呆的瘸腿女人找食物,就忍不住磨后槽牙。 天色渐晚,他找到个遮风避雨的山洞,将女人扶进去。又升起火来烘烤衣物,他将捉到的鱼串在树枝上,插在篝火旁烤熟。 虽然女人的动作很轻微,但他还是注意到她在浑身打寒战,到了后半夜,她便发起了高烧. 麻烦的女人,直接掐死她算了。 佩罗斯佩罗抠了抠脖子上横向泛白的疤,视线落到女人起皮开裂的嘴唇上,她嘴角也有一处明显的疤,是与自己脖子上这道一同产生的。 他直到现在,还会对那个咬着刀片、满嘴是血的女人心生畏惧。 他将烧开又放凉的淡水抵在女人嘴角的疤痕处,她却扭开脸。 嗓音里一半带着虚弱的气息:“别管我。” 他心头火涌上来,抬起女人的头颅,便将淡水灌进她嘴里:“我要你死,你才能死,现在,你必须活。” 女人被呛到,咳嗽起来,不慎打翻了盛水的糖果杯子。她嘴角的疤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分明,让佩罗斯佩罗再次想起当天的情形。 他咬着牙,将女人的头颅扳过来,恶狠狠地吻在那处疤上。因为发烧,女子的肌肤格外滚烫,让他一触即分,瞬间抬起头 来。对上女子不敢置信的表情,他突然心底充满了恶毒的快意。自己是为了羞辱她,一定是。 他忍不住又将吻落下去,左右缠绵,控制住女子的一切反抗,他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女子低声讽刺道:“你真恶心。” 他管不了那么多,他没去看她的脸。 火光摇曳中,他剥下彼此还未干透的衣物,俯下身去,他并不对自己当前的欲望感到意外。征服欲往往伴随着情欲,恨意也常常会化作冲动,他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女子浑身滚烫,见反抗不得,便也放弃了。他沉醉地搂住她的身躯,感受她的体温,却被一个冰冷而坚硬的东西硌到。 他支起头来,是她的海楼石手铐。 他不由得愣了一愣,连周身的温度也褪去了一些。 身下的女子,是他的囚犯,一个仍在高烧的囚犯,一个瘸腿的、无法自行走路的囚犯。 他捏住了她那条断肢,断口处的肌肉和皮肤像是纠缠的藤蔓般拧成丑陋的肉团,青色的血管在那畸形的皮肉下慢慢地跳动 自己居然在强迫这样的她。 他猛然放开她,手忙脚乱地用衣物盖住她的身体,冲出了山洞。 直到第二天清晨,他才回去。 女子睡在山洞的角落里,他将手掌覆盖在她的额头,温度已经降下来,他心里甚至松了口气。 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关心她,佩罗斯佩罗浑身僵硬,急忙离开了。 却没注意到他离开后,女子眼帘掀开,眸子间神色晦暗不明。 没过几天,家族的船便抵达此地,是康珀特。他提前将蒂丝封在糖果兔子里,踏上了甲板。 “哥哥辛苦了,有没有受伤?”话是这么说,康珀特的视线却始终落在糖果兔子上。 终于她问出口:“那里面是谁?” “不关你的事,我的好妹妹。”佩罗斯佩罗笑着推糖果兔子进入船舱,正要关上舱门,康珀特一句“那是你的情人吗?”让他脚下踉跄。“竟然真是你的情人啊,”康珀特点头,“怪不得你还一路半搂着。” 佩罗斯佩罗这才注意到自己搭在糖果兔子上的手臂。 “害羞了吗,哥哥?”康珀特无奈摆手,“别担心,我会注意兄妹间的隐私界限的,不会偷看的你也别总把对方藏在糖果里了,放出来透透气吧。” 佩罗斯佩罗只装作没有听见。 更何况,这女人根本不是什么情人她只是一个囚犯,他的囚犯。 回到糖果岛,照旧将她关进原来的房间里。他却不敢总去见她,只安排了人给她送去一日三餐。 她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心烦。 他又没打算现在杀掉她,那女人为什么总想死啊? “我养了一个宠物,”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可是那家伙看上去一蹶不振的,好像不是很能活得下去。” 大福:?什么怪问题 欧文扫他一眼:“虽然不知道大哥你又在搞什么是不是环境不合适,或者没有准备好宠物喜欢的食物?如果实在是很难圈养的宠物,不如让蒙尔多帮忙,关进书籍里,那样的话至少养不死了。” 他沉默:“倒也不是真的怕那家伙死掉,只是想让她活跃一点,至少见到我要有点反应,哪怕是咬我一口。 欧文:有毛病? “是不是太无聊了,不如给宠物准备一点玩具什么的?” 真麻烦只是一个囚犯,为什么自己还要这么瞻前顾后的啊!佩罗斯佩罗将几箱子书籍扔进囚笼的时候,如是想着。 “这是做什么?”蒂丝拾起一本《西海列国宏观历史》,狐疑道:“如果想用这些大部头砸死人,你需要用力地瞄准头颅脑后,用书脊砸人才行。” 佩罗斯佩罗翻个白眼:“下次就砸死你。” 这方法还是不错的,那女人看上去精神多了,几乎所有时间都在看书,连佩罗斯佩罗进来了也不会抬起头。 感觉自己被无视的很彻底。 佩罗斯佩罗便愤怒地敲打铁笼。女子抬起头来瞅他一眼,只当他又犯了什么毛病,手底下又翻了一页书。 ……这好像不是他预期的效果啊。 这女人倒是越来越不怕他了一-虽说以前也没怕过就是了。 佩罗斯佩罗打落她手中的书,捏住她的手腕,锋利的糖果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他眯起眼睛,企图从这女人脸上找到一点其他的情绪。 女人斜眼望着那本落在地上的书:“我还没有夹上书签。” “……你的生活似乎很惬意啊,蒂丝少尉,难道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了吗?” 女子这才对上他的视线,她伸手抚摸着一旁的硬皮书面,遗憾道:“如果沾上了你的血,这些书也太可怜了。” 佩罗斯佩罗冷笑:“还以为自己能够反抗我吗?” “我只是不明白,明明一切都随你心意了,你为什么总是不满足。”蒂丝耸耸肩,“长子,你到底还想做什么,难道我还能阻拦你吗?又来了,她又是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对上那双平静的眼眸,佩罗斯佩罗也迟疑了。 可是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呢,自己又在因为什么而感到愤怒呢? 也许是托特兰和糖果岛的建设任务太过繁忙,或是身为军师替母亲承担了太多责任,现在的佩罗斯佩罗比几年前变得更加内敛,更加成熟。面对他的囚犯,他已经很少展露出因愤怒而失控的模样,而是学会了将情绪控制在表面之下。 他缓缓平复着呼吸,放开他的囚犯。 女子活动一下脖子,自顾自地回到座位上,捡起刚才还在翻阅的书籍,继续阅读。 她已经习惯了佩罗斯佩罗随时随地的威胁、辱骂、还有殴打一-即便现在这种暴力倾向已经很少在佩罗斯佩罗身上出现。 看着她的样子,佩罗斯佩罗产生了一种无力感。 他抬起手,手指触碰到脖子上突起的伤疤。他忍不住再一次回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天,双手被镣铐束缚住的、浑身洁白的新娘,猛地向他扑过来,他下意识接住她,咽喉处却火辣辣地撕裂般的痛楚。 他的鲜血从动脉喷出来,溅到女子的脸蛋和修长的脖颈上,在她的婚纱上盛开出赤色的花。 女子吐掉齿间的刀片,露出一个血腥而残酷的笑容。她的眼神直白而毫无掩饰,全是最疯狂的杀意和复仇的快感,他捂着喉咙倒在地上,望着她从窗口一跃而下的身影,脑子里仍是那一双眼睛。 当时的她,还拥有着如此强烈而决绝的感情。 后来她拖着一条断腿逃走了,他发疯般寻找着她,他以为自己想杀了她,直到他在海军支部里见到她的身影。 遥遥相隔,身着海军制服的女子向他抬起下巴。一双眼睛张扬放肆,和那时别无二致。他追上去,被她关进火炉里,她要活活烧死他,却也想亲手了结他。 他从火炉中逃出来,她已经高高举起手中的匕首,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她嘴角的伤疤也带着喋血的笑意,似乎已经见到了他的尸体。就是这种眼神啊。 望着那牢笼中安静看书的女子,佩罗斯佩罗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永远也见不到那时的她了。 她好像已经不憎恨自己了。 她再也没对他露出那种眼神,她的眼睛似乎失去了应有的光泽。 卡塔库栗对母亲说,他的妻子怀孕了。 是那条蛇啊。 母亲像是被提醒到了,将视线落在佩罗斯佩罗的身上:“说起来,上次事件过后,我们的佩罗斯还没有成家。” 母亲又在为他寻找合适的联姻对象了。 他心里出现了一点莫名的烦躁。 “我会娶一个更听话的女人做妻子,和你这个疯女人完全不一样。”他站在囚笼前说。 “恭喜。”女子头也不抬,“我想,你的脖子也经不起第二次割喉了。” 他一直瞪着她,等待她还会说出些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仿佛彼此并不是差一点就举行了婚礼的夫妻,也不是曾经刀戈相向的至死仇敌。 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早已不再想要杀死她,甚至也不再因她过去的所作所为而心生恨意。他很迷茫。 他不会杀死她,也不愿放她走。 难道就把她一辈子关在这个地方? 佩罗斯佩罗也不知道。但他却对即将到来的婚姻感到厌烦。 只是为了家族更好的发展,母亲还在进一步吸纳着各方力量,他知道自己会顺从母亲的一切安排,联姻对他们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只是娶一个女人,即便对方不太听话,佩罗斯佩罗也有把握控制住她。 只是服从母亲的命令。 准备联姻的海贼团来到了托特兰,佩罗斯佩罗负责接待这个从南海远道而来的客人。母亲盯上了这个海贼团在南海的地下势力,想以此为跳板,进一步和地下世界建立起更为密切的联系。 他的联姻对象是船长的女儿,一个饱受宠爱的骄纵女人。见到佩罗斯佩罗时,那女人半靠在昂贵的毛绒躺椅上,掀起眼帘瞥他一眼,便叹气:“好丑的男人,父亲,我不想嫁给这个人。” 佩罗斯佩罗的火气噌一下就冒起来了。 那女人的父亲来到BIGMOM面前,要求更换联姻对象时,佩罗斯佩罗确信自己在母亲的脸上看到了惊讶。 一一惊讶对方居然如此不知好歹,又自以为是。 但是母亲依旧像模象样地举办了茶会,让那南海的船长和他的女儿见过了她所有的儿子。 那女人一脸挑剔的表情让母亲更加好笑,佩罗斯佩罗心里隐约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从南海而来的海贼团,不会活太久了。 但最后的结果,还是他要与这女人结婚,形式上要走的过场。康珀特倒是有些意外,偷偷问他:“哥哥,你那个情人怎么办?小心不要被发现了哦。” 那不是他的情人。佩罗斯佩罗很恼火。 但他很快发现,所有的妹妹们似乎都认为他背地里有个情人。 佩罗斯佩罗怒目瞪着康珀特,可后者却无辜地摊手:“不是我说的哦,是你岛上的厨师们先传出来的,他们说你在吃过正餐后还会额外带走一份饭菜--最开始大家怀疑你藏了个私生子呢。” 然后这番传言也传到那个南海来的女人耳朵里了。 他真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给这女人的勇气:他们还没有结婚,这女人就会因为一个真假未辨的传言而上门质问他。 他便好声好气地澄清自己,将那女人劝走了。 --反正婚礼一结束,母亲就会对他们动手了,暂时的忍让对他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 他又来到宫殿最深处的房间,来见他的囚犯。 他的囚犯和往常一样,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毫不相干。 她垂着头,轻轻将滑落的发丝挽至耳后。几本和历史有关的书籍被整齐地摆放在她的身侧,偶尔她会提起笔,在草稿本上记下只字词组。 她安静的像一颗生长在上古时代的蕨类植物,叶片舒展而柔嫩。 没有任何存在可以打扰到她。 窗外的风雨不会牵扯到她,她会永远呆在他的手心里。 佩罗斯佩罗在囚笼前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明天就要举办婚礼了,他还要准备相关事宜。包括现场的布置,以及暗杀的准备,婚礼结束后,他们就会接管这个海贼团的全部。 万事俱备,再有两个小时婚礼就要正式开始了,已经换上婚纱的新娘却不见了踪影。 连新娘的父亲也不知道这个任性的女人跑到哪里去了。 整个托特兰的霍米兹都在寻找失踪的新娘,终于他们传回一个消息:新娘在糖果岛的宫殿里。 ……那女人跑到他家里做什么? 佩罗斯佩罗咬牙切齿地赶回糖果岛,推开宫殿的大门,在走廊上狂奔,胸腔内的心脏却越跳越快。 这是通向蒂丝房间的走廊。 他隐隐想起那南海女人的恶魔果实能力,她能随意改变自身和他人身材的高矮胖瘦,只要改变了外型,几乎很少有人还会认出她来。远远地,他便听见那女人愤怒的叫喊声了。 房间门是开着的,牢笼完好无损,地面上却躺着一副完整的海楼石手铐,那是蒂丝的东西。 她不见了。 南海女人显然已经被蒂丝的「纱帘果实」所控制住,暂时失去了视力的她愤怒异常,坐在地上猛烈捶打着地板,试图攻击所有要靠近她的人。 流动的糖浆将女人团团包裹起来,瞬间硬化,女人被坚硬的糖果束缚住,再也动弹不得。 佩罗斯佩罗的语气冰冷至极:“我的囚犯呢?” “你这个混账!”女人听出了他的声音,便破口大骂,“你竟然敢欺骗我!你分明就偷偷养着情人,竟然还胆敢求娶我!下贱的东西!” 一个巴掌扇在女人的脸上,糖浆将那愤怒的嘴巴彻底封住,他吩咐霍米兹道:“先将新娘带去会场,我稍后就到。” 地上还落着一只沾血的短匕首,想来是这女人用能力将蒂丝弄出牢笼,想要杀掉她,却反被蒂丝抓住机会,逃跑了。 佩罗斯佩罗一脚踢在结实却空无一人的铁笼上,栏杆嗡嗡作响。他嘴角却咧开一个笑容 原来她还是想着逃跑的,这很好。 他又可以把她抓回来了。 出了这样的岔子,虚伪的婚礼倒也没有什么继续进行的必要了。佩罗斯佩罗抓住新娘的同时,BIGMOM便急不可耐的将这个海贼团一网打尽了。 她早就看这帮家伙不顺眼了。 大家都以为是新娘与佩罗斯佩罗的情人产生了冲突,八卦与打趣的视线纷纷落到佩罗斯佩罗的身上,他也不以为意,只一门心思地寻找着他的囚犯。 BIGMOM也没有过问太多,反正她想要的已经达成了,长子想私底下养多少个情人就随便他吧。 没有人见到过瘸腿的女人,糖果岛也没有任何船只出海。佩罗斯佩罗甚至怀疑是那条蛇又干了什么好事,但问起卡塔库栗,才知那秦山因为怀孕,除了偶尔到蛋糕岛吃下午茶外,再没有离开过小麦岛 那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拖着一条断腿,她还能做什么? 一种莫名的预感,他认为她还在糖果岛上,只不过躲在某个角落里。 他几乎将糖果岛翻了个遍,可是没有任何岛民见过他的囚犯。佩罗斯佩罗慢慢踱回了自己的宫殿,血液在皮下的血管里奔流,他兴奋之余,心头却隐隐地涌起一点恐惧。 他怎么也找不到她。 走进大厅,却见正中央,有个又瘦又矮的女子靠着柱子闭目养神,她肩膀上的伤口仍在流出血液。 那女子很像她,右腿的裤脚也是空荡荡的。 佩罗斯佩罗这才走到她面前。女子睁开眼睛望他,她瘦的皮包骨头,脸颊和眼眶都深深地凹陷下去,手腕甚至只有他两指宽。 那个南海女人将蒂丝变成这副异常瘦小的模样,那海楼石的手铐自然而然锁不住蒂丝了,她便从牢房里逃出来。 可是她哪里也没有去,只是坐在这大厅的角落里。 佩罗斯佩罗完全没有想到她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待在这里,他根本没想过她还会留在他的宫殿里。 --她没有要逃跑。 瞬间的惊喜眨眼间散去,他心下失望不已。 他本期望见到一双和过去一样、憎恨自己而向往自由的眼睛。 可是她要怎么逃呢?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她已经没有任何归属了。 蒂丝望着他,那双眼睛就像没有海王类生存的无风带,一点波动也没有,只是一潭死水。 他忍不住蹲下来,捧住她皮包骨的脸,将吻落在那两片薄薄的唇上。 她一点反抗也没有。 他沉默着一挥手,糖浆在蒂丝的断肢处凝聚成型,化作一条晶莹剔透而格外坚固的腿,他拉着她站起来。 “你现在可以选择离开,”他轻轻说,“或是留下。” 女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她只是低下头。佩罗斯佩罗这才发现,她手里还拿着一本没有读完的书。 她没有走。也是,她哪里也去不了了。 很快那来自南海的海贼团被处刑,蒂丝的身体也因能力者的死亡而恢复了正常。 于是糖果岛的宫殿里多了一个女人,原本她只是被藏在最隐蔽的角落里,现在的她,则会在阳光灿烂时坐在庭院里看书。 谁也不知道佩罗斯佩罗是如何说服自己母亲的,但霍米兹们开始亲切地对待蒂丝,仿佛她只是个普通的托特兰国民。 她从不主动与佩罗斯佩罗交谈,也几乎不会去关注任何事情,只是一心一意地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中。佩罗斯佩罗从未想过这女人居然会如此热爱阅读,直到他看见蒂丝一边翻着字典,一边在书上做标记。 “我没有系统地学习过这些。”蒂丝如是说。 她从小被父母抛弃,为了生存便已拼尽全力,直到成为海军,才得以接触到学习,但海军军校里的学习也仅仅只是让她能够识字的程度。 佩罗斯佩罗划给她一个新的房间,在里面摆满了堆到天花板的书架,以及崭新宽阔的书桌。 她看上去很满意,请求霍米兹将她的书籍全部搬进去,时常伏在书桌前认真学习。 她没有老师,也不需要老师,她自主学习的能力出乎意料的强悍,短短一段时间后,她便对西海诸国的政治历史倒背如流了。 望着她翻阅书籍的模样,佩罗斯佩罗突然发现那双眼睛里已经有了他从未见过的光彩。 没有充满仇恨,也不再死气沉沉。 于是他放下心来。 阴云渐渐遮住太阳,淅淅沥沥的雨滴落下来,蒂丝将书抱在怀里,冒雨走进宫殿。 她轻轻拨开额前沾湿的刘海,将夹着书签和笔记的大部头书籍放到一旁,接过霍米兹递上的毛巾,轻轻擦拭。 佩罗斯佩罗遥遥望着她。 他总是会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他也知道自己仍旧对她抱有一些欲求。 晚饭后,他走进她的书房,照例每隔一段时间就来检查她义肢的状况。出于私心,他始终没有让蒂丝更换成普通的树脂或者金属义肢。 蹲在她的身前,手指轻轻划过淡红色琥珀状的义肢,他将嘴唇贴上去,辗转着滑过义肢和皮肉的连接处,落在她的肌肤上。 蒂丝垂眸望着他,伸手取下了他高耸的礼帽。没有用发蜡定型的时候,佩罗斯佩罗深蓝色带浅蓝波点的头发会垂下来,显得他整个人也没有那么张扬了。 她不曾响应过他,也没有拒绝过,但这对于佩罗斯佩罗来说已经足够了,他很擅长自欺欺人。 当初自己给过她机会的,是她没有走。无论是什么原因,至少现在靠在他怀里的,还是她。 佩罗斯佩罗不再去揣测蒂丝内心的想法,他不认为彼此在发生过那么多事情后还能产生一点名为“爱”的感情,他也不会去深挖自己内心对蒂丝到底是什么态度。 ……他只是享受着和她的接触。 他不清楚在这漫长的纠缠过程中,自己的占有欲是否已经得到了满足,可是就目前而言,他觉得没有什么还需要改变的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 每当他回到糖果岛,站在宫殿的台阶前,他总会抬起头,仰望其中的某一个窗户。 他知道那窗户里会有一名女子,像是貌不惊人的盆栽植物,缓慢地吸收阳光和水分,保持着郁郁葱葱的模样。 每天如此,一成不变。 当布琳要与杰尔马66联姻时,佩罗斯佩罗也以为,这将如同过去夏洛特家族举办过的任何婚礼一样,被他们牢牢地掌握在手心之中。 直到他亲眼目睹因饥饿而消瘦的母亲,在吃下结婚蛋糕后恢复正常时,那一颗高悬已久的心脏才缓缓落回腹中。 真是一场闹剧。 终于能放松下来,由医生来处理他的伤口。他偏头望着那因失血过多而伤口有些发白的断臂,眩晕感逐渐涌上来。 失去一部分肢体,对于一个海贼而言算不得什么。看见这断臂的一瞬间,他便已经为自己凝聚了一条糖果义肢,非常娴熟。 这种事情,他为蒂丝做过很多次了。 他不知道那半条被炸个粉碎的手臂残片在哪里,透过层层包裹的白色纱布,他总觉得自己还能感受到那些已经从他身体上脱离的神经和肌肉。 原来是这种感觉。 他撑着一口气,回到了糖果岛。霍米兹们将他抬进宫殿的时候,他望向那张窗户,似乎有个人影在其中一闪而过。 他实在是太过疲倦,就连有人走进了他的卧室,也没有醒来。 蒂丝垂眸,凝视着这个洗去脸部妆面后,仍旧皮肤惨白的男人。 没有那些夸张的服饰和化妆加持,他看上去只是个消瘦而疲惫的中年男子。两片薄薄的嘴唇抿在一起,不再露出可恨的笑容。 她在他床边坐下,伸出手,指尖划过他的下巴,让他的脖子完整地暴露在她眼前。 那里有她的杰作。 佩罗斯佩罗睁开眼睛时,床边的女子拆开了他的绷带,将沾着血肉的纱布全部撕下,疼得他心里打抽。 刚被处理好的断臂,就这样血肉模糊地展现给她看。 “想趁机杀掉我吗?”佩罗斯佩罗哼笑,“现在我和你是一样的了。” 蒂丝平淡地望着他,她手里仍旧捧着那条断臂 是想借机羞辱他,或是让他多感受一些痛苦? 佩罗斯佩罗不知道,但他也没有阻拦她。 随她去吧,反正这种事情,他对她做得够多了。 纤细的手腕抬起,像是捏住了一道看不见的纱帘,在他眼前一拉,那处手臂上的所有伤痛,骤然消失。 他瞪大双眼望着她。 “只是屏蔽了你的痛感。” 撂下这一句,蒂丝便已起身。 谁料身后的佩罗斯佩罗拼命支起上身,伸出那只完好的手臂,惊慌失措地想要拉住她-- 他从床上摔下来了。 蒂丝不耐烦地蹲下来:“你又想做什么?” 她很少在他的眼里见到这种情绪。像是深海海底躲在珊瑚礁中的幼鱼,畏惧地缩在海葵的触须间,丝毫不敢向外踏出半步。 他嘴唇开开合合,吐出混乱的气息,像是在下什么决心,最终他终于问她:“你不想杀掉我吗?” 她沉默了一瞬。 “我不做无谓的事情。” 他好像凄惨地笑了一下,手指却死死抓着她的衣角。 “既然如此”他带着哀求的视线一路向上,停留在她嘴角的疤痕上,却不敢对上她的视线。 “可不可以,请你爱我呢。” 他轻轻地嘲笑自己。做出这种低三下四的模样,将自己毫无保留地送上前去,供人羞辱。 不敢去听她的回答。 他收回手,低下头,强忍不适,想要从地板上爬起来,可单凭一条无力的左手,他根本做不到。 他在她面前痛苦挣扎。 微有些凉的手指,像轻盈的蝴蝶,落在他的脸颊,他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去。 她的眼睛那样温和。自己的身影,以从未幻想过的方式,被倒映在那一片浅浅的池水中。 “我帮你。” 于是他明白,自己将属于她。 第62章 秦山生下了一个女婴。 医生将正在哇哇大哭的皱巴婴儿送到她面前时,秦山真的松了一口气。--她一开始还担心自己会生下一枚蛋。 坐在旁边、哆嗦着握住她的手的卡塔库栗,倒是比秦山还要激动。他又看看秦山,又看看孩子,眼里浮现出一点泪光,嘴里“啊!”“啊”了半天也没能吐出半句正常话。 秦山隔着围巾,精准地捏住了卡塔库栗的上下嘴唇。 “给我闭嘴,我要睡觉,困死了。” 卡塔库栗疯狂点头,正要把所有人都赶出去,却见秦山又指着她怀里的孩子道:“把这个哭个不停的家伙也给我抱出去!”卡塔库栗迟疑:“你不想再和她多呆一会儿吗?” 最后的结果是,卡塔库栗抱着咧嘴大哭的婴儿,呆坐在紧闭的房门外。 他想起自己的母亲也是如此的对新生儿漠不关心,望着怀里的孩子,他心头突然涌起一股莫大的责任感。 --不能让我的孩子也经历一样的童年! 当秦山休息够了,洗漱换过衣服离开产房,来到育儿室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卡塔库栗一脸严肃地跪在婴儿摇篮前,一边哼着跑调的小曲,一边轻轻摇晃摇篮。 秦山:? “为什么不让霍米兹来照顾孩子?我们雇佣的那些保姆呢?” 卡塔库栗认真道:“我们的孩子必须拥有一个幸福且美满的童年。” 秦山:?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 想起刚刚在走廊上遇到的,正在抱着文件狂奔寻找卡塔库栗的一众部下们,秦山疑惑开口问道:“你今天的岛务处理完了吗?”“没有。”回答之相当坦然。 秦山冷汗,这算什么?父爱大爆发? 走到摇篮前,她的孩子比刚生出来时顺眼多了,小脸蛋不再那么皱巴,脸色也由暗红色变成了粉白色。 卡塔库栗慈爱道:“她的眼睛和你的一模一样。” 秦山:?这怎么看出来的,这娃根本没有睁眼啊 “你真的太辛苦了,”卡塔库栗盘腿坐下,将秦山搂进怀里,她便坐在他的腿上,“我在外面等待的时候,听到你的喊声,都快要急死了。” 秦山汗颜:“是吗?”她真的喊得很大声吗?中间的过程的确很痛苦,可自己怎么说也是身经百战的海贼了,她真的喊得很大声吗? 他温热的手掌轻轻地贴在秦山生育后的小腹上,那里此时深深地凹陷下去,像一块贫瘠的盆地。他摸到她两侧突出的胯骨,心里一阵发酸。 “你打赢了一场漫长而又艰苦卓绝的战争,这是你的战利品,”他小心翼翼地亲吻着秦山,示意她看向摇篮,“你该为自己的战利品取个名字了。” 秦山没理会卡塔库栗在自己耳边反复留恋的吻,闻言她立刻陷入了冥思苦想:“啊,取名啊 天杀的,为什么在这种温馨的气氛里,她想到的第一个名字是“狗蛋”啊!那种「取个贱名好养活」的理论能不能从她脑海里滚出去啊 其实早在临盆前,秦山和卡塔库栗就讨论过孩子的取名问题了。但秦山是个取名废兼选择困难症,而卡塔库栗又反复坚持要由秦山来取名,所以这个问题一直没有得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短短一瞬间,秦山把海贼王里重要角色的姓名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统统排除了。虽然西方人习惯用名人或是祖先的名字为新生子命名,可她又不是西方人。 “就叫「芙瑞德」吧。”她突然灵光一闪。 "「芙瑞德」”卡塔库栗笑了,“是啊,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是最自由的那个!”然后地狱就开始了。 每日无数次的喂奶、换尿布,换来的却是耳边从未断绝过的哭喊声。芙瑞德的确继承了秦山和卡塔库栗健壮的生命力和身体,具体表现在她底气十足、足以掀翻整个小麦岛的哭声上。 秦山的连续睡眠时间再也没超过三小时,每天晚上这个小疯子要喂四次奶,而且不停地在哭,秦山完全弄不清她到底是饿了还是尿了还是拉了还是单纯只是想哭一哭。 “我受够了。”秦山顶着一头糟乱的头发,捂住自己快被咬烂的胸,将芙瑞德塞进卡塔库栗怀里。“我管不了一点。” 芙瑞德被塞进另一个人的怀抱中,这个人的「粮仓」倒是很大,芙瑞德把嘴巴凑过去嘬了嘬,然后接着哭--这个「粮仓」根本没有饭! 卡塔库栗的脸绿了。 秦山瞥了一眼,羡慕道:“真有口福。”这原本是她的地盘呢。 卡塔库栗的脸更绿了。 最后芙瑞德被交给霍米兹照顾了,这些温柔而充满耐心的拟人生物似乎生来就是为了照顾幼儿而存在的--比秦山和卡塔库栗这对新手爸妈要专业多了一一秦山真的怀疑,当初BIGMOM就是为了有人替她照顾孩子才创造了这么多的霍米兹。 秦山终于如愿以偿地,能够安安静静地搂着自家老公入睡了,她想念这位人型抱枕已经很久了。 之前怀孕的时候,卡塔库栗担心睡着了压到她肚子,根本不敢和她睡在一张床上,又舍不得离秦山太远,索性就在她床边打了个地铺。 卡塔库栗将秦山搂进怀里,极为爱怜地说:“你憔悴了,瘦了好多。” 秦山:其实她孕期胖了不少。 怎么感觉生完孩子后,自家老公更黏人了呢。 芙瑞德长得飞快,由于继承了秦山混血巨人的基因,又有个身材魁梧的老爸,这孩子从一生出来就比普通孩子的块头要大得多。 但她却格外老实,即便早早就学会了如何翻身、爬行、直立,却也从不乱爬,而是呆呆地坐在摇篮里等奶瓶,这一顿吃饱了就等下一顿的奶瓶。 瞅着一屋子霍米兹费尽心思逗着芙瑞德玩,可芙瑞德却熟视无睹的样子,秦山心里不禁一阵发愁。 这孩子不会是个傻的吧,怎么都不知道玩? 秦山找来卡塔库栗:“多陪陪你闺女。” 卡塔库栗点头,当即翻出来一只狮子头套,往脑袋上一戴,就四肢并用着冲进育儿室里了。 秦山:这是在干什么? 然后房间内就传来了芙瑞德咯咯的笑声。 秦山擦汗,没想到卡塔库栗哄孩子还是挺有一套的面对一群群抱着文件正在寻找卡塔库栗的部下们,秦山淡定地关上了育儿室的门。 绝不能让任何人见到卡塔库栗这副模样! 但其实秦山自己已经偷偷用影像虫拍下来了。 部下们见秦山出来了,便也不再寻找卡塔库栗,直接围上了秦山。 好吧,既然卡塔库栗去照顾孩子了,那就由她来处理岛务吧,至少她对这个还拿手一些。 于是当卡塔库栗精疲力尽地从育儿室里出来后,见到的是已经被全部处理完毕的岛务,和精英一样精神抖擞目光犀利的自家老婆。 啊,老婆也太能干了吧老婆训斥部下的模样也是相当帅气啊 “阿芙已经睡下了吗?”秦山问他。 卡塔库栗点头,正要凑上去和老婆来个爱的贴贴,却被老婆一把摁在了书桌前。 秦山拍着他的肩膀:“这些天需要你辛苦一些,我要出个远门。”卡塔库栗:?见闻色没告诉他有这段剧情啊 “为什么,是哪里的生意出现问题了吗?” 秦山不好意思地笑:“哎呀,这不是好不容易坐完月子了吗,我都快被憋死了,当然要出门找朋友玩一玩啦。” 卡塔库栗狐疑:“什么朋友?” 秦山梗住。她总不能说那个远在东海小岛风车村里的小路飞是自己的朋友吧?可是她的确是想去见一见小路飞啊,算算时间,现在应该正是艾斯、萨博、路飞三小只快乐的童年时光吧,她真的很想去看一看啊! 卡塔库栗知道是自家老婆的老毛病又犯了,虽然心里不忿,但考虑到她的确已经很久没有出门过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道:“你要去哪里,准备走多久?” 秦山轻咳一声:“我要去东海” 卡塔库栗沉默。东海倒是很和平,不用太过担心她的安危,但是那也太远了吧! “哎呀,你一定没意见的吧,我知道你一直是个最善解人意的好老公啦!”见他脸色不对,秦山光速搂住卡塔库栗的脑袋,往他脸上狂亲好几口,“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哦!” 卡塔库栗一把拉住准备开溜的秦山:“你给我站住别以为这就能糊弄过去。” 秦山撇嘴,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身上,坏笑道:“好吧,那就和之前一样一一为了达成目的,我来色-诱你了,卡塔库栗先生。 第二天,秦山顺利地出航了。 由于她并不知道东海哥亚王国的岛屿到底在什么地方,于是秦山先来到了罗格镇。这里作为伟大航路的入口,人口流动量大,市场上会贩卖指向各个王国的永恒指针。 好在哥亚王国也算是个有名的大国,不然它的永恒指针还真没那么好找。 有了永恒指针,秦山再招来顺风,一路又飞了一周多才见到这个名为「咚岛」的岛屿。此岛有一半多的区域是繁华的哥亚王国,另一小半区域则被茂密的森林所覆盖,森林一侧的出海口有个不大的村落,正是风车村。 秦山一降落在风车村内,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老村长和一众村民隔着八丈远,双腿发抖着向秦山喊话:“你这大块头是什么人?先警告你,此地可是受海军英雄卡普庇护的,你可别乱来!” 秦山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啊,那个,其实我是香克斯的朋友,此次前来是想探望他的小朋友路飞。” 老村长冷哼一声:“又是海贼”但他的声音很快被众人所淹没。 “什么嘛,原来是香克斯的朋友。” “害大家白紧张了,哈哈哈。” 酒吧老板玛琪诺走到秦山的身边:“原来如此,是香克斯拜托你来的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高大的人耶不过小路飞他现在不在这里啦,他在山里呢。” 秦山笑着点头:“是的,我是混血巨人,你可以叫我秦山--可以麻烦你带我去找小路飞吗?” 玛琪诺微笑:“当然没问题啦。” 这些村民真的是老好人,诓骗他们让秦山的良心隐隐作痛。 第63章 “达旦,这位是香克斯的朋友,她是来探望路飞的。” 橘红色头发,身材因酗酒有些肥胖的女人向门外扫了一眼,暗啐一口:“果然都是些奇怪的家伙。” 是的,凭秦山的块头,她根本进不来达旦的屋子,只好站在门外讪笑。 “路飞他们现在不在这里。” 这倒是不出秦山的意外,毕竟那三兄弟总是满山满垃圾场乱跑,谁也管不住他们,她点点头:“那我去找找他们?” “我劝你最好不要去打扰他们。” 秦山这才发现达旦的神色有些异常,并不像剧情里表现的那般豁达,扭头望向玛琪诺,她也只是叹着气摇头。 出什么事了吗?这三小只难道说,剧情已经进行到萨博出海,被击沉那一段了吗? 秦山不动声色地原地盘腿坐下:“没关系,那我在这里等他们回来吧。” 达旦对秦山这个陌生人没什么好脸色,冷哼一声便回屋喝酒了。玛琪诺有些抱歉,秦山摆摆手,示意她不要放在心上。 这段时间秦山就住离达旦之家不远的地方。反正这山里可以吃的野兽也不少,对于秦山而言野外生存不过是小菜一碟。 等了几天,小家伙们也没有回家。 反倒是把卡普等回来了。 卡普见到秦山的身影时,双眼都瞪大了。 秦山坦然地打招呼:“哈喽,死老头。 卡普接到老村长的通讯,说村里来了香克斯的伙伴。痛恨香克斯把自家孙子拐上海贼之路的卡普,当然想借此机会让那家伙吃点苦头,于是二话不说就请了假,光速回到了家乡。 然后他就见到了一副悠闲之色的秦山。 达旦疑惑:“你认识这个大块头的姑娘啊?” 秦山立刻插嘴道:“认识,当然认识,都是老熟人啦!” 卡普暴冲过来,一把薅住秦山的脖领子:“你先跟我过来一下!”秦山一脸无辜,任由卡普把自己扯走。 “你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对,你为什么会知道,不对”卡普一拳把岩石锤个粉碎,“你想做什么?!” “淡定,淡定。”秦山笑着将胳膊搭在卡普的肩膀上,一副好兄弟的模样,差点被卡普一个过肩摔放倒。 “我的确认识香克斯啦,不过我来此地与他无关,只是想见见罗杰的孩子而已”秦山瞥卡普一眼,“当然,还有你的可爱孙子。” 卡普面色不善:“你倒是胆大包天,当初越狱成功算你命大你就不信我现在当场逮捕你吗?” 秦山从容不迫地抚平了衣领:“逮捕我你是说在此地吗?在你所珍视的家乡、你心爱的孩子们生活的这座岛屿上吗?” “你在威胁我?” “只是善意的提醒,我真的只是来探望一下路飞他们的。”秦山摊手,“关于艾斯身世的秘密,我也保守的很好啊,这还不足以让你相信我、暂时休战吗?” 卡普瞪她好久,终于把攥紧的拳头松开了:“你最好说到做到。”“我一向言而有信,当初对你说我要揍萨卡斯基,难道我食言了吗?” 闻言,卡普哈哈大笑:“说起这个,你是不知道那次萨卡斯基回到总部后,他的脸色有多精彩--” 两人表面上一派和谐地回来了,达旦也不情愿地向着天空发出了信号弹,表示卡普的到来,呼唤小家伙们回家。 “萨博死了。”达旦对卡普说。 卡普愣住了:“你是说那个孩子 达旦不愿多说,自顾自地又回到了屋子里。不论嘴上再怎么嫌弃三小只,她对这三个孩子的深厚感情是毋庸置疑的,萨博的不幸遭遇让她低沉了很久,终日只是不停喝酒。 不多时,艾斯和路飞一前一后的身影出现在了森林里。 看着这两个小毛头,秦山的心软软:真可爱啊,萌萌的。 只不过两个人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笑容,大概还在为萨博的「死亡」而难过。 卡普上来就一人给了一个拳头。艾斯气得破口大骂,路飞倒是更显委屈了。 “我已经听说了萨博的事情,”卡普厉声道,“瞧瞧你们这副没出息的模样!死亡和别离是这片大海上最常见的事情,难道这就把你们打倒了吗?如果这样的话,就随我回到风车村,村长会安排你们去种地!饿不死你们!” “怎么可能?!混账老头!”艾斯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我只会变得更强!我绝对要出海!总要一天,我要将害死萨博的人全部打飞!” 卡普直接就是一拳:“都说了不准做海贼!” 路飞眼泪哗啦啦地滚出来:“萨、萨博他他本来是要出海的 “多大了?!不准哭!”卡普又是一拳,路飞立刻死死咬住嘴巴,只是脸上的泪水还是流个不停。 好可爱。 秦山偷偷掏出便携式影像虫,拍了好几张卡普进行家庭教育的场景。 一抬头,正对上几人疑惑的视线,秦山轻咳一声,蹲在小路飞的面前:“小路飞,你知道我是谁吗?” 路飞抽抽鼻涕:“个子很高的阿姨?” 阿姨秦山脑门蹦出一根青筋,忍了忍,她决定暂时不跟这小混蛋计较。 “我是香克斯的朋友,是一个很厉害的海贼哦。” 小路飞的眼睛顿时明亮起来,连一旁的艾斯也忍不住将视线投过来,秦山笑笑,指着卡普说:“不信的话,可以问你爷爷哦,我和他交手过好几次了。” 卡普只是哼了一声。 “这片大海是非常精彩的,它会远远超出你的想象。”秦山认真道,“万丈海底下有鱼人岛,高空之上也有人类生活在云朵搭建的房屋里。海上有会说话的蛋糕,有会跳舞的烤肉,有死掉后依然活在阴影里的丧尸,也有变成玩具后被世界遗忘的人类. “会跳舞的烤肉”小路飞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啊,萨博是不是也会变成丧尸?那也太恐怖了” 秦山笑了:“我想,萨博是不会变成丧尸的。路飞,我要告诉你的是,在这片大海上,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分别并不可怕,只要你勇敢地一路向前,我们总会再相遇的。” “你是说,萨博还活着?”艾斯嗤笑一声,“阿姨,骗骗路飞也就罢了。” 秦山嘴角一抽,这小子是真嘴贱啊她扭头瞪着卡普,却见卡普歪头假装吹口哨,一副没听见的样子。 好吧,那就来一个小小的爱的鞭笞。 秦山摇身一变化出半身蛇尾来,直冲艾斯而去,小艾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秦山的尾巴死死缠住,倒吊在半空中。 “混账!你到底是什么怪物”艾斯挣扎着用手中的撬棍击打缠住自己的尾巴,不过这点力道对秦山而言只是隔靴搔痒。 路飞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双眼放光地望着秦山:“好酷”卡普皱眉,发觉秦山并无下重手的意思,便没有说话,倒是瞅见艾斯苦苦挣扎的模样,捧腹大笑起来。 “混账老头!”艾斯脸都憋红了,“快放我下来!” 尾巴一松放下艾斯,秦山扭过头来,捏住路飞的小脸蛋:“现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你也没想到我其实是一条蛇吧?” 路飞重重点头:“好神奇咦,我明明是橡皮人,为什么阿姨捏我的脸还会痛" 秦山笑而不语。谁让这小家伙非要叫她阿姨,她只不过是用霸气捏他脸罢了,根本不算欺负人,对吧。 旁边的艾斯爬起来,给路飞脑袋上敲了一拳,就拉着他跑远了。一副完全不信任秦山的模样。 “卡普,”秦山回过头来,“这两个孩子一定会成为举世瞩目的海贼的。 卡普梗着脖子道:“不可能,他们一定会成为海军。” 秦山耸耸肩:“随你怎么想我要走了,家里的孩子该想我了。”卡普斜眼瞥她:“既然有了家室,就该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别成天在海上乱闯。下次再见到你,我可不会客气了。” “才不要,你不也是照样在海上闯吗?还好意思说我?”秦山做个鬼脸,后背巨大的双翅绽放而出,轻轻一拍便已升入高空。 远处,艾斯和路飞震惊地望着秦山,她笑着向他们摆摆手,略一加速,离开了这座东海的岛屿。 距离路飞出海,还有几年吧。秦山倒是想跟着他一起经历一遍美好的航海,可惜卡塔库栗是绝对不会允许她这样做的,更别说现在还有了芙瑞德。 还能怎样,回家呗。不过这次她忘了和两小只拍合照,手里的照片都是偷拍,显得她很变态诶 自己要是早点来就好了,没准儿还能遇见萨博这下,三兄弟再也没有同框的可能了,好可惜。 “你回来了。”卡塔库栗的表情很平静。 怎么回事,这么淡定的吗?之前她溜出去又回到家,卡塔库栗至少也要生几天气,可是这次怎么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样子? 秦山小心翼翼地将几个纸袋子放到桌上:“这是我给你还有芙瑞德带的东海特产伴手礼。"然后伸手就去勾卡塔库栗的脖子。 被他闪身躲过。 秦山: 有必要这么别扭吗? 秦山明白,还是以前那套路,只不过换了一种表现方式。 而秦山只会一种解决办法。 她便假装正色道:“我有事要和你商量。”半推半就地将卡塔库栗拖进房间,脚尖一勾关上房门。 卡塔库栗立刻识破了她的诡计,正要推开她,反被秦山拧住手臂,一个反锁,被秦山摁在书桌上。 秦山故意凑到他耳朵边上说:“都说了我有正事。” 卡塔库栗大怒:“你能有什么正事!?天天只知道跑出去”腰带哗啦一声响,已经被她抽下来,卡塔库栗刚扭过头来,那腰带就套在了他的脖子上。秦山轻轻一拉,就将他带向自己。 她的手向下伸去,一把抓住了他:“还不叫正事吗?卡塔库栗先生,麻烦您认真一些。” 是的,她的解决方法一如既往地好用。 第64章 芙瑞德六岁了,已经是个能跑能跳的半大孩子了。她有一头和卡塔库栗相同颜色的苋红色头发,在耳边梳了两只小小的马尾,模样十分乖巧。一双金色的眼睛又大又圆,任谁见了都忍不住想要亲她一口。 但是秦山一看见她就忍不住摇头叹气。 这娃胆子太小了,说话也柔柔弱弱的。自己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和两个哥哥天天打架了,可是阿芙她一一 “妈妈,”芙瑞德怯生生地问她,“我可以吃布丁吗?” --连吃个布丁都要来征求她的意见?!她怎么可能生下这么乖的孩子?! 她堂堂秦山,穿越到海贼王后,横行霸道了几十年,从一生下来就开始和两个哥哥抢肉吃,连自家男人都是亲手抢过来的。 瞅着芙瑞德那一小口一小口安安静静吃布丁的模样,秦山扶额长叹。这娃到底随了谁 不远处的蛋糕岛上却突然警报声大作,卡塔库栗从房间内奔出来,先确认秦山和芙瑞德没有问题,就立刻乘快艇前往蛋糕岛。 真稀奇啊,自从BIGMOM四皇的名号在伟大航路上打响之后,托特兰几乎再也没遇到过入侵事件了。听动静,入侵者似乎已经深入到了蛋糕岛上。 秦山有些好奇,就拎上芙瑞德,张开翅膀飞过去。 对,她女儿还有点恐高,这会子就死死缩在秦山怀里,两只小手哆哆嗦嗦地抱着她脖子。 于是秦山就总是带着她飞,以期改正芙瑞德这个毛病。她上去已经适应多了,之前还会吓得大哭,现在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蛋糕岛的宫殿前,战斗已经结束了。蛋蛋男爵的眼睛受了伤,正坐在一旁接受医生的处理。BIGMOM不耐烦地坐在王位上,前面是正在哭泣的波克慕斯。 小狮子这是怎么了?哭得好惨诶。 秦山抱着女儿降落下来,卡塔库栗注意到她俩,几步跑过来接过芙瑞德,轻声道:“有人盗窃妈妈的历史正文,被抓住了。” 秦山探头一看,地上躺着一只熊的尸体,还有个豹子?那豹子嘶吼一声,竟然自己举刀,剜出了一只眼睛。 秦山想起来了,那是皮毛族的佩德洛,他是小狮子的大哥。盗窃历史正文被抓住,应该会被BIGMOM用转盘夺取寿命吧,怪不得小狮子一直在求情。 秦山拉过来芙瑞德的手,对她说:“阿芙你过去,对奶奶说你喜欢小豹子,求她放过小豹子。 芙瑞德有些害怕,被母亲推了一下,只好跌跌撞撞扑到BIGMOM的腿前,小鼻子撞到了,顿时眼泪汪汪的。 BIGMOM低头一看,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呦,怎么是小阿芙芙过来啦~是不是想奶奶啦~” 是的,不知道为什么,BIGMOM她超级喜欢芙瑞德,只要一见到她就会进入超级慈爱模式。沾着女儿的光,秦山这几年过得格外舒心,不过好日子总会到头的,恐怕到了芙瑞德十岁的时候,她就不会这么受宠了。 “奶奶”芙瑞德可怜巴巴地说,“我喜欢小豹紫,请不要杀掉小豹紫" “是吗,小阿芙芙喜欢小豹紫啊~”BIGMOM一抬手,只夺取了佩德洛五十年的寿命,“来人,把这家伙捆了,送到小阿芙芙家里去!”秦山嘴角一抽,这剧情走向不对吧. 是夜,卡塔库栗瞅着地板上被捆住的佩德洛,一把攥住了秦山正在拍照的手:“你把他弄过来,就是为了拍照? 秦山干笑:“没有的事我只是看小狮子他哭的那么惨,就想帮帮忙,谁知道妈妈她直接把佩德洛送过来了。” 波克慕斯咧嘴大哭:“感谢秦山大人的救命之恩嘎嗷!” 秦山兴致勃勃地举起影像虫:“小狮子你给佩德洛解开绳子,我来给你俩拍个合照。” 佩德洛单膝跪地,认真地行礼:“谢谢您。” 秦山摆摆手。这豹子以后还要带路飞他们来偷历史正文,想一想BIGMOM的历史正文真的被盯上过好几次啊。罗杰偷过一次,佩德洛偷过一次,后面又带着布鲁克那个骨头架子偷过一次 玲玲你真的,太惨了,不如以后开放收取门票吧,还能挣点钱。送走佩德洛,秦山回到芙瑞德的房间,准备与她道晚安,却被缩在被窝里的女儿抓住了衣角。 “妈妈那只豹子好可怕,我害怕” 秦山几乎要泪奔了。她秦山的女儿,居然被皮毛族吓成这个样一一 但秦山还是温柔地将手掌覆盖在芙瑞德的额头上,轻声道:“你今天很勇敢哦,阿芙,你帮助了一个需要你的人。” 芙瑞德将双眼露出来:“真的吗,妈妈?” “是的,阿芙,”秦山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晚安吻,“你做的很好,小豹子他也很感激你,所以安心睡吧。” 芙瑞德金色的眼睛亮了亮。 秦山关门走出,卡塔库栗便虚虚张开双臂迎上来,自然地揽住她的腰,问道:“阿芙已经愿意自己睡觉了吗?” “屋里还有霍米兹陪她,没关系的。”秦山叹气道,“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那样怕我。” 卡塔库栗将下巴搁在秦山的颅顶:“阿芙只是个文静的小女孩。” “文静”秦山一阵无语,“你六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卡塔库栗顿了一下:“我不太记得了大概每天都在和大福欧文玩闹吧。” “也许我们应该给阿芙找一些同龄的玩伴?"秦山思忖道,“要不要把她送到蛋糕岛的幼儿园?不过那里都是你的弟弟妹妹,阿芙一进门就要比所有人都小一辈,感觉好奇怪。 其实是秦山自己不想天天守着孩子。 身为穿越者的她,其实完全没有意识到,她那巨人母亲养育孩子的方式,是如何影响到她自己的。 在潜意识里,她似乎总是觉得,小孩子这种生物,是扔进森林里也能好好长大的一一更别说这可是她的孩子。 好好待在家里养崽什么的,才不要呢! 秦山心焦如焚地等待着路飞的出航。 三年啊!她居然还要再等三年!今年路飞才十四岁! 偏偏这段时间里,托特兰简直无聊透顶。 几年前,香克斯正式成为「四皇」之一,「新世界」的地盘已经被四位海上王者瓜分完毕,连随处一角掀起的海浪都处于四皇们的掌控之下。 海军那边连年征军,战国早已就任了元帅,赤犬青雉黄猿三位大将名声赫赫,又有了七武海势力的加持,实力也是愈加强大。 几方势力互相牵制,将表面上的平静维持得很好,但是无聊透了。 虽然时不时能从报纸上见到基德、罗等超新星的出海事迹,但是这些几年后才会引起大海剧烈震荡的新人们,目前还不值一看。 参加茶会的秦山,站在餐桌前,举着一杯斯慕吉制作的「叫声和兔子一样的老虎」果汁,不耐烦地抖着腿。 夏洛特家族又在举办婚礼了。 ……好无聊!快来个人把婚礼炸一下好不好? 遗憾的是,纵使夏洛特家族的婚礼总是出现各种差错,但近几年举办的几场婚礼却格外顺利,BIGMOM借此吸纳了不少海贼团加入她的旗下。 “秦山大人,您好。” 身着礼服的摩尔冈斯走上前来,向她脱帽致礼。 这走地鸡,越来越装模作样了,尤其是在这种正式场合。 秦山懒得吐槽他,故作高冷道:“最近有什么好玩的新闻吗?”显然她这副态度也让摩尔冈斯很不爽:“你不会自己去看报纸?” “那还要你有什么用?”秦山翻个白眼,“别没话找话,耽误我吃饭。” “我听说你最近在搜寻白胡子的情报啊,”视线在会场来宾的身上一一扫过,摩尔冈斯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是玲玲有什么想法?还是说你想接触他们?” “劝你停止无谓的猜测和造谣哦。”秦山露出一个威胁的笑容,“都是老朋友了,不能坦诚一些吗?我直说了吧,这些人里有政府的探子,你的报社里也有哦。 摩尔冈斯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虽然我早就猜到了,但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山才不会说自己是看少年jump知道的。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摩尔冈斯还是将一条看似不起眼的情报分享给了秦山。 白胡子近期的行踪,以及,有个新人加入了他们。 初出茅庐的「火拳」艾斯。 秦山将玻璃杯一扔,从人群中捞起自家闺女,直接飞回了小麦岛。 等婚礼仪式结束,完成护卫工作的卡塔库栗回到家里时,老婆已经不见了。 芙瑞德细声细气地说:“妈妈出去玩了,她说过一阵子就回来。”卡塔库栗: 连绵的雨降落在托特兰的国土上。几年前经历过蜕皮的秦山,只要飞行在雨幕中,就可以完美隐藏她的巨大身形,就连见闻色高手的卡塔库栗也无法追踪她。 于是她更加肆无忌惮地到处乱跑了。 雨水落在卡塔库栗的头顶,从他的脸侧慢慢滑落,他伸出手抹了一把脸,心情糟糕透了。 虽然早已被迫习惯了她的不告而别,但是今天可是 霍米兹们抱着娇艳欲滴的巨大花束,走到卡塔库栗面前:“卡塔库栗大人,秦山大人离开了,我们的准备怎么办?” 呜哇,卡塔库栗大人的脸色超级烂。霍米兹们的小腿忍不住有些发抖。 “全部取消。” 卡塔库栗脸色铁青地走进书房,一脚踹上了房门。 第65章 巨大的白鲸状海贼船,静静地停泊在海湾里,让本就面积不大的岛屿显得更为袖珍。 秦山盘旋在岛屿上空,有些犹豫要选择怎样的出场方式。 这可是白胡子海贼团,是她的超级偶像啊。 碍于身份不同,身处BIGMOM阵营中的秦山,从未得到过能与白胡子海贼团接触的机会。即便是与白胡子他们错肩而过,秦山也只能眼巴巴地望着那面长着弯月胡子的骷髅旗帜慢慢飘远。 但是现在,偷偷溜出托特兰,并有信心不被任何人发现自身行踪的秦山,终于来到了「莫桑比克号」的面前。 实在是太过激动,以至于秦山降落在白胡子海贼团面前的时候,还保持着羽蛇的模样。 本在开宴会吃烤肉的白胡子海贼团众人,被突然飘到头顶的暴雨浇了个透心凉,紧接着一阵狂风大作,羽蛇怪物就这样降落下来,把他们的篝火都压灭了。 双方大眼瞪小眼。 秦山讪讪地想打个招呼,却见周围一圈人都掏出了武器,目露凶光。好吧,她也知道这样很破坏宴会的气氛,对不起。 赶在大家冲上去之前,不死鸟马尔高站起身来,向前踏出几步。 “你是BIGMOM旗下的羽蛇吧?”明蓝色的凤凰火焰在他身侧悄然亮起,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突然前来,是有何指教啊?” 其实,秦山还挺想和菠萝头打一架的。她真的很好奇,同样是拥有飞行能力的幻想种,到底谁更强一些。 从能力上来说,那个蓝色的治愈之炎真的好实用,而且好酷想起自己蜕皮后的能力觉醒,秦山不由得想泪奔。 她也想有特殊又酷炫的能力!而不是觉醒全身强化覆盖盔甲的人蛇形态!她也想口吐冲击波,或者一抬手就劈个雷下来 越想越委屈,金色的巨蛇眼睛里泛起了泪花,眨巴一下就掉出泪珠子了。 马尔高等人:这又是要干啥,鳄鱼的眼泪? “我是来见艾斯的,”秦山勉强抹了一把眼泪,谁知在雨水的冲刷下,泪腺太过发达,几乎不受她控制了。 在马尔高等人的眼里,面前的羽蛇变回女子的身型,却就地一坐嘴巴一咧,哭哭啼啼说着什么“可算让我遇见你们了”、“为啥我没有那种噼里啪啦的超能力啊”、“艾斯那小子怎么还不出来”、“老爹一定要长命百岁”之类的话。 众人: 听到动静赶出来的艾斯:能不能拒绝认识这个家伙啊。他想起上次去拜访红发时,提起这条羽蛇,红发惊讶但是开心 不已,还说出了“羽蛇小姐竟然将我当作是她的朋友吗?!”这种话。真是一群莫名其妙的家伙。 “你来做什么?”艾斯勉强收起了不耐烦的态度,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友善。 秦山擦着眼泪:“只是来看看你,还有啊,老爹!” 正举着酒桶的白胡子,闻言挑起眉毛:“我可没有要将玲玲的儿媳妇也收作女儿的打算。 众海贼:“大妈那边的家伙,别随随便便套近乎啊!” 呜呜,对她的敌意好高,秦山哀怨地咬住小手绢。 “说正事,我有个东西要给你,艾斯,上次去见你时我忘记了。”秦山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是复制品,原件被她收在相册里。 艾斯有些意外地接过来。照片上一对男女相拥而立,他愣愣地盯着那女子如花的笑颜,指尖一点点抚摸上去。 是母亲。 下一秒,一枚细小的火焰在他指尖亮起,舔舐着照片的另一角,火光缓缓蔓延开来,直到将那个男人的身影完全燃尽。 他郑重其事地将剩余半张照片收进怀里,向秦山鞠躬弯腰:“谢谢你。” 他这样的反应倒也在秦山的意料之中,摆摆手掏出便携式影像虫,秦山恳切道:“虽然说起来可能有些冒犯但是我想和各位合影。” 马尔高等人:“哈?” 白胡子的视线一直落在他新儿子的背影上。从火光亮起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猜到了上面的人物到底是谁。 身为海贼,能够留下的影像,远远不止是通缉令上那一角模糊的偷拍照啊。 马尔高还在质疑秦山是出于探查情报的目的,白胡子叹了口气,接过了秦山手中的小小影像虫。 “当然可以。” 秦山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够这么顺利地拍到合影,双手发颤地捧着那一迭厚厚的照片,她激动地翻来翻去。 这可是连摩尔冈斯都不曾拍到的,白胡子海贼团的照片诶!秦山带来的雨云早已散去,露出了天边温暖的橘色夕阳,平静 下来的海贼们再次点起了篝火,一边享用着晚餐一边放声高歌。 白胡子盘腿坐下,瞅着身边那个还在看照片的身影,问道:“玲玲那边,怎么样了?” 秦山抬头:“诶?” “总要用情报做交换吧,小丫头。”白胡子一指头戳在秦山的脑门上,“可不能让你白白拍了我儿子们的照片去。” “哈,说的也是哈”秦山干笑,“妈妈那边,又举办了几场婚礼,出嫁的女儿分别有” 话是这么说,白胡子自然是不知道玲玲到底有多少孩子的,更别说他们姓甚名谁了,可是他却丝毫没有不耐烦的神色,而是静静地听着秦山的诉说。 似乎只是在听一个老朋友的近况。 “这样吗,”秦山连托特兰里的八卦都说了一轮了,白胡子终于点头道:“玲玲还是那么爱胡闹。” 那些在洛克斯船上、和罗杰交过手的时光,稍稍一闭上眼,就会如同幻灯片一般在脑海中回放。往日的时光惊险刺激,总让人感到心潮澎湃,但是 他睁开眼,望着这群围坐在篝火前嬉笑打闹的儿子们。 他已经有了,比名利财宝更为宝贵的东西。 秦山四下环视,在一个略显寂寞的角落里找到了艾斯的身影。他刚被白胡子收进旗下不久,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个事实,面对这种众人狂欢的场景,他是敬而远之的。 他背对着篝火,明明身为火焰的化身,此时的火焰却只能照亮他的后背。那片后背带着健康而年轻的光泽,还没有纹上白胡子的骷髅头标志,鼓起的背肌健壮有力,却也稍显稚嫩。 他才刚到十八岁。 身为自然系的能力者,并不像动物系和超人系那样,很容易在身上留下褪不掉的疤痕。 每一个能与自然系能力者相伴一生的伤疤,都有着生死相争的经历。 秦山隐隐感觉到,后背的纹身一阵阵地抽紧。 越狱后,她在蛋糕岛的一家纹身店里,给后背纹上了一片深蓝色的刺青。原本预定的是浅蓝色,却因伤疤颜色过深,无法覆盖,才不得已换成了深蓝。 一对舒展的翅膀骨架,没有羽毛和皮肉的覆盖,一直延伸到她的肩头和上臂。缠绕的云状图案伴着水纹,呈倒三角状向下蔓延。两扇肩胛骨中央的位置,有一枚小小的字母,只有当她张开翅膀,皮肤被展开拱起时,才能看清那字母的纹理。 是一个「K」 秦山很乐于展示她美丽的纹身,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那纹身下的狰狞伤疤,会提醒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很少有人能从赤犬倾尽全力的一拳中活下来。 秦山不由自主地开口问道:“老爹,你对每个儿子,都是一视同仁的爱吧?” 白胡子懒得再去纠正她的称呼:“这是当然。” “那么,请你一定要看好他们。”她轻轻地站起身来,棕色的羽翼从后背优雅地伸出,在篝火的余光照耀下,泛出一片墨绿色的神秘光泽。 “别让他们离开你。别让他们不自量力地跑出去,又寂寞而心怀悔意地死在没有你的角落里一一请让他们为了你而活下去。” --艾斯被关进推进城的那几天里,是怎么想的呢? 后悔自己没能早日察觉蒂奇的意图?懊恼自己不听劝告就鲁莽地追上去?或者说,为自己没能亲手解决蒂奇而感到羞耻? 一面恐惧着海军要借机伤害他的家人,一面又该死地在心底期盼还能再见面的那一天他会不会希望老爹根本没有他这个儿子?又会不会因此憎恨自己,只盼自己从未出生 秦山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并不允许她这个外来者进行太多的干扰。她无法从雷利的口中得到拉夫德鲁的真相,在推进城里,她也曾想要杀死希留,对准他要害的长刀却僵硬着无法做出任何行动。 她无法去改变这些人物既定的命运,任何与未来有关的话语,在说出口的那一瞬间,也只会变成似是而非的谜语。 也许这才是她一见到白胡子海贼团后,便泪流不止的原因吧。借着夜色,她离开了。 有时她也会徒增一阵无力感,感觉自己只是个举着照相机的过客,即便是来到了他们的世界,却也依旧是个旁观者,除了记录和见证,她几乎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他们做什么。 越狱后的这几年里,她偃旗息鼓,低调做人。除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总是追着她不放的赤犬,她几乎没再挑起过什么事端。 自从赤犬升为大将后,连这个可以调戏的对手也没有了。 秦山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名字快从这片大海目前的浪花中,消失了。 大概只有那些十余年前便活跃在大海上的人们,才会对她的名字有所耳闻吧。 有些寂寞呢。 伴着呼啸的风声,她快速地穿过这一片笼罩在夜幕中的大海,一个又一个的小岛在她身下掠过,无边的波涛连成深色的画板,她像一颗穿梭的子弹,从画板的上空划过,连一点痕迹也不会留下。 她在这片大海上来去自如,却总也需要一个可以停泊的地方。温柔的月光渐渐西斜,将有些空余的天幕还给光明的支配者。东方的天空由灰变白,缕缕光线穿过云层,落在大海上。 在那光线照耀的地方,有一片奇妙的群岛,岛屿的外形像是各式各样的美味糕点,连流经的海浪也会变成可口的果汁和甜水。 这里是托特兰。 清晨还未完全抵达,托特兰尚且沉浸在甜蜜的梦乡之中。 回到她的小麦岛,那熟悉的建筑。降落在熟悉的窗口,收起羽翼推开窗,床铺上的男子便似有所感地睁开眼,方从梦境中脱离出来的脸庞面向她。 秦山便笑着上前,俯下身来,环抱住那张有些不忿的面庞,将吻落下去,落在她珍视之物上。“早安,亲爱的,我回来了。” 第66章 卡塔库栗最近的样子很不对劲。 无论秦山怎样装模作样地撒娇、引诱、或是耍无赖,他仍旧对她无动于衷。她拿手的那些把戏突然全部失灵了。 连每晚临睡前,他也是一直呆在书房里处理岛务,故意等到秦山睡着了才回房。 秦山特地穿着性感吊带睡裙、端着牛奶来到他书桌前的时候,他居然还能忍住不多看她一眼,甚至淡定地接过牛奶。 “多谢。”他双眼都没从那文件中离开过。 莫名其妙被冷了三天的秦山终于有点忍不住了,一撩裙子坐在他腿上,可这男人瞬间化作流动的年糕,从椅子上滑下去了。 他若无其事地站在一旁,举起牛奶喝了一口:“你先去休息吧,我处理完就睡,不必等我了。 其实秦山一回来就从自家闺女芙瑞德的口中,得到了卡塔库栗心情不好的情报。自以为随便哄一哄就能解决的秦山完全没当回事,结果现在 得到了一只非常别扭、且心肠冷酷的糯米团子。 又不是第一次跑出去玩了,为什么他这次的反应这么严重啊?秦山磨着后槽牙,目露凶光,双腿微微下蹲,猛地发力向男人扑过去。早已用见闻色感知到的男人轻轻一侧身,就轻松躲过。 秦山当然不会善罢罢休,于是两人一个追一个躲,就在书房里展开了看上去就很奇怪的追逐战。 年逾四十的老夫老妻,一旦幼稚起来,是让芙瑞德都甘拜下风的。 为了抓住这糯米男人,秦山连武装色都用上了,可惜她在灵敏度方面向来比不过卡塔库栗,屡屡扑空后,秦山终于气疯了。 一扭身化出原型来,粗壮的蛇身顿时将书房占据了个严严实实,连靠墙摆放的书架都被挤了个粉碎。 卡塔库栗摇头暗叹,她果然还是老样子,一不如意了就喜欢变成羽蛇发脾气。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才是正在闹别扭的那个。 脚下却突然被绊了一下,他心头一跳,已然预见了自己被覆盖着武装色蛇尾抓住的现实,索性没有躲开,任凭秦山将自己抓个正着。他叹气:“我们需要好好谈一下" 话音未落,巨大的阴影却将他彻底笼罩住,卡塔库栗吃惊地抬起头,迎面而来的,却是秦山流着口水、长满尖牙的血盆大口。她是想吃了自己吗?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中浮现出来,羽蛇已经将他半个人都咬在嘴里,黑暗无光而又湿润黏糊的口腔组织包裹住他,卡塔库栗不由得一阵头重脚轻。 他拍拍秦山的口腔内壁,想让她冷静一下,羽蛇却突然叼着他举起头来,巨尾一抡,他就听见了书房墙壁坍塌破碎的声音。 紧接着的失重感让他意识到,秦山叼着他飞起来了。 能不能先把他从嘴里吐出来啊。 片刻之后,秦山的动作停下了,她将卡塔库栗吐出来,卡塔库栗这才发现她已经飞到了小麦岛的最高顶--巨型甜甜圈的顶部。这里的风势很大,把卡塔库栗都吹清醒了。 没等卡塔库栗开口,秦山摇身一变,化作半人半蛇的形态,长长的蛇尾缠在建筑上,将她的身躯高高地支起。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但是你故意冷着我的模样”她咧嘴一笑,“还是挺新奇的。我真想就这样由着你来,看看你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但是” 卡塔库栗紧绷着嘴角,斜斜地瞅着她。 她的翅膀缓缓地合拢,将卡塔库栗包裹起来。 “这次外出让我错过了什么,对不对?”她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讨好道:“对不起,原谅我吧,不是要故意辜负你的心意的。可以告诉我具体的原因吗,希望我的检讨还来得不算太晚。” 卡塔库栗的肩膀渐渐松弛下来,他沉默着拉住秦山的手,视线落在她无名指的钻戒上。 他右手的无名指上也有一枚类似的。同样是他自己亲手制作,但这枚的线条要更加粗犷,制作显然没有那么精致了。 “那天是我们的纪念日。”他说。 秦山心中警铃大作。纪念日?结婚纪念日并不是那天啊,也不是彼此的生日,那还能是什么?她又忘记了什么? “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纪念日。” 秦山:? 说实话她几乎已经要忘记那一天的存在了,但是经卡塔库栗这么一提醒,当天她吞下一整头野猪挺着个大肚子,还说着满嘴油腻语录、向卡塔库栗求婚的记忆,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秦山身子晃了晃,险些被羞耻的黑历史一巴掌扇懵了。 但是对着卡塔库栗认真的眼神,她只得艰难道:“结婚这么久了,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庆祝那一天?说实话我很希望你能忘记”卡塔库栗有些窘迫。要不是某天和康珀特闲聊起来,听见她吐槽秦山初登场时的糟糕造型,卡塔库栗其实也忘记那天的具体日期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兴致勃勃地想给秦山一个惊喜。城堡里的所有霍米兹举着花束走向秦山,在祝福的合唱声中,漫天烟花绽放,他神采奕奕地推开城堡的大门,对着惊讶的秦山说:“亲爱的" 以上均为卡塔库栗的设想。 结果秦山又跑出去玩了 偏偏在这一天。 冷静下来的卡塔库栗决定心平气和地,与秦山讨论一下她的坏毛病,却一直没想好该怎么开口。狠下心来躲了她两天,就被抓住了。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秦山咬人。咬的还是自己。 她口水沾了他一身,心里有些好笑,他轻轻整理凌乱的围巾,正待开口--“嘛嘛嘛--!!!” 随着恐怖的吼叫声一同传来的,是足以扫荡一切的霸王色冲击。 以蛋糕岛为中心,剧烈的声浪由远及近地席卷而过,仿佛在那一瞬间,整个托特兰万籁俱寂,连最远处的可可亚岛上,吹拂树叶的微风也顷刻间销声匿迹。 秦山和卡塔库栗面面相觑。 紧接着蛋糕岛犹如发生了顶级的地震一般,地动山摇间,覆盖着白色奶油的屋顶被一拳轰飞,高声怒吼的BIGMOM从中一跃而出,就地一扑,顿时将临近的建筑全部毁坏殆尽。 卡塔库栗面色凝重:“妈妈的思食症犯了。” 秦山忍不住擦汗,谁家好人半夜了还在闹着要吃零食啊,也不知道这次我们的玲玲女士又馋什么了 “糖~霜~莓~果~拿~破~仑--” 啊,是糖霜莓果拿破仑蛋糕吗,听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 秦山也想吃,但是看BIGMOM那副样子,还是摇着头把口水咽下去。 虎口夺食可以,玲口夺食不行。 而且因为现在是半夜,大部分的人们都已经入睡了,谁也没想到女王陛下会在这种时候犯思食症,因此从睡梦中惊醒的居民们,只能一脸懵逼地瞅着自家被掀飞到半空中的屋顶、家具、还有自己。 睡觉前的馋虫总是格外难缠,如果不能顺利地满足口腹之欲,必将痛苦整晚,所以从这个角度想一想,倒是可以理解BIGMOM为什么因为糖霜莓果拿破仑而「大吵大闹」了。 蛋糕岛的居民们:不能理解,但是被迫理解。 此刻也没时间再和卡塔库栗谈论什么夫妻间的别扭情趣了,秦山直接抱住卡塔库栗,振翅一扇腾空而起,眨眼间来到蛋糕岛,把卡塔库栗丢下去。 驻守在各个岛屿上的大臣们也纷纷赶来,正试图安慰妈妈,并寻找妈妈心心念念的那个蛋糕。 但有的时候,越想要什么东西,就会越难以抓进手里。 蛋糕岛上数也数不尽的各种甜点,有黑森林拿破仑,有坚果拿破仑,有蜂蜜拿破仑,却偏偏没有「糖霜莓果拿破仑」! 宙斯吓得缩成一团小小的黑云:“呜呜妈妈好可怕,快让妈妈吃到拿破仑啊" 名为拿破仑的海盗帽大惊失色:“不要啊,我还不想被妈妈吃掉,我还想继续陪伴妈妈啊--” “两个笨蛋,都给我闭嘴,妈妈要吃的是蛋糕,不是呃咦噗噶”话音未落,普罗米修斯就被丧失理智的BIGMOM一把抓住,狠狠往地上一摔,惨叫的普罗米修斯瞬间化作一片火海,将整个蛋糕岛都点燃了。 悬在半空中的秦山不得不承认,眼下这副景象还是挺壮观的。但再怎么观战吃瓜,还是要帮一把自己的倒霉老公。 她抬手一握,漆黑浓密的云层在几息间便漫上夜幕,连空气都给人一种难以呼吸的压迫感。 伴随着耀眼的闪电划开天空,雷声轰鸣,倾盆大雨兜头浇下。单借自然之力形成的雨水,还是不足以与普罗米修斯的火焰相 抗衡,但至少可以暂缓火势的蔓延,防止卡塔库栗变成烤年糕了。 秦山正手搭凉棚、兴味十足地瞅着满岛的大臣们在火焰和暴雨中上蹿下跳地寻找制作拿破仑蛋糕的原材料,却突然寒毛竖起,下意识转过头去,却正对上了BIGMOM那闪着火红凶光的双眼。 秦山: 再一眨眼,那位来自地狱的恶神就口水横流地扑过来。 坏了,怎么冲她来了。 今夜的秦山,终于感受到了,当年巨人族祖先们经历过的恐惧.玲玲够不到飞在空中的秦山,居然跳起来抓她。 每当那庞大的身躯落在地面上的时候,蛋糕岛上的建筑就会因震动而坍塌一片,甚至连周边的海域都掀起了高高的海啸。 单凭肉身力量就能媲美「震震果实」的女人啊。 虽然整个蛋糕岛都在因此哀嚎,但是秦山一一也绝对不想被BIGMOM抓住啊!这种情况下被抓住,她的下场只有被抽筋剥皮了吧! 赌上性命和尊严的秦山咬紧牙关全力飞上高空,回过头却见到彻底暴走的玲玲女士,一脚踩在嘤嘤哭泣的宙斯身上,挥舞着海贼帽化成的长刀就追上来了。 不要啊,这种恐怖的空中追逐什么的,应该是身为主角的小路飞才有资格面对的BOSS战吧!为什么主角变成她了啊!!! 下方灰头土脸的佩罗斯佩罗见状,连忙振臂高呼:“快!趁着妈妈的注意力不在这里,大家赶快将糖霜莓果拿破仑制作出来--”秦山险些咬碎一口尖牙 所以没有人在意她的死活吗?! 第67章 浑身羽毛都炸起来的秦山,见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照亮大地的时候,简直泪流满面。 折腾了一整夜的BIGMOM终于吃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糖霜莓果拿破仑蛋糕,在欢天喜地发出“美味--”的尖叫后,她倒地就睡。 那震天响的鼾声几乎让每个人都流下了由衷的泪水。 蓬头垢面的秦山,仿佛一条被改了花刀又放进油锅里高温炸过一边的松鼠鱼,精疲力尽地收起翅膀落下来。 --她将暴走的BIGMOM遛来遛去,一直牵制到众人将蛋糕做好。 佩罗斯佩罗遗憾地望着她,摇了摇头,言下之意似乎是“这还能活着,太可惜了”。 “辛苦你了。”卡塔库栗接住她,将秦山背在背上,跟众多兄弟姐妹打一声招呼,就马不停蹄地返回小麦岛。 心有余悸的众人瘫坐在地上。他们再一次从亲妈的手里守护住了家园,真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秦山嫂子也太厉害了,不仅第一时间将卡塔库栗哥哥空投下来,还防止了火势的蔓延" “要不是她引开妈妈,真不知道今晚会变成何等惨况。” 幸好此时累瘫的秦山已经被卡塔库栗带走了,不然她一定会弹跳起身破口大骂:“是我愿意的吗?!我也是被逼无奈啊你们这群混账!!能不能管一管自己的亲妈!” 回到小麦岛的卡塔库栗和秦山已经完全没有了昨天的别扭和嫌隙,说来也是,经历过此等「生死之战」后,大概所有的小情绪都会被一扫而净吧。 秦山泡在热气滚滚的浴池里,闭着眼支不起脑袋来。卡塔库栗坐在一旁,为她按摩着僵硬发酸的翅膀。 为了逃过BIGMOM的追杀,秦山的翅膀几乎都要扇出火星子来了。 “要不然”秦山惨乎乎地哼唧,“把今天设成一个纪念日吧,纪念我在你妈的追杀下成功地活下来。” 卡塔库栗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点弧度,目光里更添心疼之色:“纪念日太多了,会记不住。” “你还好意思说?”秦山掀开眼皮子剐他一眼,“下次换你来引走妈妈试试?你们夏洛特家的儿媳妇可真是不好做啊。' 想到了什么,她坏笑起来:“为了避免下一次遭殃的还是本人,我最好还是多外出,省得又被大发神威的妈妈盯上” 卡塔库栗额角一跳,她是怎么将话题拐到这个方向的? 他一声不吭地将秦山从水里捞出来,替她擦干水珠,披上浴袍,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回床上。 秦山一翻身抱住枕头:“请帮我拉一下窗帘。” 她的确是累坏了。 房间内陷入黑暗之中,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是卡塔库栗掀开被子躺下来,一条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腰。 一切都安静极了,隐约可以听到工人修缮书房的施工声。城堡里的霍米兹们早就发现了被秦山破坏后乱一锅粥的书房,对此习以为常的他们立刻就叫来了维修工。 富有节奏的锤子敲击声并不让人感到厌烦,而是更添催眠之感。 卡塔库栗缓缓收紧手臂,将秦山牢牢地圈进怀里。一向兼具力量和柔韧的身躯在此刻却变得如此柔软,他感受着她的温度,心里也暖意融融。 “辛苦你了。”他又说了一遍。 但秦山早已睡熟了。 他弓着腰,鼻尖贴近她沐浴过后略带潮意的发丝,呼吸穿过绸缎般的墨发落在她后颈的肌肤上,是她的味道,很淡很淡,但却永远让他心跳加速。 他总是想让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即便已经结婚二十余年,也有了芙瑞德,可他的心头总会跳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仿佛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消失。 不是她飞到外海的什么地方,而是彻彻底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有时她温柔凝视自己的眼神,总会让卡塔库栗灵魂一颤,她的视线似乎是落在他的身上,却又不完全是看着他,那会让他不禁怀疑,怀疑自己在她的眼裹,到底是何形象。 她好像总能看透他的一切,是的,她甚至对自己围巾下这副容貌都不曾流露出丝毫惊讶与意外。 但有时,她也会对他的行为表示惊讶,满脸写着“原来你还会这样做”,然后像是挖到了宝藏的小孩子一样,欢呼着抱住他的脖子。 似乎在她眼里,所有人都会按照一套既定的模式展开行动,她仿佛对任何事情都抱有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以远超常人的包容度接纳发生的一切。 --她看似热情而充满活力,却对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事物都持以疏离的态度。 她好像是个看客。 卡塔库栗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第六感会让他产生这样的念头。 --明明她就这样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她是真实的,也是触手可及的,她对他的爱意也是不掺任何沙砾的,自己本该安下心来,不要惴惴不安,不要患得患失 患得患失?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这么多年了,自己居然还在患得患失?明明她已经足够好了,自己却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忍不住想要将她永远锁在自己的身边。想要她的视线永远落在自己的身上。想要她几十年如一日地爱着他。 疯了吧。 她曾笑着说过:“谁知道三十年后你还能不能有这个精力。” 他当时说自己会证明给她看,却完全没有想过,为什么她会说出“三十年”这个时间。 忍不住又将她往怀里抱紧了些,他心底有个幼小而浑身漆黑的怪物,正在放声大叫,那叫声让他浑身战栗,只恨不得能将她再抱紧一些,恨不得彼此之间再无缝隙,融为一体. 秦山不舒服地嘟囔一声,一个肘击在卡塔库栗的腹部,几乎让他吐出血来。 卡塔库栗: 连忙将她松开一些。 他很喜欢看着她的睡颜发呆。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不被那双明亮而锐利的金色眼眸直视的时候,他心底那一团不知名的怪物才会张牙舞爪地疯狂膨胀,叫嚣着要将她整个人完全吞下去。 他眼底的光芒暗下来,一只手抚上她的面庞,捏住她的下巴。他缓缓探下头去,带着放纵的快意,撕咬着她的嘴唇。 她看上去如此柔软,不设防,将自己的弱点全部展现给他。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幻想如果在此刻给她带上一副海楼石的手铐,她是不是也不会拒绝自己也许她会就此哪里不去,只是为他一人停留。 卡塔库栗猛然一惊。 ……自己怎能产生这种恶心的想法? 她比自己见过的所有人都要自由他怎么能因一己贪欲而剥夺她的光彩? 他痛苦地捂住头颅。 她的表情那样平和,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带着幸福的色彩。他拥有着她的信任,却在她最不设防的时候,让心底最下作的恶意去沾染她 如果被她知道,她会怎么想? 卡塔库栗顿觉呼吸困难,好似有一团又酸又麻的火焰从头到脚灼烧着他,浑身都被点燃,却又不得不忍耐。 一道细小的反光吸引了他的视线。是她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 他神智恍惚着牵住她的手,她的手指很长很长,骨节分明,他见过这只手攥紧成拳宣泄暴力的模样,可此时那手只像一片洁白的云,可以随意供他摆弄。 她分明已经是自己的了,那戒指早已将她圈住了。 可以随意供他摆弄。 那只手带着微微的凉意,他心跳越来越快,尽全力压制着自己急促的呼吸,他将那只手拉到身前,俯下身,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他才意识到自己身体的温度已经这样高。 那只手似乎是能带给他慰藉一般,他急不可耐地牵着她的手,领着她一路向下。 想要得到更多她的触碰。 他情不自禁地感受着,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叫嚣着要求更多更多突然他周身一颤,茫然地睁开眼向下望去。 他紧紧地捂着她的手,让她按在那里。 ……自己在干什么? 可是那折磨他的火焰愈加猛烈,他疯狂地喘息,将最后的理智也抛在脑后吧,他现在只想. 他感觉自己在污染那片洁白的云彩,但是他无法让自己停下。动作不断加快,他不自矜地发出低低的叹息,罪恶感反倒带给他快意。 她那沉浸在梦境里的面庞依旧令人着迷不已。 这是他的爱人 但自己在干什么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她早就是自己的了。 明亮的闪电在漆黑的夜幕中一掠而过,他在喘息和颤抖中如梦初醒,汗珠从脊间慢慢滑落,失焦的双眼终于找到焦点,落在她掌心之中,那是 他做了什么? 惊慌几乎令他跳起来,无边的愧疚将他全身都笼罩住。慌乱地扯过被子擦拭着她的手,他哆嗦着嘴唇滚下床来,赤着脚冲进浴室,抓着打湿的毛巾再度返回。 他脸色苍白地跪在床前,像是个打碎花瓶的孩子一点点捡起碎瓷片,瞪大双眼反复擦拭着秦山的右手,从指尖到掌根,将每一寸肌肤、每一丝缝隙,都细细擦过。 那只手已经一尘不染,可是他一闭上眼,脑海里便会再度浮现他的罪恶。 他怎能如此 酸楚的悔意涌上心头,他直愣愣地跪着,望着那只带着婚戒的手,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他怎么能如此对她。 自己不会被原谅的。 喉间似是溢出了一声呜咽,他再也支撑不住挺直的脊骨,脱力地垂下头来,将面庞埋进那只手的掌心。 仿佛是一名心神惶恐的信徒,关上告解室厚重的木门,才得以小心翼翼地向主忏悔自己的罪过。 艰涩的泪水,一颗颗打在秦山掌心的纹路上。 第68章 从报纸上阅读到「阿拉巴斯坦事件」的相关报道时,秦山才突然意识到,路飞早就出海了。 她捏着报纸捶胸顿足。 这段时间忙着处理小麦岛上的事情,她根本没精力抽出手来计算路飞到底什么时候会出海,可是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他连沙鳄鱼都打败了。 接下来的剧情是什么呢罗宾正式加入海贼团还要经过水之都和司法岛吧? 穿越过来之后也有三十多年了吧,对于原作里的大部分细节设定秦山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能记住个别剧情的大致节点。 就在她拼命回忆剧情走向时,卡塔库栗又将一大迭文件摆在了她是书桌上。 秦山:“为什么又有这么多?” 相比「大航海时代」刚刚开始的阶段,此时反倒是有越来越多不知好歹的家伙们,像是围着马尾巴的苍蝇一般,不厌其烦地骚扰着万国的周边海域。 海贼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越是出名越是强大,反而会有源源不断的家伙赶过来挑战你。 哪怕坐在「四皇」这个位置也是一样。 虽说这些挑战者里,几乎没什么人能走到玲玲的面前,有些甚至不用家族的「四将星」出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是他们真的很烦。 卡塔库栗放下文件,疾步上前环抱一下秦山,在她额头一吻即分:“又要麻烦你了,我晚上就回来。” 身为家族超强战力的卡塔库栗,自然也不能再悠哉游哉地呆在小麦岛的建筑里处理岛务了,他现在负责着整个托特兰的保卫工作,而小麦岛上的事宜便只能由秦山来处理了。 秦山倒是恨不得能和他换换工作。她整天坐在书房里,听着各种鸡毛蒜皮的报告,开着没有尽头的会议,整个人都要长毛了。 之前她和卡塔库栗共同处理岛务的时候,从没意识到有这么多麻烦事。 而且她总感觉,这段时间里的卡塔库栗总是鬼鬼祟祟的,每天都回来的很晚。 听着身边饼干书记官的汇报,秦山一掌把书桌劈成了碎片。 很好,连糖果岛上的面粉都要归她管,佩罗斯佩罗为BIGMOM修建个城堡,还要一遍又一遍地向她申请高筋面粉的调动! 顶着房间内一圈书记官惊恐的眼神,秦山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这种食材管理制度是玲玲定下来的,她再抗议也没有用她真的好想出海,好想去见见小路飞一伙人. “细°蹦十湘洲E跚氏|画湖恤将物藏皮抽搐道:“麻烦收拾一下文件,我们继续下一项吧。” “好、好的,秦山大人"戴着红帽子的饼干书记官哆嗦着上前来,翻开活页夹,望着上面的传真,他又不敢说话了。 秦山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请继续。” 真不想在秦山大人脾气最差的时候给她看这个文件,但是书记官一咬牙,将传真直接递给她:“西海的地下交易对象,声称我们的投资已耗尽,之后便失去了联系。” 光靠着向国民征税,是完全不足以支撑BIGMOM的奢侈生活的。为了赚更多外快增收,托特兰其实在私底下进行了不少投资和放贷项目,小麦岛也是如此。 他们会找到地下世界的中介商,将投资的事宜委托出去,只负责出钱。 简言之,就是找了很多懂金融的人士帮忙「炒股挣钱」。 现在的情况就是,西海那里拿了秦山钱的人,卷款跑路了。 此言一出,整个房间里的书记官们都肩膀一抖,脚步挪了挪,个个都期望在秦山暴怒之前第一个溜走。 但出人意料的是,秦山不仅没有大发雷霆,反倒是双眼溜圆地瞪着那张报告,突然大笑起来。 很好,她正愁没有理由出岛。 她站起身来,笑容灿烂地整理一下起皱的衣角,嘱咐道:“帮我告诉卡塔库栗,我要去处理这些嗯,西海的小混蛋们。” 众书记官面面相觑,乍然间像是集体打了鸡血一样,全冲上来抱住秦山的腿:“大人不要啊!您不能离开小麦岛小麦岛没了您该怎么办啊!” 秦山:? “只是去给那些贪了我钱的家伙们一个教训。” 他们反应更激烈了:“那种事情--交给战斗员小队就好了啊!”甚至还有人大呼小叫地掏出电话虫,“快快通知卡塔库栗大人!” 要说之前只是有一点怀疑的话,此时的秦山已经完全明白了。她阴森森地笑:“卡塔库栗他故意让你们缠着我的,是不是?我 就说,怎么连岛南区域该种燕麦还是大麦这种问题都拿过来问我”饼干书记官们的脸色全白了。 秦山一巴掌将他们全部抽飞,刚冲到走廊上,就见到了不远处正快速奔来的卡塔库栗。 说好的要忙到晚上才回来,可是她要离开的消息刚传过去,他就回来了很显然,这家伙根本就是时刻监视着,唯恐她罢工。 秦山双手抱胸,光明正大站在走廊正中央,卡塔库栗见到她这副模样,倒是更显心虚。 “你背着我在做什么?”秦山磨着后槽牙,“背着我吃甜甜圈?打敌人?养情妇?” 卡塔库栗脚步踉跄一下。 他脸上的表情好似崩裂了一角,停在她面前,挣扎片刻才道:“外海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会安排人去处理" “是吗?”秦山一把握住他的手掌,右脚上前一步别住他,上臂抱住卡塔库栗的肩颈猛地发力,一拧一扑就将卡塔库栗摔倒在地。她扼住卡塔库栗的咽喉:“怎么不帮我再多安排几个人,连着 各种面粉的调配工作也帮我处理算了?” 卡塔库栗全身紧绷的肌肉松懈下来,双手摊开无奈道:“对不起。”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她发现了。 “只是想让你忙起来,在小麦岛上多留一段时间。”他垂下眼帘,“你越来越关注报纸那些海贼新人里有你认识的人吗?” 秦山点头:“是的。” “你是想加入他们的海贼团吗?” “当然不,”她愣了一下,“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卡塔库栗直愣愣地望着她,抓住她的手掌,按在脸侧:“或者,是小麦岛哪里不好吗?我在这里,阿芙也在这里,你为什么总想着抛下我们离开?” 秦山嘴角抽搐,什么叫「抛下他们离开」啊这些词他都是跟谁学的? 突然想起他最近在读一些找布琳借来的书,秦山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看得全是古早的爱情小说 “别胡思乱想,”秦山在他脸颊处吧嗒亲一口,“我不会离开很久的。” 在她吻落下的那一刻,卡塔库栗便预见了秦山变出原型从窗户冲出去的未来,他连忙张开手,一双臂膀如同铁索般死死抱紧她。 他双手扣合在秦山后背处,让她伸不出翅膀,气得秦山直接一个头槌,将两人都撞了个头晕目眩。 即便如此卡塔库栗也没撒开手。 “放开我。”秦山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本来还在围观的各位书记官们已经全部跑光,吃狗粮也就算了,万一这俩人打起来波及无辜就完蛋了。 不过这俩人也根本没有打起来,因为卡塔库栗的双臂化作糯米,直接将秦山从头到脚裹了个严严实实。 挣扎不得的秦山: 他抱着蚕茧一样的秦山跳起来,一路将她送回了书房,看见稀烂的书桌和满地的文件后,他脚步顿住了。 “你就这么想出去吗?”他的声调平平,却莫名给秦山一种很难过的气氛,“那就把我一起带走吧。” 啊,让卡塔库栗提前见到未来的敌人吗秦山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 他看上去更低落了。 踢开满地狼藉,卡塔库栗找了一把椅子将秦山放下,扭头对书房门上的霍米兹说:“让阿芙过来。” 不一会儿,芙瑞德那扎着两个小马尾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 她看到秦山的模样后还吓了一跳:“妈妈,你是要变成蝴蝶了吗?” 秦山冷冷地阴阳怪气:“你妈我不是蝴蝶,但是你爹的媳妇差一点就是蝴蝶了。” 芙瑞德困惑地拉住卡塔库栗的裤脚:“爸爸,为什么你的妻子差点就是蝴蝶了呢?你的妻子不是妈妈吗?” 卡塔库栗脸色变黑:“妈妈只是在开玩笑,阿芙。”他蹲下来,抱着芙瑞德认真地说:“妈妈又要离开了,阿芙想让妈妈离开吗?” 芙瑞德的小脸蛋顿时纠结起来:“阿芙不想。” "卡塔库栗转过头来看秦山:“你也听到了。 秦山恨不得一尾巴抽他脸上!干什么,企图唤醒她的母爱吗? 可是看着阿芙那委屈的小脸,眼睛里的一包泪水要掉不掉的模样还真是成功地让她心软了。 “阿芙,过来。”她放低声音呼唤女儿,芙瑞德便啪嗒啪嗒跑到她身边,两条短短的小手臂抱住秦山的脖子。 “阿芙想不想出去玩?妈妈带你一起。”秦山用此生最温柔的嗓音如是说,“可是爸爸他太坏了,要把妈妈关起来,妈妈好可怜,是不是?” 卡塔库栗顿觉不妙,正要将女儿拉开,就已经看到了阿芙那瞬间充满光彩的金色眼睛。 “爸爸,阿芙也想去玩。” 下一瞬,芙瑞德伸出细细的胳膊抓住秦山的糯米蚕茧,只消稍稍用力,便将那韧性十足的糯米生生扯断。 秦山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不愧是她的亲生孩子,此等怪力比起秦山小时候也不逞多让啊。 最后的结果就是,母女二人将卡塔库栗抛下,独自出门快活了。 被抛弃的男人站在满地的文件之中,犹如实质的怒意劈里啪啦释放着。 众多书记官远远围观,瑟瑟发抖。 “明明不愿意,卡塔库栗大人为什么还要让秦山大人离开啊?” “我听说卡塔库栗大人本来和阿芙大人约定好了,一定要让秦山大人留下,但是” “……他是被阿芙大人背叛了吗?” “那我们还要不要继续汇报工作?” “呃" 第69章 秦山背了个巨大且结实的帆布背包,里面装的是亲闺女芙瑞德。没办法,谁让阿芙她恐高,还偏偏要和秦山一起出海。这下只能一路呆在背包里,到了歇脚的岛屿才会手脚发软地爬出来。 秦山感觉自己像是那种,背了猫包出来逛街的家伙。 至于为什么说逛街,则是因为--完全不知道路飞他们走到哪里了,秦山茫然地在大海上乱飞。 他们已经打败沙鳄鱼了,秦山便千里迢迢来到水之都,却没想到在抵达水之都的当天,就看到了新的报道。 司法岛事件,营救罗宾,正式与海军为敌。 不是吧?!秦山泪奔,怎么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赶上这节剧情啊!路飞你们的速度是否有些太快了?! “妈妈,”芙瑞德抱着一篮子水水肉,睁大眼睛望着秦山,“阿芙可以吃这个吗?” “当然可以。”秦山无奈地叹气,顺手又从河边的小贩手里买了不少水之都的特产食物,打算干脆在此地停留一下,再看看远近闻名的海上火车。 来到海上列车的售票大厅,又被告知自己体型太大,无法乘车除非坐在列车的车顶上。 秦山秦山真的要怒了。 好在,几乎所有水之都的人都认识弗兰奇这个丢人的家伙,多方打听后,终于得到了「万里阳光号」的动身方向。 连夜将女儿塞进背包,秦山一拧头就飞上了天空,多给阿芙怀里塞一些好吃的水水肉,她就不会因恐高而太过害怕。 觉醒后的秦山,以羽蛇完全形态进行飞行的速度可以说是相当恐怖,更别说她现在急的要命,唯恐赶不上路飞的脚步。 整整一天的高强度飞行后,夜幕再度降临。远处的天际线逐渐变得模糊昏暗,隐约可以看到那占地面积几乎可以媲美一座小岛的恐怖三桅帆船。 这里就是秦山的目的地了,「七武海」月光·莫利亚的地盘。 本该被迷雾笼罩的海域,此时却万里无云,连满天星辰都清晰可见。 秦山很难得地运气大爆发了,一眼就望见了停泊在岸边的万里阳光号。 唉,总算能见到他们了。 船上并没有人。继续向岛屿的中心区域飞行,一路上全部是各种被破坏的建筑物,以及大量的、不再动弹的僵尸尸体。 四下张望,第一个找到的熟人,却是一头粉红色头发的罗拉。这个在十年前就逃婚离开「新世界」的小姑娘,看上去已经大变样了。 “罗拉--”秦山笑嘻嘻在她身边降落。 罗拉跟看见鬼一样,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秦、秦山嫂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像只炸毛的小猫咪一样,猛地向后一跃拉开距离,“你不会是要抓我回去的吧?” “哎呦紧张什么,真要抓你回去的话,现在你已经到了托特兰啦。”秦山将背包取下,打开给她看,“给你看我的崽,她叫芙瑞德。”睡得正香的阿芙:? “她和卡塔库栗哥哥长得好像诶”罗拉被芙瑞德萌住了,情不自禁地上前来捏捏她的脸蛋,“难道哥哥也来了吗?” “没有哦,只有我们两个。” 罗拉大惊:“诶--难道说,嫂子你也是离家出走的吗?!还带着孩子!” 芙瑞德:?谁说我妈离家出走了 “没有啦。”秦山哭笑不得地往她脑门上弹了个脑瓜蹦,“小路飞是我的朋友,我想来看看他们,就一路追进这里了。情况怎么样,路飞他们还好吗?” 提起这个罗拉简直要激动的跳起来,她一手拉着秦山的胳膊,滔滔不绝地跟她讲述这些年在恐怖三桅帆船的经历,以及路飞等人是如何打败莫利亚、又在「暴君」大熊的手底下逃生 “是吗,大熊那家伙已经离开了?你们昨天就打败了莫利亚?”秦山的脸皮僵了。 又是来晚了! 没赶上路飞暴打莫利亚也就算了,居然连「暴君」大熊都没遇见,秦山兴致缺缺地放下女儿让她自己跑着玩,只觉得自己真是吃什么都赶不上热乎的。 和罗拉一同来到破破烂烂的城堡大厅,坐在地板上休息的众人回过头来,见到身材高大的秦山均是一惊。 秦山默默地在心里数人头,一个两个三个嗯,小路飞他们八个人都在这里,甚至正好赶到山治在做饭! 这下能吃上热乎的了! 旁边路飞已经一跃而起,酣畅淋漓地伸着懒腰:“满血复活!一一啊咧,好奇怪,身体一点疲倦也没有,我的伤全好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秦山:“诶,是会变成飞蛇的阿姨。 秦山:? 芙瑞德担忧地抬头望着亲妈,她有预感亲妈可能会暴走,但是眼前这群人已经伤痕累累了,这样下去没准儿会被亲妈统统捏死. 要阻止妈妈吗?当然不。这个念头甚至没有在芙瑞德的脑海里出现过,她第一时间找了个视野良好的位置,坐下来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等待看好戏。 但是秦山忍住了。 罗拉给彼此介绍:“秦山是我的二嫂,还有这位是我的侄女阿芙。” 娜美惊讶地上前来:“诶,居然是罗拉你的亲人吗?我还担心会不会又冒出来一个七武海" “原来你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啊,阿姨!”路飞双眼放光,笑嘻嘻道,“大海上竟然真的有僵尸--不过一点也不可怕就是了,全被我们打败了哟!” 秦山笑着点头:“你们真厉害所以现在是准备开宴会了吗?我也可以参加吗?” 路飞这才注意到山治正在将一盘盘饭菜端上来,他脚下步伐还没迈出,橡胶脑袋就已经飞过去,张圆了一对鼻孔嗅着肉香。 “可是阿姨你体型那么大,应该很能吃吧?不要随随便便就过来抢我们的饭啊” 话音未落,山治就一个肘击落在路飞的脑瓜上,旋即对着秦山谄媚道:“让每一位女士吃饱饭是我毕生的荣幸~请您落座稍等,正餐马上就出锅~” 路飞还在抱怨,被山治塞了块烤肉进嘴里,顿时老实了。 来了就能蹭上饭,这待遇足让秦山忽略路飞那毫无情商的称呼,果断拉了芙瑞德坐在餐桌前。 “恕我冒昧,请问您是秦山德尔西·秦山女士吗?”向秦山搭话的是黑长直美女罗宾,尽管她的视线已经相当克制,但秦山还是注意到了她小心翼翼的好奇。 “我是,你认识我吗?” 罗宾微微一笑:“久仰大名,我见过您的通缉令,虽然在过去的报纸上了解到了您的事迹,但近几年来,您似乎没什么活动了。” “确实哈,家里事又多又忙,”秦山没太在意,嘴巴一瘪,“我都好久没能出来散散心了。” 她突然想起了正事:“啊对了,请和我合影!” 便携式影像虫再次闪亮登场。 草帽一伙热情无比,不仅争先恐后地挤到秦山的镜头里,甚至连重伤起不来身的索隆都被拽起来摆个poss。 顺利拿到和路飞一伙合照的秦山,心情是格外舒畅,所以当她吃到山治的爱心炒饭、又听到布鲁克弹奏的钢琴曲时,简直要幸福地哭出来。 尤其是当那熟悉的旋律,《宾克斯的美酒》响起时,秦山感觉自己一瞬间回到了上辈子的小学时光,对着计算机,在盗版网页上一集接着一集看动漫。 一一好想再年轻个二十岁,当场加入路飞他们的海贼团,一起航行啊。 吃饭吃到一半的芙瑞德,抬起头偷偷观察自己的母亲。 眼前是吵吵闹闹、正在放声高歌的海贼们,母亲脸上却挂着欣慰的笑容,眼底似乎还有几点晶莹的泪光,轻声跟着哼唱。 芙瑞德不明白那群家伙为什么能让母亲露出这样的神情。 但是她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了。 “妈妈,”芙瑞德轻轻握住秦山的手,“我想爸爸了,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回家呀?” 秦山微微一愣。 乌索普笑着跳到芙瑞德的面前,想来拉她:“小妹妹,怎么看上去不开心?看哥哥来给你表演鼻孔插筷子好不好?” 然后他就见到,这个上一秒还在细声细气和母亲撒娇的可爱小女孩,下一秒扭过头对着他的时候,稚嫩的脸蛋简直要比樱花王国的寒冬还要冰冷,一双金色的眼睛像是看到什么奇怪生物一样狠狠地剐了他一眼。 小女孩的嘴巴摆出几个无声的口型,乌索普怀疑那是“离·我·远·点·白·痴”. 他觉得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 名为芙瑞德的小女孩已经恢复了软萌的模样,缩在母亲怀里,小小的一团。 乌索普:见鬼了? 他干笑几声:“秦山夫人也是海贼吗?是哪个海贼团的啊” 这一次乌索普很确信自己看清了,小女孩的眼神犹如地狱的恶鬼,浑身上下散发着“离我妈妈远点别随便和她搭话”的恐怖气势。“”乌索普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宴会结束,酒足饭饱的众人懒洋洋地收拾行李,准备出航。 在分别时,罗拉将母亲的生命卡送给娜美。路飞好奇地从帽子里掏出艾斯的生命卡,却发现那张小小的纸片出现了燃烧的痕迹。 “这张生命卡的主人,快死了。” 路飞呆呆地望望罗拉,又将视线落回到手中的生命卡上。 似乎是不相信一张小小的纸片就能象征一个人的未来命运,又似乎是无法将艾斯和「死亡」这个概念联系在一起。 秦山暗自叹气,搂住女儿,将之抱进包里。 足以震撼整片大海的大事件,就要来了。 如果秦山跟着他们一同前往香波地群岛揍扁天龙人的话不知道海军会怎样抓狂呢,会不会因此怀疑路飞他们和BIGMOM也有所关系呢? 为了不给路飞他们添不必要的麻烦,她最好还是赶紧回家吧。 第70章 在加工厂房视察完年糕的生产情况后,卡塔库栗刚刚走出工厂,就注意到了笼罩在头顶的异常阴影。 以及翅膀拍打的声音。 他连头都没有抬:“这次你倒是回来得早。” “诶,好冷淡,真不象话。”秦山笑嘻嘻地在他身边落下,把抱着的芙瑞德送到他怀里,“你应该表现得更惊喜一点才好哦,亲爱的。” 芙瑞德一伸小胳膊,将水水肉塞进卡塔库栗的围巾下面:“爸爸,这是礼物。” “阿芙她可是一直想着要回家哦,”秦山故作不满道,“真是的,下次不带你出去了。” “诶--”芙瑞德顿时皱起了小包子脸。 卡塔库栗的表情这才柔和一些,对芙瑞德道:“没关系,过一阵子爸爸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去哪里?妈妈给你安排新的任务了吗?”秦山从路边的冰柜里捞出几枚糯米豆沙大福,扔沙包一样扔进嘴里。 “海军那边抓住了白胡子海贼团旗下的某个队长,是名为艾斯的家伙。” 秦山步伐一顿,“我倒是听说此事了。” 卡塔库栗放下芙瑞德,随她自己跑着去吃零食。 “整片大海上的海贼,都在关注着白胡子的动向。”他双手抱胸,走进城堡的大门,“你觉得白胡子会和他们开战吗?” 秦山这才注意到大厅中央已经准备好的镜子。 “他们一定会的。” 卡塔库栗点头,拉着她走进镜子:“妈妈也是这样想的。你回来的时机刚好,再有两个小时就要召开家族的集体会议了,妈妈一定会做出相关部署,快来。” 明天就是艾斯的公开处刑日了。 秦山靠着粉红色的桅杆,默默地数着高空中飞翔的海鸥。 她所乘坐的船只一路乘风破浪,却完全不是向着马林梵多前进。 这几天里,白胡子海贼团毫无动静,但是任谁也不会认为他们真的放弃艾斯了。「百兽」凯多想借机对白胡子出手,反被香克斯拦下,双方对峙了一段时间,最终也没真的打起来。 BIGMOM倒是安排了一批人乘船出海,目的地是白胡子海贼团旗下的某些岛屿。 “纽盖特那家伙一定会去救他那蠢儿子的,哪怕海军已经设下了天罗地网,”BIGMOM哼笑道,“你们只需要安安静静等在他的地盘附近,等海军一宣布那家伙的死讯,你们就可以大开杀戒了,我的孩子们! 显然,这个女人已经打定主意认为白胡子必败无疑。她早就对某些拥有稀有食材的岛屿虎视眈眈,之前忌惮白胡子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事到如今终于有机会动手了。 秦山和卡塔库栗得到的指令,就是拿下一个名为「烤沃特」的小岛。这座小岛上生活着一种独有的特殊生物,外表像牛,却是生活在浅水区域的两栖动物,只有在繁殖期和育儿期才会来到陆地上安窝。 这种生物所产生的「牛奶」,比普通奶牛的牛奶要更加醇厚香甜,还会带着一种神秘的炭烧风味,让人回味无穷,被当地人称为「烤奶」。 在距离「烤沃特」小岛不远处,秦山他们的船只就已经停下。卡塔库栗打开背着大喇叭的广播虫,等待第二天的战斗直播。 秦山坐在船尾,尽量不让自己的注意力落在身后那只广播虫发出的声音上。 哪怕现在,来自海军的官方广播里,还没有提到任何与白胡子有关的消息。 但是她不想去听。 卡塔库栗知道秦山的心思,便也没有打扰她,只叫厨师给她送去几杯喜欢的果汁。 秦山很后悔没有带着芙瑞德一起来。她担心这次外出作战可能会无暇照顾女儿,便令她好好呆在小麦岛等爸妈回家。 可是现在看来,还不如将阿芙她带在身边,至少有她在,空气也不会变得如此凝重、令人难以呼吸。 云层遮住了太阳,天空呈现出不愉快的灰白色,没有阳光的照耀,连色彩鲜艳的粉红色蛋糕船也令人毫无食欲。 反正自己也无法改变剧情的走向。 反正那些角色的命运早已被确定。 反正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虽然在过去的三十几年里,秦山一直期待着和白胡子海贼团接触的那一天,但她现在却感到十分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和他们建立过于密切的关系。 只是见过一次面,看着他们开过一次宴会罢了。 这样,当他们的消息穿过电波,从那遥远的战场上传来时,秦山也就不会太过悲伤了。 没有联系,就不会悲伤。 真的会如此吗? 秦山愣愣地望着手中的玻璃杯,鲜红色的果汁挂在透明的杯壁上,突然泛起了点点涟漪。 她抬起头,原来是下雨了。 细密的水珠从万丈高空中降落,落在她的玻璃杯里。秦山将果汁一饮而尽,随手一扬,将杯子扔进蔚蓝色的大海里。 扑通一声,溅起小小的浪花,但很快就消失了,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她突然感到一阵无力感。 在推进城,手中的刀尖对准雨之希留的咽喉,却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抓住、怎么也刺不下去的那一刻,秦山就明白了。 她杀不了该活的人,也救不下必死的人。 再怎么溅起高高的浪花,她终究还是无法左右这片大海的汹涌澎湃。 望着秦山那坐在雨帘中的背影,卡塔库栗终于走上前来,手指轻轻抹过她额头上的雨水。 “你浑身都湿透了,”他揽住她的肩膀,“进来沐浴一下,准备享用晚餐吧。” 秦山却猛地抱住他的头颅,不由分说地扯下围巾,对准了他的嘴唇吻上去。 卡塔库栗连忙搂住她的腰,米白色的糯米墙壁从脚下升起,将两个人罩住。 “你爱我,对吗?”像是在确认什么,她近乎撕咬着他的嘴唇,那样用力,却让卡塔库栗心底不由自主升起一丝不敢示人的喜悦。 他回吻她:“我爱你,秦山。” 她的动作比以往都要慌乱,双手捧住卡塔库栗的头颅,视线从他的面庞上轻轻滑过,游经他的脖颈、胸膛、腰腹。她用力地拥紧他,像是找到支撑点的藤蔓,争先恐后地向上攀援。 “我们结了婚,还育有一个孩子,对吗?”她垂下眼帘,轻声低语,“她的名字叫芙瑞德--我们已经结婚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的时光一一并不是虚假的梦境,对吧?” 他抱紧了她:“当然。” 她的样子,似乎是已经预见到了什么。卡塔库栗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抚她,安抚这个惶惶不知所终的爱人。 这让他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只有自己会对这份感情患得患失,唯恐她的爱意像是捧在掌心的沙砾,再怎么用力,也只会渐渐消散。 --她竟然也有这种祈求的姿态。 他握住她的手,双臂合拢抱起她。 “我在你身边,”他低声道,“我一直都在,除非你要主动离开我,否则没有什么能斩断你我相握的手。 秦山望着他,有些结结巴巴:“我、我怎么会离开你” 她恍然一愣:“是的,我的确总是离开你。” 她将手指轻轻落在卡塔库栗的头顶上,抚摸着他扎手的苋红色短寸头发,指腹从他的额头一侧慢慢移动,停留在那高耸的眉骨上。 那双凌厉而常含杀气的细长眼眸,在她的掌下却格外温和,如同收敛了全部爪牙的凶兽,小心翼翼地舔舐着心上人的肌肤。 “明明我已经”她低声道。 迎着她凝视的目光,卡塔库栗的颧骨处却有些微烫。拇指摩挲着他的鼻梁,她将唇送过去,蜻蜓点水般印在他开裂的嘴角。 跳动的心脏里有一条缠绕的蛇,它嘶鸣着将自身扭结在一起,它说它要将面前这个人死死缠在身间,挤碎他的骨骼,压迫他的脏器,当他只能在这纠缠中无力地喘息时,它就将他一口吞进腹中。 卡塔库栗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小腿,被绊倒在地。手掌向下移去,触碰到的是她光滑的羽毛,粗壮的蛇尾一点点缠绕上他的腿,一点点收紧,一点点向上蔓延。 他的爱人撕去了上身的衣物,后背深蓝色的刺青裸-露在空气中。她撑在他的身上,俯身笑着看他,那双金色的眼睛里光芒闪烁,给他以刻入骨髓的战栗。 “是啊,我已经得到你了。”她的声音像是吟游诗人的低吟浅唱,轻柔却又带着莫名的引诱之意,“这个世界没有排斥我,于是我融进了这里” 他听不懂她话语的意思,只是觉得呼吸困难,尖尖的蛇尾缠在他的腰际,以尽情挑-逗的意味,剥开他全部的抵御,让他可耻地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她这样用力地需求着他。 他张开双臂揽住她,手掌按在她细腻的皮肤上,将爱人压向自己。她的尖牙咬在他的身前,微红的皮肤已然透出细细的汗珠。他哑着嗓子说:“给我吧。” 她总是喜欢戏耍他,一定要见到他最难堪的一面后,才会意犹未尽地给他奖励。 他哆嗦了一下,不可思议的视线向下寻去一一是她的尾巴。 “让我再玩一下。” 她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像是最狡猾最狠毒的女巫,用甜美的 糖果引诱误入森林深处的孩子,要将他们抓住,放进铁锅里煮药。 她的尾巴在尖端留恋,逼得卡塔库栗扭过头去,脖颈间鼓起青筋,他想要平复自己的呼吸,却发现自己忘记了呼吸。 “别忍着嘛。”带着笑意的吻,落在他的锁骨。她双目含笑,不肯放过任何一丝他的坚忍难耐。 “你真是”他无可奈何地攥紧拳头,骤然间下巴被她抬起,柔软的唇瓣与他相交,一路闯进他灵魂的湿吻终于击破了所有坚持,他浑身僵硬又渐渐松软下来,在恍惚的光芒中承受着她的反复爱恋。 “做得非常好。”她在称赞他。 “现在就给你奖励,亲爱的。” 70-80 第71章 听着广播虫里海军记者大呼小叫的声音,秦山坐起身来,拨开男人依旧勾在她腰上的手臂,光着脚走进浴室。 “亲爱的,该起了。”她呼唤他,打开淋浴开关,哗啦啦的水声一并响起。 卡塔库栗的手臂在她躺过的位置意犹未尽地蹭了蹭,终于翻身下床。 他们要在今天拿下「烤沃特」小岛。 当秦山换好衣服,站在船舷边上的时候,广播里已经传来了海军那洋洋得意的宣告。 白胡子已死。艾斯已死。 一一而现在她要对白胡子所庇护的小岛下手了。 她深吸一口气。 不知道在这一瞬间,大海上有多少归属于白胡子的人们,正在被像她一样的海贼疯狂掠夺呢?还来不及为老爹的死而伤感,喋血的长刀便已经劈到自己头顶上。 如果不被BIGMOM收复,「烤沃特」小岛也一样会经历杀戮、掠夺、以及被殖民的残酷现实。 那还不如让她来做。 秦山垂下视线,望着不远处的小岛。 有了BIGMOM的旗帜,其余的海贼便不会将目标对准这座岛那就让她来做吧,至少她会用尽可能温和的方式,完成这次权力的更迭。 但出乎秦山意料的是,「烤沃特」小岛上的人们很迅速地接受了他们的到来。 “您看上去会是个善良的海贼,”岛民们三两成群,站在秦山和卡塔库栗的对面,“请给予我们庇护吧。” 秦山有些失望:“这就是你们对白胡子的忠诚吗?” 镇长模样的人,上前一步,顶着秦山打量的目光,坚定道:“老爹会希望我们活下去。 秦山微微一愣。 很快,在卡塔库栗的命令下,「烤沃特」岛民们完成了对夏洛特家族的效忠,约定好会定时定期送去需要的食材,于是BIGMOM那一口红唇、满头粉红色卷发的骷髅头旗帜,便被挂在了此岛最显眼的建筑上。 一桶桶的「烤奶」,被装进了船舱。 船只渐渐驶远了,秦山站在甲板上,望着那逐渐变小的岛屿。 最高的塔楼上,两个小时前还悬挂的是弯月胡子的骷髅头旗帜,现在已经是BIGMOM的旗子了。 那些人们虽然对秦山和卡塔库栗卑躬屈膝,但秦山并不认为他们真的献上了忠诚。 不过像这样的岛屿,在大海上才是最常见、也是在强者的争夺中能够存活下来的吧。 卡塔库栗将玻璃杯塞进秦山手中:“尝一尝。” 香醇浓厚的牛奶,带着炭烧的风味,又甜又香,让秦山想起了上辈子的奶茶。 “这样的饮品,最好还是不要搭配过于甜腻的糕点了,”卡塔库栗沉思道,“也许妈妈会喜欢?看来我们的下午茶菜单又要更新了。” 秦山能看出来他是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便一鼓作气将饮品全部喝光。 “糖分摄入太多了,”秦山向他展示见底的玻璃杯,“不知晚上吃什么?” 卡塔库栗瞅着她唇边的奶渍,正想将脸凑过去吻住,却见她伸出舌头舔舔嘴唇,顿时心里更痒痒的。 “晚上”他搂住秦山,恍惚道:“晚上什么?” 秦山好笑地扫他一眼,在他侧腹捏了捏:“心思跑到哪里去了?我问你晚餐要吃什么,不是要吃你。” 卡塔库栗轻咳一声:“我们要抓紧时间赶回托特兰,一路不再停留,所以晚餐可能会简单一些。” 秦山挑挑眉毛,从他怀里转出来,走进厨房查看今天的食材。 等到了晚餐时间,坐在餐桌前的卡塔库栗,望着面前的两大盘子清蒸生蚝发呆。 他终于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啊,下午的时候我看到不远处有一片礁石小岛,”秦山拉开椅子坐下,“我飞过去看了一圈,正好见到有块岩石上长满了这个,就都带回来了。” 她的眼神里似乎带着慈爱:“给你补一补营养,亲爱的。” 卡塔库栗,暗自有些不服气,决定晚上好好表现一下。 用完晚餐,命令霍米兹继续开船,卡塔库栗回到卧室看了一眼,见秦山在看书,便立刻钻进了浴室。 总是出点汗就被她嫌弃,卡塔库栗会在运动前好好洗个澡,以便讨老婆欢心。 围上浴巾,连身上的水珠都没有擦干,卡塔库栗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几步迈出浴室,视线一下锁定在靠着床头打电话的秦山身上。很好,她还没有睡。 “阿芙想妈妈了。”女儿委屈的声音从电话虫的话筒里传出来,卡塔库栗一愣,想起这两天都没有和女儿通话。 他来到床前,掀起一角被子钻进去,顺势将秦山搂进怀里,对着话筒道:“阿芙想不想爸爸呢?” “阿芙一点也不想爸爸,爸爸都不会主动给阿芙打电话。"话筒里扔出这样一句硬梆梆的话,卡塔库栗身子都凉了半截。 秦山笑了,将话筒塞进卡塔库栗手里:“快哄哄她,弥补一下你的过错吧,父亲大人~” 卡塔库栗不自然地瞪她一眼,便询问阿芙最近怎么样,吃了什么好吃的甜点,有没有与霍米兹们和谐相处。 “布琳小姑姑请我吃了很好吃的巧克力蛋糕,”芙瑞德掰着手指头数数,“流心巧克力、脆皮巧克力、可可热巧克力牛奶” 卡塔库栗嘴边勾起一点弧度:“阿芙,吃这么多甜食没关系吗?有好好刷牙吗?小心被批评哦。” 然后他突然发现秦山靠着他的肩膀一动不动--她睡着了。卡塔库栗:这么快? 他轻轻对着话筒道:“阿芙,你妈妈睡着了,叫她起来好不好蜀?” “诶,为什么?”芙瑞德嫌弃道,“爸爸不让妈妈睡觉,爸爸是坏爸爸,会被批评的!” 卡塔库栗: “只是厨房里又送来了新做的点心而已。阿芙不想叫醒妈妈,让她尝一尝热乎的点心吗?”他决定小小地欺骗一下闺女。 “这样吗?”芙瑞德半信半疑,呼唤道:“妈妈一一有好吃的,醒一下啦一一” 卡塔库栗连忙将电话虫对准秦山的耳朵。 被吵醒的秦山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嗯,什么东西?” “好了,妈妈她醒了,阿芙你该睡觉了哦,晚安。”卡塔库栗以闪电划过天空般的速度将电话挂断扔到一边,另一条手臂已经搂住秦山,下一瞬他的脑袋便埋进了秦山的脖颈间。 被挂断电话的芙瑞德:该死的老爸。 他毛茸茸有些扎人的板寸刺头在秦山身前拱来拱去,秦山一把薅住他的后脖子,掀开半只眼皮瞅着他,这男人反倒是有些脸红了。 “没吃饱?”她懒洋洋伸出一条腿勾住他的腰。 “没吃饱。”卡塔库栗严肃地点头,有些粗糙的手掌落在她的后背上,一路辗转停留,缓缓向下。 “看你表现。”秦山打个呵欠,索性闭上眼睛伸个懒腰,“高兴了就陪你玩玩。” 这当然是卡塔库栗最想听到的答复,他腰上的浴巾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炒菜不仅仅要把握好火候,炒菜前的备菜环节也同样重要,这决定了能不能如鱼得水地流畅开锅翻炒。 秦山和卡塔库栗一般是轮流备菜,有时候秦山会比较主动,但是也很坏心眼,一边备菜一边玩菜叶子,迟迟不会进入主题。 卡塔库栗忍气吞声,忍到翻炒环节则会大吃特吃。 轮到卡塔库栗备菜的夜晚,比如说今天,他就会格外重视,务必令老婆大人流连忘返。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忙活了大半天的卡塔库栗师傅,终于有功夫抬起头来观察食客的反应,却见老婆大人的眼皮子都睁不开了。 “你有在努力吗,亲爱的?”她还轻飘飘地嘲讽一句。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又被戏耍了。 “不准睡。”他咬牙切齿,径直挺身而入,手掌握紧了她的腰,俯下头来,恶狠狠地亲吻她的嘴唇。 “不行咱就睡觉吧,亲爱的,不用勉强。”秦山在唇齿纠缠中还能说出这种话。 卡塔库栗: 他抄起秦山的膝盖窝,一个挺腰站起身来,将她抵在墙壁上。 “要睡也只能睡我身上。”他嘴下没停,留下一处又一处的痕迹。秦山歪头看他,他就故作凶狠地怒目而对。 失去支撑点的秦山只得双臂攀住他的脖子:“从容些,别这么气急败坏的。 男人发力时,连鼓起的青筋都这样性感,直接迷得秦山瞌睡虫都一扫而净,好吧,今晚他还算表现不错。 她伸手抓住卡塔库栗的耳朵,捋了一把,轻轻一笑,下面夹了几下算作是对他努力的认可。 得到鼓励的男人更加努力了。 秦山有些出汗,发丝黏在脖子上,她想撩开头发,却完全没那个余力,难耐地扭扭脖子,干脆一口咬在卡塔库栗嘴巴上。 她早就发现了,这家伙特别喜欢接吻,每次这样都像打了鸡血。 --仿佛是因为平日里都戴着围巾,所以要在晚上的时候,把白天缺的亲吻都弥补回来一样。 且炒且停,随时更换地点和翻炒手法,也是炒菜的关键技巧,但最最重要的是,炒菜过后,尽情享受翻炒后的余温。 终于结束的两人一同走进了浴室,没有选择浴缸,打开淋浴喷头冲洗一下便匆匆回到床上。 秦山真要困死了。 身后的卡塔库栗仍旧在将怜爱的吻落在她的肩膀上,秦山连回应一下的精力都没有了,勉强伸出一只手拍拍他,就睡死过去。 卡塔库栗将脸颊贴在她温热的后背上,潮湿的鼻息吹过她深蓝色的刺青,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亲密无间,但即便如此,卡塔库栗也要像往常那样,紧紧将她怀抱住,才能安心入睡。 “晚安。”他低声说。 第72章 刚刚回到托特兰的卡塔库栗和秦山两人,连休息都没休息,刚把船舱内的货物卸干净,便又被BIGMOM叫到了蛋糕岛上。 “拿下鱼人岛?”秦山神色古怪。 “正是如此。”卡塔库栗的同胞弟弟欧文,点头道:“鱼人岛本来就是妈妈的重点目标,所以她命令我们三人一同前往--当然,还有嫂子你一起。” 旁边的大福双手抱胸,正在用电话虫联系他所管辖的豆豆镇,准备出海事宜。 秦山倒是知道BIGMOM总有一天会将鱼人岛收入囊中,却没想到--玲玲女士,你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家族里还有一半左右的战斗力都外出征讨、收服白胡子的领地,她和卡塔库栗也是,刚回来又要被派出去 怪不得叫他们早点回来呢,原来是还有麻烦事等在后面,秦山不由得默默流泪早知道就在返程的路上磨蹭一些了。 BIGMOM对鱼人岛倒是格外重视,卡塔库栗、大福、欧文三个儿子,还有秦山这个儿媳妇,一口气都派出去了。 面对母亲的命令,卡塔库栗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抱一下秦山表示安慰,随即便一同返回小麦岛,准备出航。 芙瑞德委屈巴巴地表示抗议:“妈妈,你们又要出去吗?” 秦山只好将女儿抱起来,也摆上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没办法,奶奶想吃鱼人岛的点心了,据说那是全世界上最好吃的点心,奶奶她真的已经馋很久了,阿芙想让奶奶一直馋得流口水吗?” 芙瑞德犹犹豫豫地摇头,小手抓紧了秦山的衣服:“可是阿芙不想让妈妈去只让爸爸去可以吗?” 卡塔库栗:? “爸爸也很辛苦呢,阿芙。”秦山在女儿的脸蛋上亲一口,“我们会很快回来的,如果阿芙能在爸爸妈妈回来前,读完那本《伟大航路海相全图鉴》的话,妈妈就给你带礼物,好不好?” 芙瑞德的嘴巴撅起来,哼哼唧唧也没再说什么,抱着和她脑袋一样厚的书坐在地上就开始看。 于是夫妻二人得以出海。 说实话,秦山还是比较期待这趟航海的。毕竟是要前往万丈海底的鱼人岛,那样梦幻又美好的地方,哪个穿越过来的海米会不喜欢呢。 啊,人鱼,美丽又梦幻的人鱼,谁会不喜欢呢? 卡塔库栗三兄弟各自驾驶着自己的船只,呈三角的队形一路前往香波地群岛,他们要在那里进行镀膜工作,再前往海底。 顶上战争结束后,原本在四皇的控制下呈现出一片稳定局面的「新世界」,在失去了白胡子后变得不复安定。更多的海贼怀揣着狂热的野心,源源不断地涌进了「新世界」,企图在这片传奇的海域里争得一席之地。 香波地群岛的镀膜业务出奇的繁忙,简直比「大航海时代」刚刚开始那会儿还要兴盛。 夏洛特家族当然是提前预约好了镀膜的工匠,不必和寻常海贼挤在一起、摩肩接踵地在镀膜区里排队。 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海军们,几乎被战争彻底耗尽了精力,完全无暇顾及这个相距不远的群岛,面对越来越猖獗的海贼活动,他们也只能装作看不见。 该养伤的养伤,该修理战场的修理战场,几个尚有余力的家伙已经在琢磨着如何在大换血的海军体系里攫取更多权力了。 这对卡塔库栗他们而言倒是一个好消息,毕竟镀膜需要时间,他们还得在此地停留三天左右,如果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打扰,那就再好不过了。 海军没来,倒是有一堆不知好歹的混混们大摇大摆地蹿出来了。 “喂,那不是四皇里的老太婆,BIGMOM旗下的海贼吗,叫什么来着一一”嚣张又聒噪,一看就是路人的炮灰,站在路中央,发表了此番言论。 “啊算了名字不重要,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啊喂!也想揍几个天龙人,引来海军大将好出出风头吗?”几个家伙捧腹大笑,甚至对卡塔库栗比出了嘲弄的手势,“别开玩笑了,你们四皇的时代已经结束啦!白胡子就是你们的下场” 精彩,精彩,秦山简直想为这位仁兄的发言鼓掌。老兄啊你是真敢说,果然是凭实力才能当上炮灰角色的。 下一秒,蓝色皮肤的魔人便已经一刀劈下了这几个人的头颅,鲜血从大动脉迸溅而出,正在摩擦油灯的大福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围观的路人顿时尖叫着四散逃离。 “只会嗡嗡乱叫的虫豸。”大福冷哼一声。 嗯,如此高调的当街行凶也完全没有引来海军呢。 只可惜因为治安太过混乱,香波地群岛上的很多设施都没有开门,大多数只是普通民众的商家早早地逃离了此地,其中就包括游乐场。 秦山望着那个没有通电的巨型特制过山车,含恨落泪。 天杀的,十几年前她第一次来这里时,因为体型太大而坐不了过山车;现在终于有了专门供大体型人士娱乐的设施,却因为工作人员全部跑路,还是坐不了 拥有翅膀的秦山,平日里的普通飞行便足以比这种过山车惊险一万倍,但是一一过山车的魔力就在于,它的架子搭在那里,你就会想上去坐一下看看。 呜,过山车 秦山倒也没有因过山车而伤感太久,他们的船只很快就镀好了膜,已经可以前往鱼人岛了。 揭开船只底部的浮垫后,失重感从脚下传来,秦山连忙扶住船舷才站稳。 一点点沉入海水中的感觉,让她有些难以呼吸,甩甩脑袋走进船舱,秦山接了杯酸酸甜甜的气泡水,一口气全部灌下去。 “还好吗?”卡塔库栗注意到她的异常,跟随她一起进入房间,顺手也拿了个杯子。 秦山摆摆手,故作无事地回到甲板上。此时的船只已经下降到海面以下几百米的深度,可以看到亚尔奇蔓红树的巨大根系,有无数海鱼游曳在树根之间,形成了一片奇妙的景象。 最开始秦山还能对着气泡之外的海下风景发出赞叹与吃惊之声,可是渐渐的,随之船只的下潜越来越深,光线越来越暗,她却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伸手搓了搓胳膊,一片鸡皮疙瘩。 他们已经下潜到了很深的海层,海域越来越黑,连前方的下潜之路也看不清。三个兄弟的船只分别用铁链前后相连,防止失散。 莫名的慌乱感,从她心底丝丝缕缕地蔓延上来。当昏暗的气泡之外,突然出现了一只比半条船只还要巨大的海鱼眼睛时,秦山脚下一软,摔倒在甲板上。 卡塔库栗几步上前扶起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 那硕大的鱼眼浑浊而呆滞,它缓慢地转动一下,慢慢地消失在黑暗中,随之出现的是青灰色的巨大鱼类鳞片。 “你为什么在发抖?”卡塔库栗迟疑地打量着她,将秦山搂进怀里,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没关系的,不要害怕,我在的。” 秦山这才发现自己浑身发软,战栗的嘴唇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她竟然在害怕? 卡塔库栗也是第一次见到她这副模样,立刻将她抱起,疾步冲进船舱,小心翼翼地将秦山放在床铺上。 为她脱掉鞋子,又吩咐船上的霍米兹去准备热牛奶,卡塔库栗替秦山掖好被角,坚定道:“你需要休息。” 刚回过神来的秦山:“啊?” “是我没有考虑周到,没有想到你居然会畏惧深海,”他的目光很柔和,轻轻的手指落在她的额头上,撩开几缕发丝,“安心休息,一切有我。” 秦山艰难道:“你的意思是,我有深海恐惧症?” “刚才的你,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卡塔库栗握住她的手,晃了晃,“真让我意外啊。” 秦山努力地想要踢开被子:“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害怕大海”她挣扎着翻身下床,一口气冲到船舱外,想借此表示自己无所畏惧。 当她的视线再度投向气泡之外的漆黑时,再度放大的慌乱心跳声在她耳边响起,刚刚喝下去的气泡水似乎涌上了喉咙间,秦山差点就吐出来了。 卡塔库栗叹着气捉住她,将之放回床上:“还在嘴硬。” 秦山老实了。 好吧,反正有人看着船只,也用不上她操心了。 晕晕乎乎的秦山闭上眼睛,一边唾骂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一边想赶紧睡个觉,没准儿睡醒了就好了呢 好不容易睡着了却也十分不安稳,秦山时睡时醒,在床上痛苦折磨了半天,突然被抛下床去。 一脸茫然被摔醒的秦山:? 身边的霍米兹们正在发出尖叫,秦山只觉得自己踩在蹦床上,强烈的失重感让她爬都爬不起来。 门外传来卡塔库栗的喊声:“就近抓好固定点--我们被下降海流卷进去了一一"他声音的尾调跑偏了,秦山甚至怀疑他咬到了舌头。 整条船被汹涌的海流裹挟着,像是被塞进了高速运转的洗衣机,船舱内所有没被固定住的物品稀里哗啦摔了个粉碎一一包括秦山。 她从床上滚下来,还没弄清楚现状,便又一头撞上了船舱墙壁,把床头柜霍米兹吓得放声大哭 别哭了,她也很无奈啊,这下好了,没有体验到的过山车,却在这里享受到了,而且还更刺激了。 秦山晃晃悠悠抓住固定在地板上的床脚,化出蛇尾巴伸出舱门,眼疾手快地卷住了卡塔库栗的腰,直接将他拉进船舱里。 瞬间关上舱门,秦山把卡塔库栗搂到怀里:“别乱跑,小心被甩出去。” 卡塔库栗瞅着她那一头鸡窝般凌乱的头发,苦笑不得地伸出手,想给她整理一下,突然船只一个大翻转,他因惯性没有控制住手臂,啪得一下打在秦山的脑袋上。 秦山:? 卡塔库栗:? 看到老婆那瞬间眯起来的眼神,卡塔库栗尴尬地咽下口水:“一不小心,对不起” 第73章 经过漫长而又惊险的海底下潜后,卡塔库栗一行人终于抵达了鱼人岛所在的海底。 望着那被巨大气泡包裹起来,到处生长着色彩艳丽珊瑚的鱼人岛,秦山直接五体投地,连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果然她还是更喜欢天空!这种潜海的任务再也不要叫她来了! 不过眼下,鱼人岛的现况却是不容乐观。 大片大片的船只残骸漂浮在水中,甚至隐约还能见到泡的发胀的尸体,人类和鱼人族的都有。岛上的大多数建筑都破烂不堪,部分街道上还有正在厮杀的人群。 海水很浑浊,时不时有遍体鳞伤的海兽缓缓游过,将凶悍的视线落在新抵达这片海底的海贼船上。 将目标对准鱼人岛的,可不止BIGMOM一人。 进入鱼人岛的入口无人看管,卡塔库栗一行人陆续驶入,将船只停靠在隐蔽的角落。 双脚踏在坚实的地面上,头顶又有来自树根传输而下的阳光照射,秦山已经恢复了活力,向卡塔库栗略一示意,她便暴冲而去,一拳将那群嚣张的海贼统统打飞。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们套在麻袋里的人鱼! 秦山将麻袋解开,放出几条哭哭啼啼又美丽动人的人鱼小姐。 “感谢阁下的救命之恩” 金发碧眼的人鱼小姐,话还没说完,便被枪声吓到。秦山仗着身材高大,一伸手将几位人鱼全部搂进怀里,后背覆盖着武装色鸟羽挡下子弹,蛇尾狠狠地抽过去,把不甘心的混蛋海贼们全部秒杀。 人贩子都给我死!想害美女的家伙都给我死! 卡塔库栗三兄弟赶到时,眼前就是这样一副英雄救美的景象。 卡塔库栗感觉他们应该不是过来扮演救世主的吧?视线落在秦山揽住人鱼的手臂上,他心里有些不爽。 秦山这番举动当然也引起了众多关注,海贼们认为她也想分一杯羹,而鱼人那边则幸灾乐祸地等着海贼们狗咬狗。 秦山问人鱼小姐:“你们的安保力量呢?总不能任由这些家伙乱来吧?”她记得鱼人岛上也有自己的军队,还有个实力不弱的太阳海贼团呢。 人鱼小姐犹豫道:“阁下应该知道几个月前发生的那场大事件吧自从甚平老大自愿放弃七武海的地位后,我们鱼人岛的地位就变得很尴尬,国王陛下的军队不足以应付这么多的海贼,而私底下的民间力量” “有可能被认定为海贼,会像太阳海贼团一样无法在鱼人岛上立足。”卡塔库栗接过话茬,不着痕迹地搂住秦山的肩膀。 “我们需要和那个甚平谈一谈。”他说。 在人鱼小姐的指引下,卡塔库栗一行四人很快便抵达了鱼人街。这里属于是整个鱼人岛最为混乱的地带,站在街道上的鱼人们个个面色不善,仿佛下一秒就会抽出武器发起攻击。 但是看到欧文手中的BIGMOM海贼团旗帜后,他们迟疑了。卡塔库栗平静道:“如果「海侠」甚平在的话,告诉他,BIGMOM海贼团愿意与鱼人岛进行交易。” 不多时,身材宽大的蓝色鲨鱼鱼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甚平在顶上战争后随路飞一同到亚马孙百合进行养伤,痊愈后便回到鱼人岛,暗中组织人员抵御外来海贼,但是很显然,能力再强大的人面对如此源源不断的海贼浪潮,也难免分身乏术。 可以从他那乌黑的眼圈和布满血丝的眼球上,看出这位海侠只是在为了族人苦苦支撑。 谈判进行得很顺利。 如果不是卡塔库栗他们主动找上门来,想必甚平也会主动为鱼人岛寻求一个可以依赖的靠山。 卡塔库栗随甚平一同进入了龙宫城,他们要面见人鱼国王尼普顿王,进一步确认合作的细节。秦山和大福欧文三人便留在宫殿外等候。 大福阴恻恻地说:“这些家伙最好不要搞什么花招,偏偏只让卡塔库栗他独自进去” 秦山耸耸肩,只觉得他是杞人忧天。拜托,就凭龙宫城里的战斗力,想要留下卡塔库栗,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啊,反正马上就成为合作伙伴了,不如我再多帮些忙吧?”秦山问宫殿门口的守卫首领,“这位小哥,鱼人岛上还停留了哪些爱捣乱的海贼呀,带我过去,我会将他们统统揍飞。” 她展示了一下发达的手臂肌肉。 大福冷哼一声:“我们又不是来做慈善的。” “好啊,那你就留在这里等卡塔库栗,”秦山扭头招呼欧文,“欧文你应该可以陪我一起去的吧?” 欧文挠挠头:“可以啊,反正也没什么事干" 于是两人抛下大福,雄赳赳气昂昂地前往了海贼们居住的珊瑚旅馆。 “就是这些家伙吗?”秦山打量着那群坐在地面上嬉笑打闹的海贼,确认里面全是炮灰的路人面孔后,对欧文说:“动手吧。” 欧文点点头,一声不吭便急冲上前,炙热的拳头高高举起,带着滚烫的高温砸进人群中。海贼们像是烧开的沸水一样尖叫起来,附近观战吃瓜的鱼人们也尖叫起来-- 在这恐怖的高温冲击下,珊瑚旅馆顿时失去了原本鲜艳的颜色,变成一片死气沉沉的炭灰色,秦山见状连忙拉住欧文,不让他再使用「热热果实」的能力。 “你的能力对这里的破坏性太强了,还是我来吧。”秦山吹了吹被烫到的手,迎着举起武器冲过来的海贼摇身一变,就化出羽蛇的原型出来,狰狞猩红的血盆大口发出嘶嘶的威胁声,海贼们顿时傻眼地愣住了。 “这家伙,不会是那个羽蛇吧” “喂,你说的是那条加入大妈旗下的羽蛇吧?” “那种怪物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啊?!” 秦山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家伙认识自己,立刻笑开了花:“啊,那就恭喜你们中奖了。” “奖品是--本人的爱之鞭策哦!” 抽飞,一概抽飞。想逃跑的也全部抽飞,在求饶的也要统统抽飞。给予这些小混账以正确的打击一一 望着正在大开杀戒的羽蛇,欧文的脑门上滑落一滴冷汗。这位嫂子的破坏性比他的能力还要强一百倍吧,那本来还算得上坚固的珊瑚旅店,现在已经被大闹的秦山夷为平地了啊喂! 能把此等人物娶回家,还四肢健全地度过了三十年的婚姻时光,卡塔库栗他真的,令人敬佩。 怀里的小电话虫叫起来,还在感慨的欧文接起电话:“哦,我们在广场的珊瑚旅店这边,你们过来吧,嫂子她你过来就知道了。” 甚平站在一片狼藉的珊瑚旅店前,严厉又无奈地瞪着秦山。 秦山理亏心虚,低眉耷拉眼地站在一旁,诚恳认错:“对不起。” “看在你解决这些家伙的份上”甚平的拳头松开又攥紧,终于还是忍无可忍:“能不能注意一点形象!我们可是刚刚达成了合作协议,你这样要让鱼人岛的民众们怎么接受你!” 瞅着秦山老实巴交的模样,卡塔库栗围巾底下的嘴唇偷偷勾起一点弧度。 不愧是他老婆,大闹起来一如既往地无人能敌。 几个腰上带着泡泡泳圈的人鱼小姐急匆匆赶过来,挡在秦山面前:“甚平老大!请不要责怪羽蛇姐姐!是她救了我们,她也没有伤害到任何族人!” 秦山:啊,她们喊我姐姐诶感觉心脏被击中了 甚平脑门上鼓起青筋:“即便如此”" “如果老大你真的要责怪羽蛇姐姐的话,就连同我们一起吧!”美丽的人鱼小姐们有的抱住了秦山的胳膊,有的则用鱼尾勾住秦山的腿,一副共进退的模样。 秦山:啊,可是她们用尾巴勾我诶 本在偷笑的卡塔库栗:? 他二话没说,径直将被美色迷晕的秦山从人鱼堆里挖出来,对甚平道:“既然合作已经定下,我们也该动身了。”然后马不停蹄地拉起秦山就走。 秦山迷迷瞪瞪抬起脑袋:“诶,不去人鱼咖啡厅逛一逛吗?人鱼小姐她们好可爱好温柔 “逛什么逛,”卡塔库栗嗓音冷硬,“那都是不务正业的堕落海贼"才会去的地方。 秦山嗤之以鼻:“一派胡言,拜托,我又不是傻子” “反正船只还需要重新镀膜,我们要在鱼人岛上停留几天,”她理直气壮,“顺便在岛上玩一玩多好啊!” 卡塔库栗阴森道:“你的深海恐惧症呢?全被人鱼治好了?真搞不懂你一个女人为什么会被人鱼迷得七荤八素" “谁规定女性不能喜欢人鱼的--”秦山直接冲着他胸口来了一拳,“我也不想的,可是她们叫我姐姐诶,还都是大美女这谁能拒绝?” 视线扫过几个路过的男性人鱼,她继续不知死活地说:“啊,男人鱼的外表也这么出众啊,身材也好棒人鱼什么的,简直太美好了!人鱼赛高!” 胸口被重击的卡塔库栗咬紧牙关,直接将秦山整个扛起来,闷头狂奔,全然不顾两个同胞弟弟的异样眼光,冲回了他的蛋糕船里。 船上的厨师刚好推着餐车出来:“卡塔库栗大人,您的下午茶已经准备好了”下一秒就被卡塔库栗撞飞。 卡塔库栗将秦山扔到床上,一脚踹上房门,就在秦山不解的目光里开始脱衣服。 黑色手套、粗毛围巾、皮质外套。全部扔在地板上。 “你再说一遍,谁身材好?”他俯下身来,威胁般捉住秦山的脚腕,将她扯过来。 而秦山已经笑得支不起腰了:“不是吧,你连人鱼的醋都吃!?”“闭嘴。”他将秦山的手按在自己的金属腰带上,秦山便从善如流地开始解,顺便又在他的腹部摸了一把豆腐吃。 “所以呢,我亲爱的?”她坏坏地笑,“可不可以也请你,喊我一声姐姐呢?” 第74章 将鱼人岛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BIGMOM不仅要求鱼人岛设立点心工厂,定期给托特兰送来点心,还要求「太阳海贼团」以联姻的方式,并入旗下。 作为「太阳海贼团」的现任船长,甚平自然也要随卡塔库栗等人一起,前往托特兰,完成效忠和联姻事宜后,整个合作才算是彻底达成。 鱼人们牵来海兽,绑到船前。有了海兽的牵引,离开鱼人岛上浮至海面的过程就要顺利多了。 即便如此,秦山依旧躲在船舱里,她还是很畏惧那漆黑无尽的深海。 “果然刚做出来的点心就是好吃。” 秦山不断将鱼人岛的特产点心塞入口中,吃的眼睛都直了。 格外松软喧乎的蛋糕体搭配上鲜美的奶油和酸甜的果酱,第一口咬下去就能充分炸开味蕾,越吃越回味,越吃越幸福,而且一点也不会感到腻味一一 卡塔库栗尝了几块就重新回归甜甜圈的怀抱了,果然什么也动摇不了甜甜圈的地位。 “咱俩第一次出海,就是为了这鱼人岛的点心,你还记得吗?”秦山塞了满嘴,含含糊糊地说,“不过当时吃的是在冷库里冰冻了好久的,那滋味和口感完全比不上现在” 卡塔库栗当然没有忘记,为了抢回点心,通宵徒手爬上高塔的记忆历历在目,他目光柔和了一些,点点头:“下午茶别吃太多,小心晚餐吃不下。” 秦山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甜品可是有个另外的胃袋来装的! 秦山咕咚咕咚灌下一整壶红茶,擦擦嘴神清气爽地站起来,走出船舱,一眼便望见了那盘腿坐在船头的蓝色鲨鱼鱼人。 “喂,甚平。”秦山笑嘻嘻地冲他打招呼,“路飞他怎么样啦?”甚平相当意外:“阁下竟然认识路飞吗? “这是什么话,那小子在顶上战争大闹一通,还有谁不知道他的名字?”她也盘腿坐下,手里还拿着一块点心在啃,“不过在他很小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哦,也算得上是朋友吧。” “原来如此,”甚平微微颔首,“在我离开的时候,路飞他已经从伤痛中振作起来了。” 他没有说出路飞的下落,也没有提及汉库克和雷利的事情,想来是还没有信任秦山,不过秦山倒也完全不在意。 提起要与夏洛特家族联姻的事情,甚平倒是显得有些局促:“一定要以联姻的方式吗我其实 秦山这才想起来「太阳海贼团」是由阿拉丁进行联姻的,不由得好笑道:“怎么?甚平你不想结婚吗,妈妈也有几个鱼人族的女儿哦。” “啊,居然连鱼人族都有吗,不愧是万国”甚平有些吃惊,“这么说来,万国的居民对鱼人族还算是比较友好的吗?” “可以这么说吧,毕竟什么种族都有呢,只要不被妈妈讨厌,就能顺利地在托特兰生活下去。” “这样啊,”他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看来我并没有做出一个错误的决定" 秦山汗颜,虽然是权宜之计,但是甚平老大,你未来一定会后悔的哦,玲玲那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善茬啊。 不过以她的立场,也不好多说什么就是啦。 “普拉琳涅和普利姆都是很好的孩子,”听到他们谈话的卡塔库栗有些不满,“就算是要选择联姻的对象,也该是由妈妈来决定。”言下之意就是,很不满意甚平这种态度。 啊,护妹狂魔上线了呢。 甚平不说话了,似乎很烦恼的样子。 “怎么,不希望妹妹们嫁出去吗?”秦山笑着拉过卡塔库栗的胳膊,将他拉到一边,“我可不记得你对其他妹妹也有这样上心哦。“只是他太过不知好歹。”卡塔库栗双手抱胸,“能够嫁给鱼人族,对于普拉琳涅和普利姆而言当然是比较好的选择了,可是这家伙年纪又大、体型又和她们不相配” 他顿了顿:“重要的是,我不认为甚平那家伙会甘心一直呆在托特兰。” 呜哇,不愧是顶级见闻色霸气的使用者,连第六感都这么准确。 “这不要紧,反正太阳海贼团里有那么多人呢,让妹妹们去选一个喜欢的不就好了吗?”秦山笑着安慰他,“说到这个,我真的很期待结婚典礼上的茶点呢,妈妈早就跟厨师们说好了,要制作一个具有特色的结婚蛋糕诶,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机会尝一尝 抵达托特兰、宣誓效忠、确定好新郎新娘的人选、召开茶会、筹办婚礼一眨眼就到了婚礼当天。 结婚蛋糕终于在秦山的翘首以盼中出现了,白色的幕布被揭开,展现在所有来宾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糖雕人鱼雕像,被摆放在蛋糕制成的蚌壳正中央。 秦山大失望一一这有什么创意?不是佩罗斯佩罗随手一挥就能做出来的东西吗? 可是BIGMOM却出乎意料地开心,她一把将那糖果雕像抓住塞进嘴里,嘎嘣嘎嘣嚼碎了吞下去,看得众人一阵毛骨悚然。 不管怎么说,普拉琳涅和太阳海贼团副船长阿拉丁的婚礼,就这样顺利结束了,秦山替自家那负责安保工作的老公松了一口气。 但是芙瑞德很不满意,原因是她认认真真按照与母亲的约定看完了书,可是秦山给她带回来的礼物,只是鱼人岛的点心。 “阿芙在奶奶那里已经吃到过了。”小姑娘胖胖的腮帮子鼓起,像一只小河豚。 “呃”完全忘记约定的不称职母亲秦山,心虚地躲在卡塔库栗身后。 卡塔库栗瞅着秦山,叹一口气,从衣袋里掏出一枚小珊瑚,悄悄塞进她的手里。 满头大汗的秦山感激地亲他一口,大拇指按下珊瑚,气泡从珊瑚中喷出,将芙瑞德包裹起来。 “礼物是这个气泡珊瑚哦阿芙,很有趣吧,这样你就可以漂浮在空中啦,啊、啊哈哈” 芙瑞德:你以为我没看见你俩的小动作吗? 但她也不想太过为难她的笨蛋妈妈,于是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向秦山道谢过后就拿着珊瑚跑掉了。 秦山艰难地擦汗:“还好,还好糊弄过去了。” 卡塔库栗道:“下次就不会替你打掩护了。” “不会有下次了,”秦山干笑,语调一转又亲密地抱住卡塔库栗的脖颈,“不过这句话可不对哦,我知道的,亲爱的你一定会永远为我打掩护的。” “这可不好说,”卡塔库栗脸上露出一点笑意,“毕竟,该处理我们搁置已久的岛务了,虽然一路上都在用电话虫和事务官们保持着联系,但是" 秦山顿时变了脸色,尤其是当她看到书房里一直堆到天花板上的文件,和走廊里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事务官队伍的时候。 “啊,突然感觉好头晕,”秦山哼唧一声捂住脑袋,作势就要晕倒在卡塔库栗的胸膛上,“不行了,我好难受” “是吗?” 卡塔库栗低头瞅着这个趴在他胸前,还不忘伸出咸猪手吃他豆腐的家伙,也没对她心慈手软:拉开皮面靠椅、把秦山丢进去、文件塞她手里,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卡塔库栗打个响指,叫事务官们挨个进门的动作相当潇洒,可是看在秦山眼里,简直就像个恶魔。 她现在可不想看什么小麦季节产量的报表和港口贸易量的变动统计,只想搂着热乎乎的男人睡大觉啊! 呜呜,天天打工秦山含泪打起精神,和卡塔库栗一左一右分头处理各种文件和报告,直忙的她头发根都炸起来了。 两人一直忙到后半夜,才将手头里一些要紧的事情处理完毕,秦山晃晃悠悠爬回卧室,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了。 卡塔库栗的步伐也有点虚浮,但还是坚持扶着秦山进了浴室,两人相持着洗完澡,就齐齐一头栽进床铺上睡死了。 喝着热牛奶来到爸妈房门外的芙瑞德:?都不对我说一声晚安吗,我难道不是你们的亲亲女儿了吗 在众多霍米兹的劝说下,芙瑞德含泪离去,当夜就让人从图书馆里借到了《如何讨母亲欢心》一书(作者:佩罗斯佩罗),通宵逐页学习。 这些知识有没有作用暂且不论,阿芙的父母显然是一时半会儿顾不上她了。 早上,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玻璃,落在这对还在熟睡的夫妻脸上时,床头的闹钟霍米兹就已经杀猪般叫起来。 “卡塔库栗大人!秦山大人!快快起床吧一一事务官大人们已经在会议厅等待你们了一一” 卡塔库栗一脸茫然地惊醒,刚坐起身来,却见身边的老婆连眼皮子都没掀开,就已经一巴掌扇过去,直接把还在嚎叫的闹钟霍米兹扇进墙里。 即便如此,闹钟霍米兹依旧生龙活虎:“秦山大人,人家是专门经过防御强化的哦,就是为了对抗您的起床气,快起床一一” 秦山将脑袋埋进被子里,发出一种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鬼般的尖叫。 卡塔库栗好言相劝:“亲爱的”下一秒,老婆那覆盖着武装色的拳头就已经挥过来了。 不错,连霸气都用出来了,看样子她是已经清醒了一一卡塔库栗闪过这一拳,手臂伸到秦山后背,一个用力将她扶起来。 他向门外大喊:“早起急救队在哪里?” “卡塔库栗大人,我们来了!” 房门自动打开,椅子、脸盆、毛巾、牙缸牙刷等等各种各样的霍米兹统统冲进门来,直奔秦山而去,一块冰冷的湿毛巾“啪嗒”一声扑在她的脸上,凉得秦山浑身一激灵。 “秦山大人,请刷牙!” “秦山大人,请洗脸!” “秦山大人,请” 秦山第一次如此痛恨这些会蹦会跳会龇个大牙啰嗦没完没了的霍米兹! 当从头到脚散发着怨气的秦山,和卡塔库栗一同来到会议室的时候,所有事务官都迟疑了。 --为保自身小命,感觉今天这个会也不是非开不可。 第75章 小麦岛的生活重回正轨,就在秦山美滋滋享受着美食和男人的胸膛时,「极恶一代」的超新星们,已经踏上了前往万国的航线。追逐名声和财宝几乎是每个海贼刻在骨骼深处的原始冲动,想要 在新世界闯出一片天地,便要避无可避地和这里的统治势力产生冲突。也就是四皇。 当听到「流氓」贝基和托特兰外围的守卫势力开始交火的消息时,秦山咽下一口焦糖布丁,才隐约意识到这回事。 不过贝基的投降是极为迅速的,甚至没有等到家族「四将星」出马,他便已经带领整个海贼团的成员向BIGMOM表示了忠诚。 BIGMOM将戚风嫁给他,却连个正式婚礼都没有为他们举办,原因就是戚风与她那逃婚的同胞姐妹长相太过相似,BIGMOM不愿意见到她,于是两人只是简单地在神父面前公证了一下,便算作成婚了。 虽然知道贝基这家伙内心里打的坏主意,但是秦山还是主动找到戚风,为她送上了新婚礼物。玲玲啊,别怪人家背叛你,毕竟是你先伤透了女儿的心啊。 “谢谢嫂子。"戚风坐在礼堂外的长椅上,神色有些复杂。 一旁的贝基在用似有若无的视线打量着秦山,看来是从现在开始就已经在收集情报了呢。 秦山摸摸戚风的头:“你会幸福的,戚风,我能看出那家伙会是个疼爱妻子的男人。” “谢谢您,借您吉言了。”戚风勉强笑了笑,对未来的婚姻生活还是抱有一些忧虑。 秦山凑到她耳边说:“听好了哦,你现在已经成家了,在这方面,你已经是个可以从原生家庭脱离的、独立自主的成年人了哦。” 戚风困惑:“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就是说,未来的人生,你要自己来做选择了,不要太过在乎妈妈那边咳咳。”秦山笑着顿了顿,“不过我觉得,你早该这样做了,别忘了罗拉,她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做出决定啦,前一阵子我出外海还见到了她” 戚风愣住了。 “她生龙活虎地活着呢。”秦山捏捏她那若有所思的脸蛋,“我回小麦岛啦,谢谢你这几年来对芙瑞德的照顾。” 由于秦山和卡塔库栗这两口子要么是处理事务,要么就外出执行任务,难得两人有了空闲,却总是喜欢腻在一起,便导致芙瑞德经常通过镜子空间在万国的各个岛屿上跑来跑去,和她的诸多姑姑们一起玩。 “以后,阿芙不要再随随便便去打扰戚风姑姑了哦,”秦山嘱咐女儿,“戚风姑姑结婚了,很快也会生下自己的孩子。如果你还是像往常那样,不打一声招呼就通过镜子跑到她家里的话,会让她困扰的。” 其实是担心自家闺女不小心撞到贝基私底下的阴谋。 “好的妈妈。” “话说,你爸哪里去了,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在书房里吧?”秦山四下环顾,也没找到卡塔库栗的身影。 芙瑞德剥开巧克力外面的锡纸,给秦山掰了一块才将巧克力放进嘴里:“好像有个叫超新星的家伙跑进来,爸爸他接到欧文叔叔的电话虫,就跑过去了。” 诶,又来了个超新星吗?没想到路飞闭关修炼的这两年,新世界还是挺热闹的嘛. 卡塔库栗赶在晚饭前回来了,在餐桌上秦山才顺嘴提起超新星的事情。 “是个吵吵闹闹的长手族,名字是「海鸣」阿普。”卡塔库栗将那盆奶油通心粉一卷而空,又拿起一条蒜香干面包去蘸果酱,“他跑得很快,让人不得不好奇这家伙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秦山有些想笑:“那些超新星不会轮流来万国转一圈吧,我们这里又不是什么观光打卡的旅游风景区。” “谁知道,”他将远处的一碗浓汤递给秦山,“明天我要早起,去蛋糕岛参加家族集会,你记得吃早饭。 “嗯如果我起得来的话。” 明天没有什么要事处理,秦山便提前告诉所有霍米兹:谁也不要打扰她的懒觉,否则统统打发到农田里做苦力。就连卡塔库栗早上起来的时候,也尽量没有吵醒她。 可是秦山还是被某个不请自来的家伙打断了幸福的梦境。 “真该死,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到处都是甜腻腻的点心,居然一点金属都没有,叫老子怎么发挥实力啊混账!” 拖着一身伤、慌不择路逃进她房间的红发男子,完全没注意到房间正中央那巨大的床上,还有个人。 顶着一个鸡窝头、睡眼惺忪的秦山: 再迷路也要有个限度吧,哥们,真当你是路飞/索隆呢? 「船长」基德这才发现了翻身坐起的秦山,惊得他破口大骂:“混账东西!不说话是想吓死本大爷吗?!怎么万国里的女人块头都这么大啊,看了就让人不舒服,恶一一” 莫名其妙睡醒了就挨骂的秦山:? 下一秒,基德的金属手臂就已经对准她的咽喉抓过来:“啊麻烦死了,干脆就抓你这个女人作人质吧!” 太过离谱甚至让秦山笑出声了。 她一手便握住了那金属手臂,基德再也不能动弹分毫,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个女人的恐怖力量。 “你这家伙” 秦山叹气:“基德对吧,你想要取大妈的脑袋,至少也要把对方手底下的战力搞清楚吧--你没有见过我的悬赏令吗?这样显得我好失败啊。” “给老子放手!”秦山依言撒手,基德猛地抽回金属手臂,向后大撤一步,径直将拳头轰在墙壁上。 秦山还想制止他:“诶,不要拿我家撒火啊,这里只有我能乱来的啊”话音未落,一整面墙都被基德打个粉碎,他借着腾起的烟雾立刻开溜了。 秦山和走廊上惊恐的霍米兹大眼瞪小眼。 打扰她睡懒觉,还拆她家一一这还能忍吗? 秦山连睡袍都没换,就攥紧拳头追出去了。 “给我站住!别以为涂个炫酷的黑色唇彩就能在我家乱来啊!”远处的基德倒是越跑越快了,那金属手臂还将一路的家具和墙壁都打个稀巴烂,所经之处一片哀嚎。 等这家伙从城堡的窗户一跃而出,秦山才一扭腰化出半身蛇尾出来,后背翅膀舒展开来,一个加速便瞬间出现在基德的正前方。 别太小瞧人了啊,虽然她敏捷度算不上顶尖,可要是论起直线速度,她还没怕过谁! 一尾巴便将基德的金属手臂抽个稀巴烂,基德面目狰狞,就地一滚狼狈躲开秦山紧随其后的重拳,掌心电磁劈里啪啦作响,招来乱七八糟各种金属物件直冲秦山飞去。 这些对象像是追踪弹一般,牢牢吸附在秦山身上,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几乎要将她活活裹成一颗巨大的金属圆球。 “发现入侵者!秦山大人正在与之战斗,立刻禀告卡塔库栗大人!” 听到动静的棋子士兵们已经包围上来,他们手里的金属长矛却给基德大开方便之门,只是略一招手,成百上千的金属长矛便脱离掌控虚空浮起。 “去死吧混账!”基德脸上带着得逞的大笑,手指向下一指,漫天长矛就对准了还没从金属圆球中脱身的秦山,笔直地刺过去。 瞬息之间,体型巨大的恐怖羽蛇骤然现身,生生将那堆金属撑个粉碎,张牙舞爪地咧开那血盆大口,比成年人手臂还要粗壮的尖牙尽数亮出,自喉咙深处发出震天的嘶吼。 “这个怪物" 基德在震惊中迟疑了片刻,粗壮的蛇尾便已泰山压顶般落下,他只来得及以双臂接下这一击,却终是抵不过这恐怖的力道,被压倒在地,喷出一口鲜血来。 金黄色的蛇瞳一闪而过,高高支起的上半身重新化为人形,秦山双手叉腰,满脸不屑。 小样的,不露一手你还真以为自己装逼成功了? 最先赶过来的,是「四将星」之一的饼干大臣克力架,他依旧藏身于制作出来的饼干士兵身体中,一手抗剑一手持盾,多长出来的第三条手臂没有拿着武器,而是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类。 被秦山用尾巴卷住的基德,一见到那人便目眦尽裂:“基拉!!” 秦山眯起眼睛一看,黄色的杂乱长发,蓝白条纹面罩,正是基德的船员之一,同为「超新星」的“杀戮武人”基拉。 “啊,这下要怎么办呢?”将基德高高吊起来,秦山歪头打量这个快气疯的家伙,“是不是已经一败涂地了呢,「船长」基德?” “闭嘴,你个四不像的蛇怪!”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光秃秃的眉骨下一双凶狠至极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来,“别让我找到机会,不然我一定会将你们全部杀死,挖出你的内脏!” 呜哇,好残忍哦。秦山嫌弃地将他扔到地上,虽然知道这小子日后会前往和之国,与路飞和罗一同挑战凯多和大妈,但是现在嘛还是可以欺负一下的。 谁让这家伙自己主动跑进来的呢? 看基德挣扎着要站起来,手中的电磁也再度活跃起来,秦山便干脆利落地给他脸上又揍了一拳,直接把基德打趴下,昏迷倒地。 卡塔库栗领着一队棋子士兵来了,将基德和基拉一同收押呆带下去,才回过头来找秦山。 一见面他就笑了:“看来那个家伙打扰了你的美梦,是吗?”岂止是睡不了懒觉的程度啊。 秦山叹气:“拜这家伙所赐,咱俩都要在走廊上睡觉了。” 卡塔库栗:? 当他看见小麦岛城堡内部的惨状时,诡异地沉默了。 “亲爱的,”他清清嗓子,“你确定这些都是那家伙干的吗?”“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是不是你又在走廊里变回了原型?”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秦山勃然大怒,隔着围巾精准地捏住了卡塔库栗的上下嘴唇,一把给他薅到眼前,“这次可跟我没有一点关系啊喂!怎能凭空诬陷好人啊!” 卡塔库栗那被秦山拽长的糯米嘴唇挣扎着想说话,蠕动半天也没能吐出一个字,只好老老实实地举手投降。 他把嘴巴按回去复原:“没关系,房间还有很多,我们这段时间可以换个房间住” “那个卡塔库栗大人,”墙壁上的壁画霍米兹,小心翼翼地开口,“刚才施工队的工程师来过,说是承重墙被破坏,这一片的房间最好暂时都不要居住了” 卡塔库栗: “那,要不要去大福或者欧文那里借住一段时间吧?” 第76章 大福强烈反对这对夫妻去他家。 于是秦山和卡塔库栗收拾收拾行李,来到了欧文的瓮烤点心岛。 来了秦山就后悔了。 四处都是正在烘焙点心的烤箱,简直把整个岛都变成了火焰山,秦山一过来就汗如雨下。 怪不得卡塔库栗从没带她来过这里瞅了一眼卡塔库栗脖子上那又粗又厚的大围巾,秦山真担心他会热晕过去。 “客房已经收拾好了,就等你们入住了。”偏偏欧文还是这样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甚至还主动让人过来帮他们搬行李,这让秦山完全说不出拒绝的话 秦山把手伸进卡塔库栗的围巾里,摸了一手汗。 卡塔库栗回她一个无奈的眼神。 老公你是真能忍啊,咱家闺女都二话不说住到康珀特的水果岛去了,偏偏咱俩还要在这里受苦 秦山扶额叹气,对卡塔库栗小声道:“欧文那家伙,是救过你的命吗?” 卡塔库栗: “小的时候,我们三个都是睡在一起的。”他忍不住擦了一把汗,“谁想到他吃下「热热果实」后就越来越怕冷,都恨不得把制冷的空调改成四十度的热风” 对了,瓮烤点心岛上是没有空调的,他才想起来。 “我想,还是不要麻烦你了。”卡塔库栗拦住了那些正在搬行李的霍米兹,“我们还是去斯慕吉那里吧,秦山她说想要喝果汁了。” 秦山连忙配合的点头:“是啊是啊,下次再见吧欧文。 欧文有些失望,他还以为能够重温一下儿时的兄弟情谊呢,但是卡塔库栗的船只头也不回地开走了。 “哦,欢迎。”斯慕吉坐在巨大高脚玻璃杯的沿口,以手掬起橙色的果汁,送到唇边品尝,“虽然你们来的很突然,但是客房还是很多的,请随意些。” 斯慕吉和她另外两位同胞长腿族混血姐妹,都住在100%岛的果树镇上,这里的水果产出虽然远远比不上康珀特的水果岛,却拥有着一系列完整的果汁加工工厂,各式各样的配套设施正在源源不断地流出色彩缤纷的果汁。 安排给秦山和卡塔库栗的住所是一幢靠近海岸线的小楼,这里视野开阔,也靠近一个小小的港口,方便他们在等候城堡翻修完成的同时,和从小麦岛赶过来的书记官进行会面。 秦山站在泳池边上,以一个不太优雅的姿势一头扎进去,一边游泳一边喝。 虽然听上去有些恶心,但是这里的泳池都灌满了各种口味的果汁,秦山所处的这一个池子更是她喜欢的椰汁。半透明的椰汁带着独特的甘甜味道,秦山根本难以自拔。 不过卡塔库栗就敬而远之了。 他合上手里的文件,接起电话虫:“好的,我知道了。” “我需要前往蛋糕岛,”他对秦山说,“别泡太久了,今天阳光太好,小心晒伤。另外回家前记得将身上的果汁洗干凈。 “啰嗦诶。”秦山懒洋洋地躺在充气泳圈上,“真是不懂享受,难得我换上了珍藏的性感泳衣,你这家伙却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啊啊,好过分。” 卡塔库栗脚步顿住,笑了笑却没有说话,不过脑袋里已经在想晚上回来后的安排了。 “秦山嫂子你,好悠闲哦。”斯慕吉慢慢走过来,双手叉腰站在泳池边上,“不去监督自己家的装修进度,真的没关系吗?” 秦山顿时瞪大眼睛:“诶,你是要赶我走吗,是这样的吗?要把我从如此幸福的地方赶走吗?喂喂,我会哭的哦,你会把我惹哭的哦--"说着她就开始装模做样地拉长嗓音。 “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啊!”斯慕吉无奈地双手举高表示投降,“真是的,受不了你,要我天天看你们秀恩爱也很过分啊,能不能收敛一点啊喂。” 秦山装傻:“啊,我要去洗澡了。在泳池里搔首弄姿了好久,那个臭男人也没下水陪我玩,好无聊。”她从泳池中一跃而出。 “话说午餐要吃什么?” 斯慕吉: 刚刚洗完澡,浑身还冒着热气的秦山裹上浴袍,来到餐厅。还没进门,就看见斯慕吉三姐妹正从座位上站起身,手里还对着电话虫的话筒道:“我们这就过去。” 秦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那个船长基德逃跑了,”斯慕吉告诉她,“还烧坏了蒙尔多哥哥的书。” 这么快?秦山目瞪口呆。虽然知道那家伙早晚也会越狱出来前往和之国,但是--她的家还没修好,这家伙就想跑掉了?! 寄人篱下、有家回不得的秦山攥紧拳头,连午餐也不吃了。这能忍? 她当机立断就搭乘斯慕吉的船只一同出发了。 没想到基德那家伙还是挺能逃的,不仅救出了基拉,还开着船一路从蛋糕岛逃到了托特兰的边缘。斯慕吉的船只一路跟随报告指引,抄近路,不多时就远远望见了基德的船只。 连主桅杆上的船帆都破破烂烂的,甲板上也到处受损,即便如此,那船的逃逸速度也是出奇地快,要不是抄近路,斯慕吉想要追上这些家伙根本是难于登天。 但对于拥有翅膀的秦山而言,就没那么困难了。 她二话不说,身后一对羽翼瞬间绽放而出,像一枚从枪管里发射出的子弹直直扑向目标。 “喂基德,天上的那个东西是 随着基拉手指的方向,基德抬起头,面色骤变。 他咬牙:“是那个怪物女人,快加速,我们马上就能离开万国的范围了一一” “你逃到天涯海角也不行,小子!” 一声愤怒的高喝,通天的巨尾已然迎头砸下,握着船舵的基拉一个急打,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击。可惜左侧船舷还是多少蹭到了一些,顿时木屑飞溅。蛇尾击在海面上,激起了高高的浪花,让本就受损严重的船体更加不稳。 “阴魂不散的怪物!”基德振臂一挥,无数金属汇聚在他的右臂之上,金属巨臂紧紧握拳,勉强接下了秦山飞来的拳头。基拉挥舞双刀飞身而上,在秦山的尾巴上呲啦啦划出两道白印,却是连皮都没有割破。 秦山翅膀一掀扇飞基拉,眼神一凛身形开始变化,长长的蛇尾慢慢收缩回拢,渐渐化出两条腿的形状,但人体的肌肤之上却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羽蛇皮,那墨绿的颜色间泛着金属的光泽,羽毛根根炸立,坚硬无比。 她的体型要比人类形态下更加魁梧,羽蛇皮将面部以外的区域全部覆盖住,秦山的牙齿变长变尖,露出在嘴唇之外,看上去比卡塔库栗的模样还要吓人。 这是她觉醒后的兽人形态,虽然她也不是想正儿八经的和基德打什么决战,但是抱着耍帅的心态,她就变成这样了。 基德退后几步,如临大敌。秦山刚迈出一步,那脆弱的甲板就不堪重负,直接碎掉,她就半个身子歪进了甲板之下。 秦山:不是,不要打断她的帅气出场啊混蛋甲板! 基德却抓住机会,手指一弹,一枚被赋予了「S」属性的金属小刀笔直射向了远方斯慕吉的船只,他俯身上前,手掌在秦山的肩头一抓。 "「N」!!” 这是基德「磁磁果实」的独特能力,给两个生物或者物品分别赋予NS属性,两者就会牢牢吸附在一起。 秦山顿觉一股强大的牵引力带动她的身体,下一瞬她已经飞在空中,回头一望,斯慕吉的船近在眼前。 秦山像个炸弹一般撞上了船头,和那枚小刀紧紧贴在一起,整个船只险些都被掀翻,斯慕吉无奈扶额:“小心点啊,笨蛋秦山!” 好丢人--秦山含泪稳住身形,咬牙再度追上去,眨眼间,她便再次出现在了基德头顶。 “别太离谱啊喂本来只想给你添点麻烦算了,现在看来,还是直接把你抓回去比较好” 她目露凶光,天空上的乌云渐渐汇聚起来,隐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呼啸的狂风掀起了巨大的海浪,一时间整片海面风云突变。 攥紧右拳,覆盖上武装色霸气,秦山对准基德身后的主桅杆,准备一拳将他这破船打个粉碎。而基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金属的右臂逐渐形成炮筒的模样,其炮口处有一道耀眼的电弧正在疯狂闪耀,蓄势待发。 但秦山的拳头还是快了一步,在她的重拳即将接触到桅杆的那一刹那,却仿佛碰到了肉眼无法察觉的透明屏障,再也砸不下去。不仅如此,她还突然浑身僵硬,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一一 秦山在心底疯狂嚎叫。不是吧,和她当初想要杀死希留时的情况一模一样?! 就在这一瞬间,基德的电磁炮已然发射。耀眼的白光瞬间铺满了秦山的全部视野,她避无可避,在一片嗡鸣声中被直接击中,坠入海里。 啊,痛的要死尤其是腹部 当秦山恢复了意识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完全没想到基德还有这种大招。 可恶啊,难道是后面他们和之国决战时才会用出的招式?秦山来到这个世界前,还没看到那里的剧情呢要不是被这个世界的修正力量所束缚,现在沉在海底的,就是基德那小子了。 秦山憋着气,等待斯慕吉派人捞她。不多时,几个身着潜水服的人潜入海底,直奔秦山而来,他们将连接着绳索的抓手固定在秦山的身上,浮上去打个招呼,绳索便一点点将秦山往上拉。 呜呜,快点啊,就要憋不住了 秦山像一条半死不活的落水狗爬上了甲板,斯慕吉连忙将她扶进船舱里去:“怎么回事,我原本以为你要--她在流血,快叫医生过来!” 秦山低头一看,腹部的伤口不算很深,虽然血液在源源不断地冒出来,但是看上去并不太吓人。兽人形态为她提供了不少防御,不过内脏的状况大概不太好吧,她的腹部真的很痛. 甲板上一片吵闹,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秦山的名字,不消片刻,卡塔库栗便推开众人,疾步冲进船舱来到她的身边。 看到秦山的伤势和惨白的嘴唇,卡塔库栗周身一愣,握住了她的手。他脸上的表情让秦山感觉不是很吉利,跟出殡一样。 “问题不是很严重啦大概,”秦山捏了捏他的掌心,“还是让那"家伙给跑掉了,好讨厌哦一一感觉几天都不能好好吃饭了。 第77章 秦山开始了老老实实的养伤环节,也许这就是她想要装逼的代价。 虽然兽人模式下的身体防御很高,但这依然抵挡不了近距离电磁炮对内脏的冲击,腹部的内脏多处受损,这下她是吃个饭也肚子疼了,简直不要太痛苦。 好在小麦岛的城堡很快完成了翻修工作,不至于让她惨兮兮地在别人家里躺尸。 卡塔库栗在主卧裹临时装了一张病床,供秦山使用,并配置了一众医护人员进行随叫随到的陪护工作。 秦山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 想当年,她还年轻的时候,被卡普揍个皮青脸肿还摔下悬崖,在荒漠里半死不活地躺了一个多月,不还是活蹦乱跳地活到现在?更别说她还从推进城大监狱里逛了一圈又出来了 “不要将一切都建立在「会不会死」的前提上,”卡塔库栗眉眼平淡,但是话语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难道说,只要死不了,就可以忽视那些痛苦吗?” 秦山还在讪笑的面皮僵住了,却还想嘴硬:“哎呀,这次真的是个意外啦,又不是多么严重的伤 “下次见面,我一定会杀死那家伙。”他只搁下这一句。 虽然放狠话的老公真的很帅,但是基德下次出场是在和之国吧?秦山记得自家老公是没有去和之国的,按照剧情的走向,尾田肯定会安排路飞、罗和基德的三人联盟打败BIGMOM和凯多,真不知道卡塔库栗他看见亲妈被打败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 到时候,就要轮到她来安慰自家老公了哦。秦山不由得努力挺直胸脯,反倒是抻到伤口,险些吐了一口血。 “我进来了哦。”斯慕吉敲敲门,走进房间,将一大桶果汁放在秦山的病床前,还给她配了一根超长的吸管。 望着秦山这副惨状,斯慕吉的脸上便浮现出一层愧意:“都怪我,速度太慢了,要是能与你并肩作战,别说将那混账抓回来,至少也不会让你落个此等下场" “哎呀,没有的事,说到底还是我自己太不小心。” 秦山摆摆手。世界对她这个穿越者的修正规则暂且不提,只身战斗本来就有些鲁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别说那可是日后能够站在路飞身边的基德,被逼急了放几个大招也正常。 她将视线投向果汁桶:“谢谢你的慰问品,这是什么果汁呀?” “是鲜美的牛羊肉,我特地托人从北海运过来的。 秦山:? 斯慕吉将吸管递到秦山嘴边:“你受伤了需要多补充蛋白质,但是医生说你伤到了脏器,最好不要吃那些不好消化的东西,所以我就专门为你准备了这种饮品。” 瓶口一打开,油腻的牛羊肉腥气味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 “我也觉得肉类很恶心,但是”斯慕吉似乎干呕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绿,“为了早日康复,还是请你忍受一下这个味道吧。”秦山脸色也变了. 你自己也知道这个东西很难闻啊。 斯慕吉是最讨厌肉类的人,却主动为秦山加工这种饮品。看在此等份上,秦山也不好拒绝,只好俩眼一闭,硬着头皮嘬了一口。 虽然闻起来很奇怪,但是味道倒是还好,让秦山一下子就回想起上辈子去内蒙古旅游,喝过的奶茶。 斯慕吉见她咕咚咕咚喝起来了,脸上顿时多了两种混合在一起的复杂表情:一是「还好你不排斥这个」,二是「居然真的喝得下去」 她又忍不住干呕了一下,还是坚持道:“既然如此,我就每天做好了送过来。” 秦山嘴角一抽,真的有必要为自己做到这种程度吗?斯慕吉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吐出来了。 “妈妈,这是什么味道”芙瑞德刚走进来,就疑惑地皱起了小 鼻子,凑过来闻了闻,脸色大变,正要捂住鼻子却还是没有忍住,干呕了一下。 秦山: 斯慕吉: 被自己的举动而羞耻到满脸通红的阿芙小姑娘,眼里含着一包泪,捂住嘴跑出去了。 斯慕吉干笑着回过头来:“算了,我还是研究一下替代品吧,这味道实在是呕我是说,呕对不起” 到了晚上,卡塔库栗处理完要务回到房间的时候,迈入房间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狐疑的视线一一扫过房间内的秦山和几位护士。 “正好我喝完了,把桶拿出去吧。”秦山清了清嗓子,“顺便再将窗户都打开,通通气。” 自家老公那副「不太想进门,但是为了搞清楚这股怪味到底从何而来,不得不以身赴险」的模样,真的有点搞笑。 秦山冲他勾了勾手指:“亲爱的,你过来。” 卡塔库栗天真地把脑袋凑过来,迎接他的是秦山的口气攻击。 卡塔库栗: 立刻死死捂住自己的围巾。 大意了,他还有这种防护工具,秦山不由得扼腕长叹。 “是斯慕吉为我特制的康复饮品,你不喜欢吗?”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敞开的窗户边上:“我拒绝评价。” 晚上的风很强劲,这倒是正合卡塔库栗心意。将房门和窗户全部开到底,坐等对流将房间内的怪味全部清空,他终于叹着气命令所有护士离开。 今晚的月亮很圆,掩映在轻柔的云朵之中却也不减丝毫明亮,月光从高高的天幕之上倾泻而下,将卡塔库栗站在窗前的身影拉长成一柄锋利的刃。 他转过头来看秦山,那眉眼间的感情却瞬间改变了,连锋芒毕露的挺直脊骨也微不可察地弯了一点。 他轻轻解下围巾,月光以光影两面分割出他的五官,那样清晰,连他眉头微微皱起的弧度也清晰可见。 “可以继续我们之前的话题吗?”他说。 秦山被自家老公的美色迷晕了头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什么?” “我习惯了保护家人,”卡塔库栗一字一顿地说,“这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总难免以保护者的姿态面对你。” 秦山撑起胳膊,支起上半身靠在床头,双眼正视着卡塔库栗。他继续说:“但有时我也会思考,这种姿态对你而言,是不是一种不尊重?” 秦山微微一愣。 “你拥有足够的力量,并不是那种需要保护的人,也许相比一个庇护者,你更希望得到的是能够并肩作战的同伴。” 他闭上眼睛,出现在脑海里的是一对墨绿色的羽翼,线条流畅,形状优雅,有着饱含力量感的肌肉群,就连最为狂暴的风雨都会拜服在这对羽翼之下。 “我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这一点,我很清楚,信任才是对强者最好的尊重,但是” 他睁开眼睛,望向坐在阴影中的秦山,露出一丝苦笑。 “在你受伤的时候,我总会忘记这些。”他摇摇头,“我不明白这种心情该如何形容,自责、失职、愧疚?”“但你看上去并不需要我。” “你一往无前地闯过了诸多困难,”卡塔库栗露出了有些困惑的表情,“就像母亲一样,即便已经结婚、拥有了家人,却丝毫不因独自面临险境而畏惧。” “你几乎很少依赖我不,也有过那么一次。”像是想起什么,他轻轻笑了一下,“但那对我来说,远远不够。” 月光下,他一步步迈向她,一步步走入她所处的阴影之中。 在她的床前缓缓跪下,他仰视爱人的脸,郑重其事地接住她的手,就像婚礼那天,他给她带上戒指,在神父面前说「我愿意」。 “虽然这对你来说,可能会有些强人所难,”他垂下眼帘,视线在她掌心的纹路中细细扫过,用坚定的声音说: “请更加用力地需要我,请依赖我,哪怕只是几十年几百年时光中的短短一瞬间一一请你一定让我保护你。” 他抬起头,再次和秦山四目相对。 “哪怕你已经足够强大,无所畏惧;哪怕你已经足够自由,无拘无束。我还是想要成为你能够依靠的那个人。” “这会是我的荣幸。” 他说:“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秦山的眼睛微微张大。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卡塔库栗的手背,两只由男人亲手打造的钻戒接触到一起,却在黑暗中反射出明亮的月光。 这张脸。 这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庞。 早在彼此视线相交的许多许多年前。 早在两个人的世界还不曾接轨的那个次元里。 穿着一身皱巴而又被热汗打湿的白衬衫,一手提着工作服外套,一手拎着皮包和蔬菜,疲惫的社畜精疲力尽地掏出了钥匙。回到自己那个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一居室。 连领口的纽扣也没有精力解开,她便已经倒在床铺上。 加班到电车都要停运的深夜,扔在玄关处的蔬菜也不会自动变成可口的饭菜,暑热让人头晕目眩、大汗淋漓。 两点一线的日子一天接着一天,忙碌让人不敢产生分毫的幻想。 梦想是什么?在小学时期写过的作文里又畅想过什么?结束学业、进入社会的那个年轻人,可曾想过迈向梦想的步伐,已经悄然停在了此处? 一头倒下去的时候,这个人是否也曾想过沉睡不起? 说不出任何话语,这间狭小的房间也没有第二个可以倾听她的人。 酸软的手臂还是摸到了皮包,抽出里面崭新的《少年JUMP》。 新发售的油墨味道,略有些粗糙的纸张,黑白色的人物在横平竖直的框线内演绎着五光十色的故事,完完全全脱离实际的幻想,却能让人短暂地从一地鸡毛的现实中抽身而出。 她爱惜地翻动书页,翻到那个她期待已久的故事。 顶天立地的围巾男人仿佛能冲出画稿的束缚,长枪一挑便会刺到她眼前来。 这个故事那么长,出场的角色那么多,他在这长达二十余年的连载过程中,只不过是一位短暂出现过的配角。 他理所当然地败给了主角,连同自己背负过的所有坚持一起,倒在地上。 视线在他的嘴角和牙齿上扫过,指尖却在无意识地描摹那形状。 向虚构的角色倾注感情,有意义吗? 但是「喜欢」这种感情,本来就不需要意义。 至少这足以让那个疲惫的社畜,挣扎着爬起身来,挣扎着再多活一天。只需要这样一点小小的东西,她就可以继续坚持。 早在他遇见这条羽蛇之前。 有一个毫不起眼的普通社畜,已经为了他,默默努力了很久,坚持了很久。 后来他们相见了。 他不知道这个人的热情来自哪里,不知道这种感情又是以什么为基础,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得到她的爱。 他不知道,自己早就救过她很多次了。 在那个加班错过末班车,只能握着防狼电击器,战战兢兢走回家的深夜里。 在那个因失误搞砸业务,被上司用手指戳着脑门、当着所有员工进行人格辱骂的艳阳天里。 在那个辗转了无数趟交通工具,回到乡下的老家,却依然没能赶上唯一亲人最后一面的寒冬腊月里。 有个什么东西,偷偷拉住了她。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还是咬牙走下来了。 后来,他们相见了。 这个崭新的世界也不曾给过她任何宽容,但她心底从没升起过任何,与死亡有关的念头。 哪怕一脚踩进了鬼门关,还是会有个钩子,在她神志恍惚的时候,狠狠地勾她一下。 她就在这一勾一勾中,走过来了。 千万不能死啊。 不然的话,我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弱小的社畜,终于找到了那股力量,找到了那个人。 其实在这一切开始之前,他不曾对她说出过任何一句鼓励之词。 他不知道她,不知道「秦山」二字的含义。 所有翻开书页的人,都能看到他的身影,他不是专属于她的。 在她来到这个世界,在那片一切开始的森林里,野猪、篝火、唱着歌的巨船。 她见到那个坐在篝火前的身影,更加年轻,也要青涩得多。 但她在那一瞬间,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可以幻想、可以做梦、可以自由自在、可以无拘无束。 晚风吹动窗外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连月光都在这风声中摇摆。 他的面庞在阴影中显得不太清晰,却在她心底格外明了。 她抓紧了他的手。 “我已经依赖你,走了很久很久了。” “曾经的我,连小小的幻想都会成为一种奢望,但是现在”她捧起他的脸,将吻落下去。 “我的幻想,已经都实现了。” 第78章 if线:番外1 秦山穿越了。 在头颅的剧痛中醒来,身边却都是一群奇怪的人。 一群高得吓人的巨人正在愤怒地大吵大闹,与另外一群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两个外表有些相像的男人将她扶起来,看上去是一对兄弟。“三妹醒了!” “她头上的伤势太严重了,快把她扶到一边去,别误伤了她!”“可恶,早知道就不跟着洛基王子一起来婚礼了!我还以为能蹭一顿好吃的呢!” “谁知道这个夏洛特家族竟敢用假新娘欺骗王子啊!” 什么情况?秦山摸了一下脑门,一手血。 “别太嚣张了,混账巨人们!别以为老娘是吃素的啊!” 地动山摇间,一个粉红色头发身着同色系连衣裙的高大女人,手持一把海盗弯刀,一劈便将整个广场劈裂,令人身心战栗的威压猛烈地放出,不少人都晕倒在地 这个大块头的老太婆怎么有点眼熟啊。 "BIGMOM!我们与你势不两立!受死吧!” 谁?谁?!!? 环顾四周,见到了更多熟悉的身影,秦山大惊失色。 亲娘嘞,上一秒她还在计算机前核对账目,眼前一黑失去意识,再醒来居然穿越到了海贼王的世界?! 她差点没激动地跳起来,却因失血过多又跌坐在地上。 BIGMOM和巨人族的联姻好像是罗拉和戚风的故事?话说这里是夏洛特家族的话,是不是意味着那个男人也在. 覆盖着武装色的糯米手臂一拳轰开身边的敌人,身高腿长的男人差点让秦山的鼻血喷出来。 我勒个男神老公啊!卡塔库栗!男人中的男人,雄性中的雄性!男人中的支配者中间忘了,后面也忘了。 不知道还能不能穿越回去,但是来都来了,至少把这位睡一下再回去吧,不然她也太亏了! “王子他们好像要撤退了,快带三妹上船!” 走什么走?!谁走了她秦山也不会走的! 不知道哪里冒出一股力量来,秦山推开面前的“兄长”,高喝一声:“别管我!我还有正经事要做!” 她突然寒毛一立,下意识往后一缩,一柄三叉戟便扎在了她原来的位置。 秦山咽下口水,回头望向三叉戟「土龙」的主人。 深邃的眉眼间寒光四射,男人低低的嗓音响起:“别想逃。” 啊,真是中头彩了。秦山后悔今天上班前没买张彩票。 她激动的都腿软了:“我不逃,老公,整个人都是你的。” 卡塔库栗:? 两位兄长想要过来救她,却被别人拦住,在一片兵荒马乱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山被糯米包成一个动弹不得的团子。 秦山悠哉游哉地冲他们摆摆手。这具身体的两位兄长啊,请放心的走吧,我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能被卡塔库栗亲手抓住,秦山已经幸福的冒泡了。 “只抓住了这一个家伙吗?”坐在王位上的BIGMOM,用挑剔的眼光上下打量秦山,“她看上去只是个巨人混血。” 秦山用此生最为诚恳的声音说:“伟大的托特兰女王,尊敬的玲玲女士,我早就想加入你们了,洛基王子他不识好歹,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在美色面前,秦山是毫无底线的! “是吗?你倒是识时务嘛!"BIGMOM对她产生了一点兴趣,“至少你也算半个巨人了,有了你的加入也不是不行。” 她让人给秦山解绑。 “啊,亲爱的妈妈--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秦山狗腿地爬起来,“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请妈妈满足我一个梦想吗?这是我毕生的心愿!” “说来听听。” “我非常仰慕您的次子卡塔库栗,请允许我与他共度一夜春宵!只要一晚就好!” 卡塔库栗:? 众子女:? BIGMOM瞪圆了眼睛,瞅得秦山一身冷汗。 啊,是不是说的太直接了?她是不是有点不够矜持? “是吗,被我的儿子迷倒了吗” 秦山哆嗦:“是的!” “嘛嘛嘛!我懂你的啦!"BIGMOM大笑起来,一时间地面都跟着颤抖,“谁年轻的时候不是个大sai迷呢!我也抢过好几个帅哥的啦! “那就拜托你啦,我的好儿子!”BIGMOM潇洒地一挥手,“反正就一晚上,尽情享受青春与冲动吧!” 卡塔库栗人都傻了:“妈妈,这” 众女儿:“那种事情不要啊妈妈!不要将我们的卡塔库栗哥哥交到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手里啊!” 佩罗斯佩罗正在疯狂憋笑。 是夜,秦山局促地站在小麦岛的城堡大厅里。 虽然被人送到了这里,但是此地的主人--正双手抱臂面色铁青的男人一一完全不欢迎她呢。 “不知死活的东西,”他磨着后槽牙,“别仗着妈妈允许就敢胡来” 秦山,从布丁桶里抬起鼓鼓囊囊的腮帮子:“诶,这个不可以吃吗?” 他居然真的如临大敌诶。 秦山笑得被布丁呛到了,咳个撕心裂肺。 “我是开玩笑的啦,卡塔库栗大人,”她擦擦嘴巴,规规矩矩地说,“你不愿意我也打不过你,吃完这个布丁我就走哈。 然后她真走了。 卡塔库栗:更加感觉自己被戏耍了。 当然啦,对方不心甘情愿的话,怎么能确保炒菜的质量呢?秦山决定放长线钓大鱼! 后来再次出任务的时候,夏洛特家族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那个在他们头顶上空盘旋的羽蛇。 --秦山花了好久时间才熟悉了这个身体的恶魔果实能力。 在轰鸣作响的雷暴雨中潇洒降落,秦山抖了抖羽翼上的水,抬手一捋脑门上湿哒哒的头发。 在雷暴中飞行什么的,也太爽了吧! 佩罗斯佩罗透过窗户,盯着甲板上那个正在放声大笑的女人,问卡塔库栗:“你和她做完后,她好像再也没找过你啊。” 卡塔库栗脸色发黑:“我没和她做!” “被甩了吗?你没能满足她吗?”佩罗斯佩罗对卡塔库栗的澄清置若罔闻,摸着下巴,“真可惜啊我的弟弟,这么多年了,你好不容易有一个追求者” “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佩罗斯佩罗只是摇头:“啧啧啧” “啊,什么关系?”正说着,他们的话题人物就走进船舱了。秦山一把脱下身上湿透的短袖,露出里面的吊带背心,随手将 湿衣服放在火炉边烘烤:“我有点饿了,有什么刚做好的点心吗?” 卡塔库栗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当众就脱衣服,这个不检点的女人!就算身材好也不能 佩罗斯佩罗将卡塔库栗面前的甜甜圈推过去:“有刚做好的甜甜圈哦。” 卡塔库栗冷冷地扫了一眼哥哥。 “啊,那是卡塔库栗大人的最爱吧,我还是换一个吧。”秦山笑着摆手,“总不好横刀夺爱。” 佩罗斯佩罗悄悄戳卡塔库栗:“她对你的爱好很上心呢” 卡塔库栗懒得搭理他。 “秦山你最近的表现很出彩嘛!”佩罗斯佩罗笑道,“一连串的任务都被你完美搞定,连妈妈也对你赞不绝口呢!” “哎呀,要是没有妈妈的赏识和各位的帮助,我是一定不能取得这些成就的,”秦山很擅长顺溜拍马,“大家对我的认可就是我最大的荣幸。” “你那能加速植物生长的能力真是不错啊,妈妈已经将你任命为天气大臣,以后就要麻烦你帮助各个岛屿的作物生产了哦。” “包在我身上啦。” 欧文突然问她:“话说你是不是喜欢卡塔库栗,不然为什么当着大家说出那种话?”船舱里安静了一瞬。 秦山坦然点头:“喜欢啊,我非常喜欢他。” 卡塔库栗脸更黑了,周围一圈兄弟都在用微妙的目光打量他。“不过,我倒是因此给卡塔库栗大人造成了不少困扰呢,抱歉啦,”秦山郑重道,“请各位不要再因此开卡塔库栗大人的玩笑了,这只是我一个人的单向感情,与他毫无关系,谢谢大家的体谅。 众人附和着点头,但是卡塔库栗的脸色依旧不是很好。 “以后我会尽量不给您添麻烦的,卡塔库栗大人,”秦山微微鞠躬,“请您原谅我之前的失礼行为。” 他的脸色更差了,好奇怪,自己的道歉还不够诚恳吗?半晌,听见那男人磨着后槽牙吐出一句:“你的衣服干了吧,穿上。” 秦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件衣服哪里惹他不高兴了? 成为托特兰的天气大臣后,秦山避无可避的要多次拜访小麦岛。 缠绵的细雨落在麦田里,田垄上的事务官们发出赞叹的声音,天气大臣的能力可以加速作物的生长,还能提高作物的产量和质量诶!这下他们小麦岛要发达了! 卡塔库栗站在窗边,身后的事务官正在喜滋滋地向他汇报增收的喜讯,他的视线却透过玻璃和层层雨帘,落在那个空中翱翔的身影上。 事务官还在啰里吧嗦地大夸特夸:“啊,秦山大臣实在是太伟大了,有了她的帮助,我们” “出去。” 事务官顿时梗住:“是,大人” 怎么感觉卡塔库栗大人不是很喜欢天气大臣呢这可不行,为了小麦岛的事业,他们必须狠狠地和那位大臣打好交道才行啊! 当卡塔库栗注意到的时候,整个小麦岛的人都已经在歌颂某人的事迹了。 卡塔库栗:一觉醒来我突然被全世界背叛。 于是在部下提起秦山的话题时,他的态度就会骤然转个山路十八弯。 啊? 部下们:奇了怪了,卡塔库栗大人到底为什么要和事业过不去终于有人在秦山来洒水的时候,提出了这个疑问。 “啊,这个啊。”秦山坦然道,“因为我暗恋卡塔库栗大人,所以给他添过很多麻烦呢,大概是被他讨厌了吧,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对了,这个不要告诉别人哦。” 虽然拍着胸脯向秦山大臣作了保证,但是比原话还要离谱一百倍的八卦谣言在极短的时间内便传遍了整个小麦岛,甚至隐隐有着向整个托特兰蔓延的趋势。 卡塔库栗:一觉醒来我突然成了背信弃义始乱终弃的渣男!? 就连众多姐妹也和那女人迅速统一了战线。 关于那个混血巨人是如何和众人打成一片的,身为圆蛋糕岛八卦情报专员的兰道夫和鹤骑士,正身处前线,时刻为您带来报道-- 常年居住在诱惑森林、足不出户的布蕾女士:“爱上卡塔库栗哥哥也是人之常情,我完全能理解秦山的想法什么?你说我被她收买了?开什么玩笑啊喂!明明是那家伙天天跑到我家里来,吃光我做的点心,还要赖在我床上睡觉就算她天天嘴里说着要和我做朋友,我也不会搭理她的!” 兰道夫:“布蕾大人,请问您的烤炉里正在做什么点心呢?”布蕾(眼神躲闪):“没什么一点焦糖布丁罢了。” * 威风凛凛、站在船头双臂抱胸的「将星」斯慕吉:“哦你说秦山啊,刚加入家族的时候我还有些怀疑她的实力,不过现在的她已经完全令人刮目相看了,会飞的恶魔果实能力真是便利啊。” 兰道夫:“斯慕吉大人,可以介绍一下您这个独特的羽毛发饰吗?” 斯慕吉(一巴掌拍开兰道夫伸过来的爪):“别乱碰,我求了她好久才求到这几根美丽的长羽要是碰坏了我就把你榨汁。” * 刚刚和客户开完会议、精神抖擞走出房间的长女康珀特:“采访请找我的秘书,谢谢。” 戴着墨镜的男子:“您好,我是康珀特大人的秘书斯拜德。关于天气大臣与水果岛的关系,这里有一份具体的报表可供参考,在秦山大人的帮助下,我们的产量连年翻倍,再创新高,在环保节能方面也取得了瞩目的成绩” 兰道夫:“所以您对当前秦山和卡塔库栗两位大人的传言是怎么看待的呢? 斯拜德(微微一笑):“我只恨自己两个弟弟不争气,想让秦山大人多看一眼都做不到,不然有了此等助力,我们水果岛啊,这段掐掉,可以吗?” 家庭集会上。 BIGMOM:“嘛嘛,说起来确实听到了类似的传言呢,虽然我相信秦山她的忠心啦,不过要是因为感情问题闹得太难看的话,那就不好了哦,你说对吧,我亲爱的儿子啊。” 本想无视谣言的卡塔库栗,终于忍不下去了:“并没有发生那种事情,请妈妈明鉴。” 被谣言吓一大跳的秦山:“虽然听上去让人心潮澎湃--但是我绝对没有和卡塔库栗大人产生那种相爱相杀的感情啊!” 众人:唉,俩人都这么害羞。 散会后,卡塔库栗叫住了秦山。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彼此能尽量减少交流,”他保持着平静,一板一眼道:“不要再产生这些无稽之谈了。” 秦山恭恭敬敬鞠躬:“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卡塔库栗微微皱眉:“你不必道歉,这种言论也不是你能控制的只是想处理一下问题罢了,我没有责怪的意思。” “我明白的。”她轻轻一笑,再次鞠躬然后离开。 望着那离开的身影,卡塔库栗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总感觉这不是他想要的反应。 然后在接下来的四个月里,秦山都没有来过小麦岛。 卡塔库栗才不管那女人来不来,要不是手底下的事务官一个劲儿唉声叹气抱怨本岛产量比上个季度差太多、又酸酸地说水果岛的生产怎么怎么样 烦透了。 在众多事务官期待的视线下,他终于不情不愿地向长姐问起那个天气大臣的事情。 “秦山她上次出外海做任务受伤了,目前在我这里养伤呢。”康珀特语气相当平淡,“怎么,你想要来探望她吗? “不是。” “哦,那就是想让她去小麦岛降雨吗?虽说伤还没好,但毕竟她那么喜欢你,只要你说一声,她一定会第一时间赶过去的吧。” 卡塔库栗沉默:“怎么可能。 “我会跟她提一提此事的。” 他断然拒绝:“不用。” 但是第二天,身上还缠着绷带的羽蛇,就出现在了小麦岛的上空,带着丰沛而生机勃勃的雨水,降落在麦田里。 在事务官们激动的欢呼声中,卡塔库栗不免觉得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了,她身上的绷带被雨水打湿,都洇出血色了。于是安排了医生,准备上前向她道谢,再留她处理伤口。 结果秦山远远一看到他,略一颔首算作打招呼,就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卡塔库栗: 差点忘了,自己是这么说过的,两人要保持距离。 可是她伤势一定因此加重了,而自己连感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卡塔库栗感到良心不安。 于是给康珀特致电,问起秦山的伤势。 康珀特瞅着一旁生龙活虎正在猛炫晚餐的秦山,淡淡地对着话筒道:“她发烧了,我让人替她处理了伤口,现在已经睡下了。” 卡塔库栗:“”良心更痛了。 遂提了几箱慰问品,趁着夜色来到水果岛。 反正那家伙已经睡了,他直接将慰问品放下就走,没有人会知道他来过。 推开房门的卡塔库栗,和正在换绷带的秦山,以及一屋子的护士们,面面相觑。 坐在床边的康珀特:“啊,你果然来了。” 秦山:?没人通知我啊,我连头发都没洗! 自知被长姐戏弄的卡塔库栗浑身僵硬,扔下慰问品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康珀特:“看到了吗,他害羞了,为了拿下他,你一定要再加把劲啊。” 秦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看好我俩但是我会加油的。” 于是秦山重整旗鼓,将之前和卡塔库栗的约定抛在脑后,开始堂而皇之地追求他。 早上起床,刚刚推开窗户的卡塔库栗,迎面就是一个硕大狰狞的蛇头。 蛇信子在金黄色的眼珠上舔了舔:“早上好,亲爱的。” 卡塔库栗:“"又关上了窗户。 但要说最开心的,当属小麦岛的居民们了。虽然对身为统治者的卡塔库栗大臣非常尊敬,但这丝毫不妨碍他们喜欢讨论他的八卦,甚至还私底下开了个注,赌天气大臣能不能拿下卡塔库栗。 卡塔库栗只得硬着头皮无视女人的骚扰。 渐渐的,他已经习惯了秦山的所有勾引,对她熟视无睹。就连两人一同出海执行任务,也能心平气和地进行了。 结果在任务完成、返回托特兰的途中,却遭遇了一个突发事件。 当时秦山还一边吃点心一边冲他抛媚眼,而且是很糟糕的媚眼,整张脸都能挤到一起的那种。 远处向他们急速靠近的船只上,站着众多巨人,还有两名个头较小的混血巨人。 “三妹--”两个混血巨人拼命招手,“我们来接你回家了一一” 秦山想了好半天,才想起这俩是她血缘上的哥哥。 不过,那个满脸通红、一脸络腮胡的巨人又是什么情况? 络腮胡巨人:“那就是我的未婚妻吗她好可爱好美丽简直就是我的荣幸--我的未婚妻,我来接你了!” 在秦山还一脸懵逼的时候,卡塔库栗的眉毛已经皱起来了。 当那两个混血巨人说家里早就给秦山定下了未婚夫,现在要将秦山接回去的时候,他眉毛更皱了。 “秦山已经是我们夏洛特家族的成员了。” 冷冷丢下这一句话,他就把巨人的船打了稀烂,然后果断驾船逃离。 还没反应过来的秦山,傻眼地站在船尾,望着那些漂浮在破烂船板上、高声呼救的巨人们发呆。 卡塔库栗莫名有些不爽:“你看他们干什么?想嫁给那个巨人吗?” 正在心里感慨兄长泳姿的秦山:“啊?” 卡塔库栗心里膈应了一下:“为了那种男人,你要背叛家族吗?别忘了当初你加入家族时,向母亲保证过什么! “当初说过什么来着”秦山认真回忆了一下,“啊,你也根本没陪我睡啊。” 卡塔库栗:? 啊,怎么感觉这家伙好像脸红了一点点?!秦山连忙揉揉眼睛,唯恐自己看错了。 但是卡塔库栗很快就扭过头去了,似乎还说了一句什么,秦山没听清。 似乎就是从这次事件过后,秦山发现卡塔库栗开始躲着自己了。 即便是在家族定期召开的集会上,他也会有意无意地避开秦山的视线,而且在散会后立刻脚底抹油溜走。 秦山照例去小麦岛洒水,望向岛中央城堡上那个最大的窗户,那是卡塔库栗平日里处理岛务的书房,经常能在那个窗口看到他戴着围巾的身影。 但是现在,那个窗户总是被窗帘挡住。 好奇怪,之前从没感觉他会这么明显地避开自己,现在别说是出于礼貌的普通交流了,就连最基本的视线交汇也没有了。 如果是由于之前「一夜情」事件而厌恶秦山的话,卡塔库栗他也是公事公办、绝对不会因此耽误任务,但是一一 这是本月第二次,卡塔库栗向BIGMOM拒绝了与秦山一同执行任务的命令。他宁可自己一个人去。 不仅是秦山,连夏洛特兄弟姐妹们都察觉到了次子的异常。 BIGMOM对秦山投过来的视线里,一半是遗憾,一半是幸灾乐祸。 秦山忍不住了,决定找个机会,好好地把话说通。 这天,小麦岛下了一整天的雨,阴云密布下一片水汽朦胧,直到夜里,雨点密集的滴答声也不绝于耳。 秦山就冒着雨飞来了。 直奔卡塔库栗的卧室窗户。 刚一推开窗户,猛烈的风雨就将长长的窗帘吹起,呼啸着冲进了温暖的房间。 湿答答的秦山收起湿答答的翅膀,湿答答的脚板在地板上留下湿答答的痕迹。 和刚从床上一跃而起的卡塔库栗大眼瞪小眼。 秦山干笑:“晚上好?” 卡塔库栗瞅着浑身湿透的她,以及被窗外的风雨瞬间浇湿一片的地板,神色复杂。“不是很好。” 秦山关上窗户,像鸟儿抖擞羽毛一样甩了甩水。 卡塔库栗突然道:“别在这里换衣服,去隔间的浴室。” 手刚摸到衣服下摆的秦山:居然偷偷用见闻色。 “你真贴心,亲爱的,不过没关系。” 她还是笑吟吟地脱掉了湿透的外套,只留一件吊带背心:“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卡塔库栗轻轻地偏过头去。 “胡闹了很久,我觉得是时候做一个正式的表白了,”秦山叹气,“不然的话,某人都要把我当作是变态了。” “请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吧,卡塔库栗。” 他没回头:“母亲不会允许的。 “妈妈她已经认可了我,她会默许你我的行为。” 卡塔库栗皱眉,转过头来:“这不可能”又光速把头转过去。 秦山低头看了看自己。 她很确信,刚才卡塔库栗的脸上浮现出了可疑的红晕。 啊,原来他很喜欢自己的身材吗? 有些意外呢 她绕到卡塔库栗面前,叉腰瞪着他。 “别的暂且不论,告诉我,为什么这一阵子你总躲着我?” “你多心了。”卡塔库栗不留痕迹地移开视线,“已经很晚了,你不该待在这里,离开吧。” 被狂风卷席的雨水还在冲刷着窗户,玻璃板发出轻微的响声。 夜已深了,但是她没走。 她问:“你很讨厌我吗?” 卡塔库栗微微一愣。 女子的眼睛很特别,是金色的。 对于蛇类而言,这种瞳色只是寻常,但是安进人类的眼眶里,就多了一种勾魂摄魄的味道。 尤其是在朦胧的灯光下,那双眼睛却亮得出奇,直勾勾地盯着他。 仿佛那光彩能直达海底,落在他深藏已久的心脏上。 他会无所遁形。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无论多么热烈、无论多么执着,也不可能有人会爱上真正的自己。 卡塔库栗自嘲一笑,坦然地解下了脖子上的围巾。 厚厚的粗布围巾,一圈圈落在地板上。 因为他是个怪物。 怪物的真容只会给他人带去灾难。 锋利的尖牙露在唇外,撕裂的嘴角一路延伸到腮上。 他嘲弄道:“现在,你还能说出所谓的喜欢吗? 她会恐惧、会厌恶、会尖叫着咒骂他,然后夺门而出但是并没有。 她依旧站在那里,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有喜悦,还有一些他不曾幻想过的情感。 “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 她甚至连一点惊讶都没有。 卡塔库栗陷入了困惑,但她已经一步步靠近了他,将手臂搭在他的脖颈上。 “很高兴你为我卸下了面具。” 她的嗓音好温柔。 有什么咚咚作响,卡塔库栗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心跳声。 她说:“可以给我一个吻吗?” 卡塔库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第一次品尝到「吻」这个词汇的含义时,他发现自己在发抖。 这不太妙,他想,似乎有些危险 双唇分开,女子又笑着贴上来,辗转悱恻,他不由得抱紧了她 无法停下的危险。 第79章 if线:番外2 【洛克斯海贼团被灭后,玲玲和凯老师没有分道扬镳的if线】“你就是新上船的实习船员?” 除了巨人族以外,凯多从没见到比自己个头还要高大的女人,眼前这个粉红色头发的家伙,是第一个。 “怎么不会说话?喂,你几岁了?” 女人叉着腰打量他。 其实他也没怎么接触过女人。 十岁起就作为雇佣兵开始战斗,十三岁被国家背叛卖给海军、关进监狱,直到现在他加入了洛克斯海贼团。 “是吗,才十五岁啊。”女人爽朗的笑,“不要轻信洛克斯那个家伙哦,以后有什么事情只管找我,听到没有? 她在他后背拍了几下,力气出奇的大,凯多真的怀疑在那副皮囊之下是不是住了个怪物。 “叫一声姐姐让我听听!” 凯多没搭理她。 洛克斯海贼团里,聚集了一群奇怪的家伙,说出去各个都是一方强者,真不知道洛克斯是怎么把这群家伙收在麾下的。 有实力的家伙,个性难免都独特一些,聚在一起,那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谁也不服气谁,两句话说不到一起就打起来了。 团结度为零的海贼团,居然也能驾驶着船只在大海上航行?凯多不知道,但是那个女人真的很能打 明明她的恶魔果实能力对身体也没有太明显的强化作用。甚至有一回,那女人一拳头把洛克斯都打蒙圈了,脸肿得老高。 看来她对这位船长的态度不是很友好啊,怪不得会说出那番话。 凯多不觉得自己会傻乎乎地将洛克斯的话全部当真,但同时,他也不是很想和那女人走的太近。 可是事与愿违。 “嘛嘛!年轻人,当然要积极活泼一点!总想着自杀算个怎么回事嘛--就算你根本死不了” “喏,刚从岛上面包房里抢来的点心,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勉强分你一些吧!真是的,我自己还想吃耶!” “喂,那家伙可是我罩着的小弟,要想找他碴的话,先问问我手里的刀答不答应啊混账!” 凯多觉得很不适应。 那女人怎么自说自话地就把他当作弟弟来照顾了? 他根本没有承认啊喂! 但是望着她的拳头,凯多也只能将「啰嗦的老太婆」这句话咽死在肚子里。 “不错嘛,玲玲这个小丫头也有了亲人了,”爱德华·纽盖特点头,“照顾好你的弟弟哦。” 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后来,在神之谷。 凯多精疲力尽地倒在船只残骸间,头顶之上洛克斯与罗杰卡普两人仍在交手,已经渐渐有了败势。 “喂,快站起来,别愣着!” 浑身是伤的女人,怀里抱着个宝箱,一只手将凯多从地上拽起来。 “洛克斯已经彻底完蛋了,我们快走!”她一边压低声音,一边呼唤她的霍米兹,“宙斯呢?快过来!” 没精打采的小小乌云飞到两人面前,缓缓变大,女人扯着他就踩在云上:“我们走!” 他俩就这样逃离了神之谷。 “这个好东西给你!”女人得意洋洋道:“因为你是我的弟弟,才给你的哦,这据说是最强的恶魔果实啊!我的恩情,你可一定一定要记一辈子啊!” 凯多看见那颗长满青色鱼鳞的恶魔果实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置信。他毫不犹豫就吃下去了。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呢?”女人有些纠结,“将哪里作为我们征服大海的起点比较好呢" 凯多本来是想反驳她的。 不要擅自决定他的去向啊! 但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气喘吁吁的乌云将两人送到一座岛上,就半死不活地哀嚎:“再这样飞下去,人家就要累死了啦妈妈!” 好在这座岛上有个比较发达的城镇。 里面还有个规模不小的摩托车厂。 他的视线一一扫过那些带着激情与魅力的机车,刚试着启动了一下引擎,身后的工厂里就传来一片凄厉的惨叫。 拳头上还在冒烟的女人一脸无辜:“啊,都怪那些家伙太吵了,非说咱们是什么入侵者、还吵着说这里是他们的机车厂,要找海军抓我们我只好把他们都揍飞了。” 好吧,是他的话也会这么做。 更别说这里还有一辆,集万千科技于一身的、能够在海面上行驶的神奇机车! 凯多双眼放光地搬起一箱工具,开始改装座位的大小。 “嘛,还是挺能干的嘛!”女人一手抓着巨大的汉堡啃在嘴里,“没想到你小子连这个都会!” 一切准备就绪的凯多跨坐在机车上,引擎轰隆隆地响起,他戴上一副墨镜:“准备走了,玲玲。” “来喽。” 轮胎溅起高高的浪花,他们行驶在一望无尽的蔚蓝大海上,连拂动发丝的海风都在耳边吹响了恣意的号角。 “下一个岛屿会是哪里呢?” 女人吃完了手里的汉堡,意犹未尽地舔着手指。 “希望会有好吃的点心呢! “啊,最好还要有宝藏!” 他却在心里想着,要不要在车尾挂一个海贼的旗帜。海贼机车二人组。 听起来似乎还不错啊。 第80章 if线:番外3 “这里似乎,经历了大规模的火山喷发” 秦山收起翅膀,从空中落下。 “如果妈妈她真的掉进岩浆深处的话,没准儿会随着岩浆一起被火山喷出来呢,在周围找一找吧,最好去附近的小岛也看一看。” 她握住卡塔库栗的手,安抚道:“妈妈一定还活着,你看大哥都那副模样了,不是还照样生龙活虎地嘱咐你找到妈妈嘛。” 卡塔库栗轻轻叹气:“我早就知道那家伙会更加强大,却没想到 母亲和凯多连手,都被打败了。 秦山知道他是在说路飞,不由得捂嘴偷笑。 一路搜寻火山喷发的痕迹,他们越来越远离和之国,到处是已经冷却后呈现出黑色的孔洞状岩浆石头,终于他们在一个貌不惊人的小岛上,找到了BIGMOM的身影。 卡塔库栗神色难看,面前的黑色岩浆石里,凝固着一个巨大的人类身影,身高与母亲相仿,但是却要瘦得多,连母亲那一头标志性的粉红色头发也不见了。 “这就是她吧。” 两人没有犹豫,立刻着手开始清理BIGMOM身体周围的岩石,小心翼翼地将她从石头之中剥离出来。 BIGMOM仍在昏迷之中,眼窝恐怖地下陷,身体表面呈现出多处焦炭状的乌黑,已经全然见不到往昔那威风十足的模样。 但是她还保留着微弱的脉搏。 “总之先将妈妈她带回托特兰” 没想到这还能活下来,秦山止不住地咂舌。听说凯多那家伙也和BIGMOM一样掉进了岩浆底部,不过他们完全没有找到凯多的身影呢。 就在秦山和卡塔库栗一人一边扶起BIGMOM的身体时,这女人的眼睛却突然睁开了,惨白而遍布血丝的白眼珠上,完全见不到瞳仁。 她这副模样的恐怖程度,堪比活骷髅诈尸,秦山被她吓了一跳,还没待她反应过来,那女人干瘦的手臂却骤然间扼住了她的咽喉。卡塔库栗大惊:“妈妈,是我们,别误伤秦山!” 但是BIGMOM置若罔闻,看上去也不像是恢复了神智的模样,她喉咙深处发出了古怪的「呵呵」声,虽然身体残破不堪,但那手臂的力量却出人意料的强大,秦山一时间挣脱不开,连卡塔库栗也掰不开她的手。 "「LifeLife」” BIGMOM的身体已经到了灯枯油尽的地步,此时的她急需通过吸收灵魂来修补身体,在无意识中察觉到生物的靠近,「魂魂果实」的能力便自动发动了。 按照「魂魂果实」的发动条件来看,此时BIGMOM的能力应该完全无效才对一一秦山和卡塔库栗这俩人都不至于因为恐惧她而灵魂出窍,但她那鹰爪一般的手掌仍死死抓着秦山的脖子。 呼吸越来越困难,秦山不断挣扎,不管不顾地对着BIGMOM拳打脚踢,却在灵魂咒语念完的那一刻,身体渐渐的软下去。 卡塔库栗终于掰开了母亲的手,见到的却是白色的灵魂体缓缓从秦山身体里脱离出来的景象一一 为什么她的灵魂被扯出来 “妈妈!您会没事的!请您放过秦山吧!”卡塔库栗接住秦山的身体,跪在BIGMOM面前急声乞求,“哪怕哪怕您取走我的寿命!请您别对她 但母亲她一招手,那白色的灵魂便被她吸入口中,卡塔库栗顾不得那么多,高喊一声“抱歉了妈妈”就卡住了BIGMOM的口腔,双手死死挡住那两排牙齿之间,仍在挣扎的灵魂抓住机会从中逃出来,急急忙忙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回去,快回去。卡塔库栗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下一瞬,那只扼住过秦山咽喉的手,抓住了那团白色的光团,伴随着BIGMOM尖锐的嘶吼声,用力一握-- 她的灵魂被捏碎,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消失了。 卡塔库栗难以置信地抓住母亲的手,拼命掰开那紧握的掌心,里面却空无一物。 她的、她的灵魂 没有理会再次陷入昏迷摔倒在的母亲,卡塔库栗只觉得脑海里嗡嗡作响,他哆嗦着嘴唇转过头去,将视线落在他爱人的身体上。 她的胸膛不再起伏,他张了张嘴巴,倒伏在她的胸口,将耳朵贴上去 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 她的灵魂不见了,只留下一具尚存余温的身体。 “不,不” 他的脸色迅速地灰败下去,慌乱地推着母亲的肩膀:“请您将她的灵魂还回来” 母亲也没有回应他。 “请您--请您”他徒然地一遍遍重复,“请您将她还给我您取走我的寿命吧" “还给我" 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万国的女王离世了。 这个在新世界雄霸一方的海上强者,还是没能撑下去,托特兰的国界近在眼前,她便咽了气。 随着「魂魂果实」能力的消失,整个托特兰再也不复往日那童话般的模样,全国上下的所有霍米兹在一瞬间变回了普通的家具和食物,举国上下的悲恸之声取代了欢声笑语,这里再无歌声与童谣。 夏洛特家族成员们身着黑衣,在一片沉默和啜泣声中为母亲举办了葬礼。 “事已至此,托特兰的未来绝不能就此断送。” 满身绷带的佩罗斯佩罗站不起身,坐在轮椅里。 “夏洛特需要新的领导人,作为你们的长兄,我自然责无旁贷”“哥哥,”欧文打断了他,“这种事情,最好还是等卡塔库栗一起讨论。” 佩罗斯佩罗冷笑:“那家伙居然连妈妈的葬礼都不出席!说到底,是他去营救妈妈的,最后却带回来这个结果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错过了最佳的营救时间,导致妈妈的死亡!” “不要进行无谓的猜测,大哥,”康珀特严肃道,“你是想引起家族的内讧吗?” 佩罗斯佩罗不屑地冷哼一声,众人议论纷纷。 “那个”布蕾清了清嗓子,“卡塔库栗哥哥说,他支持佩罗斯大哥成为托特兰的下一任国王,同时要由康珀特大姐在旁辅助”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来出席母亲的葬礼?!自从他回来后就一直躲在小麦岛上谁也不见,到底想做什么?” “卡塔库栗哥哥他"布蕾喉头哽咽了一下,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透过镜子见到的那个身影佝偻、面容憔悴的苍老男子,居然是大家的卡塔库栗哥哥。 她眼泪滚下来:“秦山死了。” 小麦岛的城堡里。 走廊里七零八落地躺着一片失去灵魂的棋子士兵残骸,没有人来处理。整座建筑里安静到诡异的程度,只能听见某处没有关好的窗户被风吹动的咔哒声。 卧室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躺着一个女子的尸体。 她的身体经过死亡的僵硬后,已经缓缓地恢复了柔软。生前白皙透着血色的面庞已经变得蜡黄,嘴唇上层层龟裂,连光泽的黑色发丝也变为一团枯草。 床边的男人没有戴围巾,下巴上是青黑色的胡茬,他神智恍惚,浑浊的目光落在女子紧闭的双眼上,手里的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理着她的头发。 女子的身体早已冰冷,由于腐败,腹部微微鼓起,隐隐浮现出绿色的斑点,散发着恶心的臭味。 但是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到,拿起身边不知道放了多久已经变凉的甜甜圈,放进嘴里,缓慢地咀嚼。 “爸爸。” 苋红色头发的小女孩站在门口。 卡塔库栗迟缓地转过头来,视线对上一双金黄的眼睛,他浑身颤抖一下。 和她一模一样的眼睛。 芙瑞德的嗓音冷冷的:“妈妈已经死了,不要再把她留在这里,教堂已经将棺材送到楼下大厅里了。” 他置若罔闻。 “你听不到我说话吗?”芙瑞德冲进房间,一把抓住了卡塔库栗那握着梳子的手。 “妈妈她已经死了!连身体都开始腐烂了,你闻不到吗!?”泪水夺眶而出,芙瑞德两只手指扒开床上女子的眼皮,露出一颗浊黄色微微突起的粘腻眼珠,“你想让她死后都得不到安宁吗?!” 那颗眼珠,曾经耀眼夺目,也曾温柔地倒映出他的身影。 “别碰她!” 他喘着粗气,歇斯底里地推开芙瑞德:“她是你的母亲,你怎么能这样说她?! 芙瑞德失望至极,随手抄起一把椅子,猛地抡在卡塔库栗的后脑勺上,后者摇晃一下,倒在地上。 “你真自私。” 女儿的声音一瞬间变得那样遥远,仿佛是从大海彼岸传过来的、难以理解的咒语:“你没有保护好妈妈,却又自作主张要她一直陪着你 “为什么你没有保护好她” 卡塔库栗摔倒在地,脑袋砸在地板上,视野里出现了一只手臂。女子的手臂无力地从床铺上垂下来,那无名指上的钻戒仍在闪耀。 他感觉有一千根针扎进了眼眶,直直刺进颅骨中,要将他的脑袋生生撑爆了。 漆黑的棺材被合上,挡住了女子灰白色的脸庞。 铁锹铲起土壤,一点点盖在棺材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沙沙、沙沙。 卡塔库栗站在一旁,看着那个土坑被渐渐填满,再也看不到丝毫黑色的棺材。 那里面是什么呢? 有什么被埋葬了吗? 身边的妹妹们都在哭泣,他慢吞吞地将脑袋转过去,看向自己的女儿。阿芙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嘴巴死死地抿着,一声不吭地抹去脸颊上的泪水。 她们为什么在哭? 他恍恍惚惚地感觉,身边似乎少了一个人的身影。 好反常,这一切都太反常了。 可能是在做梦吧,他轻松地想,醒过来就好了。 不过,这是谁的葬礼呢? 奇怪,完全不知道。 这个梦境真是讨厌,一切都让他感到不舒服。 他在房门前站了那么久,门也没有自动打开,还要他自己去推门。 往日里,那些门可是会一边唱着歌一边迎接他。 他躺在卧室的床铺上。 这张床对于他而言过大了,似乎平时还会有另外一个人与他一同分享这张床,可是他却想不起那是谁。 房间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他开窗通风了很久,还是挥之不去。 为什么床头会有鸟的羽毛? 褐色的羽毛上泛着墨绿的光泽,这一定属于一只体型巨大的鸟类,羽毛边缘既锋利又坚硬,好似一把小刀。 这样的羽毛有很多。 不知为何,早上醒来后,他的身边就少了很多东西。 而他也说不上那些都是什么,他只是觉得怪异。 女儿在收拾行李。 他有些意外:“你要去哪里?” 芙瑞德头也不抬:“妈妈曾经说要带我去艾尔巴夫探望祖母,现在我只能自己去了。” 啊,他是有一个妻子的,想起来了。 他艰难地思考了很久,也没想起他的妻子是什么模样。 应该和阿芙的样子差不多吧。 担心女儿的安危,他也一同踏上了前往艾尔巴夫的航线。 一路上,阿芙没有再对他说过任何一句话,真奇怪,是自己哪里惹她不开心了吗? 抵达艾尔巴夫,芙瑞德四处打听,终于得到了维娜的下落。他们来到那个荒无人烟的小岛,穿过森林,站在山洞前。 卡塔库栗感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他总感觉自己好像来过这里,是什么时候呢,在梦里吗? 在这样的茂密森林里,他好像见过一条怪异的蛇怪 头发花白的女巨人盘腿坐在地上,神情平静:“我已经接到了你的来信,阿芙。” 她抚摸着芙瑞德的小脑袋,领她去看山洞旁边一座简陋的坟墓:“这是你的祖父亨利,他是长臂族,寿命比较短也许现在,秦山已经和亨利碰面了。 芙瑞德哭得声嘶力竭,涕泗横流,难看极了。卡塔库栗不明白女儿为什么会突然那样伤心,但是他不敢太过靠近。 那个上了年纪的女巨人似乎很厌恶他,或者说,憎恨。 有一对长得很像的混血巨人兄弟,似乎是他妻子的兄长,他们一见到卡塔库栗的模样便大吃一惊,时不时背着他低声议论。 “请问”他轻轻咳嗽一声,“我的妻子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记不起来了。” 两位兄长注视自己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但他们还是将他领到那片森林里:“秦山她就是在这片森林里长大的,这是她的地盘。” 卡塔库栗茫然地在森林里闲逛,企图找到那股熟悉感到底来自何方。 他的视线很快被一棵高大得有些过分的古树所吸引。 这棵树几乎有百米高,却掉光了树叶,所有枝干全部枯萎,透露出死亡衰败的气息。 但是在那半空的树干上,却有一个被寄生植物占据的空洞,卡塔库栗爬上树去,扯开那些茂密的爬藤。 里面生着一颗恶魔果实。 据说一颗被吃下的恶魔果实,会在能力者死亡后,在这个世界上重新生长出来。 黑色的表皮,诡异的花纹,果实像一条扭曲盘起的蛇。将果实摘下的瞬间,所有的藤蔓全部枯萎了。 他愣愣地盯着那颗恶魔果实。 “羽蛇” 脑海中似乎想起了什么。 在狂风暴雨中恣意翱翔的身影,宽大而强力的翅膀,粗壮但是灵活的蛇类尾巴覆盖着一层羽毛,慢慢地卷紧了他。 他攀在树干上,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望向头顶的太阳。 曾几何时,他徒手攀登一座高塔。脚下是深渊,头顶是初升的太阳,他精疲力尽,绝望不已。 有翅膀拍打的声音接近他,一双线条优美又强而有力的手抱住他,带他一同飞上高空。 「差一点,你就能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徒手爬上这姆利斯高塔的人类了,亲爱的。」 女子轻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那是他的妻子。 他情不自禁地松开手臂。 一一然后坠落下去。 这次没有人拉住他,之前那个人已经死了。 他摔在森林软烂的泥巴里,放声大哭,怀里抱着那颗黑色的恶魔果实,身体蜷缩在一起。 “秦山,秦山” 他的爱人死了。 【全文完】 第81章 if线:番外4 秦山回到了现代。 明明上一刻,她的灵魂才刚从BIGMOM的嘴巴里逃出来,却突然一阵晕眩,便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已经身处医院之中。 滴答作响的仪器,消毒水的味道飘进鼻腔。她下意识睁开眼睛寻找卡塔库栗的身影,站在身边的,却是一名手中拿着平板计算机,正在记录数据的护士小姐。 她手里的平板计算机 秦山勉强支撑起身体,惊慌失措地打量四周,但心里那个最坏的预感,还是成真了。 她回到了现代。 “秦山女士,您醒了?” 护士小姐连忙过来搀扶她,却意外地发现这位病人正浑身颤抖,张大的嘴巴边划过滚滚的泪水,发出无言的哭喊。 “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秦山用了整整一周的时间,才勉强从浑浑噩噩的状态里走出来。 她还是不愿相信那些经历只是个梦。 但摆放在她面前的现实就是,她出了车祸,整整昏迷了三天,不幸中的万幸是,她只受到了些皮外伤。 办理了出院手续,秦山回到了自己的小家。 望着书架上密密麻麻的漫画单行本,以及各式各样的手办,她下定了决心。 向上司递交了辞职申请。 几位对她的出院表示庆祝的同事,听到这个消息后,失落极了,但见她去意已决,便为秦山举办了离职聚餐。 “诶,秦山你,不打算留在这里了吗?” “是的,我要回老家,在乡下呢。” 秦山笑着举起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现在的她没有了巨人族的神奇肝脏,又变回了容易喝醉的体质,喝酒必须要克制。 一位前辈姐姐盯着她的脸,好一会儿才说:“总感觉你,从医院出来后,整个人都变了。” “对对,我也有这种感觉!感觉秦山好像一下变成了超级精力旺盛的人诶,那种光从眼睛里就能看出对生活的热爱之类的。” “哪有那么夸张,”秦山好笑道,“只是突然得到了很美好的东西。”“诶,是什么?” “才不会告诉你们呢,是秘密哦。” “切. 聚会在淡淡的伤感中结束了。第二天一早,秦山便开始收拾行李。 她不打算留在城市里了,所以要将所有东西都搬回去。 直到将最后一件手办也里里外外地用海绵和泡沫固定好,放进纸箱,再搬进楼底下的货车车厢,她才有功夫松一口气。 要回老家了。 上一次回到老家,还是母亲的祭日。 秦山的父亲早亡,是母亲独自一人将秦山三兄妹拉扯长大。三个孩子成年后,两位兄长留在老家,随母亲一同务农,而秦山则考进了城市的学校,从此留在了钢铁水泥铸成的森林之中。 搭乘慢吞吞的火车,又换乘大巴,秦山终于回到了这个生她养她的小山村。这里的一切景象,和她当初离开时,没有任何分别。 兄长早早接到了消息,已经在村口等待秦山的到来。 大哥秦达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和肩膀上的背包,便扭头向村里走去。 “你的行李已经都送到了,”大哥的嗓音依旧那么明亮,隐隐透露出对小妹归家的喜悦,“你两个嫂子给你打扫了房间,行李都放进去了。” “谢谢哥哥,谢谢两位嫂子。” “以后不打算再回去了吗?” “是的。” 秦达点点头。听闻秦山辞职并要返回老家的消息,他还以为是小妹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是他多虑了。 行李箱的轱辘在乡下的沙石路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秦达领着秦山走在前面,路过村口的小卖部,笑着和店主爷爷打招呼。 “老爷子,我家小妹回来了。” “哦,是山山啊,”胡子花白的老爷爷笑着冲秦山招手,“回来好啊。” 走过沙石小路,从每家小院的篱笆外经过,秦达都领着秦山,一一向人家问好。 “这是我家小妹,山山,她小时候您还抱过她呢。” “山山,这位是张姨\李叔\王嫂。” 再往前走,终于见到了熟悉的小院。 简单的篱笆围着片片菜畦,屋前三颗杏树正是结果的季节,还在秦山小的时候,她就懂得坐在哥哥的脖子上,伸长了手臂去摘晒红的杏子。 屋顶上的烟囱里已经冒出了炊烟,两位嫂子做好了饭菜,只等他们回来。 秦山的两位嫂子也是一对亲姐妹,正好与她的两个傻大哥哥分别看对了眼。当初谈恋爱的时候,还都瞒着没有告诉家里人,直到要见父母了,才晓得「姐姐的对象,竟然是我对象的哥哥」! 晋荷见自家丈夫带着小妹进了门,连忙丢下菜刀跑过来:“都说了要你拿把伞去接山山,怎么还是给忘记了?这样大的太阳,把山山晒坏了怎么办--山山你快进来,坐电扇前面歇一歇,西瓜已经放井里冰上了,吃过午饭咱就切开它。” 晋萍一边在厨房里盛米饭,一边扯着嗓门喊:“老二那家伙怎么还没回来!都说了今天山山回家,我们要吃大餐,他又拐到哪个山沟里玩水去了?!” 正说着,提着农具的秦尔就回来了,听到老婆的责怪,他大惊失色:“这绝对是造谣!我回来路上去给山山批发雪糕了--死丫头还不过来帮你哥拎着,放进冰箱里去。” 一路奔波,秦山累坏了,坐在电扇前一动不动:“嫂子你看他,我都这样了他还使唤我,你快揍他啊!” “秦尔你给我死一边去!” 各式各样的家常菜摆满了一桌子,两对夫妻吃饭的时候都偷偷盯着秦山的脸,见她吃的开心才放下心来。 一大家子五口人,吵吵闹闹围在桌子前,却让秦山飘忽不定的心,重新生出了根,扎进了土壤。 收拾好自己的房间,她开始适应自己的乡下新生活,除了在在线接取一些程序工作补贴开支,她有时还会跟在嫂子的身旁,想要学种菜。 嫂子们看着提桶水都费劲的秦山,直摇头。 “你这个大学生,用来种菜也太浪费了一一何况你学的还不是农业专业!进屋玩去吧,找找咱家猫又躲在哪个地方睡懒觉呢?” 秦山含泪退场。可恶,要是她现在还有混血巨人的身体和羽蛇果实的能力 慢吞吞爬回房间,翻出昨天刚寄到的《少年JUMP》接着看。海贼王的和之国剧情已经进行到了尾声,BIGMOM被罗和基德两人连手击败,下一话应该就是路飞决战凯多了。 卡塔库栗依旧没有出场。秦山怅然若失。 不知道BIGMOM怎么样了,当时自己和卡塔库栗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就算能捡回一条命,估计尾田也不会再安排她出场了吧。 秦山的眼睛渐渐黯淡下来。 她的丈夫,她的阿芙. 难道那三十几年的经历,全部都是一场梦吗? 真希望自己没有醒来。 天气越来越炎热,这个小山村正式迎来了雨季的丰沛降水,也是秦山最喜欢的季节。 在风雨之中,摸着乌云的边缘飞行的经历,依然历历在目。秦山直接跳进庭院的水坑里,挽起裤腿,手舞足蹈地踩水。 然后她就感冒了。 想要习惯现代这个孱弱的身体,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啊。 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的秦山如是想。 一旁的大哥还在训斥她:“多大的人了,还不注意身体!活该!”“穿上雨衣赶紧滚蛋,别影响山山休息,”晋荷扭开一个橘子罐头,塞进秦山手里,“山山还小,顽皮贪玩也正常。” 秦达怒目圆睁:“她都二十七了!” 兄长和嫂子们都出门赶集去了,只留秦山一个人在家。 她吃了退烧药,晕晕乎乎靠在床头,一口一口地吃着橘子罐头。 凉冰冰、甜滋滋的。 却莫名有些想哭。 回到现代世界已经半年多了,她发现自己在早上醒来时,还是会下意识去够身边的人。 其实什么也摸不到,那个人根本不在这里。 她常常会做梦,梦境里的自己还留在那个世界,不断地冒险。 却梦不见他的身影。 秦山睡了一觉,精神稍微好了一些。 来到厨房寻找她的午餐,嫂子们给她留了饭菜,热热就能吃。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了,顺着屋檐一路流下去,像是席天卷地的幕布,拉上后便看不到外面世界的表演。 秦山将饭菜拿到房前的廊下,坐在地板上吃。 雨声令人昏昏欲睡。 忽然间,秦山似乎听到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还以为是家人们提前归家,抬头望去,却并不是大哥的面包车。 一辆烟粉色的汽车破开雨帘,行驶在乡间坑坑洼洼的土路上,正在慢慢靠近她家的院子,在氤氲的水汽中,像是驶来了一艘船。 秦山不记得村里有哪户人家买了这种颜色的车,正疑惑,那车却停在了她家门口。 车门被打开,伸出一朵苋红色的雨伞,秦山心里跳了一下,便听见有个小女孩的惊喜尖叫。 “妈妈!那肯定是妈妈!” 那朵苋红色的雨伞一蹦一蹦地跳进了她家小院,秦山难以置信地站起身冲进雨帘中,抱起那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 芙瑞德紧紧搂住了她的脖子,开始委屈地哭,手里还捏着一张写着(秦山)二字的生命纸。 自己还在做梦吗? 抑或是发烧,把脑子烧胡涂了? 但是很快,有个高大的身影捡起落在地上的雨伞,遮在她的头顶,将秦山和芙瑞德统统抱进怀里。 熟悉的声音穿过口罩,带着颤抖的尾音。 “找到你了。” 秦达等人一回到家,就发现自己多了个妹夫,还有侄女。 四个人目瞪口呆地望着秦山怀里的芙瑞德。 --天寿了,自家妹子从哪里变出来个女娃?! 芙瑞德细声细气地向他们问好:“舅舅、舅妈,你们好。” 众人的心被阿芙萌化,转而将狐疑的视线移到「妹夫」身上。这妹夫的块头又高又大,站在屋里还要低着头。 秦山把有些局促的卡塔库栗往身后一拦:“他人又胆小又老实,你们别吓到他。” 胆小又老实众人看着那男人的发达肌肉,直冲秦山翻白眼。 大家一起吃了晚饭,除了卡塔库栗。 他一直戴着口罩,秦山便解释说他也感冒了,怕传染给大家。秦达的心里便忍不住犯嘀咕,这妹夫的身体素质也不太行啊,光练了一身假肌肉怎么行?能保护好山山和小阿芙吗? 但山山那丫头,看上去高兴极了,连晚饭都多吃了两碗。 真是孩子长大了,谈恋爱了,一不留神连小娃都有了。 秦达含泪扒饭。 秦山回到房间,将饭菜放到卡塔库栗的面前。 看着他摘下口罩吃饭,秦山忍不住伸出手,捏住了他的脸颊。 并没有像糯米一样拉长,看来他来到这里后,也失去了恶魔果实的力量。 卡塔库栗放下筷子,捧住她的手,将秦山拉进怀里。 “你们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他的脸颊紧紧贴着她:“有一段时间了。” “找了我很久吧,辛苦了。” “还好。” 卡塔库栗随芙瑞德一同前往艾尔巴夫,在秦山小时候待过的森林里失去了意识,再醒来便已身处陌生的世界。 他保护着女儿,一边观察这个世界,一边惊讶地发现,原本已经化为灰烬的秦山生命纸,再次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原来这就是你的世界,”卡塔库栗抱紧了她,“你居然一直瞒着我,很过分。” 秦山不由得干笑两声,却见卡塔库栗的视线,已经落到了她房间内摆放的手办上。 卡塔库栗顿时放开她,走过去观察。 “为什么你会有路飞那小子的塑像?”他一转头,却在柜子的深处,看到了自己的手办。 还是战损版,身上就挂着几根布条,满脸羞红,某处还安插着一个巨大的插件--这种年龄限制的东西。 卡塔库栗人傻了,秦山也把脸捂住了。 他傻眼地将那个手办拿出来:“喂,这种大小也太离谱了吧?根本不可能是人类能拥有的尺寸啊不对!你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啊!” 秦山索性破罐子破摔:“怎样啦!咱俩什么姿势没玩过!一个具有观赏性的手办还值得大惊小怪吗?!” 然后她手忙脚乱地给卡塔库栗解释了半天,关于海贼王的事情。 得知自己只是个漫画里的虚构角色后,卡塔库栗沉默了很久。 秦山心惊胆战,唯恐他做出冲出门揍尾田之类的行为。 但他只是叹了一口气。 “秦山你,并不是漫画的角色,对吗?” 卡塔库栗笑了:“既然我能和你在一起,就证明了我绝不会仅仅是个画家笔下的虚构人物。” 他拉住了秦山的手:“有你在,我就是真实的。” 秦山鼻头一酸,刚搂住卡塔库栗的脖子要亲吻他,房门就被打开了。 芙瑞德站在门外,望着里面的父母,果断又将门关上了。 秦山: 卡塔库栗: “咳,总之,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当然是留在你身边目前也没有回去的途径。” 秦山便坏笑起来:“当年我为了嫁进你家,可是下了很大的努力哦。现在也轮到你了,嘿嘿” 卡塔库栗搂住她的腰,再次将她抱进怀里。 “有什么困难都放马过来,”他吻住她,“我会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