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他在无限游戏里靠养老婆求生》 第499章 自弃的神明（50） “不过你现在没问题吗？” 时尽折还有点不放心，舍赫的能力回来多少是个未知数，今天又石化了那么多卫兵，万一累到了怎么办？ 他问出一句废话，“你会不会累到啊。” “动手比动脑子省力。”舍赫回答他的同时，手臂伸直，抬起一根手指指向周其雨提速奔跑的背影。 烟紫色浓雾忽的向前围捕，如血口大张的猛兽朝周其雨二人攻击围堵。 李怀瑧按下周其雨的后脖颈，两人连滚带爬的避开浓雾。 周其雨用最快的速度避开，他朝李怀瑧喊，“往哪躲？” “一直往前。” 李怀瑧速度没他快，半张脸被腐蚀的皮肉模糊，说话时露出被损毁的牙龈，看起来很是骇人。 浓雾太分散，各个方面都能攻击到他们，只能让周其雨用比浓雾更快的速度逃脱，否则一旦被彻底包围就完蛋了。 周其雨屏住呼吸，带人逃跑无法提到最高速度。 这情况有点麻烦，他往后瞥一眼，听见李怀瑧说，“你就算独自逃跑，他们也会追来，舍赫就是这个世界的神明，我听见她的心声了，没人能超过她对这个世界的控制，你走到哪她就能追到哪。” 周其雨被戳穿想法也不见慌张：“你还是少说点话吧。” 一脸血次呼啦的模样，血飞的到处都是，空气都是腥的。 浓雾进一步扩大，舍赫衣袖无风自动，她站在原地，无限制释放腐蚀一切的灾难力量。 时尽折生怕有意外，输送生机之力的阵法时刻准备着。 可看了几秒，他发现周其雨两人就像在原地踏步似的，无论跑的多快，身影始终没脱离舍赫的视线。 “你…还会这招？” “刚想起来。” 舍赫全神贯注，注意力都在周其雨和李怀瑧身上。 她发觉两人每次都能预判烟雾的攻击方向，逃跑速度虽然是周其雨更快，但每次都是李怀瑧先出声他才转向。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紧李怀瑧，目光从头瞄到脚。 大前方，李怀瑧第六感突发，尽管一直在往前跑，可他却感觉身后有两只竖瞳正死死凝视着他，他似乎逃不脱这团浓雾。 什么破副本，给几千分死了不能复活也没用，既然舍赫是这个副本的关键，想破坏副本提前离开就只能对她下手。 周其雨还在前头问，李怀瑧却觉得不能再一味的逃跑，他猛地拉停周其雨，“逃不了的。” 逃跑必死，不逃还能挣扎一下。 “用那个东西！” 不等周其雨做出动作，他捂住一只眼睛，回身正面直视舍赫。 猝不及防的对视瞬间连接上二人的心神，电光火石间，李怀瑧读取到她全部的思绪与情感，可随之而来的是他的身体从脚底快速向上石化。 “我就说了别惹他俩…” 周其雨脚步一转，在石化通过他和李怀瑧有身体接触的部位前松手，旋即脑中接收到李怀瑧传递给他的大段大段回忆碎片。 过于强烈的冲击压迫的周其雨鼻腔眼角流出鲜血，时间在他飞身的动作中拉长，不急眨眼，他已经重新回到舍赫和时尽折眼前。 这速度快的惊人，周其雨下落的掌心出现一块纺锤形的纯黑色水晶石。 诡异的幽光自晶石尖端闪出，当他的握紧这块水晶石刺向舍赫的心脏，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也染上黑色。 局势瞬息改变，舍赫的头发丝飘在空中，连一个弧度还没荡起来，冷厉的水晶石尖端已然逼近心脏。 就差一毫厘之时，她的身体骤然化为雾气，让满身是血的周其雨扑了个空。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恢复，周其雨手掌触地，指尖刚落地就察觉到不对。 他怔然低头，身下不知何时出现一圈金环，强大的抽吸力锁的他动弹不得，身体仿若被黑洞拉拽撕扯的小行星，再也不能脱身。 “我有女王的线索！” 周其雨在刹那间做出投降的决定，可马上他就听见了舍赫的声音。 “不需要。” 她的声音听起来和刚才略有不同，声线更加清冷。 听着距离离自己有些远，她在李怀瑧那里。 完了…… 舍赫面对面站在李怀瑧眼前。 石化凝固至他的眼睛，她特意留下了李怀瑧用来窥视自己心神的那只眼睛。 舍赫斜拉下缎带，在李怀瑧吃惊的眼神中露出紫宝石一样的眼睛。 穿透万物的灼伤力突破屏障，他好似见到了一个无底洞的旋涡，浓烈焦稠的黑暗冲出深渊，蔓延吞噬起自己的身体。 他的神经被拉扯到扭曲变形，一股脑儿的挤向唯一没被石化的地方，千万条神经元裹挟无数记忆倒流向那只眼睛，在扩大数倍的瞳孔中一一被舍赫反向读取筛选。 直到他感受不到最后一丝思想的颤动，大脑彻底一片空白。 然后有一点殷红色的火苗从李怀瑧空洞的左眼升起，星点似的大小升腾成火花，寸寸扩张。 仿若白纸被烟头烫出一个洞，黑边灰烬单薄飘渺，看似只是破了个洞，实则整张白纸已经被不起眼的破洞被点燃，即将不复存在。 白色石像内部烈火蒸腾，席卷过肉身，型似骷髅的周其雨趴在地上，见舍赫手指轻轻一推，李怀瑧的石像便化为一堆灰烬，在冷冽寒风下，扬散于天地间。 “到你了。” 时尽折垂下眼，言语间透露的情绪冷漠至极。 简单的金环金丝蜿蜒，生出复杂精致的图案，对周其雨生命力的抽取连骨头都没放过。 他没有呼救的力气，又能清晰感受到生命的流逝，就像是时尽折给他故意留下了这点感知。 骨骼塌缩，身体融化，到了最后，周其雨只剩半个脑袋还在地上。 时尽折拿起他的心脏和地上的黑水晶，手心握紧，令阵法彻底吸收掉仅存的半个脑袋。 心脏转瞬化为技能卡，时尽折望向舍赫，她已经戴好缎带，正往这边走，指尖也夹有一张二字卡。 【区号CA2614阵营全体阵亡，请剩余阵营玩家加速完成首都城探索任务。】 舍赫回到他身边，将卡放到时尽折手上，随后身子往他身上一歪，“快接着，现在的这个身体太脆弱了，负担不起我的灵魂。” 第500章 自弃的神明（51） “诶诶诶，你……”再坚持一下五个字还没说出口，舍赫眼睛已经闭上了。 时尽折拦腰揽住她，左看右看，在墨玉阶梯下方找到一个凹进去的缺口，两米来深，看样子是没来得及填充就停工留下的缺口。 身上的防风披风铺到地面，他在这个背风的地方先待下，让舍赫靠在自己身上，检查她的身体。 她刚刚用了眼睛，就算是成熟的灵魂能控制住身体不暴动，时尽折也还是担心。 幸好检查过一圈，真没问题了他才放心。 “说你好是真好，关键时刻还能唤醒自己保护我。” 那一瞬间吓死他了，舍赫受伤他能治，可这眼熟的黑水晶要是把她污染就麻烦了。 时尽折记得舍赫告诉过自己，黑雾污染会令她情感缺失这事，没感情了还能再培养，他只怕她出现其他问题。 黑雾反反复复入侵各个世界，不知从何处来，就连系统也在抵抗……不对。 时尽折搂着舍赫的手收紧。 游戏怎么会允许玩家将能吸收黑雾，甚至保存黑雾的道具带出副本世界还进行使用？ 时尽折感到不妙，传送阵可能和系统有关系，现在又来一个水晶，是游戏故意的，还是游戏出了什么问题？ 他眉头越拧越深，看那颗黑水晶怎么看怎么不保险，最后决定就地净化。 流动的黑雾比上次的浓稠许多，这一次的净化，让时尽折存储的生命力出现明显的存量下降。 舍赫被阵法持续散发的生命力唤醒，靠在他身上满脸懵。 她脑子里怎么突然多出好多事。 “醒了？” 时尽折拨开她的头发别到耳后，“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没有，感觉好舒服。”舍赫理顺那些乱糟糟的线索，过了会儿才说，“我读取了那个人的记忆。” 时尽折给她喂口水，“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的记忆是互通的么？” “不，我不知道未来的自己经历过什么，但是未来的我知道现在发生的事。”她想想又说，“但要是用现在的身体做过什么，我就能知道，所以我知道自己读取了那个人的大脑。” 听起来有点绕，可时尽折仔细一想又很合理，未来本来就知晓过去，所以舍赫每次苏醒才能丝滑接手正在做的事。 “不过我觉得未来的自己有点嫌弃现在的我。”舍赫瞟向他的眉间，这样说。 “怎么说？”时尽折觉得不应该，舍赫不太像嫌弃自己过去的人啊。 “我脑子里多了一份技能说明书。” “？” 时尽折抑制不住，耸着肩膀笑出声。 这句话很好的缓解了他刚才的紧张情绪。 看他停不下来，舍赫相当无语的问，“很好笑吗？” 她只是忽的意识到自打在这里见到时尽折起，他眉间的愁绪就没下去过，所以才想安慰他一下，但是她没想到时尽折会如此高兴。 “你在嘲笑我。” “没有，我是在开心你醒了。” 长久的紧绷得到松懈，他有时看见舍赫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会陷入自我怀疑，害怕她真的忘了自己。 又或者他们没能走出这里，她忘记自己和她全部的过去。 来到过去的自己死了，必然没有未来，以后没有自己的陪伴，她会不会在林子里躲躲藏藏的过完下半生。 好在舍赫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发现了他的不安，没有回忆也不影响她用其他方式表达爱意。 时尽折很少这么渴望拥抱，双臂从舍赫肋下穿过，心脏对撞，抱的她腰向后弯折，人快断了。 舍赫喘口气，“你不仅嘲笑我，还想勒死我。” 他笑了声，说起别的，“你都从李怀瑧身上看到了什么？” 舍赫沉默一下，说，“这个地方就是荆棘之地，是女王统一全大陆后建立的城市，除了这块地，还有高牙山，不过高牙山没这里靠西，所以她想在这里建造一尊最大的战争与荣耀之神的神像，用来震慑西边还信仰祈神的那些人。” “停建的原因是女王身上又发生了什么？” “是，女王以战养战，推进速度太快，后期联合起来抵抗她的人不少，这里面有很多平民，也有被灭掉的王室幸存者，为了表示对暴权的抗争，他们，” 舍赫顿一下，又说，“他们，有信仰战争与荣耀之神的，也有信仰祈神的人，这两方有人联合，组成联合军团，一致对外了。” “女王成了公敌？” “嗯，但也不是所有人，许多人仍对另一方极度敌视，双方的残杀成了平常，老弱妇孺，病残幼小，没人能逃过被虐杀的命运，这种血腥的敌对方式对联合起来的一方内部持续造成冲击，每个人都害怕会被信仰不同的人背后捅上一刀，内部再次两极化。” “信任被打破了，联合军团最大的敌人又从女王演变成信仰之争。”时尽折接上她的话，后面的发展他已经猜出来。 “内部出问题让女王的推进计划得以继续进行，除了信仰问题，联合军团内部的王族与平民也产生各种分歧和意见上的不合，对不对？” 舍赫心想潜意识里依赖果真不假，她说半句，时尽折真的会自动接好下半句。 “嗯，没错，你继续说。” 时尽折看她蹭着自己点下头，说出推论，“其实内部的矛盾都是女王让人挑起来的，不论是残杀，还是阶级纷争，都是她推动的，从第一个信仰战争与荣耀之神的信众加入联合军团时，她就把这些人当作叛徒了。” 舍赫说，“在她眼里，祈神和祈神的信徒罪不容诛，信仰战争与荣耀之神的人就算反抗她，也不该加入联合军团，所以当大量信徒和祈神的信徒联合起来时，她就不再将这些人当作人了…” 既然背叛，那不如利用到底。 手上的鲜血已经很多，她不在乎更多的人命。 “可能在女王眼里，除了她，没人对我是真正的虔诚。”舍赫随飘荡的雪花遥望外面的风雪，可能是累了，没什么精神。 时尽折给她暖暖手，等她说后面的事，过好半天，舍赫才接着说下去。 “在这样充满目的的屠杀下，女王第三次听见了我的声音。” 第501章 自弃的神明（52） 那是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银白电光直劈而下，照亮立于空旷地面的黑色神像。 女王拿过身旁卫兵递来的长剑，每一次挥动剑刃，就有一颗人头落地。 砍到其中一人时，死掉的那人身体一倒，从怀里掉出一个巴掌大的祈神神像。 女王身后的卫兵见到那尊白色石像，紧张的流下冷汗，奇怪的是，女王这次没有发脾气，反而只是捡起白色石像，轻飘飘的说了句，“砸碎。” 卫兵舒出一口气，没事就好。 “是！” “用这个人的头骨砸。” 卫兵接石像的手抖了下，原来女王没变，她还是这么喜怒无常。 随后暴雨里多出敲击声，前方断头，后方颅骨砸神像，污血流成河，雨水冲都冲不尽。 神像前尸骨成堆，女王像是闻不到这冲天的血腥味，拿起那颗碎的不成人样的头颅，还有碎成块的祈神神像，将两者正正好好摆放到神像前。 “这些叛徒，异端，所有对您不敬重的人都会得到惩罚，这是我献给您的礼物，希望您能继续保佑我下一场战争赢得胜利。” 女王双手合十，无论她刚刚的行为多么冷血无情，这一刻她仍然拥有常人无法超越的至诚之心。 黑色神像没有给她回应，女王习以为常，命人给石像撑伞。 然而就在离开前，一道炸雷撕裂夜空，正中黑色石像。 吧嗒。 一块石片从神像身上滚落，女王双眼微微瞪大，只见一道裂缝从神像头顶开始，向下延伸，发出“咔”的开裂声响。 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黑色神像一分为二，分别向两侧倒下。 女王心跳猛地漏跳一拍，转身就朝崩碎的石像奔去，全然不顾任何形象，直接跪倒在地扶住神像。 那是她的精神支柱，是自小就陪伴她的神像，在失去丈夫又没了孩子后，她就只有她了。 女王不敢相信，声音颤抖：“怎么会…” “自此以后，不会再有任何神明。” 震荡灵魂的声音无形出现，帮忙去扶神像的其他人被惊的耳鸣，耳孔不断流出鲜血。 除了女王。 她怔愣在原地，双手寻觅的往上找。 声音不是从这里发出来的，没人比她对这个声线更熟悉，她死都不会认错这个声音。 这是战争与荣耀之神的声音！ 可这次她的声音不是来自神像，并且发出声音的位置很低… 这个位置是在… 她缓缓转过石像，看见碎成一地的白色祈神神像。 女王口中默默念着，“不会再有…任何…神明……” 任何… 这世界总共就两个神明，势不两立，你死我活。 可她却说任何… 女王死死盯着碎裂的祈神神像，眼中红血丝愈发鲜红。 她似乎听不见其他声音了，脑中反复出现那两句话。 愿你所得皆所愿。 我会带走他的厄运… “不会再有任何神明…” 女王拾起地上的碎裂石像，沉沉的呼吸着，窒息感令她脖颈绷紧，每次呼吸时都会隆出两条起伏的颈线，拉扯的颈动脉突突直跳。 她的面部呈现出一种扭曲的狰狞，让人不敢直视。 “原来是这样啊。” “我忠心供奉的神明，她的信徒杀了我的孩子……” 她抓紧碎石像，表情怪异，发出干涩的大笑声。 旁边的卫兵极力缩小存在感，越听这个上不来气的笑声越觉得吓人。 笑到后面，他已经分不清女王是在笑还是在哭。 … “她发现了我的一体两面。” 舍赫声音很低，给时尽折讲完这个故事的最后一句。 “于是女王信仰崩塌了。” 不谙世事的公主成了嗜血残忍的暴君，她以为自己拥有最可靠的后盾，将战争与荣耀之神视作精神支柱，可到头来，她恨的，她爱的，是一个人。 于是她推倒石像，丢掉信仰，唾弃所谓的神明，并利用神明的愧疚心，欺骗了她。 舍赫说，“这就是她变成如今的原因。” 也是她自弃的根本原因，哀嚎远隔千里传进她的耳朵，等她再次上岸，世界变天，血红一片。 “神明没有存在的必要，我不想做导火索，而且再这样下去，女王只会变本加厉。” 舍赫抬起头，“或许我早就应该屏蔽所有人的祈祷，也不应该贪图她带给我的那些喜悦，她能骗到我，是我对自己曾经贪心的惩罚。” “话不能这么说。”时尽折正要开解她，又听舍赫说，“不过在你上次跟我说过那些话之后我就想明白了，就算我没有对她施加两次祝福，我也不亏欠她。” “你能这样想就好，她分享喜悦是无心，你实现愿望是有意，早就扯平了。” “你说得对。”舍赫轻快起来“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想想女王欺骗你时做了什么手脚，李怀瑧看见你的眼睛很吃惊，他能得到这么详细的线索，他们一定在这里碰见过女王。” “我可以试试主动找女王。” “风险高吗？”时尽折更关心这点。 “兴许…如果你碰到危险，对我的风险就不高了。” 时尽折懂了，他有危险，舍赫会自动触发保护buff召唤完全体是吧。 “行，为了我们早点回家，我去当这个诱饵引出女王，正好也看看她从你那里都拿走了什么，我们全都夺回来。” “嗯，好。” 第502章 自弃的神明（53） 在两人商议如何钓出女王的同时，琳琅已经苦哈哈带着墨夫人走了好久。 “你开心些，别这么愁眉苦脸。” 琳琅意思意思笑一下，心里在算她的任务进度拖延了多少，到现在没了三个阵营，她不指望自己的队友，四舍五入就是还有五个，不知道他们探索到哪了，总之，她的任务进度一定很低。 琳琅还想打探点消息，问墨夫人，“您为什么要去荆棘之地？” 一路上咳的直吐血，就这样都不回去，荆棘之地必定很重要，要能问出点信息也不错。 墨夫人看出她心中所想，不慌不忙道，“因为那里很重要。” 琳琅语塞，好一出废话对废话。 墨夫人不再逗她，琳琅一直走在自己前面帮忙挡风雪，睫毛挂冰，就算是为了得到信息，能坚持这么久也很难得。 她放空思绪想了一会儿，说道，“看你一路上也不容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琳琅回头看一眼，又讲故事？ “好啊，您说吧。” “很久之前，有对非常相爱的夫妻，有一天他们得到上天的礼物，拥有了一个孩子，这对夫妻很开心，可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个孩子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活不下来，这对夫妻想了所有办法，最后终于让这个孩子以另外一种方式存活，虽然不能相见，但活着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安慰，可还没过几天，孩子的妈妈就发现了很严重的问题。” 虽然不懂这个故事和自弃的神明有什么关系，琳琅还是耐心说，“是什么问题？” 墨夫人说，“妈妈有个特殊能力，她能算到天机，知晓一些未来会发生的事，在一个夜晚，她见到自己的孩子被夺走了心脏。” “心脏没了…那不就不能活了吗？” “是啊，所以她想改变这一切，可夺走他心脏的东西太难对付了，所以妈妈只能求助更厉害的人。” 琳琅似乎明白了什么，“妈妈是不是去求了神？” 墨夫人笑了笑，“曾经是，但那时候的神明因为愧疚之心，丢了神力，又为了让妈妈平安生下这个孩子，导致自己实力受创，恨她的人找到机会，将她关进一座迷宫里。” “然后呢。” “然后因为神明实力大减，所以妈妈竟然窥见到了她全部的过去和未来…咳。” 墨夫人轻咳两声，琳琅主动送上热水，让她缓缓再说。 墨夫人喝过水，接着说，“神明会归位，但归的是别人想要她去的位置，那不是好地方，一片混沌，满是荒芜，她不会再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因为这位神明能吸收一切黑暗面的东西，所以那些无处安放的绝望痛苦，污秽罪恶会通通被喂给她，在她拥有自己的意识之前，她这样过了非常非常久。 ” 琳琅不免升出一丝可悲的情绪，“…如果她不吸收这些东西呢？” 墨夫人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琳琅，“你听过阿波菲斯的神话吗？” 琳琅诚实的表示，“……没听过。” “看来不是一个地方。”墨夫人自顾自说着，告诉她，“阿波菲斯会在每一天的黎明时分生死交替，祂不断的死去又重生，在这样的方式下，祂完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无限永生。” “你说的这位神明和祂一样对吗？” “是，但她一生都在吸收黑暗，那些黑暗令她痛苦难言，于是她开始追求死亡，可只要有阴暗面存在，她就无法彻底死去，最后她也和阿波菲斯一样，晨死夜生，反倒永垂不朽。” 墨夫人远远的望到几个白点，知道快到地方了，她说，“没听过阿波菲斯，你应该知道蛇吧？” “这个知道，”琳琅举一反三直接答，“蛇因为会蜕皮，所以古人觉得它们会获得永生，因此很多神话体系里的蛇都地位不斐。” “嗯，这位神明也是同样，每获得一次重生，她的身体就会变大一点点，日日夜夜的蜕变下，她拥有了无比庞大的身体，因为世间的黑暗不会消失，所以她会无限制的变强，想要抑制她的强大，就不能让她再生死交替下去。” 琳琅听出不对劲，“是谁想让这个世界的神明不再变强？” 墨夫人笑而不语，按着自己的节奏往下讲，“所以为了限制她的生长，她被赋予了能真正认识这个世界的意识，不再是曾经接收到的不幸无望，她认识太阳，认识风，认识草，了解了人类，甚至学习了他们的语言，她的生长果然放缓，需要很久很久才会蜕皮一次。” 琳琅听着这个故事，脑子里一直出现舍赫的脸，她说不清楚原因，可能因为舍赫也会变蛇？ “但放缓不是停止，神明还是迎来了新一次重生，这次和从前不同，再蜕变新生，她会进化。” 墨夫人注视着天空，深潭一般的眼睛露出嘲讽，“从二进一，被某种东西认为是会威胁到其他世界的存在。” 琳琅越听越觉得二进一这三字透露出古怪，按理说神明就是和世界boss同等的存在，神明的能力就是boss的技能，二进一的话…… 墨夫人的意思不会是神明的技能正在向一个字转变吧？ 琳琅已然忘记这个故事最开始的那个孩子，而墨夫人说到这儿，似乎也不打算把话题拉回去，甚至还直接挑明： “神明何止自弃，还被用过之后就抛弃，怕她成威胁，又不能没有她，否则黑暗积蓄的地方会召来不祥，所以女王才能以人类之躯得到她不该有的力量，那是因为还有别的力量帮助她啊。” 琳琅从她语气里听出一种怒意，刚打算帮墨夫人顺顺气，就看她哇的吐出一大口血。 墨夫人在心里骂了句玩不起的东西，脾气一上来，剩半口气也要告诉琳琅，“看见前面的建筑了吗？” 琳琅随她手指的方向瞅过去，远远的雪地上，数根高耸入云的白色椎体穿插在一起，粗矿的下方贴紧形同一面高墙。 她回，“冰封港也有这个墙，很高，很厚，能阻挡黑色的雾气。” “你去高处看。” 琳琅老实往上坡跑，拿出道具望远镜观测。 “看出来了吗？” 墨夫人站直上半身，说出让琳琅震惊不已的回答。 “那是神的骸骨。” “什么？！” 琳琅嘴巴微张，灌了冷风都没反应过来。 她再次拿起望远镜，这次看的很仔细。 交叠纵横的白色尖锥果然很像盘旋扭曲的肋骨，不平滑的椎骨围成墙，蜿蜒出一圈保护线，严密的守护住城市。 琳琅张嘴想说话，翕动半晌也没发出声音。 墨夫人没看她，自言自语，“别人给一点甜头就忽略了等价天平，其实这些人根本不值得。” 她拉紧毛茸茸的兜帽，一步一步往荆棘之地走，“可这不是你的错，谁让你从来没体验过快乐。” “墨夫人，您等等我啊！” 琳琅深一脚浅一脚的跑过去搀扶她，感觉没有自己，墨夫人这脆弱的身板会被大风刮跑。 琳琅：“咱们去到那要做什么？” 墨夫人告诉她这么多信息，必定是需要她出大力。 墨夫人眼神坚定，她说，“去破坏狗东西的计划。” 第503章 自弃的神明（54） 凌晨，天微微亮。 早起的人们重起火炉，丢了两块柴火进去，没一会儿忽然觉得热气上涌，天气燥的难受。 “奇怪，今天怎么这么热…”说话的人打开窗户打算通通风，结果一开窗直接傻眼。 风雪在一夜之间消融不见，外面温度回升，昨晚地里半死不活的麦苗现在金黄一片，随风摇晃发出沙沙声。 “我的天，神明显灵了这是？” 除了普通农户，荆棘之地中被押来种地的奴隶更是不敢置信，直接撸下几粒麦穗，用手碾几下就送进嘴里。 香醇的麦香令人热泪盈眶，他大喊，“是粮食…真的是粮食！” 激动的人们奔走相告，发现除了粮食，枯死许久的花藤绿叶也重新绽放生机。 新生的彩色花卉是城外被冰雪覆盖的墨绿森林难以媲美的鲜艳，有人大胆猜测这种景象会不会是祈神回来了。 不过很快就有人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时尽折手握一把麦穗，脱掉兜帽长袍，换了一身纯白色的衣服，每当见到有人言之凿凿的说是祈神回来了，他就煞风景的出现，告诉那些人，“不是祈神，是女王，是女王向上天祈求了粮食。” 他说话时掌间翻动，表演魔术一样，给那些人看鲜花如何绽放，唬的原住民一愣一愣的。 这是从追击自己的那些村民身上得出的想法，这里的人异常喜爱鲜花，哪怕是信仰战争与荣耀之神的民众也同样。 而女王明明这么恨，但为了暂时稳定信仰战争与荣耀之神的民众，现在还没敢推倒黑色神像，可见她还不想让这些信众成为自己的绊脚石，给她的统一大业制造更多麻烦。 但天下哪有这种好事，痛恨舍赫，又要借用她的名头，既然背叛那就背叛到底。 再次忽悠完一群人，时尽折走进一条小巷，将鲜花丢在地上。 石砖地面微微亮起，吸收掉鲜花的生机之力，使用出去的生机之力不能回收，但二次利用补给给阵法还是可以的。 原本他想让舍赫直接吸收掉白色高墙的能量，可试探半天，舍赫只能毁，不能直接回收，这才出此下策。 神明时期留下的东西现在却无法回收，很大概率是因为无法形成有效的能量连接，这个世界的人现在不认舍赫是神，那就移花接木一下好了。 信仰是把双刃剑，还是从这里下手最合适，等舍赫回收掉墙的能量，这里的消息也能传到女王耳中，她会出现的。 如时尽折所想，荆棘之地的事情很快传进女王那里。 雄伟高阔的宫殿里，女王放下手中的地图，“没见过的白发男人？” “是，他说是您的使者，是您的诚心感动了上天，传消息的人说荆棘之地已经出现很多自发叩拜的人。” 卫兵呈上托盘，那里装着一小碗磨好的麦粉，“这就是荆棘之地出产的麦子。” 女王手指抹了下，和曾经进贡的麦粉触感相同，“这麦子不是精挑细选过的？” “没有，荆棘之地产出的所有麦子质量都非常高。” 女王手指缓慢的打圈，一夜之间… 这不是正常人可以做到的事，有没有派遣使者她最清楚。 莫非真是祈神回来了？ 想到这个名字，她眉眼下压，这两日她总是出现无法自控的行动停滞，会不会与她有关？ 女王恨意翻涌，真是的话，绝不能放过！ 她闭上眼睛，呼唤脑中那个沉寂已久的怪异声音。 等那个没有感情的声音终于给予了回应，女王扬手打翻那碗麦粉，“准备传送，我要去信塔。” 荆棘之地外。 迷路的三人组闻到淡淡麦香，满脸菜色的璞生扒拉开灌木丛，“这边，你们闻到没有？好香…” 颜若盈看他一眼，感觉璞生鼻子动来动去的样子像瞎老鼠成精，瞧着已经饿的想嗑啃人。 “是有一点。”纪徽也往这边走，“味道很清新，咱们过去看看。” 颜若盈咬一口酸涩的野果子，难受的直反呕。 “呕…那就去吧…” 也许这两个人恰好因为眼神不行，所以嗅觉突然好用了呢，武侠小说里不都是这样，瞎子能成高手，听觉嗅觉一定异于常人。 颜若盈挥动探路的木棍，没走几步，在地上发现蛇行的痕迹。 “蛇！” 颜若盈看见这痕迹亢奋上头，真想不到她有一天看见蛇会感到如此幸福。 这维度，这压痕，这尾巴不小啊。 “你俩这嗅觉可以啊。”颜若盈说，“就是这个方向，我们快走。” 三人抓着一根棍，在正午时分见到荆棘之地的高墙。 还没等行动，纪徽衣袖里的紫色蛇蜕忽然掉出来，颜若盈刚要去捡，就见那块巨大的蛇蜕自动展开，然后依附到了面前的高墙上。 听见倒吸凉气的声音，璞生问他们，“你们发现什么了？” 颜若盈咽口水，“我上次吐槽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蛇蜕，现在我知道原因了，这个墙，极大可能是蛇的骸骨。” 璞生一听，立马用手去探，纪徽见他没摸对地方，帮他把手放到对的位置。 璞生：“谢了。” 方一触碰到找回蛇蜕的蛇骨，他就神经颤动，随即体内气血横冲直撞，开始七窍流血。 这样子给颜若盈和纪徽吓够呛，“你怎么了？！” 纪徽双手抓住他的手腕往下拽，可璞生的手就像钉在上面一样，怎么拔都拔不下来。 颜若盈也来帮忙，眼睛一瞟，惊道，“天，他身上！” 璞生连站都站不稳，浑然不知他正在全身冒血，纪徽和颜若盈的呼喊对他不起任何作用。 他眼中被一幅画面占据，暗沉的天空没有色彩，压抑的让人难以呼吸。 残垣断壁中到处是尸体，有一个他印象尤其深刻，标志性的金发浸泡在血里，是挖了他眼睛的女王。 视角拉远，越来越多的死尸出现，烟雾弥漫，目之所及生机全无，而在一个高耸陡峭的山顶上有两个熟悉的人。 那是摘去缎带的舍赫，她垂着头，怀中抱着面无血色的时尽折，身后的世界正在坍塌。 砰得一下，未来断连，帮忙拽人的纪徽和颜若盈和璞生一起被震出好几米。 这一秒的景象让璞生几乎搭进去大半条命，整个人形同血人。 他捂住胸口，趴在地上，喘息两下，凭借意志再一次够到高墙。 再没有情商他也看得出来那个画面代表什么，这是时尽折出事了啊。 不行，他必须得知道发生了什么导致他们出现意外！ 跑过来的颜若盈看傻了，“你疯了吧？还摸？” “快找…人。”璞生大口喘气，仿佛说话都能夺走他的命，“别…让他们……碰……这个………墙……” 话落，他直接晕死过去。 颜若盈和纪徽面面相觑，二人看向白色高墙，不易察觉的变化在经验丰富的玩家眼里无所遁形，一滴白色液体流下，这墙正在悄悄融化。 颜若盈喃喃：“……这墙。” 纪徽背起璞生，“争取一秒是一秒，我们快走！” 第504章 自弃的神明（55） 荆棘之地内。 女王一大早便出现在信塔内，还没出塔，城内的喜悦气氛就传到了她这里。 人声喧闹，女王走出信塔，站在外栏杆处向下俯视。 稍作观察，她问身边卫兵，“城内巡逻怎么少了这么多？” 卫兵哪敢回答，那些莫名出现的石像今早上他们才砸完，这要怎么说？ 犹豫之际，女王脚下出现隐匿的阵法。 时尽折坐在信塔附近的小房子里，试了半天，确定无法抽取女王的生命力。 “锁血…”他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舍赫再愧疚也不会傻到贡献全部的力量，女王能做到夺走她的神力，一定有人在背后帮助她。 舍赫才是这个世界里真正的至高无上，没人比她更厉害，再加上女王被锁血，所以能做到这点的… 只有游戏。 时尽折攥紧手，游戏有多少张二字卡，就有多少种能力，单论攻击舍赫是不差，可游戏完全能以量取胜… 除了复活会借用木白的能力，还有系统在他们的脑子里了解每名玩家的所思所想这事，当拿到李怀瑧的【读心】卡后，他就明白了缘由。 更别说其他的时间类，空间类，召唤类… 因为游戏插手，所有的事情终于说的通。 依照从前的经验，游戏要对什么人下手，必定是那人有威胁，可既然如此，当初它又为何引导自己和舍赫绑定，还多次给舍赫行方便？ 重要，却又有威胁… 时尽折本能的感到不安，决定放弃原先的计划让舍赫去吸收墙的力量，先去找她。 出门时，他调整视野审视女王，见到了和舍赫如出一辙的紫眼睛。 赝品。 这两个字第一时间跳进这时尽折心里。 她真的夺走了属于舍赫的东西。 赝品光明正大，舍赫却因为被骗，不得已日日戴紧那条黑色缎带，终日藏着那双眼睛。 紧缚的情绪被怫郁冲出一个不能闭合的缺口，压制多时的不忿找到发泄的闸口。他现在很想做点什么，哪怕是盲目无理的宣泄。 时尽折深呼吸几次，压抑再压抑，将出笼的怒意重新拢住关回去，调头去找舍赫。 锁血这事问题很大，他换个角度思考，如果是游戏当初帮助女王夺取舍赫的力量，它的第一目的肯定是限制舍赫。 这次将舍赫送回来，还第二次帮助女王，说明游戏还想对她再一次做出削弱，就算不是削弱，肯定也不是好事。 想到这里，时尽折快步跑起来，墙这几年阻挡过不少次黑雾，首都城的外墙面有裂纹，保护不代表墙会永远安然无恙，这里虽然还没有裂纹，可他们来之前黑雾刚攻击过，万一舍赫全部吸收回去，有一丁点残存的黑雾也会造成意外。 他挑着人多的路走，小路有人奔跑从高处看更明显，还不如坦荡点走大路。 路上碰到个跟他打招呼的人，时尽折认得这人，他是从冰封港移居过来的居民，信仰战争与荣耀之神，什么都爱打听，嘴巴很碎。 他讨好的问，“信使这么着急是有事吗？” 时尽折看看他，抽走那人手里的麦子，“是啊，女王来了。” “女王来啦？来做什么的？” “想知道？” 那人连连点头，还把时尽折往路边拉几步，“您快说，我保证不乱说。” “行，我知道你嘴最严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时尽折意味深长的问，“想知道女王为什么能感动上天么？” 那人对会随手变花的时尽折很是信任，回道，“当然想！” “因为女王背叛了战争与荣耀之神，她信仰的一直是丰收与雨水之神，不然这些粮食哪来的？”时尽折拍拍他的肩膀，拉长调子，低声在他耳边说，“这个秘密只有你知道，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怎么可能…” 那人还有些不信。 “怎么不能？你知道吗，女王为了保佑你们能吃上最好的粮食，献祭了自己的孩子，将他送给丰收与雨水之神。” 时尽折帮他摆正怀里的麦子，面不改色，“多么的感天动地啊。” 留下不可置信的居民，他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人群里。 女王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报复神明，那他为自己的妻子嫁接一下故事也无伤大雅。 孩子的确无辜，舍赫更是。 下作无耻无所谓，他就是要在女王的伤口上狠狠再扎一刀。 粮食是女王献祭了自己的孩子，向丰收与雨水之神求来的…… 消息长了翅膀似的传遍大街小巷，没人在意那个孩子，人们只在乎女王背叛了他们最忠实的信仰，她罪不可恕。 “消息从哪里传出来的？” 女王扶在栏杆上的手指节发白，指甲折了几个都没发现。 “还在查。” “查到把人交给我。”她又问，“那个自称是我信使的人呢？” “正在找…” 女王一点点的回头，“知道我来却没有提前抓到人，你去当信塔的养料吧。” 她手下的石栏杆咔嚓碎裂，没搭理求饶声，只听脑子里的机械音告诉她，两个人在骸骨边，东南方位。 如此直白的告知答案出乎女王意料，她眺望过去，目光沉沉。 她明白脑子里的东西是在利用她，没关系，只要能报仇，当刀也可以。 女王离开信塔，坚定的往那个方向去。 而东南方位的骸骨边，时尽折也和舍赫成功汇合。 第505章 自弃的神明（56） 整齐划一的步伐在城中各处响起，民众全被驱赶到城门附近，女王无视人群的质问，大步快走，有人提到她的孩子，她回手抽过卫兵的佩刀刺过去。 解开溅满血的斗篷，她穿过荆棘之地，离很远便看到了墙下那两个身影。 他们前方有一队刚刚被石化的卫兵，三人就隔着这些不规则站位的石像，遥遥对视。 舍赫坐在厚厚的草垛上，左手握着一颗苹果，只瞥了女王一眼就低头去吃苹果。 时尽折刚说过，无论他们一会儿说什么，她都堵住耳朵，不必当回事。 隔着七八米，女王站定，她像是没想到舍赫会如此轻松的坐在草垛上吃苹果，面色很冷。 特别是当看到舍赫的双腿时，心下生出疑问，莫非祈神连最后的神力都没了？ 【不是。】 听到提示，女王决定不再往前，这两人果然有问题。 观察过舍赫，她再去看时尽折，见到半长的白头发，明白他就是那个所谓的信使。 两人牵着手，亲密的状态无法作假，女王讽道，“原来是你让他散播的那些谣言。” “什么谣言？”舍赫抬头反问。 “我说的谣言。”时尽折一心二用，背在身后的手给舍赫输送生命力，嘴上还不忘刺回去，“我说她为了保佑自己的人民，把自己的孩子献祭给了祈神，真是感天动地。” 他跟不知道这话有多扎心一样，原模原样当着女王的面重复一遍，“没说死法已经算我尊重你。” 这话牵动女王的回忆，她太阳穴后侧的皮肤紧绷，眼睛像被火烧一样灼的生生发疼。 “讽刺一位失去孩子的母亲，你这位信徒真是上不了台面。” 她屏气呼吸，“等你死了，这句话我会当面告知你的父母。” 时尽折一把按住舍赫的肩膀，眼神示意她大脑放空，现在什么都别想。 “台面也分很多种，如果你说的是祭台，那我的确上不得。” 时尽折没有透彻了解女王经历的打算，更不期望女王能够想通某些道理，他只是要把该说的说清楚，好拖延更多的时间。 墙的能量不能吸收，面对有系统帮忙的女王，舍赫多进化一次会更保险。 他口不留情，“失去丈夫是因为你太过天真，失去孩子是你不够成熟，丈夫是怎么病逝的，孩子又是怎么丢的，你身为母亲的看护责任呢？” “退一万步，就算你是公主，是公爵的夫人，你前呼后拥，有的是人帮你照顾孩子，可在一个老国王都忌惮的地方，你接来自己与第一任丈夫的孩子，哪怕公爵真心以待，那其他人呢？” “冰封港是争端之地，敌国又连年大旱，饥民食不果腹，信仰争端不断，有多少冲突你不清楚吗？还是你这位何不食肉糜的公主从没了解过？” “丈夫被毒杀，只让你看清了权利，却没看清全部，你既然恨她，何必一直用她的名头安抚同信仰的民众？何必鸠占鹊巢占用她的力量，这么恨的话，怎么不挖了自己的眼睛？” 接连不断的质问撞进女王的大脑，她被问的眩晕，怒极反笑，声音拔高，“那是她欠我的！我的孩子因她而死，她…” “她没有任何错。” 女王仿佛听到一个笑话，不甘的反击，“我的孩子难道不是无辜的受害者吗？她接受了供奉，她的神像染满了血，她没有错，难道是我有错吗？！” “你当然有错！” 时尽折一字一顿的压下重音，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你错在无能。” “你…！” “蠢不自知，你以为自己是把刀，其实只是砧板上的肉，还是发烂发臭的腐肉。” 女王站不住似的身体晃动，后退半步，喉咙都翻涌出血腥味儿。 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真是找死…” 紫色眼睛亮起荧光，女王扬起手臂，张手一团乌青色毒气冲时尽折面门而去。 他原地不动，牢牢紧握舍赫的右手，加速完成最后的催化。 眼见毒气逼近即将包围时尽折，舍赫无声站起，一个使力，和时尽折站位前后调换，站到他面前。 她的第二次进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完成，眨眼间，一张紫色蛇蜕从时尽折眼前飘落。 薄而韧的蛇蜕反捕乌青色毒气，蛇蜕撤开的一瞬间，攻防转换，颜色再次加深的蛇尾抽向女王，一记重锤震裂地面。 时尽折没看到，舍赫在完成第二次蛇蜕的一刹那表情阴翳低沉，身上的那股戾气压到靠近女王时才爆发。 他被推离争斗中心，女王也借此机会迅速转身，单手从袖内拉出一段紫色薄膜避开抽打。 她出言挑衅，“眼熟么，这是你的蛇皮。” “是啊，我的。” 在女王错愕的目光中，舍赫破开蛇蜕，直接抓住女王的脖子，重重往地上掼去。 她扣住女王，五指使力，快速下压的身体撞击的地面沉出一个大坑，隔着缎带凝视那双不属于女王的紫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女王被限制得死死的，完全无法动弹。 舍赫的对视如同摄取灵魂，闪烁着斑斓碎光的紫色能量自女王瞳孔中上升悬浮，汇聚出像细飘带一样的光点。 两人的眼睛好似没被箍紧的沙漏，舍赫曾经流逝的力量主动寻回归处，自下而上倾泻，仿若时间开始倒流。 随着体内力量被抽走，女王的眼角出现细纹，脸上浮现出一点岁月的痕迹。 她看不见舍赫的眼睛，却感受到了相当明显的杀意。 无形的冷厉之风让她身体颤抖，割的她发丝凌乱，好似被刀割一般。 这是她上一次直面舍赫时没感受过的威压感。 不，应该说是从没有感受过。 哪怕她上次被自己骗到这个地方，在知晓有东西要取走她的力量时，舍赫也没有过这样的气势。 女王无法想象那双悲天悯人，满是垂怜之情的眼睛如何做出这种冰冷至极的表情。 “为什么…” 因为被掐紧脖子，她嗓音发哑，喉咙位置被卡的生疼。 “好奇我还有这样的一面？” 舍赫一直望着她的眼睛，看透了女王的所有心神。 多亏时尽折临时改变计划，用他自身最纯粹精髓的生机之血催化了她的蜕变，血的效果数倍于从前，哪怕她将全部被污染的墙都吸收也不会有这样好的效果。 足以摧毁精神意志的声音在女王脸侧发出，舍赫拖长尾音，“你应该心知肚明啊。” 第506章 自弃的神明（完） 她低垂下头，松开掐住女王脖子的手，手一挥，风圈骤起，用气流分割开自己和外围的时尽折。 阴冷的气息喷到女王的面颊上，舍赫自问自答，“因为你拿走了我的人性啊。” 语毕，撕心裂肺的疼痛自女王皮肤上传来，她半点声音发不出，只有沉重的喘息声。 舍赫的手从她指尖开始，慢慢用力划过。 女王的皮肤被拉起，一层淡紫色类似蛇蜕的东西从她身上被拉下来，瞧着就像在撕扯强力胶，莹白的肌肤抻到极致，拉出高高的三角褶皱。 从手指拉扯到脸，舍赫贴着她变形的脸孔问，“穿上容易，脱下难，我的蛇皮好用吗？” 她在暗无天日的绝望里一次次蜕变出来的最无懈可击的防御力，在女王身上成了永葆青春的利器。 报复也含贪心，人都是会变的，她不是那个小公主了，舍赫终于明白了，也记起来了。 她在时间的长河里认识世界，熟知人性，将不同的品格牢记于心，当人性的光暗点落在她身上，她便有样学样的也有了这东西。 而那些白色高墙… 舍赫强硬掰过女王的下巴，让她和自己一起偏头去看。 “你说有吞吃万物的黑雾，说我是这个世界的神明，我该阻止这一切，所以即便我当时对人类失望至极，却念在并非所有人都有错，歉疚的将藏有神性的骸骨主动放弃，骸骨被你断为数截为自己的王国做墙，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 什么神明，她不想，也不屑，她什么都不要。 因此哪怕只剩一身的兽性，她也要自弃。 她再也不要被欺骗后还要左右权衡，不要狠不下心，不要稍加警告还会愧疚于心，不要去为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不要因为那一点点甜头一退再退。 白为霜说得对，她要先爱自己再爱别人，她怎么能舍弃她的皮，她的骨，她的武器！ 时尽折说得也对，她没有错，并不欠谁，她只是对付出与获得的天平毫无概念，她最宝贵的东西，原来这样轻，天平的另一端是如此的不值得。 舍赫转回头，“你以那个孩子为借口呼唤我，我知道是有东西指使你，你同意了，那时是我不懂，其实从你利用他的那一刻，有些东西就变了，所以你愿意帮它骗我，骗走我的骸骨。” 女王找回疼到崩溃的理智，冲着她喊，“骗你？你既然听得到祷告，为何不阻止那些人！你明明就有错！” “错是谁定义的，你吗？”舍赫一鼓作气，扯掉覆盖在女王身上的最后一块蛇皮。 在女王嘶哑的痛呼里，她双手摆正女王的脸，令她必须全神注视自己。 “什么是错，贪嗔痴恨爱恶欲？我看过的人比你太多了，你以为你在复仇，可被你屠杀的人里也有无辜之人，你恨那些人残杀了你的孩子，可你是否记得你父亲争战过多少国家，他难道没有割过其他人的头吗，我从不追究因果，可如果世界不允许任何错误的存在，那你也是在贪，贪自己是受益者，我现在就可以惩罚你！你想要这个惩罚吗？” 女王因这句反问而怔住，突生的悲哀一下击沉了她所有想反驳的话语。 “如何，你的错误定义是从自己开始不允许别人犯错，还是从上一辈，上上一辈，从最初的尽头算起？” 舍赫牵动嘴角，“如果从最初开始算，所有人都欠我的，没有我，这个世界将被心死无望狂风骤雨笼罩，我完全有资格对你们所有人赶尽杀绝。” 她身上的狂躁气息愈发严重，好像身体裂开了一道口子，有数不尽的悲苦，哀怨，和愤恨止不住的往外冲。 头顶的天不知何时布满阴霾，雷光穿透云层，硕大的雪花刮到女王脸上，她被压制的透不过气，什么都说不出来。 雪落的太快了，她好像才看见白色的哈气，身上就已经被覆满了白雪。 好冷啊，原来暴雪天这么冷… 女王的眼睛变回蓝色，身上的神力被回收，完全变回了普通人，呆呆的躺在地上。 她颤巍巍的伸出手，“不…” “从我身上拿走的东西该还回来了。” 女王连连摇头，不该是这样的… “我不是因你们的信仰而存在，我一直都存在。” 说完这句话，舍赫直起身体。 随着她的站起，空荡荡的额前凝结出黑色的宝石，金色的链条围绕额头穿插进头发里，因宝石在额心垂出倒U型的弧度。 精巧和谐的黑色宝石软链串分列两侧，各自垂下竖条，大片的宝石镶嵌出复杂夸张的饰品纹样挂于脖颈手臂，零零啷啷的敲出脆响。 她的衣服同时幻化，不起眼的蛇蜕长袍变为黑色修身的挂肩长裙，行动中，耀出璀璨的金色细闪。 所有宝石隐于她身，含蓄，优雅，不露声色，静态下收敛锋芒。 然而一旦动起来，珠璧交辉，深邃如古老传说，浑然天成。 舍赫手指轻轻一划，撤去外围的乱流。 雪地上的女王眼神空洞失去光泽，眼角流下一滴眼泪。 到头来什么都没了。 原来她能赢是神未和她计较得失。 她嘴巴小幅度的开合两下，费力的拽住舍赫的裙摆，模糊的说出，“…诅……” 后几个字还没讲出来，她体内的最后一丝神力就主动化作黑色尾戒出现在舍赫的小指上。 舍赫转动戒指，一来一回之间，地上的人就因为被拔除神力，彻底没了气息。 她对着女王的尸体看了半天，竟然生出一种怅然若失。 算了，就这样吧。 留个全尸。 她阖上女王的眼睛，静立在原地没有动。 天堑般的实力差距，却因为那点情感而纠缠不休，有情的人最易受苦，是个真理。 第507章 疑无路 时尽折咳几声，一只手背在身后，对熟悉的背影出神好半天。 舍赫还在思考女王咽气前要说的那句话是什么，听见咳嗽声马上回头。 “伤口还愈合不了吗？” 风雪甚大，她在关心时尽折时忽略自己心口出现了一丝极难察觉的钝痛。 时尽折摇摇头，手心的金血止不住，因为被禁疗，他无法治愈自己。 舍赫回到他身边，听到时尽折转移话题，“这一身真美，我还以为会是紫色。” “因为神性还没收回来。” 她握起时尽折的手，手心朝上，对那个伤口沉默不语。 他们怕系统出手，所以做足了准备，时尽折特地用血帮她加成进化，可没想到被系统将了一军。 女王已死，她也回忆起关于这个世界的过去，可任务提示却没有出现，系统还在等。 等她收回神性。 舍赫看向自己的骸骨高墙，墙没收回来就不算完整的找回神明。 可要收回神性，就要去吸收墙的能量。 如果时尽折没有消耗这么大，他还可以试着净化，但以他现在的状态，完全净化掉骸骨人都会被抽空，而且游戏不结束，他还无法脱离这个状态。 系统太了解他们了，女王才是它的饵，它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丢出一个疑点，以他们万事谨慎的态度就能走出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错棋。 舍赫完全能想到，倘若她先吸收了墙的能量，等自己面对女王时系统一定会出手。 “我们被算计了。”她眉头微蹙，生出些困意。 “系统想要的话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骗走你的神性，一个公主不够，那就多来两个。” 一听这话，舍赫迟疑的看向时尽折，“我刚说的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死的便宜她了。”他将另一只手盖在舍赫手上，“你那时候书都没读过，什么都不懂，不是你的错。” 舍赫不爱听，把手抽回去，表演了一个冷酷无情。 时尽折：“直接拆副本吧。” 舍赫：“但白为霜还没找到，她就在这个世界，我们机不可失。” 两人犹豫起来，就在这时，远处跑来两个人。 颜若盈领路，纪徽背着璞生，看见时尽折和舍赫，两人双眼差点发绿光。 “总算找到你们了。”颜若盈开门见山，“璞生说你们决不能碰这个墙，会出大事，你们没事吧？” 时尽折让她放心：“我们没碰，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没碰？” 颜若盈直接忽略了后面的问话，整个人愣住，“可…我们进来的时候城墙在融化啊？” “你说什么？” 时尽折赶紧转头，内侧的墙壁没有任何异样，他边退边拉走舍赫，“你千万别和我分开。” 舍赫又没回收，黑雾侵袭都无事的神骸怎么会突然融化？ 颜若盈和纪徽也赶忙远离高墙，颜若盈嘴巴不停，告知时尽折他们是如何进来，以及在外面都发生了什么。 一口气说下来，全是凝缩精华。 但时尽折要的不是这个，“说细节，全部的细节，一点都别落下。” “啊…”颜若盈只呆了一秒，就情景再现似的又说一遍。 当听见舍赫的蛇蜕在城外主动依附上骸骨表面，时尽折的心突地向下坠去。 “那片蛇蜕现在在哪？” 他问的是颜若盈，视线却慢慢转回到舍赫身上。 颜若盈他们不在这，他们不知道，那不是蛇蜕，是舍赫的蛇皮。 而就在刚刚，舍赫全部回收已身。 “蛇蜕自己掉下来，主动飞过去依附上墙，我怎么都弄不下来，璞生又这个样子，我们怕耽误事…所以…就……”先来找你们了。 颜若盈每多说一个字，气氛就冷下一层，说到后面，再迟钝也明白过来，他们三人和时尽折之间，出现了信息差。 并且这个信息差造成了非常大的失误… “蛇蜕是自己掉出来的？”时尽折再次向颜若盈确认。 “是。”回他的是纪徽，“蛇蜕是很重要的东西，我一直固定在手臂上，走到城墙附近它自己掉了出来…” 时尽折逃避似的从舍赫的手腕处看起。 刚才他说话，舍赫没有给回应。 他转正视角，瞥见她垂地的裙边飘荡散开，忽忽悠悠很像那些黑色烟雾。 视线越过舍赫，时尽折看见骸骨内墙起了水汽，一颗白色水滴滑落进雪地。 被污染的神性合上皮肉，还能分开吗… 时尽折想也不想就开启净化阵法，也是这时，骸骨高墙仿佛被暴晒的冰堆急速消融，横冲直撞涌进阵法范围。 倏然增加的浩瀚力量急剧消耗着时尽折的生命力，舍赫有所感，反手按住他的手。 “松开。” 要净化沾染过黑雾的神骨，所需要的力量远超寻常净化，阵法金光大盛，本就疲惫的时尽折很快褪去血色。 所有恶意都被挡在阵法以外，舍赫意欲主动断开与骸骨的链接，却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神性的回归。 没了黑雾，她的身体里有另外一种怪异能量开始作祟。 舍赫终于知道女王死前要说的是什么了。 “皮…骨……还有魂，我的灵魂被诅咒过。” “女王拿走我的神力后，游戏让她对我下过诅咒，一旦拿回全部力量，等于我背弃了自己说的这个世上再无神明。” “言出法随，同源相引，我的神性和身体里的诅咒正在融合，所以我才无法断开连接…” 时尽折状似镇定，“…你会怎么样？” “如果全部吸收完，我会因为黑雾失去所有情感，忘记一切。” 舍赫头一次避开他的眼神。 想要清理干净精细雕琢的木窗和一块普通的木板是不同的难度，她和时尽折都心知肚明，在多日消耗，持续掉血，以及两次进化的情况下，时尽折没有余力再净化全部的骸骨。 可关乎自己，他没有余力也会坚持这件事。 特别是现在还无法停止吸收，为了她不被污染，他更不会停手。 这样下去，时尽折很危险。 “你有一张卡，叫做有舍才有得。”舍赫闭了闭眼，“舍弃我全部的神力，你总不希望我忘了你吧。” “舍赫。” 细枝末节成串挤进时尽折的大脑，他声音意外的沉静，“你不会骗人，你知道那张卡有语言陷阱，你亲口说过的。” 【有舍才有得】的技能效果，当你不知道该舍弃什么时，使用此技能，会为你选择如何用现有的最小损失换取最大利益。 到这一步，时尽折什么都明白了，最大利益一定是游戏说了算。 “游戏想让我帮你净化掉所有骸骨，却又处处针对我，现在我没有余力了，等我倒下，技能卡就归它了，你也明白这点对不对？” 舍赫没有回话，但时尽折从她扣紧自己手腕的动作上，看出她的不平静。 “要么我命也不要的帮你净化，你忘了我，要么你为了让我活去用那张陷阱卡，舍弃一样游戏认为最不重要的东西，我想，那大概率是你我之间的感情。” 说来说去，结果一样。 他很久以前担心的事终于成现实了。 重压腾地砸进时尽折心里，这个副本从头到尾就是个陷阱。 游戏根本不是要寻回神明，它是要舍赫自愿去当任其摆布的工具。 第508章 赌徒 时尽折胸膛起伏的厉害，无论舍赫如何抽手都不放开。 原来一切都在游戏的掌握之中。 只要他不放手，就等着被耗死在这儿。 【赋生】和其他技能卡不同，不止是他的心脏，还是他们一家人能否团聚的重中之重，上面拴着的不止有他自己的命。 这是在逼着他和舍赫同时做选择。 【父母，舍赫，你选择谁？】 舍赫听见系统这样问时尽折，看见他在高强度净化阵法的压榨下身体摇摇欲坠。 荆棘之地的城墙塌缩消失，可保护高牙山的那段骸骨又开始融化，四面八方回归的神性挡也挡不住。 时尽折嘴角流出鲜血，舍赫明白，她的神性多一分，他的命就少一分。 她用来保护这个世界原住民的骸骨，成了刺向时尽折的利器。 这些人，谁也没有他对自己好。 命运分明就是在戏弄她。 矛盾拉扯出的情绪化作烧红的玻璃，当进入喉咙的冷空气经过胸腔，玻璃凝固冷却，被呼吸挤压成碎裂的玻璃碴，片片扎进舍赫心里。 她不想忘了时尽折，不想同他分开。 他们一起找回她的过去，不应该刚找回就再次遗忘。 她有资格拥有自己的情感。 她做不到一视同仁，更不想谈公平。 为善的代价太大了。 她不需要。 舍赫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忽然开口，“你做出选择了吗？” 她真心实意的问，“我想知道答案，你选择了我，还是木白。” 时尽折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听到木白的名字，视线掠过舍赫的双S耳环，没有出声。 高牙山的城墙消失，携带冰封港寒气的城墙一头扎进阵法，他踉跄一步，向前栽倒。 没了力气，时尽折只好头抵到舍赫身上。 舍赫抚过他的头发，然后垂下手，拨弄下时尽折手上枯萎的金藤戒指。 “都干成线了。” “是啊…”时尽折重复着，“线…” 冲天的金光向外扩散，早就不知所措的颜若盈和纪徽两人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璞生的伤口在生机之力溢散的辐射下被治愈，幽幽转醒。 他在纪徽背上有气无力的说，“…跑，快跑。” “可…”颜若盈看向力竭的时尽折，“他们怎么办？” “别问，别想…走…” 璞生听见纷杂的吵闹声，狠心封闭听觉，手速极快的给了自己一个失忆符。 颜若盈去看纪徽，他又瞟一眼时尽折和舍赫，做下决定。 “走！” 两人带璞生快速远离阵法，璞生没说跑到哪，那就是越远越好。 见到高墙消失的民众太久没出城，没有他们的行动力，只敢在城内到处乱窜。 有人见到时尽折和舍赫，特别是舍赫黑裙下的蛇尾，喜极而泣的在她附近跪下，求她重设高墙。 有人捡起手边的石头和长枪，瞄准舍赫，神情激愤的跃跃欲试，高喊消除邪神。 还有人见到自称女王使者的时尽折这副狼狈样子，又见到埋进雪地的女王，编出一场大戏，说神明不满女王残暴弑杀，对她降下神罚，既然神明都出手了，他们也能有仇报仇，现在正是动手的好机会。 更有甚者发现地上的金色阵法和煦温暖能治疗伤口，渴求的跪进金环内，拼命往自己怀里搂这些看得见摸不着的金光。 人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众生百态，一览无余。 时尽折靠舍赫的支撑勉力站着，他侧过头，对这些人一个一个的看过去。 偷来的日子，该还回来了。 他按住自己的心口，回想刚才的问题。 选择舍赫，还是选择木白。 他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两次，一次得知身世，一次得知副本重设锚点的原因。 后者是刚刚通关谗言副本，第一次拿到那张系统不建议用的二字技能卡后。 虽然是失格卡，可…… 既然游戏能读心，那就不妨来读读他的心魔。 思考落实一瞬间，时尽折切掉副技能位的【饮血】，装上技能卡【心魔】。 神鬼何所在，不若心魔多。 无数不起眼的情绪骤然放大，冲垮所有的理智，那些日夜萦绕心头的忧患念想被捆成束，扎扎实实化为执念两个字。 是神是鬼都逃不过心魔，舍赫的意思他懂。 他会给她创造最佳的机会，让她做成想做的事。 爬进金环内的人贪婪的吸食着光，下一秒，金环无限扩大，囊括了整个荆棘之地。 光束铺满大地，穿透万千片云，犹如神降落人间。 然而人们等来的不是神，是收割生命的疯子。 青春容颜转瞬衰败，躯体僵硬的倒下，触地一刻碎成一捧灰。 灰烬在半空飘散，雪花融成灰色，除了冲天的金光，整个世界一片灰暗。 从内到外，不分身份年龄，尸体多米诺骨牌一样的全方位扩散，不过几秒，大半城的人就在净化阵法内没了性命。 时尽折挺直上半身，粗暴吸收的生命力成为阵法的养料，填补上净化所需的能量缺口。 白色微卷的碎头发遮住脸，他缓慢的抬起头，露出充血发红的眼睛。 那是种理智迷失后的病态，偏执的仿佛倾家荡产的赌徒，哪怕只剩一块筹码，也要押上命去赌。 “神不需要下神坛，没有底线的事我来做。” 金环再次扩张，荆棘之地沦为第二个死城。 缄默至今的系统重复数遍，只在他心里读出舍赫两个字，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再这样下去，它相信时尽折敢用所有人的命去给舍赫换净化骸骨的能量。 明明它观察了那么久，确认时尽折的品性不该如此…… 但凡他泯灭人性，它都不会等到现在才要收回舍赫。 可事实就是，时尽折失控了。 系统终于忍不住开口。 【这是你的世界！】 “那又如何？” 舍赫轻轻歪头，靠在时尽折肩头。 “你不也在牺牲他们吗？” 系统一言不发，端详她毫不在意的神情。 第509章 一线生机 舍赫故意挑衅似的，“你不是想带走我吗，来啊。” 她主动往前一步，“你还在犹豫什么，是想再死一城的人吗？你不是最擅长未经询问就牺牲别人吗？怎么还不牺牲我，还不抹杀我的感情？你不是要拯救世界吗？” 没有色彩的世界簌簌落雪，打眼看去脏污的不成样子，舍赫站立在阵法中央，质问不停。 “你试探时尽折，给他在原世界使用技能的权利，为的就是加速我的进化速度，完善我的身体人格和一切。” “现在时机到了，你不想等了，你想让我回去吸收世间的一切罪恶，做个冷冰冰的工具，做你所不能消除之黑暗的容器。” “没有我，你能控制的负能量是不是已经积压到了极限？或者说，正因为你害怕我成长到不能受控的地步，威胁到其他世界，所以才蛊惑女王欺骗我，才利用她拆分走我的一切。” 舍赫阴沉着嗓音，“可没了我，你才发现从其他地方来的黑暗之力，你无处安放，消除不了。” 【赋生】技能可以净化黑雾，可技能在木白身上，作为另一个世界的生命本源，木白不能擅自离开自己的世界，他只能净化本世界的黑雾，其他的地方无能为力。 舍赫回忆着木白曾说过的话，对系统道，“在你之外还有其他的神秘力量，这些神秘力量会入侵各个世界，所以才有谗言那样需要重新设立锚点的怪异副本，黑雾便是这些力量中的一种。” “你对黑雾无能为力，也不能借助各个世界boss的手对付它，没错吧？” 风雪停止，空气倏地冷凝，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寒意带来的刺痛深入骨髓。 舍赫像察觉不到，无止尽的吸收净化过的神力，她的过去在神性的填补中变得清晰。 疑雾谜团被吹散，她说出游戏一直隐瞒的真相。 “你所能使用的每一种高级能力，都必须在boss死亡后，如果他们活着，你只能偷取到最基本的能力，游戏之所以没有任何生命类技能卡，正是因为【赋生】是你没有真正得到过的技能，你不能直接控制【赋生】净化黑雾，所以你才要耗死时尽折，拿走他的心脏。” 时尽折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思考能力现在全为舍赫一个人发散，听到赋生两个字，目光聚焦到空虚的一点上，冷声开口： “所以它不设计你的命，却只要你回归，是因为黑雾只会清除你的情感记忆，让你变得冰冷无情，对你并非真正有害。” 怨恨滋长，金环彻底扩张到九大城，时尽折展开一只手掌，手腕转动时光束从各个角度打过来，犹如掌握了所有人的生命。 “你不敢拿舍赫的技能，你也怕自己被黑雾污染，被抹杀掉好不容易生出的人格，可你又凭什么抹杀她的人格！” 【她的人格是我赋予的！】 “不过是偷了赋生的赋予能力。”舍赫双手包住时尽折的手掌，弯下他的手指，令他手掌渐渐合拢。 九大城里极速消失的生命终于让系统无法再冷静面对，一面密不透风的透明盖子凭空罩下，舍赫在和时尽折分开的前一秒，说，“我相信你。” 眼睫阖盖，她的意识被黑暗拉入深渊。 方法是有的，只是执行的过程太过考验时尽折。 …… ［人都是贪心的，你要先做自己，再爱别人。］ ［这条缎带很重要，你不能再拿下来了。］ ［你这么好，一定会有人披荆斩棘甘愿穿过重重阻碍来到你身边，只是宝藏总是很难被发掘，他来的越晚，走的越狼狈，说明你越珍贵。］ ［无限的可能，这个图案的寓意真适合你。］ 白为霜的话在脑海里卷土重来，那些在游戏听来是叮嘱的话语实则就是她在告诉自己该如何做。 “舍赫！” 神性的传送因系统强制传送走舍赫而断开，时尽折只来得及捉住她的衣袖，就见她在自己面前原地消失。 长久以来绷紧的线终于断裂，他颤抖着去看自己的手。 细细的金丝连上极远处的山峰，险峰耸立，线的尽头就在峰顶。 高峰下的景象难以看清，但那条路是舍赫带路时特意绕开的地方，他来的时候远远瞥过一眼。 尖刺藤蔓缠绕，轮廓夸张怪异如张牙舞爪的恶魔，毒气沼泽遍布，阴影里潜伏着说不清的危险，是真正的荆棘之地。 急躁的怒火催促意志，时尽折扯下一块衣角绑住不能愈合的伤口，追随本能，向金线的尽头走去。 山峰之上，系统丢下舍赫，冲出过去的时间，对白为霜怒声发问，【你做了什么！】 白为霜跨过一具被吸干的尸体，没有避着琳琅，直说，“怎么了，是没成功带走舍赫吗？” 琳琅耳朵一竖，细听是怎么回事。 她扶着墨夫人好好的走在路上，结果一城人莫名其妙的倒地，就这么没有预兆的死光了，看来是和舍赫他们有关？ “你想带舍赫去其他世界，想彻底切断她与我的孩子的连接，现在没做成就恼羞成怒了么。” 琳琅听不见系统说话，急得抓心挠肝，她不知道，系统平稳的机械音已经被白为霜气出了咬牙切齿。 【你一直在我眼下活动，到底是什么时候做成的这件事？】 “不是我做的啊。” 白为霜咳的眼圈发红，轻飘飘的叙述，“我身上连张二字技能卡都没有，我做不成这些事，我只是找了个帮手。” 她道：“你借给女王的传送阵很好用，所以我也借用了一下，啊…还有那一片女王单独留出的蛇皮，你能利用她的私心，我也能。” 数帧画面快速闪回，系统一幅一幅的定格，当画面停留在迷宫中心的传送阵，还有蛇蜕自动依附到骸骨城墙上时它明白了一切。 【…竟然是这样。】 它讽刺：【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不怕他恨你吗？】 “我没当过一天的好母亲，恨我，是他的权利。” 白为霜头疼如锤凿，忍受着身体不适带来的痛苦，“只要他活着，恨我也没关系。” 系统：【怕只怕他连恨你的机会都没有。】 “是吗，那你回去啊。”她激着系统，“你以为回来还能回去吗？” 【！！】 系统一试，这才惊觉它和舍赫还有时尽折全断开了联系！ 第510章 搬起石头砸脚 白为霜嘲讽它，“你不是万能的，改变空间和时间需要两端拥有相同的锚点，你留在时间通道两侧的锚点，也就是舍赫的蛇皮已经被送回，没有锚点，你只能停留在一个时间段，不能同时存在于过去和未来。” 系统听出她的讽刺，努力沉住气。 【失去锚点，他们也回不来了！】 “你不必威胁我。” 天机卡能看见未来，不是预测，是切实会发生的未来。 这张游戏没有得到过的卡能穿越时间先它一步看见即将发生的事。 严格来说，它是个时间类技能。 在她手里时，她为了见舍赫特地在迷宫中央用【间构】卡留下一个隐形的方位传送阵。 锚点用的是木白的力量，也就是那根柳条，既是给舍赫输送成长的生命力，也是方便定位。 系统当时乐见其成，因为在削弱舍赫不久后，它就意识到没有舍赫不行，所以急需她快速成长，根本没把柳条当回事。 后面黑雾入侵太多，它无法消灭，也不能净化，只能拆东墙补西墙似的在各个世界转移，然而这不是长久之计，最后还是要找回舍赫。 系统知道时尽折和舍赫想要什么，所以他用这个方位传送阵做陷阱，在上面叠加了时间传送，锚点就是舍赫的蛇皮。 后来天机卡到了璞生手里，他一通操作将两个阵法融为一体，身上戴的那三片金叶子也为了治愈眼睛被抽干能量。 至此，未来的金叶子只剩琳琅脖子上这一片。 至于过去，柳条虽然没有了，和木白力量同出一源的时尽折却被系统算计，回到了过去。 因此系统没第一时间发现锚点有问题。 白为霜缓了缓呼吸，哼笑，“就是你的禁疗导致过去的锚点失效，你回不去了。” 系统头一次体会到急火攻心，如果它有形体，大概已经吐血三升，气的想上手掐死白为霜。 过去和未来不能同时存在… 这个女人竟然在它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做了这么多事！ 嫌刺激的不够，白为霜又添句，“现在的局面是你一手促成的，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 好半天，系统才憋出那口气。 【那又如何，只要他动用不了自身生命力就无法回到未来。】 “会能的。” 白为霜确认。 自己还留给了他们一个道具，只要系统断开联系，后面的事它就无法再动手脚。 系统气的没有再回话，她也就顺势安静下来。 琳琅全程旁听，欲言又止。 她很想问，依现在的形势，这轮副本积分是不是泡汤了，可思虑再三，她问的却是，“您刚刚是和系统在对话吗？” 白为霜回：“是，气死它了。” “您很关心他们，你们是…？” “时尽折是我儿子。” 琳琅“啊”的一声瞪大眼睛，少见的表情失控。 白为霜看她，“对，就是这个表情，当初我从舍赫的未来里看见自己的儿子以后会为她变成个大情种，眼睛瞪的比你还夸张。” 可能是提前知道时尽折和舍赫的关系，琳琅对这个感觉还好，“我觉得还是时尽折是你儿子这句话对我冲击更大。” “不，你不懂，我看见这个未来的时候他还没满月。” “咳！” 琳琅一口冷风卡嗓子，眼泪都呛出来。等她缓过劲儿，想问的事全忘了。 白为霜也嫌冷：“去个避风的地方吧。” 琳琅：“噢，好，咱们现在该干嘛，就在这儿等吗？” “是，接下来是神仙打架，咱们这种凡人病患就不要上了。” “可我觉得您挺厉害的，那么呛系统都没事…” “系统跟我做过交易，言灵卡加持，它最多折磨折磨我，杀不了我。” “能问问是什么交易么。”琳琅着实好奇。 “没什么不能说的。”白为霜解释，“系统认为舍赫是威胁，因为她做不到平等对待所有人，做事总是带着随性偏心，对谁好就好到底，恨也恨到底，这样的性格拥有过强的力量，很危险。” “但我认为不能因为舍赫生于黑暗就否定掉她的全部，经历大于出生，女王也曾天真烂漫，可还不是屠龙者终究成恶龙，所以我要求给舍赫足够的成长时间，到时候不需要系统出手，她也会去做该做的事。” “那筹码…？” “筹码是我用余生监视女王，不能再对舍赫施加影响，只要她能做到完全自控，不被情绪所左右，就算我赢。” 余生… 这两个字太沉重了，琳琅不禁问，“你把下半生消耗在这里，那你的丈夫孩子…如果他们怨念你呢。” 白为霜这次回答的慢了些，转头看她，“…知道我为什么要打这个赌么？” “您说。” 琳琅恭恭敬敬的，能和系统叫板，还是时尽折的妈，她得供着。 “知道吞噬万物的黑雾吗，它的诞生和舍赫有异曲同工之处，不同的是，舍赫是吸收世间的黑暗，它是扩大世间的黑暗。” “嫉妒，邪恶，暴力，死亡，任何负面的东西都能将它壮大，只要有这些东西，黑雾就会一直存在。” “这些年来，它被滋养进化，早就会主动去诱发人的阴暗面，甚至还猖狂的逐个世界找过舍赫，想要她身上的力量，倘若再不限制，迟早有一天黑雾会吞噬掉所有的世界。” 琳琅咽下口水，串联起白为霜这些天所有的话，最终总结出一句。 “所以是系统害怕舍赫扰乱其他世界，想方设法把她变弱，结果发现真正扰乱世界的另有其物，而真正能限制黑雾的，还被它自己给削了…？”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这就是啊！ 白为霜颔首：“总结的不错。” “所以你为舍赫争取时间，是想要她以后自愿吸收掉黑雾么。” “……我刚想夸你聪明。” 琳琅眨下眼，“不是吗？” “打赌就是不想逼着舍赫去做，她不应该再回到最初的状态，她有了名字，有了家，她就是独一无二，没人可以不过问她的意志就毁掉她，而且我想要她成为最锋利的剑，不仅仅是为了对付黑雾。” “对付黑雾，舍赫会受伤吗？” 毁灭世界的黑雾，听起来太厉害了，就算不熟，琳琅也不免担心。 “不会。” 白为霜望向天空，她那个满脑子老婆的儿子不是白生的。 她吁出一口气，说，“因为我还给剑生了个鞘。” 琳琅表情一个震惊加疑惑，“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