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栖天后》
1. 交换
“你他妈拍戏安分点会死吗?以为公司养你们很容易?”
“如果连拍戏都拍不明白,就在家里好好反省吧!”
手机里的咆哮声震耳欲聋,吼完之后不等她反应,就啪得挂断了。
舒涵盯着联系人里的经纪人名字皱起眉头,也懒得回拨去解释什么,毕竟像她这样的十八线小演员,哪怕自己没作夭,但运气不好得罪了人,经纪公司又不给力,硬生生被几家联手黑上热搜,除了立正挨打,确实别无他法。
但是,哪怕有一千种倒霉,都抵不过她内心的喜悦。
她能正常说话了!没有嘶哑,没有痛苦,而是像普通人一样说话!
对舒涵来说,没有比这更庆幸的事情了!
作为一个词曲创作人,虽然舒涵写了不少脍炙人口的曲子,在圈内也颇有名气,但因为童年的一场高烧导致的声带受损,她永远无法在人前演唱自己的曲子,这也是她人生中最遗憾的事情,但谁能想到,她也会赶上穿书这种事呢。
本来她只是睡前惯例看会儿小说,看到与自己同名的女配时,难得好奇心起,索性看完了才睡下,结果第二天出门采购时,遇到了醉驾的司机,当场出了车祸,送进医院抢救时,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时空的漩涡中浮沉,然后就遇到了书中的纸片人·舒涵。
当时对方正在睡梦中,两人灵魂触碰的瞬间,所有的记忆与感情都在那一刻完成交汇,对方震惊之余,在舒涵的记忆中看到了自己作为主角背景板的未来,而舒涵也看到对方此时正在经历人生的至暗时刻。
两人心灵相通,无需过多言语,一瞬间就决定交换彼此的人生。
纸片人·舒涵:虽然以后无法说话,但有房有车,八位数存款,提前实现了财富自由!
舒涵:虽然一切都要从头来过,但完好的声带比什么都重要!
在医生宣布手术成功的那一刻,两人也彻底完成了互换。
所以,眼下的舒涵就在经历原来纸片涵经历的网暴和雪藏,虽然经纪人凶神恶煞,虽然网络上都是恶言恶语,但对她来说,一切尚有希望。退一万步说,哪怕最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她依然无法站在台前,但舒涵相信,自己转行做幕后的作曲者依然能活得很好,所以眼下的一切没什么可怕的。
结束和经纪人的通话后,舒涵上网翻了下社媒,果然,“某女演员戏外对男主投怀送抱”依然挂在热搜前五。明明是一张模糊不清的错位截图,却被眼尖的网友们硬生生地扒出来了剧组和本人,其中当然少不了“男主”和其他人的推波助澜。
舒涵叹了口气,只能说纸片涵的运气不好,拍个现偶,演个女四,还被男主在戏外拉拉扯扯。对方说是想对戏,但鬼知道是想做什么。纸片涵的性格比较内向,对“剧组夫妻”这种事完全没兴趣,偏偏想推开的时候被好事者拍到,还被发到了网上。
本来是对方握着她手腕,而她想挣脱的照片,但从她侧后方的角度拍过去,却仿佛她伏在对方胸口,正用手握敲打对方胸膛的模样。
本来这种含糊不清的绯闻应该无人关心,剧组方面也刚开拍,没到做宣传的时候,就是好奇的网友们,在没扒出来当事人是谁之前,也连热闹都懒得看,最多就看一眼划过去。
但偏偏赶上有知名娱记爆出来某男顶流恋爱了,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话语中充满暗示。这位娱记可是出了名的不信口开河,敢说就是有真料,网友们一下子沸腾了,男顶流方面也慌了,一方面考虑去洽谈封口费的事情,另一方面也赶紧压自家热搜,顺便把别人的热搜顶上来吸引火力。
舒涵的热搜就是被那个顶上来的倒霉热搜之一。
本来还在文娱板块的三十开外,没一会儿就飙升到了总榜前五,顶流粉一边帮自家洗广场控评压热搜,一边帮别家抬热搜,粉丝和路人一起扒皮,通过几处本不起眼的蛛丝马迹,硬生生找出了照片里的剧组和当事人。
舒涵的微博当天下午就沦陷了,男主粉、好事路人、男顶流的粉丝小号一起开麦,指责她恬不知耻,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甚至去公司的官博下让他们管好自家艺人。
还有去剧组的微博下询问情况,明明剧组一句演员们正常对戏就能解释的事情,甚至还能追究偷拍者的法律责任,但偏偏就是不发声。舒涵的经纪公司倒是发了个糊弄人的公告,表示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但网友们根本不吃这套,照样表示娱乐圈世风日下,有的演员天天动歪心思,所以才不正之风横行。
但凡舒涵有证据或者有背景,都能从中脱身,但无论是压热搜(要花钱),还是让剧组出面(要人脉),对有的人来说是轻而易举,对她来说却是难如登天。
经纪公司不作为,剧组更是袖手旁观,别家粉丝煽风点火,网友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舒涵知道,直到最后,这件事都没有澄清,最终纸片涵只能声名狼藉地选择了退圈。
甚至,如果不是纸片涵的亲生父母为她还掉了违约金,她还无法从这个吸血的经纪公司全身而退。而也正是因为这件事,纸片涵在亲生家庭中受尽冷落,绯闻缠身的她对这个家庭来说绝不是什么光彩的一面,所以这种冷遇也不难理解,虽然让人难免寒心就是了。
与她形成对比的,则是另一个同样被抱错的女孩,也就是小说里的女主角。
她在父母和兄长的疼爱中长大,更有体贴的男朋友始终陪在身边。哪怕后来兄长突发绝症,身体虚弱,无法继承父母的公司,但抱错的亲生女儿黑料缠身,实在上不了台面,最后只能是她继承了一切。爱情与事业双丰收,最理想不过的结局。
纸片涵的出现对她来说不过是生命中的小小插曲罢了,或者说,只是一个证明她永远更受宠爱的工具人而已,所以故事的中间,被打发出去独自生活的是纸片涵这个亲生的孩子。
用时下的话来说,纸片涵只是她们故事里play的一环而已。
最终纸片涵意外车祸离世,在文中留下的也只是寥寥数段文字,得到的也不过是读者不经意的一瞥而已。仔细想想,这个结局和舒涵的车祸穿越也算是一种殊途同归吧,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黑色幽默了。
纸片涵的一生确实可怜可叹,回想这本小说里她出现的短短几章,也不怪她交换的时候那么毫不犹豫。那个同样被抱错的女孩才是故事的中心,是所有人的爱慕对象,而她不过是一个无人问津的背景板而已,在主角的衬托下,越发显得黯淡无光。
舒涵摇了摇头,既然这家人不需要她,那她当然也不需要他们。
都是成年人,谁又离了谁活不下去呢,她自己也能活得很好。
网上的舆论她暂时无能为力,这时候,哪怕她真的站出来,说这一切的源头都是男演员先动手动脚,会有人相信吗?
对方怎么也是个流量男星,广大粉丝和经纪公司轻轻松松就能把节奏带得飞起,更不用说剧组了,肯定也是站在主演那边的。
一部已经开拍的电视剧,前期投入了上千万,正等着后期回报,这时是男主出事严重,还是女四出事严重?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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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保谁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如果她真的不顾一切地说了,导演第一个不放过她,投资人和制片人也会让她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整个剧组都会为主演发声,被孤立、被群起而攻之的只会是她。
被黑是一时的,说得难听点,哪个明星没被黑过,哪个明星身上没有黑料。再德艺双馨的明星,只要红过,就被黑过。有女演员生理期拍水下戏份,见水井无人打理,怕不干净,怕引发身体炎症,所以自费找人清理水井,还把水井里的脏水都替换成了自来水,但却被人发了一通黑料,指责她用矿泉水洗澡,浪费资源。
圈外人或许会义愤填膺,但圈内人都知道,拍戏本就是大投资的事情,别说演员自费,哪怕是导演让人换水,都是正常的。无论是矿泉水,还是自来水,对比拍戏时的日常花费,都是九牛一毛的事情,远远上升不到不敬业的程度。
说实话,像对方这样,生理期也不耽误剧组进度,还老老实实拍水下戏份,只是换个水而已,在新生代演员中已经算得上爱岗敬业了。
对比那些不背台词、乱改剧本、胡乱加戏、自带妆造、插手剪辑的演员,那才是不敬业的表现,但只要没人爆出来,自然就无人关心,或者哪怕有勇士爆出来了,只要背后有人脉有资源,一样能把事情压下来,自己全身而退。
互联网的记忆真的很短暂,网友的爱恨来得快去得也快,多少明星都是靠黑红起家的,然后一顿操作猛如虎,强行洗白升咖,最后清清白白一朵白莲花,还能顺便虐一波粉,提升一下粉丝忠实度,只要后续有出圈的作品,未必不能翻盘。
娱乐圈的黑黑红红都是小事,但如果得罪了圈内真正有话语权的人,那就是真的封杀,和这个圈子彻底说再见了。
理智上想得很清楚,这一波她不能还手,只能立正挨打,谁让她运气不好,赶上了多事之秋,但情感上多少有些失落,可能这就是从幕后到台前的落差吧。
舒涵知道,就算她真的想做点什么,也不应该是她自己出面向公众爆料,这是鱼死网破的做法。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她的经纪公司去和这一切的幕后推手去洽谈,去做利益交换,能舍得花钱的话也可以先把她的热搜撤下来,这才是保全她的办法。但她一个十八线小演员,连和别人坐一张牌桌的资格都没有,经纪公司自然也不会为她出力。
开头就已是僵局了。
舒涵叹了口气,打开手机微博,忽略弹出来的99+的消息提醒,斟酌许久,才发了一条“眼见未必为实”,不过六个字,评论区就火速被占领了,男主粉丝火速前排控评,各种冷嘲热讽,表示男主独美拒绝捆绑,路人也纷纷下场吃瓜,坐等她更多爆料。
但对她来说,事情到这一步已经结束了,她不会说更多了,就这么躺平任嘲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姑且算是给以后留个伏笔吧,但现在只能到此为止了,否则男主背后捆绑的势力就要亲自下场了,现在的她远远不是人家的对手,人家一只手就能捏死她,还能来回碾碾。
微博刚发出去,经纪人的语音又火速弹来了。
知道结局的她根本不想接,眼都不眨地就按掉了。
用脚趾想也知道对方不是来帮她解决问题,而是来解决她的,可能是以为她想鱼死网破吧,但她到底还没有那么冲动。
舒涵摇了摇头,这个经纪公司和经纪人除了指责她,还有其他用处吗?如果不知道结局的话,可能她还会留有幻想,寄希望于公司能帮她引导舆论,但提前知道了公司最后只会雪藏她,那她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2. 解约
舒涵在洗手间里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那张格外出众的脸庞,不由发出一声叹息。
要说舒涵自己也长得很出色,出门不戴口罩的话,经常会被人搭讪,而一旦发现她不能正常说话,那些人又会用很惋惜的目光看着她。舒涵不喜欢这样的目光,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怜的,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所以她越发不愿出门了。
而比起她那种只是普通人里的漂亮,纸片涵的脸是那种在明星里也数得上的精致。
个子高挑,身材比例极佳,说句七头身一点都不过分。
肤色洁白细腻,整张脸更是毫无瑕疵,天庭饱满,眉眼舒展,一双乌黑的眼眸仿佛自带美瞳,清澈明亮,又因为瞳色偏深的关系,还自带一些清冷感。
脸颊轮廓更是流畅,不但头骨优越,面部的平整度也极高,要不是舒涵无意拍电影(短时间内应该也没人愿意请她拍电影),这张脸在大荧幕上的杀伤力绝对是成倍增加的。
就连在一般人身上最容易暴露五官短板的鼻梁和嘴唇,在纸片涵身上也是加分项。秀挺的鼻梁,微翘的鼻尖,以及天生微翘的双唇,连经纪人都问过她有没有去做过鼻子或者微笑唇,但以纸片涵的贫穷程度,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舒涵想,假如有机会和其他明星大合照的话,纸片涵哪怕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大众的目光还是会一眼落在她身上,在这种级别的美貌面前,C位与否根本无关紧要,因为这张脸本身就代表着C位。
可惜,因为性格太过绵软的缘故,纸片涵一直被人随意拿捏,甚至不敢说一句反对的话。
之前还有剧组特意给她发邀请,但到了经纪人手里,却推脱她没档期,还将这份邀请转交给公司的其他女艺人。纸片涵也想鼓起勇气去质问经纪人,但却被对方三言两语地打发了回来,还吓唬她再闹事就和她解约,让她赔违约金。
舒涵摇摇头,果然这个公司从头到脚都不做人。
她转身回到卧室,把纸片涵当初签的经纪合约翻出来,很快找到了相关条款。
首先,她签的是十年经纪约,提前解约的违约金是3000万,这个数字看着很吓人,也确实是吓人用的,基本上经纪公司和艺人签的都是不平等条约,违约金都高得吓人,实际上根本不合理和也不合法,只要走司法程序,都不会按照这个金额判决。
就她所知,之前就有经纪公司向艺人索要300亿天价违约金,艺人一纸诉状告到法庭,最后判决下来的违约金是500万。若不是双方的矛盾实在无法调和,也不会走到对簿公堂的地步。
娱乐圈毕竟是一个面向公众的行业,虽然对热度的追捧无所不用其极,但无论是台前的艺人,还是台后的经纪公司,很多时候所求的不过是一个体面而已。
一旦双方撕破脸,艺人固然身陷舆论漩涡,经纪公司的脸上也不好看,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想走到这一步。只是很多时候,经纪公司都太苛刻了,很多签约艺人入行多年,表面上光鲜亮丽,参演各种影视剧或者综艺节目,但出庭时核查存款,不过五位数,让人瞠目结舌之余,也对经纪公司的剥削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而这种艺人多半也是交不起高达数百万的天价违约金的,但即使成为失信被执行人,也要坚持解约,可见公司有多不人道了。当然,也有极少数选择另辟蹊径,选择去考公考研,免除违约金的时候,也彻底退出了娱乐圈。但能上岸的才是极少数,无论是考公还是考研,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事情,这种方法说起来简单,但也是最难学习的。
参考以往的判决和圈内行情,舒涵预计自己解约的话,她的违约金肯定是不超过300万的,考虑到公司也没给过她什么像样的资源,她的收入一直是最底层的那一档,也就比一天几百的群演好一点,这样算来的话她的违约金应该不超过150万。
舒涵盘算了一下,如果她能顺利将自己的作品投出去,赚到这笔违约金是不难的。圈内音乐作品的报价,其实可以分为词、曲、唱、录这四个部分,词曲版权自然是给创作人的,录音版权是归属音乐公司的,演唱权则属于歌手,总不能让歌手每次演唱自己的成名曲都要付钱给创作人,所以自然会买下演唱权。
至于词曲版权是怎么生效的,可以用一个例子来说明。比如某电影想使用一首经典歌曲作为电影插曲,但原唱的歌手已经是天王天后了,所属的音乐公司索要的版权费太高了,那就可以去找词曲创作人买词曲版权,然后另找人录制。虽然仍要花钱买版权,但是新人的录制费用肯定比天王天后的原版录音费用便宜。
再比如,一些歌手在自己的演唱会或者综艺节目里唱其他歌手的成名歌曲,也只要支付创作人的版权费就行,不需要给原歌手版权费。但这种临时的词曲版权费肯定是唱一次,就要付一次的,除非提前规定好了使用期限和使用次数,在此期间可以免费使用,就像音乐公司也会提前约定好使用年限或者干脆买断,否则创作人可以一直有这个收入。
相比歌手动辄上百万的出场费,创作人的词曲版权虽然一次只有5万到20万之间,但积少成多,只要一直有人翻唱,就一直能收到版权费。所以很多人拼了命想写大爆歌曲,就是因为一首爆歌是真的可以吃一辈子的,也就是俗话说的养老保险。
当然,由于国内的版权意识并不强,所以很多网络翻唱都是没有版权的,创作人一般都懒得计较,除非这版翻唱大热出圈,那么创作人自然会索要自己应得的收益,也就是所谓的先上车再补票。很多网络歌手的单曲都是如此,翻唱火了,才想到去联系创作人购买版权,否则就要被人抨击抄袭了,但这种事后补票的行为也只能说聊胜于无。
至于词曲版权有多香,可以用泰勒丝为例。泰勒斯威夫特开全球巡演,除了她本人收入暴涨,凡是参与她创作的作曲人和作词人都能得到版权收入,比如泰勒的前男友就参与了她的部分词曲创作,留下了署名,也因此得到了一笔巨大的版权分成,虽然因此遭到了很多人的调侃(分手后仍能吃到软饭),但真金白银的美元到账,谁才是羡慕的那个呢。
总体上说,虽然中国的音乐行业整体都不景气,这也是整个亚洲音乐圈的现状,无论是知名歌手还是知名创作人,收入都远比不上同期的演员(演员们的收入动辄几千万上亿),底层音乐人的收入更是菲薄,但只要能打出名气,收入还是会变得可观起来。
至于那种几百到几千不等的词曲报价,多半来自圈外人和业余从业者,这种价格的作品也很少出现在正经唱片或者影视剧中,只有小投资的网剧才可能使用这些无甚亮点的作品,更多也是用来填补电视剧中的转场空白而已。
舒涵认真翻看了自己当初签的经纪合同,虽然是制式的合约,但也规定了公司对她所有作品都拥有完全的代理权。虽然经纪公司最初是朝演员的方向打造她的,但阴差阳错,也将她的音乐作品包含了进去。
而所谓的完全代理,就是哪怕她自己创作、自己发布,公司没有出一分力,都有权抽成,抽成比例是30%,但幸好版权还是属于她自己的,公司可能没想到她有这方面的能力,没有在这方面做出约束。
既然合同没有卡死,那她就可以通过词曲创作来偿付违约金,只是需要花点时间而已,并且不能用自己的真名进行署名,因为按照合约,她的署名权也在公司手里,她拥有的只有版权而已。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哪个创作者没几个马甲笔名。至于抽成,还是最后打官司的时候再一起扣除吧,她并不想提前暴露自己这方面的能力,不然公司就更不想放人了。
规划好解约流程之后,舒涵又在网上挑挑拣拣,下单了一把吉他和乐谱本。
作为一个创作人,通晓一个或多个乐器是必须的。虽然和很多作曲人一样,舒涵对音准和音色也很敏感,有时候不需要乐器辅助,也能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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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流畅的旋律,但对他们来说,乐器这种存在,更多的时候是用来激发灵感的,有时候信手一弹,内心就被触动了,然后闪光的旋律就在笔下诞生,化为一首又一首流行的篇章。
舒畅个人更偏爱钢琴一点,钢琴是中国很多鸡娃家庭的乐器首选,她也不例外,那是她的启蒙乐器,但是钢琴对现在的她来说太贵了,动辄万起,就这还是入门级的,好点的更是几十万、上百万上不封顶。
一方面,她现在的公寓是公司出面租的,不方便购置这种大型乐器,搬运不便,而且也可能会打扰普通居民日常休息,另一方面,她也确实囊中羞涩,无力负担购买和后续维护的费用,顶级钢琴甚至对琴房的温度湿度都有要求,这远不是她这种十八线小演员能负担的。
相比之下,吉他的性价比就很高了,虽然好点的吉他也是上万的,但几千块的中等价位的吉他也勉强能用了,对于她岌岌可危的存款来说,实在太友好了。
搞定了乐器之后,就应该找冤大头了,划掉,应该找买家了。
比起自己创作后,像无头苍蝇一样投稿,再等着别人从浩如烟海的稿件中把她的作品找出来,她还是更愿意有的放矢,毕竟投稿的不确定性太大了,谁知道各个公司的音乐总监能不能慧眼识珠,万一直接被实习生刷下去也不是没可能。她现在的首要目标是赚钱,赎身,然后才能追逐梦想。
舒涵认真翻着手机里的联系人,感谢之前在各个剧组出演女配的经历,让她加了很多导演和制片的联系方式,虽然也只是逢年过节发句问候的交情,甚至算不上人脉,但比起圈外人提着猪头都找不到庙门的窘境,至少她能找到真正有话语权的人,之后只要带着作品自荐看对方愿不愿意采用就行。
正一个个点开对方的朋友圈动态,公寓的房门就被重重拍响了。
都不用看猫眼,舒涵就知道又是那位不省心的经纪人了,对方的形象莫名就和雪姨拍门骂街的名场面重合了。当然,哪怕泼辣如雪姨,也比这位面目可憎的经纪人可爱一万倍。
舒涵无奈之余,也不忘把手机开好摄像模式,顺手放到了电视柜上。另一边,见她就是不开门,对方干脆掏钥匙自己开门,房门被大力推到墙上,又很快弹回,被重重甩到身后,所有的声响都透露出来者的心情极不愉快。
“怎么?翅膀硬了?电话都不接了?”膘肥体壮的经纪人一甩手,阴阳怪气地问道。
“怎么会呢,刘哥。”舒涵一边给人倒水,一边客客气气地说道,“一般人的电话我还是接的,就是有的人的电话我不太想接而已。”
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自然流畅地和别人说话,感受着自己声带轻轻振动传来的毫不嘶哑的声音,舒涵内心畅快极了,哪怕耳边有狗叫也毫不在乎。
说实话,纸片涵在这个经纪人手里可没讨到过好处,就那些人设一般、毫无记忆点的女四女五的角色,都是纸片涵自己一个个试镜试出来的,公司最多给她安排了一个去试镜的机会而已,这种流程类的工作哪个公司都能做,甚至演员自己投递简历都行。
除了投资商钦定的主角,或者其他经纪公司通过利益交换内定好的重要配角无法竞争,其他不重要的角色都会放出来公开面试的。试镜通过正式签约之后,公司的抽成也没少赚,完全是钱货两清的交易。甚至在舒涵看来,公司就投递了下资料,然后白赚抽成而已。
更有甚者,仗着纸片涵年纪小,好哄好吓唬,经纪人也没少带她出去应酬,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酒桌上各种揩油总是少不了的,纸片涵好几次回来后躲起来一个人偷偷哭。
当然更过分的是,纸片涵应酬去了,但最后的资源却落不到她手里。一方面是她放不开,只是去凑数的,另一方面也是经纪人完全不照顾她,只把她当花瓶工具人用。
想到这里,舒涵对这家只会剥削吸血,关键时刻完全不作为的公司更想皱眉了。
3. 争执
要说公司和经纪人手里也有过一些资源,大制作赶不上,小成本总能投点,但别说女主了,连人设好点的女配都没轮到过纸片涵。
公司有自己要捧的女星,她能演的要么是女主身边的狗头军师闺蜜,给女主出谋划策,主打一个搞笑,要么是反派身边的小狗腿,脑筋没几根,坏心眼一大堆,也就是一般人眼里的又蠢又坏,连蠢萌都说不上。
这些角色演下来,别说在观众眼里混眼熟了,不倒扣分就谢天谢地了。
“你!”也许是习惯了舒涵的逆来顺受,乍一听舒涵不逊的话语,经纪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可能没想到一直胆小好骗的舒涵也敢这么对他说话。
说实话,对方那满脸横肉的样子足以把小孩吓哭,舒涵却全不在乎。她笃定对方不敢动手,小破公司的经纪人看似强硬,实际也不过外强中干罢了,远不到一手遮天的地步,难不成还以为自己是南山长宁必胜客不成。退一步说,就算对方真动手了,也不是坏事,说不定还对她以后的解约更有利呢。
“好啊,几天不见,倒是牙尖嘴利了。”刘振雄深吸了一口气,小公寓隔音差,他也不想让这种破事闹得人尽皆知,索性冷笑一声,一副对她刮目相看的样子,“既然这样,公司让你休息一段时间,你也没意见吧。”
“为什么休息?我戏还没拍完呢,不是让我回来跟公司说明一下情况吗?”舒涵对那个剧组确实没好感,但这不代表她会被公司和剧组牵着鼻子走,合同都签了,她又没有实质性的错误,哪怕要解约,也不应该是她主动解约。片酬或者违约金,她总要拿到一样。
“你还好意思说,给人家剧组捅了那么大的篓子,人家想换人很难理解吗?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刘振雄终于忍不住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我捅什么篓子了?”舒涵越发感到可笑,“是那个变态骚扰我,不是我骚扰人家,我一开始就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反倒是你,我的好经纪人,有为我做过什么吗?”
“我被骚扰时,你有去和剧组说,我签的是演出合同,不是卖身合同,让他们管好男主吗?那个倒打一耙的热搜上来的时候,你和公司有帮我澄清,或者帮我降热度吗?你什么事都没做,除了抽成的时候积极,其他时候完全看不到你人,现在还来指责我?”
如果换了纸片涵,说不定又是含泪忍耐,但换了舒涵立刻战斗力拉满,现在的她干不过资本,但还怼不过这个狐假虎威的经纪人吗?
“你懂什么!这是剧方的决定!人家也要考虑影响的!”刘振雄恼羞成怒,但实际上,公司和剧组已经在这件事上达成了默契,这次舒涵给剧组背了这个黑锅,下次导演和制片人要再开新剧的时候,就要给他们公司留两个好点的角色,至于这两个角色里,能不能有一个轮到舒涵头上,那就不好说了,反正在他这里是想都别想。
但这种公司层面的事务,哪轮得到这种小演员插嘴?他在公司里好歹也被人叫一声刘哥,难道还要给这种小演员交代不成?
“我是不懂,我只知道我签了演艺合同,就要演完我的角色,拿到我的报酬!”舒涵也不甘示弱地站起来,“如果这次是因为我自身的问题,导致我无法正常完成拍摄,那我愿意交违约金。但这次明明不是我的问题,是那个男的先管不住自己的手脚,再加上剧组没做好安保工作,运气不好被人拍到了照片,这件事从头到尾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唯一做的,就是在那个男的骚扰我的时候,把他推开了,就这,难道是我做错了?”
“反正这是公司和剧组的共同决定,你听话就行了,别给公司没事找事!”刘振雄发现自己竟然说不过对方,不由暗暗心惊,对方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怎么忽然这么口齿伶俐了——不,他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他纵横公司这么多年,难道还压不住一个小丫头?
“有道理的我当然听,没道理的我为什么要听?”但舒涵根本不买他的账,继续头脑清楚地反驳他,“如果剧组要强行和我解约,就让他们付违约金,公司不就是干这个的吗?不然要你有什么用?再说了,就算是违约金,公司也能从中抽成的,我想不出公司有拒绝的理由。该不会,人家已经付了违约金,结果公司想独吞吧?”
舒涵说得半点不客气,她知道,公司和剧组多半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达成了什么交易,但亏是她吃的,好处是别人拿的,凭什么?她看起来就那么圣母?不,等等,纸片涵好像确实挺好骗的,想到这里,舒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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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扶额了。
但她可不是。一码归一码,她有契约精神,愿意为了以后的强行解约赔付违约金,相对的,希望公司也有点契约精神,合约上该履行的经纪职责也给她好好履行,不然以后法庭相见,他们现在吃了多少好处,她都要他们加倍吐出来!
“怎么可能!”刘振雄立刻反驳她,“公司看得上这种小钱?还独吞?”
“那公司是收了什么好处?”舒涵立刻追问。
“公司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你?”刘振雄气极反笑,虽然诧异对方的改变,但由于过去的刻板印象,他也没真的把对方当回事,依旧把对方当成那个好骗的小演员,言语之间难免有些不严谨,但凡换个人换个场合,他都不会说漏半句。
“所以公司果然收好处了对吧。”舒涵抓住对方话中的疏漏,一针见血地问道。
“……你想多了,什么好处?哪来的好处?如果真是剧组的问题,公司还不至于克扣你那点违约金,别以为全世界都欠你的!”就事论事刘振雄说不过他,就开始倚老卖老教训她了,“反正你在家好好反省,剧组的事情公司会去谈的,该是你的总会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你也不要瞎想,还有最重要的,微博上也不要胡说八道,不要给公司和剧组添乱!”
“我添乱?明明是乱来找上我。”舒涵扯了扯嘴角,她知道,对方肯定不会说更多了,刚才的那句话也是对方的一时失言,估计对方心中也有些懊悔了,所以还是见好就收,免得对方看出什么端倪,“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希望公司说到做到,好好维护本公司艺人的利益。别抽成的时候跑在最前面,该做事的时候什么都不干,这也是写在我们经纪合同里的事情。”
“该做的我当然会做,还用得着你教?”刘振雄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本来就准备雪藏舒涵的心思更坚定了,只要他还在公司一天,这丫头就别想出头,他倒要看看,一直接不到工作,这丫头急不急,看她到时候怎么求她!
舒涵也微微一笑,要雪藏就雪藏好了,这种公司安排的无效工作少接点也是好事,正好让她腾出时间做自己的事情,就看谁能笑到最后好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彼此冷哼一声,背对着走开。
4. 词曲
等到对方离开后,舒涵从电视柜上拿下了手机,很好,刚才的对话全部录进去了。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有经纪人的部分证词,多少证明了经纪公司没有履行相应的职责,对以后的解约绝对是有帮助的,目前能做到这一步就够了。
经纪公司的事可以先搁置了,舒涵继续自己先前的工作,从微信联系人里筛选出合作过的导演和制片,看看对方近期的安排。
翻着翻着,她忽然眼前一亮,看到之前合作过的一个女导演,对方的女性公路片似乎快杀青了,主角的戏份都拍完了,现在就在补拍些其他的镜头。等全部拍完,粗剪出来,就要找人做后期了,配乐当然也是在后期工作里。
舒涵对这个导演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虽然最初她们合作的时候,拍的还只是一部现代偶像剧,现在对方却已经能拍大电影了,可见那部收视颇佳的电视剧对导演本人也加成很大。这部新电影题材没问题,班底和出品公司也很靠谱,看着就是能上院线的。
从电视剧导演,到电影导演,绝对是一种飞升了。
舒涵还记得,那部电视剧里,自己(更准确地说是纸片涵,每次都强调过于不便,后续当作一个人写了,毕竟现在也是舒涵的记忆)饰演的是一个校花+海后的角色,戏份上算是女四,身份定位是女主的闺蜜团之一,但不是关系最要好的那种,只能说还不错。
而在剧情和人设上,就是反衬女主,给女主做对照组的。如果说女主是娇俏可爱、天真率直,她就是恃靓行凶、脚踏几条船、最终翻车、误入歧途。
其中,最后一幕就是她悄悄退学,在医院引产完,女主来看她,她告诉女主,男主绝不是那种三心两意的人,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劝女主弄清楚事情真相,不要让误会影响了两人的感情。
女主听了她的话之后,就去和男主说开了,两人发现果然误会一场,遂和好如初,再后来,就是男主的白月光回国了,后续再展开的剧情就和她没关系了,反正是分分合合、欢喜冤家,最后还是皆大欢喜。
在那部剧里,她的角色一开始就是张扬夺目的,前期很多角色喜欢她,当然,后来众人发现女主更可爱更善良,就都喜欢女主去了。拍戏时,女主角要求戏里所有女性角色都不能比她漂亮,希望化妆师对她们的妆容区别对待,也就是俗称的“让妆”。
但导演却不同意,导演认为女主角在剧中的形象并不是艳光四射的大美女,而是从前期的不起眼,过渡到后期的惊艳众人,这种反转才能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
而且配角也要贴合角色,美女就应该按照美女来演,这个配角的人设本来就很薄弱了,戏份也少,空有美貌,却头脑简单,只会拈花惹草,再加上行事放纵,最终自食其果,这就是这个人物的故事逻辑。如果连美貌都删掉了,剧情上就说不通了,谁会喜欢一个性格骄纵长相平平还花心滥情的女人啊。
女主角虽然被自家公司力捧,但到底是新人,压不住也不敢压导演,不像有些剧组里的大咖影帝影后,不但随意篡改剧本和人设,还敢说“不能照我说的拍你就滚”这种话。
所以最终这部剧还是按照导演的要求去拍了,而结果也让所有人都很满意,男女主演都狠狠吸了一波粉,就算舒涵饰演的女四,都出现在了一些up主的影视剧亮眼女配盘点cut里,这也是舒涵为数不多给观众留下点印象的角色,所以舒涵对这个导演印象也很好。
一方面,这是个拍戏思路非常明确的导演,不是那种拍了半天、却不知道自己要拍什么的导演,后者往往很容易出烂片,前者的质量就相对有保障一些。
另一方面,这是个有魄力能贯彻自己想法的导演,不会对演员言听计从,说实话,这个圈子里,演员的平均学历确实不高,不管是知识面还是人生阅历都很有限,尤其是一些演员有了一定地位后,就很喜欢对剧本指手画脚,但凡是照着演员想法改的剧本基本都扑街了,当然,也有少数天赋异禀,能导能演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总之,舒涵对这位袁姓导演的作品还是很有信心的,而从对方公司发布的立项信息来看,这部电影是有原著小说的,所以是改编剧本,不是原创剧本。
事实上,一般做后期时,电影的粗剪版已经出来了,很多内部人员都能看到了,这时候再作词曲都能更贴合剧情和场景。但显然,舒涵是没有这个人脉和关系去看内部剪辑版的。不过好在还有原著小说,她可以先看看原著找找感觉,先试着把词曲写出来,如果对方愿意采用的话就最好不过,甚至后续再酌情修改也是可以接受的。
但如果对方不满意的话,那也没办法。毕竟她已经不是那个知名作曲人了,人的名,树的影,在这个圈子里,除非背景格外雄厚,或者格外有资本,不然都是要靠作品说话的。就算有人愿意捧,也还有句话,叫强捧遭天谴呢,还有另一句话,小红靠捧,大红靠命,长红靠作品,只有自己有实绩了,才能长长久久地走下去。
舒涵在网上下单了原著,晚上就和吉他一起送达了。
小说原名《分手不过三次》,电影暂定名《分手快乐》,讲的是一位现代都市女性从内耗的爱情中解放自我的故事。女主角和男朋友分分合合多年,两人工作、双方家庭、无法磨合的性格、互相看不惯的朋友,无数问题横亘在两人之间。
终于,在一次公司的例行体检中,女主角检查出了恶性乳腺结节,需要尽快做手术。女主角希望男朋友每天下班后能照顾自己一段时间,男朋友却推脱工作繁忙,还PUA女主角一点都不心疼自己,实际上却每天和朋友游戏开黑。
女主角失望之余,独自接受了手术,并在病床上和男朋友完成了分手。对方本以为这又是一次暂时性的分开,却没想到女主角这次下定了决心。手术结束后,就向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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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出了辞职,然后开启了一段说走就走的旅程。
在这段未知的旅程中,女主角遇到了抛锚时好心帮忙的路人司机、还遇到了碰瓷的老人(幸好有行车记录仪)、收养了一只流浪小狗、甚至还在路过某个偏远的小山村时教了半个月书(班主任生病了),这些五光十色的生活碎片治愈了女主角摇摇欲坠的内心,她也重拾自信,最后回到了原先的那个城市,认真生活、专注工作,最后收获了事业上的巨大成功。
整个故事看下来非常治愈,一下子就让人想到了多年前的一部电影《菊次郎的夏天》,炎热的夏季、吵闹的同伴、渐渐敞开的心扉,所有伤痛都在西瓜和冰块中治愈,最后留下了甜美的汁水,照亮了曾经灰暗的天空。
笔尖转动,旋律在指尖迸发。
整首歌以明快的D大调为主旋律,中间部分穿插了一部分清新的E大调,让人立刻就想到了炎热又不失爽快的夏天。
这是怎样的夏天呢?
这是终于找回自己的夏天啊。
舒涵一气呵成,写完了整首曲谱,然后在最上方认真写下这首曲子的名字——
《终于寻回的夏天》
谱曲很简单,难的就是填词了。
对舒涵来说,将脑海中的画面转化成旋律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要用优美可爱的文字去表述,就不那么简单了。
她有时候还会心血来潮用旋律来写日记,对非文学专业的她来说,用熟悉的旋律反而更能重温彼时的心情,用文字来表述反而不那么到位。
作词也是一样的,好的歌词有内涵、有韵脚,朗朗上口,又能深深打动人心,所以作词是专业活,有文化功底的填词和没文化功底的填词绝对是天差地别的。
舒涵咬着笔头,一晚上苦思冥想,终于填好了歌词。
夏日阳光洒满窗台风铃轻响在耳边
白玉盘盛满冰西瓜汁水溅满你脸颊
晚风轻轻拂过发梢余晖照落斜影上
小狗追逐斜阳光影尾巴摇晃像绒花
回忆里的小巷口我们的笑声飞扬
手中冰棍慢融化甜在心间梦初长
风铃下故事悠长每一声都是你我
夏天的歌轻轻唱治愈了所有忧伤
夏天的风铃摇响旧时光
冰块和西瓜回忆丝丝清凉
晚风轻拂面庞小狗轻轻吠
童真的笑声治愈了遥远的梦
(重复)
回忆里的小巷口我们的笑声飞扬
手中冰棍慢融化甜在心间梦初长
风铃下故事悠长每一声都是你我
夏天的歌轻轻唱治愈了所有忧伤
(再重复)
夏天的风铃摇响旧时光
冰块和西瓜回忆丝丝清凉
晚风轻拂面庞小狗轻轻吠
童真的笑声治愈了遥远的梦
5. 自荐
影视剧的ost也是有区别的,最重要的自然是主题曲或者片头片尾曲,其次就是推广曲和各种插曲配乐了。
以电影为例,推广曲也可以称为宣传曲,电影开始宣传时,会配合精彩的剧情剪辑投放到各个平台上,吸引观众走进影院,起到一个先声夺人的作用。
比如王菲的《如愿》,就是电影《我和我的父辈》的推广曲,这首歌发行之后就一炮而红,连带着电影也受到了更多关注,这就是有效推广。
与之相对的就是电影结束时播放的片尾曲,好的片尾曲也会让人有齿颊留香的感觉,让观众回味无穷,片尾曲经常也是电影的主题曲。
比如王菲演唱的《致青春》和《匆匆那年》都是很有代表性的例子,很多人也许会忘了电影情节,但回想起主题曲时,依然会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这就是优秀的片尾曲。
虽然现在冒出来很多ost女王,但在这个赛道上,常年都懒得出席活动的王菲才是当之无愧的鼻祖,所以人家的日常烦恼就是太红了,但这也挡不住影视剧的制作人前仆后继去请她唱歌,就因为王菲本人演唱得非常有辨识度,推广能力就更不用说。
但无论是主题曲还是推广曲,都是电影发行的重中之重。在这个全新的世界,作为创作新人的舒涵根本没想过一上来就写这么重量级的歌曲,她的目标瞄准的其实是电影插曲。
一方面,电影插曲可以采用不止一首,竞争压力没那么大,另一方面,有主题曲和推广曲珠玉在前,电影插曲只要能符合当时情景或者主角心境就可以,只要求旋律打动人心,不要求歌词多么深邃有内涵。
第二天,舒涵就去版权局申请了作品登记,作曲300元,作词200元,这是第一次登记的费用,后续再有其他作品的话,再登记只要100元就行了。登记完成之后,一般要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核查,核查通过后,才算真正的登记在案。
虽然最稳妥的做法是等一个月后版权生效了再去投稿,但正常点的电影制作方还不至于出不起这点版权费,再加上圈内人的保密意识其实都很强,不该说的话绝对不会说,所以舒涵也放心去联系导演了。
——袁导,好久不见,自从咱们上部剧杀青之后,好像都没怎么和您联系过,经历了一些事之后更怀念咱们剧组的氛围了。今天冒昧来打扰您,是听说您最近在拍一部都市电影,那本原著我也看过,其中很多情节都挺触动我的,所以我忍不住写了一首歌,您方便的话可以抽几分钟听一下吗?词曲部分已经发您邮箱了,我自己录的弹唱版本就直接在微信上发您了。当然我唱得不是太专业,但还是希望您拨冗听一下,谢谢袁导,麻烦您了。
舒涵把录音和文件一股脑打包发了过去,还发了个萌萌的猫咪表情包——袁导今年才三十不到,就导演这一行来说绝对是年轻有为了,现在自己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而且还有求于人,姿态放低点也是应该的,就当和未来的大导拉关系了。
因为只是想卖词曲版权,而不是自己演唱,所以舒涵也没特地去录音棚录制。一方面是外面的录音棚租赁费用不菲,而她也不想用公司的录音棚,想也知道公司不会白给她用,说不定还会抻着她,还是不去讨这个嫌了。
另一方面,她也不想让公司知道自己在想办法攒钱解约的事。虽然现在嗓子没问题了,甚至舒涵评估过自己的声音条件,不但音色上极有辨识度,而且音域也是远超普通人的水准,但毕竟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也没做过长期的发声练习,唱个KTV水平的歌很轻松,但确实达不到专业的录音棚标准,除非后期疯狂修音。
而且舒涵写歌很喜欢用各种转音和颤音来修饰本来平缓的旋律,这也是她的个人风格,但后果就是她的歌都好听耐听,乍一听仿佛很好唱,实际上开麦就发现唱不上去压不下来,各种细节太多了,她现在的演唱水平还不足以诠释自己亲手写的歌。但总有一天,她一定能唱出来,她相信,那一天一定很快很快。
另一边,袁雅,也就是袁导晚上看到微信上的消息也略有惊讶,她有印象这是个合作过的漂亮小演员,有多漂亮呢,镜头打到她身上时,仿佛自带柔光,根本不用后期磨皮修图,相比之下,周围的其他演员都显得粗糙了几分,仿佛不是一个图层的。
所以拍戏时,除非有对手戏,否则其他人很不愿意站她旁边。要说圈内的漂亮女演员还是很多的,但漂亮到这个份上的还是很少的,袁导自然印象深刻。
当然,除了对方的长相,袁雅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对方性格。
怎么说呢,一般长相出众的男演员女演员或多或少都有几分傲气,因为生来就长得好,所以从小习惯了周围人的优待,很容易养成以自我为中心的性格。
但舒涵就很特别,不管在戏里戏外都格外听话。
戏里该怎么演就怎么演,虽然不够出彩,但也算可圈可点,绝不拖整部剧的后腿。戏外不作妖,不会乱发一堆通稿,像一些小演员一样,想上位之心人尽皆知(主要还是经纪公司不太捧舒涵,对自家力捧的演员其实也是狂发通稿的)。
这种演员来向她自荐要角色很正常,她也不吝啬给人家一个面试的机会,但自荐要给她的电影写配乐倒是头一回。抱着好奇的想法,再加上本来就印象不错,反正听一下也不耽误时间,袁雅还是点开了对方发来的音频,伴随着轻快自然又不失温柔的旋律,属于少女的清甜歌声一下子从手机里传来,袁雅一听就顿住了。
直到歌曲自动重放了三遍,袁雅才回过神来,想到对方刚刚发来的信息,火速打开了自己的邮箱,浏览了一遍词曲。袁导自然是不会作曲的,但是鉴赏能力还是有的,一看谱子的复杂程度就知道对方水平高低,对方甚至把编曲都给她发过来了。
作曲也许是天赋,但编曲一定是要有音乐功底的。而无论是作曲,还是编曲,都看得出对方绝对是有水平的,甚至这娴熟的创作手法都不像是新人。袁导一边纳闷之前怎么完全没看出来小姑娘有这本事呢,一边火速叫来了制片人。
她当然不担心这是舒涵冒用别人的作品,敢这么干,在圈子里的名声就玩完了。至于会不会是买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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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可能了,一首优秀的词曲买断版权得要多少钱啊,更不用说连署名权都一起买下了,对这种没火的小演员来说,绝对是天价,公司捧人也不是这么捧的。
制片人高瀚很快赶了过来,拍摄期间,所有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都是住一个酒店的,只不过根据咖位高低,住的房间不同罢了。
“你听听这首歌。”袁雅把自己的耳机递给对方,高瀚听完也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这谁写的?”高瀚听完放下耳机问道。两人都听得出来,演唱者音色条件不错,不过演唱技巧就一般般了,虽然没什么大瑕疵,但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如果后期要用,肯定是要买版权重新找人演唱的。既然两人都很中意这首歌,那当务之急就是谈妥版权了。
“你猜。”收获了意外惊喜的袁雅也有心情和丈夫开玩笑了。导演和制片是一家人的情况并不罕见,导演负责剧组内的工作,制片负责外面的工作,彼此有商有量,互相配合,才能心无旁骛地拍出一部好作品。
否则,制片天天卡导演脖子,导演天天和制片斗心眼子,一点精力都花在拍摄以外的事情上了,能拍出什么好作品。所以一般导演和制片都喜欢和老熟人合作,免得工作上闹出什么不愉快,像他们这样的夫妻档也算是互相成就了。
不过剧组毕竟是工作的地方,两人也有各自的工作范围和工作职责,所以哪怕是在同一个剧组,他们也是分开住的。否则,房间里人来人往,一个找演员聊、找工作人员聊,一个找投资方和合作方聊,撞到一起难免不合适,还是公事公办的好。
高瀚猜了几个合作过的音乐人,袁雅都说不是,最后才说,是个叫舒涵的小演员。
小是形容人家年纪轻、资历浅,倒不是她看不上人家的咖位,袁导还没这么肤浅。
“是她?”高瀚也有几分印象,主要老婆之前也夸过这个小演员——
虽然长得是让人瞩目的漂亮,在美人如云的娱乐圈都很出挑,绝不是那种会被人挖苦普女的类型(有时候观众总对女演员过分苛刻),但却没什么傲气,拍戏也踏踏实实,不整幺蛾子,有几分灵气(但不多),是导演喜欢用的演员类型,主打一个经济实惠,还能拉高整部剧的平均颜值。
对偶像剧来说,不管是现偶还是古偶,颜值绝对是最重要的因素之一。
“她怎么还写上歌了?”高瀚把这首歌翻来覆去听了几遍,不但老婆喜欢,他也喜欢,这首歌就像特地为他们的电影写的,不用简直天理难容,但是,“老婆啊,这个演员这两天有点不太平啊。”高瀚沉吟道。
袁导两耳不闻窗外事,每天都在剧组闷头拍戏,所以还没看到最近的热搜,但高瀚自己看到了,虽然对其中的真实性持保留意见,但对方最近正处于风口浪尖上是真的。
很多业内也是如此,对圈内新闻的了解都是滞后的,用人的时候也更相信朋友的推荐,或者自己亲自面试。
娱乐圈的新闻真真假假,空穴来风的不在少数,有时候时过境迁,回过头再看,觉得可笑或离谱的不在少数。
6. 来电
“她怎么了?”袁导还真不知道这两天发生了什么。
高瀚给自己老婆科普了一下这两天的热搜事件。
袁雅眉头一皱,但凡那个小姑娘愿意走歪门邪道,凭她的长相气质早有人捧了,哪里还会继续演女四、女五。至今仍在配角圈里打转,恰恰说明了小姑娘安分守己,虽然在这个圈子里安分也不是什么褒义词,但凡想混出头的,一定都有野心,没有野心是成不了事的。
她把自己的想法一说,高制片也表示了同意。
“这一波她确实是被黑了,小姑娘运气不好,被人拉出来挡枪了。”高瀚自然有自己的门路,很多圈外人怎么都打听不到的消息,他分分钟就能收到了,“也是那个剧组风气不好,演员歪心思,导演压不住人,再加上她的公司也没什么用,小姑娘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了。”
这事高瀚看得门清,业内也都知道怎么回事,也就不知情的网友还在被人带节奏了。
“这首歌我确实蛮喜欢的。”袁雅想了想说道,“这么看来,这姑娘是想往幕后发展?也不是不行,这首歌看着就很有灵气,我已经很久没看到这么让人耳目一新的歌了。只要她以后保持这个水准,吃这碗饭一点问题都没有。”
“只是幕后的话倒是有点浪费了。”高瀚摸了摸下巴道。
“怎么说?你有想法?”袁导好笑地看着自己爱才心切的老公。
“有没有想法以后再说吧,你先去跟人家小姑娘谈谈,看人家是个什么想法吧。”高瀚还是想先把老婆的电影主题曲定下来,原来他们俩想定的是梁静茹的《分手快乐》,到时候买个版权,电影也用这个名字宣传,再加上这两年的怀旧风气,可以说是自带广告效应了。
但今天听了这首歌后,他就觉得还是新歌更适合自己老婆,老歌虽然自带流量,但是在契合主题上,还是这首歌更适合一点。毕竟这部电影不是一味地在讲分手和失恋,正相反,分手只是一个引子,重要的是女主角在旅途中治愈自己,找回自我,直面人生的故事。
当然,在故事的最后,为了迎合市场和大众的喜好,除了让女主角获得事业上的丰收,袁导也不得不给女主角安排了一段新的爱情。不过纵观整部电影,主旨依然是女性的觉醒,学会爱自己,比爱他人更重要,这也更符合当今女性的精神气质。
毕竟,从古至今,女性都被亲人、被社会道德绑架,仿佛所有人都想让女性无私付出,这何尝不是一种吃人呢?所以,爱自己吧,对自己好一点,给自己买一束花,养一只小狗,看一次日出,享受一次日落,珍惜自己无法重来的一生。然后老年的时候,说,我不后悔,很高兴来这世间走了一趟。
虽然高瀚是男人,但也理解这部电影要传达的精神,女性也要拥有自己的事业和人生,所以他一直很支持老婆拍剧拍电影,毕竟片场认真看监视器的老婆最迷人了。
所以,新电影新气象,既然有的选择,何必一直吃老本呢,自己的老婆值得最好的,大不了他就去投资人那里多要点钱嘛。
当天晚上,舒涵就接到了袁导的视频电话,第一次通话她还有点拘谨。
“晚上好小舒,你的曲子我听了,确实很贴合我的电影。”袁导开门见山,上来就认可了舒涵的作品,舒涵一下子就提起了精神,“但在歌词上,我认为还有雕琢的空间。下个月我就回京城了,到时候我会把电影初步剪出来,搞一个内部放映,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也可以来看一下,一起找下感觉,你看方便吗?”
“方便的,谢谢袁导,我一定好好观摩电影!”舒涵惊喜地说道,听对方的意思,她的曲子是一定会被采用了,就是不知道是放在哪个部分了。
“演唱的话,我看你发给我的版本,是你自己唱的吧?”袁雅问道,见舒涵点头,她顿了顿,有些迟疑地说道,“我个人认为你的声音是非常好听的,而且音色也很有辨识度,但在气息和情感表达上有些不足,我以前还劝过你让你去练台词,争取以后不用配音,尽量能用原声出演,这样以后的戏路也能走得更宽点对吧。”
“是的,袁导,我记得您的话,我私下也一直在练台词。”舒涵再次点头。袁导确实给过她这样的建议,而纸片涵私底下也确实刻苦练过。那真的是个很努力的姑娘,只可惜运气不好,还没红就被人打压下去了,不然以她的长相,以后未必不能红起来。
袁雅听了内心也更软一点了,她尽量温柔地说道,“我能听得出来你进步很大,但是对这首歌来说,我说话稍微有点直,见谅,我认为你的创作水平远远高于你的唱歌水平——所以如果我们最后确定要采用这首歌的话,可能需要换人来演唱,你明白吗?”
“我明白,没问题的。”这个结果在舒涵的意料之中,没有受过专业声乐训练的她确实不足以演绎这种重量级的歌曲,另一方面,最近负面新闻缠身的她最好也离这种对票房有较高期待的商业电影远一些,“袁导,有个情况我还要和您说明一下。”
舒涵对自己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虽然不是她的错,但她的情况确实有点复杂,见对方露出愿闻其详的表情,舒涵这才抱歉地开口。
“是这样的,我和我的公司在经纪合约上有些纠纷,虽然版权还是属于我自己的,但代理权和署名权都在公司手里。这一次是我自己出来向您自荐的,没有走公司的渠道,所以也无法用自己的名字署名,不然公司那边知道的话可能会来捣乱。所以如果最后确定能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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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以个人名义和您签授权合同,等过段时间,我和公司解约时,再计算代理分成的费用,那也是我和公司的事情了,应该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袁雅听懂了对方的意思,言下之意就是,如果确定要用这首歌的话,对方希望能对她的经纪公司保密,不然公司可能会来搅局。对袁雅来说,只要版权没问题,代理方面只要对方后续能处理好,确实问题不大。甚至,考虑到这两天对方身上的绯闻,匿名出歌对电影反而更好,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消息,袁雅心中的隐忧也终于放下了。
“这首歌我已经做好版权登记了,大概下个月之前就能下来。”舒涵又补充道。
袁雅听完更放心了,显然对方不是那种对圈内规则一无所知的小白,这就更好了,她忍不住关心地问了一句,“听起来,你是打算最近解约?你们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是因为这两天的那些小道消息吗?”
“您也听说了是吗?已经不算是小道消息了,虽然我可以用人格保证,那件事完全是颠倒黑白,但现在不会有人相信我的。”舒涵苦笑道,新闻闹得沸沸扬扬,连与世隔绝一心拍电影的袁导都知道了,公司却依然毫无作为,实在让人失望透顶。
“我的经纪人明确让我休息一段时间,公司方面也不准备为我出声,所以我不想在这个公司里继续消磨时间了,正好趁这段时间沉淀一下,做点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所以您的认可对我真的很重要,也让我有信心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了。”
袁雅点点头,既然准备解约,那就怪不得对方这么小心了。她对圈内公司的手段也是有数的,如果只是雪藏还好,就怕公司安排一些乱七八糟的工作,不但会浪费演员的时间,还会消耗演员的名声,最后公司吸了最后一波血,演员却一地鸡毛。
举个例子,如果公司知道舒涵打定了主意解约,可以让她去代言些三无的微商品牌或者给一些名声不太好的房地产开发商站台。这些工作虽然来钱快,但很容易爆雷。一旦出事,被骂的就是舒涵,她的名声和演艺之路也彻底毁了,公司则拿了钱美美隐身。到时候没人会想这是公司安排的工作,只会怪舒涵误导粉丝,帮资本割韭菜。
而如果舒涵拒绝公司安排的工作,那公司就更有理由索要高额违约金了,理由就是艺人不配合工作,没有履行当初合约中的义务,到时候舒涵也是苦说不出。
经纪合约天然就对经纪公司有利,公司是甲方,艺人是乙方,艺人的地位比公司低,太容易被拿捏了。如果公司知道艺人有解约的想法和动作,提前做好准备,艺人多半要大出血才能脱身,说不定还要再背一身债。解约后就沉寂的艺人圈里多的是,光靠艺人违约金就过得很滋润的公司也不是没有。
7. 伯乐
袁雅听着也不由叹气,把小姑娘逼到这个份上,这公司确实做事不地道。
“你最近就在写歌?以后想转幕后?”谈完正事,袁导也想关心下舒涵的未来规划。
“确实写了一些,以后的话不好说,如果可以,我还是更想站在台前的。”舒涵也没有掩饰什么,袁导所在的公司可是业界巨擘,和她那个不入流的小经纪公司基本没有任何利益往来,偶尔聊聊这样的话题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不过幕后的工作她已经做到了行业顶端了,如果不是想尝试更多挑战,她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呢?哪怕是天崩开局,她也想试试自己能不能走出一条路来。
“那方便给我听一下吗?”袁导饶有兴趣地问道。
“当然。”舒涵大方地点头,把手机放到支架上,从边上拿来自己作曲用的吉他,轻轻清了下喉咙,“这首歌叫《谢谢你拯救了自己一万次》。”
在无光的角落独自哭泣
每个梦都被阴霾紧紧锁起
心中的痛无人了解
泪水滑落遮蔽了视线
曾经的话语仍在耳边回响
每个字句都如刀刃般锋利
这一次你选择了坚强
不让脆弱再把你捆绑
世界如此之大你是如此渺小
在这无尽的海洋你是孤独的岛
风暴来临你没有退缩
在狂风中学会了舞蹈
谢谢你的勇敢谢谢你的骄傲
在最深的绝望里找到了希望的火苗
一万次的挣扎一万次的跌倒
你终究站起
谢谢你拯救了自己一万次
在那无人知晓的黑夜
你的心中亮起了星辰
你的眼泪变成了力量
谢谢你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
在绝望的深渊中找到了出口
你的笑容是最美的风景
你的坚强是最动人的诗
(重复)
世界如此大你却如此小
在这无尽的海洋你是孤独的岛
风暴来临你没有退缩
在狂风中学会了舞蹈
谢谢你的勇敢谢谢你的骄傲
在最深的绝望里找到了希望的火苗
一万次的挣扎一万次的跌倒
你终究站起
(重复)
谢谢你拯救了自己一万次
在那无人知晓的黑夜
你的心中亮起了星辰
你的眼泪变成了力量
谢谢你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
在绝望的深渊中找到了出口
你的笑容是最美的风景
你的坚强是最动人的诗
谢谢你拯救了自己一万次
在崩溃边缘找回那个真实的你
痛苦是火焰燃烧成希望
你的眼中有光照亮前行的路
你不再是昨日的你
因为你拯救了自己一万次
未来的路还很长
你一定要光芒万丈
舒涵认认真真唱完,这才松了口气,她现在的唱歌水平还没到信手拈来、举重若轻的程度,要想唱得好一点,一定要全神贯注,注意每一个气息和发音。
袁雅却是听怔了,此时此刻,她内心只有一个问题,“你当初为什么要去做演员?”
就凭这作曲,就凭这作词,歌手出道,早特么红了,还有那破公司什么事啊???
此时,袁导真的很想和舒涵的前经纪人好好聊一下(反正快解约了),一个天生歌手的苗子,偏偏让她去各种剧组里演女配打酱油,这经纪人是和钱有仇吗?
不然袁导是真的不理解,能在歌手赛道里舒舒服服赚钱,为什么要让舒涵去走她不适合的演员赛道啊!这活生生的暴殄天物啊!(其实经纪人让舒涵去演戏的理由非常朴实,因为舒涵长得足够漂亮,剧组塞人更容易,公司也好赚抽成)
袁导倒不是觉得舒涵演得完全不行,但和她的创作天赋相比,那点演技用来垫脚都嫌硌脚啊!如果舒涵作为歌手红了,经纪人光靠平时的商演抽成就能吃饱,更不用说演唱会了,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哪至于现在为了剧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还搞什么雪藏不雪藏啊!
袁导整个人都无语住了。
“舒涵啊,这真是你自己写的?”一个陌生男人从袁导那边探出头来,虽然看上去高大沉稳,但还是陌生,舒涵立刻紧张地抱紧了自己的吉他。对方似乎也怔了一下,仿佛没想到台灯下的舒涵看上去这么年轻。微黄的灯光照在她巴掌大的脸颊上,越发显得她睫毛纤长,神色紧张,但凡有点同理心的人都很难不心软。
“你别吓着人家!”袁导也看出了舒涵的紧张,小姑娘的手都拧在一起了,立刻把自己没眼色的老公推开,重新理了理衣角,这才郑重为舒涵做了介绍。
“不好意思啊,舒涵,这位爱才心切的是我先生,你给我发的那首曲子他也听了,不瞒你说,我们俩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所以大晚上的就来找你了。我们本以为那首曲子是你灵光一闪的杰作,但现在看那明明只是你的正常水准,你现在唱的这首歌才是真的惊艳!”
“谢谢袁导,谢谢…这位先生。”本来看上去成熟稳重的大导演,一下子变得这么热情,舒涵反而不太习惯,变得更拘谨了,而且袁导介绍的时候,虽然很郑重,但可能一时激动,还忘说自己丈夫名字了,舒涵只能用含糊的先生带过去。
舒涵上次和袁导合作的时候,高制片正好有别的戏的档期,给一个大导做制片去了,而袁导的片子是在他签约后才定下的,最后只能找别的制片人。
虽然是夫妻档,但也不是每部片子都绑定的,再加上高制片也不是公众人物,所以舒涵不认识也很正常。
“你看你这介绍的,不好意思,小雅平时就挺迷糊的,除了拍剧上心,其他都……嗯,所以剧组外的事情都是我负责的。”高制片也发现了自己老婆的问题,无奈地拍了拍老婆的肩膀,干脆自己做了个自我介绍,“你好,敝姓高,上高下瀚,是你袁导的先生,平时主要做的是制片工作。今天很高兴认识你,小涵。”
“谢谢高制片,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们。”舒涵琢磨着袁导的先生那肯定不是坏人了,她和袁导合作过,知道袁导为人正直,圈内女导演的口碑都很好,袁导尤其不喜欢搞那些歪门邪道的,想必高制片的人品也差不了——这是高制片第一次沾老婆的光。
“是这样的,舒涵,刚刚我听你和你袁导说,你好像有和现在的经纪公司解约的打算是吧?先申明,我不是偷听啊,你们刚刚谈的毕竟是电影的主题曲,工作相关,我也只能旁听一下了,就是没和你提前说一声确实不好意思。”高制片说话笑眯眯的,明明看着很可靠很和蔼的样子,但舒涵不知怎的就脑补了一只大尾巴狼。
“没关系,我明白的,这确实是您的工作。”舒涵说得很慎重,态度也很客气,制片人在圈内是资本的代言人,是代表投资方发表意见的,手中拥有数不清的资源和人脉,地位比一般导演还高,别说她一个小演员了,哪怕是影帝影后,遇到大制片人都是要恭恭敬敬的。
舒涵谨慎道,“我确实有解约的打算,因为现在的公司不太重视我,遇到事情,也是不分青红皂白地让我一味退让,并没有做到维护自己艺人的责任,所以我不想待了。”
“确实,有的公司根本不为艺人的发展考虑,一心只想压榨,压榨不出来就换人,只把艺人当作可消耗的资源,根本不尊重艺人。”高制片义正辞严地说道,末了,又温和地问,“那舒涵,你觉得理想的公司是什么样的呢,你有心仪的公司或者平台吗?”
“啊……”舒涵了怔了一下,能不能顺利解约还是未知数呢,反正她已经准备好法庭见了,所以这两天才在努力赚钱攒钱,先给自己赎身了再说,“我还没有想那么远,但就像您说的,我觉得至少要找一个尊重我个人发展的公司,不是不能演戏,我知道演员片酬更高,公司也能多抽点钱,但我还是更想唱歌的,我想找一个能让我好好唱歌写歌的公司。”
虽然艺人的终极目标都是自己开工作室,这样少了公司的抽成,到自己口袋里的钱也会更多一点。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自己要有业内地位,别的不说,至少要有人气有人脉,那才能出来独当一面。刚入行就想着单干,才是真的不切实际。所以,舒涵的目标也是找一个靠谱的公司,至少不压榨得那么狠,而且能尊重艺人,真正为艺人的发展考虑,这样就行了。
“既然这样,那小涵啊,你要不要考虑来我们公司?”高瀚轻咳了一声,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和你袁导,还有一个老朋友,叫纪棠,她是咱们京圈数得上号的金牌经纪人了,你应该也听说过她,光是她早年就捧出了好几个影帝影后。我们三个前几年也成立了一个影视公司,启明传媒,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艺人经纪和影视制作都在我们的业务范围内,目前已经签了柯繁(大师级导演)、魏驰(商业导演)、虞竹和陆婕(金牌编剧)、岑冉(华表影帝)、邹绮慧(金鸡影后)、谈彦(当红歌手)、沈雁宁(当红流量小花)、郁鸣(新晋流量小生)等,我们公司是有较大野心的,我个人也很看好你。”
腰忽然被拧了一把,高瀚连忙改口,“不不不,是我和你袁导都很看好你,所以如果你想要换公司的话,不妨考虑下我们。”
高瀚毫不遮掩地表达了自己对舒涵的欣赏,在商言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舒涵倒是有些怔住了,启明传媒她怎么可能没听说过,虽然中国影视圈也是近年才渐渐做大的,娱乐公司也是跟着起起落落,但启明传媒绝对是这些年来名声最大的公司了,无论是电影还是电视剧,都产出了颇多精品,只是在音乐上似乎没听到有什么建树。
舒涵没想到跳槽的机会竟然出现得这么快,但也没有立刻表达自己的想法,只想着回头再找点资料,稍微研究下再给对方答复比较好。
高瀚看出了舒涵的迟疑,他倒没有生气,反而为对方的谨慎而暗暗点头。
高瀚想了想,认真为舒涵分析了她的处境。
“首先,我们肯定不会对你竭泽而渔,我们公司能赚钱的多了,不会去压榨像你这样的新人,这也是咱们公司的底气。其次,我们也会尊重你的职业发展,无论是唱歌还是演戏,我们公司自己就有班底。”
“你现在的这个经纪公司,不是我看不起他们,但他们确实没有自己独自开剧的能力——又因为自己不能独自组局,只能做点经纪业务,去别人的剧组里喝点汤,所以这种小公司的艺人就被压榨得越狠。像你本身条件这么优越,在这种公司里,也只能去各个片场打酱油,别说出唱片了,连主角也演不到,因为他们公司就拿不出像样的资源。”
“我们的话就不一样了,首先我们肯定有自己组局的能力,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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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少不了联合制片,但只要是咱们自己组的局,肯定是自己吃肉,再分点汤给人家,别人组的局也是以此类推,他们吃肉,咱们也喝点汤。”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咱们也要和其他公司互通有无,今天你帮我,明天我帮你,有来有往,才你好我好大家好,这种事在业内肯定是少不了的,咱们肯定也不想单打独斗。如果你想走歌手这条路,咱们虽然比不上那种业内龙头公司,但有资源肯定也是先紧着咱们自家人的。”
“说句不客气的,你真去了索尼、环球、英皇、滚石这样的大公司,人家也不一定捧你,可能人家也有自己的嫡系要捧,一时半会儿也没资源给你。至于咱们内娱自己的音乐公司,说实话,咱们大陆乐坛这两年确实有点不景气,或者说整个华语乐坛都很萎靡,哪怕是大公司也好不到哪里去。””
高瀚说的都是实情,如果说,欧美的顶级歌手因为各种版权收益,收入远超顶级演员,那么在国内就正好相反。中国的歌手很少能在流媒体上赚钱,一方面是大众的版权意识比较薄弱,付费听歌的观念还没有普及开来,另一方面,网上听歌的收益大头是在平台手里,而不是在歌手手里。除非有大爆单曲,能额外卖影视或配乐版权,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一般歌手要赚钱只能一场场地开演唱会,但演唱会前期投资动辄千万,前几场只能勉强回本,只有开得多了才能赚钱。这就注定了只有热门歌手能开得起演唱会,三四线的小歌手就算开了也是血亏,还不如上点综艺,至少综艺出场费是稳稳落入自己口袋的。
不过歌手有个好处,歌手只要一直能出歌,是能从年轻唱到老的,有的还越老越吃香,比如陈奕迅、王菲、张学友他们,倒不是说人家年纪大,而是说他们在业内地位稳,长红了几十年,不但能开得了演唱会,而且票也卖得出去,甚至一票难求,黄牛都赚到手软。不像有的歌手,赔本赚吆喝,演唱会门票到处送人都坐不满一个场馆。
高瀚清了清喉咙,继续道,“我也不瞒你,我和你袁导看中你,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你的创作能力。能自己写歌的歌手,版权上就能少花多少钱啊,再帮别人写两首歌,说不定还能再赚一笔呢。”
舒涵听着忍不住笑了一下,高瀚也笑了笑,继续道,“咱们自己能写会唱,高大哥再宣传资源给你堆上,如果歌曲合适,咱们袁导和其他导演,或者咱们自己开的影视剧,肯定也是优先用咱们自己的歌对吧,这样格调不也一下子起来了。”
“会唱歌的人多了,但会创作的永远是少数。而且你的创作也是雅俗共赏的类型,这是最让人舒服的地方。像周董一开始就独树一帜,虽然最后也是成了华语乐坛的时代标志,但最开始的争议可是没少过的,也就是周董才华过人,专业能力过硬,才能把这条路走出来,换个人,换那个年代模仿周董的其他人,又有几个人被记住的,都死在沙滩上了。”
“但我敢说,只要你保持现在的创作风格和创作水准,一定能红。高大哥也看得出来,你现在应该也有在恶补声乐方面的功课吧(舒涵默默点头)。刚刚你唱的这首歌,比你发给小雅的那首歌还难唱一点,但你却唱得更好了,可见是下了功夫的,最近应该没少练。”
“你有天赋,肯努力,能吃苦,只要资源到位,没理由不红,而你高大哥,最不缺的就是资源了。我们现在公司也没有要捧的新人歌手,你要来的话以后肯定主推你,就看你袁导的面子上,高大哥就不会欺负你,宣传资源、商业活动、专辑制作,这些都可以写进合同里,这样也可以给你点保障,让你工作得更安心。所以,怎么样,要不要来高大哥这里?”
高瀚滔滔不绝地说完,袁导也在边上默默递上一杯水,高制片一饮而尽。
袁导在心中默默给自己老公点了个赞,要不怎么说高瀚同学天生就是吃制片人这碗饭的呢。就这说话的功力,就这口若悬河的本事,就没几个人赶得上的。连掏钱的投资人都被说得晕乎乎的,更别说这样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了。
一开始还是自称你袁导的先生,后面就自然而然变成高大哥了。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有几个不甘拜下风。
“但是,我身上还有经纪合约……”舒涵确实听得很心动,主要是对方虽然有点画饼,但也说得够开诚布公了,放在古代,这都能叫礼下于人了。她一个十八线小演员,能让这么个大制片人亲自谈话,还承诺会给她资源,会帮她规划职业生涯,尊重她的职业发展,诸葛亮听了都要连夜出茅庐啊,更何况她呢,她也没那么不识好歹。
“这个小问题。”高制片大手一挥,根本不当回事。新人和经纪公司签的合约,他不用看就知道是什么样式的,不就是长年限,加高额违约金嘛,这种小公司的合约他还真不放在眼里,“如果你相信高大哥,高大哥也可以帮你想想办法,你可以自己参考一下。先问一下,你最开始应该也是想走法律程序的吧?”
都在自己偷偷接私活,努力攒违约金了,可见这个小姑娘看着安安静静,实际上是很有想法的。这也是高瀚选择推心置腹的原因,越是聪明人,越需要坦诚相待,不然一旦被发现说假话,人家就再也不信任你了。
换个头脑简单的,他随便说两句也就把人哄到手了(工作上的,不是私生活上的),也就面对聪明人,高瀚才把人家当回事儿。
所以有些人私下骂高制片渣不是没道理的(还是工作上的,私生活高制片可乖了)。
8. 关照
见舒涵点头,高制片就开始给她出主意了,毕竟是自家人了,他不罩着谁罩着。
“如果要走法律程序,第一步肯定是发律师函。但我个人认为,发律师函可以,但最好还是别走到法庭相见那一步。倒不是你怕了他们,而是,你毕竟是个公众人物,以后也是想继续吃这碗饭的,哪怕你问心无愧,最好也离法庭这种场所远一点,不要让观众和影迷把你和法制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尤其是经纪合约这么严肃的事情。”
虽然圈内人都知道,很多经纪合约和卖身契没两样,不少经纪公司一边剥削小艺人,还不愿意承担合约上的职责,明眼人都知道是经纪公司理亏。但很多不了解内情的圈外人是没能力和渠道去分辨是非黑白的,他们只觉得解约就是对不起老东家,就是忘恩负义。再加上公司的营销能力和洗脑能力,艺人方面就更吃亏了。
这些年很多年轻人都喜欢去国外娱乐圈闯荡,尤其喜欢去韩国培训发展,然后再出口转内销,内地的观众还很买单。但是,韩国的经纪公司有多剥削人,对演艺圈有点了解的人应该都知道的,就这样外出打工的艺人拼尽全力解约的时候,被骂白眼狼的不在少数。明明也支付了违约金,是正常的商业行为,双方都达成了和解,路人却过于真情实感。
但凡高制片是月薪三千的普通打工人,遇到这种事,他肯定无脑喷资本家,甚至都不用去了解前因后果。原因很简单,资本家是不可能做慈善的,他为你投入的每一分钱,都是能以最快速度收回来的。艺人提前解约,资本家最多是赚得不够多,没到他的心理预期,但亏本是绝不可能亏本的,资本家的卖惨一句都不用听,对他们不需要半点同情。
和那些资本家相比,无论多么光鲜亮丽的明星也不过是高级打工人而已。
哪怕是顶流男演员、女演员,哪怕是影帝影后,如果只拍戏,不转型(转导演、转制片或者自己开公司),无论演技多好,都不是能上牌桌说话的人。充其量也就能在剧组里耍个大牌,还要赌上自己的名声,万一爆出来,万一没人保,早晚死得透透的。所以才有那么多演员想要去做导演,想要去做制片,都是想要获得真正的圈内地位,可惜成功的寥寥无几。
相比之下,同为高级打工人,那些大型企业里的打工皇帝ceo,不但有奖金、有期权、有股权,赚得不比明星们少,而且在整个公司和整个行业都有一定的话语权,这一点是明星们远远比不上的。
舒涵也听进去了对方的话,“发律师函,不上法庭,您的意思是让我走庭外和解吗?”
高瀚不由笑了起来,对方果然一点就通,“对,用律师函表明你的态度,但最后尽量还是别走到对簿公堂那一步,倒不是想让你受气,而是上法庭这种事,到底是公众人物更吃亏一点。怎么说呢,人生难免妥协,大家都在这个圈子里,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高瀚是正常人的逻辑,又是做制片人的,对圈内的人情关系自然看得更重一些。虽然这个公司确实做事不地道,但这个圈子就这么大,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哪怕偶尔有点摩擦,但也不是什么不死不休的关系,还是各退一步,你给我一分面子,我给你一分面子,大家和气生财,说不定哪天还要在一个项目里合作呢。
“好。”哪怕舒涵真的很厌恶这个公司,但高瀚这么说了,她也听得进去,反正只要能和对方解约,过程不重要,她只是不想在这个公司待了。
“还有,既然确定要解约的话,尽量在一个月内完成吧。”高瀚琢磨道。
“好……什么?”舒涵刚想点头,就觉得不对劲,一个月内解约?这怎么可能?不提她还没攒够解约金,就是攒够了,和公司解约也是一件旷日持久的事。多少明星顶流和原公司拖到打官司,一拖就是半年一年的,怎么可能那么轻松。
“这部电影马上就要拍完了,最迟也就一两个礼拜就杀青了。之后就是后期制作,这种爱情电影也没什么特效,慢一点一个月也就全部剪完了,所以我们得在这之前把主题曲什么的都定下来。”高瀚解释道,“而且那时候你的词曲版权也差不多登记完成了,反正都要解约了,没必要再给他们抽成。”
“但是……”舒涵明白,对方在意的是时间,但她这边违约金还没有搞定,如果就这样贸然解约,公司后续可以告她拖欠债务,她就要上失信名单了。
“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高瀚看出了舒涵的为难,立刻询问道。
“确实有一点问题。”舒涵不好意思地说道,虽然她相信自己以后一定能把这笔钱赚回来,但现在她确实囊中羞涩,“我本来是想用半年或者一年的时间去到处投投作品,争取在解约前把违约金赚出来的,这样也不影响我以后的工作,但如果现在就要解约的话……”
舒涵抱歉地看了高瀚一眼,没有再说下去,但高瀚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高瀚点头,“我知道,你在这种公司肯定是存不下什么钱的,哪怕你手里真有点钱,这种公司也会哄着你花出去的,不然也不好控制你,这种套路我们都懂。”
大点的公司可能会承包新人的置装费和宣传费什么的,反正后续能通过抽成在其他活动或者工作中赚回来。但小公司是绝对不可能出这个钱的,因为小公司提供不了那么多的资源,或者说工作机会,所以从头到尾都要更加精打细算。
很多艺人混不出头想要退圈时,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还倒欠公司钱,就是因为小公司都会提前在条款中写明,这部分花销都是公司垫款,如果艺人解约,需要偿还相应的花费。
不过现在有的大公司也学会了这一招,毕竟蚊子再小也是肉,对此高瀚只能说一句吃相难看了。这种风气也是从外面带回来的,训练费、食宿费、交通费,全部都要艺人自己掏,敢情公司就是个中介和培训机构,就赚个培训费,其他就什么都不管了。
高瀚看不上这种公司,一点行业精神都没有,一天天不想着怎么拍点好剧好电影,光想着怎么压榨员工了,也怪不得这些公司越来越留不住人。
高瀚摇了摇头,继续道,“刚刚不是说了,我和你袁导都很喜欢你的这两首歌,肯定是会买下来的。本来我们是准备找别的歌手唱的,但刚刚听了你现场唱的,觉得你的演绎也很好,虽然有点瑕疵,但反正还有后期修音嘛。”
被老婆打了下手臂,高瀚立刻改口,“不是,我是说,虽然有点瑕疵,但你以后肯定会越唱越好的,反正咱们还有时间再练一练,也不急于一时。”就算是正经专辑的录音棚版本都会有后期修音的,更别说电影插曲了。既然高瀚决定签下对方,那与其找别人来唱,不如直接让舒涵自己唱,能自己包揽词曲的歌手还是少数,对电影来说多少也是个宣传点了。
高瀚顿了顿道,“我估算了一下你的合同,正式解约的话,违约金一百万顶天了,然后我和你袁导给你的版权费是一首歌二十万,两首歌就是四十万,加上收音费用,一首歌按照三十万算,两首歌就是六十万,所有这些加起来正好一百万,应该能覆盖你的违约金。”
当然其实还有后续的扣税等等,但公司在这方面是能给舒涵垫付的。
舒涵怔住,她不敢相信,两人竟然愿意给自己一个新人这么高的报酬。
要知道,像她这样的新人,一首歌的版权费五万十万顶天了,二十万一首歌是圈内资深音乐人的作品价格了,更别说录制费用了。
舒涵可能对影视圈的行情不够了解,但她对音乐圈的行情足够了解。很多新人歌手倒贴钱都愿意去献唱电影主题曲(仅限院线电影,而非网络电影),就是因为院线电影的流量和宣传效果是其他渠道永远比不上的。
举个例子,由王菲演唱的《致青春》这部电影,明面上的宣传经费就有六千万了,这还只是小成本的青春爱情电影。至于那些商业大制作,宣传经费都是和电影的制作费用持平,甚至还远远超过的,动不动就是上亿。所以很多人说,一部电影要盈利,票房至少要是制作成本的三倍,否则都是赔本的。
可以想象,在这种情况下,参与电影宣传的歌手能吸引多少流量,过气歌手一夜翻红,新人歌手一夜爆红,都是再真实不过的事情,所以歌手们才对影视剧ost趋之若鹜。
但是,音乐圈和影视圈是有壁的,歌手唱得再好,没人邀请就是进不了影视剧的制作圈子的,因为想进这个圈子的歌手实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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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挤破头都不为过。在这种情况下,高制片不但给了她这样高的报酬,更给了她和影视圈合作的入场门票,怎么不是照顾她呢。
“这有什么?”一直安静听两人说话的袁导终于出声了,她好笑地看着视频对面眼眶有点泛红的女孩子,“我和老高就是给你个工作机会,咱们工作上的事情一码归一码,你也别多想。”虽然确实是照顾人家小姑娘了,但袁雅并不是那种挟恩图报的人。
“袁导乱讲,这明明就高出市场价了。”舒涵连忙吸了吸鼻子,又赶紧抽了张纸巾按了按她酸涩发潮的眼睛。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和经纪人吵架、受公司委屈的时候她不想哭,甚至觉得心里憋了一口气,偏要吵个痛快,让别人知道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但有人心疼她,想帮她,她才迟钝地意识到,啊,原来我是受委屈了,原来还有人这么关心我,压抑的情绪顿时有了出口,就再也忍不住了。
“哟,看不出来还挺懂行。”还是高瀚出来打圆场,“不过你袁导说得对,你的这两首歌确实让人耳目一新,歌词也各有千秋,所以这个价格是给你的歌,不是给你这个人的。舒涵你看起来挺了解音乐行业的,确实新人作词作曲演唱的价格都很便宜,但我们也不能因为你是新人,就趁火打劫。我们出这个价格,是因为这两首歌值这个价格。”
“举个例子,我一开始觉得那首《寻回夏天》的歌词会不会有点单薄,但有了你的第二首歌作对比后,我又觉得第一首歌的歌词就应该是这样轻快宁静,充满生活气息的,不需要去做什么堆砌修饰。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就是形容你的第一首歌。”
“相对的,你的第二首歌《谢谢你拯救自己一万次》,这首歌的歌词就更厚重一点,而且这首歌的感情太真挚了,真的作词作曲都无可挑剔,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打动我的歌。如果说第一首歌我还想过要不要让你再改改,这首歌我是觉得可以直接拿来用的。像你这么年轻的女孩子,能写出这样有深度的歌,真的很不可思议。”
“谢谢哥。”舒涵都被夸得不好意思了,但也多少安心了一点。她以前也是一首歌卖出两三百万版权的(买断价格),但那时候她是顶级创作人,拿这个价格是理所当然的,哪怕是词曲授权使用,也是一首歌二十万起。但现在,作为一个新人,能拿到这个价,确确实实是两人在照顾他,无论两人说得多么理所应当,她都深深感谢这对夫妇。
“行了,既然说得差不多了,你干脆去帮舒涵联系下靠谱的律师吧。”见终于说服了舒涵,袁导也高兴地拍了拍手,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嘛,至于她,“舒涵,你刚刚说自己平时有在练台词,要不让我听听你的练习成果?”
“没问题。”舒涵认真地点了点头,虽然可能还是赶不上科班出身的,但是和自己先前相比,她感觉进步还是很明显的。
“行,那你们俩聊着,我去找人了。”高瀚看着两人已经聊起来了,也雄赳赳气昂昂地去找人给舒涵操刀律师函了,有他高制片出马,这种小事还不是轻松拿捏。
“谢谢高制片。”舒涵连忙感激地回道。
“怎么这么生分呢?”确定了舒涵要来自己公司,高瀚身上属于北方人的豪爽气概就上来了,他大手一挥道,“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叫我高大哥,叫你袁导叫袁姐、雅姐都行。咱们自家人别搞称呼职务那套,听起来怪别扭的。”
“行,谢谢高大哥,也谢谢袁姐。”舒涵也不忸怩,很干脆地就叫上了。别人是怎么帮她的,她都会记在心里,日久天长,她总能报答人家的。
“快去干活吧你,让我和舒涵好好聊聊。”袁导开始挥手赶人了。
“明明干活的是我,还被嫌弃了。”高瀚作西子捧心状,酸溜溜地去打电话了。
“还演上了你。”袁导又笑着捶了丈夫一下,“这么爱演,下部戏要不要出镜客串啊?”
“那可别,饶了我吧!”高制片一秒服软,对着自家老婆,当然要能屈能伸。
看着夫妻俩说说笑笑的样子,舒涵也轻笑了起来,如果不是把她当成自己人,谁会放下人前大制片、大导演的架子,在她面前闹成一团呢。
9. 考察
高制片很快兢兢业业地联系律师去了,袁导也开始关心舒涵的学习进度,“你之前练的是什么剧本的台词?《雷雨》《茶馆》还是之前演过的电视剧?”
“都练了,以前演过的电视剧,还有看过的话剧,我都翻出来重温了。”舒涵回道。
“真的?那来演一场给我看看。”袁导立刻起了兴致。
“好。”舒涵侧头理了理头发,她不是在把头发梳理整齐,而是将头发拨散,显出几分凌乱憔悴的样子,然后在沙发上躺下,开始自己的临时表演。
这是她在袁导剧组里的杀青一幕,也就是她在病床上劝女主的场景。
“他不是那种人,他和卫晟他们不一样,他是真的喜欢你,愿意克服所有艰难险阻,都想和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你。”舒涵目光含泪,语气虚弱而坚定,“我不相信他会骗你,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一定是有原因的,为什么不问问清楚呢?”
舒涵轻咳了两声,继续道,“小瑜,不是所有人都能遇到对的人,如果遇到了,一定要好好珍惜,千万不要因为一时误会而分开。你看我之前风风光光,男朋友不断,实际上没有一个是真心的,每天过得浑浑噩噩。如果能够重新来过,我宁愿自己普普通通,现在还在学校读书,而不是躺在这里,让爸妈都跟着我丢脸。”
悔恨地说完最后的台词,舒涵别过头,默默流泪。
“卡!”袁导本能地喊了暂停,看着舒涵闭上双眼,努力收回情绪的样子,相当惊讶,“舒涵,进度很大啊,无论是演技,还是台词,就跟脱胎换骨似的。”袁导赞叹地说道。
同样的一幕,舒涵之前演的时候,表现的是一种强颜欢笑,但现在,更多的是一种真情流露。很难说两种表演方式哪个更好,但前者的表演难度肯定是更大的。
如果说强颜欢笑的难度是100分,之前的舒涵拿了70分,那么真情流露的难度就是90分,舒涵拿了80分,从最终结果上看,肯定是后者的表演更打动人心。
尤其台词部分,舒涵之前的台词还很单薄,但现在无论是发音、气息还是情感表现上,都相当可圈可点了,说句进步神速都不为过。
说实话,过去很多演员都是唱跳俱佳,更早一点的表演艺术,也就是中国古代的戏曲,也有唱念做打的表演要求。唱就是唱功,念就是台词,做就是表演,打就是打戏,以这种标准选拔出来的演员,个个基本功扎实,所以黄金时代了涌现了很多影视歌三栖巨星。
虽然那些艺人的基本功没有戏曲演员的扎实,但台词说得好的唱歌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因为台词功底和唱歌功底是有共通之处的。
举个例子,日本的很多配音演员都是能演唱动漫主题曲的,而且不少都相当出圈,比如花泽香菜的《恋爱循环》,她本人其实也是配音演员出身,但后续也能开自己的演唱会。
相比之下,现在的演员和歌手界限更鲜明了,演员往往更注重台词和表演,至于唱功和打戏就只能放在一边了。当然,这也是因为娱乐圈越来越卷了,小演员们不一定还有精力去歌手圈继续卷了。
但只要是有野心一点的小花小生,在自己担主的电视剧里,还是愿意献唱主题曲的,大不了后期修音嘛。演员的演艺寿命固然是很短暂的,但歌手的职业寿命就长得多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像王心凌一样,多年沉寂之后,靠着唱歌和回忆杀就突然翻红了呢?
之后舒涵又给袁导表演了几个片段,都得到了袁导的肯定。
“等我下次拍剧,舒涵你有时间的话可以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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串一下。”袁导邀请道。
“好的没问题,谢谢袁导!袁导叫我我肯定去!”舒涵眼睛一亮,立刻就答应了。
“感觉你跟忽然开了窍一样。”袁导还在看自己录下来的舒涵的表演片段。
“可能是经历了一些事,人也成长了吧。”舒涵笑了笑说道。
和真正青春年少的纸片涵相比,舒涵自己的成长经历还是很曲折的,所以她能共情剧本中的人物。虽然不是科班出身,在表演技巧上有所欠缺,但她拥有的却是最真实的情感。
说实话,有的演员其实是看不懂剧本的,或者说无法理解剧本。可能是文化素养不够,也可能是人生阅历太浅,也可能是没有共情能力,反正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里要哭,为什么那里要笑,对表演没有自己的思考。
但是导演要求,他们也能哭出来,笑出来,甚至还能哭得好,笑得好,是再合适不过的表演工具人,有的导演还很喜欢用这种演员,因为能完全按照自己的要求去表演,这种演员营销得当的话还能被夸一句有灵气,甚至拿奖也不在话下。
所以演员们为什么喜欢大导,因为大导是能切切实实教你怎么演好的。
关于演技,有这么一句话,生活化的演技才是最动人的演技。无论演员演得多么逼真,比如要演和菜贩吵架的一幕,演员演得再好,也没有去菜市场里真实拍一段来得好。所以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唯独不可能完全等同于生活。
舒涵也是误打误撞地领悟到了要用生活化的演技来表现剧本中的场景,虽然表演技巧还有进步空间,但她无疑已经明白了演员的本质,摸到了演技的脉络了。
所以对于舒涵说的演技的提升来自她的经历,袁导也觉得这是最标准的答案了。
10. 出庭
高制片出马,效率自然没得说。
所以隔天,舒涵的经纪公司收到律师函的时候,是懵逼且震惊的。
“这是怎么回事?!”公司老板把经纪人喊来,严厉地问道。
“小艺人不服管,在剧组闹事,我就让她回家休息两天,跟您也是报备过的。”经纪人对下颐气指使,对上却是唯唯诺诺。对上大老板震怒的脸色,也是小心翼翼地解释着。
“那怎么休息着休息着就要解约了?”大老板皱眉,虽然也没指望能在这种小艺人身上赚多少钱,但天天和艺人打官司,对公司来说多少有点不好看——尤其对方还只想出那么低的违约金,让他简直看笑了,敢和公司解约,就要做好大出血的准备。
“可能人家比较有想法吧,觉得我们耽误了她的发展。”刘经纪阴阳怪气地说道。
“就她?”大老板也觉得很可笑,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一抓一大把,她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没有公司,她屁都不是,还真以为自己能红呢,真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大老板指示道,“你,去找公司法务,准备走起诉流程吧,违约金先定个300万。然后去找咱们合作的宣传公司(水军),把这白眼狼的事迹好好宣传一下,就说公司给了她多少资源,结果她自己不争气红不起来,不但不配合公司工作,还倒打一耙,想和公司解约。”
“明白。”刘振雄对这套流程也不陌生,毕竟这也不是第一个要和他们解约的艺人了。以公司对艺人天然的压制,打官司也是艺人吃亏,无论是经济上,还是舆论上,多少艺人都吃了经纪公司的暗亏,所以他完全不带怕的。
经纪公司这边准备走法律流程,高瀚也被这个给脸不要脸的公司震惊了。
“他们也配?”收到法院传票,看到对方的索赔金额是三百万时,高瀚惊呆了,“他们付出了什么资源,做了什么推广,能值这三百万?真是梦里什么都有。”高制片翻了个白眼,拍了拍舒涵的肩膀,“舒涵别怕,既然这破公司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咱们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高制片也在心里嘀咕,果然是成立没两年的小公司,一点行业规矩都不懂。剥削艺人就算了,最后还要闹得这么不体面,活该留不住人,红一点的艺人一个个想办法出走。
在律师和高瀚的帮助下,舒涵认认真真地准备好了自己的开庭材料,甚至还新买了一个手机。因为她的很多证据都是存在手机里的,而出庭时,无论是录音证据还是影像证据,都必须是原始载体,以保证这些证据是真实的且未经过修改的。
比如说要用两人的微信聊天记录做证据,录屏和截图都是没用的,必须把这台两人最初联系的手机交上去,才能作为呈堂证供使用。
一个月后,开庭日,整个法院人头攒动。
法官也不是第一次审理明星的合同纠纷了,对于人满为患的法庭也有了心理准备——话虽如此,开庭时,他还是被座无虚席、甚至连过道都站满了的法庭吓了一跳。可能也是没预料到舒涵的热度,虽然舒涵是个十八线小演员,但最近这段日子正好处在风口浪尖,本来这两天热度刚下去一点,因为这场庭审,又引起了一波关注。
“肃静!”法官一敲锤子,本来吵吵嚷嚷的法庭立刻安静了下来。
毕竟不安静也不行,法警在边上虎视眈眈呢,一有闹事的,立刻就被叉出去了。
面容严厉的法官开始走正常的庭审流程,双方律师轮流代替当事人发言辩护。
由于这场诉讼是经纪公司收到律师函后先下手为强主动发起的,所以经纪公司是原告,舒涵是被告。在大众的概念里,被告似乎天然就是理亏,如果不是被告有问题,原告为什么要起诉?而且经纪公司又发了很多舒涵忘恩负义的通告,很多路人都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在原告律师再次提起舒涵不配合剧组工作,导致她被辞退,同时也对经纪公司造成不好的影响时,被告律师立刻举手表示了反对。
法官示意被告律师发言,被告律师立刻请求查看证物中的影像。
由于双方开庭前交换过证据,原告律师也知道对方手中有些对他们不利的证据,但那些证据也没到完全钉死他们的程度。哪家公司能说自己做得面面俱到呢,偶尔有些工作不到位的地方太正常了。所以原告律师从容不迫,完全不把这份证据放在心上。
但对大众来说,这却是他们不曾了解的新角度了。
舒涵的律师也没放过对方,在影像放映完,犀利地指出,“这份录像是舒涵女士的经纪人擅闯她的私人住宅时留下的影像,当时舒涵女士正准备练台词所以运气好录下来了。“
“我们可以看到,在这份录像里,刘振雄先生不但对舒涵女士进行了人身攻击,并承认了自己没有尽到经纪人的义务,没有在发生冲突时第一时间维护舒涵女士的权益。而直到现在,舒涵女士也没有得到她离开剧组的违约金。所以我们有权质疑,刘振雄先生是否公饱私囊,独吞了舒涵女士的违约金。对于这一事项,后续我们也会提起正式的诉讼。”
现场的观众们开始交头接耳,显然,这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凶神恶煞、满脸横肉、只会压迫艺人的经纪人实在太败好感了。
而年纪轻轻的小演员明明在自己家里,也只能无助地嘶喊,明明被骚扰的是她,最后却要让她退让,让她委曲求全,她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她不够红,不够大咖,所以活该受委屈吗?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同身受了!剧组,狗;男主演,更狗;经纪人,狗中恶狗!
剧组那边也有人在关注这场官司,就连本该监督剧组工作的制片和监制都低调地来了。涉及法律的事情永远不是小事,多慎重都是应该的,所以他们也听到了女孩对自己经纪人、对男主演的控诉。哪怕视频中女孩没有掉一滴眼泪,依然让人有种她字字血泪的错觉。
这一场庭审的热度太大了,虽然法庭上确实不允许私人录像或者私人直播,一定程度上能维护剧组和主演的声誉,但观众们也不是吃素的啊。在法庭上吃了这么劲爆的瓜,男主演骚扰女配角,女配角怒而还手,反而被赶出了剧组,就说刺不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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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吧。
虽然不能拍照录像,但不影响观众发微博,关于剧组的事情瞬间引起了新的讨论度。
制片和监制对视一眼,两人正在思索该怎么紧急公关这场危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就在两人身边坐下了。
“高制片。”还是在圈内浮沉多年的张姓监制先认出了对方,对方年纪不大,但合作了多少公司、多少大导啊,手里的资源和人脉是他拍马都赶不上的,不过,他也想不到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高制片。高制片和双方当事人难道认识?不然怎么会关心这种小官司?
“张监制,陈制片。”高瀚也礼貌地向两人点了点头,“实不相瞒,我和舒涵也认识一段时间了,她之前还在我太太的电视剧里出演过。这次听到了她们经纪公司的所作所为,我也感到非常痛心。虽然我过去和两位没什么交情,但也听过两位的名字,对两位的人品还是很信赖的(瞎说的),所以我不相信两位的剧组里会出现这种事。”
“明明只是演员们之间的小误会,说不定是对戏时的肢体触碰让人产生了一些误解,毕竟舒涵年纪也小嘛,害怕也是正常的,这种事只要事后说清楚了就好了,大家都坦坦荡荡的,没什么好担心的。偏偏这次正好被好事者拍了下来,还传到了网上。”
“本来这虽然有点麻烦,但也不算什么,咱们弄清楚事情经过,好好澄清就行了。但她们经纪公司又不作为,既不找你们对接,了解清楚情况,又一味地压制自家艺人,还借口艺人有档期,反而把你们剧组给推了。原本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说清楚的事情,硬生生被他们搞得这么复杂,让你们也变得里外不是人,这不是给大家添乱吗?”
高制片的一通话,把所有人都摘得干干净净,只有经纪公司背了这沉沉一口黑锅。
男主演,是找舒涵对戏,可能过于入戏了,所以让舒涵紧张了。
舒涵,年纪轻,阅历浅,分不清戏里戏外,所以把男主角的对戏当成越界了。
剧组,本来也想澄清的,但经纪公司说舒涵有档期,于是他们体贴地解约了。
经纪公司,万恶之源,只想打压艺人,对内唯唯诺诺,对内重拳出击,什么辣鸡!
本来高制片还准备今天庭审结束后再去找对方剧组的制片人好好聊聊的,反正他是不会让自己旗下的艺人继续帮人背黑锅的,区别就是最后甩锅给经纪公司还是甩锅给男主演了,反正高制片哪个都不怕。但没想到竟然在庭上就遇到对方剧组的人了。向来走一步算十步的高制片也不由感慨自己运气好。
陈制片和张监制听完,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这个解决方案好啊,所有人都清清白白了,他们的剧组也不受影响了。
本来出了庭审这事儿,他们还担心剧组和演员的风评受到影响,但是按照这个说法,这一切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明明是经纪公司不干好事,关他们剧组、关演员什么事?
牺牲你一个,造福所有人嘛,本来就是经纪公司搞出来的好事,当然要它自己背锅。
两人对视一眼,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11. 判决
“高制片说得对,事情就是这样的。”张监制正义凛然地说道,“我们也没想到经纪公司竟然两头骗,不但让人家演员受委屈了,还让我们剧组背了这个黑锅,真是太过分了!”
“没错,幸好高制片跟我们说清楚了,不然我们还蒙在鼓里呢。”陈制片也赞同道。
娱乐圈就是这样,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如果说这件事中,各方的地位原来是这样的,剧组>经纪公司>舒涵,舒涵处于食物链底层,所以出事了就是舒涵背锅。
但谁能想到天降大鲨鱼呢?高制片一出,谁与争锋?于是,各方的地位就变成了这样,高制片>剧组>经纪公司,舒涵被护短的高制片划归到自己的保护范围里了,经纪公司处于食物链底端,于是可不得经纪公司背这口黑锅。再说,这黑锅他们背的也不冤。
唯一可惜的是,这件事中,高瀚不得不把男主演一起摘出来。没办法,男主演现在身上还有好多代言,还有一部待播剧。在各方赚到足够的钱以前,肯定是不能让他出事的。只要没有触及法律底线(比如pc吸d等等),其他耍大牌、剧组霸凌这种小事,都能压下来。
听着两人感谢的话语,高制片客气地说道,“这怎么是我说的呢?我就是一个局外人,对这件事情也是一知半解。不过是两位看到了庭审,发现经纪人的说辞和你们知道的对不上,这才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并解开了误会,不是吗?”
“是是是,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的。”张监制率先反应过来,立刻赞同地说道。他觉得自己也算看明白了,高制片本来就是个局外人,并不想沾手这些破事,不过是想帮他的朋友一把而已,牵扯进来了反而说不清了。
“今天庭审来的这几家电视台正好也是我认识的,回头我给他们打个招呼,让他们播出的时候酌情剪辑下,别把我们舒涵对男主演的误解剪进去了。明明是经纪公司的问题,别让大家转移了视线才是,不然就是跟我们舒涵一样受委屈了。”高制片又甩出了一张杀手锏。
“那太可感谢高制片了!”陈制片一脸喜出望外。无论在场有多少观众,他都不担心,不管他们在网上说什么,他都有办法压下去,最多花点公关(水军)经费就是了。剧组最怕的就是那些媒体仗着自己有后台,肆意报道,那就是铁证如山了,到时候让他们的男主演也陷进去,就得不偿失了。
当然,这些媒体本来就是高制片请来的这件事,就当作是永远的秘密吧。
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这也是为了他们俩好。
三人默契地达成一致,张监制得了陈制片的首肯,立刻溜出去给导演打电话了。
法庭上,原告的律师正在努力为经纪人和经纪公司辩解。
法庭外,微博上的无数网友们也目睹了一场大戏。
在多日的众说纷纭后,《在9:57说爱你》剧组终于发声了!
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导演录制了一段vcr,第一次谈起剧组这段时间的风波。不管是主角还是配角,剧组里的每一个演员都是爱岗敬业的,每天下戏后,都会继续找同事对戏,大家都渴望拍摄出一部优秀的作品。
遗憾的是,总有一些人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不但偷拍剧组,还将一些似是而非的剧照放到了网络上,公然引导不明真相的网友去网暴无辜的年轻演员。剧组最近一直在封闭拍戏,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直到这两天才知道网络上发生了什么,对于这种情况更是感到十分痛心,剧组一定会追究这些人的法律责任(说说而已)。
导演继续道,在这种情况下,这位演员的经纪公司也畏首畏尾。看到热搜后,不但没有第一时间和剧组进行沟通,去还原事情的真相,反而人云亦云,不但责令演员闭门思过,还告知剧组,因演员个人的排期问题,暂时无法继续拍摄了。考虑到这位演员的戏份并不多,剧组也本着照顾年轻演员的想法,就同意了经纪公司的解约请求,甚至没要一分违约金。
导演在镜头前遗憾地表示,要不是听闻这位演员和经纪公司发生了纠纷,再加上剧组特地找人去了解过内情,导演自己都不知道经纪公司竟然两头骗。他很震惊竟然有这么不负责任的经纪人,也对演员的经历深感同情。作为公众人物,大家本来就要承受很多来自各方面的压力,这时候,经纪公司应该是演员的后盾,而不是成为捅向演员后背的刺刀。
导演最后呼吁,大家应该多点理解,多点尊重,在了解事情的全貌后再去做评价,千万不要被一些有心人牵着鼻子走。大家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善意往往会被恶意利用,所以任何时候,都请大家理性吃瓜,以免伤到那些无辜的人。
导演的申明一出,不少网友都觉得啪啪啪打脸了。但导演的话说得很漂亮,虽然这件事闹得很大,但不是好心网友的错,而是有心人的错,大家都是无辜的。整件事情中,最可恶的就是偷拍的狗仔,带节奏的水军,以及不负责任的经纪公司,大家都是被骗了。
这个说法也让网友们觉得好受一点了,少数觉得剧组在推诿责任的,也会被其他人怼。都说了剧组在封闭式拍摄了,谁有空天天关注网络舆情啊,真当人人跟你一样,一天天的没正经事干,就在网上动态吃瓜啊。
还有一部分人提到了今天的庭审,更有在现场的表示,情况根本不是导演说得那样,就是男主演骚扰女配角了,女配当时就反抗了,但她咖位小,最后反而被赶出了剧组。但真正去庭审的人毕竟是少数,对比起男主演粉丝的体量,根本就是沧海一粟。再说,庭审里也是当事人的一面之词,谁知道是真是假呢。
哪怕有人想继续了解,也会被男主演的粉丝发各种洗脑包,表明他们哥哥是多么努力,多么爱岗敬业,才不会在剧组乱来,一定是黑子想趁乱黑他们哥哥。再有人反驳,粉丝们就干脆控评,甚至将那些不和谐的言论统统举报了,于是导演的微博下又是一片岁月静好了。所有人都表示要拒绝网暴,尊重他人,事情似乎就这么被圆过去了。
法庭上,观众们也都刷到了剧组的申明,台下发出了一片讨论的嗡嗡声。
坐在原告席的经纪人心中也咯噔了一下,但在法庭上,他也不好询问自己的助理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看到对方一脸焦急地举着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单人VCR,而主角正是舒涵前一部戏的那位导演,他的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法官再次举起小锤,示意全场肃静。
这时,舒涵的律师也得知了这个消息,立刻要求当庭播放剧组的这个申明。
现在,无论是席上,还是席下,无论是经纪人,还是舒涵,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份申明。
经纪人顿时眼前一黑,从知道舒涵录下了两人在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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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对话后,他就一直隐隐不安着,但他安慰自己,那些话也不算出格——经纪人凶点怎么了,哪个经纪人没凶过小艺人,等她红了再来和他说尊重不尊重吧,否则免谈,一个小艺人还不配和他谈条件。
他本来都和律师对好了供词,怎么在法官面前把这件事轻描淡写地带过去,律师也说,虽然他的话确实不太恰当,但也问题不大。但没有人想到,剧组会在关键时刻反水,把所有问题都推到他身上。明明是双方一起达成了默契,舒涵退出剧组,导演下部戏给他留个好点的角色,他好推自己人上位。
偏偏他手里没有任何证据,所以剧组倒戈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懵了。再说,就算有证据,他也不敢和剧组鱼死网破,这个剧组背后的资本比他们经纪公司都厉害,捏死他这个经纪人跟捏死只蚂蚁一样,所以他也只能自己吃下这个哑巴亏。
就像他当初逼舒涵吃下这个哑巴亏一样,只能说天道好轮回。
经纪人的脸色青青白白,法官瞥了他一眼,内心对这种仗着自己的资历,随意欺压新人的经纪人也很看不上。但出于自己的职业素养,法官还是对这个案件做出了公正的判决。
经纪公司在双方的合约期间,没有尽到自己该尽的义务,反而利用职务便利,欺瞒旗下的艺人,影响艺人的正常工作,这是渎职的表现。但考虑到经纪公司在前期确实为艺人提供了一定的培训、宣传和演艺资源,虽然没有达到艺人预期,但也不能完全否定公司的付出。所以根据《民法典》的相关内容,判决艺人在十日内支付经纪公司违约金30万元。
这个结果比舒涵预计的还要好,30万的违约金也是个很合理的金额。严格来说,要不是最近的这波黑热搜,她在娱乐圈里还是个查无此人的状态,说是十八线的小透明都不为过。很多人要不是为了骂她,都不知道她这个人。
不过,对于她的前·经纪公司来说,这个金额就远远说不上满意了。虽然一开始说300万也确实有狮子大开口的意思,但他们最终的心理价位是100万。但没有人想到,庭审最关键的时刻,剧组竟然会插一脚,公开帮舒涵说话,让整个经纪公司一下子陷入被动了。
经纪公司相当不解,明明他们才是坐在牌桌上的人,舒涵不过是一枚小小的棋子罢了,为什么剧组会忽然掀翻牌桌,不跟他们玩了?但经纪公司毕竟也入行不久,只学会了剥削比他们更不懂行的年轻艺人,圈内的门道他们可有得学呢——高制片深藏功与名。
总之,经纪公司不但没有赚到预期中的违约金(但整体还是赚的,所以说资本永不亏本),还在网上被痛骂了一顿,整个公司的口碑都一落千丈。大老板在办公室砸了他最喜欢的花瓶,整张脸阴沉的吓人。这个下午,每个去办公室汇报的人都战战兢兢的。
经纪人也知道自己这件事没办好,在他的座位上越发坐立难安,偶尔抬起头,看向舒涵的视线也跟淬了毒一样。虽然前·经纪人看起来一副要生吃了她的样子,但舒涵完全不放在心上,谁会在意败者的狂吠呢?从今天起,她就是自由身了。
好吧,也许只能自由这一天,明天她就要签袁导和高制片的公司了。但至少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无论未来如何,她都欣然面对。舒涵感激地看了台下的两人一眼,两人也微笑着向她招了招手。她已经准备好迎接自己的未来了。
12. 签约
和经纪公司解约后,舒涵当然也不能住在原来的公寓里了。
她当天就搬了出去,并在郊区重新租了一个独栋小楼。
至于新经纪人就是高制片之前提过的纪棠,也是启明传媒的联合创始人。
她身形瘦削,戴着一副无框的茶色眼镜,留着偏分的中长发,整个人看起来分外干练。她是北大新闻学毕业,曾在央视工作,负责宣传策划,媒体公关,手段和人脉都是数一数二的。但她这两年已经不怎么带新人了,主要负责的还是公司的日常运营。
不过,在高瀚把舒涵的几首作品发给了她,又狠狠夸奖了一番舒涵后,她也对舒涵产生了兴趣,在听了舒涵的现场演唱之后,就果断把舒涵签到自己名下了。出于感激袁导和高瀚的原因,舒涵对最重要的分成和工作安排都没有要求,她唯一的要求就是,但凡是自己创作的歌曲,版权只归属自己,和公司无关。纪棠略一思索后,也答应了。
早年的歌手们都吃过版权的亏,明明是自己写的歌,和公司正常解约后却都不能唱了,只因为版权全在公司那里,听起来好像很匪夷所思,但确实真实发生的事实,所以新生代的歌手们把版权看得比什么都重,尤其是创作型歌手,更是注重个人版权胜过一切。
签下舒涵后,纪棠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带的艺人还没有一线以下的,希望你也不例外。你过去拍的那些作品我也不想看了,反正都是无效宣传。既然你签给了我,我就一定能把你捧上去。但这一切的前提是,第一,你要配合我的工作,不要去触碰法律和行业的底线,也不要让私生活影响你的事业。记住,在我这里,工作永远都是第一位的,如果在这一点上你有不同的想法,务必提前和我说清楚。”
“第二,你要有过硬的能力,不管是创作,还是演唱,我希望你都没有短板。目前来看你是一块璞玉,我个人很看好你的发展,但你现在确实还需要雕琢。我不希望我们公司和任何假唱或者抄袭事件联系在一起,希望你也不要让我失望。这两点就是我对你的基本要求,能做到吗?当然,如果你对我有什么要求,也尽可以提出来,不用觉得冒犯我。”
“没问题,我能做到,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签补充协议。”虽然对方气势惊人,但舒涵也不畏惧。她喜欢这种敞开天窗说亮话的人,这样大家就不用浪费时间精力试探彼此的性格了。她当然知道,能做到这个位置的,也不可能是小白兔。就像高制片,虽然在她面前表现得很直爽,但她知道,对方其实相当有手段,不然也不能让那个一直装死的剧组忽然就为她发声了。虽然那些流言对她也没什么影响,但能澄清总是好的。
“行,那签吧。”纪棠毫不客气地说道,边上的律师立刻过来为两人起草合约,补充上道德条款。也就是如果舒涵发生道德问题,包括但不限于私生活混乱、因为个人生活影响公司工作、或者假唱、抄袭、私下买歌、影响公司声誉等等,公司有权对她进行罚款。
但是相应的,只要舒涵努力工作,不发生任何这方面的纠纷,那么纪棠的经纪抽成就会从30%降到25%。纪总是讲道理的人,她不会仗着自己是金牌经纪人,就强行要求新人听自己的话,但如果新人自愿配合她的工作,让她省点心,她当然也愿意在利益方面让步。
目前来说,舒涵的表现还是让她很满意的。
两人签完补充协议,律师也识眼色地告辞了,纪棠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在寒暄上。
一方面舒涵是高瀚亲自推荐来的,在纪棠眼里就是自己人了,她相信高瀚的眼光,不会给她推荐白眼狼,另一方面她也想确认好对方的职业规划,方便她给对方安排工作。
舒涵感觉自己也发现了新经纪人的隐藏属性了——工作狂。
纪棠从边上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文件夹,一边翻一边说道,“高瀚和我谈过你的问题,你是优先向歌手方向发展,但也不排斥演戏,对吧?”
高瀚向她描述这个新人时,为了更直观地让她了解这个新人的情况,采用的是打分制,满分十分,作曲能力九分,作词能力八分,演唱水平七分,演技六分。虽然好像都在合格线以上,但如果想做到行业顶端的话,只是及格是远远不够的。纪总也看出来了高瀚想表达的意思,就是这个女孩有天赋,但缺少系统性的练习,既然这样的话,就先去上课吧。
“你的版权费和录制费用都已经打给你了。”纪总一句话就让舒涵喜出望外了,新公司的效率太高了,“你这次的工作不是我给你谈的,所以我也不抽经纪费用。高瀚给你的报酬是100万,扣掉42%的个税,其他的都打到你的银行卡上了。”
“税务这边,公司的财务会统一给你缴纳的。我们公司不玩阴阳合同那一套,也不喜欢让演员开个十个八个科技公司去避税什么的(很多科技公司有当地政府的扶持,税率最低能到3%)。乖乖跟着国家的政策走,才能走得长远,明白吗?”
“明白。”舒涵听说这位纪总是党员(毕竟央视出身),虽然自己出来开公司了,看起来依然党性坚强,而且行事确实光明磊落,不是她洽谈的工作,就干脆地不抽成了,实在很难不让人有好感。如果换了她的前经纪人,怎么可能放过这种到嘴的肥肉,肯定要猛猛抽成。
纪棠也仔细打量了舒涵的脸色,见她确实没有不服气的样子,也更放心了一点。就怕有的人掉到钱眼里,想着别的公司能帮艺人避税,为什么我们公司不行。百分之四十的个税确实不是小数目,但权利和义务从来都是对等的,普通人不纳税,国家又怎么强大?
娱乐圈里一夜爆红的不在少数,爆红之后金钱和名声自然会滚滚而来。那么多人对这个圈子趋之若鹜,但这些人有没有想过,既然赚到了更多的钱,就要承担更多的义务,这才是真正的社会责任感。遗憾的是,不是所有人都明白这点的。
“我来说一下你近期的工作安排。”纪总在正式签下舒涵之前就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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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了,高瀚提前一个月就跟她打过招呼了,“第一个,小雅的电影已经剪得差不多了,我们这边马上要准备送审,然后联系院线排片了。你的两首歌也定下来了,《拯救自己一万次》是推广曲,《寻回夏天》是主题曲和片尾曲,中间至少还要三首插曲。高瀚和小雅的意思是,如果你能写出合适的曲子,那肯定是优先用你的歌。如果不行,我们再去现有的曲库里找合适的曲子去联系版权就行,大多数电影都是新老歌混用的,所以你也不用有太大的压力。”
“第二个,你的创作能力极其突出,但你的声乐基础确实相对一般。我把你的录音发给了几位声乐老师去做评估,他们的评价是,你的胸腔共鸣技巧是很成熟的,可以看出来你也在有意识地锻炼自己头腔共鸣的技巧,但在融合上有些欠缺,这也导致的你的高音部分缺乏力量感。现在让你去音乐学院上课也不现实,而且也没时间了。我认识一个中央音乐学院的退休教授,她的课时比较贵,但我觉得现在的你就需要这个。”
舒涵的眼睛立刻亮了,中央音乐学院的资深教授,那是有钱也不一定能请得到的。纪总明说了那是她认识的人,就代表了这是纪总自己的人脉。而现在,对方愿意把这个人脉拿出来给她用,舒涵怎么可能不感激?
舒涵以前也是央音毕业的,虽然她是作曲系,不是声乐系,但这不妨碍她了解各个专业的老师有那么牛叉。这么说吧,央音的演奏老师,不少都是各个乐团的首席钢琴家、小提琴家等等,拿过无数大奖和勋章,央音的作曲老师,也是给奥运会、亚运会、各种主旋律电影写过曲子的,说句一曲难求都不为过。很多人都听说过一句话,大学老师就是普通人能接触到的行业天花板了,这句话一点毛病都没有,对央音也完全适用。
可惜,舒涵以前嗓子又问题,对声乐的了解只能停留在理论知识上,很难去付诸实践。即使现在有条件了,她私下练习也是磕磕绊绊的。众所周知,在所有需要实践的科目上,有没有一个好老师,学习速度是天差地别的。现在,纪总愿意亲自出马,为她补上这块短板,舒涵内心又开心又激动。
“谢谢纪总!”舒涵的眼睛都变得亮晶晶了,新经纪人看起来严肃,但对她真的好好!
看着舒涵热情真挚的小表情,纪棠不知怎么就脑补了一只刚学会走路的小奶猫,正用黑黝黝的大眼睛看着她。纪总扶额,挥去自己脑中奇怪的幻想,清了清嗓子,这才道,“不用叫我纪总,我也大不了你几岁,叫名字就行,高瀚他们都是这么叫我的。”
纪棠的日常说句日理万机也不为过,公司大小事情一把抓,实在没精力去给新人的糗事扫尾,或者什么都事无巨细地去一点点教。
对方听话,懂事,上进,分得清好歹,这就够了。
这种艺人带起来还是很省心的。
更何况对方还有脸蛋有天赋,只要时运到了,一飞冲天是迟早的事。
纪棠也乐意捧对方一把。
13. 班底
两人说定了近期的工作安排,正好也到了下班时间,纪棠干脆亲自带舒涵去看房子了。
这本来是助理的工作,但舒涵的助理还没选好,所以纪棠就亲自上了。
毕竟助理是长期照顾艺人生活的人,经纪人主外,助理主内,艺人就是团队的运营对象和门面招牌。除非是不把助理当人看,或者把助理当成纯纯消耗品的(这两者也做不久),否则对助理的选择都很慎重。
当然,也有从粉丝中选择助理,但不给人家开工资,还让人家自费出差工作,工作两年之后,助理撑不下去辞职,演员还疑惑辞职原因的——可能在这种演员看来,能在自己身边工作就是粉丝天大的恩德了吧,不过这种也是极少数,甚至在演员中都算好的了。
毕竟更多的艺人都是顶着虚假的人设生活,表面乖巧懂事,私下男女关系混乱的不在少数,这种显然是不敢在粉丝群里招工作人员的。如果让粉丝近距离接触自己的生活,发现和自己的对外形象不一致之后,粉转黑出去爆料怎么办。这年头,敢线下追星的粉丝们可比不少演员都有钱,保密协议都不一定管得住人家的嘴。
在雷厉风行的纪棠的带领下,舒涵很快选定了市区的一栋小房子,主要舒涵也不敢让人家纪棠慢吞吞地陪自己看房,差不多了就定下来了。当然,以舒涵现在的咖位和经济水平,山顶的别墅区肯定是租不起的,她租的是小区里的独栋小屋。
虽然小区里都是普通人,但整体安保和隐私性都做得不错,能在这个小区买房的也都是京城的本地人。本地人能在市区买得起房的也没几个差钱的,身价说不定个个都比她高呢。舒涵现在也没什么代表作,和普通人没两样。要不是考虑到她以后要练琴作曲,怕半夜扰邻,都不需要租这种昂贵的独栋别墅,之前那样的公寓就足够了。
盘算了一下舒涵需要的人员配置,要找一个有营养师证的做饭阿姨(又要吃不胖,又要吃得好,不然唱歌没点体力还真唱不动,纪棠给舒涵的职业规划里绝对是有开演唱会的),一个整理别墅的阿姨,一个定期过来盯着舒涵健身的私教,一个外出工作时照顾舒涵的生活助理,一个能对接舒涵工作的经纪助理,还有给舒涵补课的声乐老师们。
除了私教和老师是不住在别墅里的,其他阿姨和助理都是和舒涵一起住的,仔细算算,不是别墅还真的住不下。舒涵算了下这些人员开支,再加上要支付给前公司的解约金,如果不是她最近刚刚进账了一笔收入,真的要倒欠公司一笔钱了。怪不得小演员们经常哭穷。
接下来的几天,舒涵陆陆续续见了一些人,确定好了自己的工作班底。
她的生活助理是个笑起来有梨涡的女孩,看起来非常温柔,叫楼欣。
经纪助理叫万蕾,是个身高175的高挑北方妹子,齐肩短发,无框眼镜,非常干练。
两个助理都是公司内部挑选出来的,本来就是公司员工,五险一金也都是由公司缴纳,别的不说,保密意识是一流的,对圈内规则也不陌生。但公司给两人开的工资都不高,倒不是公司亏待员工,而是圈内助理的普遍工资都不高,基本和上班族没区别。
但是,如果艺人红了,助理和艺人关系也不错,那逢年过节的大红包是少不了的。但凡有点名气的明星都不会亏待身边人。有时候,经纪人助理和艺人的关系比家人都亲近,毕竟前者知道你在圈内所有的秘密,家人可就未必了。所以日常发红包就相当于花钱封口了。
除此以外,做饭阿姨和家政阿姨都是从公司合作的家政公司聘来的,当然,阿姨的工资就不是公司开的,而是舒涵自己承担了。
做饭阿姨姓孙,营养师证和厨师证都有,手脚干净,人也和蔼可亲,要不是原来的主家全家移民了,孙阿姨也不会换人家。这位阿姨刚回家政公司,就被纪棠先下手为强了,据说好几家都悔青了肠子,恨自己下手太慢,可见好阿姨都是很抢手的。
另一位阿姨姓郑,和孙阿姨的情况差不多,都是口碑很好的阿姨,刚从前一家出来,就被纪棠抢回来了。谁让纪棠和那个家政公司的老板是老同学呢,有什么消息都是第一个知道的。舒涵听完两个阿姨的来历后,也不由内心感慨,好阿姨在市场上果然都是不流通的。
至于健身教练,是一位看起来就很健美的女性,看上去很像帕梅拉本人。手臂和大腿都很细,身材也很匀称,整个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壮,但给人的感觉就是练过的,很有力量感。据说服务过很多位明星,无论是长期锻炼,还是短期塑形,都很有经验。
虽然这栋小别墅号称是可以拎包入住的,但舒涵还是买了些新家具,又让人重新装修了几个房间出来,用作特殊用处,比如说琴房,健身房,练歌房等等。
目前来说,舒涵还是买不起施坦威,但国产的高端钢琴是没问题了。
装修完成当天,舒涵就去各家琴行挑选了各种新乐器搬回家,空荡荡的房间瞬间就变得充实了。作为一个专业音乐人,舒涵会的乐器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类型。读书的时候她的编曲老师会十几种乐器,而且各个都很精通。相比之下,舒涵就只精通三五种乐器,对大多数乐器都只停留在稍微能弹的层面上。
一切安顿好之后,舒涵也开始了自己一边练歌一边创作的日子。袁导已经把整部电影都剪完了,舒涵也看到了完整版。从观众的角度来看,那是一部让人感到很轻松的电影,节奏明快,故事紧凑,时不时就会冒出一两个笑点和泪点。看完之后,觉得自己好像也和女主角一起,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治愈之旅,连嘴角都不自觉轻轻扬起。
舒涵应袁导要求,又写了一首反映女主前期心情的歌,暂定名为《失落都市》。
霓虹灯闪烁在城市的夜空,
繁华背后藏着无尽的匆匆。
人潮拥挤,内心却渐渐空洞,
在这钢筋水泥中,寻找失落的梦。
匆忙的脚步,追逐着远方,
却迷失在这无边的光亮。
梦想像风筝,越飞越远,
思绪被现实牵绊,无法安放。
都市里的迷茫,像无边的海洋,
找不到方向,心在彷徨。
梦想在远方,触手可及却遥不可及,
这繁华的世界,让我迷失了自己。
窗外的车流像时光在流淌,
每一天都在重复着平常。
心中的渴望渐渐被磨平,
只剩下那份无言的叹息。
夜深人静时,独自品尝孤独,
思绪在黑夜中不断游走。
寻找着那份未曾丢失的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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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繁华背后,渴望一份简单。
都市里的迷茫,像无边的海洋,
找不到方向,心在彷徨。
梦想在远方,触手可及却遥不可及,
这繁华的世界,令我迷失了自己。
都市里的迷茫,何时能消散。
在这纷繁的世界,寻找心的归处。
这首歌与前两首的风格又有所不同,《寻回夏天》是清新的童年,《失落都市》就是疲惫的成年,《拯救自己一万次》就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涅槃重生,三首歌前后呼应,风格上又迥然相异,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同一个人写出来的。
坐在舒涵面前的贺琴老师也在轻轻哼着她的新歌。
贺老师就是纪棠特意为舒涵请的老师,不过贺老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所以每次都是舒涵自己上门。贺老师一边教舒涵声乐的基本功,一边也逐字逐句地陪舒涵抠每句歌词的细节,前者是打基础,后者就主打一个实用了。
“这首歌里你最好加一点鼻腔共鸣。”贺老师听舒涵把这首歌唱了一遍,心里也对怎么提高舒涵的表现力有数了,“你的声音条件很好,是那种很清澈又很穿透力的声音,当你用胸腔共鸣的时候,就会变得浑厚一点,这也是对的。不过,这首歌要突出的是一个疲惫,你在演唱的时候,可以适当把声音延长一点,上下牙齿也分开点,像这样,霓虹灯~闪烁在~城市的夜空~,这样听起来会更有质感,来试试。”
舒涵照着贺老师的指点,磕磕绊绊地练习了两次,逐渐找到了感觉。
“是不是那种疲惫的感觉一下子出来了?整首歌听起来也更流畅了?”贺老师笑眯眯地问道,“但也要注意,我们延长的是声音,不是音节。不过你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毕竟是你写的歌,你才是那个最知道自己要什么效果的人。”
“嗯!谢谢贺老师!”舒涵高兴地点点头,要不怎么说贺老师的课这么贵,还有那么多人抢着上呢。尤其是这种一对一的私教课,绝对是物超所值。而且贺老师从来不搞故弄玄虚那一套,不会说一堆云里雾里的话让学生自己悟,哪个部分该怎么唱,都是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教的也都是最实用的技巧。每次上完课,舒涵都觉得自己强得可怕。
贺老师又听舒涵把之前的两首歌唱了一遍,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个礼拜你应该能把这些歌都录完了,回头咱们再把基础都好好巩固一下。你的声音条件还是很好的,音域也很宽广,就是表达技巧有点不熟练,可能不习惯去用这些技巧。我现在是让你通过身体记忆去强行记忆这三首歌的表达方式,但这是一种笨办法。
你总要学着去有意识地使用这些技法,将他们融会贯通地用在自己的演唱里。这些技巧不但能让你的声音更动听,而且也不那么费嗓子,能够更好地延长你的职业寿命。人不能靠天赋吃一辈子的,要想长长久久地唱下去,一定要学会怎么更好地使用自己的嗓子。”
“我明白,谢谢贺老师。”舒涵点点头,认真地记下了对方的劝诫。
“行了去吧,今天也辛苦你了。”贺老师拍了拍舒涵的肩膀,站起来将她送到了门口。
“贺老师也辛苦了,那我走了,再见贺老师。”舒涵回头挥了挥手,快步走下了楼梯。
??
14. 录制
地下停车场里,助理们正在公司分配的商务车里等着舒涵。
一方面,舒涵现在还买不起车,另一方面,公司本来就有很多商务车,不管是管理层的每日外出应酬,还是艺人的外出工作,都是用得到的。商务车不起眼,但却非常实用。至于更高等级的保姆车,舒涵这样的小新人还用不到。要不是看中她的创作能力,像她这样没有代表作的新人别说商务车了,连助理都不会配,出门都是地铁自力更生。
“舒涵今天学得怎么样?”坐在副驾上的万蕾放下手中的日程安排,转头问道。
“贺老师说没什么大问题了,我们回头跟纪棠约个录音棚的时间,把这几首歌录掉吧。”舒涵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道。公司对安全相关的事情一直格外注意,哪怕后座也不许放松。圈子里因为车祸受伤或者去世的不止一个,也不怪公司这么谨慎。
“好,我回去就跟纪总报备。”万蕾和开车的楼欣对视了一眼,两人心中都有隐隐的兴奋。虽然舒涵最近没什么曝光机会,但这并不代表公司不重视她们。恰恰相反,如果不是因为公司看好舒涵,怎么会给人、给车、给这么多资源呢?
这两天,她们眼睁睁地看着舒涵在家里写了一首首歌,然后就被人火速买走了。听说是纪棠给人听了舒涵的前两首歌,虽然还没有正式录制,但那两首歌的创作质量有多高,有点音乐鉴赏能力的都听得出来。旋律丝滑优美,洗脑但不烂俗,歌词要么清新到了极致,要么充满了正能量,两个助理听着都觉得这两首歌以后要是不红简直天理难容。
但知道舒涵会写歌,跟看着舒涵五分钟就写完一首歌,绝对是两个概念。虽然来约歌的是女团的制作人,要求也是旋律抓耳+歌词朗朗上口就行,并不要求有什么深刻的思想内涵,但看着舒涵写歌就跟吃饭喝水一样,还是让两人无比震惊。尤其是看舒涵作曲,仿佛不需要动脑似的,不假思索就能写出来,也就写歌词的时候还要再琢磨下。
万蕾同学这两天一趟趟地跑财务室,看着舒涵银行卡上一笔笔的进账,虽然每次就小六位数的,但架不住量大管够啊,万蕾整个人都看麻了。
她和楼欣也不是没跟过其他新人,红的,不红的,偶像派,实力派,都跟过,但还没正式进组、没上节目、没有曝光就这么能赚钱的,还是第一次遇到。说得直白一点,真的让两人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两人都有一种预感,这次她们是遇到真·大腿了。
想到自己跟的艺人也许哪天就要爆红了,两个人就激动得整夜睡不着觉。
之后每次舒涵写歌练歌的时候,整个别墅的人更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倒不是害怕舒涵,舒涵的性格非常好,她们认识以来,就没见过对方生气,只是她们不想打扰她工作而已。有时候她们很久没有听到琴声,悄悄去琴房看的时候,看着舒涵趴在钢琴上睡着的侧脸,都会不禁感叹,明明能靠脸吃饭,为什么还要靠才华。
预约了录音棚的使用时间之后,舒涵隔天就去完成了三首歌的收音。
启明传媒的音乐总监姓肖,他从纪棠口中听说过舒涵,纪棠还暗示他,舒涵的录制可能需要后期修一下音。他本来还担心对方会唱得很离谱,没想到对方唱得竟然出奇得好,根本用不着怎么修音,只有几个地方换气声略有点明显,确实要修一下。可能是年纪小,基本功不够扎实,气息不够绵长的原因,但总体上还是瑕不掩瑜,肖总监还是很满意的。
比起那些纯靠流量吃饭的小爱豆,或者天天车祸现场的所谓当红歌手,舒涵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更何况人家还会自己写歌,词曲编曲一把抓,对乐坛来说,也算得上天降紫微星了。只可惜还没有正式发行单曲。肖总监暗想。
舒涵一气呵成地录完三首歌后,忍不住喝了口水休息了一下,顺便和肖总监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然后好奇地看了玻璃隔间后的高瀚和袁雅一眼。
今天高制片和袁导也来公司了,当然两人不是特地来看舒涵录音的,他们也没这么闲,只是正好赶上,就索性跟过来看看了。为电影烦心之余,两人也高兴地发现,这段日子舒涵的确进步神速,完全没有辜负他们对她的期望。和最开始发给他们的录音相比,哪个专业,哪个业余,完全是一目了然的,两次的唱歌水平绝对是天壤之别。
“高大哥,袁姐。”确认不需要重录之后,舒涵也从录音棚里走了出来。
“舒涵最近怎么样?新环境还适应吗?”袁雅亲切地问道。
“挺好挺适应的,纪姐和其他人都挺照顾我的。”舒涵感激地向两人点点头,“纪姐让我这段时间好好打下基础,也给我安排了很多功课恶补,还给我联系了很多词曲工作,想着先积累点工作经验,也认识点圈内朋友,过段时间再去参加比赛节目。”
这年头流量才是王道。如果说过去是各大音乐公司掌握着音乐的发行权,那么在社交网络普及的当下,观众们有了更多的话语权。所以这两年的新兴歌手,都是通过各种音乐节目选秀出道的,出道即爆红。而不是像过去,需要得到音乐公司的青睐,才能让新人发唱片,跑通告,从而打响知名度,正式走向观众。只能说,时代确实不同了。
“那挺好的。”袁雅听了也欣慰地点了点头。
“对了,高大哥今天怎么一直皱着眉头?是有什么烦心事吗?”舒涵小心地问道。
“舒涵还没看今天的热搜吧。”袁雅轻轻叹了口气。
“今天一大早就在准备录音的事情,还没看手机呢。”舒涵暗想,难道出什么事了。
袁雅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怎么回事,新电影本来都剪好了,就等做好后期,就可以送审了。院线那边也提前打过了招呼,只要审核没问题,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定档,正好还能赶上暑期档的最后一波热度。但万万没想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个女演员出事了。
说到这里,袁雅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恼意。那个女演员是某公司正在力推的新人小花,在两部热播的电视剧里演过人设很好的女二,反响也不错,也吸了一波粉,下一部应该就要演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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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一番了。这次的角色也是对方公司来找高制片谈的,想着让新人在电影圈也露个脸。
高制片和对方公司的老总也有些交情,不好一口回绝,加上试镜后发现也算合适,就让小花演了一个乡村支教老师的角色。这个角色的人设是非常好的,表演起来也没什么难度,当初无数人想要试镜这个角色,可惜被对方内定了。
如果对方在戏里戏外都好好配合就算了,偏偏小花不争气,今天刚被人爆出来,竟然和一个已婚男演员不清不楚。而且不是肢体动作上的暧昧,而是直接被人拍到了车震,还发到了网上。袁雅看到的时候就觉得眼前一黑。
说得现实一点,但凡这次是狗仔拍到的,这事还有回旋余地,毕竟狗仔多半是想靠爆料赚钱的,遇到这种事反而会先跟明星的经纪公司沟通。如果明星愿意花大价钱买下来,狗仔也愿意闭嘴,他们当然不会跟钱过不去。
这也是为什么网上很多爆料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因为狗仔都会一边在网上透露点口风,一边去跟明星方面交涉。只要明星的钱到位了,狗仔都会立刻闭麦删底片,对于所谓的爆料也绝口不提。该说不说,狗仔们也是有自己的职业素养的。
至于明星们,为了自己的前途,不管私下怎么咒骂这些狗仔的,面对面的时候当然愿意花钱消灾。反正这两年娱乐圈的钱好挣,明星手里都不差钱,无论这会儿花了多少钱,回头总能翻倍赚回来。要知道人气高点的明星,一个活动几百万的出场费是绝对没问题的,如果是热门综艺里的常驻嘉宾,几千万都是小意思。所以这两年各种爆料才越来越少了。
但偏偏,这次拍下演员车震画面的,不是狗仔,是真·路人。
事发地点是某个五星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发视频的应该也是哪家的公子哥,这位仁兄是发在自己的朋友圈里的,还忍不住吐槽了两句,“这是哪家的哥们这么不讲究啊,在停车场就这么急吼吼地干上了,这女的叫得隔着车门我都能听见,咱就说不能好好地开个房嘛,也没几步路啊,怎么这么委屈人家姑娘呢。”
然后被朋友圈的好事者转发了出去,由于内容过于劲爆,吐槽过于接地气,迅速被网友们扒出来了事发酒店,然后根据车牌号和酒店的当日活动,扒出了两位当事人。
然后更劲爆的就来了。
男方是圈内小有名气的演员,虽然演技一般,但资源很好,盖因其老婆是某影视公司的高管,也算是吃上了妻子的软饭。今天就是他跟老婆来酒店参加一个招商活动,中途接了个电话出去了,大概十分钟不到,就若无其事回来了。
女方新人小花呢,今天也是来酒店参加一个公司内部饭局的,两人一个在二层,一个在三层,女方正好提前到了一点,两个人就争分夺秒、干柴烈火地啪啪啪了。
事情扒出后,迅速登顶各个平台的热搜。
#停车场十分钟#
#你对得起那些年你吃的软饭吗#
这两条tag就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们顶了上去。
15. 救场
两位当事人那里是怎么一团乱的暂且不提,至少高制片在袁导面前是抬不起头了。
袁导反而没有责怪自己老公的意思,毕竟娱乐圈里的人情往来她也是知道并且默许的。高瀚过去也用别人的人情来给她交换过资源,不能有好处的时候就喜笑颜开,遇到问题了就把责任抛到对方一个人身上,袁导不是这种人。只是高制片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而已。
“现在的问题就是,她拍的那部分肯定全都不能用了。她的戏份虽然不多就十几分钟,但确实挺重要的,不可能一股脑剪掉。”高制片气得牙痒痒的,哪怕能向对方索要违约金,但对方给他们造成的损失却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
这可是他老婆的第一部电影!
高瀚发誓,以后对方要还能在圈里接到一个角色,他就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袁导安抚地拍了拍老公的手背,遗憾地说道,“情况就是这样,我们现在最好的打算就是找个人来救场,把她的镜头全都补拍一遍。”话是这么说,但一个已经杀青解散的剧组,要把工作人员再拉回来,那要付出多大的成本。更有甚者说不定已经去其他剧组工作了,稍微想想重拉剧组的工作量,袁导就觉得自己脑壳疼。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影视剧杀青后,发现演员出事也很少去补拍的原因。无他,就是因为重新拍摄的成本太高了。像袁导拍的是现代剧,很多场景都是实景拍摄,重拍难度还低点。有的古装剧,场景搭建、戏服配饰、后期制作,统统都是成本,更不要说人员的档期问题。
演员都是吃青春饭的,年纪大了还有戏拍的才是极少数,大多数人都是这部剧拍完了,就赶紧进组去拍下一部了,中间有时间也会用来跑跑通告,反正很少有闲下来的。真能保持松弛感看自己心情接戏的是极少数,这种要么是地位稳固了,不愁接不到戏,要么就是真的不在意身外之物,只是热爱演戏了。所以要凑齐原来的演员就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更何况有些剧本身投资就不小,重拍又要加一大笔钱,场景要不要重搭,戏服能不能找回来(很多剧组拍完后都会把衣服首饰卖二手或者转租给其他剧组)。更可怕的是,重拍了也不一定能播,播了也不一定能火,再加上圈内人多少有点迷信,总会觉得播不了的剧多少沾点晦气,所以综合起来,为什么要重拍呢?
要不是这是自己的第一部电影,要不是这部电影意义重大,袁导也不想补拍。
高制片也难得消沉地说道,“但现在的问题就是找不到合适的演员来救场,有档期的不合适,合适的没档期。年纪正好、演技过关、长相不违和、人品信得过,这样的演员本来就没几个。最重要的是,还要能随时配合我们重拍……”
高制片说着说着,突然看了舒涵一眼,顿时眼前一亮。
袁导也想到了什么,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他们的电影有救了!
“???”只有舒涵一头雾水。
袁雅本来还想找纪棠商量下该怎么救这部片子,没想到最合适的救火队员竟然就在身边,她紧绷了一大早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来来来,舒涵啊,我们来聊一下你最近的工作安排吧。”向来人模狗样的高制片难得露出了狼外婆一样的笑容,舒涵不知怎么地就觉得背上一寒,有种要被卖掉的错觉。
当然,很快她就知道,这不是错觉了……
不用高制片如何诉苦,舒涵一听到两人要她救场,去补拍那些不能用的镜头,连片酬都没问就立刻答应了。
她怎么会不答应呢?
袁导和高制片都对她有知遇之恩,说是把她从前面那个火坑里救出来了都不为过,只是辛苦加班拍些戏而已,这有什么。
见舒涵答应得这么痛快,高瀚也不由松了口气,内心对老婆的负罪感终于少了点,“行,那我们是去实景重拍还是搭绿幕,袁雅你看怎么说?”
“和孩子们互动的戏只能实景,我们再去联系下那个村子,再给人家捐点钱吧,让人家配合我们再拍一次。”袁雅思索道,“至于和其他人的对手戏,反正也不多,我们就在京城用绿幕拍,这样人家也方便点,不是所有人都有档期的,能陪我们飞来飞去的。”
“行,那我这就去联系人。”高瀚向来行事果断,这次主要问题也解决了,其他的在他看来都是小问题了,“袁雅,你和舒涵讲讲戏,舒涵,也辛苦你这两天背背剧本。我们争取明后天就出发,这个礼拜就把镜头拍完,这样也不影响上映。”
高瀚立刻出去打电话了,袁雅也找了个会议室,让人把剧本打印出来,开始单独给舒涵讲戏了。舒涵毕竟看过成片,知道她要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那是一个在乡村支教多年的年轻女性,她本来也是一个城市女孩,大学毕业后找了份不错的文员工作。
父母见她工作稳定后就催她去相亲了,但每次的相亲对象都不尽如人意,让她烦不甚烦。身边人还不停地说她眼光高,该定下来了,再拖下去就没人要了。某一次和父母大吵一架后她就离开了家,但离得了家,却离不了工作。父母多次去单位找她,非要她回家,让她去和那些相亲对象好好了解了解。她的工作受到了影响,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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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也多次找她谈话。
最后,她实在忍无可忍,索性辞职了。后来,听说一个同学在山里支教,抱着出门散散心,顺便见见老朋友的想法,就去山里找同学了。结果,本来只是给同学帮帮忙的她,却被这个贫苦但淳朴的山村打动了。村子里和蔼慈祥的老人、勤劳肯干的年轻人、条件艰苦却从不放弃学习的孩子,让她干涸的心重新跳动了起来。她决定留在这里,做一个真正的教师。
以上就是这个人物在遇到女主角之前的背景故事,袁导已经把人物小传都写好了,相当于把饭都喂到舒涵嘴里了,舒涵要做的就是嚼一下,把饭咽下去就行了。
电影里,这个角色戏份不多,剪出来也就几分钟,基本都与主角有关。
她在狭窄的教室里上课,台下只有十来个学生,刚进村的女主角正好从窗外经过,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两人的视线短暂的交汇,互相点了点头,友好一笑。下课后,村长找过来,介绍说这是路过的旅客,想在村子里借住两天,想着她们俩都是年轻人,又都是外面来的,交流起来也方便一些,就安排到了她这边。
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她不放心孩子们独自回家,亲自把他们送了回去,遇到过膝的水洼时,更把孩子们放在自己背上,将他们一个个背过去。没过多久,女主角也追了出来,陪她一起送孩子们回家,最后两人在家长的感谢声中一起撑伞走回学校。
她发烧躺在简陋的床板上,女主角主动过来照顾她,她拜托对方帮她代两天课。女主角想到这两天她对自己的照顾,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在和孩子们的接触中,女主角本来浮躁的内心也渐渐平静下来,村子里的人们也不时地会让孩子们带些瓜果给老师们。
丰收的夜晚,两个人靠坐在新扎好的麦跺下,闻着刚晒出来的麦秸秆的清香,看着孩子们在晒场上开心地跑来跑去,自然而然地聊起了彼此的故事。她们都在这个村子里找到了久违的平静,区别是她已经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另一个家,而女主角家里仍有人在等她回去。
女主角有一个平凡而温馨的家,有经常碎碎念但也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的母亲,还有看起来很严肃但从小就接送她放学的父亲。她本以为父母很古板,一点都不关心她,但出来后才发现,明明他们最爱的就是她,只是他们不善言辞而已。她分手辞职,他们也没有责备她一句,只让她出来散心时注意安全,每天都要记得给家里打电话。
女主角在这个遥远的村子里学到了人生重要的一课。
夏天快过去了,她也该回去了。
??
16. 对戏
敲定了舒涵来救场之后,高制片就火速把所有工作人员都拉回了剧组。
场务提前买好了机票,所有人都一起坐飞机,连夜回到了那个偏僻的小山村。
幸好这部电影是女主角一个人的治愈和成长之旅,女主角是唯一的主角,所以需要补拍的戏份主要也集中在两人身上,其他人有时间过来露个脸就行。
舒涵饰演的角色叫钟悦,孩子们都叫她钟老师。
女主角叫郑嘉怡,饰演女主角的就是公司这几年力捧的小花,沈雁宁。
比起舒涵标准的心形美人脸,沈雁宁是偏古典的鹅蛋脸,这样的脸型看似不出众,实则可塑性极强,可温柔,可强势,可少女,可成熟,绝对电影导演们最爱用的脸型,而且鹅蛋脸也很出美人,沈雁宁就是其中一个。
她眉眼修长,五官秀美,尤其一双淡棕色的双眸更显气质,大笑时会显得格外温暖,微笑时则显得无比魅惑,仿佛能眉目传情一般。
上一个拥有这样双眼的人还是王祖贤,同样的浅色眼睛,同样的风情万种。相比之下,舒涵的瞳色就偏黑一点,不说话时会给人一种清冷的距离感,但说话时却会给人一种格外认真专注的感觉,让人觉得自己在被专心注视着。
两人的长相气质虽然南辕北辙,但都有一颗坚定的事业心。
比起隔壁公司那个想不开去睡已婚老男人的新人演员,沈雁宁绝对是一心扑在事业上的典型,每年稳定以一部电视剧一部电影的速度产出作品。除了出道时演过一次电视剧女二,之后都是当之无愧的女一号,无论是古偶,还是现代都市剧,都有极高的收视率。
在电视圈慢慢站稳了脚跟后,她才尝试走入电影圈。但一开始也还是从配角演起,毕竟电视圈和电影圈有壁是圈内公认的事实。直到她的演技被逐渐认可后,才终于拿到了女主角的剧本,但绝大多数也是大男主电影里的镶边女主。
真正以女性为题材的电影实在太少太少了,不止是中国,全世界都是如此。
所以,这次能拿到《分手不过三次》这样从女性的视角展开,主题也是女性觉醒和成长的电影,沈雁宁真的很珍惜。要不是这是自己公司筹拍的电影,投资和班底也是自己公司拉的,她还未必能争取到这个角色。
大家都知道小妞电影对女演员的加成有多大,那是真正的女演员担主、女演员扛票房的电影。一个能撑得起小妞电影的女演员,绝对是有票房号召力的演员,没有人会怀疑这点。
举个例子,中国优秀的女演员那么多,为什么当初定下来《捉妖记》的女主角是白百何?《捉妖记》是中国最早的商业大制作电影之一,不但本身剑指贺岁档,而且以捉妖记的制作班底和宣发班底,只要不出意外,上映了就一定会爆,区别只是有多爆而已,所以当时试镜的演员如过江之卿。
最后选择了白百何,就是看中了她以往的扛票房能力。《分手合约》《被偷走的那五年》《失恋33天》《整容日记》《滚蛋吧肿瘤君》,每一部拿出来都是叫好又叫座,白百何用一部部小妞电影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最后《捉妖记》也没有让人失望,不但成为了那年贺岁档的冠军,更打破了当时中国电影的票房纪录。
如果不是后续的一指禅事件,白百何在同辈女演员中的地位绝对是一骑绝尘的。可惜,这个世界对女性永远比对男性苛刻得多,放在男性身上只是风流韵事,放在女性身上,立刻会引来大众批判,变成所谓的丑闻实锤。
而像她这样能一个人撑起一部部小妞电影的女演员,也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很多女演员都想复刻她的道路,但始终没有她那么成功。即使偶尔拍一部还算亮眼的小妞电影,但演员本人也没什么水花,电影也没到出圈的程度,后续资源自然也跟不上。
说句题外话,《捉妖记》也因为某些演员的个人原因不幸重拍过(柯某东),而且重拍的还是男主角的戏份,可以想象当时剧组有多崩溃。光是重拍就花了七千万,这费用拿出去都能再开一部电影了,最后总投资更是高达3.5亿,在当时的电影圈,绝对是顶级大制作了。
重拍永远是痛苦的,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不过舒涵毕竟是来救场的,所以大家都很照顾她,女主演沈雁宁更是握着她的手,差点喜极而泣。天知道沈雁宁对这部电影有多少期待,本来好剧本就可遇而不可求,这还是难得的女主剧本,而且还是自己公司的班底,加起来就是故事好+制作好+宣发好。
只要不出点差错,妥妥的爆款预定,就看是大爆还是小爆了。
偏偏赶上女配自己作死,睡哪个小鲜肉不好,非要睡个有妇之夫,自己饭碗没了不说,还要连累剧组。一大早听说女配塌房,沈雁宁真的手撕了对方的心都有。
幸好袁导夫妇神通广大,不知道从哪里把舒涵挖了出来,总算把剧组重新了起来。
沈雁宁赶紧把手上的工作都推掉,她的经纪人姐姐也陪了不知道多少个笑脸,才终于把她的时间空出来,重新来到这个村子补拍那些不能用的镜头。
村里条件艰苦,基本都是两人一间,沈雁宁就和舒涵住一起,隔壁就是袁导和其他人。
下了飞机后,两人来到住处,沈雁宁主动问道,“舒涵,咱们要对下台词吗?”
“好啊,谢谢雁宁姐。”舒涵立刻就答应了。虽然她已经把台词都背下来了,但对台词和背台词是两回事。对台词是需要立刻进入表演状态,再声情并茂地把台词讲出来的。有人帮着对台词绝对是一件好事,能让她更快地找到角色的感觉,她当然是求之不得。
“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我们又差不了几岁。”沈雁宁眉眼弯弯地说道。
虽然平时被人叫一声姐,但她今年也才二十八不到,只是出道早,成明早,所以才被人当成前辈而已。和某些动不动就耍大牌的明星不同,沈雁宁身上基本没什么负面绯闻,原因除了她比较爱惜羽毛以外,还和她本身的性格有关。至少舒涵这两天接触下来,发现对方的性格非常有趣,对外还会一本正经一点,对熟人就完全没有偶像包袱了。
见舒涵答应,沈雁宁立刻翻开了自己的台词本,“行,那我们从明天要演的戏开始吧。”
“好。”舒涵也看了眼台词,两人很快进入表演状态。
第一幕就是女主角被村长带到学校,遇到了在上课的钟老师。
舒涵透过窗(假装)刚看了沈雁宁一眼,就被对方举手打断了。
“舒涵停一下,我觉得你这里演得可以更有张力一点。”沈雁宁思考了一下说道,“如果你是一个山里的支教老师,看到陌生人进学校,第一反应肯定不只是好奇和友好,应该还要带点警惕,然后发现来人是个路过的城里人,这才松了口气。”
见舒涵面露不解,沈雁宁也没有不耐,反而细细地解释道,“舒涵你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知道这种山区的学校是什么情形,我第一次来也觉得这里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首先,我们都知道,我们国家的扶贫工作和教育普及工作其实是做得很好的,义务教育阶段在哪里都是免费的,像这种山区的学校,甚至连学杂费都能免了。课本啊午饭啊,都有国家政策扶持,还有社会上的好心人的捐助,孩子只要想读书,是一定能读下去的。”
“所以孩子们读书,最大的困难其实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来自家庭内部。说得简单点,就是很多家长根本不想让家里的小孩读书,尤其是女孩子。在村里人看来,读书只会把心读野,还没从书上学到什么本事,就整天想着出村,真以为出去就能挣大钱呢,不听家里话,父母让嫁人还要闹,根本不懂爹妈把她们养那么大有多不容易。”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村里学校的老师看到白天有人进学校,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又有哪家人要把孩子带回去了,是不是哪家父母又给孩子找好对象了,所以不读书了。直到发现是外来的城里人来村子里路过借住,老师这才松了口气。”
“我明白了,能在村子里长期支教的老师不应该只是善良友好的,在友好之前,她应该是警惕的,在警报解除后,她才会露出自己善良友好的一面。”舒涵明白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也说出了自己的理解。她一开始的表演太浮于表面了,那不是真正的支教老师,而是大众对支教老师们的刻板印象,真正能长期支教的老师应该是内心强大、聪明坚毅的。
按照这个方式去表演的话,人物感情也会更有层次,表演起来也会更有张力。想到这里舒涵就不禁佩服对方,哪怕不是自己的角色,对人物的理解也能这样入木三分。只通过一个几秒钟的眼神戏,就能把人物的心理刻画到这种程度,怪不得对方能在电影圈站稳脚跟。
人们总说,电影演员的演技比电视演员更细腻,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大荧幕上,演员的每个微表情都能传达出很多信息,没有一种感情是单一存在的。相比动辄大几十集的电视剧,区区两小时的电影,要把这么多信息传达给观众,对演员的演技要求就更高了。
见舒涵一点就通,沈雁宁也松了口气。
两人是一个公司出来的,放过去她们的关系就是同门师姐妹,舒涵又是来给她救场的,两人的发展路线也不一样,她是走演员走线的,舒涵是想做歌手的,两人没有利益冲突,在这种情况下,她肯定是希望舒涵演得尽可能出彩的。
如果舒涵说了也不开窍,那她反而就要发愁了。
说完了剧本,沈雁宁还顺口跟舒涵介绍了下村子里的情况,“其实这个村子里就有一个女老师,听她说,她刚来的时候,晚上洗澡都有人在外面偷看,还有村里老人说要给她介绍对象,介绍的还是村里的大龄无业青年,希望她以后也能留在村子里,她吓得不行。后来她表哥堂哥男朋友分别来了好几次,村里人觉得她家里男人多不好欺负,这才不说了。”
“那她能坚持下来真的挺不容易的。”舒涵不由感慨道。
“也不算坚持吧,今年就回去了。”沈雁宁耸了耸肩膀。
“啊?”舒涵一脸震惊。
“她是走的支教保研路线,跟着学校的支教团队一起来的,支教满一年就能保研了。”沈雁宁解释道,“这好像是现在很多学校的保研政策吧,为了鼓励支教,达到一定成绩的,就能通过这种方式保研,但只能保研到本校本专业。”
“……”话题一下子就接地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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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涵无言以对。
沈雁宁安抚地拍了拍自家小师妹的肩膀,习惯就好,这才是人间真实啊。
第二天,两人被拉到了临时片场,场景和小演员都是现成的,摄像机滑轨也全铺好了,工作人员各自就位,很快就在袁导的一声Action中开始了今天的拍摄。
袁雅坐在监视器后,看着扮演村长的老年男演员把女主角介绍给了老师,老师一开始还有点疑惑警惕,知道女主角是辞职出来散心的,只是暂住两天以后,立刻变得友好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挚了起来。
袁雅满意地点点头,很快就喊了卡,然后又补拍了几条镜头。
由于电影成品都剪好了,哪些镜头要补拍是非常明确的,再加上都是实景拍摄,只要搭很少的布景就行,所以大家的拍摄效率都很高。
到了中午的时候,所有学校里的晴天镜头都补拍完了。
至于雨天的戏份只能集中在后面再拍了,由于村子里也接近盛夏了,加上海拔原因本地很少下雨,剧组不太可能像以前一样,为了一场雨一等就是几个礼拜,所以只能去租消防车了,然后晚上的时候再拍,画面上形成阴天下雨的场景,到时候地面也会提前用水浇透。
袁雅又检查了一遍画面,确认这些镜头都没问题之后,也夸了舒涵两句,“舒涵可以,演得非常好,今天好几条都是一遍过啊。”
这比袁雅本来预计的都好,让她都有点惊喜了。
在山区里支教的老师虽然善良又有责任感,但肯定不是不谙世事的傻白甜,舒涵在温柔善良之余,还演出了有经历的成年人的味道,但又不会过分世故,毕竟学校也是相对单纯的环境。这中间的度是很难把控的,但舒涵却做得很好,这是最难能可贵的。袁导不禁暗想,难道真的是之前的电视剧限制了舒涵发挥?
“是雁宁教得好,她一直在陪我对戏,简直是手把手教我了。”舒涵不好意思地说道。可能是看电影成片的时候先入为主了,之前那个女配演的就是一个傻白甜,舒涵也不知不觉走了一样的路子,人总是有偷懒心理的,这又是最简单的演绎方法,舒涵也就没有多想。
直到沈雁宁一言惊醒了她,才让她意识到,这个角色不是这么单薄的。无论戏份多少,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人生经历,只是没有在镜头前展现给观众而已。有了沈雁宁的指点,她才对角色有了自己的思考,才能演出这么饱满的人物形象。
“雁宁是教得好,但你也学得好。”袁雅听了她的话更高兴了,演员们之间相处得好,剧组气氛才好,尤其她们现在都在赶工,实在不应该把精力放到斗嘴上了。
“那也是咱们舒涵听得进去啊。”沈雁宁也凑在边上一起看上午的镜头,“换了之前那个谁,我可不乐意教,找她对台词都阴阳怪气的,惯得她,真以为自己演很好了。”
“行行行,你演得最好了。”袁雅也笑了,“咱们别提那个那个谁了,太晦气了。”
不怪袁导难得嫌弃人,圈内谁遇到这种事不说一声倒霉呢。
“好,不提了,听咱们袁导的。”沈雁宁也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三人一起看完镜头后,就去临时食堂吃饭了。
在这种偏远山村当然是订不到盒饭的,剧组也是特地请了大师傅做一日三餐,然后工作人员各自去打饭的。主演和导演的优待就是能自己开小灶点菜,但现在毕竟在赶工期,所以无论是导演还是演员,都没有用过这项权力,都是大家吃什么自己吃什么。
现在所有人的目标都是赶紧把镜头拍完。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剧组终于补拍完毕,舒涵也结束了自己的第一次电影拍摄。
虽然在拍雨戏时吃了点苦头,但整个拍摄过程还是很愉快的。
有镇得住场子的袁导在,有新认识的好朋友可以交流,她完全不需要为演戏以外的事情操心,每天只要琢磨怎么演好自己的角色就行,其他什么都不用管,这是她待过的最舒服的剧组了。
甚至为了后续的宣传片制作,袁导还帮舒涵单独拍了许多日常的镜头。这些戏外的镜头里,舒涵不再扮演电影里的自然朴素的钟老师,而是做回了自己。剧组的造型师也帮她重新做了适合她本人的妆造,公司合作的品牌方也借出了适合田园风的衣裙。
“第一次拍MV是在电影里顺便拍的,会不会有点失落?”沈雁宁好奇地戳了戳她。
“才不会,这可是袁导亲自帮我拍的,别人羡慕都来不及呢,这就叫电影质感。”舒涵才不上好友的当,一本正经地反驳道。要知道导演也是有鄙视链的,业界地位上,电影导演>电视剧导演>MV导演,能让电影导演破格给她拍MV,这波绝对是舒涵赚了。
“看看,还是我们舒涵懂行,亏你还是拍电影的,下次可不带你了。”袁雅也玩笑道。
“我错了我错了,袁姐下次拍电影可别不带我,实在不行让我去客串一把也行啊,演个小乞丐都行。”沈雁宁立刻讨饶,她指天发誓,下次一定乖乖的,再也不乱说话了。
“这可是你说的。”袁导也不客气。
“我说的!”沈雁宁含泪签下了卖身契,高高兴兴地把自己卖了。
17. 剧本
回去的路途总是很快的。
舒涵隔天找纪棠报道时,还被对方调侃了。
“听说你干了件大事啊。”坐在办公桌后的纪棠似笑非笑地看着舒涵。
“……你知道了?”舒涵一怔,有些心虚地说道。
她临走前和当地支教的老师们联系了一下,给村里的女孩们设立了一个助学金。只要每学期所有科目能及格,就奖励一千块钱,一年两学期,就是两千块,以此鼓励村里的女孩们不要辍学。有这个助学金在,女孩们的父母应该也愿意松口让她们把书读下去了。
舒涵不意外纪棠知道这件事,只是心虚自己忘了和对方报备一声了,毕竟对方才是她的经纪人,是她在这个娱乐圈里最亲近的人,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是最后知道的人。
“对不起,我错了纪棠,下次一定第一个告诉你。”舒涵越想越内疚。
她到底是第一次做艺人,还没适应自己的身份转变。加上之前那位刘姓经纪人给她留下了太过糟糕的印象,经常让她忘了自己现在也有很靠谱的经纪人了,所以还没养成事事报备的习惯。这确实是她的问题,舒涵就认真道歉了。
“知道就行,以后再有这样的事,记得先跟我打声招呼,难道我还不许你做好人好事吗?”这次是好事还好,如果是坏事,又没第一时间跟她说,万一被人报道出来了,她都来不及去管控舆论,“记住,哪怕你去鲨人放火了,都要第一时间跟我说,知道吗?”
“难道纪棠你会帮我掩盖罪行?”舒涵惊了,莫非这就是经纪人的职业道德?没想到纪棠这么严肃刻板的人,在法律面前竟然也是帮亲不帮理,着实让舒涵震撼到了。
“想得美,我只会押着你去自首,看法官能不能对你从轻发落。”纪棠冷笑道。
“那就好。”舒涵这才松了口气,纪棠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配方,真是太好了。
“怎么?不怕我大义灭亲?”纪棠挑了挑眉。
“我遵纪守法,诚实守信,送谁进去都不应该送我进去!”舒涵义正辞严地说道。
“行,希望你永远这么自信。”纪棠也不想打击自家艺人的积极性,简单敲打了两句后,终于进入了正题,“来吧,先看看这个本子。”
“这是……”舒涵虽然疑惑,但还是接了过来。她对演员这个职业热爱有限,她更想在歌手行业发光发热。但纪棠都这么说了,那就先看看吧,也不一定是让她演呢。
虽然纪棠的态度是出了名的强硬,但整个公司却没有人讨厌纪棠——因为纪棠就是有强硬的资本。她总能找到好本子,总能拉到好班底。作为影视公司的常务总裁,纪棠的业务能力太过硬了,自然没有人会说反对的话。
要知道,纪棠愿意自降身价给舒涵当兼职经纪人,绝对是舒涵血赚。放眼整个娱乐圈,都是人人羡慕的事情。要不是看在高瀚的面子上,已经做到这个位置的纪棠根本不会给艺人做经纪人了。
当然,这也是考虑到舒涵的创作能力在同年龄段的艺人里也确实没有代餐,所以纪棠才痛快答应。比起人情,纪棠还是更看重艺人本身的才华。否则,艺人一无是处,她有天大的本事也带不起来,阿斗再扶不起至少还有个听话的优点呢。
现在舒涵手里的这个剧本就是纪棠从别的公司置换来的,这个剧本去年就备案了,只是因为前期准备的缘故,一直没正式开机。
纪棠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剧本,她直觉这个剧本就是为舒涵量身打造的,于是和对方公司的老总吃了好几次饭,又把自己公司的当家男演员送去给对方最近力捧的女演员的电影里客串,这才让对方松口合作。
现在剧本的转让流程也走完了,电影局那边也通过了版权变更,只要舒涵这边也定下来,就可以正式开机了。
舒涵从纪棠手中接过这个名叫《夏日逃离计划》的剧本,大致浏览了一遍剧情。
高中毕业前的最后几个月,姜思涵(女主角-已保送-吉他&主唱)为了实现母亲的遗愿(她母亲大学时曾是校园乐队的主唱),想组建一个临时乐队去音乐节演出。
为此她说服了对流行乐不感兴趣的何曜(男主角-准备出国-键盘手),顺便附赠了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向阳(男主死党-准备出国-架子鼓),还拉来了沉迷物理的闺蜜凑数(女配-已保送-为了闺蜜头铁学贝斯)。
四人在这个夏天磕磕绊绊地组建起了自己的乐队,也写出了无数让人追捧的歌曲,最后他们终于凭借自己乐队的超高人气拿到了音乐节的邀请函,完成了姜思涵心心念念的演出。演出结束,这支临时乐队也终于解散,四人正式告别,分别前往属于自己的未来。
当然作为一部积极向上的青春偶像剧,结局肯定不能太刀,所以四年后男主学成归国,两人顺理成章地在机场重逢,然后终于在一起了。
HappyEnding,全剧终。
“怎么样?”见舒涵终于阖上剧本,纪棠顺势问起了她的观后感。
“这个剧本太好了。”舒涵感叹道,虽然她只是简单过了一遍剧情,但也看得出来整个剧本无论是故事还是人设,都无可挑剔。很多地方还埋了伏笔,前后呼应,笑点泪点都不缺。作为一部青春偶像剧,几乎没什么短板了。
舒涵把自己的感想说了一遍,又猛猛夸了纪棠慧眼识珠,竟然能发掘出这么好的剧本,纪棠终于满意了,矜持地点了点头,继续说这个剧本的事情。
“能看出这是个好剧本的也不只我们两个,但这个剧本有个最大的难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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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歌曲的问题。你看过剧本应该知道,主角们的乐队都是演唱自己创作的歌曲,他们用这些歌曲来表达自己的感情,同学情、友情、亲情、爱情等等。这就要求我们不能用老歌,而要用契合主题的新歌,而这样的新歌都是要找人特地定制的,定制词曲的价格可不便宜。”
舒涵理解地点点头,纪棠也继续道,“而且这部剧对主角的唱功也有要求,虽然电视剧能用后期配音,但那样的话,何必来拍这个题材的电视剧呢,随便找个简单点的青春偶像剧拍不好吗?这样前期工作也简单,拍摄难度也小。就因为这些大大小小的原因,这个本子就一直搁置下来,没有拍摄,直到我发现了你。”
舒涵恍然大悟,纪棠也不卖关子,干脆地要求道,“像这种青春偶像剧,总成本加起来也不超过三千万,所以不可能像《繁花》一样,花上千万去买歌曲版权的。我知道你更想往歌手的方向发展,但现在歌手出道不比以前,这几年有点水花的歌手都是从选秀节目和歌唱比赛中出道的,从选秀和比赛里出道的歌手自带热度,后续出新歌、出专辑都很有优势。”
“但最近这几个月都没什么像样的比赛,我也不希望你去小节目里消耗自己,所以还不如去拍部好点的剧积攒点人气。正好这部戏也很适合你,还是我们公司自己投的,也不容易出幺蛾子。只要你能把剧本里要用到的歌写出来,这部剧就能开机。如果这部剧播出后反响好的话,我们还能直接趁着热度给你推一张原声专辑。”
纪棠没有忘记舒涵的歌手梦想,但最近确实没有适合舒涵的活动,总不能真的让舒涵去到处客串救场,一次两次是情分,多了就是浪费时间了。再说,舒涵的声乐课也补得差不多了,贺老师在电话里也夸过舒涵好几次,纪棠也记下了。
所以考虑再三后,她决定自己给舒涵造个饼。反正拍这种青春偶像剧也不需要多么深刻的演技,舒涵能被袁雅拉过去救场,演技肯定是够用的。公司里好剧本、好班底也都是现成的,接下来就看舒涵能不能写出好歌了。
舒涵当然是能写好歌的,她以前也是以高产和高质量出名的。十年时间,写了一千多首曲子,虽然很大一部分都是纯音乐性质的插曲和配乐,但是大爆出圈的影视歌曲也不少。有好几首还上了各种主播“烂片出神曲”的cut盘点,圈内各种大大小小的金曲奖、作曲奖也都拿了个遍。给偶像剧写主题曲,对舒涵来说,完全是降维打击。
想到自己马上就能出专辑了,舒涵就激动不已,她本来以为自己离这一天还要很久,却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至于纪棠说的,前提是要电视剧反响好这种话,舒涵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出单曲,出专辑,开演唱会,这是所有歌手的终极梦想,舒涵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梦想那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