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前夫求复婚苏婳顾北弦刚刚更新》 第1章 阿尧是谁 一场激烈的缠绵过后,苏婳香汗淋漓。 顾北弦没像以前那样去洗澡,而是从背后抱住她,抱得很紧,很用力,恨不得把她按进身体里。 苏婳被他抱得快要融化了,心里莫名惊喜,紧张,激动,又有点心酸。 结婚三年了,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抱她。 她有了种被深爱的感觉。 心脏扑通扑通,犹如小鹿乱撞,她缓缓转过身,用力抱紧他,脸上笑容清甜美好,好像抱住了全世界。 就这样抱了许久。 顾北弦松开她,穿上衣服坐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熟练地抖出一根,点燃,深吸一口。 白烟缭绕,他俊朗英气的脸被烟雾模糊了轮廓,看不清表情,也不知在想什么,指间的烟快烧到手指了,都没察觉。 苏婳轻咳一声,“你不是早就戒烟了吗?” 顾北弦把烟掐灭,目光幽深凝视她的眼睛,沉默几秒,说:“苏婳,我们分开吧。” 犹如晴天一声霹雳! 苏婳愣住了,灼热的心冷却下来,瞬间结了冰! 她苍白着脸,恍惚地看着他,微微颤抖的声音问:“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 “那为什么要分开?” “锁锁回来了,对不起。” 楚锁锁,是他的前女友。 苏婳心如刀割,三年了,整整三年的朝夕相处,相濡以沫,却敌不过那个女人的回归! 他不爱她,这就是她最大的错误! 失落,挫败,难过铺天盖地,苏婳紧咬着唇,浑身僵硬。 她哆嗦着手指套上衣服,就要下床。 顾北弦按住她的肩膀,温声问:“你去哪?” 苏婳拼命忍住眼泪,“去做早餐。” “以前都是你做,今天换我做吧,你再睡会儿。”他声音低沉而温柔。 苏婳“嗯”了一声,躺下,拉过被子蒙住潮湿的眼睛。 等他走后,她下床,跑进卫生间里,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都停不下。 她从来都不知道,爱一个人,心会痛成这样,痛到他是她心上被剜走的一团肉。 她疼得站不稳,靠在墙上,哭到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顾北弦在楼下喊她吃饭。 苏婳应了声,撩起凉水,一遍遍地冲洗眼睛。 可是无论怎么冲,眼睛都是红红的,像充了血。 下楼,顾北弦站在餐厅里等她。 一身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深色西裤下长腿笔直,周身气质斯文清贵,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已经光芒万丈。 苏婳默默走到餐桌前坐下。 顾北弦略俯身,看着她发红的双眼,目光格外温柔,“哭了?” 苏婳仰起脸,冲他勉强笑笑,“洗脸时,不小心把洗面奶弄进眼里了,等会儿就好了。” “下次小心点,吃饭吧。”顾北弦在她身边坐下,拿起筷子递过来。 苏婳伸手接过,垂下眼帘,看着他好看的手指搭在筷子上。 丰盛的早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两人却都没动筷。 平生从来没有一顿饭,吃得这样悲伤。 半个小时后,饭菜还是原封不动。 苏婳放下筷子,扶着桌角站起来,轻声说:“我去收拾行李。” 顾北弦握着筷子的手微微紧了紧,“不急。” 苏婳苦笑,都这样了,还不快走,难道要等着被人赶吗? 她转身上楼,把自己的东西一件件扔进行李箱里,收拾了小半天,最后咔咔拉上拉链,拎着下楼。 顾北弦迎上来,伸手接行李箱,“给我吧。” “不用了。”苏婳拉起行李箱,挺直腰杆走出去。 穿过庭院,看着熟悉的花草树木,她忍不住感伤,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三年了,所谓的日久生情,原来都只是她一个人的事。 她那么爱他,一心一意地爱着,有激情也有亲情,又有什么用呢? 放手吧,放手。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大门口,车已等在门外。 顾北弦递过来一张支票,“谢谢这三年你的陪伴。” 苏婳倔强地站着,不知道该不该接。 顾北弦把支票硬塞进她的行李箱里,“拿着吧,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很多。” “嗯。” 苏婳干干地应了声,抬起头,贪婪地看着他好看的唇,高挺的鼻子,英俊的眉眼。 回想在床上,他用眼睛覆盖她的眼睛,从此满天星辰,她心如刀绞,痛得不能言说。 她想,这一生一定会有一天,她能做到终于不再爱他吧。 三年?十年? 也可能要一辈子。 爱上一个人似乎很容易,忘掉他,却很难,很难。 顾北弦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一把将她拉进怀里,脸上平静,眼底却波澜涌动,“以后,你一个人不容易,有困难就给我打电话。” 眼泪浮上来,咽下去,苏婳说:“好。” “前两年我身体不好,脾气很差,让你受委屈了。” “还好。” “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苏婳缓缓抬起手,抱住他,生离死别一样地抱着。 突然,她松开了他。 她把他一推,飞快地抹了把脸,拉起行李箱扭头就走。 走出去几步,忽听顾北弦问:“阿尧是谁?” 心尖微微颤了颤,苏婳抬起的脚缓缓落下。 尘封的往事,排山倒海般砸下来。 她难过得说不出话。 听到顾北弦又说:“他对你一定很重要吧?抱歉,霸占了你三年,祝你幸福。”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第2章 一鸣惊人 苏婳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她缓缓转过头,看向顾北弦。 他不常笑,可是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像有春风十里柔情,眼睛漆黑清朗,闪烁着星辰大海。 马上就要和心上人在一起了,他一定很开心吧。 苏婳也笑起来,是心碎完了的那种笑,“也祝你幸福。”说完她转身上车。 车门一关上,眼泪哗地流下来,新伤加旧痛,疼得她只想蜷着。 司机搬起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上车,发动车子。 看着车子疾驰离去,顾北弦唇角的笑直直地僵在那里,眼睛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 回到苏家。 苏婳拉着行李箱进门。 苏佩兰看到她红肿的眼睛,又看看她手里的行李箱,大吃一惊,“闺女,你这是怎么了?” 苏婳低头换鞋,强装平静地说:“我搬回来住。” 苏佩兰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你要和顾北弦分居?” “嗯,他前女友回来了。” 苏佩兰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三年前,顾北弦出车祸,医生说他这辈子都离不开轮椅了,他那个前女友扔下他就跑了!是你陪着他国内国外四处求医问药,给他按摩双腿,帮他做康复,像个保姆一样没日没夜地照顾他!好家伙,看他能跑能跳了,那女人就回来了,要不要脸啊!顾北弦也是,为了那样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居然不要你了!眼瞎了吗?” 苏婳弯腰从行李箱里拿出支票,塞进她的手里,“这是他给的补偿。” 苏佩兰盯着支票上一长串的零,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 数了数,一后面足足有八个零! 她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这不是钱的问题,有钱就能这么欺负人吗?” 苏婳微垂眼帘轻声说:“有多少夫妻离婚,男方一分钱不给,还算计女方。有的男人为了不分财产,甚至杀妻。相比之下,顾北弦算可以的了。” “可是,你能咽下这口气吗?” 苏婳苦笑,“不然呢,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得那么难看有用吗?没用的。他心不在我这里,强留没意思,也留不住。妈,我困了,想去睡会儿。” “快去吧。”苏佩兰心疼地看着她,叹了口气。 这孩子太省事了,省事得让人心酸。 苏婳转身去了卧室。 这一睡就是两天两夜。 吓得苏佩兰不时进来,试探她的鼻息。 其实苏婳也没怎么睡着,就是不想动,也不觉得饿,浑身酸软无力,心脏好像缺失了一大块,天塌了一样难受。 第三天,她撑着爬起来了。 梳洗干净,给顾北弦去了个电话:“离婚协议准备好了吗?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顾北弦沉默片刻说:“我出差了,回去再说吧。” “好,那我去上班了,去时提前给我打电话。” “这么快就找到工作了?在哪?”他关心的口吻问。 “在一家古玩店,之前就一直打电话让我过去。” “别太拼,缺钱了就跟我说。”他声音低沉温柔,似掺了月光,惹人贪恋。 苏婳心里一疼,疏离地说:“不缺的,谢谢你。” 吃过早餐,苏婳打车来到古宝斋。 接待她的是店里的少当家,沈淮。 穿淡蓝色衬衫卡其长裤,身材高挑修长,气质干净,温润如玉。 把苏婳介绍给楼下众人后,沈淮带她来到楼上,介绍给店里的资深鉴宝师崔寿生认识。 “崔老,这位是‘修复圣手’苏老的衣钵传人,苏婳,擅长修复古书画。以后,就是我们店里的文物修复师了。您如果有拿不准的,可以找她商量。” 年近六十的崔寿生,透过老花镜,打量着苏婳。 二十出头的黄毛丫头,能当什么文物修复师? 在她这个年纪,他还在当学徒呢,少当家的却把她捧得那么高,还让他有事找她商量! 他面上答应得好好的,心里却很不服气! 等沈淮一走,他就问苏婳:“小苏啊,你这么年轻,从业多少年了?” 苏婳淡淡一笑,“十多年吧。” 崔寿生难以置信,“你今年才多大?” “二十三岁。” 崔寿生心想,小丫头年纪不大还挺能吹,就等着打脸吧! 干这行的,靠的是真功夫,光靠耍嘴皮子是不行的! 正说着,楼下伙计上来请人了。 苏婳和崔寿生下楼。 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幅脏旧的古画,问能不能修复? 崔寿生打眼看过去,那哪还能称得上画啊,黑乎乎一块,破破烂烂,皱皱巴巴,还满是虫洞。 这种程度的破损,除非是国内顶级修复师才有几分把握。 他幸灾乐祸地看向苏婳,“小苏啊,大伙儿都盯着你呐,可别让他们失望啊。” 苏婳走过去,拿起那幅画仔细看了又看,对客人说:“可以修复。” 客人一听,大喜,“谁来修?多久能好?” “我,三天就可以。” “你?”客人打量着二十出头模样水灵的苏婳,满腹怀疑,“这可是明末清初“四王”之一王鉴的真迹!拍卖价都是上百万起,你可别给我搞坏了!” 众人看向苏婳也是怀疑的眼神,三天?这也太狂了吧。 崔寿生咂咂嘴,捻着胡须道:“小苏啊,你们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好事,但也得量力而行。你这要是给客人修坏了,毁的可是我们古宝斋的声誉。这种程度的破损,就是顶级修复师来了,也不敢说三天就能修好。他们修一幅古画,哪个不得几个月甚至几年?” 言外之意:你不要自不量力! 苏婳语气坚定:“三天就可以。修坏了,我按照市价双倍赔偿。” 客人本就想修复好拿去拍卖的,一听还有这种好事,立马答应下来,“口说无凭,咱们签个合同。” “好。” 估好价格,签了合同,苏婳拿着古画来到楼上修复室。 推开门。 屋里放着两张半人高的大红色实木桌,排笔、羊蹄刀、羊肚毛巾、羊毫笔、宣纸等修复工具样样俱全。 古书画修复,主要有“洗揭补全”四道工序。 苏婳让人烧好一壶开水,用蘸了开水的排笔开始淋洗古画。 每一下都小心翼翼,既要将污渍淋洗干净,又不能让过大的水流伤了古画脆弱的纸质纤维。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 好在她从小就跟在外公身边修复古画,这种事情早就熟能生巧。 顾北弦的爷爷奶奶也酷爱收藏古董,这两年她几乎承包了他们家的古书画修复工作。 别说这种程度的古画了,更古老、破损更厉害的,她都修过。 时间紧迫,接下来几天苏婳忙得抬不起头。 忙起来挺好的,忙起来可以暂时忘记顾北弦,连悲伤都冲淡了。 三天后,客人来取画。 苏婳把修复好的古画拿到一楼。 那客人看着和以前天差地别的画,惊呆了,“这是我拿来的那幅画吗?你不会给我调换了吧?” 崔寿生、店长和伙计们纷纷走过来,也是大吃一惊。 古画上山峦起伏,高峰陡峭险峻,山中树木苍翠,栩栩如生。 这还是那幅抹布一样,破破烂烂看不清画面的古画吗? 苏婳淡淡地说:“可以用仪器检测真假。” 检测完后,客人朝苏婳竖了竖大拇指,拿着画满意地走了。 自此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古玩一条街,都知道古宝斋新来了个年轻漂亮的古画修复师,才二十出头,手艺却堪比国家级的修复大师! 傍晚时分。 顾北弦打来电话:“我的车就停在你们店门口,出来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婳心脏突突地跳着疼。 她抬腕看了看表,轻声说:“天快黑了,现在去民政局来不及了,明早再去好吗?” 顾北弦沉默一瞬,“是奶奶要见我们,说有很重要的事。”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第3章 大吃一惊 苏婳出门。 上车坐好,拉了安全带系上。 几天不见,顾北弦好像清瘦了一点,本就深邃的轮廓越发棱角分明,眉眼英俊得让人挪不开视线。 苏婳发现自己还是很爱他,根本就忘不掉。???. “给,入职礼物。”顾北弦递过来一个精美的深蓝色丝绒首饰盒。 苏婳接过,打开,是一枚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翁仲”。 翁仲是自古以来有名的辟邪玉雕。 玉雕长袍伫立,五官和服饰只用简单的线条刻画,刀法简练,粗犷有力。 玉质温润淡雅,晶莹剔透,是玉中极品。 苏婳捧着首饰盒,偏头看他,笑容浅浅,“怎么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顾北弦淡笑,凝视她的眼睛,“你修复古书画,难免会接触到古墓里的东西,戴点辟邪的也好。来,我帮你戴上。” 他拿起玉雕,往苏婳的脖子上戴。 手指拢起她的头发时,指腹不经意间擦过她的脖子。 触感薄凉沁骨,苏婳肌肤一阵极轻的颤栗,心尖都跟着颤了颤。 她对他的触摸一向敏感。 想到两人现在的关系,苏婳心里酸涩起来,强笑着说:“以后别送我东西了。” 容易让她误会,误会他对自己还有余情,她会忍不住胡思乱想,甚至渴望更多。 修长手指搭到方向盘上,顾北弦轻描淡写道:“一块小小的玉雕而已,别放在心上。” 他发动车子。 半个小时后,到达顾家老宅。 一进屋,白发苍苍的顾老太太,就颤颤巍巍地迎上来,一把抱住苏婳,“哎哟,我的宝贝孙媳妇儿,几天不见,可想死奶奶了!” 苏婳总感觉奶奶今天的表现略有点浮夸。 平时她都是走高贵端庄范儿的。 苏婳笑着问:“奶奶,您找我有什么重要事?” 老太太拉起她的手,翻了顾北弦一眼,“先吃饭,吃完再说。” 饭菜准备得十分丰盛,一桌子山珍海味。 老太太不停地给苏婳夹菜,笑眯眯地看着她,“三年前,我给北弦在全城选媳妇。那么多姑娘的照片递上来,我一眼就相中了你。你眉清目秀,眼有灵光,耳有垂珠,一看就是旺夫相。果不其然,北弦娶了你,刚过两年腿就好了,公司也越做越好。” 老太太忽然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苏婳急忙帮她轻拍后背。 老太太咳嗽完,抓着她的手,“你这孩子真是没得挑,温柔沉静,吃苦耐劳,有情有义。那两年北弦腿站不起来,脾气暴躁得厉害,多少护工佣人受不了都走了,只有你对他不离不弃。要不是你陪着他渡过难关,说不定他这辈子就废了。” 说罢她老泪纵横。 苏婳连忙拿纸给她擦眼泪。 顾北弦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眸色深沉,若有所思。 老太太瞥他一眼,气喘吁吁地说:“奶奶现在就只剩一个愿望,希望你和北弦好好的,快点给我生个大胖重孙。” 苏婳尴尬地看了眼顾北弦。 看样子他还没告诉奶奶,两人要离婚的事。 老太太声音越发虚弱:“我一把年纪了,说不定哪天就撒手归西了,临死前能看到你们俩的孩子出生,我死也瞑目了。” 苏婳鼻子一酸,忙说:“奶奶,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八十岁的老骨头了。”老太太捂着胸口吃力地站起来,“心口不舒服,我去躺会儿。” 苏婳连忙扶她去卧室。 快到卧室门口时。 老太太忽然回头,对顾北弦说:“从今晚开始,你们就在这里住吧。婳儿什么时候怀上孕,你们什么时候搬回去。” 顾北弦刚要开口,老太太佝偻着腰一步一哆嗦地挪进卧室。 苏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生怕力气大了再弄疼她。 到床上躺下后,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轻声说:“你搬回娘家住的事,我知道了。你放心,有我在,这婚离不了,北弦孝顺,我的话他听。”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那个楚锁锁只能同甘,不能共苦。那样无情无义的人,不配进我们顾家的门。” 苏婳顿了顿说:“奶奶,要不要打电话叫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了,年纪大了一身的病,医生来了也没用。你快去吃饭吧,帮我带上门。” “好,那您好好休息。” 等苏婳一出去,老太太从床上坐起来,精神抖擞,和刚才虚弱的模样判若两人。 苏婳回到餐桌前。 顾老爷子给她夹了条羊腿,“小苏,快趁热吃。” “谢谢爷爷。” 苏婳戴上一次性手套,慢慢啃起来。 顾北弦抬眸看向老爷子,“爷爷,上次见奶奶还挺硬朗的,这才多久,怎么变得这么虚弱了?” 老爷子重重叹了口气,“年纪大了就这样。说不定上一秒还生龙活虎,下一秒就入土为安了。你们俩可得好好的,千万别刺激她。” 顾北弦俊美面孔神色凝重起来。 吃罢饭后,二人回到客卧。 门一关上。 苏婳问道:“怎么办?难道我们真要一直住在这里?” 顾北弦眉心紧了紧,抬手扯松领带,“奶奶身体这样,受不了刺激,先住几天,缓缓再说吧。” 苏婳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床,“就一张床我们俩怎么睡?” 顾北弦薄唇微勾,“闭着眼睡。” 苏婳有点急,“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顾北弦慢条斯理地解掉手上的腕表,随手扔到床头柜上,说:“你先去洗澡吧,洗完我洗。” “好。” 苏婳去浴室洗脸刷牙,又飞快地冲了个澡。 回来换顾北弦去洗。 躺在床上,她睡不着,心思千回百转,都要离婚了,还睡在一张床上,算怎么回事? 忽然,顾北弦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苏婳不喜欢触碰他的隐私,任由它响。 响了两遍后停了。 没多久,她的手机又响了。 苏婳扫了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接通后,里面传来娇滴滴的女声:“苏婳姐,北弦哥跟你在一起吗?” “请问你是?” 女人停顿一秒说:“我是他一个妹妹。” 苏婳以为是顾北弦哪个表妹,便说:“他在洗澡,等他出来,我让他给你回过去。” “好,谢谢你。” 洗好出来,顾北弦没穿衣服,只在腰间围了一块浴巾,手里拿着毛巾擦头发。 肩阔腿长的身材,极其优越。 腹肌壁垒分明,刚劲有力,肌肉线条漂亮,在橘色灯光下散发着惊心动魄的魅力。 苏婳心怦怦直跳,耳朵像被火苗燎到似的,瞬间红了起来。 她偏头避开视线,轻声说:“你一个妹妹刚给你打电话了,你回一下吧。” 顾北弦淡淡嗯一声,走到床头柜前,拿起手机看了眼。 走了出去。 等他再回来时,一张俊脸阴沉得能拧出水来,冷冰冰地问:“你是故意的吧?” 苏婳一愣,“什么?” “锁锁自杀了,你对她说了什么?” 脑子轰隆一声! 过几秒,苏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知道她就是楚锁锁。她说,她是你一个妹妹,我以为是你哪个表妹,就说你去洗澡了。” 顾北弦冷着脸一言不发,拉开柜门,从里面拿出衣服就开始穿起来。 穿好衣服,他长腿一迈走出去。 顾老爷子听到动静,出来问:“深更半夜的,你要去哪?” 顾北弦沉声说:“出去有点事。” “什么事?” “锁锁住院了,我去看看她。” 老爷子提高声音对客卧里的苏婳说:“小苏,你跟着一起去。” 老爷子雷厉风行,说一不二。 苏婳不好忤逆他,应道:“好的爷爷。” 穿好衣服,跟顾北弦一起离开。 车子开过一个路口。 苏婳说:“你随便找家酒店把我放下吧。” 顾北弦手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一起去吧,你向锁锁解释一下。” 苏婳心口堵得厉害。 她虽然性子沉静,与世无争,但也有自己的底线。 本就不是她的错,有什么好解释的? 察觉她的不快,顾北弦腾出一只手,揉揉她的头发,温声说:“锁锁有重度抑郁症,算我求你。” 一个小时后。 两人来到楚锁锁的病房。 她刚洗完胃,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得厉害,头发乱糟糟的,被子下的身形细细瘦瘦一把。 待看清她的长相,苏婳大吃一惊!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第4章 太亲密了 楚锁锁那张巴掌大的苍白面孔,和自己的脸长得太像了。 也说不出具体哪里像,就是一眼看过去神似。 要多看两眼,才能区分开。 细辨之下,楚锁锁是娇气版的,双眉弯弯,眉心微拧,鼻翼小巧,樱桃小口,五官有一种琉璃般的易碎感。 苏婳比她多了几分宁静和淡然,以及骨子里散发出的韧性。 直到这一刻,苏婳才知道自己在顾北弦心里,是替身一般的存在。 她自嘲地笑了笑,难怪三年前,他看了她一眼,就答应领证了,原因在这里。 “北弦你们来了啊。”楚锁锁的母亲华棋柔,强颜欢笑地向他们打了声招呼。 目光扫过苏婳时,眼神却不太友善。 顾北弦微微颔首算回应。 华棋柔走到病床前,轻轻拍了拍楚锁锁的肩膀,“锁锁,你北弦哥来看你了。” 楚锁锁缓缓睁开眼睛,视线在苏婳脸上划过,并没有多吃惊,仿佛早就知道两人长相相似。 她看向顾北弦,眼泪含在眼圈里,柔柔弱弱地说:“北弦哥,我没有自杀,我就是睡不着,多吃了几片安眠药。我妈大惊小怪,非要送我来医院洗胃。这么晚了,还麻烦你和苏婳姐跑一趟,真不好意思。” 华棋柔红着眼睛嗔道:“你那是吃了几片吗?你吃了大半瓶,要不是我发现得及时,你就……” 她捂着嘴抽泣起来。 顾北弦在床边坐下,垂眸看着楚锁锁,语气宠溺,带着点儿责怪,“以后不许再做这种傻事了,知道吗?” “嗯。”楚锁锁扁着嘴,泪眼朦胧地点点头,一副乖巧可怜的模样。 顾北弦拿了手帕小心翼翼地帮她擦去眼角的泪,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擦最名贵的瓷器。 看她的眼神温柔似水,充满怜惜。 苏婳怔怔地看着顾北弦。 结婚三年,他从来没对自己这么怜惜过。 这大概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 哪怕楚锁锁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抛弃了他,可他还是爱着她。 也许对某些男人来说,世界上除了虐他的那个女人,其他的女人用情再深都没用。 嗓子里像卡着一根鱼刺,苏婳待不下去了,“你们慢慢聊,我走了。” 闻言,顾北弦回眸,看向她,神色极淡,“向锁锁解释一下再走吧。” 苏婳深呼吸一口气,说:“楚小姐,我和北弦是因为不想刺激奶奶才……” 喉咙一哽,她说不下去了,转身就走。 这是她第一次忤逆顾北弦,也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失态。 等门关上,楚锁锁对顾北弦说:“北弦哥,你快去追苏婳姐吧,她好像生气了。” 顾北弦沉默一瞬,“没事,她不会生气。” “那她脾气可真好。”楚锁锁幽幽地说:“没想到苏婳姐气质这么好,温温婉婉,落落大方,一点都不像小山村里出来的,原本还以为她配不上你。” 顾北弦听着有点不舒服,“她虽然在小山村里长大,可母亲和外婆都是老师,外公退休前是博物馆里的古书画修复师,也算书香门第。” “难怪呢。” 两人忽然就没话说了。 安静了一会儿。 楚锁锁小心翼翼地试探,“苏婳姐长得漂亮,脾气又这么好,你一定很爱她吧?” 顾北弦正垂眸去看手机,微微走神,听到声音,抬头,问:“你刚才说什么?” 楚锁锁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北弦哥,你还是去送送苏婳姐吧。深更半夜的,她一个女孩子出门不安全。” 顾北弦站起来,“我把她送回去,再来看你。” 楚锁锁柔声说:“快去吧。” 顾北弦起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楚锁锁眼神暗了暗。 等他走远,华棋柔嗔怪道:“你这孩子,好不容易把人引来,你怎么能让他走了呢?” 楚锁锁皱眉,“你没看到北弦哥心神不宁吗?人在这里,却担心着那个苏婳,还不如顺了他的意。万一那女人路上出点什么事,他会自责,说不定还会怪到我头上。” 华棋柔咂咂嘴,“你呀,人不大,心眼比妈还多。” 等顾北弦找到苏婳的时候,她已经快走到医院大门口了。 纤细笔直的身影,在春寒料峭的风里,影影绰绰,好看得像水墨画里的一枝竹。 顾北弦快走几步追上她。 两人谁都不说话,就那样肩并肩地走着,沉默如漆黑的夜。 出了大门口,苏婳一拐弯,要去路边等出租车。 顾北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就朝停车场走去。 上车。 顾北弦打开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卡,塞进苏婳的大衣口袋里,“今晚我态度不好,这是一点补偿,密码是你的生日。” 苏婳觉得有点受辱。 在他眼里,她是可以随便用钱打发的,他连哄都懒得哄她。 他只会哄楚锁锁。 手伸到口袋里,苏婳要把卡拿出来。 顾北弦按住她的手,语调沉,不容抗拒,“拿着。除了钱,我也给不了你别的。” 苏婳心里像塞了把沙子,硌得难受。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他的钱。 行至中途。 顾北弦接到顾老太太的电话:“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马上给我回来。” “快到家了。”顾北弦淡声说完挂了电话。 回到顾家老宅。 两人一进门。 就看到顾老太太瘫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地看着两人。 手一伸,“手机给我。” 顾北弦掏出手机给她。 老太太找到楚锁锁的号码,拨出去。 接通后,她十分严厉地说:“楚小姐,我们家北弦是有家室的人,请你注意分寸,不要有事没事就给他打电话!既然三年前分手了,就不要再回头,更不要对北弦有任何痴心妄想!” 不等楚锁锁回答,她掐了电话,把手机扔到茶几上。 顾北弦蹙眉,“锁锁有重度抑郁症,受不了刺激。” 老太太冷笑,“她就是得了癌症也跟你没关系,你最应该关心的是你身边的妻子!” 顾北弦眸色微冷,“奶奶你……” 老太太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苏婳急忙走过去扶她起来。 把老太太搀扶到床上躺下,安抚好她,苏婳返回客卧。 看到顾北弦刚打完电话,正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 大概是哄楚锁锁了。 苏婳默默地去沙发上拿了个长抱枕,放在床中间隔着。 又从衣柜里抱出一床被子,一人一床。 她脱掉外衣,掀开被子躺进去。 已经凌晨三点了,她实在困极了,脑子像灌了浆糊,什么都不想想,只想睡觉。 头一挨到枕头上,她就睡沉了。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一睁眼,苏婳猝不及防看到一张俊美如雕刻的脸,正眉眼沉沉地看着她。 两人离得那么近,近到呼吸可闻。 他潮热的鼻息拂过她额角,幽深的眼睛克制又迷离。 而她整个人窝在他怀里,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小腿柳枝般缠在他腿上,姿势说不出的亲密。 暧昧疯狂长草,空气都燥热起来。 苏婳触电似的,慌忙松开他的腰,连滚带爬地从他怀里跑出来,半嗔半怨,“我怎么会在你怀里?”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第5章 惊心动魄 见惯了苏婳温婉沉静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她慌里慌张的样子,活像只受惊的小猫。 顾北弦觉得新鲜,勾起唇角,笑着逗她:“你自己钻进来的,推都推不开。” 苏婳耳根一红,“不可能。” 他笑得更浓,“下次我用手机录下来,省得你赖皮。” 苏婳窘得不行,忙背过身,从床头柜上摸起衬衫就往身上套。 慌张之下,扣子扣错了都没察觉。 看着她纤细的身影窸窸窣窣地穿着衣服,顾北弦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她昨晚睡梦中的样子。 不知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蜷缩成小小一团,瑟瑟发抖。 他把她搂进怀里拍着哄着,可她却闭着眼睛咕哝出“阿尧哥”三个字。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这样了,得是多爱,才会如此念念不忘? 那个阿尧,他派人查了很久,一无所获。 上次问她,她避而不答。 不说,对他是侮辱;说了,更是侮辱。 脸上笑意彻底消失,顾北弦拿起表戴到手腕上,漫不经心地说:“晚上我可能要很晚才回来,奶奶那边你帮忙找个借口。” 苏婳扣纽扣的手一顿。 知道他很晚回来,是要去医院陪楚锁锁。 她屈辱得快要哭了,心里针扎一般难受。 许久,她才开口:“离婚的事,我会好好劝劝奶奶,委屈你了。” 顾北弦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也委屈你了。” 吃完早餐,老宅的司机送苏婳去古宝斋。 忙碌一天。 到下班时,苏婳接到司机的电话:“少夫人,我的车被一个酒驾的人撞了,要等交警处理,你打个车回去好吗?” “好的。” 苏婳背着包,走出古玩街。 一拐弯,有两个男人追上来,拦住她的去路。 其中一个瘦高个开口说:“苏婳是吗?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苏婳警惕地打量两人,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大晚上的戴着墨镜,形迹可疑,身上还隐约散发出一种土腥气。 她心里一慌,问:“去哪?” 瘦高个说:“有幅古画需要你帮忙修复一下。你放心,我们没有恶意,价格也会按照市价给。” 苏婳稍稍松口气,“把画送到我上班的店里吧。” 另外一个光头的男人眉毛一横说:“跟她废什么话,直接带走就是。” 苏婳一听,拔腿就跑。 没跑出去几步,就被光头抓着胳膊,拽进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里。 车子发动。 瘦高个从她包里翻出手机,说:“给你家人打个电话,就说你跟朋友出去玩几天,让他们不要担心。” 苏婳本能地想打给顾北弦,转念一想,他得去医院陪楚锁锁,哪有空管她?还是打给妈妈吧。 让瘦高个找出她妈妈的号码。 接通后,苏婳说:“妈,我跟朋友出去玩几天。你糖尿病,记得按时吃降糖药……” 话未说完,手机就被瘦高个拿走,关了机。 他拿出一块黑布,把苏婳的眼睛蒙上。 车子仿佛开了很久很久,终于停下。 苏婳被带到一幢旧旧的小楼里。 爬楼梯,来到三楼。 打开门,中间摆着一张大红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保险箱。 瘦高个上前把保险箱打开,取出画。 画长约一米半,很旧了,画面破损厉害,许多地方画意缺失,需要接笔。 苏婳盯着画仔细看起来,画风沉郁深秀,浑厚华滋。 画面上危峰耸立,雄奇秀拔,山峦起伏,山势逶迤,山间林木茂密,山坳深处隐约可见茅屋数间,屋内有一隐士抱膝倚床而坐。 她认出这是“元四家”王蒙的一幅隐居图。 王蒙最贵的一幅画曾被拍出四亿的天价。 这幅画若修复好,最少也得几千万起拍,难怪这两人铤而走险,把她弄过来。 不送进店里修,却让她上门修,说明这幅画来路不正,要么是偷来的,要么就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 瘦高个问:“苏小姐,这画修好要多久?” “画幅较大,破损厉害,画意缺失严重,最少也得半个月。” “好,需要什么工具和材料,你写一下,我们去准备。” 苏婳拿起笔,在纸上写好材料,交给他们。 瘦高个接过,说:“我们去准备了,你好好休息。” 苏婳点点头。 两人出门,“咔嚓”一声把门从外面锁上了。 苏婳四下打量了一眼。 这间屋子有卫生间,有床有桌有椅,有食物,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窗外不远处是连绵不断的山,景色荒凉且陌生,隐约可见零星灯火,应该偏离市区很远。 肚子饿得咕咕叫,苏婳拿起一包方便面,拆开吃了几口,喝了点水,洗漱过后去床上躺着。 四周寂静得出奇,她却睡不着。 她失踪了,不知顾北弦会不会担心? 应该不会吧。 他眼里只有楚锁锁,说不定现在还在医院里陪着她。 想到楚锁锁自杀,他心急如焚往医院赶的样子,苏婳心里像塞满了石头,硌得生疼。 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都没有睡意。 她起身去卫生间,忽然听到外面隐约有动静。 把耳朵贴到门缝上,听到瘦高个喊:“光头,你在干什么?” 光头压低声音说:“睡不着,过来看看那丫头老实不。你说她就一小丫头片子,能修好咱这画吗?几千万上亿的货可别给修废了,老大会怪罪的。” “老大派人打听过,她外公是‘修复圣手’苏文迈,手把手把她从小教到大。有传言说,他后期修的画,多半出自这丫头之手。” “那我就放心了。”光头嘿嘿一笑说:“小丫头长得这么水灵,哥你就没点啥心思?” 瘦高个呵斥道:“收起你的花花肠子,修画要紧。等画一卖,分到钱,你想要多少女人找不到?” “花钱找的女人千人枕万人尝的,能跟她比吗?等那妞修完画,我再动手行吗?长得太他妈好看了,又白又嫩,大眼睛水汪汪的,勾得老子浑身都痒痒。” 瘦高个沉默片刻说:“行。但是画修好前,你千万不要动她。” “知道了。” 苏婳被恶心坏了。 果然是一群乌合之众! 听着两人走远了,她用力拉了拉门把手,门锁着打不开,也没有趁手的工具可以撬锁。 她又走到窗前往下看,这里是三楼,下面是水泥地,跳窗逃走不现实。 何况院子里还养了只大狼狗,她一跑,狗就会叫。 只能寄希望于外援。 来的路上,瘦高个让她给妈妈打电话时,她叮嘱妈妈按时吃降糖药,是提醒她,自己遇到危险了,因为妈妈并没有糖尿病。 不知她能不能听出来? 第二天,苏婳开始洗画,洗完揭画。 就这样忙碌了三天,眼瞅着离画修好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开始提心吊胆起来。 晚上睡觉都不踏实,几次听到光头深夜在她门外徘徊的脚步声。 这天后半夜刚有点睡意,忽听外面传来狗叫声,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苏婳一骨碌爬起来,开始套衣服。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瘦高个冲进来,拉起她的手腕就往外走,光头去收画。 刚走到门口,楼梯里呼啦啦冲上来一群人。 为首的男人一身黑衣,高大英俊,眉眼深邃,是顾北弦,身后跟着一群装备精良的警察。 苏婳心里的惊喜像海啸一样汹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盯着男人颤声问:“真的是你吗?北弦。” “是我。”顾北弦抬脚大步上前,瘦高个拉着她就往窗口跑去。 苏婳还没反应过来,脖子上突然多了把刀。 瘦高个拿刀顶着她的脖子,冲警方喊道:“都把枪放下!往后退!否则我捅死她!” 刀刃入肉,苏婳疼得耳鸣眼花。 顾北弦双拳一瞬间握紧,眸光泛红盯着她,强忍怒意道:“快把枪放下!都出去!” 警察和他对了个眼色,纷纷弯腰把枪放到地上,往后退去。 光头抬脚把枪踢到角落里。 瘦高个一把将苏婳推到窗台上,“快跳!” 苏婳双手用力扒着窗框不敢跳,这是三楼,跳下去不死也得残! “跳啊!死不了!”瘦高个没了耐心,抓着她的胳膊就往下跳。 电光石火间,忽听砰的一声枪响,惨叫声刹那间响彻夜空!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第6章 计上心头 瘦高个咚的一声摔到水泥地上,破布袋子似的身体抽搐了几下,脚一蹬,眼睛闭上了,暗红色的血从他头下缓缓流出。 院子里的狗狂叫个不停。 光头趁乱要逃,警察群起扑上去把他按到地上,夺下画,铐上手铐。 苏婳双手还扒在窗框上,直愣愣地看着开枪的顾北弦。 嫁给他三年,她不知道他还会开枪,且枪法打得这么准。 刚才那千钧一发之际,枪开得快一点慢一点,偏一点斜一点,对她都是致命伤害。 顾北弦扔下枪,长腿一迈,阔步朝她走过去,把她从窗台上抱下来。 小心翼翼地帮她处理好脖子上的伤口。 他一把将她用力抱在怀里,抱得很紧,微凉的指腹揉着她吓得发白的小脸,温声问:“吓坏了吧?” 苏婳懵懵地“嗯”了一声。 刚才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还能死里逃生。 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耳朵嗡嗡作响,加了消音器的枪还是很响。 整个过程像演电影一样,惊心动魄。 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幅古画被警方小心地收好,装进保护袋里,再放进保险箱。 苏婳机械地配合警方做完笔录,上了顾北弦的车。 直到现在,腿还是软的,头是懵的。 夜色漆黑,乡路狭窄。 司机发动车子,朝市区开去。 苏婳被顾北弦抱在怀里。 他一遍遍地抚摸着她瘦瘦的脊背,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他的怀抱很暖,苏婳本能地朝他怀里拱了拱,心里又酸又涩,还有点甜。 他对自己还是有夫妻情分的。 感受到她的回应,顾北弦把她抱得更紧,温柔的声音落到她耳畔,带着点嗔怪:“出事时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岳母粗枝大叶的,昨天才察觉出不对劲,这才打电话告诉我。” 他喉咙发涩,下颔埋到她的发丝里,手抓着她的衣服,低声说:“你要是出点事可怎么办?” 苏婳微怔。 这一刻,她觉得他是在意自己的,比自己想象得要在意。 她抬起手臂,缓缓抱紧他的腰,脸埋到他的颈窝里。 他身上散发着可以依赖的香气,那香气让她心安。 心里有暖流涌动,她眼圈渐渐泛红。 行至中途,顾北弦的手机响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挂断了。 苏婳直觉那是楚锁锁打来的。 没过多久,坐在副驾上的助理手机也响了。 他接通后,说了两句,把手机递过来,说:“顾总,楚小姐的电话。” 顾北弦接过手机问:“有事?” 楚锁锁娇滴滴的声音透着焦急:“北弦哥,找到苏婳姐了吗?” “找到了。” “她肯定吓坏了吧?你好好陪陪她,这几天不要来医院陪我了。” 顾北弦淡淡“嗯”一声。 离得近,苏婳听得清清楚楚,温热的心凉下来。 没离婚,他就还是她的丈夫,丈夫陪自己,居然要靠第三者施舍,这是怎样一种屈辱啊。 她轻轻推开顾北弦的手臂,挪到座椅上坐下。 偏头看向窗外,她对着车窗里自己的影子笑了笑,笑和唇都是凉的。 刚才的美好,都是错觉。 是的,都是她的错觉。 车子驶入市区。 苏婳对顾北弦说:“送我去我妈家吧,奶奶那边你帮忙找个借口。” 顾北弦沉默一瞬,“好。” 回到家。 一进门,苏佩兰一把将苏婳抱进怀里,哭着问:“闺女你没事吧?” “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可吓死妈了。都怪妈太粗心了,愣是没听出你让我吃降糖药的意思,隔了一天才回过闷来。多亏北弦带人去找你,要不是他,你还不知会怎样?妈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要是出点事,妈可怎么活?”平时风风火火的女人,此刻哭得稀里哗啦。 苏婳抬手去给她擦眼泪,柔声哄道:“别哭了妈,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一周后,夜晚。 顾北弦参加商业应酬喝多了。 司机把他搀扶回家,安顿到沙发上躺好。 他起身要去拿毛巾,听到顾北弦闭着眼睛含糊不清地喊:“苏婳,苏婳,给我倒杯水。” 司机犹豫两秒,拿出手机给苏婳打电话,说:“少夫人,顾总喝多了,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苏婳抿唇不语。 苏佩兰在旁边听到了,说:“你去照顾一下吧,没办离婚手续你们就还是夫妻,别闹得太僵。” 苏婳“嗯”了一声,对司机说:“我马上过去。” “谢谢少夫人。”司机挂了电话。 倒了杯水,喂顾北弦喝。 刚喝了一半,门铃忽然响了。 司机把杯子放到茶几上,起身去开门。 看到外面站着的是一身白衣的楚锁锁,手里拎着个果篮。 司机抱歉地说:“楚小姐,顾总喝多了,恐怕没法招待你。” 楚锁锁莞尔,“那正好,我来照顾他。” 她闪身走进来,把果篮放到鞋柜上,对司机说:“你回去吧,北弦哥交给我就好了。” 司机一脸为难,“我刚给少夫人打过电话,她很快就过来了。” 楚锁锁微微一笑,“没事,我和苏婳姐认识,她脾气很好,不会介意的。” 司机迟疑片刻,“那好吧。” 他拿了车钥匙离开。 绕过玄关,楚锁锁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茶杯,喂顾北弦喝水。 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顾北弦缓缓睁开眼睛。 看清是楚锁锁,他眼里闪过一丝微诧,扶着沙发坐起来,问:“你怎么来了?” 楚锁锁扑闪着睫毛,娇媚地笑,“太想你了,就忍不住来了,你不会怪我吧,北弦哥?” 顾北弦眉心微微一蹙,“我喝多了,没法招呼你,回去吧。” 楚锁锁一愣,眼圈红了,委屈地说:“北弦哥,你还是没真正原谅我。我都说了,三年前那个分手信息,是我妈拿我手机发的。她把我弄到国外,找人二十四小时看着,不让我跟你联系。你知道这三年,我过得有多痛苦吗?每天想你想得发疯,却不能见,硬生生被折磨成了重度抑郁症……” 她捂着脸痛哭起来。 “我已经原谅你了,真的。”顾北弦眼里带着点躁意,声音却温:“别哭了。” 楚锁锁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楚楚可怜,似嗔似怨,“那你还赶我走?” “我还没离婚,深更半夜的,你在这里不合适。”他用手使劲掐着腿,试图用疼痛唤回清醒。 楚锁锁捕捉到了这个细节,慢慢朝他靠过去,柔软的手臂藤蔓一样往他肩膀上攀,两腮含春地凝视着他,声音很柔:“我不介意。” 顾北弦一侧身,避开,“我介意。” 楚锁锁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过了好一会才收回。 两人忽然就没话说了。 黑压压的沉默,把整个房间塞得满满的。 楚锁锁受不了这沉默,抬头环视一圈,最后落到墙上的画上,没话找话,“这幅墨竹图是郑板桥的真迹吗?” “不是,是苏婳临摹的。” “是吗?画得可真好,我还以为是真迹呢。”楚锁锁幽幽地说:“没想到苏婳姐这么优秀。” 顾北弦漆黑的眸子温柔起来,“的确,她很优秀。” “北弦哥更优秀,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最优秀的男人。”楚锁锁两眼发光地盯着他,眼里的崇拜呼之欲出。 顾北弦浓睫微垂,眼底染了层薄霜。 在苏婳心里,最优秀的男人肯定是她的阿尧哥。 突然,楚锁锁听到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想到司机对她说的,苏婳快来了。 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她站起来就去挽顾北弦的手臂,声音娇娆惹火:“北弦哥,我扶你去冲个澡吧,冲完澡等你睡着,我就走。” “不用。”顾北弦抬手去推她。 “没事,我又不是外人。” “真不用,你走吧!”他语气开始烦躁。 听到门上传来开锁的声音,楚锁锁心一横,“哎哟”一声,假装跌倒摔到他身上,双手顺势搂住他的腰,嘴就往他的嘴上凑。 顾北弦握着她的脖子,想把她的头挪开。 奈何楚锁锁像蛇一样紧紧缠在他身上,他喝得太多,肌肉无力,一时竟没推开。 苏婳一进屋,就看到楚锁锁和顾北弦亲亲热热地搂在一起,亲吻! 那双曾温柔地抚摸过她腰肢的手,正亲密地握着楚锁锁的脖子! 苏婳如遭雷击,半截身子都凉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第7章 苏婳反击 像做梦一样,苏婳手脚冰凉地站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 看到苏婳,顾北弦酒顿时醒了三分,用力推开楚锁锁,扶着沙发站起来。 楚锁锁扭头看向身后,佯装惊讶地喊道:“苏婳姐,你来了?” 苏婳这才像梦中人被扯醒一样,心脏突突地跳。 她扭头就走,门都忘了关。 有时候事太大了,太出乎意料了,人是来不及反应的。 她没哭,也没闹,就是觉得脚步踉跄,景色恍惚。 春寒料峭的风刮在脸上,冰一样凉。 苏婳被冷风吹得渐渐清醒,越想越生气。 顾北弦让司机打电话叫她过来,就是为了看他和楚锁锁亲热吗? 他提出分手的那天,她就已经痛快地答应了,为什么他还要用这种方式羞辱自己? 因为不爱,就可以随意伤害吗? 怒气在每一个毛孔里横冲直撞。 苏婳越走越直,最后走得铁骨铮铮。 出了别墅大门。 司机等在门口,拉开车门说:“少夫人,顾总让我送您回去。” 苏婳沉默许久,弯腰坐进去。 司机关上车门,给顾北弦打电话说:“顾总,找到少夫人了,我马上送她回去,您放心吧。” “好。” 顾北弦放下手机,眼神微冷看着楚锁锁,“你刚才是故意的吧?” 楚锁锁耷拉着眉头,委屈巴巴地说:“我不知道苏婳姐来得这么巧,我刚才脚下一滑,不小心跌到你身上……” “我是喝醉了,又不是傻了!” 楚锁锁扁扁嘴,眼泪哗地流下来,“是我不好,我这就给苏婳姐打电话解释。” 她手伸到兜里去摸手机。 顾北弦抬手制止,语气有点不耐烦:“不用了,越抹越黑,你先回去吧。” “那你……” “喝醉酒而已,死不了。”顾北弦弯腰重重坐到沙发上,抬手捏着眉头。 一副不胜其烦的样子。 楚锁锁没动,站在那里低头耷脑的,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因为压抑着哭声,双肩一抽一抽的。 顾北弦看她这样,又有些于心不忍,说:“我也不是怪你,苏婳她没做错什么,我不该这样伤害她。” “可是你向她提离婚,就已经是在伤害她了啊。” “那我就尽量把伤害度降到最低,而不是用这种方式去羞辱她。” “长痛不如短痛,你这样反而会伤她更深。”楚锁锁小声加了一句,“也伤害我。” “婚暂时离不了,奶奶不同意。”顾北弦抬眸淡漠地扫了她一眼,“我跟她离婚,也不全是因为你,提你不过是个幌子。” 犹如当头一棒,楚锁锁愣住了。 她脸色煞白,微微颤抖着嘴唇问:“北弦哥,你这是气话,还是酒后吐真言?” 顾北弦抬手扶额,有些烦躁地说:“我喝多了,口不择言会刺激到你,快走吧。” 怕他说出更残酷的话,更怕事情闹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楚锁锁含着泪不甘心地走了。 等她一走,顾北弦给她父亲去了个电话,让留意一下他的女儿,别再自杀了。 次日中午。 古宝斋。 苏婳收到顾北弦派人送来的一张银行卡。 送卡的人说:“少夫人,这是顾总的一点补偿,密码是您的生日。” 苏婳看着那张卡,自嘲地笑了笑。 钱是个好东西,可是有时候,给钱是一种变相的羞辱。 她把卡推回去说:“你告诉他,我不缺钱。” “顾总请您务必收下。他让我带一句话给您:眼见不一定为实,无论你做什么决定,他都同意。” “我知道了。” 等人走后,她默默地坐了一会儿,起身收拾东西去附近餐馆吃饭。 一出门,迎面碰到一身白衣楚楚可怜的楚锁锁。 她手里抱着一束白玫瑰,柔声说:“苏婳姐,我们能聊一下吗?” 苏婳克制住情绪,淡漠地看了她几秒,说:“好。” 两人去了附近一家西餐厅。 落座后,楚锁锁把花放到餐桌上。 轻轻抚摸着丝绒般的玫瑰花瓣,她一脸幸福地说:“没想到北弦哥这么浪漫,一大清早,就派人给我送花。时隔三年,他还记得我最喜欢白玫瑰。二十朵玫瑰呢,代表此情不渝。” 苏婳心里五味杂陈。 结婚三年了,逢年过节,顾北弦都只是送她卡,从来没送过她花,哪怕一朵都没有。 原来他不是不懂浪漫,而是不愿意对她浪漫罢了。 二十朵玫瑰,此情不渝,他们的爱情永远不会变,好“感人”。 服务生将咖啡送上来。 楚锁锁拿起勺子慢慢搅着咖啡,娇滴滴地说:“我和北弦哥青梅竹马,他从小就疼我……” 苏婳端起咖啡抿了口,淡声说:“请楚小姐直接说重点好吗?我很忙,没时间听你废话。” 楚锁锁耸耸肩,“原来苏婳姐不是没有脾气啊,只是在北弦哥面前没有,好能装。” 苏婳冷笑,“我现在还是顾北弦的妻子。你夜闯我家,抱着我的老公啃,我没泼你一脸咖啡,是我涵养好。请楚小姐不要给脸不要脸。” “哇哦。”楚锁锁吐吐舌头做了个惊讶的表情,“苏婳姐这副样子好像一只母老虎啊。” 苏婳端着咖啡杯的手微微颤抖,真的太想泼她一脸了。 楚锁锁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拿咖啡泼自己,有点失望。 设了套让她钻,她不钻,只能用下一招了。 她牢牢盯着苏婳的脸说:“苏婳姐是个聪明人,看到我的样子,你应该能猜出,你是北弦哥找的一个替身。现在正主来了,你是不是该离开了?” “正主?”苏婳想笑,“楚小姐是没上过学,还是法盲?我和顾北弦是合法夫妻,是受法律保护的,我才是正主。” 楚锁锁“啧啧”两声,挖苦道:“都快离婚了,你嚣张个什么劲?” 苏婳挺直脊背,“我们一日不离,你就嚣张不起来。” 楚锁锁哼了一声,使出杀手锏,“三年前,你为了一千万嫁给北弦哥,我给你双倍。” 她从钱包里掏出一张支票,啪的一下拍到桌子上,“这是两千万,请你拿着钱马上离开他!” 苏婳轻飘飘扫了眼那张支票,说:“我当年嫁给顾北弦不全是为了钱。” 楚锁锁哈哈大笑,“又当又立,好假啊,你。” 苏婳抿着唇,清冷地看着她,真的太想扇她一巴掌了。 楚锁锁鄙夷的口吻说:“三年前,你外婆得了尿毒症急需换肾,为了给她治病,你们家连房子都卖了,穷得叮当响。这才跟了北弦哥几年啊,连自己的出身都忘了?就是一个穷山沟沟里爬出来的野丫头,再怎么攀高枝,也改变不了你的穷酸相!” 她把支票往前一推,高傲地抬起下巴,施舍的语气说:“拿着吧,别假清高了!” 苏婳出奇地冷静。 她瞟了眼支票上的印章,淡淡地说:“支票是问你父亲要的吧?要钱的时候,没少费口舌吧?你们全家都支持你当小三吗?好奇葩的一家人。你家再有钱有什么用?照样遮不住你们丑陋的内心。” 楚锁锁脸红一阵白一阵,“你胡说!” 苏婳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是修复古书画的,这行要是想赚钱,不难。三年前,如果没嫁给顾北弦,靠我自己的双手,照样能赚到一千万。” 她抓起支票扔到楚锁锁的脸上,“拿着你的钱,哪凉快哪呆着去,别出来恶心人了!” 支票砸到脸上,楚锁锁恼羞成怒! 她噌地一下扑到苏婳面前,伸手就去抓她的脸! 说时迟那时快,忽然从旁边窜出一道身影,一把将楚锁锁抓过去,照着她的脸就是一顿胖揍!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第8章 拔刀相助 猝不及防,被啪啪打了好几个耳光,楚锁锁懵了。 脸上火辣辣的疼,耳朵嗡嗡作响,眼前直冒金星。 长这么大,从来没人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她气急败坏,抓着对方的胳膊就是一顿乱挠。 两人扭打在一起。 一直躲在角落里的楚家司机急忙跑过来,用力将两人拉开。 楚锁锁这才看清打她的是顾北弦的亲妹妹,顾南音,登时愣住了。 苏婳见是顾南音也十分意外。 怕她被欺负,忙跑过来,把她护到身后。 余光瞥到她的手腕,被楚锁锁挠出血了,苏婳心里一疼,从包里拿出创可贴小心地给她贴上,柔声问:“疼不疼?” 顾南音疼得倒吸冷气,说:“没事,嫂子,她刚才没抓到你的脸吧?” 苏婳摇头,“没有。” 顾南音气呼呼地瞪了楚锁锁一眼,说:“对那种人,你压根就不用客气,直接上耳光,跟她讲什么道理?道理是讲给人听的,她又不是!” 楚锁锁一听这话,顿时气个半死。 她强压怒气,用力挤出两滴眼泪,委屈地说:“南音,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拿你当亲妹妹,你怎么能……” 顾南音白了她一眼,“得了吧,我可没你这种姐姐。我哥对你那么好,我们全家都对你那么好,结果我哥一出事,你跑得比兔子还快。现在看我哥腿好了,一切正常了,你又跑回来撬墙角,还欺负我嫂子,要不要脸啊?” 楚锁锁脸白一阵红一阵,“我有苦衷……” “苦衷个屁,我哥信,我可不信!” 顾南音话音刚落,苏婳的手机响了。 扫了眼来电显示,是顾北弦打来的。 苏婳迟疑一秒,按了接通。 顾北弦问:“在哪?” “在古玩街正门南边这家西餐厅。” “我正好路过,三分钟后到。”他掐了电话。 脑子里浮现出昨晚他和楚锁锁抱在一起的画面,苏婳心里硌得慌。 又看到桌上他送给楚锁锁的白玫瑰,心口堵得更厉害了,像压了块巨石,透不过气来。 几分钟,顾北弦带着手下走进餐厅。 他身形高挑挺拔,皮肤冷白,五官尤为俊朗,黑色西裤之下,一双长腿走路生风,举手投足间挥洒清贵之气,风度翩翩,惹人挪不开眼睛。 本来餐厅的人被楚锁锁和顾南音打架吸引。 顾北弦一出现,所有目光齐刷刷落到他身上。 看到他,楚锁锁眼前一亮,小跑着朝他跑过去,哽咽地喊道:“北弦哥!” 顾北弦眉心紧了紧,“你怎么也在这里?” 楚锁锁红着眼睛,可怜巴巴地说:“我找苏婳姐,想解释一下昨晚的事情,可是没聊几句,她就骂我,南音还打我。” 她指指自己红肿的脸颊,扁着嘴撒娇:“好疼。” 顾北弦侧眸看向苏婳,“她说的是真的吗?” 苏婳笑了。 没想到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是这样的人,不只无情无义,还信口雌黄,恶人先告状。 果然被偏爱的,永远有恃无恐。 苏婳刚要开口,顾南音抢先说:“哥,你也不想想,我嫂子脾气那么好的一个人,如果不是楚锁锁挑衅,她会骂她?那两年你身体不好,脾气那么暴躁,她跟你红过一次脸吗?我为什么打楚锁锁,是因为她要去抓我嫂子的脸,我还嫌打得太轻了呢。” 顾北弦看向楚锁锁,“你怎么挑衅苏婳了?为什么要抓她的脸?” 楚锁锁脸色一白,眼泪哗地流出来,委委屈屈地说:“我没有,苏婳姐和南音她们误会我了,北弦哥,你要相信我。” 她伸手就去拉顾北弦的手,身子往他怀里倒。 顾南音上前一步,抓起她的胳膊,猛地拽到一旁,呵斥道:“你是没骨头,还是有毛病?我哥是有妇之夫,你还往他怀里钻?软脚蟹!不要脸!” 楚锁锁痛苦地捂住胸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顾北弦微蹙眉心对顾南音说:“你少说两句吧,锁锁有重度抑郁症,别刺激她。” 顾南音嗤笑一声,“别拿抑郁症当犯贱借口。我见过很多得抑郁症的人,人家自尊自爱,善良美好。哪像她,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搅屎棍!” 楚锁锁痛哭出声,捂着嘴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她的司机忙拿起她的包和支票,追上去。 顾北弦回头吩咐保镖:“跟上去瞅着点,别再自杀了。” “好的顾总。”保镖跟出去。 顾南音“切”了一声,“真想死就找个没人的地方直接死,哭哭啼啼的吓唬谁啊?” 顾北弦眸色微冷,斥道:“南音,你过分了!” 苏婳把顾南音护到身后,说:“你要怪就怪我,南音是为我出气。” 看着苏婳,顾北弦目光柔和下来,从包里拿出一管进口药膏递过来,“这是让人从国外寄过来的祛疤药。你按照说明书涂,脖子的伤口别留疤了。” 苏婳盯着那管药膏心里五味杂陈。 明知他不爱自己,可有时又感觉他好像还挺在意自己的。 很快,她自嘲地笑了笑,真在意,怎么可能发生昨晚那种事? 昨晚的事太痛了。 痛得她都失去了质问的勇气。 顾南音伸手接过来,塞进苏婳的手里,瞪着顾北弦说:“哥,你要是敢辜负我嫂子,我就不认你这个哥了!” 顾北弦淡淡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插手。” “我比嫂子就小一岁,不是小孩子!” 顾北弦不理她,牵起苏婳的手,温声说:“吃饭了吗?没吃我带你去吃。” 苏婳触电似的,把手从他手中抽回,“饱了。” 顾北弦垂眸看着她,眸光格外温柔,“我说昨晚的事是个误会,你信吗?” 苏婳挺直脖颈,一向温柔的声音有点冲,“是我去得不巧,打扰你们了。” 顾北弦笑意深邃,多少带点儿无奈,“算了,送你回去吧。” 苏婳拿起包走出去。 顾北弦迈开长腿,阔步跟上去,助理远远尾随。 出了西餐厅,经过一家花店,苏婳推开门走进去。 环视一圈,她指着一束白玫瑰说:“给我来一束。” 店员问:“请问您要多少朵?” 想到顾北弦送楚锁锁的是二十朵,苏婳赌气说:“来两百朵。” 店员顿了一下,笑道:“请稍等。” 等了很长时间,花终于包好,苏婳才知道为什么店员顿那一下了。 两百朵玫瑰,包装好直径差不多快一米了。 很大,很沉。 她抱着很吃力,但是很解气,想要花自己买,干嘛要等人家送?又不是买不起。 顾北弦拿出卡要付钱,苏婳把卡递过去说;“我自己有钱。” 她说得很硬气。 花的是她上班赚的钱。 顾北弦淡淡一笑,知道她在置气。 结完账,苏婳抱着超大一束白玫瑰走出去。 花束太大,显得她身形越发纤细,宛若一枝细长笔直的竹,纤秀却有风骨。 顾北弦伸手去接。 苏婳往旁边一闪,避开他的手。 顾北弦的手僵在半空中,过一秒才缓缓收回。 两人并肩往前走。 看着她怀里密密麻麻的玫瑰,顾北弦问:“你也喜欢白玫瑰?” “不喜欢。” “不喜欢还买这么多?” “嗯!” 顾北弦眼尾浮起笑意,“没想到你会喜欢花,原以为你只喜欢画。” “我也是女人!” 见惯了她好脾气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她气鼓鼓的样子,顾北弦觉得新鲜,“那你喜欢什么花,下次我送给你。” 苏婳抿唇不语。 她从小跟着外公外婆在山脚下住,喜欢山间的马兰菊、蒲公英,还有窗底下种的鸢尾、粉豆和太阳花。 她对这些朴实抗造的小花有感情,对怀里名贵娇气的进口玫瑰却没有任何感觉。 买这么多,纯粹是为了赌气。 快到古宝斋时,苏婳忽然停下脚步,说:“你不要再送了。” 顾北弦眉梢微挑,“怕你同事看到我?” “迟早要离婚的,不是吗?”她声音微颤,心尖尖在抖。 眼下这样,要离不离,如钝刀子割肉,疼得丝丝拉拉。 顾北弦沉默一瞬,停下脚步,静默地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眸色深邃如沉静的海。 苏婳走到古宝斋门口,遇到店里的少当家,沈淮。 他笑了笑,“这么大一束花,男朋友送的?” “不是,我自己买的。” 沈淮脸上笑容加深,“很沉吧,我帮你拿着。” 苏婳把花递给他,微笑着说:“谢谢你。” 沈淮半开玩笑道:“你是我们店的扛把子,帮你拿个花算什么?” “沈少说笑了。” 两人说说笑笑,肩并肩,走进店里。 顾北弦清俊挺拔地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眼神凉浸浸的,起了寒意。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就好像自己家精心养护了三年的小白菜,突然闯进来一头猪,要拱它。 他几乎是本能地想把猪赶跑。 这才发觉,自己并没想象中的那么大度。 舌尖轻扫下颚,顾北弦吩咐身后的助理:“派人查一下那男人。” “好的,顾总。” 二人上车,往公司返。 半个小时后。 助理接了一通电话,向顾北弦汇报:“顾总,那人叫沈淮,职业是医生,古宝斋是他爷爷的店。三年前,他和少夫人就有通话记录。” 顾北弦抬眸,眼底寒光凛冽,“查沈淮的乳名,看是不是叫阿尧。”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第9章 十万火急 回公司,忙到傍晚。 顾北弦抬手扯松领带,眉眼清冷看向助理,“让你查的,查到了吗?” 助理回:“顾总,沈淮没有乳名,他们家人就称呼他沈淮,或者小淮。” 顾北弦眼底冷意疏淡了些,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阿尧是苏婳深埋心底的男人,没离婚前,她不会轻易和他出双入对。 她年纪不大,做事却一向有分寸。 顾北弦推了椅子,站起来,单手扣上西装纽扣,说:“晚上和霍总的应酬换别人去,我还有事。” “好的,顾总。”助理帮他收拾桌上的文件。 离开顾氏大楼,顾北弦开车来到古玩街。 日影西沉,天色渐暗。 他坐在车里,给苏婳打电话,“我在你们店外,出来。” 手机里传来苏婳微微诧异的声音,“我们在外面吃饭,同事聚餐。” “都有谁?” “店里所有的同事。” “沈淮也在?” “嗯,他是我们店的少当家。” 想到中午两人一起说说笑笑的模样,顾北弦心底的不悦隐隐抬头,声音却没半点波澜,“吃完打电话,我去接你。” “谢谢。”她语气克制疏离,像是刻意同他拉开距离。 顾北弦听着有点不太舒服,握着手机的手微微紧了紧。 掐了电话,他调出萧逸的号码拨过去,“出来,喝酒。” “我的哥,这才几点就喝酒啊?”萧逸开口一股慵慵懒懒的纨绔腔,似乎还没起床。 顾北弦声音利落沉隽:“带着公章和卖地合同,半小时内到今朝醉,过期不候。” 萧逸一扫困意,“好嘞!哥,马上到!” 半个小时后,今朝醉,醉香阁。 黑压压一屋子人,忙得不可开交,签合同,走手续,转账。 忙完,所有人全部撤出去,只剩顾北弦和萧逸。 白皙俊俏的男子懒洋洋地坐着,手臂松松搭在椅背上,斜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打量顾北弦,“心情不好?” 顾北弦抿了口酒,轻描淡写,“谈不上。” 捏着酒杯的手冷白修长,漂亮得不像话。 “啧,都出来喝闷酒了,还叫谈不上?别人心情不好是出去找女人寻欢作乐,你倒好,直接买块地,大手笔哇。下次心情不好记得还找我,我家老爷子手里还捂着好几块地呢。”萧逸调侃。 “少拿我当冤大头。这个合同本来就打算签,不过提前了一周。”顾北弦放下酒杯。 萧逸拿起白瓷酒瓶,给他添酒,“听说楚锁锁回国了,你们俩最近走得挺近?” 顾北弦眼皮一掀,“想说什么,直接说。” “苏婳是个好姑娘,别辜负她。”萧逸眼睛盯住他,难得正经一次。 顾北弦手指轻扣桌面,淡笑,“当年我要娶她,是谁嫌弃得要命,说她配不上我,现在怎么变了?” “那时以为她贪慕虚荣,为了钱什么人都可以嫁,后来发觉不是,她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好。但凡是个捞金女,短时间内捞到钱就跑了,不会当牛做马照顾你那么久。” 顾北弦深邃的眸子黑沉沉,“她是挺好。” “那你还……” 顾北弦垂眸,盯着杯中色泽清透的白酒,语调极淡,“挺优秀的一个小姑娘,三年前因为家里缺钱,被逼无奈,才嫁给我,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委屈。委屈了她三年,不想再让她继续委屈了。” 萧逸惊讶,“就因为这个,你要跟她离婚?” “差不多。” 萧逸惋惜,“那么好一姑娘,你舍得放手?” “不然呢?”顾北弦面色无波无澜,眼底却蕴起一丝黑漆漆的阴影。 总不能一直把她困在身边,看她痛苦地做噩梦,梦里喊着她的阿尧哥。 他看不了她痛苦。 也受不了那种耻辱,他是男人,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男人。 可是,真要放手,又舍不得。 挺矛盾。 顾北弦捏着酒杯递到唇边,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白酒辛辣,刀子一般划过喉咙。 堵在心口下不去,火辣辣地窝着。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萧逸喊道:“请进。” 来人推门而入。 瓜子脸,五官娇艳可人,白色泡泡袖薄纱公主衫扎进紧身半身裙,戴全套卡地亚珠宝,臂弯搭一件香奈儿外套,手拎爱马仕鸵鸟皮包。 是楚锁锁。 看到她,顾北弦眸色微微一凉,“你怎么来了?” 楚锁锁扭着细腰,娉娉婷婷地走到他身后,手臂搭在他的椅背上,俯身,红唇虚虚蹭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听说北弦哥也在这里吃饭,我过来打声招呼。”???. 顾北弦耳朵被她呼出的热气蹭得发痒,往旁边偏了偏,避开,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没什么情绪地说:“坐吧。” “谢谢北弦哥。”楚锁锁拉开椅子坐下,把外套搭到椅背上。 服务生马上给她上了套餐具。 顾北弦把菜单推到她面前,“想吃什么自己点。” 楚锁锁看了看满满一桌子菜,推开菜单,甜甜一笑,“不用点了,北弦哥爱吃的,我都爱。” 萧逸抬手抹了抹手臂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楚锁锁把一盘北极甜虾,转到自己面前,大眼睛水盈盈地看着顾北弦,“北弦哥,我想吃虾。” 萧逸撇撇嘴,“你自己没长手?” 楚锁锁鼓了鼓腮帮,委屈兮兮地说:“我长这么大就没自己剥过虾,在家是我爸妈给我剥。以前和北弦哥出来吃饭,都是他帮我剥。” 她伸手拢着顾北弦的手臂撒娇,声音腻得出水,“北弦哥,我想吃你剥的虾,你就帮我剥嘛。” 顾北弦余光淡淡扫她一眼,抽回手臂,戴上一次性手套,从盘子里拿起一只虾剥起来。 脑子里不知怎么的,浮现出苏婳给他剥虾的画面。 她的手极巧,虾肉剥出,虾壳还是完整的。 他试过几次都做不到。 剥好一只,他捏着虾肉,往楚锁锁面前的盘子里放。 突然,楚锁锁身子往下一矮,用嘴接住他手里的虾,故意连他的手指也含住。 舌尖在他的指尖上轻轻绕了一圈,吮住轻吻。 眼睛湿哒哒地看着他,眉里眼里全是情,欲得上头。 很快吐出他的手指,她媚媚一笑,牙齿轻咬虾肉,柔声说:“北弦哥亲手剥的虾,真好吃。” 顾北弦神色微微一滞,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他拆掉手上的一次性手套,扔到一边。 又拿起桌上的消毒毛巾,擦了擦被她含过的那根手指。 萧逸浑身密密麻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真想一巴掌抽过去,人家还没离婚呢,她就浪得没边了! 当着他的面发骚,拿他这个大活人当空气吗? 萧逸抄起手机,咔咔地给苏婳发短信:嫂子,你老公喝多了,正发酒疯呢,神智都不清醒了,快来接他。我们在今朝醉,三楼醉香阁。 苏婳人在京都大酒店和同事聚餐,收到信息,给萧逸打过去,想问清楚一点。 因为顾北弦酒品一直不错,在她印象里从来没发过酒疯。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萧逸挂断了。 苏婳调出顾北弦的手机号,刚要拨出去。 手机里忽然又蹦出萧逸的短信:嫂子速来!快快快!十万火急! 苏婳心里咯噔一下。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第10章 表哥你好 以为顾北弦出事了,苏婳抓着外套站起来,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往外走。 沈淮和她同桌吃饭,见她神色不对,拿起车钥匙,追上去,问:“出什么事了?” 苏婳勉强笑笑,“我去一趟今朝醉,你们慢慢吃。” 沈淮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我开车送你。” 苏婳心里着急,不再推辞,轻声道谢。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今朝醉楼下。 苏婳下车,快步朝酒店大门走去,风卷起她的风衣下摆,露出美丽纤细的小腿。 乘电梯,匆匆来到三楼醉香阁。 苏婳直接推门进去。 正好看到楚锁锁举着汤勺,往顾北弦唇边递。 两人肩膀挨着肩膀,她双腮泛粉,眼含春水,正喂他喝汤,眉梢眼角间,那叫一个柔情似水。 苏婳定住。 抓着门把手的手指,指骨泛白,心里像扎了根刺。 血淋淋的,疼。 她目光虚浮,朝顾北弦看过去。 虽然他手里捏着酒杯,可眉眼清明,风姿朗朗,哪有半分醉意? 楚锁锁见她来了,挑衅似的往顾北弦身边挨了挨,脸上的笑容好不得意。 苏婳自嘲地笑了笑。 “打扰了。”撂下这句话,她扭头就走。 萧逸连忙推了椅子追上去,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顾北弦身边,按在座位上,“嫂子,坐在弦哥身边的应该是你才对,稳住。” 他轻轻拍拍她的肩头,暗示她不要冲动。 顾北弦盯着苏婳被萧逸拍过的肩头,定格一秒,拿起消毒毛巾,在她肩头上擦了擦。 苏婳笑了。 她的肩头被萧逸拍了一下,他就觉得脏了。 那他呢? 他和楚锁锁又搂又亲,卿卿我我地喂食,到底谁更脏? 苏婳紧抿着唇,生怕一张嘴,会冒出各种难听话。 结婚整整三年,她没跟他吵过一次架,没红过一次脸,哪怕前两年他腿站不起来,情绪消沉又暴躁,摔东西发脾气,她都没说什么。 眼下快要离婚了,更没必要破戒了。 她只怪自己。 听到他出事,她就不该慌了阵脚,忙不迭地往这里跑,自取其辱。 僵持片刻。 顾北弦偏头对楚锁锁说:“锁锁,你先回去吧。” 楚锁锁嘴唇微微撅着,有点不情愿,但还是站起来,对苏婳说:“苏婳姐,你别生气,我和北弦哥就只是吃个饭而已,萧逸哥可以作证。” 萧逸坐在一边,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 吃个虾都能吃出一幅活春宫来,又是喂水,又是喂汤的,这叫只是吃个饭而已? 要不是他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俩人迟早得干柴变烈火。 见没人挽留自己,楚锁锁从椅背上拿起大衣就要走。 “哗啦”一声,衣角把桌边的茶杯带到了地上,碎成几片。 楚锁锁忙弯腰去捡,食指蹭到一块锋利的瓷片上,瞬间割出了血。 “啊”的一声尖叫,她握着食指,眼泪涌出眼眶,指尖颤抖。 她扶着桌角,哆嗦着嘴唇对顾北弦说:“疼,我的手好疼,北弦哥,你送我去医院包扎一下好吗?” 萧逸撇了撇嘴,“我送你去吧。嫂子在这里,你就别膈应她了。” 楚锁锁眼神一硬,翘起沾满鲜血的手,紧紧抓着顾北弦的衣袖不肯松,眼睛通红,奶兔一样盯着他,楚楚可怜,“北弦哥,我就要你送嘛。” 顾北弦沉默一瞬,站起来,对苏婳说:“让萧逸送你回去,我把锁锁送到医院就去找你。” 说罢他拿起楚锁锁的包,扶着她的肩膀走了出去。 苏婳出奇地冷静。 她不慌不忙地叫来服务生,签单。 签好单,还把没动过的菜,一一打了包。 打完包,她彬彬有礼地向服务生道了声谢,给了一百块小费。 拎着打包好的菜,和萧逸一起走出去。 这样做,是为了避开顾北弦和楚锁锁。 她不想看到他们俩相依相偎,郎情妾意的模样。 太扎心了。 等电梯的时候,萧逸静默地看着冷静得不像正常人的苏婳,叹了口气,“嫂子,你是个好女人。” “谢谢。”苏婳站得很直,很优雅,脸上是类似遗像上的永恒微笑。 “好女人什么都好,可是太好了,多少会有点无趣。男人喜欢女人在外面端庄大方,但是在家里,你最好浪一点,荡一点,心眼要活,要多变,该撒娇时撒娇,该柔弱时柔弱,脸皮该厚时厚,手段该使时使。嫂子,多花点心思吧,否则你争不过楚锁锁。”萧逸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楚锁锁浪吗?”苏婳轻声问。 “卧槽,浪得飞起。”一提这个,萧逸就来气,“刚才要不是我在旁边坐着,这俩人恐怕早就天雷勾地火了。嫂子,你一定要想办法留住弦哥的心啊。” 苏婳手指用力捏着打包袋的系带,心里五味杂陈。 她以为爱一个人,只要真心实意对他好就可以了,没想到远远不够。 可是让她浪荡,她浪荡不起来。 她从小跟着外公外婆长大,外公严肃认真,外婆端庄得体,母亲更是风风火火,直肠子一个。 浪荡这东西,她从根上就没有。 两人下楼。 顾北弦没走,站在车边抽着烟,等她。 看到他们出来,他掐灭烟,迎上来,轻轻握住她的肩膀,略俯身看着她,整个人的神韵格外温柔,“我很快就回来,你别多想。” 苏婳难过得都笑了。 他还不如彻彻底底地伤害她一次,这样她也好找个理由恨他。 偏偏他这般斯斯文文,礼貌周到,一副温柔多情的模样,她连恨他都恨不起来。 她只能半是贤惠半是赌气地说:“你快送她去医院吧。” “好。”见她不在意,顾北弦转身上车。 司机发动车子,朝医院方向开去。 苏婳对萧逸说:“我跟我同事一起来的,聚餐还没结束,不用你送了,你去忙吧。” “行,别忘记我说的,我们这帮人,就只认你一个嫂子。” “谢谢。” 苏婳走到沈淮的车前,上车。 沈淮发动车子,边倒车边问:“那男人是你什么人?” “哪个?” “顾氏集团的二公子,顾北弦。” 苏婳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了。 说是前夫吧,两人还没离婚。 说是丈夫吧,他已经提出离婚了,分手费都给了,心也早跑到楚锁锁身上了。 苏婳沉默了一会儿,说:“亲戚。” “你姓苏,他姓顾,是你表哥吗?” 苏婳恍惚嗯一声。 三年前,因为顾北弦腿有伤,只能坐轮椅,不方便办婚礼,两人就只领了个证,除了很亲近的人,没人知道他们结婚了。 眼下快要离婚了,更没必要大张旗鼓到处去说了,表哥就表哥吧。 见她情绪低落,沈淮问:“你没事吧?” “没事。” “瞎说,明明心事重重。” “沈少,你们男人都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苏婳心里窝了个疙瘩。 沈淮笑了笑,“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有人喜欢环肥,有人喜欢燕瘦,至于我……” 他眼角余光偷偷看她的侧脸。 瓜子脸白净匀称,水汪汪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一双蝴蝶。 路灯透进来的光,细碎地洒在她的脸上,影影绰绰有点失真,她美得像一幅画。 他的心顿了半拍,说:“我欣赏苏小姐这种,温柔沉静,美而不自知,明明一身才华却不张扬,不浮躁。” 苏婳极浅一笑。 原来还是有男人欣赏她这种的。 原来被人喜欢,也没必要那么累。 她用不着去浪,去荡,去变,去厚脸皮,去使手段,照样有人喜欢她。 “不过是一个修复文物的匠人,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苏婳心情稍稍好了些。 “毫不夸张地说,你修复古书画的水平,已经达到了业内顶尖。许多所谓的专家,充其一生,也达不到你的水平。” “沈少过奖了。我从几岁起就跟着外公学,他一对一手把手地教我,加上年纪小学东西快,练习的机会也多。如果还做不好,岂不是太对不起他老人家了?” “天赋和努力也很重要,还有性格。修复古书画太磨性子了,现在的年轻人没几个愿学的,都快失传了。” “倒也是。” 车子拐弯时,苏婳说:“送我回家好吗?不想回酒店了。” “好。” 到达苏家住的小区。 苏婳拎着打包的菜,下车。 沈淮也跟着下了车,“太晚了,我送你上楼吧。” “谢谢。” 从苏婳手中接过打包的菜,沈淮笑了笑,从小到大身边都是富家小姐公子哥儿,第一次见吃饭还打包的。 修复古书画是个冷门但吃香的专业,人才稀缺,他给她开的薪水极高,按说不该这么节俭的。 把苏婳送到楼下,沈淮不太想走,拉着她说了会儿话,聊工作居多。 月色太美,哪怕只是和她说说话,心情都莫名的好。 忽然,苏婳眼神一僵。 看到一道颀长笔直的身影,由远及近,朝他们走过来。 那人个子极高,轮廓挺拔,走路生风,颇为魅力,哪怕隔这么远,苏婳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顾北弦。 她暗暗纳闷,他不是送楚锁锁去医院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察觉她的异常,沈淮扭头去看,笑着说:“你表哥来了。” 苏婳一顿,淡淡嗯一声。 待顾北弦走近,沈淮朝他伸出右手,彬彬有礼道:“你是苏婳的表哥吧。表哥你好,我是她的同事,沈淮。” 顾北弦垂眸看向苏婳,眼神凉浸浸的,结了冰,“我是你表哥?”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第11章 撩人得很 苏婳微微仰起脸看着他,表情很静,“是,表哥。” 眼睛里是清清透透的倔强。 温柔惯了的人,连反抗起来都这么安静。 顾北弦本来想凶她几句,忽然就不忍心了,扬了扬唇角,“好,表哥就表哥。” 他手一抬,把她勾进怀里。 苏婳没防备,整个人跌进他怀里,鼻尖嗅到他身上好闻的男香混着烟酒味,还有陌生的甜香。 那是楚锁锁身上的。 苏婳心里一阵反感,晃了晃肩膀,想从他怀里抽出来。 顾北弦手臂使力,箍住她,霸道占有的意味十足,语气礼貌又疏离地对沈淮说:“谢谢你送她回来。” 沈淮嘴上说:“不用谢。” 眼睛却疑惑地盯着他搭在苏婳肩上的手臂,总觉得这表兄妹俩太过亲密了,超出一般的亲戚关系。 顾北弦目光薄凉扫他一眼,勾着苏婳的肩膀,带到电梯前。 等电梯的时候,他盯着不断变幻的数字键,漫不经心地问:“他在追你?” “谈不上,只是欣赏。” “当男人说欣赏一个女人时,目的都不太纯。”他话锋一转,“你们三年前就有联系?” 苏婳面色微微一变,从他怀里挣出来,“你调查我?” 顾北弦抬手来揉她的头,语调温和,“别说得那么难听,是关心。” 苏婳往后一躲,避开,“他爷爷认识我外公,三年前他曾出高薪挖过我。” “喔,原来我们家婳婳这么优秀呢。”他语气亲昵带着点调侃,唇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 苏婳耳朵麻酥酥的。 结婚三年了,两人一直相敬如宾,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婳婳”这么亲昵的称呼,多少有点不适应,又有点心酸。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 电梯里没人。 顾北弦按了21楼,转身看向苏婳,眸色很深,锋芒微闪,像是压抑着的某种情绪要释放出来。 平时斯文禁欲的人,忽然就多了点狼性。 苏婳觉得有点压迫,本能地往角落里挪了挪,大眼睛黑漆漆地看着他,“怎么了?” 顾北弦后背挡住监控,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你对他说我是你表哥,是故意给他机会?” 苏婳懂了,这是要跟她秋后算账呢。 “我,唔……”她刚要开口,嘴唇突然被他堵住。 他很会吻,无论浅尝,还是深入,都能撩得人心神荡漾。 苏婳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乱得像烧沸了的水。 担心有人进来看到,她抬手去推他,心里也恼他,明明跟楚锁锁走得那么近,还来吻她。 可她细细瘦瘦,那把子力气,哪里能推得动高高大大的男人? 徒劳。 反而给人一种欲拒还迎的感觉,撩人于无形。 顾北弦按着她乱动的手,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吻得越来越用力,还轻轻咬她。 怎么看都带着点泄愤的意味。 苏婳被他吻得娇喘连连,险些呼吸不了。 顾北弦这才松开她,帮她整了整被揉乱的长发和领口,故意恐吓她,“以后还敢乱喊我表哥吗?” 苏婳耳尖红了,轻轻翻他一眼,不说话。 顾北弦闷笑,低眸打量她。 水汪汪润泽的唇微微张着,大眼睛小鹿一样湿漉漉的,撩人得很。 刚才当着沈淮的面,她倔强地喊他表哥,他就特想好好教训教训她,看她以后还敢当着外人的面,乱喊他表哥吧。 平时温顺惯了的人,偶尔露出点棱角,很轻易就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电梯飞速向上。 顾北弦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后悔三年前嫁给我吗?” 苏婳微微错愕,仰头,望着他过分英俊的眉眼,目光有点恍惚,像在看他,又不像在看他。 她声音很低,却坚定:“不后悔。” “三年前,我就是个双腿不能行走的废物,脾气暴躁得厉害,连护工佣人都嫌弃。你一个如花似玉前程似锦的小姑娘,嫁给我,就一次都没后悔过?” 他单手插兜,清清朗朗地站在那里,眉目清冽,身姿挺拔如松柏。 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矜贵之气,在冷白光线下,当真是迷人。 再也看不出三年前的颓废模样。 苏婳很认真地说:“你派人帮我外婆找到了肾源,救了她的命。给我们家买了房子,还给了一笔巨额彩礼,救我们全家出水火,我感激你都来不及。从小外公就教育我,做人要知恩图报。” 顾北弦不动声色地听着,听完最后一个字,眼皮一抬,没什么情绪地问:“你对我就只有感恩?” 苏婳沉默了。 如果放在从前,他这样问,她会想也不想地说,除了感恩,还有日久生情的爱。 可现在,他都提出离婚了,还和楚锁锁走得那么近,她再巴巴地把心捧到他面前,倒显得自己轻贱了。 她微微抿着唇没出声。 电梯门开了。 两人走出去。 苏婳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门。 进屋。 顾北弦静默地注视着她换鞋。 等她直起腰,他突然单手撑墙,把她圈在怀里,垂眸看着她,固执地又问了一遍:“你对我就只有感恩,没点别的?” 苏婳抬起头,仰望他。 他面色平静如水,漆黑深邃的眸子仿佛沉淀着星河,只是淡淡地望着她,都能让她惊心动魄。 可惜,在他心里,她只是楚锁锁的替补。 苏婳有点咬心,垂下眼帘,轻声说:“是,就只有感恩。”多少带了点赌气的成分。 顾北弦自嘲地勾了勾唇。 也是,她的爱,都给了她心心念念的阿尧哥,到他这里,就只剩下感恩了。 用恩情绑架的婚姻,有什么意思? 顾北弦忽然觉得索然无味,刚才在电梯里被她撩起来的那点火,全灭了。 他收回手,插进裤兜,环视客厅一圈,心不在焉地问:“岳母没在家?” “照顾我外婆的护工请假了,我妈这几天去替班。你坐吧,我去洗手给你泡茶。” 她刚要离开,顾北弦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从西裤兜里掏出来,看了眼,是楚锁锁打来的。 离得近,苏婳也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锁锁”二字。 心里像吞了只苍蝇,她扭头就朝卫生间走去。 顾北弦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沉默一瞬,按了接听,走到窗口,问:“手指包好了?” 楚锁锁声音有点湿,像含着委屈,“包好了,刚上车,正要回家呢。苏婳姐没生气吧?” “没,她脾气很好,轻易不会生气。” 楚锁锁撇了撇嘴,传过来的声音却极温柔:“她没说我什么吧?” 她怕苏婳把那两千万支票的事抖出来。 顾北弦神色淡淡,“没说,她话很少。” 楚锁锁暗暗松了口气,故作惊讶地说:“她话不少啊。中午在咖啡厅里,她跟我说话时伶牙俐齿,一口气说了好多话,每一句都好凶哦。” 顾北弦听着有点心烦,“锁锁,苏婳在我面前从未说过你半句不是。以后,我不希望从你嘴里听到这种话。” 楚锁锁一愣,忙改口说:“我错了。北弦哥,我只是不希望你被苏婳姐骗了。” 顾北弦皱眉,“没别的事,我挂了。” “先不要挂,我明天……” “咣!” 卫生间忽地传来一声巨响。 顾北弦抓着手机,长腿一迈,大步如风走过去,疾声问:“出什么事了苏婳?”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第12章 比命重要 “没事,我不小心把花瓶碰倒了。”苏婳弯腰蹲下,要去捡摔碎的瓷片。 “我来,你别碰,会伤到手。”顾北弦快步走进卫生间,把她拉到一边,将手机往洗手盆台面上随手一放,俯身就去捡。 电话都忘了挂断。 苏婳找了个垃圾桶,递过去,叮嘱他:“你小心点。” “我皮厚,割不透。”顾北弦捡起几块大的碎瓷片,扔进垃圾桶里。 “瞎说,哪有割不透的皮?”苏婳挨着他蹲下,跟他一起捡。 顾北弦拦住她,不让她碰,“那两年我脾气很差,动不动就摔东西,你天天跟在我后面收拾,一定很崩溃吧。” 想想那两年的煎熬,苏婳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急忙垂下眼帘,温柔地说:“没觉得崩溃,真的。” 顾北弦盯着她垂下的长睫毛,看了会儿,说:“你啊,脾气好得不像真人。” 想起萧逸的话,苏婳轻声问:“我这种性格是不是挺无趣?” 顾北弦淡笑,“是有点。” “打你呀。”苏婳轻轻推了他的腿一下。 顾北弦笑着握住她的手。 听着手机里两人打情骂俏的声音,楚锁锁赌气挂了电话。 “砰”的一声,把手机摔到汽车座椅上。 气得一路都没说话。 回到楚家。 华棋柔见她手指包着,脸色铁青,忙问:“手怎么了?怎么气成这样?” “手没事,一点小伤。” “那你生什么气?” 楚锁锁忿忿不平,“就一个乡下丫头,给北弦哥当了三年保姆,他就护她护成那样。我随口说了她两句,他就不高兴了,还要挂我电话。她捡个碎花瓶,他还怕她割着手。本来他今晚都送我去医院了,半路接到萧逸的电话,说苏婳上了她同事的车,他马上下车,拦了辆出租车,就去找她。” 华棋柔也琢磨不透了,“他那么在意她,为什么还要跟她离婚?” 楚锁锁踢掉脚上的高跟鞋,“谁知道呢。上次北弦哥喝醉酒,说跟她离婚不全是因为我,还说提我不过是个幌子,也不知说的是真话,还是气话。” “应该是气话吧。” 楚锁锁趿拉上拖鞋,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回想今天发生的种种,越想越生气。 华棋柔安慰她:“北弦照着你的样子,娶了苏婳,就说明他心里放不下你。你一个正品,跟个赝品比什么?别急,慢慢来,给他一个重新接纳你的过程。” 楚锁锁皱眉,“看他俩感情那么好,我怎么能不急?” “急也没用,这种事急不来,好好想想办法,把他抢回来才是正事。”华棋柔接了杯水递给她。 楚锁锁接过杯子,撅着嘴埋怨她:“都怪你。一年前,北弦哥就能站起来了,我说我休学回国找他,你不让,非说观察一年再说。现在可好,两人有感情了,都快没我什么事了。” 华棋柔白了她一眼,“车祸都有后遗症,不好好观察,万一他复发了,坐在轮椅上,你愿意伺候他一辈子?” 楚锁锁不出声了,闷头喝水。 安静几秒,华棋柔问:“你给苏婳的支票,她收了吗?” “没收。” 华棋柔诧异,“两千万她都看不上,胃口这么大?三年前为了一千万,她连个下半身不遂的人都肯嫁,装什么啊。” 一提这事,楚锁锁就来气,“你知道她有多嚣张吗?她拿着支票扔到我脸上,说三年前如果她没嫁给顾北弦,靠她自己的双手,照样能赚到一千万。” “靠她自己的双手?”华棋柔嗤之以鼻,“一个修复古画的,有那么牛吗?” “我找人查过,她外公苏文迈生前在业内很有名气,她得了他的真传。” “那又怎样?”华棋柔冷笑,“要是手废了,我看她还怎么张狂。” 楚锁锁忽地睁大眼睛,瞪着她,“妈,你不要乱来!” 一周后,中午。 古宝斋。 苏婳锁了修复室的门,下楼去附近餐厅吃饭。 来到一家港式餐厅,她点了份虾仁捞饭,找了个靠墙的座位坐下,静静地吃起来。 她气质温婉沉静,皮肤瓷白,五官灵秀,葱白似的手指握着乌木筷子,细嚼慢咽,吃相极文雅,在闹哄哄的餐厅里特别显眼。 吃完结好账,苏婳拿起包,清清雅雅地走到门口,抬起右手去推玻璃门。 玻璃门有点难推,推开一条缝,她用左手扶着门沿一起用力往外推。 忽然,外面一道人影风风火火地跑过来,砰的一声把门撞开。 苏婳想把手抽回来,可是已经晚了。 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从手指上传来。 她疼得快要晕过去。 腿抖得站不住,她蹲到地上,握着左手,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左手四根手指肉眼可见地肿起来,指骨好像断了,有血渗出,滴到地上,鲜红凛冽。 晕晕乎乎中,听到有人向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人声音很硬,穿黄色外卖服,戴摩托车头盔。 她从包里掏出一沓钱放到苏婳脚边,“这钱给你当医药费,我还有急事,回头联系好吗?” 苏婳疼得说不出话。 泪眼模糊地看着自己的手。 她的手,她的手,她早起晚睡,勤勤恳恳,努力了将近二十年,传承了外公和他祖上五代全部技艺的手。 她从小就看得比命还重要的手。 就这么废了。 她浑身颤抖,脸色惨白,眼神悲痛,那么绝望。 等餐厅老板听到动静走过来的时候,伤害苏婳的人早就跑得没影了。 老板开车把她送到医院。 止完血,做x片时,顾北弦来了。 一身高定正装打着领带,会议开了三分之一,接到电话说苏婳手受伤了,他扔给手下人处理,匆忙赶了过来。 苏婳被老板扶着从放射科里走出来。 细细瘦瘦一只,站都站不稳,眼睛通红,泪眼汪汪,失魂落魄。 任谁看了都心疼。 顾北弦脸色难看,上前接过苏婳,强忍怒意,问餐厅老板:“是谁把她弄伤的?人呢?” 老板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有点怕,声音微颤说:“听店里的顾客说,是一个送外卖的,人已经跑了。” 顾北弦咬着牙,吩咐身后的助理:“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人给我挖出来!” “好的顾总。”助理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已经到了临界值,一触即发。 他不敢怠慢,马上带人去查。 餐厅老板也不敢耽搁,急忙跟上助理,回店里配合调监控。 x片结果出来要等一会,顾北弦扶着苏婳找了个椅子坐下,把她抱进怀里,抱得小心翼翼,像抱一个婴儿。 苏婳还是抖,手脚冰凉。 顾北弦单手解开西装纽扣,脱掉,给她披上,抱紧,下颔抵着她的头,神色冷峻。 x片出来,拿给医生看。 医生说苏婳的中指和无名指骨折了,需要切开,进行手术复位。 顾北弦派人给苏婳找了骨科最好的大夫白老主刀。 一个多小时后,手术做完。 过了观察时间,苏婳被转移进病房,手指肿得像胡萝卜,断指打了夹板固定,需要输液。 状态很不好,不言不语,木头人一样躺着,眼神绝望得仿佛天塌了。 顾北弦静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拿毛巾蘸了温水给她擦脸,擦完喂她喝粥,吃药。 苏婳很听话,顺从地喝粥,吃药,就是不说话。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伤害苏婳的人抓到了。 助理走到顾北弦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 顾北弦越听神色越冷,听到最后,下颔一瞬间咬紧,气得眉头抽搐了好几下。 深呼吸几次,才平复好情绪。 他俯身,对苏婳说:“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第13章 为她报仇 苏婳眼神木然地盯着天花板,像没听到似的。 顾北弦叹了口气,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转身走了。 出门,他吩咐门口的保镖:“保护好苏婳,有事马上给我打电话。” 保镖应道:“好的顾总。” 上车后。 助理向顾北弦汇报:“我带人调了沿路所有监控,动用了几方的力量,才找到黄鹊。抓到她的时候,她在一辆黑出租上,正逃往乡下,想躲起来。” 顾北弦眼神很冷,“这人什么来路?” “黄鹊是黄光的妹妹。黄光就是之前把少夫人抓去修复古画的那个光头,那事之后,查出他参与团伙盗墓,被判了七年。监控显示黄鹊最近几天,乔装打扮成外卖人员,在古玩城附近转悠,伺机寻找机会报复少夫人。” 顾北弦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握紧,指骨泛白。 来到关押黄鹊的小楼。 黄鹊一头短发,脸色蜡黄,眼圈赤红,嘴唇干得起皮,模样和光头长得挺像的,很中性。 顾北弦走到沙发上坐下,抬眸,目光凉薄扫她一眼,“为什么夹伤苏婳的手?” 黄鹊一脸愤恨,咬牙切齿说:“她害我哥坐牢!” 顾北弦冷笑,“你哥盗墓,劫持苏婳,本就该进监狱。” 黄鹊斜眼瞪他,不说话。 顾北弦半抬唇角,似笑非笑,慢条斯理地说:“我从来不打女人,可是,你太可恶了。” 话音刚落,他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朝黄鹊头上砸去。 黄鹊想躲,被助理按住,躲不开。 “砰!” 烟灰缸把她的眉骨砸断了,鲜血顺着眼睛往下流。 玻璃质地的烟灰缸落到地上,碎成了片。 助理一脚踹到黄鹊的腿上。 “噗通”一声,她跪到碎玻璃渣上,疼得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呜咽。 顾北弦从沙发上站起来,脚踩到她的手上,重重碾了几下,尖利的碎玻璃渣扎进她指尖。 黄鹊疼得求饶:“我的手,疼,疼。” 顾北弦就笑啊,“你也知道疼,你拿门去夹苏婳的手时,怎么不想想她会不会疼?” 那是她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一双手。 那双手在过去那两年,曾经不知疲倦地给他按摩过双腿,温柔地抚慰过他的身心。 那么好的一个女孩,温温柔柔,与世无争,却被这个渣滓夹断了最宝贵的手指。 顾北弦压下怒意,单手插兜,轻描淡写道:“手太贱了,剁了吧。” 助理忙应道:“好的,顾总。” 顾北弦转身离开。 门一关上,身后传来女人没有人腔的惨叫声。 助理手起刀落。 黄鹊晕倒在一片血泊中,左手四根手指连根被砍断。 回到医院。 顾北弦在苏婳的病床边坐下。 看着她木然呆滞的模样,顾北弦心里揪了一下,刚要开口对她说仇已经报了,衣袖忽然被她抓住。 她外表温柔,内心却坚韧,轻易不会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此时的她脆弱、无助,对他充满依赖。 顾北弦心里一软,感觉自己被需要。 他温声哄道:“别怕,我不走了,这几天一直陪着你。” 苏婳这才慢慢松开他的袖子。 顾北弦把她垂下来的乱发,仔细撩到耳后,说:“闭上眼睛睡会儿吧,我看着你睡。” 苏婳却睡不着,四根手指又肿又胀,指尖连心,心脏每跳动一次,都扯得手指疼。 指甲盖全部变成了黑紫色,很吓人。 她闭着眼睛,一秒一秒地挨着,心里难过得紧。 手指断了,如果长不好,太愧对外公十几年的悉心栽培了。 “砰砰”,有人敲门。 顾北弦起身去开门。 外面站着穿白大褂,身材高挑的沈淮,手里抱了一束白玫瑰。 他喊了声“表哥”,说:“我刚下手术台,听说苏婳手受伤了,过来看看她。” 顾北弦面色波澜不变,语气却相当冷淡:“沈少职业挺多。” 沈淮笑着说:“我的本职是医生,古宝斋是我爷爷的店。” 顾北弦没理他,走到苏婳身边坐下。 沈淮把花放到床头柜上,来看苏婳的手,温和地问:“手指还疼吗?” 苏婳点点头。 “别太担心。听说是白老给你做的手术,他的医术相当高超,你又这么年轻,手指肯定能长好。” “谢谢。”苏婳轻声说。 沈淮盯着她发黑发紫的指甲,说:“你的手指出现瘀血了,得放血,血一放出来,疼痛会减轻一点。” 他打电话让护士送针过来。 顾北弦挑眉看着他,“你行吗?” 沈淮亮了亮工作证,“主治医师,上过手术台,放个血不难。” 很快,护士送来针和消毒药棉。 沈淮把针消毒,沿着苏婳指甲缝扎进去,挤出来好多瘀血。 放完血后,苏婳感觉手指疼得轻点了。 沈淮收拾好,轻轻拍拍她的胳膊,“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顾北弦站起来,淡淡地说:“我送你。”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去, 顾北弦把门关上,凉凉扫他一眼,淡漠地说:“苏婳不喜欢你这款,以后少打她的主意。” 沈淮神色微微一变,笑了笑,“那苏婳喜欢哪款?” 顾北弦想象了一下阿尧的模样,实在想象不出他是哪款,便说:“她喜欢我这款。” 沈淮笑意更深,“可惜你是她表哥。” 顾北弦眼底冷下来,结了冰,“我是她……” “叮铃铃”,沈淮手机响了。 他从白大褂里掏出手机,朝顾北弦晃了晃,“表哥,我接个电话。” 接通后,他打着电话走了。 顾北弦心里窝了一口气,脸色阴沉沉的,很不好看,返回病房,看到苏婳难受成那样,气又消了。 抬腕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 顾北弦喊佣人柳嫂打来三盆热水。 他拿毛巾给苏婳擦了脸,又掀开被子一角,拿起她的脚,要给她擦脚。 苏婳把脚往里缩了缩,不让他擦。 顾北弦语调温和,说:“那两年我腿站不起来,你贴身照顾了我整整两年,现在换我来照顾你。” 苏婳不动了,眼圈微微泛红。 擦完脚,顾北弦要去脱她的裤子。 苏婳忽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紧紧并拢双腿,不让他脱。 顾北弦淡淡一笑,“我们是夫妻,你那么爱干净,不洗肯定不舒服,我帮你擦擦。” 苏婳眼神略有些幽怨地看着他。 “离婚”二字一提,楚锁锁再从中间一搅和,即使没办离婚证,关系跟以前终究有点不一样了,再让他擦那么私密的地方,总觉得别扭。 见她不情愿,顾北弦安静了片刻,说:“让柳嫂给你擦?” 沉默了几秒,苏婳并紧的双腿缓缓松开。 和柳嫂相比,顾北弦明显更亲近一点。 柳嫂很有眼色,急忙回避。 顾北弦擦得很认真。 苏婳脸红得像块烧红的碳。 擦完,顾北弦又给她擦了腿和上半身。 柳嫂过来把盆撤下去。 挨到后半夜,苏婳终于睡着了。 顾北弦躺在她身边,没敢睡,担心她睡着后手乱动,导致指骨错位,便一直扶着。 不知过了多久,苏婳又做噩梦了,瑟瑟发抖,缩成一团。 顾北弦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像拍小孩子那样。 苏婳感觉到了安全感,下意识朝他怀里拱了拱,闭着眼睛咕哝“阿……” 顾北弦抬手按住她的唇,把后面两个字给堵回去,过了好一会儿见她平静下来,才把手从她嘴上移开,低声说:“小没良心的。” 睡梦中的苏婳,轻轻翻了个身。 自然听不到他的话,也不知道自己无数次在噩梦中喊着“阿尧哥”。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第14章 她只有我 隔天,深夜。 苏婳手指还是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睡着。 顾北弦躺在她身边,搂着她。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怕吵醒苏婳,顾北弦按了静音,把手臂从她颈下轻轻抽出来,想去外面接。 谁知抽了一半,苏婳醒了,睁开眼睛看着他,睡眼惺忪,问:“怎么了?” 顾北弦指了指手机,“接个电话。” “就在这里接吧,别出去了,外面凉。”她体贴地说。 顾北弦“嗯”了一声,接通后,问:“墨沉,有事?” 楚锁锁的哥哥楚墨沉礼貌地说:“抱歉,这么晚打扰你。锁锁的手被人拿锤子砸了,左手四根手指粉碎性骨折,状态很差,一直哭着要见你。你现在方便过来看看她吗?” 顾北弦脸色变了变,坐直身子问:“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两个多小时前。” 顾北弦眉心拧起,说:“我马上过去。” “谢谢,病房号一会儿发你手机上。” “好。” 放下手机,顾北弦开始解睡衣扣子,解得很快。 见他心急如焚的样子,苏婳有种直觉,他这一去,今晚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估计也会像照顾她这样,去照顾楚锁锁,搂搂抱抱,卿卿我我,极尽安抚。 苏婳心里刀扎一样,刺疼刺疼的。 想起萧逸说的,让她该撒娇时撒娇,该柔弱时柔弱,否则争不过楚锁锁。 这种时候撒娇,苏婳是怎么也撒不出来的,柔弱倒还可以,毕竟柔弱是女人的天性。 她忽然用手抱住顾北弦的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那意思很明显,不想让他走。 顾北弦解扣子的手一顿,抬手摸摸她的头,声音调柔说:“听话,我去看一眼,就回来。” 苏婳不肯松手,依旧紧紧搂着他的腰,轻声恳求道:“等天亮再去行吗?天亮了,我陪你一起去看。” 顾北弦微微蹙眉,声线带着淡淡的不悦,“你一向通情达理,今晚是怎么了?” 他在委婉地指责她无理取闹。 苏婳心想无理取闹,就无理取闹吧,三年婚姻,她从来没无理取闹过,今晚就破例一次了。 这种时候,跟爱不爱的其实没太大关系了,已经变成了她和楚锁锁两个女人之间的较量。 她就是膈应楚锁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膈应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膈应过一个人。 顾北弦等了好一会儿,见她还是不肯松手。 他抬起手,一根一根地掰开她搂在他腰上的手指。 脱了睡衣,换上衣服,走了。 苏婳怔怔地看着关上的房门,自尊心碎了一地。 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他都等不及。 替身再怎么做,终究还是比不上他青梅竹马的白月光啊。 苏婳自嘲地笑了笑,忍着手疼,下床把病房门反锁上了。 重新躺回床上,她红了眼圈,心里好难过。 顾北弦来到楚锁锁的病房。 她刚从手术室里转回来,躺在病床上,整个人疼得缩成一团,脸色灰白,眼睛红肿,憔悴得没个人样。 四根断指打着夹板,手背肿得老高,皮肤被撑得很薄,伤口斑斑驳驳,狰狞可怕。 华棋柔捂着脸哭得上不来气。 楚父站在走廊窗口一根接一根地闷头抽烟。 见顾北弦来了,楚墨沉迎过来,客气地说:“北弦,这么晚了还把你叫过来,太麻烦你了。” “没事。” 顾北弦淡淡说完,走到病床前,略俯身看着楚锁锁,轻声喊道:“锁锁。” 楚锁锁本来眼神直愣愣的,听到顾北弦的声音,缓缓转过头来,看清他的脸,“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顾北弦弯腰在床边坐下,轻轻拍着她的手臂,说:“锁锁,你坚强点。” 楚锁锁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泣不成声地说:“我的手,北弦哥,我的手废了。” 顾北弦安慰她:“你还年轻,能长好的。” “长不好了,粉碎性骨折,骨头渣子一点点拼起来的,我这辈子是完了。”楚锁锁绝望地痛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 顾北弦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楚锁锁,脑子里浮现的却是苏婳手指断了时,那万念俱灰的眼神。 他扯了抽纸,轻轻给她擦掉眼泪,哄道:“别哭了,乐观点。” “我乐观不起来,呜呜呜。” 不知安慰了楚锁锁多长时间,可她依旧哭个不停。 顾北弦有点烦躁,抬腕看了看表,出来快一个小时了。 苏婳该生气了。 他沉思片刻,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到床头柜上,说:“刚才来得太急,没买东西,这是我一点心意,密码是618618。太晚了,苏婳还在病房里等我,我先回去了。” 楚锁锁登时止住哭,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哑着嗓子艰难地说:“北弦哥,我都这样了,你还要走?” “嗯,我明天再来看你。” “不要走好不好?”楚锁锁泪眼婆娑,扁着嘴来拉他的手,手背上还扎着针头。 那副脆弱无助的样子可怜极了。 顾北弦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抽回手,温声说:“听话,你有爸爸妈妈哥哥陪着,苏婳就只有我。” 楚锁锁不甘心,“她不是也有妈妈吗?” “她外婆住院,她妈这几天在照顾她外婆。” 楚锁锁失望极了,“北弦哥,你变了,你以前那么疼我,我发个烧你都会陪我一整晚。” 她又哭哭啼啼起来。 楚墨沉皱了皱眉头,对顾北弦说:“北弦,你快回去吧,锁锁有我们照顾。” 顾北弦朝他略一颔首,站起来,问:“谁砸的,人抓到了吗?” 楚墨沉摇摇头,“没有。那人在地下停车场堵着锁锁,她刚一下车,就被敲晕了,拉到墙角,拿锤子砸烂了她的左手。包里贵重东西一样没少,锁锁也没被侵犯,不是劫财,也不是劫色,明摆着是报复。” 顾北弦若有所思,“我派人去查查。” “不用了,已经报过警了,谢谢你。” “好。”顾北弦转身走出去。 门一关上。 楚锁锁抓起枕头扔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噎着说:“我和北弦哥,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感情,为什么比不上他和苏婳三年的婚姻?呜呜呜,我恨她,我恨死那个乡巴佬了!” 楚墨沉捡起枕头放回床上,说:“你跟顾北弦在一起时,他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可苏婳跟顾北弦在一起时,是他最艰难最绝望的日子。俗话说,患难见真情,你的十几年,自然比不过人家的三年。” 楚锁锁情绪顿时失控,冲他吼道:“怎么连你也向着他?你到底是我亲哥,还是她亲哥?” “我对事不对人,在帮你理智分析。”楚墨沉冷静地说。 楚锁锁哭得更崩溃了。 楚父站在旁边闷闷地说:“墨沉,你就少说两句吧,你妹妹手都伤成那样了。” 顾北弦回到苏婳的病房,推了推门,没推动,门从里面反锁了。 他敲了半天门,苏婳硬是不来开,打电话也不接。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喊保镖想办法开锁。 几分钟后,锁打开了。 顾北弦走进屋。 苏婳躺在床上,面朝里,不理他。 顾北弦换了睡衣,躺在她身边,把她按进怀里搂着。 苏婳挣了挣,没挣动,眼圈红红的,声音却清冷,说:“离婚协议你明天派人准备一下吧。” 顾北弦抱着她的手一紧,沉默良久,喉结滚动了一下,说:“困了,睡吧。” 天亮后,顾北弦陪苏婳吃了早餐。 他伸手来摸她的脸,眸光温柔,“我上午有个会要开,中午回来陪你吃饭。” 苏婳偏头避开,淡淡地说:“不用了,离婚协议的事别忘了。” 顾北弦脸色沉了沉,“奶奶最近身体很差,你的手又受伤了,过段时间再说吧。” 他站起来,换了衣服离开了。 医生来换过药后,苏婳拿了本书,坐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看起来。 挨到中午,保镖敲门说:“少夫人,楚小姐的妈妈在门外,要拜访您。” 苏婳沉默几秒,说:“让她进来吧。” 门被推开,华棋柔肿着眼睛走进来,瞪着苏婳,咬牙切齿,“是你吧?” 苏婳一怔,“什么?” “锁锁的手是你找人拿锤子砸的吧?” 苏婳神色微微一顿,很快平静地说:“不是我。” 华棋柔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你这个狠毒的死丫头,你好狠的心!你抢了锁锁的心上人,还要砸烂她的手!我就那么一个女儿,我就那么一个女儿啊,我捧在手心里怕晒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你竟然把她的手给砸烂了!我今天跟你拼了!” 柳嫂听到动静,慌忙从卫生间里跑出来,把华棋柔从苏婳身上拉开。 华棋柔人被柳嫂拉着,还往前一蹿一蹿的,骂骂咧咧地伸着手,要来打苏婳。 “贱人”“死丫头”“乡巴佬”,各种脏话不断地从她嘴里蹦出来,活脱脱就是一个泼妇。 苏婳静静地听着,听了足足有七八分钟,对柳嫂说:“柳嫂,麻烦你闪开一点。” 柳嫂愣了一下,缓缓松开华棋柔,闪到一边。 苏婳抓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就朝华棋柔脸上砸过去。 砰的一声,不锈钢保温杯硬生生砸到了她的鼻子上,顿时血流如注。 苏婳指着门口呵道:“滚!”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第15章 是阿尧吗 华棋柔被砸得差点疼晕过去。 手下意识地捂住鼻子,大脑一片空白。 她没想到看着温柔好欺负的苏婳,忽然下这么狠的手。 低头看了看,手指一片鲜红。 她又痛又恼,恼羞成怒,“嗷”的一声尖叫,就朝苏婳扑过去。 柳嫂忙上前拦腰抱住她。 保镖听到动静推门闯进来,上前把华棋柔拉开。 顾北弦带着助理走进来,脸色阴沉沉的,冷冷扫一眼华棋柔,又看向苏婳,见她没事,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一些。 华棋柔捂着鲜血直流的鼻子,向顾北弦告状:“看啊,这就是你眼里的好女人,看着温柔贤惠,下手可真狠!一个杯子甩过来,差点要了我的命!” 顾北弦声音没有半点波澜地说:“苏婳性格一向温柔沉静,淡泊无争,对你动手,肯定是你惹急了她。” 他看向苏婳,温声问:“她怎么惹你了?” 苏婳倒是意外了,没料到顾北弦这种时候会向着她,毕竟华棋柔是他心上人的母亲。 她微微抿着唇,朝柳嫂看过去,示意她来说。 柳嫂急忙说:“少夫人正坐在床上看书呢,楚太太忽然闯进来骂她,还要动手打她,被我拦下了。她就一个劲儿地骂少夫人,骂得可难听了,我一个外人都听不下去。少夫人倒是好脾气,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听了小半天,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才动手的。” 顾北弦眼神骤然变冷,对华棋柔说:“向苏婳道歉。” 华棋柔一脸错愕,以为自己听错了,“北弦,受伤的明明是我,要道歉也是她向我道歉才对啊。你看她对我下手这么狠,锁锁的手肯定也是她找人砸烂的。” 顾北弦神色冷峻,“锁锁手受伤,你心疼,情绪失控,我能理解。但是没有证据,你不能随便污蔑苏婳。身体伤害是伤害,精神伤害也是伤害。你辱骂苏婳在先,必须道歉。” 他声音不大,情绪也没什么起伏,却让听的人莫名觉得压迫。 华棋柔有点打怵,可是这一道歉,面子就没了。 她脖子一挺,硬着头皮说:“北弦,顾家和楚家生意合作那么多年,希望你顾全大局,重新考虑一下该道歉的是谁。” 她话里话外透着威胁。 顾北弦看了她一秒,微抬唇角,似笑非笑,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对电话里的人说:“墨沉,你继母来苏婳的病房无理取闹,麻烦你派人来处理一下。” 楚墨沉顿了一下,回:“我在锁锁病房,马上就过去。” 顾北弦淡淡嗯一声,掐了电话。 华棋柔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北弦,护短也不是你这个护法的,你这是助纣为虐!” 顾北弦连看她都懒得看,抬腿走到苏婳床前坐下,替她整了整皱巴巴的衣领,声音调柔问:“有没有受伤?” 苏婳摇摇头。 他去摸她的手,“手还疼吗?” “还好。” 他抬手环住她的肩膀,望着她的眼睛,低声问:“还生气吗?” “嗯。” “你今天做得对,谁欺负你,你就反击回去。” 苏婳抬起眼帘,水汪汪的大眼睛静静地凝视着他,想说:你也欺负我了,我该怎么反击? 不过碍于外人在,终究还是没问出口,这种时候得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看着两人眉来眼去,你侬我侬的样子,华棋柔一刻也待不下去了,真想扭头就走。 可是就这么走了,她不甘心,不走吧,又气得慌。 没多久,楚墨沉便带人来了。 向顾北弦打过招呼后,他看了看满脸是血的华棋柔,又看向苏婳,视线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一瞬,彬彬有礼道:“顾太太,锁锁手受伤,我继母太难过,急火攻心,情绪不受控制。多有得罪之处,我代她向你道歉。” 他微微俯身,头低下,很真诚地说:“对不起。” 苏婳本就是通情达理之人,见楚墨沉这么诚心道歉,便淡淡地说:“算了。” 华棋柔怒道:“你能算,我可不能算!我鼻子被你砸得疼死了,我要去做伤残鉴定!还有锁锁的手,十有八九也是你派人干的,我要起诉你故意伤害!” 楚墨沉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朝手下人摆摆手,“快带她去处理伤口吧。” 手下人急忙上前,一边一个把华棋柔架走了。 楚墨沉客气地对苏婳说:“等你出院,我请你和北弦一起吃饭,代我继母向你们赔罪。” 苏婳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说:“客气了。” 她膈应楚锁锁,不知怎么的,对这个楚墨沉却膈应不起来,感觉他是一个是非分明,很有涵养的人。 顾北弦问楚墨沉:“伤害锁锁的那个人抓到了吗?” 楚墨沉脸色微微沉了沉,“没有。那人反侦察能力很强,沿途几乎避开了所有监控,现场也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因为是地下停车场,脚印太多,警方不好采集。唯一的线索,就是从监控里捕捉到一张模糊不清的背影照,和事发时间刚好能对上。” 顾北弦挑眉,“照片带了吗?给我看看。” 楚墨沉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从里面取出一张七寸照片,递过来。 顾北弦接过,捏在手里仔细看起来。 照片的确挺模糊的,暗淡的光线下,隐约能看到男人的背影轮廓。 男人个子高挑,腿很长,穿黑色冲锋衣,头戴一顶黑色棒球帽,手上戴黑色手套,手里拎着一把铁锤,身形矫健,走路步伐极大。 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也能看出这人不简单,身上有一股普通人没有的气势。 顾北弦想到一个人,捏着照片的手指紧了紧。 他对楚墨沉说:“这张照片给我吧,我派人帮忙找找。” “麻烦你了。” “应该的。” 楚墨沉离开后,顾北弦让柳嫂先出去。 门关上,房间安静下来。 顾北弦对苏婳说:“还记得之前把你带走,去修复古画的那个光头吗?” 苏婳点点头,“记得。” “夹断你手指的是他妹妹。她恨你把他哥送进监狱,伺机报复你。我已经替你报过仇了,剁了她的左手。”???. 苏婳听得胆战心惊。 低头看看打着夹板的左手,心里还是很难过。 仇报了有什么用?她的手指已经断了,以后还不知什么情况。 顾北弦意味不明地说:“此事跟锁锁无关,你们报复错了。” 苏婳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抬起头,瞪着顾北弦,声音都发颤了,“你怀疑楚锁锁的手,是我找人砸的?” 顾北弦目光深邃起来,盯着她看了会儿,握住她的肩膀,说:“别生气,我相信不是你。我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帮你报仇,但是他找错人了,伤害你的不是锁锁,她是无辜的。” 苏婳克制住情绪,问:“那你说是谁在暗中帮我?” 顾北弦把照片递过来,“是这个人。” 苏婳伸手接过照片,盯着那抹背影仔细看起来。 可是只凭一个背影,很难分辨出他是谁。 顾北弦别有深意地注视着她,“照片里的人是阿尧吗?” 苏婳鼻子一酸,眼圈忽地就红了,手指捏紧照片,情绪非常激烈地说:“不是他!是谁都不可能是他!”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第16章 被拉黑了 见苏婳这么袒护那个阿尧,顾北弦心里很不舒服。 脸上倒没什么变化,眼里却是克制隐忍的情绪。 “我出去抽根烟。”他冷冷淡淡地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关门的时候,要比平时用力。 不过苏婳没留意。 她满脑子都是十三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噩梦一般的深夜,狂风呼啸,烈火熊熊,无尽的疼痛,绝望的哭喊。 阿尧就是开启那个噩梦的钥匙,只要一提起,她就会心如锥刺,翻起惊涛骇浪,久久难以平静。 有一滴泪悄无声息地从她眼角滑落,滴到那张模糊的照片上。 过了许久许久,苏婳才冷静下来。 拿手背擦了擦湿漉漉的眼睛,视线落回照片上,她想,到底是谁在暗中帮她呢? 她手受伤的事,连自己的亲妈都没告诉,怕她担心,只有顾北弦很少几个人知道。 顾北弦排除,他不会伤害他的心上人的。 难道是沈淮? 苏婳拿起手机,给沈淮打过去,问:“沈少,你认识楚锁锁吗?” 沈淮顿了一下说:“好像在哪听说过这个名字,怎么了?” “她的手昨晚被人拿锤子砸烂了。” 沈淮“喔”了一声,“要我帮忙给她找医生吗?” “不用,没什么事了。”苏婳挂了电话。 很明显,也不是沈淮。 苏婳又拿起照片,仔细端详起来。 自从嫁给顾北弦后,她就一直深居简出,又是沉静寡言的性子,朋友实在不多,异性朋友更是少得可怜。 她想破脑袋,也认不出这个背影到底是谁的。 顾北弦在外面抽了整整半包烟,情绪才调节好。 推门进屋。 看到苏婳坐在病床上,手里捏着照片,眉头紧锁,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他顿了顿,走到床边坐下,抬手把她眉心拧起的细纹,往两边轻轻扒了扒。 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把她按进怀里,抱住。 抱的时间有点长,超出了一个正常拥抱的时间。 苏婳闻到他身上有浓重的烟味,轻声问:“抽了很多烟吗?” “嗯。” “好不容易戒掉的,别抽啦,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 “好。” 过一会儿,他又说:“不好意思,刚才惹你伤心了。” 苏婳想说什么,却无从说起,只好说:“我饿了,吃饭吧。” 顾北弦松开她,喊保镖把饭送进来。 吃过饭后,顾北弦去公司了。 傍晚的时候,顾南音捧了一大束鲜花,来看苏婳。 进门一坐下,她就开始埋怨:“嫂子,你受伤了怎么不告诉我?要不是墨沉哥无意间提起,我都不知道你住院了。” 苏婳笑了笑,“你得上学,来看我会影响你学习的。” “马上就毕业了,我又不用找工作,也不想考研,天天闲得蛋疼。你早说一声,我过来陪你聊天啊,省得你无聊,只要你不嫌我烦就行。” 苏婳轻声说:“不会的。” 顾南音看一眼她打着夹板红红肿肿的手,气呼呼地说:“是哪个挨千刀的,要死吗?对你下这么狠的手。” “前些日子惹上了一伙盗墓的,有个光头坐牢了,他妹妹来报复。” 苏婳把前因后果简单地跟她说了一下。 顾南音听完气得不行。 两人又聊了会儿,天黑下来。 顾南音抬腕看了看表,拿起手机给顾北弦打电话,“哥,我来医院看嫂子了。我想喝奶茶,你回来的路上帮我捎一杯,我爱喝什么你还记得吧?别忘了给嫂子也带一杯。” 手机里传来顾北弦淡淡的声音:“我在医院里,想喝让保镖去买。” “我就在嫂子病房里,没看到你啊。” “我来看锁锁了,半个小时后回去。” 顾南音坐不住了,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前说:“哥,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嫂子受伤了,心情本就不好,你还这样气她。你不知道女人最忌讳的,就是男人跟前女友走得太近吗?” 顾北弦沉默片刻,说:“我等会儿就回去。” “你现在就回来,快点。” 顾北弦挂了电话。 顾南音气鼓鼓地走到苏婳床前坐下,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说:“嫂子,我哥最近是不是一直和楚锁锁走得很近?” 苏婳嗯了一声。 顾南音叹了口气,“嫂子,你心眼太实了,玩不过她的。她那人从小心眼就贼多,特别茶,特别婊,连我都玩不过她。” 苏婳心不在焉地听着,随口说:“是么?” “是呀,她从小就喜欢跟我抢哥哥。我们两家有生意往来,逢年过节经常聚到一块吃饭。她就黏在我哥身边,左一句哎呀呀北弦哥,右一句嘤嘤嘤北弦哥,一会儿让我哥给她夹菜,一会儿让我哥给她剥虾,又娇又嗲,做作死了。我哥就像中了邪似的,对她可好啦,什么都纵容她。” 苏婳听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疼,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情绪。 顾南音说:“后来我气不过,就去抢她的哥哥,我也一口一个墨沉哥,把他也使唤得团团转,气死她。” 苏婳对楚墨沉印象还蛮好的,便说:“感觉他们兄妹俩不太像一家人,性格差别蛮大的。” “是同父异母。楚锁锁的妈,是墨沉哥的亲小姨,小三上位的,婊得很。”顾南音翻了个大白眼。 苏婳静静地听着。 “说起来,墨沉哥也挺可怜的。”顾南音情绪忽然低落起来,唏嘘道:“他亲妹妹出生没几个月就死了,他亲妈受刺激疯了。他亲妹妹本来和我哥订了娃娃亲,要是活着,应该和你差不多大。” 苏婳不知该说什么,便弯了弯唇角。 没过多久,顾北弦就回来了。 手里拎着两杯奶茶和甜点,一杯是苏婳爱喝的杨枝甘露,一杯是顾南音爱喝的云顶草莓奶昔。 顾北弦把吸管插进奶茶里,递给苏婳,“去你最爱喝的那家店买的。” 苏婳伸手接过,闻到他西装衣袖上,传来若有似无的甜香。 是楚锁锁常用的那款香水。 视线随意一扫,扫到他衬衫领口上,有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红,是水水的樱桃红。 上次见楚锁锁时,她嘴上涂的就是这种颜色的口红。 苏婳像被猫咬了一口,疼得心脏都少跳了好几下。 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了,可是每次都那么难受,地狱般煎熬。 苏婳用力捏着杯子,自嘲地笑了笑,说:“辛苦你了,那么忙还帮我们买奶茶。” 顾北弦随意道:“安排司机去买的。” 顾南音从他手中接过奶茶,白了他一眼说:“哥,你就作吧,再作就把老婆作没了。像嫂子这么好的女人,万里挑一,作没了,想再找就难喽。” 顾北弦余光落到苏婳身上,见她正咬着吸管慢慢地喝着奶茶,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漫不经心地说:“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掺和。” 顾南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是为你好,不听我的话,以后有你后悔的,哼!” 十天后,中午。 顾北弦从下属公司视察完,赶回医院。 安排在门口站岗的两个保镖不见了,顾北弦神色微微不悦。 抬手推开病房门,看到病床上躺着的人,是一张陌生面孔。 顾北弦心里一震,忙问走过来的护士:“之前住在这里的,叫苏婳的病号呢?” 护士想了一下说:“她出院了,今天一大清早就走了。” 顾北弦脸色沉下来,说好了等他过来,接她出院的,结果她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他拿起手机,拨出苏婳的号码。 手机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打开微信,给苏婳发信息,信息发不出去。 她把他拉黑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第17章 连夜寻找 顾北弦脸色更加阴沉了。 他拿起手机,给保护苏婳的保镖打电话:“让你们看好苏婳,人呢?” 保镖毕恭毕敬地说:“少夫人说我们守了她这么多天累了,放我们两天假休息,还说这是您的意思。” 顾北弦抬了抬唇角,要笑不笑,一向温顺乖巧的女人,居然也会假传命令了。 他冷声问:“她去哪了?” 听出他的不悦,保镖陪着小心回:“少夫人没说。” 顾北弦掐了电话,调出柳嫂的电话,打过去。 她也关机了。 蹙了蹙眉,顾北弦吩咐助理:“去调监控。” “好的顾总。”助理马上带人去了医院监控室。 十分钟后,助理打来电话说:“顾总,凡是能看到少夫人的监控,全都被人为删除了。” 顾北弦握着手机的手,渐渐用力,差点把手机捏变形。 沉思片刻,他站起来,朝肾内科走去。 来到苏婳外婆的病房,敲门,进屋。 苏佩兰正拉了被子给老太太盖上。 看到顾北弦,她抬了抬眼皮,没什么表情地问:“有事吗?” 顾北弦淡声说:“妈,苏婳出院了,您知道她去哪了吗?” 苏佩兰就笑啊,“你是她老公,你都不知道她去哪了,我怎么知道?” “她对我有误会,跟我赌气,不知跑哪去了。一个小姑娘,手上还有伤,到处乱跑很危险。请您告诉我,她去什么地方了,我去找她。” 他话说得很客气,语气里却带着点命令的意味。 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是与生俱来的。 苏佩兰粗中有细,听出来了。 她拉了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抓了把瓜子嗑起来,冷淡中带着敷衍,说:“那两年你身体不好,脾气暴躁,那么难伺候,我闺女都没跑。白天黑夜地给你当牛做马,当得一心一意。现在却跑了,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她才会跑啊。” 顾北弦目光幽深,抿唇不语。 苏佩兰自嘲地笑了笑,“也是,我闺女在你眼里就是一个保姆。现在你腿好了,用不着保姆了,自然就不想要她了。” 顾北弦弯了弯唇角,“我从来都没把她当成保姆。” 苏佩兰翻了他一眼,“别光说好听话啊。要,就对她专一点;不要,就痛快地把婚离了。我家姑娘长得漂亮,脾气好,人聪明,又有一手的好手艺。离了婚,也不过才二十三岁,什么样的小伙子找不到?现在离婚的,多着呢,根本就不叫事。” 顾北弦嘴角扬着,笑意却不达眼底,凉凉淡淡地说:“您忙,我再去找找。” 他转身就走。 关门的时候声响不小。 苏佩兰“啧啧”两声,对躺在病床上昏昏欲睡的老太太说:“妈,您看看他这脾气,我就说了他几句,他就生气摔门走了。小婳跟着他,指不定背后受了多少委屈。” 老太太动了动眼皮,没说话。 “当年她结婚,那些亲戚背后都笑话我,为了钱把闺女卖给一个残废。好不容易他站起来了,我以为小婳的好日子来了,没想到他又不安分了。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就是被人瞧不起啊,想欺负就欺负,想作贱就作贱。”苏佩兰背过身去,偷偷擦了擦眼角。 老太太叹了口气,慢半拍说:“是我拖累了她。” “妈,您快别这么说,都怪我没本事。”苏佩兰喉咙发涩。 接下来,顾北弦带人把苏婳能去的地方全部找了个遍,找到深夜,都没找到。 半夜,躺在卧室大床上,他辗转反侧,睡不着。 思来想去,忽然想到一个地方。 他马上穿上衣服,带上人,连夜赶路,前往苏村。 苏村位于苏山脚下,是苏婳外公的老家。 苏婳从小在那里长大。 一行人长途跋涉,抵达苏村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四点钟了。 顾北弦下车,推了推院门,没推动。 苏婳这会儿应该在睡觉,他不想吵醒她,拉开车门,把座椅放倒,躺在车上闭闭眼睛,想眯一会儿。 折腾这么久,累极了,这一闭眼就睡过了。 等再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了。 顾北弦推开车门,下车。 保镖急忙走过来,说:“顾总,院子里有人说话,听着很像少夫人的声音。” 顾北弦微微点头,走到院门前,直接推门。 这次,门开了。 一眼扫过去,院子很大。 很久没人住了,墙角杂草丛生。 东边角落里有一棵繁花似锦的梨花树,树下坐着一个温婉娴静的女人。 白色长款针织衫包裹着她窈窕纤细的身形,一头黑发风姿绰约,皮肤雪白,五官精致,唇角噙着浅浅的笑。 有风吹过,雪白的梨花花瓣纷纷扬扬洒落到女人的头发上。 美得像一幅画。 旁边一个穿着淡蓝色衬衫身形高挑的男人,正弯腰帮她的手上药。 两人轻声说笑,连有人进来了都没察觉。 女人正是他从白天找到黑夜的苏婳。 男人是那个医生兼古宝斋的少当家,沈淮。 顾北弦眼神变了,是那种说不上来的冷峻,唇角扬着,带了几分自嘲,凉淡地看着两人。 许久,他才压下怒意,开口道:“苏婳,来外公家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苏婳像是这才注意到他似的,远远看过来,声音没有半点波澜地说:“您太忙了,我就不打扰了。” 她把你,换成了“您”,同他拉开距离。 沈淮转身看过来,眼里有一丝意外,笑道:“表哥,你来了?快进来。” 顾北弦淡漠地扫了他一眼,走向苏婳。 来到她跟前,他垂眸看着她,弯起唇角,眼底却一点笑意都没有,“我从昨天中午就找你,找到现在。” “您不必这么费心的。”苏婳冷淡疏离地笑着,漆黑的大眼睛里是脆生生的倔强。 “那天锁锁从床上爬起来要去卫生间,下床时差点摔倒,我扶了她一把。她嘴唇上的口红蹭到了我的衬衫上,当时没注意,晚上脱衣服时才发现。” “您不需要向我解释的。”苏婳语气略有些敷衍。 这些细节,她听着就膈应,下意识地抵触。 这次不打招呼就走,是因为情绪积累到了一定程度,不单单因为那抹口红印。 三年婚姻,两人也算相敬如宾,她不想跟他吵,可心里实在烦得很,只能走了,眼不见为净。 顾北弦停顿了一下,说:“锁锁的手被那个叫阿尧的,用锤子砸烂了。她本就重度抑郁,这次受伤雪上加霜。担心她想不开再自杀,我就多去看了几次。” 苏婳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站起来,说:“请您跟我来。” 顾北弦淡淡嗯一声,跟上去。 两人出了大门,一前一后,朝村子后面走去。 一路都是乡间土路,春天风大,尘土飞扬。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来到一片柳树林前。 柳树粗壮茂密,细长的树枝随风乱舞,树下是密密麻麻的坟堆。 即使大白天,这里也阴气森森的,气温明显比别处低很多。 不时有一两只乌鸦从头顶掠过,发出凄切的叫声。 苏婳丝毫不觉得害怕,弯弯绕绕走到一处小小的旧坟前,站定,盯着坟堆,目光渐渐沉痛如水。 良久,她轻声说:“阿尧在这里。”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第18章 乖乖张嘴 “他早就死了,一个死人是不可能去伤人的。砸烂楚锁锁手指的另有其人,至于那人是谁,为什么要报复她,我真不知道。”苏婳声音十分平静,下睫毛上却慢慢挂了一层泪珠。 顾北弦垂眸看着坟堆。 那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坟,看着有些年头了,坟前放了一束发蔫的野花,地上有烧过的纸灰。 坟子简陋到极点,只用黄土堆成,连块墓碑都没立。 看不出是谁的。 顾北弦极淡地勾了勾唇,之前问她,阿尧是谁,她避而不答。 监控里调出阿尧的背影照后,她就随便找一个小坟堆,来敷衍他。 她不知道,当她在梦里喊第一声“阿尧哥”时,他就派人来到这个小山村,暗中调查阿尧了。 全村整整九十八户,无论男女老少,所有人口径一致,全都说村里没有阿尧这个人,所以这个坟堆里,埋的根本不可能是阿尧。 她为人一向真挚诚恳,如今却为了保护她的阿尧哥,撒谎了。 顾北弦心里很不舒服,一股怒意隐隐抬头,刚要开口揭穿她的谎言,见她眼睛不知何时蒙了层泪水,湿漉漉地盯着坟堆,神情悲戚。 野风刮过,她单薄的身板摇摇欲坠,我见犹怜。 一下子就激起了他的保护欲。 他心里软下来,怒意都减轻了,抬手把她揽进怀里,温声说:“好了,我不追究了,你别哭了。” 苏婳脸贴在他领口上,无声地流着泪,很快把那里浸湿了一小片,削薄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顾北弦抚摸着她瘦瘦的脊背,语气嗔怪带着点宠溺,说:“下次再出来,提前跟我说一声,记住了吗?” 苏婳轻轻嗯了一声。 忽然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旷野里,显得特别清晰。 顾北弦极轻地笑了笑,直到现在才感觉到饿意。 苏婳半慢拍才反应过来,抬手擦了擦眼睛,从他怀里出来,仰头望着他,“是你的肚子在响吗?你饿了?” “是啊,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能不饿吗?”他微扬的语调透着点委屈。 “为什么不吃饭啊?” “你失踪了,我只顾着带人到处找你,哪有心思吃饭?” 苏婳不由得有些悲伤。 他这样很容易给她造成一种错觉,觉得他挺在乎她的,可是上次她这样想时,他以楚锁锁之名,向她提出分手。 “我们回去吃饭吧,柳嫂应该做好饭了。”苏婳轻声说。 “好。” 两人并肩朝村里走去。 回到家,沈淮正在院子里支桌子,柳嫂端着碗从厨房里走出来。 看到沈淮,顾北弦伸手握住苏婳的手。 苏婳想抽出来,没抽动。 沈淮的视线落到两人交握的双手上,眼神略略暗了暗。 柳嫂看到顾北弦,有点后怕地说:“顾总,昨天我的手机没电了,没接到您的电话。” 顾北弦倒是不在意,道:“没事,吃饭吧。” 几人落座。 顾北弦拿起一个鸡蛋剥起来,剥完放到苏婳面前,“吃吧。” 苏婳又递给他,“你饿了,你先吃吧。” 沈淮淡笑道:“你们表兄妹俩感情可真好。” 顾北弦眼神微冷,语调极淡,“我是她……” “表哥,他是我的远房表哥。”苏婳打断顾北弦的话,赌着气说:“我是他的乡下穷亲戚,以前在他家当了三年保姆,负责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沈淮颇为惋惜,“你明明有那么好的手艺,却去当保姆,太可惜了。” 苏婳轻轻扫一眼顾北弦,别有深意地说:“还好,他家开的工资比较高。” 话刚说完,她感觉大腿上忽然多了只手。 紧接着,那只手在桌子底下捏了捏她的腿,捏得有点痒,有点色,色得她心跳加速。 苏婳耳尖红了,偏头暗暗斜了顾北弦一眼,示意他把手拿开。 可他脸上表情一本正经,拿着汤勺慢条斯理地喝着粥,吃相极斯文,一点都看不出私底下的小动作。 苏婳伸手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想从自己腿上挪开,却挪不动,反被他扣住。 他扣着她的手,十指交握,还用拇指轻轻蹭着她的手心,蹭得她手心都出汗了。 苏婳一只手受伤,另一只手被顾北弦握住,没法吃饭。 只能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顾北弦偏头看她,眉眼含笑,故意问:“婳婳,你怎么不吃饭?” 平时喊她苏婳的人,这会儿故意喊她“婳婳”。 苏婳佯装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顾北弦就笑啊,“不吃,是想等表哥喂你吗?” 他用自己的汤勺舀起一勺粥,还用嘴试了试温度,递到苏婳嘴前,“乖乖,张嘴,表哥喂你。” 那声音三分暧昧,三分撩人,更多的是调戏。 苏婳的脸噌地一下子红了。 紧抿着嘴,就是不肯张。 顾北弦笑意更深,“不满足用勺子喂?那表哥用嘴喂?” 苏婳没想到他会变本加厉,有点嫌弃地翻了他一眼,说:“那勺子你用过了,给我换一把吧。” 顾北弦趁她张嘴时,把勺子直接塞进她嘴里,“以前我们经常共用一把勺子,你都不嫌弃。今天有外人在,你就嫌弃了?这毛病可不好啊。” 苏婳被灌进了一勺粥,微微瞪着顾北弦,咬牙切齿地咀嚼起来。 沈淮耸耸肩,无奈道:“苏婳,你表哥可真疼你。” 顾北弦在桌子底下,用力捏了捏苏婳的手,笑着说:“当然,表妹就是用来好好疼的。” 柳嫂的脸都快埋进粥碗里了,心想,有钱人就是会玩,明明是夫妻,非要扮表哥表妹找刺激。 好不容易吃完一顿饭,柳嫂站起来收拾碗筷。 苏婳客气疏离地对顾北弦说:“您工作挺忙的,吃完饭就回去吧。” 顾北弦看着她,目光温柔,“你跟我一起回去。这里荒山野岭的,什么都不方便。表哥一天不见你,想得慌。” 苏婳被他撩得耳朵都麻了,万万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顿了顿,她看看受伤的左手说:“我的手三个月内都不能工作,回去也没事,就在这边休养吧。” “也好,那表哥晚上再来找你。” 他特意咬重“晚上”“找你”四个字,仿佛晚上要来找她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似的。 苏婳急忙说:“不用了,这里离市区挺远的,开车得好几个小时,影响您休息。” 顾北弦抬手爱怜地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呀,怎么越来越犟了?” 苏婳偏头避开,警告的语气轻声说:“请您不要对我动手动脚好吗?” “我是你表哥啊,表哥表妹之间做这种动作不是很正常吗?”他抬手抚摸她的脸颊,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绯红的唇瓣,笑得有些危险。 那张斯文禁欲的脸,此刻坏坏的,感觉太撩了。 苏婳和他相敬如宾三年,他要么消沉暴躁,要么斯文禁欲,要么温润如玉,即使在床上做那事时也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她哪见过他这副面孔啊,整个就是一翩翩风流公子哥儿,纨绔得很。 她被撩拨得面红耳赤,心里火烧火燎的,急忙侧过身子,躲开他的抚摸。 沈淮这会儿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再也待不下去,起身走了。 苏婳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就朝屋子走去。 顾北弦抬脚跟上去。 进了卧室。 顾北弦从后面搂上来,把她调了个,一只手挪开她受伤的手,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下巴,俯身来亲吻她。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第19章 成为夫妻 苏婳往后躲了躲。 顾北弦的吻就落到了她的下巴上。 苏婳明显感觉他的气压都低了好几度。 顾北弦捏着她下巴的那只手,顺着她的背,往下滑,揽住她的腰,质问的语气说:“为什么对沈淮说我是你表哥?” 苏婳垂下眼帘轻声说:“反正都快要离婚了,没必要再大张旗鼓,到处去说你我是夫妻了。再者你家世显赫,以后离婚了,被同事知道,会用有色眼光看我的,我不想被人冠上‘豪门弃妇’的称号,还是说远房表哥更方便一些。” 顾北弦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想得倒挺周到。” 苏婳自嘲地笑了笑,“没办法,小人物的生存本能嘛。” “你可不是小人物啊,能把我使唤得团团转的,整个京都城都没有几个。”他唇角噙着调侃的笑,耐人寻味地注视着她。 “您就别拿我寻开心啦,我哪敢使唤您啊。”苏婳有点窘,背过身不搭理他。 话音刚落,顾北弦的手机响了。 他从西裤兜里掏出来看了一眼,眼神微微变了变。 苏婳好奇地扭头去看,眼角余光瞥到了“锁锁”二字,胃里痉挛了一下,说:“你接吧。” 顾北弦挑眉看她,“你不生气?” 苏婳心说:我生气,你就不接了吗?还不是照接不误。 “快接吧,别让人家等急了。”她假装不在乎地催促道。 顾北弦目光幽深看了她一眼,按了接听,问:“锁锁,有事?” 手机里传来楚锁锁娇弱可怜的声音,“北弦哥,你去哪了啊?昨天你一整天都没来医院看我,今天能来吗?你不来,我都吃不下饭了,好难过啊。” 一阵嫌恶涌上来,苏婳膈应死了。 她踮起脚尖凑到手机旁,学着楚锁锁的腔调说:“老公,我衣服都脱啦,你还磨蹭什么呢?” 手机里顿时死一般的寂静! 顾北弦垂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苏婳没有表情地和他对视。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说话。 过了许久许久,手机里才传来楚锁锁有气无力的声音,“那你忙吧,北弦哥。” 她挂了电话。 苏婳喜怒不辨,淡淡地说:“你快去医院看看她吧,重度抑郁症,手又受了重伤,万一再吃安眠药自杀了,又是我的罪过。” 顾北弦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出去打个电话。” 他拿着手机走到屋外,给楚墨沉拨过去。 接通后,他说:“你派人留意一下锁锁。她刚给我打电话,受了点受刺激,我怕她想不开,再出事。” “好的。”楚墨沉停了片刻,说:“锁锁从小被我们这些人宠坏了,性子有点娇纵。她总觉得和你还没分手,做事也没有界限感,给你添麻烦了。” 顾北弦沉默几秒,“没事,她生病抑郁也跟我有关系。” “你太太她不会生气吧?” 顾北弦极浅地勾了勾唇,“还好,她脾气很好,人也通情达理。”也没那么在意我。 当然后面这半句,他没说出来,成年人不会轻易向别人吐露心事。 楚墨沉顿了顿,说:“回头请你们夫妻俩吃饭赔礼道歉。” “有时间再说。” “好。” 挂电话后,顾北弦回到屋里,看到苏婳正靠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古旧的书在看,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走到床边坐下,摸了摸她的脸,鼻尖蹭了蹭她的头发,说:“我走了。” “嗯。” “我晚上再过来找你。” “太远了,你还要工作,就别来回折腾了。” “那你就早点跟我回去吧。你一个小姑娘家,在这荒山野岭里住着,我怎么放得下心?手上的伤也没好,吃饭都成问题。”他拿起她受伤的那只手,低头去查看。 苏婳心里有点难过。 他这样,真的很难让她对他彻底死心。 他总是在她决意要离开的时候,又来拉她一把。 又总是在她心软的时候,再往她心上插上一刀。 藕断丝连的感情,最折磨人了。 苏婳抽回手,凉凉淡淡地说:“你走吧,晚上不要过来了。我从小在这里长大,那时没有你,我不也活得好好的嘛。” “倒也是。”顾北弦捏了捏她另一只手,“你这个小姑娘啊,就长了副楚楚可怜的外表,其实骨子里坚强着呢,心比我的心都硬。” 苏婳微微抿着唇,心说:明明是你的心硬,非要倒打一耙,太坏了。 顾北弦站起来,“我真走了,你不送送我?” 苏婳别过头不看他,心里五味杂陈,想让他走,又不想让他走。 顾北弦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抬脚走了出去。 出门看到沈淮,他眼神冷下来,疏离的语气问:“你什么时候走?” 沈淮淡笑一声,“我这几天休班,后天再回去。苏婳的手还得换药,我是医生,照顾她比较方便。” 顾北弦脸色沉了沉,抬眸看向不远处。 两个保镖正坐在凳子上,端着方便面大口大口地吃。 他吩咐道:“你们两个留下,好好保护苏婳。” 保镖急忙放下方便面盒,站起来,应道:“好的,顾总。” 顾北弦又看向正在水池旁刷碗的柳嫂,“柳嫂,你跟我上车。” 柳嫂连忙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跟着他朝车子走去。 坐进副驾驶,她不安地绞着手指,说:“顾总,昨天少夫人让我关机,我不敢不听她的话。” 顾北弦长腿交叠,手臂担在车窗上,手指轻轻捏着额骨,淡声道:“不用害怕,我找你是问别的。苏婳对那个姓沈的,是什么态度?” 柳嫂仔细想了一下,说:“少夫人对沈医生很客气,保持着距离,应该是对他没意思。不过,沈医生好像挺喜欢少夫人的,很照顾她。医院的监控,就是他找人删的,我们也是他开车送过来的。顾总,我要不要把少夫人是您太太的事,告诉沈医生?” “不用,她想玩,就顺着她吧。” “好的,顾总。” 顾北弦从包里抽出一张现金支票递给她,“照顾好她,别让她和姓沈的单独在一起。” 柳嫂脸上堆起笑,接过支票,“放心,我保证不让他俩单独相处。” “下车吧。” 柳嫂推开车门下车。 司机发动车子。 顾北弦降下车窗,朝外看去,没看到苏婳的身影,心里有点空。 小没良心的,他长途跋涉连夜找了她那么久,她连送都不出来送他一下。 车子朝前开去,卷起一路尘土。 快要拐弯时,顾北弦不甘心,又朝车后看了一眼,看到路口一抹纤细笔直的身影,裹在白色针织衫里。 那张巴掌大精致的小脸,正是苏婳。 他微微扬起唇角,笑了,算她还有点良心。 车子拐过弯,苏婳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了。 顾北弦缓缓关上车窗,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她的情景。 那时她才二十岁,刚大学毕业,还是个小女孩。 一张脸小小的,看上去又白,又脆,大眼睛毛茸茸的,漂亮得出乎他的意料。 那时她就不太爱说话,他问一句,她就说一句,不问就不说,脸上一直挂着笑,却笑得很有距离感,是类似证件照上的那种永恒微笑,漂亮的容貌下,带着点犟犟的感觉。 他记得那天天很冷,她还给他拎了一盒见面礼。 拎的什么,他记不清了,只记得她细细的手指冻得红酥酥的。 看着那双手,他莫名心疼。 也就在那天,他们领了证,成为夫妻。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第20章 当枪使了 直到看不见顾北弦的车子了,苏婳还站在原地,眼神直直地瞅着车子消失的方向。 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有点空,怅然若失。 风卷起树叶,打着转儿,在她脚边盘旋着。 又站了会儿,苏婳才转身回了外公家。 取了钥匙进了东边偏房,那是外公的古画修复室,也是她小时候待的最久的地方。 房间还保持着原样,中间放着两张半人高的大红色实木桌,桌上放着排笔、羊蹄刀、羊肚毛巾等修复工具。 有些日子没打扫了,桌子上落了一层薄灰。 想起胃癌去世的外公,苏婳鼻子一酸,眼圈湿了。 “这就是你小时候学艺的地方?”身后传来沈淮的声音。 苏婳点点头,“是的。” 沈淮走到她身边,抬手摸了摸桌子,“挺佩服你的。小时候,爷爷也要把手艺传承给我,我学了不到一个月就放弃了,死活坐不住,又枯燥。修复文物这门手艺,太磨性子了,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他爷爷也是修复古书画的,在业内很有名气。 苏婳笑笑,“当年我外公要传给我妈,她也是,静不下心。可是总得传承下去啊,要不就失传了。” “是啊,干这行,门槛其实挺高的,要心静,有灵性,悟性好,有耐性,韧性强,还得吃苦耐劳。” “对,尤其不能急躁。揭画的时候,要一点点地揭,有时要揭半个月,稍微一急躁,画就揭坏了。” 沈淮侧眸看着苏婳,目光温柔,“你的童年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苏婳极浅一笑,“哪有童年啊。别的小孩子都在外面玩,我就对着一幅幅古画不停地临摹。” “好惨。” 苏婳莞尔,“是有点。” 说话间,柳嫂拿着块抹布悄悄走进来,东擦擦,西抹抹,一脸敌意地瞪着沈淮的背影。 沈淮往苏婳身边靠了靠,手慢慢地往她的手边凑,想去牵她的手。 说时迟,那时快,柳嫂抄起门后的扫帚,冲到沈淮身后,照着他脚边用力一拍,大声喊道:“沈医生,让一让!刚才有只老鼠跑过去了!” 沈淮连忙挪到一旁。 苏婳纳闷地看着柳嫂。 这屋子是外公当年特制的,密封性极好,蟑螂都进不来,哪里会有老鼠? 很快,她就明白了,肯定是顾北弦临走时交待过她什么。 以前没发现他占有欲那么强,她和沈淮说几句话,他都不允许。 挨到晚上,一行人吃了饭。 苏婳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看书。 柳嫂拿着手机小跑着进来,说:“少夫人,顾总电话,找你有急事。” 苏婳接过,问:“怎么了?” 手机里传来顾北弦低沉磁性的声音,“奶奶生病住院了,念叨着想见你。我已经通知保镖了,你快回来吧。” 苏婳一听,急忙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上次见奶奶身体就很虚弱的样子,这人年纪大了,感个冒发个烧,都很危险。 苏婳穿好衣服,简单收拾了东西,走出去。 沈淮正站在院子里抽烟。 苏婳对他说:“我得回去了,顾奶奶住院了。” 沈淮掐灭烟头,“好,我跟你一起走。” 三个多小时后,一行人来到市区。 和沈淮分别后,苏婳带着柳嫂、保镖来到医院。 奶奶住在顶楼vip病房。 出了电梯,一拐弯,苏婳一眼就看到顾北弦长身玉立地站在窗口抽烟。 他身材高挑,容貌英俊,气质出众,周身贵气逼人,在人群里鹤立鸡群,十分打眼。 苏婳刚要开口喊他,忽听一声清脆的“北弦哥”。 紧接着从消防楼道里跑出一道身影,上前一把抱住顾北弦的腰,脸贴到他的后背上,亲亲热热地说:“听说奶奶生病了,我来看看她。” 女人很漂亮,白生生一张小脸,一副富养出来的娇气模样。 正是楚锁锁。 苏婳心脏“咚”地一下撞到肋骨上,疼得直抽抽。 双脚钉在原地,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再也迈不动一步。 柳嫂忙喊道:“顾总,少夫人回来了。” 顾北弦握着楚锁锁的手,从自己腰上挪开,大步朝苏婳走过来,淡声道:“到了怎么不打个电话?我好下楼去接你。” 苏婳说不出话来,凉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挪着沉重的双腿,朝奶奶病房走过去。 进屋。 老太太正坐在病床上喝燕窝羹,看到苏婳,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婳儿,有些日子没见你了,听北弦说你出差了?” 这应该是顾北弦替她找的借口。 苏婳应了声,克制住情绪,把受伤的手背到身后,笑着说:“奶奶,您身体怎么样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年纪大了,身体就像纸一样,风一吹就受寒了。来,快过来坐,让奶奶好好看看你。” 苏婳弯腰在她床边坐下。 老太太看到她的手一直背在身后,好奇地来拉,“手怎么一直藏在身后?” “没事。”苏婳下意识地往后躲,还是被她拉了出来。 看到苏婳左手两只手指打着夹板,四个指甲全是紫黑色。 老太太倒抽一口冷气,心疼得不得了,“快跟奶奶说说,你这手是怎么弄的?” 苏婳静静地说:“前些日子惹了一个盗墓的,他被抓进监狱了,他妹妹上门来寻仇。” 老太太气得直哆嗦,“什么盗墓的这么大胆子,连我们顾家的人都敢动,不要命了吗?你仔细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婳把事情前因后果,跟她详细说了一遍。 老太太听完,眼珠微微动了动,陷入沉思。 许久,她出声:“事发当天,北弦也在,他们不认识你,但肯定能打听出北弦。一个小小的盗墓贼,他妹妹哪来那么大胆子找你报仇?” 她忽然抬头朝门口瞥了一眼,意味不明地说:“十有八九是被人怂恿,当枪使了。” 苏婳心里咯噔一下,顺着老太太的视线看过去,那里站着楚锁锁。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第21章 量身定做 见两人都怀疑自己,楚锁锁急忙伸出受伤的手,说:“奶奶,没过两天,我的手也被人拿锤子砸烂了,粉碎性骨折。我难过得都不想活了。” 老太太抬了抬眼皮,“怎么那么巧?” 楚锁锁红着眼圈说:“我和苏婳姐伤的一样,都是左手,四根手指。警方推断,是有人恶意报复。” 矛头直指苏婳。 老太太唇角溢出冷笑,“是吗?为什么没报复别人,就报复你?” 楚锁锁眼泪含在眼眶里,委委屈屈地说:“可能我和北弦哥走得太近,惹苏婳姐不高兴了吧。”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苏婳找人报复的。 苏婳脸色波澜不变,眼底却闪过一丝淡淡的讥诮,这恶人先告状的本事越来越精进了。 老太太冷哼了声,不搭理楚锁锁,扭头看向顾北弦,“你派人把那个盗墓贼的妹妹找回来,好好问一问,看是不是有人怂恿她,或者许了她什么好处?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好。”顾北弦沉思片刻,拿着手机出去给助理打电话了。 老太太冷眼看向楚锁锁,“你还有事?” 楚锁锁乖巧地说:“没事了,就是来看看您老人家。” 老太太拉下脸,“看完了就走吧。” 楚锁锁脸色白了白,“奶奶,我是您看着长大的,您能不能不要总是对我这么凶?以前,您特别疼爱我的。” 老太太抿着唇没出声。 楚锁锁哽咽道:“三年前北弦哥受伤,我也想待在他身边,好好陪着他,可是我妈派人强行把我弄到国外,找人二十四小时看着我。我想北弦哥想得都重度抑郁了,我那么爱他,却硬生生地被分离。听说他结婚了,我哭了整整三天,绝望得都不想活了。” 她泪眼汪汪地站在那里,垂眉耷眼的,活脱脱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狗。 任谁看了,都觉得可怜。 老太太神色稍微缓和了点,“三年前,医生宣布北弦的腿永远站不起来了,你离开,我也能理解。毕竟落差太大了,一般人都接受不了。不管你是主动还是被迫离开,你们都已经分手了,北弦也结婚了。你再来破坏他们的婚姻,就是你的不对了,知道吗?” 楚锁锁擦了擦眼睛,“我没破坏北弦哥的婚姻,我只是忍不住想看看他。奶奶,我没有恶意的,真的。” 苏婳几分隐忍,语气随意又清冷道:“都搂搂抱抱了,还叫没破坏。那请问楚小姐,怎样才叫破坏呢?” 楚锁锁咬了咬唇,“我和北弦哥青梅竹马,相爱十几年,习惯一时改不掉,以后我会尽量,尽量注意。” “相爱十几年”,听着轻飘飘五个字,杀伤力却极大。 苏婳心里说不出的膈应,像塞了块大石头,硌得胸口疼。 和他们十几年的感情相比,她的三年替身婚姻太微不足道了。 “咔哒”一声,门开了。 顾北弦打完电话,走进来。 苏婳顿了顿,站起来,迎上去挽住他的手臂,笑道:“老公,我们不离婚了,好不好?” 顾北弦神色微微一滞,垂眸看着她,眼底意味不明。 苏婳伸手扶着他的腰,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先答应我。” 话是对他说的,眼睛却瞟着楚锁锁的方向。 一向淡泊无争的性子,硬是被逼出了斗志。 爱不爱的已经不重要了,她就是要赢楚锁锁。 她要告诉她,青梅竹马又怎样?相爱十几年又怎样? 都是过去式了。 她才是他的妻子。 顾北弦瞥了眼泪眼朦胧的楚锁锁,极淡地嗯了声。 苏婳提着的心咚的一下落地了,伸手握住他的手,刚才真的好怕他拒绝。 握了片刻,顾北弦想抽回去,苏婳用力抓紧,不让他抽。 楚锁锁盯着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眼泪哗地一下流出来。 她捂着嘴,扭头跑了出去。 顾北弦对苏婳说:“我送她回病房。她重度抑郁,这样跑出去,很容易出事。” “我陪你一起去。” 顾北弦眉心微蹙,“苏婳,你今天是怎么了?” “你是我丈夫……” “我没说不是。” 见俩人要吵架,老太太急忙开口道:“你们俩一起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看到楚锁锁正站在电梯口等电梯,手捂着嘴,无声地哭着,肩膀一抽一抽的,可怜极了。 旁边人好奇地看着她。 顾北弦大步走过去,从裤兜里掏出手帕递给她,温声说:“擦擦眼泪吧。” 苏婳薄薄脆脆地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体贴入微地关心着前女友,心里针扎一样难受。 楚锁锁接过手帕,扫了眼苏婳,抽噎着说:“北弦哥,你快跟苏婳姐回去吧,要不,她又该生气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低低地说:“我怕她误会,再迁怒我,我左手已经废了,不想右手也废了。” 虽然离得不近,可是vip病房走廊人不多,苏婳听得很清楚。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三言两语就能把屎盆子扣到别人头上。 难怪顾南音说她从小心眼就贼多呢,真的,歪心眼实在太多了,领教了。 苏婳静静地看着顾北弦,想听听他怎么说。 沉默一瞬,顾北弦出声道:“不是苏婳找人做的,我了解她,她是个很好的人。” 苏婳转身走了。 这句话说得她心里稍微好受点。 她怕再待下去,又扎心。 回到病房,苏婳安静地在床边坐下。 人在这里坐着,心却挂在顾北弦身上,不停地猜测他们俩这会儿在做什么? 老太太见她失魂落魄的,心疼地拉起她的手,说:“婳儿,你赶紧生个孩子吧,生了孩子婚姻就稳定了。孩子是婚姻的纽带,能把你们俩紧紧连在一起。” 苏婳心里五味杂陈。 结婚前两年,顾北弦身体不好,不能过夫妻生活。 腿好后,能过了,他一直做安全措施,她没法怀孕。 再说这摇摇欲坠,岌岌可危的婚姻,生一个孩子,就真的能稳固吗? 万一最后还是离了,对孩子伤害太大了,她就是单亲家庭,最能理解那种苦楚。 可是看着奶奶充满期望的眼神,苏婳不忍让她失望,浅浅笑道:“好的,我会好好努力。” 老太太开心地笑起来,慈爱地摸摸她的头,“你这孩子,长得漂亮,又聪明。基因这么好,以后生个大胖儿子,肯定招人喜欢。” 苏婳被她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说:“奶奶,您就夸我吧。” “我说的是真的。三年前,我给北弦挑媳妇,专门去大学里挑,要模样好看,学习好,还要乖。挑来挑去,都不太满意,最后校长把你的资料拿给我。我一看照片,嘿,就要这姑娘了!简直就是给我们家北弦量身定做的。” 苏婳心里清楚,其他的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她长得像楚锁锁。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