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种田,摄政王妃医冠京华》 第1章 负心女子痴情郎 三月,绿草青青,桃杏花开,空气中弥漫着阵阵清香。 江北雁坐在山梁上,看着点缀在漫山遍野间忙碌的农人,放牧的童子。 直到夕阳西下,小溪披上金红色鳞甲,宛若红龙蜿蜒远去。 牧童骑上牛,农人们开始收拾农具。 才起身拍了拍破旧的衣裙,提起淡白色鲜嫩的散发着药香的两筐茵陈。 三月的茵陈,既是能吃的野菜,也是能卖钱的药效最好的草药。 晚风拂面,空气新鲜得如同过滤。 她走下山梁,拐上陡峭的山路。 耳边忽然间传来醇厚低沉,深情,宛若天籁的声音:“云妆!” 很清晰但也有点诡异。 江北雁毛骨悚然,头皮发麻,心跳加速! 幻觉了? 她停下脚步,屏息凝神:“云妆……” 紧接着的一声,比刚才还动人心弦,温暖的感觉顿时从背后包围了过来,半边的头发都要轻拂了。 声音是从后山传来的。 她放下筐,走过陡峭的山坡。 站在山侧半人高的棱坎后看去。 一眼看到位身穿绛色衣袍,玉冠束发的男子。 他眉如裁剪,眼神深邃,鼻梁高挺,嘴唇薄厚适中,脸型按照五官画出来似的,完美到难以复制,紧致的皮肤散发着光泽。 夕阳的余晖铺洒在他的身上,红云缭绕,身后的群山好似仙境。 衬托的他似乎从天而降。 男神! 江北雁双手死死的压着心口。 眼泛桃花流着口水盯着男子缓缓走上野花盛开,绿草如茵的山坡。 声声呼唤:“云妆”。 心都酥了。 顺着男子的目光,坡顶背对着位身材高挑,腰身曼妙的女子。 乌黑的发髻上插着一支显眼的凤凰展翅金簪,耳垂上戴着串晶莹的珍珠耳环。 山风轻抚,粉色衣裙随着飞扬,耳环轻轻摆动,真个人呈现出我欲乘风归去的飘逸。 女子自带神秘感,带给人无限遐想。 江北燕很好奇她长什么样,能让这样的男子如此深情痴迷。 便沿着山棱悄悄上移,到了女子平行处。 女子蒙着粉色面纱,细眉如画,目如秋水,夕阳照在她的身上,如同披着霞光。 江北雁有点恍惚。 这对是神仙思凡下界私会吧。 这样的话,接下来会上演一出天仙配么? 会很香艳么!正琢磨呢…… 奇怪的香味袭来。 不是草香不是花香,也不是香露香料,更不是刚才的味道……! 狂跳的心瞬间平缓下来。 哪里有什么神仙。 约会用迷药,还是很厉害的那种。 果然越是美好的,越充满了阴谋! 只是虽是男子确实好看到天上有地下无,可古代女子应该没有这么豪放吧? 再说是不是有点粉末倒置。 霸王强上弓,这事不该男人专利么! 江北雁捂着鼻子,同情的看着被爱神射中的男子,一步一步上坡,深情的双眼变得迷离,令人心酥的声声“云妆”变成了机械的呢喃。 想到马上要发生的又黄又暴力,少儿不宜。 心都快压不住要飞出来了。 男子终于到了女子身后。 果然女子飘然转身,夕阳化作羞色染红了她的额头双眼。 她迫不及待,依然姿势优美的扑向男子! 江北雁修长的手指往上伸了伸,捂着半边双眼。 山坡斜度很大,滚山坡跟滚床单可不一样。 这种环境那种运动应该配什么高难度的技术呢,技术含量得多高呢? 果然男子被扑的身子缓缓向后仰去,不是直接后脑勺撞地。 而是慢镜头般的。 男子腰身还挺柔软 开眼了,果然有技术。 期待接下来的表演。 江北雁将眼睛完全放开。 然而接下来女子并没有随着倒下,而是手速飞快的抽离男子心口,带出一股血光。 刺杀! 江北雁死死的捂着嘴巴,看着女子手中带血的匕首再次狠狠的刺进男子胸膛!又速度抽了出来,随着血光再次落下,男子直直倒地。 眼角余光扫过,悲壮愤怒无奈不甘! 太悲哀了。 江北雁心碎了一地。 不过也许女子要殉情,要不然哪个女子忍心杀死好看,深情到这样人神共愤的男人。 她看的都肝疼。 天仙配应该要变梁祝了。 然而。 只见女子眼角上扬,潇洒的抬起右脚,将带血的匕首在鞋底擦了两下,塞进紫红色的靴筒中。 居高临下的蔑视着草地滑了一段才停下的,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心口血染的男子,扯下面纱,甩开衣裙,大步离开。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一点拖泥带水。 什么情况? 原以为是鸳鸯相会天仙配,却没想到是谋杀情郎! 都说痴情女子负心郎,也还有女子如毒蝎! 太狗血了吧! 而且女子是男是女? 说是男子太好看,说是女子太粗鲁。 看着女子完全消失在山坡。 江北雁猫着腰后退几步,提起两筐茵陈就走。 天要黑了,弟弟放牧回来不见她,又该满山遍野的找了。 走了几步停了下来。 男子长得实在太好看了,只是那双眼睛就能让人沉溺,如果就这么暴尸山野,实在是暴殄天物! 可 匕首两次刺入了心口,估计已经没救了吧。 就算她好心给埋了,也没多大意思。 自古好奇害死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果断转身 身后嗖的一声响。 回头,一支箭带着火光飞向空中,爆出一小朵蓝色的烟花。 匕首两次剌进胸口,力度那么大,带出的血都成了直光,还能发射信号箭,射的还那么高。 是个厉害人! 也许还有救! 江北雁毅然转过山棱,疾步走到男子身边,用挖野菜的小弯刀,割破男子被血染红的衣服,看过热血喷涌的两道伤口,把了把脉。 蹙眉,抬头,正对上男子深如寒潭的双眸! 两处伤口都很深,而他还有脉搏,心跳,还能睁开眼睛。 江北燕觉得很不可思议,顾不得多想,说了句:“忍着。” 侧面挡着光,伤太重,不能轻易挪动。 她双膝跪在男子大腿上,双手用力的挤压伤口。 男子头朝下,下坡,上高下低,力度不好把控。 下手太重,男子疼的龇牙咧嘴,却没喊出声来,抬手想阻拦。 却带动伤口,嘴唇咬出了血,愣是没哼一声,直到晕了! 晕了好! 江北雁很快将一处伤,鲜红的血挤了出来,挤到淡白血水出来后,将手腕戴的镯子转了转,深色的一边压在了伤口上,两分钟后拿开,伤口合在了一起。 新伤,粘合的快。 接着又用同样的方法,将另一道伤口粘合起来。 看着两道伤口还渗出血迹,也不去管,抓了点土在手心手背揉了揉,又揪了几棵青草,也是手心里手背揉了揉,拍了拍手。 上下翻过,一双手干干净净。 站起来,看衣服上也有血迹,便用同样的方法去掉。 刚刚收拾完毕,前山传来弟弟江南飞焦急的喊声:“姐姐……” 忙将半块黑面拌野菜的馒头,弯腰放在男子手边,自言自语:“内伤粘合了,外伤口现在还不方便处理,接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抬头,男子寒潭般的双眸直直的看着她! 醒了? 她一时有点发愣。 前山又传了江南飞的喊声:“姐姐……”声音很惊慌,似乎还带着哭音。 弟弟又着急了。 她张嘴想应一声,又闭上,急匆匆的走了。 “等……”男子伸手想拉住她的衣裙,胳膊伸出去了,手指还不太灵活。 但身子能动了。 他咬着嘴唇,忍着剧烈的疼痛,慢慢的掉转身子。 待身体同山坡衡着,坐了起来。 低头看伤口渗出来的血,他能感受到钻心的疼痛是源自于外伤口,而不是内伤。 心口内只有有痒痒的麻酥酥的酸胀的微疼。 而他很清楚的记得,两次匕首刺进胸口剜心的疼! 他低头看着草地上半块黑绿相间的馒头,从腰间的香囊内摸出一只精致的玉葫芦,倒出一颗红色丹丸含在口里。 第2章 前世今生 高亢嘹亮的鸡鸣,唤醒了沉寂的夜。 姚家的大红公鸡,是全村的领头鸡,公鸡中的战斗机。 总是启明星没落下就开始叫。 而且带动整个村子的公鸡都开始打鸣,前山后山,左山右山,山上山下,此起彼伏。 讨厌死了。 “该死的!迟早拔毛炖了!”江北雁翻了个身,回味梦中在男子深情的眼眸中溺水挣扎的甜蜜,眼睛都没舍得睁开。 但,毫无悬念,左边表姐,右边表妹同时翻身,两条胳膊错有致落搭在了她的身上。 表姐姚小花胳膊压了压:“鸡叫头遍了。” 表妹姚小草含糊不清纠正:“不是头遍,是三遍。” 鸡叫三遍,该起床了。 江北雁掀开被子,摸过炕脚的衣服,穿好。 姚小花姚小草商量好似的,各自卷着被子背过身去,继续睡。 江北雁下了炕,拢了拢头发,拉开门栓。 寒风瞬间涌了进来。 姚小花不满的嘟囔:“哑巴,门关上。” 姚小草跟骂:“死哑巴,想冻死人啊。” 江北雁眼光一滞,出了门槛,看着窜进屋里的老鼠,嘴角上扬,关上门。 右转,进了隔壁厨房,摸起锅台的火镰点亮油灯。 听得灶膛前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眉头蹙起。 难道厨房还有老鼠? 不该呀! 而且灯都点亮了,老鼠还敢动? 定眼看去。 昨天后山那男子倚在柴禾堆里,寒潭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胸前鲜血很刺眼。 依然好看的很耀眼。 噗,一口吹灭油灯。 一炷香后,对面厢房门开了,接着院子里有轻轻的脚步声。 娘姚巧推开厨房门,摸索着点上油灯,看到江北雁靠在案板上,半边脑袋头发还没长上来,头很扁。 心里一酸,声音带泪: “我对不起老爷夫人,没照顾好小姐!” 厨房大,她向前走了几步才到案板前,踮起脚尖,仔细看着江北雁左边太阳穴的伤口,泪如雨下。 江北雁眼眶一热,暗暗将地上的树梢,踢进了堆满柴禾的灶膛前,小声说:“娘,我没事。” “小姐……你……” 姚巧娘用手背狠狠擦了擦眼泪,不敢相信的看着眼神清冽,表情淡定的江北雁、 难不成小姐滚下山坡,太阳穴都开了口子,不但没死,现在还会说话了! 果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江北雁点了点头:“所以娘,你不用为我担心,做饭吧。” 姚巧娘忙揉面,切菜,她让江北雁先坐在灶膛前,等她揉好面醒着再生火。 因为激动,她不时回头看江北雁,都忍不住抽泣了。 江北雁眼眶再次湿热了。 她,并不是真正的江北雁。 而是二十一世纪,A国中医研究院博士。 A国内战,无辜百姓经常受到几方势力的轰炸,死伤惨重,她的父母就是被炸死的。 为了无辜死去的父母和百姓,她用了整整三年,研究出了特效凝血复肌液,可以最快最有效的融入血肉,及时止血,愈合伤口。 纯中药提取液,没有副作用,已经投入了使用,成功的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 为此总统先生特意召开表彰大会,要授与她特别勋章。 她带着最新研究出来的,特殊材料做成的凝血复肌镯,也就是凝血复肌液渗入的镯子,准备现场展示新的研究成果。 却不料在赶往表彰会现场的途中,遭遇袭击,滚下山坡,脑袋撞在石头上。 睁开眼睛,就成了同样滚下山坡,太阳穴磕在石头上同名同姓的江北雁。 本尊江北雁,北祁前太医江敬儒之女。 六年前,江敬儒奉旨进宫为先皇调理身子,不料本来只是脾胃虚弱的先皇,第二天就中毒驾崩了。 江孝儒有下毒嫌疑,被关进大牢。 太子继位后,不等刑部,都察院初审完毕,下旨杀了江敬儒,江家满门抄斩。 当时的大理寺卿君大人觉得疑点颇多,建议三司会审之后再做决定。 可是圣命难违。 便派人暗中通风报信,想给江太医留下一点血脉。 江夫人知道夫君冤屈,不愿苟活。 她将十岁的女儿,六岁的儿子托付给了陪嫁丫鬟,江敬儒的偏房姚巧娘。 姚巧娘从小跟着江夫人,很忠心,被收房后。 老爷夫人对她都很好。 只是她多年也没给老爷生个一男半女,一直把夫人的一双女儿当自己的孩子疼爱。 姚巧娘带着江北雁和弟弟江南飞还没出江府后门,官兵就来了。 她急中生智,带着姐弟两躲进了后院的马厩,钻进草料里,等官兵走了。 才带着姐弟两从后院的狗洞逃了出去。、 扮成讨饭的,走了整整两个月,回到了离开二十多年的娘家,西北偏远山村姚家堡。 她对爹娘说当年小姐姑爷给她找了男人嫁了,男人死了,她在都城无依无靠,不想叨扰小姐,便变卖了家产,带着一双儿女投奔娘家来了。 爹娘看在她拿出的银子份上,答应她在家里住下来。 这么多年,姚家盖房子,买田,两个侄子娶媳妇。 都用她的银子。 姚家没分家,人口多,活也多。 寄人篱下,肯定的手脚勤快。 姚巧娘除了不停地出钱,还拼命地干活。 看在钱的份上,姚家人对他们还不错,尤其是对江北雁,因为她逃出了江府后,就不再说话,胆子也小,大家都当她是哑巴。 只是跟她同年不同月的,姚巧娘两位哥哥的两个女儿,她的表姐妹,总是欺负她,把她当丫鬟使。 两位舅母也是知道装不知道,有时候还助纣为虐。 江北雁一个月前滚下山坡,磕破头,就是被拜表姐妹所赐。 一个月前,野菜冒芽,家里粮食不够了,需要野草凑着度饥荒。 三个大姑娘,负责挖野菜。 表姐表妹都看上了了隔壁村的陶二牛,知道他在馒头山放牛,硬是拉着她去村外,让她在山坡挖野菜,还必须的带上她们两的,共挖够三筐。 两姐妹去山上追着陶二牛打情骂俏。 结果春雨说来就来,又是打雷又是下雨。 姚小花姚小草怕回去挨骂,又想讨好放牛郎,逼着江北雁去抓牛,还要护着野草篮子,结果打雷惊了牛,她就被被牛拖下了山坡,头磕在石头上。 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三夜,睁开眼睛,就变成了现在的江北雁。 现在伤稍微好了点,姐妹两又把本该三人一起,早上给外出干活人做早饭的活,压在了她身上。 两个侄女见不得光的手段和伎俩,姚巧娘心知肚明,可她也不能为了这事,得罪两个嫂子。 她只是让江北雁坐在灶膛前,不让她干活。 江北雁哪能干坐着,她用麦秆生了火,架上柴禾,不停将干柴往灶膛推进。 一个月前,当撕裂的,钻心的疼痛带给她意识的时候,她就已经接收了原主的信息。 明白支撑她醒来的,除了了无处安放的灵魂,戴在手腕的凝血复肌镯,还有本尊放不下爹娘的冤屈,刚刚十二岁的弟弟,还有这位不是亲娘胜似亲娘的女人。 占了别人身子,肯定要完成她的心愿。 而且这个娘真的比亲娘还好。 自从父母被炸死,就没有人关心她为她流泪。 她打算找机会,跟姚巧娘弟弟商量,去都城。 先换个环境,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再一步一步的完成本尊的夙愿。 现在好了,只要让姚巧娘知道她会说话,就迈出了第一步。 姚巧娘不停地叮嘱:“小姐,你头上有伤,千万别低头。” 青黄不接,家里仅剩的粮食必须得多加野菜,才能度过饥荒。 姚巧娘揉了两个纯面馒头,从怀中拿出两枚鸡蛋,这是她昨天趁家里没人,从母鸡屁股掏出来的。 姚巧娘将洗干净的鸡蛋,同揉好的馒头放进蒸笼里,上锅。 等一锅馒头熟了,将两个鸡蛋两个纯面的馒头包进笼布,第二锅馒头搭上锅,警惕地听了听门外,小声叮嘱:“我出去一趟。” “好。”江北雁十分乖巧的应了声,继续往灶堂里添柴。 姚家四世同堂,加上他们三,大大小小二十多口,人多,油水少,都吃得多,现在更是粮食少野菜多,直径一尺八的大锅,四层笼屉,蒸两锅菜面馒头,吃一天还有点欠缺。 菜面馍还不抗饿。 姚巧娘悄悄出大门,她得将馒头鸡蛋藏好。 一会儿江北雁姐弟出去的时候,拿走。 这是她目前唯一能给两个孩子做的。 听姚巧娘出了大门。 江北雁拿开身边的干树稍柴禾,看着横躺在柴禾堆里的男子,淡淡地说:“血止了,也止疼了,没生命危险,走吧。” 声音不带一点波动,眼神也很淡定。 男子漆黑的眉毛蹙了蹙,摸了摸胸口,看了看手指,没有血。 动了动身子,伤口麻酥酥的,不疼。 薄厚适中棱角分明的嘴唇微动:“多谢,我们很快会见面的。” 有什么好见的,这样的人物,最好不见! 江北雁将柴禾往灶膛里推了推,拉了拉屁股底下的木墩。 身后劲风掠过,忽然头皮发麻,头尖一颤,转脸,身边已经没人了,回头,哪里还有影子。 这家伙,是人吗? 这么大的人窝在柴堆里,身上还有重伤,一锅馒头都蒸熟了,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扭头看地上还有血迹,摸出一点粉末,混了点锅底灰撒在上面。 鲜红的血迹瞬间起了一层白泡,白泡散去,地上只有灰烬。 第3章 可能是灰仙到家了 江北雁坐回灶膛前继续烧火,姚巧娘带着股寒风进来,神秘兮兮的说:“藏好了,老地方,一会儿记得带上。” “吃的时候,千万别让村里人看见。” 江南雁又很乖巧应了句:“知道了,娘。” 一声声的娘,叫的很自然,姚巧娘泪流满面。 小姐将一双儿女托付给她,她答应要把小姐少爷抚养大。 她知道株连九族这个说法,不敢去找老爷小姐家的亲戚,再三考虑,决定回娘家。 这些年来为了少爷小姐,她努力的孝敬爹娘,巴结哥哥嫂子,讨好侄子侄女。 少爷倒好说,听话懂事不惹事,只是小姐这么多年从没开口说过话,胆子比兔子还小,她就是想尽力保护,有时候也力不从心。 早知道磕破脑袋能好,她六年前就将她推下山了,要不抡起斧子给她一下也行。 第二锅馒头出锅了,姚巧娘厨艺好,蒸出来的馒头,虽然是面粉少,野菜多,也是个个均匀圆润饱满,散发着面粉和野菜混合的香味。 母女两将蒸笼里的馒头挨个挪动,免得粘在笼布上。 再烧锅拌汤,弄点菜。 早饭就好了。 江北雁看着姚巧娘切了两大盘的水萝卜,撒上盐,正要捞酸白菜。 院子里传来凄惨惊悚的尖叫,“娘呀……” “娘……哎……” 声音都拐着让人惊心动魄的弯儿。 姚巧娘吓坏了,拉着江北雁出了厨房。 东方泛白了,披头散发的姚小草姚小花只穿着肚兜,光着脚丫光着屁股乱跳。 几只鞋底大的黑老鼠,在两人脚下乱窜。 “这么大的老鼠!”姚巧娘顾不得多想,拿起墙根立着的扫帚,东一下西一下,好不容易将老鼠赶走。 不知道有没吓着女儿。 习惯性第一眼看向江北雁,捉摸到了她眼里的那抹快意。 愣了愣,扔掉扫把。 正想问问仔细。 母亲姚张氏在屋檐下,气急败坏的捣着拐杖呵斥:“还不快滚回屋去,这么大的姑娘,光着屁股,万一被山顶,被对面山上人看见了,成何体统,真是丢死人了,以后怎么找婆家。” “几只老鼠就把你们吓成这样,山里人谁家没有老鼠!” “老花猫呢?”姚张氏很奇怪,家里有只老猫,还有只小猫,都是吃老鼠的能手,平时家里老鼠都不够两只猫吃的,就连外面的田鼠也不敢随便乱窜。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老鼠? 她亲眼看见几只黑老鼠在两个孙女脚下乱窜,都有鞋底子大,身上的毛油光锃亮的,如果不是女儿拿扫帚赶,都不打算跑开。 平时纯黑的老鼠可不多见。 难不成有老鼠成精来家里了了? 这样的话,家里可就住进了灰仙,得专门腾出间小屋,摆张供桌香炉,上点贡品。 灰仙到家,会人丁兴旺,升官发财的! 只是传说灰仙是很讲究的,怎么会让孙女光腚跑出屋,肯定是孙女冒犯了灰仙? 两个孙女对外孙女不好,又不守妇道,让灰仙看不下去了! 姚张氏虽然年纪大了,耳不聋眼不花,很精明,现在还是当家主母。 她当然知道两个亲孙女总使唤哑巴外孙女,经常动些小心思,多吃多占多用。 更知道女儿为了这个外孙女,才出钱出力,委曲求全。 只是事情不大,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想在娘家安安稳稳的住下去,就得两个兄弟的帮衬。 可是现在,不敲打敲打看来是不行了。 “老鼠脚下窜,肯定灰仙到,花儿草儿,你们两冲撞了灰仙,穿好衣服就去对面山麦田拔草,中午不许吃饭,不将二层地的草全部拔完,不许出地头。” “晚上回来,给灰仙烧香磕头赔罪。”姚张氏早就从村里长舌妇嘴里,听说了两个孙女和隔壁村放牛郎不清不楚,还互相吃醋的事。 只不过放牛郎家她知道,家里就一个儿子,家境不错,有田有房,有牛有羊,不缺吃不缺穿,隔年还有余粮,两个孙女不管谁嫁到他家都是门好亲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现在既然神灵都看不下去了。 是该趁这个机会,在两媳妇面前提一嘴:女儿大了,娘的教。 天大亮了。 两面侧院的人都来了,舅舅舅妈,表哥,表嫂,表弟,小表侄表侄女。 院子顿时热闹起来。 江北雁母女将野菜加面粉的馒头,只撒了盐的水萝卜,酸白菜,拌汤都上了桌。 脑袋大,脖子细的江南飞,怯生生的张开一个摞满了补丁的布袋。 姚张氏摸了摸他的脑袋,往口袋里装了4个大馒头。 姚家当家人姚老憨刚才因为孙女实在不雅,没出屋子。 现在提着用麻绳串好的藤条笊篱,粗箩细箩簸箕笤帚放在了屋檐下。 今天镇上有集,江北雁姐弟俩要去卖掉编织品,换点铜子,买粮食带回来度过青黄不接的日子。 没时间上桌吃饭。 江南飞将口粮交给姐姐,将四十件编织品,左右搭在瘦弱的肩头,姐弟两出了大门。 姚巧娘本想送送,对上大嫂二嫂的防贼的目光,没起身。 两个侄女被罚不许吃饭,去干地里的重活,大嫂二嫂心里都不舒服。 憋着找茬呢。 她的将家里的活都干完,堵住嫂子们的嘴。 江北雁姐弟沿着小路往山岗头走,到了山垄窄处,江南飞看了眼身后,飞速从路边土窝取出了鸡蛋馒头。 飞快转过山岗,下山。 走得太快,江飞雁跟在后面几乎得小跑,很不高兴。 虽然头上的伤愈合了,外伤结的痂都干了,但还没完全恢复,走得快脑仁疼。忍不住停下来,喊了句:“别走那么快,慢点” 这孩子寄人篱下,小心谨慎惯了,每次都想早早赶到集上将东西卖出去,免得去迟了卖不了,换不回规定粮食,被说。 “姐,你能说话了!”江南飞猛的收住脚,转过身来,一脸的不敢相信。 肩头搭着的编制品都掉了下去。 江北雁叹了口气,悠悠的说:“姐能说,就是不想说!别走这么快,三叔公还在对面呢。” 她不能让这孩子背负太多了,他只有十二岁,为了不让江家人嫌弃,不让姚巧娘为难,起得早睡得晚,每天都看舅舅舅妈脸色。 干的活比成年男子都多,。 还要时时刻刻担心她。 本来就营养不良,现在两个肩膀搭着重物,看起来更是脖子细的手都能捏的住,一张脸就剩两只眼睛了。 太阳冒花,照在对面山上,村里唯一的车把式三叔公,赶着两匹马拉的敞篷马车正在往山下走。 “姐,你吃!” 江南飞拿出鸡蛋,挑大的递给姐姐。 哑巴了六年的姐姐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心里高兴,看着姐姐吃了鸡蛋,用手帕擦嘴,对他温柔的笑。、 像极了已经模糊的娘亲。 眼泪流出来了。 他不想姐姐看到,转身,答应着慢点走,却不知不觉的脚底生风。 他当然不相信,可以坐三叔公的车。 坐车来回两个人是需要四个铜板的,而他们身无分文。 “都说了慢点慢点,走这么快,你去,我不去了!” 江北雁像小时候那样,追不上弟弟就佯装不走了。 第4章 以后要过好日子 江北雁用十岁之前的习惯性的举动,的做法成功的勾起了江南飞模糊的记忆。, 姐姐真的正常了! 十二岁的江南飞心情十分复杂,表情非常丰富的停下来,偷偷擦干眼泪,回头看着停步不前的姐姐。 裂开嘴巴笑了! 眼泪却忍不住再次流了下来。 “放心,咱有银子,今儿就坐车去坐车回来,跟三叔公一起下山,抢个好座位。” 为了让弟弟放心,江北雁摸出一锭银子。 整整一锭银子,足足有五两,在晨光中闪着耀眼的银光。 这是早上,从阴魂不散,帅的现在还没从脑子里甩出去的的男子,钱袋拿来的诊费,医药费,加护理费。 真有银子了! 江南飞瞪大眼睛,张大嘴巴。 舍不得吃要留给姐姐的鸡蛋掉在地上,都忘了去捡。 他真的不记得有多长时间没看见过银子了,他甚至都怀疑他从没见过银子。 这是银么?简直是太好看太耀眼了。 江南飞狠狠地揉了揉眼睛,继续睁大眼睛看。 “别看了,真的,别看进眼睛拔不出来,长眼撅!” “银子都是咱们的,随便花,敞开了花,放心吧,以后,银子会层出不穷,源源不断,滚滚而来” “我们穷苦受气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 想当年姐弟两也是穿金戴银,吃香喝辣,有丫鬟伺候的人。 江北雁将银子托在手掌心,在江南飞眼前炫耀的晃了晃,并装进他的小挎包:“姐要让你读书,拜名师读书,以后考秀才考举人考进士考状元……” 江南飞脏兮兮的脸,都被泪水洗干净了。 穷怕了,小心谨慎惯了。 他很信任姐姐,也没问银子是哪里来的,就双手护着小挎包。 生怕一松手银子就没了。 肩上挂的编织品都不管了。 江北雁便用手扶着,顺便托一托,减轻弟弟的负担。 姐弟俩跟着三叔公的节奏,下到山底。 山顶处顶着朝阳,负手而立的苏墨凌终于开口了:“查清楚山腰那户人家的底细,着重是那个村姑。” 拂袖离去。 跪着的两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这才擦拭着额头的汗珠,面面相觑。 直到苏墨凌下了山,才起身向前,探出身子看向山下。 圆脸小眼睛的疾风小声说:“爷昨晚干什么了?脸色不对呀!” 掠影鄙视的瞪了他一眼:“准王妃约见,你说干什么了?” 疾风挠了挠头:“就算三年不见,干柴见烈火,准王妃人呢?” 掠影又嫌弃了他一眼:“王爷王妃还没成亲,肯定不想让咱们见到。” “你留下来查这户人家和那姑娘,我跟着爷!” 疾风显然对他的回答很不认可,不过也没继续追问,转身下山。 掠影追着苏墨凌。 越想越不对,爷昨天太阳落山发的信号,他同疾风从三里之外,匆匆赶到山顶,根本没人。 找了一夜,启明星落下,天快亮了,才又接到信号,赶到山顶的。 当时爷看起来很疲惫,衣服还破了,似乎不像缠绵恩爱一夜的样子。 而且一直黑着脸,看起来很不美满。 两人吓得不敢说话,跪着都不敢起来。 一个时辰了呀! 可离他三里之外,是爷下的死命令。 说不许打扰同准王妃约会,准王妃会害羞。 爷已经二十有六,同准王妃定亲八年,天天晚上想准王妃睡不着觉。 现在准王妃不远千里亲自来接,还选了很有寓意的地方约会。 作为贴身侍卫,当然能理解,也得成全。。 可他们真快马加鞭刚到了三里之外,饭都没顾得上吃,就接到信号,王爷招他们火速赶回,赶到爷就不见了。 早上天不亮又发信号,人就在山顶。 爷什么意思? 逗他们玩? 检验他们的轻功? 还是昨晚发生了什么? 掠影的脑子飞快的转动,到了山下。 苏墨凌正倚在一棵歪脖子大树上,悄悄溜过去,也学着双手抱在胸前,靠着大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前面那辆敞篷马车。 马车旁,包着头巾,穿着补丁衣裙的江北雁正在同五十多岁,也穿的破破烂烂的的马车夫商量车费。 “三叔公,我们来回四个子儿,我们现在没有,不过我们这里有四个菜面团子,先给你作为定金,顶一个字儿。” “到了集上,请你吃肉包子,管饱。” “剩下的三个子儿,回来一并给。” “回来你得让我们带两袋粮!” 马车夫更多的是惊讶。 嘴巴张了好半天,才说:“你,你们把菜面馍给叔公,你,你们吃什么?” 显然他根本不相信,到了镇上有肉包子吃,回来的时候还能拿到三个子儿。 更惊讶的是堂侄女家的哑巴闺女,开口说话了! 江北雁拽出布袋,将四个大菜面馒头递给三叔公,又拿出两个大白纯面馒头晃了晃:“我们吃这个!” “放心吧,三叔公!我说话算数,四个菜面团子你带回去给孙子吃,到了镇上保证请你吃肉包,十个八个尽管吃!” 已经将编织品挂在车辕上,绝对不影响三叔公的的江南飞频频点头。 表情很肯定,两只干瘦的小手紧紧的捂着,姚巧娘用几种花布拼凑缝的小挎包。 三叔公看到白面馒头,相信了。 他满脸带笑,将菜面团子装进了车辕上挂着的破布袋里,很慈祥的眯起眼睛,让姐弟俩挑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坐下,跳上车辕,拿起鞭子。 结果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噜噜响起来。 他很不好意思的回头看了眼车厢的姐弟俩,俩孩子是背对他的。 手塞进布包拿出一个还软和热乎的菜面团子,大大的咬了口:“今天出来的早,狗蛋娘还没做饭!” 菜面馒头真香! 三叔公老妻过世了,跟着小儿子一家过日子,儿媳妇是村里有名的懒婆娘,太阳不晒屁股不起床。 驾!马车缓缓的向村口驶去。 苏墨凌站直了,扫了眼紧跟着站直的掠影。 掠影忙将食指含在嘴里,吹了声响亮的口哨,不一会,两匹暗红色的马儿踢踢踏踏的过来了。 背对着坐在敞篷车厢前档口位置的江南飞,看到马车后跟着的两匹高头大马,马上帅气到让他膜拜的的男子,眼睛都直了。 偷偷拽了拽江北雁的衣袖。“姐……” 他六岁离开京都,除了去玉峰镇赶集,没去过别的地方。 姚家也有一匹老马,那是是为了每年交税粮,姚老憨出门当个脚力,去山下驮水, 那马就是江南飞平时喂养的,可惜他根本没机会骑,也不敢骑。 而且他喂养的马,毛色焦黄,瘦骨嶙峋,哪里有这两匹这么毛光水滑,膘肥体壮。 “不用看他们,以后你也能骑马,高头大马!” 江北雁狠狠的瞪了眼苏墨凌! 伤口已经粘合,外伤血也止住了,剩下的就是彻底愈合恢复,还阴魂不散,紧追不舍! 要干什么呀? 讨厌鬼! 讨厌男! 以后就叫他讨厌男! 对上江北雁恶狠狠的目光,苏墨凌眼角下沉,嘴角轻扬,笑的不露痕迹。 扁头村姑,长了张怎么生气都没气势的脸。 挺解压! 他倒不是真的紧追不舍,他想做什么不就一句话么。 他是也要去玉峰镇。 第5章 扁头村姑有来头 苏墨凌慢悠悠的跟着马车,走在狭窄的山道上。 昨天傍晚到现在,他十分郁闷,又难以启齿。 想他堂堂摄政王,镇守边关八年,敌人听到他的名字都会闻风丧胆,虽然他一年也回不了一次都城,只要他在,朝中有图谋不轨的也是不敢造次。 不管是外邦还是朝堂,他都是超越皇上的存在,也是北祁的定海神针。 却没想到这次栽在了女人手里。 如果不是这位看起来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扁头村姑,他知道即便是勉强保命,也不可能现在这样威风凛凛,风风光光的骑在马上。 也许以后都不能了。 可昨天刺他的人是谁呢? 绝对不是云妆! 这让他稍微安慰了点。 可他是接到云妆亲笔信,确认笔迹,才赶到山坡约会的。 当时他清清楚楚的看到女子穿着他亲自送的,粉色云锦拽地衫,发髻上插着他送的定情信物金蝶展翅簪,戴着他送的珍珠耳环,脚上穿的是他亲自看着皮匠做的小靴。 所以才放松了警惕。 他是在刀子刺入胸前时,突然清醒过来,发现中了迷药,已经无力反抗自保了。 他只能用尽存的内力,让身子快速倒地,尽量让刀尖不要刺伤心脏,可惜还是伤到了。 当时他的真的是很挫败很沮丧,他以为自己即便是不会马上死去,也离死不远了。 假云妆看到他紧闭双眼,其实他还有意识。 他看到江北雁从山侧过来,跪在他的双腿上,压他的伤口。 刚开始,他以为是假云妆身边的人。要给他补刀! 努力的睁大眼睛,想吓走她! 再次睁开眼睛,模糊杂乱感觉没了,知道活过来了。 冮北雁离开后他看着胸前还在渗出的血,忽然觉得如果找不到,身上散发着野花青草气息的村姑,就算活过来,也会流血过多死去,因为伤在心口,不好封血。 他挣扎着到了山梁,看着姐弟俩瘦弱的身影,转下陡峭的山路,进了山腰的院落。 他等天黑就进了姚家,给大黑狗扔了只野兔堵住了嘴,可山里人晚上都睡得早,横向连着的三进院,灯都黑了,他没看到江北雁到底住在哪个院哪个屋子。他决定先躲在厨房,等早上再说。 因为他发现,只要不大动,血流的就不太多。 他一个晚上都在用内功,想要封住伤口止血,却没做到。 却好巧不巧,早上第一个进厨房的就是江北雁。 江北雁也不啰嗦,又用手掌压他伤口,完了还抓了把锅底灰加了点什么粉末,撒在伤口上。 短暂剧烈的疼痛,似乎听到了伤口凝固的声音。 血止住了,神奇的是伤口并没有锅底灰什么的痕迹,也没了血迹。 江北雁当时毫不客气的拽过他腰间挂的钱袋,拿走仅有的一锭银子,价值连城的玉佩,象征身份的挂牌,一沓的银票看都没看。 俩人没说一句话,外面来人,他本来想直接冲出去。 江北雁却将腔堂前的柴火,也就是干透的树梢,篷在他的身上。 说:“不许伤着我娘,吓着我娘,你伤口刚长住,不易多动,躺一会儿! ”躺在大大的灶膛前,听到了母女俩奇怪的称呼,娘管女儿叫小姐。 当下明白,这不是一对真正的母女,而是托孤的。 油灯下,他清清楚楚的看到村姑半边脑袋的头发都剃光了,太阳穴处有伤疤! 头很扁,看起来很怪。 扁头村姑 肯定有来头。 苏墨凌面似平静,目光祥和的看着前方,并排而行的掠影却早已经是心惊胆战了。 爷的这种表情,是势在必得一举拿下胸有成竹,就好像镇守边关八年每次战前的表情,结果从来都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可前面坐在马车面向他们的,只是瘦弱的女童男童。 他知道女童就是爷让调查的村姑,可女孩看起来那么瘦小,虽然刚才听到了伶牙俐齿,可看起来真的是个普普通通的乡村小女童。 难不成爷现在恋童了? 马车很快到了村口,已经有十来个人等候了。 马车不是很大,不能带大件的东西,基本上就是女人带篮子鸡蛋,男人提点药材,也有要去集上置办东西,闲逛的。 大家看到江北雁姐弟俩很乖巧的坐在横着的位置上,都很奇怪,二婶子三婆婆,马上挤坐在他们两边。 横着的长条凳,本来只能坐三个人,可是因为江北雁姐弟廋小,两人只占了一个人的位置。 三叔公,原本很担心大家为难姐弟俩,尤其是两个有名的长舌妇抢坐在两边。 不过他马上发现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后面不远不近跟着的两位骑在高头大马的公子哥身上。 南山马家的两位姑娘,眼睛都长在人家身上了。 是八辈子没见过男人? 三叔公心里骂了声,扬起马鞭。 他今高兴,肚子填饱了,车上还坐满了人。 姚家堡山大沟深,交通十分不便利,拉出去多少人就会回来多少,这样算下来,他今天至少赚三十个铜板,也许还能买点粮。 马车平稳匀速的行驶在山间小路上,身后不远不近的两匹马也走得很松散。 山村闭塞,即便是村里的姚大户也没有这么好的马,镇上财主家的少爷也没穿这么好的衣裳。 马车上的十几个人,男女老少,难得的规规矩矩,没人大声喧哗,胡吹乱侃。 大家不约而同的,或侧脸或偷偷转身。 几个大姑娘小媳妇,眼神就像飘忽不定的云。 三叔公是在县城参加过比赛的车把式,得过名次,有车技牌,手艺没的说,主打一个稳,准,快。 即便是马车走在崎岖的的山路上,都很准确的躲过坑坑洼洼,走过狭窄的路段,那怕是悬崖边上,也是稳稳当当,而且速度快,马车拉着十几个人,比单枪匹马的还快。 太阳缓缓升高,两面青山郁郁葱葱,山脚小溪缓缓流淌,鸟语花香,一切都那么美好。 按照这个速度,上午就能赶到玉峰镇。 江北??有点煎熬。 虽然醒来第一时间就确定了伤情,用凝血复肌镯子愈合了内伤,凝固了外伤。 也偷偷配了消炎止疼药。 但是伤完全好利索,也得一个过程。 马车行驶的再稳当,也颠簸的脑仁疼。 她从贴身的口袋摸出一粒偷偷配配的止痛药,塞进嘴里,干咽下 。侧了侧脑袋,靠在弟弟瘦弱的肩膀上,闭目养神。 这具身体本来就缺乏营养,又病了这么长时间,很虚弱。 好好调理,估计都得两三个月才能恢复。 后面不远不近跟的苏墨凌眼皮压了压。 江北雁头上包着块翠绿色的土布包巾,很干净颜色很正,边上还有同色的的穗,这是春秋风大的季节,山村各种年龄段女人们的标配。 主打一个艳俗土。 但是包在江北雁的头上,并不觉得难看,反而显得她还没巴掌大的,下巴能当鞋锥子的小脸,格外的干净,隔了有十丈远,能看到长长的细密的睫毛投在眼帘下的剪影。 精致而恬静。 不过想起她半个秃脑袋,扁的难看的,还有疤痕的头。 扁头村姑。 忽然觉得很好笑,低下头压住眼角泛起的笑意。 竟然比阳光还灿烂。 又侧脸看过来的马家大姑娘,眼睛直了,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等她反应过来,都滴到了腿面上,唰,脸红了。 江南飞差点笑出来,忙低下头压住。 还是姐姐稳当,正好面对,都不多看。 三叔公悠闲的将长长的鞭子展开,时不时在空中响亮的甩一下。 这条山路他走了二十多年,知道哪个季节什么天气,什么地方有坑,什么地方有洼,什么地方窄什么地方宽。 只是今天很枯燥,平时拉着一车人,都是女人叽叽喳喳,男人高喉咙大嗓子,如果没有未出阁的姑娘,说出的话都听不得。 即便是有未出阁的大姑娘,山里粗汉子,疯婆娘,也都会时不时的冒出几句隐晦的话来,可今走了这么久,女人规规矩矩倒也罢了。 他知道是村里的这些没见过世面,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们,想给后面跟着的两位公子留个好印象。 男人们都这么安静,他都有点想不通了。 也让他有点不适应了,没人说笑,不解乏呀。 马车很快到了馒头山下,前些日子雨水多,路被冲的大坑小洼的。 他知道靠山的这边,虽然青草有腿肚子那么高,地面是平整的。 他甩着马鞭,吁,驾,将马车往山边靠。正准备冲快点,减少颠簸。 “等一下!” 姚小花姚小草从山路跑了下来,伸开双臂挡在了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