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彻]天生情人》
1. 晚归篇[完结]
午夜,N109区,秦彻别墅。
主卧的门被人轻轻推开,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后,你感到身后的床垫有点轻微下限,有人拉开被子,动作极轻地上了床。
“秦彻。”并没睡着的你转身,果然看见熟悉的身影和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
怕吵到你,秦彻晚归时都会在别的房间洗完澡再回主卧。
不过你每次都把他抓个现行。
他将修长有力的手臂伸到你的脖子下让你枕着,长指曲起轻轻弹了弹你的额头,性感的低音炮在你耳边响起:“眼睛都睁不开还不睡,又在等我?”
“你不回来我睡不着。”你拦住他想盖被子的手,视线在他身体上下扫视,又撑着他的腰爬起来,拉开他和你同款的粉黄色猫咪睡衣在他后背和腰腹查看,鼻翼还轻轻动了动。
“听说猫咪靠气味判断伴侣在外面干了什么,你这是在视察你的领地?”秦彻扬了扬长眉,随你在他身上翻来覆去地折腾,等你检查完了又坏笑着将你的手按在他心脏的位置,“那你可要失望了,这里固若金汤,除了某只小狸花的脚印,没有任何人能留下痕迹。”
手掌下的心跳沉稳有力,跳得很快。
暧昧期你曾为了与秦彻亲近,找借口帮他测过好几次心跳,每次都在135以上,你担心他心跳过快影响健康,他却直言不讳地说了句让你脸红心跳的话:“跳得快是因为测的人是你,换成别人可不是这个数值。”
你以为他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坚持换了薛明薛影又测了两次。
一次61,一次更低,只有55。
那一刹你才明白,面对你时,他游刃有余的外表下,是一颗兵荒马乱的心。
只是没想到几年过去,他依旧和当时一样,只要在你身边,心就这么惊慌失措。
“油嘴滑舌,”你放心地舒了一口气,又嗔怪地拍了他一下,“什么视察领地?我只是在检查你有没有新的伤口,谁知道你大半夜才回来,是不是又去做危险的事了。”
“只是一次简单的交易,毫不费劲,现在,”秦彻伸手把你拉着躺下,充满磁性的声音蛊惑着你,“是该做点重要的事——陪小狸花睡觉了。”
为了让你相信他的确毫发无损,他闭上眼睛夸张地打了两声呼噜,你被他偶尔的这种幼稚逗得咯咯直笑。
说来也怪,他没回来时,你总觉得床太大,被子盖在身上好久都没有温度,可他才上床没多久,你便感觉整个房间都是他的气息,身体也暖和起来,仿佛他一到家,整栋别墅都散发出一种浓厚的安全感,明明你们身处的是危机四伏的N109区。
紧张消散后你重新变得困倦,将脑袋靠在秦彻肩上,闭着眼有些好奇地呢喃:“明明用的是一样的沐浴乳,为什么在你身上好像更好闻一些?”
刚搬进来时,你和秦彻的洗浴用品都是分开的,但他最近突然开始偷偷用你的洗发水和沐浴乳,被你发现后还一脸理直气壮:“我只是好奇这么甜的东西要用多久才能腌入味,让我获得和小狸花一样可爱的气味。”
但你很快发现,连洗发水和沐浴乳好像都明白,秦彻不是一个可以随便沾染招惹的人,它们把你洗得蓬松喷香、每个毛孔都舒展而柔软,却只在他身上留下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清甜。
这点甜香略略掩盖了他过于咄咄逼人的侵略感,让他的气场变得柔和了一点,却又毫不奶气或甜腻,像一层无伤大雅的透明薄膜,轻柔又细致地裹住了他锋利的武器,但里面蓬勃的无尽能量依旧能被清晰感知到,而且好像随时要破膜而出。
不过你知道的,秦彻的利器永远对你藏锋,且出鞘的钥匙早就交予你保管。
碰你时,他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会让你感觉到痛。
秦彻沉沉笑了,带着颗粒感的声音随着胸腔的震动传入你的耳膜:“是么,你这是喜欢的意思?”
你感到一阵痒意,耳畔的皮肤被他的声音弄得酥酥麻麻的,原本想嘲笑他又偷用你沐浴露的话此时非但说不出口,反而感觉对这个味道有点上瘾,不自觉地将身体往前蹭了蹭,深深吸了一口。
屋内暗了下来,灯被秦彻关了。
你的眼皮开始打架,伸手摸到他的脸后捧住,凑过去亲了一下他柔软的唇珠,又完成任务似的啄了两次他的唇角,把他对你“睡前必须主动亲三下”的要求做完,然后将脸枕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抱住他的腰,脚也伸过去勾住了他修长的小腿,重新闭上了眼睛。
这是你和秦彻在一起后慢慢形成的习惯性睡姿,你要这样抱着他才能睡得着。
“敷衍了事,”秦彻不满地捏了捏你的脸颊,“回答我的问题。”
“喜欢…”被困意裹挟的你迷迷糊糊应了一声,有点不耐烦地把他的手拨下去。
下一秒,你感觉有一只炙热的大手按在你的后腰上稍一用力,整个人便都被他紧紧揽进了怀里,头顶是他的下巴,脸贴在他胸前,鼻子更是被按在他饱满的胸肌里,险些透不过气。
“秦彻!”你举起拳头锤了锤让他松开,将脸从他触感极好的胸肌里拔出来,皱了皱鼻子不满地瞪他,“干嘛闹我?我都被你弄醒了。”
红色的瞳仁在黑暗中发出危险红光,秦彻低低道:“既然醒了,那就来做点醒着的时候该做的事。”
“啊!”伴随着布料的摩擦声,你很快就被某人压在身下。
哪怕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秦彻给人的压迫感也从来不减,更罔论此时你的双手已经被他用EVOL绑住扣在头顶。
猎兔700远在离你好几米外的梳妆台上。
可恶,毫无反击之力。
你完全不知道今晚又是哪个动作招惹了这个永远都吃不饱的大胃王,只得愤愤道:“你说话不算数,刚刚才说要陪我睡觉的。”
“你对中文的理解这么单一?”秦彻轻笑,低头贴住你的唇,一边亲你一边说,“陪睡可不是单纯的躺在一起睡觉的意思。”
“……唔……”你在他逐渐深入的亲吻和越来越重的呼吸声中找到一点空隙,做着最后的挣扎,断断续续地与他商量,“明天、好吗?今天…太晚了…你嗯~不累吗?”
“明天?”卡在你腰间的大手不安分地从你的睡衣下摆伸进去,秦彻吮着你的下唇,含糊地说,“可以,但今天是我的请求。”
又说:“和你亲热是我绝佳的解压方式,怎么会累?”
“我不是这个意唔~唔……”你大感不妙,后面的话却被吻散在唇齿之间,脑子也很快便被他炙热的双唇和灵活又大胆的舌头弄得无法思考。
明明都是对方的第一任,秦彻却好像与生俱来就会调情,是个绝对的亲吻高手,不住地吮吻、挑逗、侵占,每次都能将你吻得浑身发软,配合他带着薄茧的温暖大手和十根又坏又漂亮的指头,不管你最开始想不想要,最终都会任他摆布。
秦彻在生活中处处谦让、迁就甚至纵容你,到了床上却化身雄心勃勃的君主,就算偶尔让你自由发挥,到最后也一定要由他来攻城略地。
就像他说过的那样:他习惯主动,并且享受你被他征服的快乐。
快意如海潮一般席卷而来,你全身的感官都被放大,每一寸皮肤都变得无比敏感……
手腕上的EVOL只是秦彻用来开玩笑的玩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撤了,你的双手得了自由,却早已不能推开自己深爱的人。
“秦彻……”你感觉到他的唇带着湿意吻过你的下巴往你的脖子去,尖锐的犬齿轻轻在你发烫的肌肤上划过,和他灵活修长的手指一起在你的全身不断地埋下一丝接一丝的火种……
他的短发有些凉,从你的皮肤上划过时带来一阵痒痒的感觉,你将手指插进他头发里,无意识地抓了抓。
你有点想逃,又有点希望他继续,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秦彻自然知道你这种反应是什么意思,得逞地笑了一声,回来吻了吻你的锁骨,低声说:“别着急,属于我们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褪尽,你也已经被他撩拨得有些受不住,长腿一盘夹住他的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进,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我明天、晚上才有任务……所以你快点……”
刚才还游刃有余的男人呼吸一滞,托在你腰后的手颤了一下后立刻离开。
下一秒,你感觉你的脚踝被扣住,像带了灼热的枷锁。
你睁开眼,只看见一个强壮身影的棱廓和一只赤红的眼睛。
秦彻跪坐在黑暗里,像盯着最后的所有物一般盯着你,红色的眼睛变成了竖瞳,低哑的声音在黑暗中悠悠响起:“这可是你说的,小狸花,今晚可不许再求饶。”
你挑衅地将剩下的那条还算自由的腿抬起,踩到他肩上按了按:“谁求饶谁是小狗。”
秦彻笑了一声,伸手扯掉你身上的被子扔到床下,俯身罩在你上方,很快便彻底将夜晚燃烧起来。
……
你不知道承认了多少遍自己是小狗,哭得泪汪汪的,眼睛都肿了,最后连求带骂还发狠咬了人,才勉强让某人大发慈悲地停下,将你打横抱去了浴室。
被轻柔地放进盛满了温水的浴缸时,你总算松了一口气。
一般来说,这代表秦彻打算放过你,帮你洗完澡就会抱你去休息。
你懒懒地趴在浴缸上闭着眼舒服地叹了口气,听到一阵水流砸到地上的声音,身体周围的水也荡漾起来。
好吧,某人完全不管自己个子有多大,就这么挤了进来。
你有些嫌弃地嘟囔:“就不能等我洗完了你再洗吗?水都被你挤出去一半。”
“定制的双人按摩池明天就到,”秦彻将你搬到自己前身坐好,长指娴熟地把你的长发梳开又聚拢,开始替你盘发,还补充说,“猫爪形状,下面的肉垫部位是粉红色,你会喜欢的。”
“又瞒着我偷偷换家具,”想起已经面目全非的卧室,你顾不得已经哑掉的嗓子,连着笑了好几声,“暗点首领谈了几年恋爱,人设已经崩得没眼看了。当初我来偷胸针时,你这儿可是压抑的暗黑风格和严肃的红黑色系,家里唯一的活物是只机械乌鸦,可是现在,这里都快变成少女的闺房了。”
“听起来不错,把梅菲斯特的毛也染成粉色,会和少女的闺房更搭。”秦彻随口说着能吓死乌鸦的话,伸手在旁边的台子上抽了根簪子,插在帮你盘好的头发上。
你看了看对面的全身镜,嘲笑他:“笨手笨脚,都教你多少遍了,还是盘得歪歪扭扭,难看。”
“只擅长摸抢的手能将小狸花的毛顺到这种程度,我认为你应该夸我,”秦彻在你耳畔轻轻吻了一下,“敢嫌弃我笨手笨脚,你还是第一个。”
“不遑多让,”你笑着偏了偏脑袋,伸手推他的脸,“别闹了,快洗。”
“再抱一会儿,今天一整天我都想这么做,差点就取消交易先回来了。”秦彻的声音比之前慵懒不少,听起来更加具有蛊惑的力量。他将下巴放在你肩上,高而锋利的鼻梁在你脖颈上轻轻蹭着,时不时亲一下你,像只温和的大金毛。
“怎么这么粘人。”你笑了笑,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放心地往后靠进他怀里,把头枕在他宽敞的肩窝,手还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水,感受着难得的宁静和缱绻。
直到你感觉印在脖子上的吻越来越缠绵黏稠,身边人的呼吸也越来越重,身后人的身体又有了反应,察觉这人居然还想使坏时,已经晚了。
你早已浑身无力,又不着一物,被禁锢在秦彻固若金汤的怀里,无处可逃。
不对,你懊恼地甩了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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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固若金汤可不是这么用的!
镜子里,秦彻低着头吻你的肩,血红的双眼却直勾勾地看着镜子里你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坏笑。
他见你和他对视,伸出鲜红的舌尖在唇角舔了舔,如恶魔一般在你耳边低语道:“我说过了,小狸花,我们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
翌日傍晚。
“嘎~!”总算被允许进门的梅菲斯特大叫了一声,拍了拍漆黑的翅膀,随后,两道修长的身影推开门,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老大今天这么早就起来了?你……”薛明的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扭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薛影。
薛影微微摇头,探出脑袋看了下你,抬手挡在嘴边悄悄问:“大嫂,我们老大什么时候受的伤?”
“对啊,怎么挂彩了?”薛明点头,“昨天回来还好好的。”
秦彻脸上贴着好几个花花绿绿的卡通创口贴,正一脸淡定地在西餐岛台前给你做沙拉,对他们俩的疑惑充耳不闻。
你伸了个懒腰,将枪放在一旁,走过去端起刚刚泡好的咖啡抿了一口,随口道:“可能是他自己摔的吧。”
梅菲斯特:“嘎~!”
薛影一愣:“自己摔的?”
秦彻瞥了他一眼,用银勺将牛油果的果核剜了出来。
“不会吧,先不说我们老大会摔跤,”薛明歪着脑袋往岛台那边走,嘴里嘀嘀咕咕,“摔跤还能摔到脸?在哪摔的?老大你也太唔……”
薛影捂住哥哥的嘴,低声道:“快闭嘴。”
“你捂住我的鼻子了,”薛明挣扎着还要往秦彻那边走,“我不能呼吸,你谋杀亲哥。”
“我捂的是你的面具,”薛影把他往后拖,“别过去,你没看见老大眼里的以太芯核刚才差点启动吗?”
“我只看见你不让我去查看老大的伤情,给我放手!”
“你别乱说话,我就放手。”
“我什么时候乱讲话了,你个臭弟弟!”
“刚才,要不是我救你,你现在已经被老大用EVOL钉在墙上。”
“放屁,我是老大心腹,他才舍不得,要钉也是钉你!”
“钉你。”
你被因为这点小事就扭打在一起的两兄弟逗得发笑:“他们俩真可爱。”
“当着男朋友的面夸别的男人,还一夸就是两个,”秦彻把沙拉放在你面前,坏心眼地抹了一点蛋黄酱在你脸颊上,“你可真不让我省心。”
“我刚涂了护肤品!”你瞪了他一眼,抽了湿巾把脸擦了擦,用完还将湿巾甩在秦彻手上。
秦彻勾了勾唇,毫不嫌弃地就着那张湿巾一边擦手,一边转身问那两人:“一大早跑来干什么?”
两人立刻站直了,薛影恭敬地颔首:“您定的浴缸送到了,对方问什么时候方便安装。”
秦彻看了你一眼,关切地问:“你要不要再睡一会?浴缸可以明天再装。”
薛明大声:“大嫂不是刚起床吗,又要睡?哎哟!你别踹我!”
“……”薛影收回脚,捂着额头摇了摇头,这个愚蠢的哥哥。
站在你肩上的梅菲斯特也摆了摆黑黢黢的乌鸦脑袋:“嘎~!”
“不睡了,”你把梅菲斯特抓住使劲摇了摇,直到它的脑浆都被摇匀了才丢在一边,对薛明笑了笑,“小明,我现在要去出任务,秦彻就拜托你照顾了。”
秦彻:“?”
“好哒!”薛明把脑袋点得像小鸦啄米,“大嫂慢走!大嫂早去早回哟~”
你笑了笑,又说:“秦彻的脸伤得有点严重,你记得帮他换创可贴。”
“严重的话用创可贴不够吧?”薛明挠了挠头,扭头对秦彻道,“我这就去拿医药箱,帮你把创可贴换下来。”
秦彻:“我看你不想要你的爪子了。”
薛明:“?”
薛影连忙道:“大嫂,还是等你回来帮老大换吧?”
你笑而不语,放下叉子起身将猎兔700插进枪套里,转身出了门。
身后。
“老大,让我看看伤口嘛~这创口贴能顶什么事?”
“滚。”
“滚不了,大嫂吩咐我照顾你,我可不敢偷懒。”
“你现在到底是谁的人?”
“当然是大嫂的了,我生是大嫂的人,死是大嫂的鬼!”
“薛影,把这个家伙给我带下去毙了,尸体丢出去喂流浪体。”
“……”
“好血腥,我这就打电话告诉大嫂,说老大要杀我!”
“……你还是滚吧。”
“我就看一眼,真的,万一破伤风呢?”
“我又不会死。”
“那也会痛啊,万一发炎了大嫂得多心疼,您也不想她担心吧?”
“大嫂哭起来,的确很难哄。”
“就是,上次老大你都哄了大半个小时,要不是你威胁她说要给她唱歌,她还不会笑呢。”
“我那不是威胁!算了……给你看可以,不许碰,更不许撕创口贴。”
“挖趣,这伤口都是抓痕啊……这不是摔的,是被猫挠的吧?”
“你大嫂挠的。”
“还有牙印?这咬的都快破皮了!”
“也是你大嫂咬的。”
“大嫂牙口不错哈……”
“噗!”
“?”躲在外面偷听的你愤怒起站起身,冲别墅里的某人咬牙切齿地挥了挥拳头。
等我回来再找你算账!
落地窗内,像展示荣耀一般向小弟展示伤口的秦彻扭头朝你笑了笑,红色的眼眸里尽是温柔和眷恋。
“等你回家,”他用唇语无声道,“小狸花。”
(end)
2. 遇袭
金色的阳光洒在广袤无垠的碧绿草原上,几匹骏马正悠闲地吃着草,偶尔抬头望向远方,微风吹过,草浪轻轻起伏,像是大地在呼吸。
尽管还看不到任何毡包,但你知道再走两天就要到了。
马车里的你一身精致嫁衣,脸上戴着遮挡容颜的面纱,车窗外是浩浩荡荡的车队和随行的人马,随风招展的旗帜下是你的十里红妆。车队缓缓前行着,像一串红色玛瑙项链,为漂亮的草原上戴上华贵的饰品。
你却无心欣赏美景,放下窗帘暗暗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作为大夏的公主,你是被被逼无奈才来到这离家千里之遥的草原和亲。
历来和亲都不是什么好事,当你的国家处于弱势时更是如此。送去和亲的公主说好听点是去当王后,说难听点其实就是贡品甚至玩物。听说草原上的民族十分野蛮,有许多让人难以忍受的恶习,对待俘虏和贡品更是无比粗鲁甚至残忍,去和亲的公主们会面临什么遭遇完全看运气。
但这些都不是你最惧怕的。
最让你惶恐不安的,是你要嫁的那个人——这片草原的王:秦彻。
你当然没有见过他,但你已经听过许许多多有关他的传闻。
听说秦彻无父无母,是被狼群用碎肉喂大的。他身形高大、面目凶狠,浑身长满了白毛,一拳就能打死一头成年牦牛,还瞎了一只眼睛,而且性格极为残忍和暴戾,所到之处鸡犬不留,完全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暴君。
身为草原的王,秦彻豢养的却不是象征着自由的老鹰和忠诚的骏马,他那宽阔的肩上总是站着一只浑身黢黑的乌鸦,身后还跟着两只浑身散发着血腥味的狼。每次秦彻杀完人,乌鸦就会飞过去将那人的眼睛啄了吃掉,剩下的部分由两头狼叼回狼群里让群狼分而食之,真是想想都叫人不寒而栗。
而且,原本没有王族血统的秦彻是没有资格成为草原之王的,但他凭借远超常人的蛮勇和比狼还狡猾的智谋,在短时间内灭掉了草原上九个最大的部落,以此强迫其他部落臣服。
这次你被派来和亲,也是因为一年前,他威胁若不将大夏嫡亲的公主送给他做王后,就要带着和他一样野蛮的草原骑兵和那茹毛饮血的狼群南下,一举攻入京都、打进皇宫亲自将你抢回去。
父皇原本是舍不得你的,你是大夏年纪最小的公主,也是父皇最后的一个孩子,才刚刚成年没多久。你从小锦衣玉食,被父皇和母后宠着、皇兄皇姐们争着牵抱着长大,是大夏最璀璨的明珠。你没吃过一点苦、没受过一点委屈,你不明白为什么父皇要把你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还要嫁给那样的蛮子。
这不是去和亲,而是去送死。
你在父皇的寝殿外长跪不起,哭着求他收回成命,可是一天一夜过去,出了母后断断续续的哭声,你只听到大殿内传来一声长长叹息。
最后,看着你长大的主管太监黄公公将早已浑身麻木的你扶起来,传达了父皇的意思:那秦彻已将大夏皇室成员查得一清二楚,知道你是唯一一个尚未婚配的嫡公主,还见过你的画像,指名道姓要你去。并且保证只要你做了他的王后,他便会派使臣来和大夏永结秦晋之好,整个草原都会成为大夏最忠诚的盟友。
父皇已经年老,连续三年的大旱之后大夏国力衰微、国库空虚,实在是拿不出军费去打仗、打得过那蛮子的将军也已经垂垂老矣,而且除了草原,大夏周边其他国家也是蠢蠢欲动,如若真和草原打起来,大夏将生灵涂炭,其他国家也会联合起来趁虚而入……
你不再反抗,你明白你躲不掉了。
食君之禄,担民之忧。
你的千金之躯是大夏子民用最好的供养一点一点堆砌而成,现在到了你承担起身为一国公主的责任的时候。
你擦干眼泪,开了一张嫁妆单子递交上去。
父皇悲喜交加,赐了封号、除你要求的那些之外还以过往和亲公主三倍之数替你准备了和亲的嫁妆。
一个月前,你拜别父母和故土,踏上了北上之路。
“保护公主!”
一声暴喝突然响起,将你从思绪中拉回现实,是负责送亲的武将金将军的声音。
马车很快停止了前进,外面一阵嘈杂,打杀声此起彼伏,间或夹杂着宫女侍从们的奔亡和随行文官们的惨叫声。
你不敢贸然出马车,仔细辨别着车外的声音,握紧了一直拿在手里的匕首,藏在长袖中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着白。
这一路还算顺利,但到了这里,你已经做好了随时遇袭的心理准备。
你虽是女子,从小却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
士可杀不可辱,身为大夏的公主,你就算豁出命去也绝不受辱!
突然,马车车帘被人猛地掀起,你抬眼望去,一个满脸横肉、长着络腮胡、穿着异邦服饰的大汉正探着头看你,车夫和你的贴身宫女早已气绝身亡倒在一边。
那大汉露骨的视线在你身上上下扫视,而后露出猥琐的笑容,粗声粗气道:“果真是大夏的公主,哈哈哈!老子今天走大运了!”
来之前你已经学过草原官话,怒道:“你是什么人?!连大夏的和亲队伍也敢拦,就不怕惹怒我大夏……”
大汉又是一阵大笑:“怎么,你还指望你那不中用的老皇帝派几个残兵损将来救你?”
他身后的随从也都大笑起来,轻蔑地看着你,眼中露出贪婪的光芒。
你正要说话,车窗却被砸烂,扭头一看,竟是一只断臂被甩了进来!那断臂上的衣服碎片是大夏士兵的服饰!
你暗暗吓了一跳,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冷静,身形端正地坐在马车里,横着眉冷笑一声,用流利的草原官话对络腮胡大汉道:“哼,区区几个毛贼还需要动用我大夏雄兵?我方才的话没说完——敢动我这和亲队,你就不怕惹怒了我大夏的驸马爷?”
“驸马爷?”大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身后的随从里有人上前小声提醒了一句:“她说的是秦彻,按照大夏的规矩,秦彻就是她的驸马。”
另一个人也道:“首领,我们还是拿点货物就走,不要动那个魔星的女人吧?”
大汉怔了怔,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可对上你冷漠和蔑视的眼神,却突然手一挥,大喝道:“怕什么?这女人不过就是大夏送来的一个贡品,秦彻才不会放在眼里!”
“可是……”随从上前还想劝几句,却被他反手打了一个耳光,捂着脸退到了一边。
“啧啧,”你摇了摇头,用悲悯的目光看着那大汉,“我说怎么有人敢来抢我的车队,原来你对我夫君这么不了解。敢动他的人,你可真是活腻了。”
说完这话,你又将藏在袖中的匕首握紧了一些,心中突然希望那位草原新王如传闻般恶名昭彰,让你起码不用在完成使命之前就客死异乡。
谁知大汉却一怒:“你懂什么?我们草原的规矩:谁抢到了就是谁的!就算你是他秦彻要娶的王后,被老子抢先睡了,以后你就是老子的女人,他不认也得认!连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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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王后都护不住,他还当什么草原之王!”
旁边的蛮子又哄笑起来,还有人大声道:“公主,你就别墨迹了,快出来做我们首领的女人吧!”
“老子也捞个大夏驸马当当,睡一睡大夏的公主是什么滋味!”大汉扬天大笑,矮身就往车里钻,还伸出手来拉你。
你见谈判失败,又无人能来搭救,便佯装害怕只往里躲,直到后背抵住了车壁,才从袖子里拿出匕首在身前晃来晃去,用颤抖的声音威胁着:“别、别过来,不然我就杀了你!”
“美人,你这小匕首还不如我切牛肉的刀锋利,快别拿着,当心伤了自己。”大汉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钻进来一把打掉你手里的匕首,伸手就往你腰上抱。
大夏士兵们心如急焚,却被强壮的骑兵团牢牢困住,不得抽身,护送你的将领更是被多人包围,身负重伤却始终被拦在距离你马车几步之外。
那草原大汉的随从见状都笑着站在一边,闲闲看热闹,等着他们的首领将你扛出去,将你和这十里红妆作为战利品一并带回部落。
就在此时,一个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这么多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孩子,这可不是我们草原的待客之道。”
你对这个声音莫名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窗外有人惊呼:“是、是他!”
“快跑!”另一个声音也带着惊恐响起。
“想跑?没那么容易。”那个声音又道,随后,你听到有人惨叫,可才叫了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
接着是重物被丢在地上的闷响声,然后,有脚步声朝你的马车走来了。
还是那个你明明没人听过却觉得有点熟悉的声音:“你们的首领还不出来?被一个小姑娘给宰了?”
你警惕地推开之前的大汉,重新握紧了手里的武器,心中有些烦躁,怎么没完没了的,这里的治安也太差了点,那个叫秦彻的新王对草原的掌控这么差么?
就在这时,马车的帘子再一次被掀起,日光从门口照进来,你飞身而出,指尖夹着的小刀片寒光一闪,朝来人的脖颈划去。你的面纱已经掉落,身后倒着那个口口声声要把你抢回去的络腮胡大汉,他的血很多,放了这么久还呈放射状朝空中喷射着,他粗壮的脖子上被开了一个口子。
“好险。”来人微微偏头侧身,躲开了你突如其来的攻击,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你的手腕。下一秒你只觉整只手都刺痛起来,力气在瞬间消失,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指尖的刀片。
你心中大骇,怎么完全动弹不得,不就是被他抓住了手腕吗?
“做得很漂亮,不过还能再锋利些,”来人接住刀片看过后收进自己腰封里,扭头看向你,口中操着一口流利的大夏官话,“等我加工好了再还给你。”
“放开我!”你愤怒地扭头怒瞪着他,刚才电光火石,你急于一招制敌,根本就没有去看他的样子,眼下你被他着手禁锢在他胸前,两个人离得非常近。
可看清他的脸,你却好一会儿都没再说话。
他有着让人一见难忘的样貌:银白色的头发,剪得短到不能扎成发髻;眉骨微微凸起,眼窝很深,鼻梁高而挺,带着明显的异域风情;眼型尖锐流畅,瞳仁是你从未见过的红色,眼神清亮却犀利如刀;嘴倒是长得很温柔,上唇中间还有一小颗唇珠,像一滴清新的露珠点缀在这长过于英俊却冷峻清隽的脸上。
他勾了勾唇,露出一个坏笑:“公主殿下对我可还满意?”
3. 轻薄
“放肆!”你惊觉自己盯着他看了太久,竭力往后撤了半个身子,这才发现他竟然穿着一身绛红色绣着云纹的圆领锦衣长袍,腰间系着鎏金腰带、挂着玉佩,这是今年在大夏贵族子弟中最流行的打扮,便道:“你是大夏人?”
话一说完你就知道自己说错了,他身形比那络腮胡大汉还要魁梧,手臂比你的大腿还要粗,分明就是异邦人。
甚至,你都不曾听说过和他发色和瞳孔颜色相近的异邦人种。
他垂眸认真想了想,宝石般的双眼重新看向你:“等和殿下成了亲,我倒也算得上半个大夏人了。”
“哼,看来本公主的确是个香饽饽,”你冷笑着摇摇头,“自打进了这草原地界,接二连三有人要来抢亲,你们草原上就这么缺女主人?”
“别的部落缺不缺我倒不是很关心,我的确需要一位妻子,”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你,好像看穿了你的虚张声势,居然胆大包天地伸出指头在你脸上轻轻擦拭起来,还漫不经心地说,“下次杀人,别把自己弄得跟偷吃的狸花猫一样。”
“你大胆!还不放开我?等我夫君来了,叫你立刻人头落地!”你怒不可遏,就算受制于人,你也是大夏的公主,岂是他一个臭蛮子可以轻薄的?
他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举起手来做投降状:“脾气可真大,好,不用手。”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方洁白的丝帕,又取下腰间的水囊打湿,重新替你擦掉脸上的血污:“殿下不日便要大婚,这么脏兮兮的可不成。”
不知怎的,你感觉他心情比刚才好得多,语气虽然依旧散漫,帮你擦脸的动作却很轻柔。
但你依然动弹不得,只好冷着脸任由那凉丝丝的帕子在脸上和脖子上游走,心中着急万分,不由低低骂道:“该死的秦彻!”
自己王后的便宜都快让人占光了,他人都还不知道在哪。
眼前这家伙显然比刚才那络腮胡难对付百倍,秦彻要是再不滚出来救你,你只能以身殉国去保全他和大夏的名声,至于你被掳走之后,他和父皇是打仗还是再送一个公主过来,你也管不着了。
你扭头从破掉的车窗往远处看,目之所及除了一些尸首便只有一片碧绿的草地。
“干净了,”他收了帕子,问你,“在看什么?”
你凄厉地笑了笑,用你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温柔却坚定的语气道:“听说草原上的人去世之后会举行天葬,你说,秃鹫会不会认出我不是草原上的人,不愿意吃我?”
他不解地皱了皱眉,正要说话,突然瞳孔微颤,伸手便捏住了你的下颌,冷声道:“你想自杀?!”
说罢,他伸出长指在你口中搅弄翻找,捞走了你藏在嘴里的毒药,脸色十分难看。
你差点被他粗长的指头搅吐了,脸颊也很痛,气得反手就是一个巴掌,自然又被他拦下了。
“你最好立刻杀了我,”你恨恨盯着他,“要是敢动我一根指头,在大夏的百万雄兵踏平你那所谓的部落之前,我夫君秦彻会带着草原勇士将你的子民屠杀殆尽,把你头颅悬挂在他王账的旌旗之上暴晒三月,让草原上的狼啃食你的尸骨!”
他又是一副困惑的样子,歪着头看了你一会儿,沉声问:“一口一个夫君秦彻,你好像对他很熟悉,你见过他?”
“关你什么事?想必你也听过我夫君的威名,知道他有多么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像你这样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他一拳就能打死一双!识相的赶紧把本公主放了!”你双手抱臂,已然十分熟练去拿你那素未蒙面的野人夫君做挡箭牌。
“中看不中用?”他指了指自己,脸上带着玩味的笑,看你的眼神也变得晦暗不明。
“不然呢,听到秦彻的名字你不是吓得不敢动了吗?”你气呼呼地白了他一眼,突然灵机一动,一副大人大量的样子道,“算了,我看你还有点实力,这样吧,接下来由你护送本公主,只要你把我安全送到秦彻身边,我不仅不会计较你今日的无礼和冲撞,还会让他重重赏你。”
他有些意外地挑了挑修长的剑眉,唇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好像在说你不自量力,都自身难保了竟还有胆子和他讨价还价。
你恼羞成怒,伸手就在他宽阔的肩膀上锤了一拳,命令道:“还不快去给本公主找辆新马车,要我跟这个死人在一起待多久?”
打完人你才发现你早就重获自由,不知何时,他对你的禁锢已经消失。
你眼珠一转,转身就朝着那个破车窗钻去,管他三七二十一,先从这辆马车里逃出去再说。
然而你跳车跳到一半,脑袋和手已经钻了出去,腰却被一双大手牢牢卡住,不等你呼救,你已经被拖了回去,又从车门处被他捞出、单手扛到了肩上。
“放开我!你这个蛮子!混蛋!”你怒骂着,一边捶打他结实的背脊,却只觉得拳头发疼。
天知道这锦衣之下裹着的是什么钢筋铁骨。
“既然公主殿下这么有诚意,我就和你做这笔交易。”他并不停下脚步,大步扛着你往另外一辆马车走去。
“我是大夏的公主!”你在他肩上拳打脚踢,“不准你这么轻薄我,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他轻笑:“敢对我说不准的人,你是第一个。”
“不准不准就是不准!”你挣扎得更加剧烈,却怎么也没办法从他肩上下来,肚子被他坚硬的肩膀隔得生疼,脑袋也涨涨的。
“啪!”从来没有任何人碰过的地方传来一下拍打声,不疼,但你瞪大眼睛怔了半晌,连挣扎都忘了。
这个登徒子,居然敢打本公主的屁股!!!
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本公主用刑!!!
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五马分尸再把他的脑袋挂在旌旗上!
可恶的蛮子!!!
很快,你被放进一辆更宽敞舒适的马车,你依旧在震惊和愤怒中呆若木鸡。他凑近了,伸手在你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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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了?”
“你叫什么名字?”你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忍着臊意和怒火,咬牙切齿道,“若你能将我安然送达,我总得向我夫君介绍你,也好论功行赏。”
“不着急,到了自然就知道了。”他笑道,又在你脑门上弹了一下,转身出去了,你正要发飙,他突然又折了回来,清亮的红瞳晃得你一愣。
这真的是人?
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睛?
“殿下的十里红妆已经悉数抢了回来,”他说,“不过小部分的死伤是不可避免的。殿下受了惊,接下来好好休息,其他的事交给我。”
你一怔,这才意识到在他出现后没多久,外面的喊杀声和惨叫声便消失了。
你连忙掀开车窗的帘子往外看,发现此前被冲得四散的车队已经基本恢复原貌,掉落在地的红漆箱子大部分都重新装了车,金将军和你对视一眼,远远行了个礼后,继续指挥着清点伤员、处理尸体等事宜,侍从们有的在清理道路,有的正从不远处把受惊的马匹迁回来,还能走动的宫女们相互搀扶着,慢慢地回到了车队里。
随行的太医被搀扶着到了你的马车前,你表示自己无碍,挥挥手让他去给重伤的伤员们疗伤……
车队的两侧各有一队草原士兵,他们骑着皮毛黝黑发亮的骏马,拿着弯刀和长矛排列得整整齐齐,将车队护得密不透风。你扫了一眼,发现骑兵们个个身形高大挺直,看上去孔武有力、英勇不凡。
尽管这些人的样貌和穿着与刚才那个络腮胡带着的人有些相似,但不知怎的,你的心情和刚才的担惊受怕完全相反。你看着走到你的马车前方不远处,正动作利落地翻身坐到白色骏马马背上的银发男人,心中涌起一股安全感。
后面的路程十分顺利,期间那个银发男人没有再对你不敬,甚至没有再靠近你的马车,你也不想再和他产生摩擦,这两天能窝在车里便窝在车里。
这辆马车也不知道是他从哪个有钱的商队里抢来的,不但很宽敞,还很舒适,里面铺着柔软的垫子和毛毯,还有好几个蓬松喷香的枕头,小矮几上放着许多具有草原特色的零嘴,比如肉干、果脯、葡萄等。
最让你惊喜的是,角落里还有一个柜子,柜子里除了几套衣服,还有一些大夏京城才有的点心和一小盒你最爱喝的香雪茶。大概这马车的主人也是从大夏来做生意的,草原上的人们可喜欢大夏的茶叶和丝绸了。
可惜这个商人太倒霉,遇到了这个白毛煞星,连马车带衣服都被人抢了。
不用担心受怕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目的地就要到了。
你看着远处逐渐清晰起来的部落,有些忧心忡忡关上了窗帘,重新戴上了面纱。
终于要见到那个长相丑陋、性格暴戾的野人了……
自己真的能完成和亲的任务,和那样的人结为夫妻、同眠共枕么?
马车很快停下,你也将衣服收拾整齐,端坐在马车里,等着秦彻来接你下车。
4. 掉马
你在马车里坐了好一会儿,车门才被敲了敲,外面的宫女小声道:“公主,驸马过来了,请您准备好。”
你整理了一下面纱,才道:“知道了。”
外面音乐声不断,前来迎接送亲队伍的乐队正在演奏一首庄重又欢乐的曲子,让你有点意外的是,除了具有草原特色的胡琴、萨满鼓、长笛之外,你还听出来其中有大夏的琵琶和古琴的声音,这些不同地域的乐器之声混合在一起非但不让人觉得突兀不搭,反而十分和谐,有种别样的风情。
看来那白毛妖怪的音乐品味倒是不俗,这些乐器组合到一起还怪好听的。
马车的门被打开,你突然有点紧张,无论如何,你这辈子大概率都只会有这一个男人了…但想到那些恐怖的传闻和此前遇袭的遭遇,你顿时又心如死灰,垂下眼看着自己鲜红的袖子,对自己的下半生不作任何期望。
之前的嫁衣已经在杀死那个络腮胡时沾了血,剩下的也在遇袭中滚落弄脏,为了不失礼,你换上了这辆马车柜子里最像嫁衣的红色衣裙,巧的是尺寸刚刚好,做工和面料都属上层,虽然款式和你穿的那套不太一样,但更轻便也更好看,你很喜欢。
可惜了,这么好看的嫁衣一生只能穿一次,你要嫁的却不是自己的心上人。
“殿下坐了这么久的马车,还没坐够?”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抬头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怎么是那个银发男人?
“秦彻呢?”你心中怒火难压,不去迎亲就算了,你都已经到了门口,他居然都不来接你下车?
按照大夏的礼仪,你的夫君必须亲自来踢轿门,虽然你们在草原成亲,可他也应该来迎你下车,这是最基本的尊重。
可你都在门口等了半天了,他还缩在王账里摆他那草原之王的架子,连这种事都让送亲的人代劳?
“去叫秦彻亲自来接,否则我不会下去。”你仰起下巴冷漠地看着前方。
就算你是来和亲的,也不代表大夏真就怕了那蛮子,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你难看,分明是想给你一个下马威,要是就这么下去了,以后你这个所谓的王后还怎么做草原的女主人?
旁边的宫女迟疑道:“公主,来、来接您的就是驸马……”
你一怔,开门的不是……?
银发男子依旧是一副欠扁的模样,不过已经换上了草原的装束,挑了下眉道:“殿下舍不得下来,是想让本王亲自抱你下车?”
本王?
你又是一愣,随即便被钻进车里的男人拉进怀里,转身抱下了马车。
“你就是秦彻?”你目瞪口呆你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英俊五官。
怎么跟传闻中完全不一样?
而且为什么没人告诉你,救了你的这人就是秦彻?
等等,难道大家看见你被他从坏掉的马车上扛下来,就以为你们已经互报家门了?
“殿下若是喜欢看我的脸,等礼成之后想怎么看都可以,”秦彻微微一笑,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手稍微踮了踮将你抱得更稳,“现在,公主应该和我的子民们挥手致意。”
尽管带着面纱,你依旧露出甜美又亲切的微笑,眼神在欢呼雀跃的人们身上慢慢扫过,轻轻摆动着手臂,嘴里却咬牙切齿:“放我下来,我有腿,这样成什么体统?”
这个坏人,居然骗了你一路!
“按照大夏的习俗,我理应将殿下抱进王账,”秦彻并不照做,依旧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目光在你脸上停留片刻,低低道,“只露出眼睛也很美。”
“按照大夏的习俗,成亲前三日你不能和我见面,”你想起他对你的捉弄,没好气道,“可你早就破坏了这习俗,还装什么?”
“那是不得已,”秦彻勾唇,“我得去那辆马车里看看你是否安然无恙。不出所料,殿下有勇有谋,令在下佩服不已。”
“少阿谀,”你还在生气,又想起他打你的事,脸上火辣辣的,瞪了他一眼道,“我还有账要和你算。”
“礼成之后随你处置。”秦彻淡淡说完,走进王账将你放在早就准备好的梳妆台前的软凳上,对旁边候着的几个草原女子道:“替王后梳妆。”
说罢,他转身要走。
“你去哪里?”你下意识拉住他的衣摆,仰头看他,发现在草原服饰的衬托下他显得更高大强壮、英武不凡。
或许因为他比传闻中长得实在好看太多,你在心里默默松了一小口气,至少,你不用被枕边人的样子吓出噩梦来……
“去接待殿下的使团,”秦彻折回来垂眸看了你一会儿,温声道,“别怕,我不会让你再遇到危险。”
你很想再说两句话呛呛他,但他温柔的目光和话语让你说不出狠话,你别过眼嘟囔道:“谁怕了,就算有危险我也可以自保。”
秦彻歪了歪头,弯腰在你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转身出去了。你摸了摸眉心的位置,皱了皱鼻子,却没再说什么。
侍女们端过来几个放着服饰的大托盘,整齐地站成一列,为首的女子单手放在心前对你行了一个草原之礼,恭敬地说:“王后殿下,我是您的侍女安拉,接下来由我为您梳洗,换上大婚的礼服。”
“有劳。”你点点头,随意扫了一眼最前面的大托盘,大夏尚红的传统不一样,草原上的人们大婚喜欢穿纯洁的白色。
刚才秦彻穿的礼服也是白色为主,样式简单大方却不失华贵和庄重,又很有草原特色,穿在银发红瞳的秦彻身上高贵显赫,极有王者风姿。
你突然又想起有关秦彻样貌的传闻,之前觉得肯定是八九不离十,可等见了真人才知道传闻有多荒唐。秦彻有着很健康的蜜色肌肤,虽比一般人高大、发色也独特,可身上并没什么奇怪的地方,竟传他浑身长满了白毛……
而且他那样的样貌要是都叫丑陋,真不知世间还有什么人有资格被称为美男子。更让你觉得神奇的是他的眼睛,非但眼型奇美、炯炯有神,那双瞳仁简直和传闻中的草原之眼红宝石一般让人过目难忘。
怎么就传成人家瞎了一只眼睛?
简直离谱。
“殿下,热水已经备好,可以沐浴了。”
“好。”
洗去一路的尘埃后,安拉帮你重新上妆,候在一旁的侍女们走到你面前一字排开,安拉拿起其中一人手里捧着的礼服,仔细展开后为你穿上。
草原上的嫁衣也并不比大夏的好穿,那礼服看似简单,实际也是层层叠叠好多层,每一层都用金丝绣着金边、以各色绣线绣着精美的图案和花纹,外袍上还有两只栩栩如生、振翅而飞的金色大雁。
在大夏,大雁也是成亲时必不可少的吉祥之鸟,代表着比翼双飞、忠贞不渝。不过你听说草原上的人们不喜欢抓将这种自由的鸟儿抓了囚禁起来,还以为自己的婚礼上不会有大雁了,没想到它们竟被绣在了礼服上。
安拉见你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那一对大雁,笑着说道:“这‘鸿雁双飞’是王特地吩咐,要绣在两位的大婚吉服上的,看来他猜得不错,您果然也很喜欢。”
你有些意外:“秦彻身上也有?我怎么没看见。”
安拉又笑了笑,小声说:“王的大雁在中衣上,您晚上会看见的。”
你红着脸不再说话,几位侍女又友善地笑了起来,安拉一边给你穿外袍一边请罪:“我们草原上的人对待情爱之事不比大夏那样的礼仪之邦那般含蓄,要直白热烈得多,如果冒犯到您,还请您恕罪。”
你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秦彻连这种小事也会亲自过问。”
若是在大夏,不论是嫁给谁,驸马都不可能去管嫁衣上绣什么图案。
“王为了这场婚礼准备了整整一年,”安拉又笑道,“事无巨细他都要亲自过问,您看,这衣服多适合您啊!”
你又是一怔,想到马车上的点心和那套也十分合身的红色嫁衣,这些……都是秦彻安排的?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尺码?
“请稍稍抬头,现在为您带发冠。”安拉道。
你一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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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便认出了华丽的发冠中间镶嵌着的那颗红宝石,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你曾在御书房看到过这颗宝石的画像,听父皇说它是秦彻几年前从一个遥远的西方国度抢来的,它在那个王庭传承了上千年,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跑那么远去抢,但它的价值毋容置疑,被誉为草原之眼。
联想到秦彻几乎跑到草原边界、穿着大夏服饰去接你,刚才又当着众人抱你走回王账的情形,你觉得秦彻对大夏的态度非但没有传闻和想象中那么嚣张和蔑视,相反,他不但在众人面前给足了你这个大夏公主颜面,还把这么贵重的宝石镶嵌在你头冠上,显然对这次的联姻无比重视。
不过你也只认识他三天而已,传闻还说他性格暴戾、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谁知道婚后他是什么样子,万一你什么时候惹他生气了,说不定他就会原形毕露,一言不合就折磨你……
想到你之前被他几根指头就弄得动弹不得的处境,你的心又提了起来。
刚戴好发冠,门口的侍卫便掀开了门帘,秦彻低头进门,缓缓向你走来。
你只剩靴子没穿,还光着脚丫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见状连忙把脚藏到裙子下面,有些局促地看着他。
在大夏,女子的脚好比身子,不能被男子看到……
秦彻一言不发,用那双锋利又明亮的红色眸子紧紧盯着你,你看不懂他的表情,可随着他慢慢靠近,你的心砰砰乱跳起来。
他太高大了,靠近的时候很有压迫感,好像能把周围的空气变得燥热、挤压。
“脸这么红,”他终于勾起一抹微笑,眼神也温和下来,伸出大手帮你象征性地整理了一下头冠,逗你说,“殿下该随我出去行礼了,可以等洞房时再害羞。”
安拉和侍女们都捂着嘴笑起来。
你的脸更红了,嗔怪地皱起鼻子瞪了他一眼,将身子扭到一旁不理他。
青天白日在说什么啊,也不避着点人。
突然,一只温热的大手探到你的裙摆下面,轻轻抓住了你的脚踝,你被吓了一跳,低头一看,秦彻单膝跪地,手里拿着你的婚靴,温声道:“听闻大夏还有一个习俗,新郎官要亲自给新娘穿鞋。”
“哪有这种习俗,不用你帮我。”你缩了缩,白皙细嫩的脚丫在他大而有力的手里看上去居然有点可爱。
“现在没有,以后会有。”秦彻挥挥手让侍女们都出去,而后不由分说,亲自替你穿起鞋来。
你从小被养在皇宫深处,从没和男子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一时只觉得如坐针毡、十分难为情,可他力大无穷,你根本挣脱不掉,只好在嘴上逞强:“简直胡说八道,你就是为了轻薄本公主才想出这么莫须有的习俗。”
“都要成亲了,殿下还这么见外,”秦彻似乎有点无奈,摇摇头替你穿好另一只靴子,起身朝你伸出手,“走吧,我尊贵的王后。”
你看着摊开在你面前、指腹和掌心都带着薄茧的大手,突然唤了一声:“秦彻。”
“我在。”他说,充满磁性的声音带着蛊惑和让人安心的魔力。
你的心又跳得快了一点,把手放在他掌心。
下一秒你身子一轻被他用巧劲拉到身前,他认真又温柔地看着你,沉声道:“我是秦彻,是殿下的秦彻,如假包换。”
你终于对着他笑了一下,点点头道:“鉴定完毕,确为真品,走吧,去成亲。”
秦彻看了你一会儿,突然矮身把你又扛了起来,转身朝外走去。
你大惊,垂着他的背小声道:“你疯了,怎么一言不合就扛人啊,草原上结婚不是这样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看来殿下也做过不少功课,”秦彻停在门口将你放下,看着你涨得通红的脸,坏笑道,“你的胭脂不够红,现在正好。”
你恼羞成怒地鼓了鼓脸,却被他眼中的柔情和唇边的笑意感染,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以后的每一天,殿下都要这样笑。”他屈指在你鼻尖轻轻点了点,重新牵住你的手,和你肩并肩一起走出了王账。
5. 礼成
草原的婚礼习俗和大夏最大的区别是,作为新娘,你不必全程蒙着脸,也不必在礼成之后就独自端坐在新房床上,等着新郎在外面和众人喝过酒再来掀盖头。
王帐门口已经搭好高台,上面铺着鲜艳的地毯、两边装饰着各色鲜花,秦彻牵着你缓缓从高台上走过,有人不断往你们头顶撒花瓣,你们仿佛走在一场花雨里。
乐队起劲地演奏着欢快的曲子,簇拥在道路两旁的人群欢呼着,用草原话和大夏官话交错高喊着:“王后、王后!”
你被人们脸上无伪的真诚和快乐的红晕感染,原本紧张局促的心情在热烈欢乐的气氛里慢慢放松,举起手臂轻轻挥了挥,脸上也展开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草原上的人们好像没有你以为的那么敌视你、不欢迎你,你默默松了口气,扭头用只有你和秦彻能听到的声音道:“他们的大夏官话是你教的?”
“怕你听不懂才教了两句,”秦彻扬了扬修长好看的眉毛,语气略带调侃,“没想到殿下的草原话说得比我还好。”
“我要嫁给草原之王,总得先做些准备,”你抿了抿唇,不甘示弱地怼了回去,“你为了娶大夏公主,不也下了血本么?”
秦彻深深看了你一眼,没有接话,转头挥手向臣民致意。
“怎么不敢承认?”或许是还不知道身份之前的相处让你有些习惯怼他,你见自己扳回一城,用指甲挠了挠他的手心,“你连草原之眼都拿出来了,万一被人抢了怎么办?”
秦彻抓紧你的手,耳垂泛起一点薄红:“哪有像你这样在婚礼上挠新郎痒痒的新娘?”
“你别转移话题,”你的注意力全在宝石上,指了指自己头顶的宝冠,“我先声明,我虽然也懂些功夫,但实力如何你也见识过了,万一真的有人来抢,我可不能保证能把这东西护住,礼成之后你还是收起来吧。”
这红宝石在草原上的地位堪比大夏的玉玺,要是真被人抢了,秦彻这个草原之王的宝座只怕要让贤。
“我既然敢把它送给殿下,自然能确保殿下的安全,没有哪个有胆子上来抢,”秦彻满不在乎地瞥了宝冠一眼,“这是你的王冠,你要是喜欢就天天戴,若是嫌重就放在你想放的地方。”
“这么大方,”你也学着他的样子扬了扬眉,“你就不怕我把你从王位上拱下来?”
秦彻转过头轻笑出声,漂亮的眼睛眯成一条弯弯的曲线,长而黑的睫毛上沾了片粉红的花瓣,又很快被风吹落,和他肩上的花瓣一起慢慢打着旋转,飘落在了地上。
他停下脚步微微弯腰,英俊立体的五官凑到你眼前,伸手轻轻弹了弹你的额头:“想要我的王位,殿下胃口真不小。”
你鼓了鼓腮帮子:“我可是帝姬,是嫡公主,怎么就不能做王了?”
话一出口你又有点后悔,这里是草原,不是父皇的大夏,不会有人像他那样宠着你、无论你多大都会说你只是童言无忌、恕你无罪。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秦彻时你总是有话就脱口而出……
你连忙垂下眼帘闭上嘴,希望自己刚才的话没有太过放肆、惹恼了这人。这王位是他刀尖舔血、一个部落一个部落打下来的,你一个外来的公主,在他精心筹备的婚礼上大言不惭,就算他不当众发火,肯定也要黑脸吧?
“自然可以,”秦彻的语气轻快得像是在和你讨论今晚吃什么,见你一脸呆滞,又牵过你的手继续往前走,勾起唇角道,“不过在那之前,殿下要先学会做我的王后。”
你仰着头看着他被阳光渡上一层金色光晕的完美侧脸,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有何难,我学便是。”
后面的环节很顺利,你和秦彻在长老的见证下向天地和草原之神敬酒、在巫师的引导下进行庄严的祈祷、交换誓言。
你发现誓言的内容和你之前学好的不一样,似乎是你没听过的草原方言,你并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好在句子不算长,你在秦彻刻意放慢速度说了一遍之后也一字不错地顺利完成,还有点得意地看了他一眼:区区誓言,难不倒本公主。
秦彻深深看了你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巫师,继续下一个环节。
一切对你来说都很新鲜,你并没注意到他的这点小异常,认真地听着巫师的指示,兢兢业业地做着一个合格的草原新娘。
仪式没多久就结束了,长老宣布礼成,秦彻牵着你的手挥向天空,大声宣布:“即日起,见王后如见本王,王后之令便是本王之令,违者严惩不贷!王后所至之处,臣民须恭敬有加,不得有丝毫怠慢!王后所言之事,即为国策,百官须恪守执行,不得有违!王后所爱之物,即为国宝;王后所恶之人,即为国贼!”
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定,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你感受到他手心的温暖和力量,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感动。从这一刻起,你不仅仅是他的妻子,更是这个建在广袤草原上的国家的王后,他将治理国家的权力和王室的尊严威望一并分给了你。
秦彻接过祭司送来的金杯高高举起:“敬王后!”
“敬王后!”
“王后!王后!”人们高举酒杯欢呼起来,更多的花瓣被洒向天空,更大的乐声欢快地响起,一场因你而起的狂欢正式拉开序幕。
你本来还有些放不开,你接受的是传统的男女大防的教育,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男男女女不论老少和身份在一起喝酒跳舞的情形,但很快,你发现送你过来的金将军和大夏其他随行人员也都已经被分开,散落在人群里,有的抱着酒坛子和草原勇士喝得正欢,有的勾着不认识的姑娘正在跳舞,还有的正撅着屁股在地上捡夹在花瓣里被撒下去的碎银子和铜钱。
大家都很高兴,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红晕,在花雨的洗礼下载歌载舞。
“殿下在看什么?”秦彻端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你,歪了歪头道,“在草原,新婚夫妇的交杯酒要现在喝。”
你接过雕刻着繁复花纹的纯金酒杯朝秦彻举了举,尽管声音有些微颤抖,但还是克服心中的羞涩,大声道:“未来……还请多指教,夫君。”
秦彻明显愣了一下,那一瞬间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游刃有余和漫不经心,红色的眸子亮亮的:“你叫我什么?”
“夫君,”你说,又很快补充,“你要是想让我叫你驸马或者王,也可……”
“不,”秦彻笑起来,用强壮有力的胳膊勾住你的手腕,坏笑道,“我更喜欢听你叫我夫君。”
他太高,你被他勾得整个人都被往上提了提,连忙道:“秦彻,酒要洒了!”
“叫我什么?”他将你拉到近前,宝石般的眸子沉沉看着你,大手按着你的酒杯不让你喝酒。
“……夫君。”你红着脸喊了一句,仰头便把杯中酒喝了,转身想跑。
秦彻一仰头也干了,扔掉酒杯便将你扛了起来。
人们的欢呼声更大了,候在高台之下的安拉不知和随行的宫女打听到了什么,竟用大夏话大声起着哄:“洞房!洞房!”
其他人听了,也跟着闹起来。
这是你短短几天内被秦彻第三次扛起来,这个人也太喜欢把人当麻袋扛了!
力气是花在这种地方的?
你捂着烧得滚烫的脸,安静地趴在他宽厚的肩上默不作声,等着秦彻把你扛回王账跟他算账,可等他把你放下你才发现,人家是扛你吃饭喝酒来了。
你这才察觉自己早已饥肠辘辘,闻着烤全羊散发出的香味,面对丰盛的食物,只觉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听到吞咽声了。”身旁的秦彻笑笑,用小刀切了些刚刚烤好的羊腿肉放在你面前的盘子里,你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吃起来,眯着眼道:“谢谢。”
秦彻挑眉:“谢谢谁?”
“……谢谢夫君。”
“还想吃什么,夫君给你拿。”
“牛肉、羊排,谢谢夫君。”
“还有呢?”
“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我都要。”
秦彻二话不说把你想吃的东西给你夹了满满两盘子,放到你面前后替你擦了擦脸,眼中满是宠溺:“吃成小狸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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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牛肉也太好吃了!
你在宫里整日被要求要淑女、要有公主的风范,连喜欢吃的东西都不能吃个尽兴,见一声夫君能换来这么多吃的,连忙又指了指不远处的银质大酒壶:“唔,我还要那个!夫君帮我拿。”
秦彻把装着马奶酒的酒壶拿过来给你倒了一杯,见你一口干了一满杯,挑眉道:“这酒入口虽甜,后劲却大,容易喝醉,你最好……”
“没关系夫君,我酒量很大的。”你要的就是喝醉,直接把酒壶抢了过来。
来敬酒的人很多,秦彻很快便被大臣们给围住了。
你趁机又吃又喝,给自己灌了不少酒。你的宫女早就醉得比你还不省人事,安拉从小在草原长大,酒量惊人,听你说自己酒量好便也没拦着。
后来天黑了、起风了,你迷迷糊糊嘟囔着冷,很快便被抱进一个暖烘烘的怀抱,远离了喧嚣的人群和充满酒肉香气的宴会。
你莫名地觉得有些安心、身体也很快就暖了起来,睁开双眼看了一眼,嗯,是秦彻。
王账附近的人都去了宴会那边,只有守卫远远守着,对比之下有些冷清。
“……”你抱着秦彻的脖子,满脸绯红地看着他,“是不是该洞房了?”
秦彻脚步一顿,垂眸看着你,唇边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是啊,殿下故意把自己灌醉,是想躲过去?”
你打了个酒嗝,胡乱地摇了摇头,拉了拉衣领。
才被他抱了一会儿,你已经开始觉得热。
秦彻把你抱进王账,走进里间放到床上,拿掉你头上的发冠、脱掉你的靴子,又帮你脱去外袍,正要转身出去,却被你拉住手腕:“你去哪里?”
“你喝醉了,”秦彻抬手揉了揉你的发顶,“我去让人给你煮些醒酒汤。”
“不要走,”你双手抱住他修长的手臂,口中喃喃道,“该洞房了。”
被你柔软的身体紧紧贴住,秦彻的手臂僵了僵,有些无奈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顿了顿,脸上不知是因为喝酒还是羞赧,低声道,“出发前有嬷嬷教过了……”
“是么?”秦彻轻笑,“都教了你什么,说来听听。”
你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但许是酒壮怂人胆,许是因为……你一冲动便说:“就是怎、怎么服侍你、叫你爽快……”
嬷嬷说若你嫁的是大夏的臣子倒是不必学这个、也不必忍耐疼痛只顾让男人开心,但此番不是下嫁,你是被送去和亲的,多多少少需要去讨好那草原之王,以求在他手底下过得好些,床笫间自然是要顺着他来、让他满足的。
你对男女之事懵懂不知,嬷嬷说到“他初要进来时你先忍忍,后来就不疼了”的时候你的脸红得要炸,根本没想过还有别的方式,她说什么你只管点头,一说完你就把人打发走了。
眼下秦彻的外貌虽然和传闻中南辕北辙,可他身形那么高大,你却是典型的大夏女子,相比之下娇小不少,大腿还不如他胳膊粗,想到要去容纳他,你就打心底里发憷,所以晚宴上才会喝那么多酒。
听说喝醉了胆子就大了,也不会觉得那么疼了。
而且为了让自己尽快进入角色,你趁人不备还吃了点对身体无害的助情春胶,这是你偷偷找父皇得宠的妃子要来的,藏在你随身携带的香囊里,只需一点便能……
现在那春胶的药效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你除了觉得有些醉,身上也有些发热,被他碰到任何地方都觉得很舒服,很想再贴近一些。
“服侍?”秦彻蹙了蹙眉,方才还笑着的唇角抿成直线,声音也带着愠怒,“她竟敢教我的妻子去服侍和讨好人?”
“秦彻,”你头一次看到他真的不高兴的样子,酒也醒了一点,低声问,“你生气了?”
秦彻摇了摇头,看向你的目光依旧温柔缱绻,大手在你滚烫的脸上轻轻拂过,温声道:“你把她教的那些都忘了,好好睡一觉。”
“不行,我……”你忍着想要在他手上蹭的冲动,硬着头皮道,“我想洞房。”
6. 圆房
秦彻又是一怔,挑眉看着你,声音已经染上一点哑意,话却依然清醒:“殿下醉了,说的这些胡话我就当没听见。”
这人声音太好听了,多说一句都让你觉得心里痒痒的,你再忍不住,抓住他想抽回去的手用脸蹭了蹭:“你才是说胡话,成亲之后不都要洞房吗?”
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有力,轻易便能将你整张脸都托住,掌心的薄茧略有点粗糙,可他没有用力,只叫你觉得温暖而安全。
好舒服……
“殿下是真不明白就这么招惹了我会有什么后果,”秦彻的声音沾了点哑意,大手在你脸上轻轻摩挲,无奈道,“安分一点,我不想伤着你。”
你被他的动作弄得更难受,那药效好像已经全部起来了,你觉得很热、很渴,这点触碰根本就不够。
你突然张嘴在他虎口咬了一下,直起身抱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贴在他强壮的胸膛,炙热的呼吸轻轻喷在他颈侧。你皱着眉故意挑衅他:“大婚当晚就让王后独守空房,原来大名鼎鼎的草原之王果然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秦彻的瞳仁颤了颤,猛地将你抱紧,原本温柔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危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心放你一马,竟反被某只小醉猫看扁了?”
“嗯……”突然被压进他怀抱的你轻呼出声,彻底消失的距离让你鼻息间满是他好闻的、叫你心痒难耐的气息,大面积的身体接触和掐着你腰的大手也让你浑身都燥热起来。
你缓缓眨了眨眼,吐气如兰道:“那你倒是证明你不是徒有其表啊,刚见面的时候不是还打我屁股么,现在怎么反而不敢了?”
“你还好意思提这件事?”秦彻好像被你气笑了,大手掐了掐你的腰,“你简直牟足了劲乱踢,我差点就被你踹到命根子。”
“噗,”你笑出声来,“原来是因为这个,那我道歉。”
秦彻扬了扬眉毛,一副懒得跟你计较的样子,唇角勾了勾,笑得很好看。
你伸出食指戳了戳他形状漂亮的唇瓣,见他没有反抗,又碰了碰他唇间那颗小唇珠。
“好软。”你喃喃地说着,手指用了点力戳进他唇缝里,撬开了他的嘴,指头还在他湿润的舌尖勾了勾。
他原本还微蹙着眉没动,一副随你拨弄也巍然不动的神情,但被你粉嫩的指头突然伸进嘴里、敏感的舌尖被柔软指腹碰到的一瞬,他目光一沉,突然短暂地喘了一下。
这不也挺不经撩的么?
你心说,但还没来得及嘲笑他,便被他俯身压在了床上。
“我必须承认你很会点火,”他轻而易举将你的双手扣住举过头顶,看向你的目光幽深中淬着野兽般的欲望,却依然隐忍着问,“你醉成这样,知道我是谁么?”
全身都被人压制着,你却一点都不慌张,反而有些高兴,听完后半句又有些着急。
这个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明媒正娶的妻子都这么主动了,他还推三阻四的,按照嬷嬷的说法,一般的男人这时候早就扑上来了。
不会真的不行吧?
“秦彻,你是秦彻…”你将他拉近了,嘟起嘴在他唇上绵绵地亲了一下,“我想要你……”
眼前的男人呼吸一沉,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你甚至听到了他吞咽的声音。你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好像化成了一滩柔软又温暖的春水,希望有石子投入你的怀抱,让你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天啊,快点碰我、快点搅乱我吧!
你心里有个缩小版的自己正抱着脑袋咆哮着,白皙的脚趾不知何时已经蜷缩在一起。
这和你想象中的洞房花烛夜也太不一样了,你完全没想到这男人的火这么难烧起来,但你会的伎俩也差不多要用完了……
秦彻好像听到了你的心声,沉沉笑了一声,放开了对你的禁锢,将你整个抱进怀里,见你满脸通红,在低头吻上你之前小声说了一句:“ 你想要的任何东西,我都会毫无保留地献上。”
他的唇柔软而温暖,吻得克制又缱绻,如云朵一般一寸一寸地覆盖在你唇上,缠绵地吻了你一会儿之后,他温柔地含住你的上唇亲了亲,又去吮你饱满的下唇,力道极轻,像对待吹弹可破的珍宝。
你任由他亲吻着,双手在他身上无意识地滑动,抚摸着华贵轻柔的衣料下那饱满结实的身体,舒服得找不到东南西北,又觉得光是这样不够,皱着眉轻轻哼了一声。
谁知甫一启唇,他的舌尖便趁机而入,钻进高热的口腔后又像是受了更大的刺激,突然一改方才的温吞攻势,变得富有侵略性,在你口中肆意游走、探索、占领,仿佛在攻城略地、带着显而易见的欲望,追逐着、纠缠着你躲闪不及的唇舌,尖锐的犬齿时轻时重地啃噬着你柔软的唇瓣。
空气变得暧昧、粘稠、滚烫,你被从未有过的感觉弄得脑子一片空白,眼睛都快闭不住了,睫毛颤得像蝴蝶翅膀,耳边只听到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和衣服摩擦的声音。
“唔…秦、秦彻…”你几乎招架不住他突然起来的攻伐,心神动荡、呼吸困难,小脸被憋得通红,忍不住咬了他一下。
秦彻吃痛退出,双唇却依然恋恋不舍地贴着你的唇角,含糊道:“这就不行了?看来训练得还不够。”
“你不也一样,”你羞愤地锤了他一下,“这么凶,你是在亲我还是要吃人?”
“我已经相当克制了,”他沉沉笑了一声,伸出拇指擦了擦你已经被亲得有些红肿、泛着水光的唇,又点了点你的鼻尖,轻声提醒,“鼻子是可以用来换气的。”
你羞怒得又要锤他,自然又被他轻而易举抓住了手腕。
他的长指在你手腕上摩挲了一下,扬眉道:“脉搏跳得好激烈,这么紧张?”
你的脸快要烧穿了,别过头皱了皱鼻子:“就你放松,就你的脉搏稳如泰山、纹丝不动,行了吧?”
“我可没这么说,不信的话,”他把你的手按在他心脏的位置,“你自己感受一下。”
咚咚咚咚咚……
你吃了一惊,这人的心跳也太快太重了,你感觉那颗心下一刻就要冲破他强壮的躯壳,整个跳到你手里来。
秦彻重新俯身把你拥进怀里,垂眸又眷恋地吻了上来。这一回他好像不再那么着急和霸道,而是多了很多耐心,不断用唇舌和你嬉戏、缠绵,温柔得像在亲吻他深爱已久的姑娘。
你好像被他深情的样子感染,抬手勾住他的脖子,不由自主地配合着、回应着他,渐渐进入了状态,你突然发现原来吻的味道是甜的,让人这么开心……
但偶尔他会故意离开一点,叫你着急、引诱你主动去追逐他…你不满地哼哼,却又被他温暖的大掌和灵巧的长指抚弄得浑身发颤、仿佛置身云天雾里。
好一会儿之后,你听到他低声问:“准备好了?”
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带着沙沙的颗粒感,像一串微小的电流穿过你的耳膜,你只觉头皮发麻,已经出了一层薄汗的身体又轻颤了一下,抬睫看向他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他红色的眸子好像比之前更亮了一些,和话本子里有法力的妖精似的,正微微发着红光。你似乎被他的“法力”控制,无法移开视线,伸出手去,轻轻摸了摸他的眼睫。
“你不光嘴上能点火,”他勾唇,坏笑着捉住你的手放回自己胸前,“手也不老实。”
你这才发现这人不知何时已经脱去了上衣,蜜色的肌肤、宽阔的肩膀、修长有力的手臂、饱满的胸肌、修窄的腰线就这么乍然出现在你眼前。
天,他什么时候脱的衣服……
从没见过男子身体的你惊得捂住脸,又忍不住叉开指缝,满脸通红地偷看着。
这人的身材比嬷嬷当初塞给你学房中术的春宫图上那些男人可要好太多了…
秦彻轻笑两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一边害羞一边好色,你的为人真是了不得。”
你脸颊的温度在不断上升,心如鼓擂,还被他抓着按在胸前的那只手也因为紧张而手心出汗。
你试图收回手,却被他牢牢攥住。
“不过看你这反应,还挺喜欢?”他又压了压你的手,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我整个人都是你的,想夸就夸,不必憋着。”
你被他说中心思,又不甘被他牵着鼻子走,便红着脸硬撑:“也就一般般吧,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是么?那一定是摸得不够,”秦彻轻笑,抓着你的手缓缓向下,引导着你在他身上游走,好像在炫耀自己的身材,带着一种笃定的自信,“摸够了再夸。”
你突然想要使坏,趁他不备,指尖在他沟壑分明的腹肌上按了一下,又挠了挠。
“嗯?”他身体一颤了,眉头皱了皱,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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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晕两腮晕开,慢慢传递到耳朵上。
见状,你时轻时重地按他的小腹,指尖下的肌肤好像变得异常敏感,每按一次,这细微的触碰都会引起他轻微的颤抖,呼吸声也越来越大。
“怎么喘得这么厉害,”你终于扳回一局,学着他的样子扬了扬眉毛道,“脸也这么红,这么紧张?”
他的呼吸早就乱了,耳朵红得不像话,受不了似的重新按住你的手,深邃的眸子像看着猎物那样看着你,俯身贴住你沉声道:“接下来,你没有机会再喊停了。”
你呼吸一滞,目光往下扫了一下又很快别开眼,心脏跳得砰砰直响。
秦彻彻底动情了……
光是看见衣裤变形的情况你就有些被吓到,身体却早就因为春胶和充足前戏而期待起来,一阵酥麻从耳畔传遍全身,你的身体更热、更空虚了……
你咬着下唇点点头,心说反正嬷嬷说了,疼一疼后面就好了。
房间的光线暗了暗,秦彻放下了红色纱帐,将你和他封锁在这张柔软的大床上。
你害羞地闭上眼睛,听到衣物被丢在一旁的声音,很快,他的气息重新逼近了,你紧张、兴奋又有点害怕,身体却没有一点力气。
“闭上眼感受我,其他的,交给我。”低沉悦耳的声音伴着他似有若无的亲吻在你耳边响起,你的睫毛颤了颤,感觉紧紧握着的手掌被撑开,他的手指挤了进来,与你十指紧扣。
……
“秦彻……!”你紧紧抓着他,指甲在他背上扣出深深的甲印,原本绯红的小脸变得煞白。
“疼的话,咬我。”他用拇指揉开你被自己咬出齿痕的下唇,怜惜地吻着它,动作温柔却坚定,一点一点地缩短你们之间的距离,好看的长眉却蹙在一起,额角也出了一层薄汗。
他显然也很痛。
原来两个人都会痛的吗?
……
这个夜晚尤其漫长。
好不容易静下来,你早已昏昏欲睡,迷糊间听到秦彻说:“下次不要乱吃药,对身体不好。”
什么?
你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原来他察觉了……
“幸好吃了,”你的嗓子哑得不行,低声嘟囔,“不然我还有得苦头吃。”
体型差还是有些太大了,虽然身心都做了充分准备,可你还是相当吃力,他的肩膀被你咬了好几个牙印……不过你也能感觉得到,为了不伤到你,秦彻全程都在看你的反应、顾忌你的感受,他则忍得很辛苦,并没有尽兴。否则他现在还远没结束,而你肯定已经半死不活。
想到这里,你有些感动,目前为止,这场和亲都比你想象中要好上太多。
你往后挪了一下,靠在秦彻温暖的怀里。
“别再撩拨人了,小菜鸡,”秦彻扶了扶你的腰,而后将你转过去,捏住你的下巴轻轻将你摇醒,“为什么这么着急圆房?在你愿意之前,我多久都会等。”
你困得不行,不耐烦地打掉他的手:“哪有为什么,既然成了亲,早晚有这一日,早点完成任务,使臣也好回去交差。”
“任务,交差?”
“……明天一早,送亲队伍里的大宫女会来帮我们铺床,”你红着脸瞥了眼早就乱七八糟的床铺上那显眼的红色,小声说,“顺便检查床榻上有没有落红……要是没有,他们会认为你对我这个公主不满意,对大夏不满意,为了让你履行永不犯境的承诺,可能会送新的公主过来。”
“你们那个老皇帝是不是老糊涂了?”秦彻皱眉,声音有些冷,“我当初的求婚庚帖说得很明白,我要的只有你一个。”
你没见过那封国书,闻言在他怀里蹭了蹭道:“嫡公主是只有我这一个还没出嫁,可庶出的公主和宗室里有的是合适的人选,万一我真的被你退了货,他们会送到你满意为止。”
如今的大夏就像你父皇,摇摇欲坠、垂垂老矣,内忧之下根本经不起秦彻这样雄心勃勃的年轻北方霸主真正的怒火,在你出发之前,已经有选定的“二号”公主了。
秦彻不再接话,低头吻了你一下,没头没脑地问:“殿下爱我吗?”
“你是大夏的驸马,又是我名副其实的夫君,我自然爱你敬你,”你随口说完又往他怀里蹭了蹭,“好了,快睡觉,我困死了。”
“那你爱秦彻吗?爱吗?”秦彻又问,语气中带着你听不懂的执着。
7. 回宫
“这又没区别。”你打了个哈欠把他抱住,心说我夫君就是秦彻呀,我不爱他,难道还能爱别人?
“当然有区别。”秦彻顿了顿,在你慢慢合上眼睛的时候低声道,“秦彻爱的是你,可不是嫡公主……”
你困得脑子根本转不了,后面的话也听得模模糊糊,随便“嗯”了两声便没了动静。
迷糊间你听到些窸窸窣窣的声响,感觉有人将你抱了起来,没一会儿你被放进温水里,有人用柔软的棉巾帮你擦洗黏黏糊糊的身体,你舒服得还没洗完澡就沉睡过去。
再睁眼时,秦彻已经不在你身边,床单好像也被换过了。
你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缓缓坐起身想喊人,嗓子却又干又疼、哑得发不出声音,身上也乏得厉害,腰都是酸的,腰侧还有些隐隐作痛,拉开睡袍低头一看,腰部两侧都有好明显的指印。
昨晚秦彻扣着你的腰,漂亮的眸子紧紧盯着你的画面猛地冲进脑海里。
你身上的血好像都冲上脑门,立马拉紧了自己的衣领:“……”
太、太羞耻了……
“王后醒了?”安拉似乎等在王帐里,听到声响后走到屏风后,掀开床帘看了你一眼,又转头对要跟进来的侍女道:“你们去给王复命,我来服侍王后梳洗。”
你缓缓平复了心情,想起某件事,小声问:“大夏的宫女来过了吗?”
“来过了,”安拉道,“带走了今早换下的床单,王不让扰您清梦,便没有叫醒您。”
你点了点头,这样也好,省得当着你的面收拾那个,实在尴尬。
安拉忙进忙出的,跑了三趟去端热水、拿衣服,等你洗漱完又端来一杯微微冒着热气的茶汤道:“王说您昨晚喝醉了,醒来必定头痛,这是醒酒暖胃的茶,味道很不错的。”
你接过来一边喝着,心里有些奇怪,既然秦彻在等,安拉为什么要把帮忙的人遣走?
等忍着腰酸和腿软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你看了眼镜子里自己的脖子时立刻明白过来,连忙把领子又往上提了提,脸烫得不像话。
睡袍是交叉领的,还很宽松,只有腰上有系带,就算穿整齐了,胸前那一小部分皮肤也遮不住,安拉进来时肯定看见你脖子上的吻痕和锁骨上的牙印了……
你尴尬得无以复加。
这怎么出去啊?今天还要正式去接受草原各部落首领和群臣的觐见呢,这人怎么也不注意点……
脑子又自动回想起昨晚那些旖旎暧昧、耗时长久的画面,你羞得连头都不好抬。
“别担心,今天的礼服能把您不想被看见的地方都遮上,”安拉安慰你,又大方地笑了笑,“我男人和我成亲都一年多了,有时候在外面就疯起来,王和您才成亲,这是很正常的。”
你红着脸点点头,心说草原上的人们还真是豪放……不过她这么一说,你的确也没有那么不好意思了,扭头看向她挂在一旁的衣服,果然是一套庄重得体、领子高度恰好的礼服,很适合在今天这种隆重的场合穿,款式和颜色也是你一眼看过去就喜欢的。
“这件衣服选得很好,”你朝安拉笑了笑,“谢谢。”
“看来王对您的确很了解,这件礼服是他亲自设计的,”安拉一边帮你梳头一边说,“除了衣服首饰,给您准备的其他东西,他也都要亲自过问,您来之前他还让我们重新布置王帐,这里的所有日用品也都是改良后重新打造的。王说您住得舒心了,才会愿意在这里留下。”
你有些惊讶,难怪你发现草原上的用具和装饰、花纹等虽然和大夏的不太一样,但你好像非常适应,并没觉得哪里不习惯,原来这些都是按照你的喜好定制的?
可是秦彻不也是三天前才第一次见你?
况且你已经嫁了过来,难不成还能不留下么?
“看来你们的王对自己的联姻对象相当重视,”你拿起一个精巧的木雕发簪看了看,笑道,“草原上的情报网也让人刮目相看,连这些小事都能打听到。”
这根发簪被雕成了猫咪的模样,小猫张开的嘴里含着一颗红色的宝石,看上去灵动又不失稳重。但连在大夏,知道你喜欢猫的人都不多,母后对猫毛严重过敏,而且被猫抓伤过,所以宫中禁止养猫,你也只能收藏几幅猫咪画像挂着赏玩罢了。
“那是自然,等您搬到王宫,还会有许多惊喜等着您的,”安拉帮你穿好礼服,笑道,“为了迎您过来,我们已经准备好几年了。”
“好几年?”你怔了怔,“秦彻不是一年前才跟我父皇下的联姻国书么?”
“那是因为一年前,大部分的事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好好准备婚礼了,”安拉把那个镶嵌着草原之眼的王冠小心翼翼地戴在你头上,接着说,“在那之前,叛乱的部族非常多,就算在那些臣服的部落里,怀有二心的刺头也不少,王那几年不是在打仗就是在遇袭,怎么肯让您也跟着受惊吓?”
你又是一愣,心说最后这一句就有些牵强了吧?
新王不都得先把其他部落打服了,统治才能稳定,届时再迎娶王后便顺理成章许多。
而且,要是王位都没坐稳就找大夏联姻,父皇也不会答应,毕竟和谁联姻就代表和谁结盟,万一秦彻被叛党拱了下去,新上位的王对大夏可不会有好脸色,到时候父皇会很被动。
“王后殿下,”有侍女走了进来,向你行礼之后恭敬地说,“王的人已经到了,等您用完早膳,他们会护送您去万安宫。”
“知道了,”你点点头,对安拉道,“我没什么胃口,准备妥当便出发吧。”
“是。”
万安宫是秦彻的王宫,传统的草原婚礼结束后你会在那里的觐见大殿、于群臣和各部落首领见证下接受册封,正式成为整个草原和那座宫殿的女主人。
从此,大夏于你便是前尘。
此生若非亡国,你不能再回去。
想到远在千里之遥的亲人,你沉了沉眸子,起身出了王帐。
一出去,你就被两个奇怪的人吓了一跳。
这两人虽然穿着和秦彻身边的侍卫差不多款式的衣服,衣服的颜色却是黑色的,两人还带着黑色兜帽,更奇怪的是他们脸上一人带了一个有着长长鸟喙的面具。面具也是黑色,只眼睛和鸟喙是鲜红色。
“嘎——!”你还没来得及发问,又听到一声鸦叫,而后,一只红眼黑毛的乌鸦朝你急速飞来。
你想起传闻中那只吃人眼珠的凶煞乌鸦,连忙下意识抬手去挡脸,它却轻巧地停在你的胳膊上,歪着小黑脑袋看你。
“哎,真的是大……”黑衣人其中一个朝你抬手挥了挥,刚说了半句,便被旁边那个打了一下脑袋。
两人随即将右手放在心脏位置对你行了个礼,恭敬地低着头道:“参加王后殿下,我们奉王之命前来迎您回宫。”
乌鸦又叫了一声,跳到你肩上去了。
“……”你瞥了它一眼,见安拉也没有要把它赶走的意思,便只得脸色僵硬地假装无事发生,问那两人道:“你们是秦彻的影卫?”
怎么大白天就出来了?
“殿下,我是薛明,”此前挥手的那个黑衣人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旁边那位,语气中带着自豪,“这是薛影,我们是王最忠诚也最有实力的心腹。”
有这么介绍自己的吗?
你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过这个薛明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少年感,大概年龄还小,所以言行有些脱线。
“您肩膀上那只乌鸦叫梅菲斯特,”薛影见你还僵硬着脖子,替那只乌鸦解释道,“它也是我们的伙伴,不会伤害您的。”
“嘎~”梅菲斯特似乎听懂了,也跟着叫了一声,啄了啄小脑袋。
你略放松了一些,问:“昨天怎么不见你们?”
“我们替王去办了点事,”薛影道,“今早刚回来。”
“真可惜,就这么水灵灵地错过了您和王的婚礼,”薛明摇了摇头,听语气似乎很是遗憾,“我都想好怎么闹洞房了呢!”
薛影用手肘拱了薛明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殿下请见谅,”安拉在一旁低声道,“薛明和薛影两兄弟就是这样的性子,并无冒犯之意。”
“无妨,”你对这两个少年的印象并不坏,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在大夏,成亲闹洞房是很正常的事。”
只不过嫡公主成婚,大概没哪个人有胆子去闹就是了。
薛明薛影身后不远处停着一辆奢华得有些离谱的黄金马车和浩浩荡荡的仪仗队,显然都是来接你的。
你并不着急上去,而是把留在这边的人都召集了过来,拿出准备好的丰厚赏赐分了下去,众人纷纷朝你行礼致谢,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没想到连我们也有,”薛明将手中鸡蛋大的金锭丢起来又接住,“请殿下今后随便差遣我等~”
薛影也点了点头:“多谢殿下。”
梅菲斯特扑腾了一下翅膀,飞回薛影肩上去了。
“走吧。”你笑了笑,在安拉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成亲的营队驻扎在王城之外,乘坐马车要走大半个时辰。
你昨晚消耗了太多体力,起床的时候虽然没有胃口,可上车没多久便饿了,顿时便有些后悔没吃了饭再出发。
哎,这里可不是大夏,不是随时饿了随时就能有吃的……
等等。
你转身打开马车里的小柜子,果然在里面看见了你爱吃的点心。
“倒挺懂我。”你拿出一块放进嘴里,唇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在铺着厚实坐垫和柔软毛毯的舒适马车里吃饱喝足、又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仪仗队终于穿过城门进入了王城。
百姓们的欢呼声不断从外面传来,安拉请示后让马车两旁的侍女替你拉开了车帘。
外面张灯结彩、彩旗飘飘,街道两旁站满了亚肩迭背的民众,他们穿着节日时才穿的鲜艳礼服,带着由漂亮的羽毛装饰的毡帽,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嘴里喊着“王后”。
你心里有些感动。
倒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除了昨天和秦彻在一起时,你作为大夏最受宠的小公主,也曾坐在父皇的仪仗队里巡游,接受过百姓的朝拜。
可对眼前的人们来说,你其实只是一个远方来的陌生人,一个不小心,你的国家还要和他们的国家打仗、叫他们的父亲、丈夫、儿子受伤甚至丢掉性命,可他们还是如此热情地欢迎你。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这本是一句讽刺的诗,此时的你突然觉得,如果你的到来能让两个国家的子民都免受战乱之苦,又何必大动干戈、涂炭生灵呢?
你端坐在车内亲切地朝人们挥手,脸上挂着真心的笑容,心里偷偷庆幸自己不是一个只知道享乐的娇蛮公主,在来这里之前的一年里,你也好好地准备了许多能给草原带来财富和安宁的“嫁妆”。
只是不知道秦彻愿不愿意让你去做这些事情……
穿过热闹的街道后又走了一会儿,万安宫便到了。
在薛明薛影的带领下,你缓缓穿过具有浓厚草原王国特色的宫墙和殿宇,走向了庄严肃穆的正殿。
“殿下,到了。”薛影沉声说完,和薛明一起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你抬头,看见带着一干大臣等在门口的秦彻,他也换下了成亲的礼服,不过身上穿的依旧一眼就能看出来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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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配套的,除了草原特色,也有大夏的元素。
这个男人好像穿什么都好看。
秦彻朝你笑了笑,伸出了手。
你也弯了弯眼睛,提起裙摆拾级而上。
还剩十几步时,秦彻走下台阶过来牵住你的手,用只有你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问:“睡饱了?”
“你怎么不让人叫我,”你的脸有些发烧,小声埋怨他,“现在都下午了,让那么多人等着多失礼啊?”
“殿下睡到现在是我造成的,要失礼也是我失礼,”秦彻扬了扬好看的眉,“若是有人等得不耐烦,找我麻烦便是。”
你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却在袖子的遮掩下用力掐了他一下。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你不在的时候在商讨国事,没有耽误什么。”
你这才放心,用余光瞥了一眼,却只看见他衣服上精致繁复的花纹,秦彻太高,你这样根本看不见他勾起的唇角。
对了,昨晚他的中衣上到底有没有大雁啊?
你当时只顾着害羞闭眼,忘了看了。
今晚再看看?
“我的小王后这种时候还在想别的?”秦彻轻声提醒,“到了。”
你连忙收回思绪,挂上得体的轻笑,和他肩并肩跨过了最后一道台阶。
繁琐的流程之后,你在众人的见证下受封,从秦彻手里接过了属于王后的印鉴和权杖,坐在王位旁边的宝座上接受了群臣和部落首领的朝拜。
一切都很顺利。
来参加典礼的臣子和首领们脸上都带着虔诚和服从之色,穿得也十分隆重和正式,有一两个部落的首领似乎还是带伤来的,一个头上还包着白纱布,另一个年龄更大的还拄着拐。
这两人大概不久前还跟着秦彻去打过仗,伤还没好。
你这么想着,于是在后续的宴席上特地对着这两位首领举了下杯,以表示你对他们如此终于秦彻的感谢之意。
谁知那两人突然诚惶诚恐地站起来,头上包着纱布的那个端着酒杯跑到大殿中央跪下,口中不断向着你请罪。
拄拐的那位腿脚不便,直接摔倒在地上,却顾不得其他,一个劲儿地求你饶恕他对你的不敬。
不敬?
这两人你并没见过,你扭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秦彻。
他赤色的眸子淡淡扫了那两人一眼,对你笑道:“王后这么快就把半道上偷袭你的人给忘了?”
“殿下,”你身旁的薛影小声道,“拄拐的家伙就是要抢你回去的那个大汉的老子,另外一个是他大哥。”
站在秦彻身旁的薛明突然挠了下头,把脸转向了一边。
你一怔,低声说:“那我岂不是杀了这位首领的儿子?不会给秦彻带来什么麻烦吧?”
秦彻闻言轻笑:“这点小麻烦,我还能解决。”
“这位首领多的是儿子,有几十个呢!您把最喜欢到处惹祸还不改的那个杀了,他或许还要感谢您,”薛影接着道,“我们兄弟此前便是去收拾他们去了,不过薛明没忍住,把首领和他这个要继承首领之位的大儿子打得满头是包。”
秦彻摇头:“真是不体面。”
薛明小声:“谁叫他们管不好自己的儿子和弟弟,差点吓到我们大嫂。”
你:“大嫂?”
“我是说,王后!”
薛影:“……”
你又笑了一下,这两兄弟应该是秦彻成王之前就收的小弟,喊他大哥喊习惯了,这么久都没改过口来。
说了几句威慑的话后,你挥了挥手让那两个还在求饶的家伙下去,反正冒犯你的人已经被你杀了,没有必要在这种场合揪着无辜的人不放。
“王后果然宅心仁厚,”一位年纪较大的首领笑着举杯,“您都说要放过他们了,王这么看重您,大概不会再惩罚他们了。”
“你倒是很会替人求情,”秦彻很给面子地抿了一口酒,又看了你一眼,勾唇道,“本王自然要听王后的。”
受伤的父子立刻松了一大口气,谢过之后连忙也举杯干了。
求情的首领大笑起来:“在座的各位谁不知道我们王对王后的爱护之心?以后让自己的人都把招子擦亮了,谁敢对王后不敬,下场自己清楚!”
你本来就觉得你好像错失了什么信息,闻言有些不解地看向那位首领,却听另外一位道:“那可不?为了等殿下,王在几年前便拒绝了大夏的联姻,指名要等您呢!如今那位老皇帝终于舍得把宝贝女儿嫁到我们草原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等我?
你愣在当场。
几年前拒绝过父皇了?
众人纷纷大笑着附和,又是表忠心又是敬酒,还有人大着胆子开秦彻的玩笑:“您可不知道,得知您早就心有所属,我们草原上多少姑娘都心碎了!”
也有人对你说:“殿下您再不嫁过来,我们王也要心碎了!”
“心碎不至于,不过王都二十好几了,再等下去要成望妻石了!”
“哈哈哈!”
宴会的气氛热闹起来,勇士们在雄浑的草原音乐伴奏下表演摔跤和草原舞蹈,大夏的使团也派了人表演舞蹈和剑术,一时间觥筹交错,十分喜庆。
你却有些食不知味。
尤其是和秦彻的目光相遇时,你心脏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隐隐作痛。
这是正式的国宴,你的位置和秦彻的位置都很大,中间隔着一小段距离。
你却很想去牵他的手。
“怎么了?”秦彻察觉你的不对劲,扭头问你,“身体不舒服?”
你摇摇头朝他笑了一下,轻声问:“秦彻,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
8. 无赖
秦彻微微抬了抬眉毛,原本深情的眉眼看上去带着一点无伤大雅的戏谑:“你才察觉到?不过还不算迟钝。”
“果然?”你一怔,抬手在自己脑袋边招了招,“你过来点。”
“什么动作,又不是招小猫小狗。”秦彻无奈地摇了摇头,却还是起身走到了你的桌案前。
薛明薛影两个鬼机灵连忙拿了毡子铺在你旁边,又拿了新的餐具铺在你的桌案上,薛明还小声道:“真恩爱,连吃饭也得挤在一块。”
薛影:“王的事情你少管,人家就爱吃王后的剩饭。”
站在秦彻王座椅背上的梅菲斯特:“嘎。”
“……”原本只打算叫秦彻过来说两句话的你脸上一热,明明是这两人把他的东西搬过来的!
秦彻对他们几个的调侃充耳不闻,大喇喇靠着你坐了下来,健壮的身体立马让那你的桌案变得更加拥挤。
他无比自然你拿起一根羊腿骨,一边用小刀切下上面的肉一边问:“什么事?把吃饭吃到一半的人喊过来。”
你忍不住小声道:“不也没耽误你吃饭么?”
秦彻笑了一下,把放了肉片的盘子放到你跟前,又指了指你的脸:“吃个羊腿都能把脸吃花掉,真成小狸花了。”
“啊?你怎么现在才提醒我?”你恼怒地瞪了他一眼,瞥了一眼其他人,还好大家都在相互敬酒或闲聊,没什么人注意你。
你伸手要去拿餐巾,秦彻却已经从怀里掏出一张洁白柔软的丝帕,轻轻替你擦起脸来。
英俊逼人的五官近在咫尺,尽管秦彻现在穿得仪表堂堂,神情也只是不带欲色的温柔和认真,可不知怎的,你又想起昨晚的那些旖旎的声音和画面、想起他亢奋时泛着红潮的耳朵和有些失焦的眼睛来……你的脸更烫了,连忙把目光从他脸上挪开,却没有躲开他亲密的动作。
“好了,小狸花又变回端庄的小王后了,”秦彻收回帕子,又替你把腮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耳后轻轻在你额头弹了一下,勾唇道,“有什么想问的,你说。”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你顿了顿,又疑惑道,“为什么我对你没有丝毫印象?”
“忘记我的事,你这只没良心的小狸花可不是第一次干了,”秦彻耸了耸肩,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从他漂亮的凤眼中一闪而过,很快,他又挑眉笑道,“不过我有信心,每一次都让你重新爱上我。”
你听得云里雾里,蹙眉道:“我从小在大夏皇宫长大,连出宫去京城逛的日子都屈指可数,要是见过你这样外形的人,怎么可能忘记呢?”
而且你从小身体健康、一路长大也算平安无事,从小到大的事都有印象,没有忘记过什么重要的相遇才对,可听秦彻的语气,你非但忘了他,还忘了不止一次?
秦彻勾唇:“我这样的外形?我长得很奇怪么?”
“没有……你、”你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掩饰着自己的窘迫,小声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不得不说,来草原之前,你对你这位“白毛红瞳的”夫君可没有一点期待,只希望他长得不要太凶神恶煞、太吓人或太粗鄙,可如今短短几天过去,你不知道在心里暗喜了多少次。
秦彻的样貌别说在草原,就算算上整个大夏的俊俏二郎也是名列前茅,异于常人的发色和眼睛非但没有让人觉得突兀,反而更加彰显了他的个人特色和气质。
秦彻是独一无二的。
你心里突然冒出这句话来,把自己都惊了一下,想到他刚才说有信心让你爱上他,耳廓又烧了起来。
“夸人的技巧倒是有所长进,”秦彻轻笑,把你手里的酒拿掉,换了杯青稞牦牛奶茶给你,接着调侃道,“再喝下去,有人又要和昨晚一样喝成小醉猫了。”
“……”你羞怒地瞪了他一眼,“不要岔开话题,你究竟什么时候见过我?”
秦彻想了想,淡淡道:“上辈子,上上辈子,你不记得我的每一辈子。”
“说什么胡话呢,”你笃定他在敷衍你,轻哼一声道,“就算有前世今生,你过奈何桥的时候不喝孟婆汤吗?就算你不喝,薛明薛影总要喝吧?”
“孟婆汤?奈何桥?”秦彻笑出声来,薛明薛影那两个没规矩的家伙大概一直在偷听你们说话,闻言也耸着肩笑起来。
薛明还道:“王后,我们可没去过奈何桥,那孟婆汤好喝吗?”
梅菲斯特:“嘎?”
“啧!”你愤怒地剜了他们一眼,伸出手道,“把本王后赏赐的黄金还回来,还有你,梅什么来着?”
你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蹲进你桌案上一个空碗里的小乌鸦,随口给它取了个简短的名字:“小梅!你再跟着嘲笑本王后,以后别想有肉吃!还有,不许盘在我的碗里,你没有巣的吗?”
“……”梅菲斯特别过小脑袋,眯起小眼睛,竟然假装睡着了。
薛明薛影也一副耳朵聋了的样子,两个人又退远了一点,背对着你们自己叽叽咕咕聊天去了。
“哼!”你见自己大获全胜,这才得意地扬了扬眉毛,“现在知道本王后的厉害了吧。”
秦彻又被你逗笑了,你扭头瞪他:“再笑今晚你睡小梅窝里。”
“那么小一个鸟窝,能放下我几根手指头?”秦彻非常配合你惊叹道,见你终于也展露笑颜,接着说,“那你猜猜,我是什么时候认识你的?”
“我对你没印象,可你又非要娶我,而不是随便哪个公主……”你眯着眼睛架着下巴想了想,分析道,“我猜……是我小时候哪次偷偷跟着宫女溜出皇宫去外面玩时,你躲在哪个犄角旮旯看见了本公主,然后便对本公主一见倾心、念念不忘,可你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屁孩,要想娶我,必然得努力爬到一个能跟我父皇博弈的地位,于是等你回了草原,就开始奋发图强…最后终于坐稳了王位,再找我父皇求娶本公主,也算是水到渠成了。”
“啪啪啪”,秦彻轻轻鼓了鼓掌:“殿下一定没少偷着看大夏民间流传的那些话本子,这故事编得有鼻子有眼的。”
“难道不对?”
“对了一半。”
你连忙问:“哪一半错了?”
“你猜。”
你正要追问,大夏的金将军带着使臣代表团过来给你和秦彻敬酒,你们只得中断了这个话题,起身应酬。
回到寝殿后你还惦记着这件事,可秦彻却只是说你慢慢会想起来,便不肯再透露半分,你再要追着问,就被他抱起来放在自己大腿上,而后以吻封缄,将你的话都堵在了唇间。
他吻得很缠绵,不过一个晚上过去,他对这件事好像已经变得很熟练,细细地勾勒你的唇形,耐心地将你的两片唇瓣都吮得光泽水润、微微发痒才撬开你的唇缝钻进去,灵巧的舌头勾住你嬉戏、流连…他的大手在你的腰背游走,又缓缓回到身前…
“秦彻……”你喘息着后撤一点,声如蚊呐道,“我、我还疼着……”
话还没说完,你感觉秦彻的呼吸明显滞了一下,他修长脖颈间的喉结也动了动,你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连忙挣扎着要下地,却被他勾手勒住腰身往自己怀里又挤了挤。
“……”你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红着脸用手抵住他的胸膛,“你怎么这么容易就……”
“新婚燕尔,如胶似漆,这两个成语想必殿下比我更熟悉,”秦彻伸手用指腹轻抚你的脸颊,“早上起床前帮你上过药,看你今天行动无碍,还以为没事了。”
“你!”你的脸“唰”地一下红成熟透的柿子,在他硬邦邦的肩上锤了好几拳,“你怎么趁别人睡着偷看啊?”
难怪你早上起来并没有觉得那里特别难受,只是浑身酸痛,直到下午才慢慢觉得痛起来,原来是药效退了。
“昨晚都看过好多次了,”秦彻乐呵呵地让你锤,见你实在害羞得厉害,又道,“那你看我,看回来?”
“谁要看你!”你更羞臊了,骂道,“无赖!”
“是哪只小猫昨晚自己偷偷吃了不该吃的药,非要拉着我圆房、还要我快点的?”秦彻挑眉,仰头亲了亲你的下巴,温声控诉道,“现在我反倒成无赖了?”
到昨晚自己中途抱着人不放、还一个劲要快点的画面,你简直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你不知道那春泥那么厉害,真是……真是把你变得不像一个公主了……
你把脸埋在秦彻肩上,双手抓着他的衣服小声道:“以后不会再吃了。”
“这还差不多,”秦彻拍拍你的后腰,“那种牺牲女人去取悦男人的东西哪有无害的,好不容易找到你、把你娶回来,我可舍不得让你掉一根头发。”
尽管他的话依旧叫你有些云里雾里,但你心里暖暖的,用脸在他脖子上蹭了蹭,低声说:“秦彻,我本来很不想来和亲的,但是嫁给你,我觉得还不错。”
“只是还不错?”他捏了捏你的手指头,声音带着笑意,“我还以为你要说你已经爱上我了。”
“这个嘛,”你抬起头看着他英俊的眉眼,轻笑道,“你还要努努力。”
“一定努力,”他深情地看着你,温柔地亲了亲你的唇角,“既然你不舒服,今晚就好好睡一觉,我不碰你。”
说罢,他将你放在坐榻上,起身往外走。
你想起父皇有时会因想临幸的妃子身体不适而移宫别宿,草原上的首领们许多也会有诸多女人,心里便难过起来。
以你的身份地位,若在大夏,无论你的夫君是谁,你的驸马都不敢纳妾。可这里是草原,秦彻也不是那些需要依靠父皇皇权存活的人,他如果要找其他女人,你好像没有办法阻止。
“夫君!”你突然叫了一声。
秦彻已经走到门口,闻言身体顿了顿,转身看你:“叫我什么?”
你心中着急,没有留意到他的眼神,快速走过去拉住他的手问:“你要去哪里?可以不去吗?”
说完这句话,你心中不但涌起一股身为金尊玉贵的嫡公主、要和别的女人共事一夫的巨大屈辱,还有作为一个对爱情存有幻想的小女孩心碎的声音。
“寝殿的人都被我遣到三重门之外了,我去叫人给你送热水沐浴,”秦彻见你蹙着眉脸色煞白,伸手碰了碰你的脸,温声道,“疼得厉害?让太医再开个方子给你养养?”
“你,”你抿了抿唇,小声问,“你不是要去找别人?”
“是得找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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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彻有些茫然你看着你,“我亲自给你提过来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寝殿的浴池有点大,一个人得跑好几趟,等装满水都凉了。”
“不是……”你垂下眼,支支吾吾地说,“我以为你要去找别的女人解决你的需求……”
“?你这小脑袋瓜里成日都在想些什么?”秦彻无言地给了你一个不痛不痒的脑瓜崩,见你依旧低着头不肯看他,干脆又将手伸进你的胳肢窝将你轻而易举地端起来,抬头却发现你的双眼已经湿润了。
“怎么哭了?”他歪着脑袋看你,“被我崩疼了?”
你夹着眼泪看他:“我以为……”
”以为什么?”秦彻勾唇道,“你不在的时候我也过来了,现在有了你,更不可能去找别人。”
“以后也不找?”你被他举在半空下不来,双脚晃了晃,追问,“万一我又不想行房呢?”
“不行房就不行房,”秦彻将你端到自己跟前亲了一口,“你不想要的时候我们就盖被聊天,抱着纯睡觉。”
“真的?”你将信将疑,有点不好意思地指了指他的裤子,“可你刚才不都……”
“这么关心我?”秦彻扬眉将你抱进怀里贴住,在你耳边坏坏地说,“那用别的方式?比如……”
你眼泪都吓回去了,连忙把他的嘴捂住,催道:“还不快去找人给本王后弄热水!磨磨唧唧的,我要是生气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然后你蹬了两下,从他怀里挣脱跑了,对身后的轻笑声充耳不闻。
不知道秦彻在哪里沐的浴,你都已经躺床上小半天了,他才带着一身寒气回来,钻进被子将你捞进怀里抱住,动作熟练得好像做过千百次似的。
你在他结实修长的手臂上蹭了蹭,伸手抱住他精壮的腰,他亲了你一会儿,问:“喝过药了?”
“嗯,太医开了个滋补的方子,安拉立刻就让人煎了一副,”你咂摸了一下嘴巴,“已经漱过好多次口了,还有药味?”
“药味倒没有,”秦彻又亲了你两下,“是有人太甜了。”
“刚才喝完药是吃了两个蜜枣……”你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又道,“吃完蜜枣才漱口的,我再去漱口,不然会牙疼。”
说罢,你爬起来弓着腰想跨过秦彻下床,却被他拉着趴到了他身上。
“干嘛?”你有些不好意思你别开眼,心脏不知道为什么跳得很快。
“说你甜你就要去漱口,”秦彻扶着你的腰,摇着头道,“我真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放我下去。”你挣扎了一下。
“等等,”秦彻皱了皱眉,像是记不清什么似的,“嘶……你今天喊我什么来着?再喊一次听听?”
“……没什么。”
“我明明听见你喊了一声。”
“你听错了。”
“真的?”秦彻坏笑起来,突然在你腰上轻轻掐了一下,你被掐得身子一痒,不由得笑出声来,见他居然敢偷袭你,也不由分说便开始回击,在他身上戳来戳去。
秦彻身子一僵,抓住你的手挑了挑眉,你不甘示弱又挠他痒痒,他翻身把你压住也是一顿挠,你被他戳得躲来躲去,抱着他在床上笑得直打滚。
“好了、好了我认输……”
你实在敌不过这个浑身腱子肉、远没有你怕痒的家伙,笑得连泪水都出来了,趴在他怀里可怜巴巴地求饶,一边偷偷把眼泪擦在他的衣服上。
“拿我的衣服当擦脸巾?”秦彻的声音在上方响起,带着揶揄。
“你是我夫君,”你并没有被抓包的心虚,反而理直气壮道,“我在你身上擦下脸怎么了?”
“不怎么,你要是乐意,”秦彻低头亲了下你的发顶,温声道,“以后夫君的衣服专程用来给你擦脸,前提是,你再叫一次夫君。”
你有些脸热,你们认识才几天而已,虽然昨晚……可如果不是要行房还这么亲密地玩笑和打闹,就好像话本子里那些私定终身的爱侣似的……
你假装没听到,说到衣服正好又想起一件事来,问:“你昨晚穿的吉服呢?”
“怎么?”
“听安拉说你中衣上也有大雁,”你爬起来坐着,推了推他,“我想看看。”
“怎么跟以前一样,半夜不睡觉也不行房,尽折腾你老公。”秦彻无奈地嘀咕着,但很快便起身亮灯,出去给你拿衣服去了。
“以前,老公?”你眨了眨眼,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背影好像十分熟悉。
不是你最近几天才熟悉起来的熟悉,而是好像见过他的背影好多好多次了。
心脏的位置又有些疼,你轻轻揪着那里的衣服。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苏醒。
等秦彻拿了那套吉服过来,你果然在中衣上看见了那对金线绣的大雁,和你大婚时吉服上的一模一样。
“听说大雁是最忠贞的鸟,”你将衣服捧在怀里,轻笑着对秦彻说,“夫君,希望我们也能像成双成对的大雁一样,一生一世都不分离。”
秦彻静静看了你一会儿,眼里的情绪浓到你看不懂。
“夫人,”他低头,将亲吻落在你唇边,轻声道,“是永生永世。”
9. 主动
送亲的使团在你和秦彻成婚后不久便返回了京城,只留下一队亲兵团保护你。
你的贴身宫女在那次遇袭中不幸身亡,本打算在剩下的人里再培养两个大宫女,不过很快,你便习惯了有安拉这个对草原无比熟悉、对你和秦彻无比忠心的侍女在身边,加上梅菲斯特、薛明薛影吵吵闹闹的陪伴,你在草原上的生活很是舒心。
当然,带给你最大安全感的人是那个处心积虑把你娶到手的家伙。
使团走后,秦彻便带着你在草原上大大小小几十个部落巡游了一圈,让草原上的所有人都认得王后的脸,在所有人面前给足了你尊重和体面。再回都城时,整个草原连小孩子都知道他们的王把新来的王后捧在心尖子上。
晚上回了宫,你趴在床上翻着一本大红色的册子,对秦彻道:“今天那个人看见我们两个,竟然先和我行礼,不是应该先向你这个王问好么?”
“这点细节有什么好在乎的?”秦彻掀开珠帘走过来,“我早就说过不用分你我。”
“那也太夸张了,”你嘟囔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的王是个惧内的,我又不是母老虎,还能关起门来凶你这草原之王么?”
“怎么不能?”秦彻爬过来叠在你背上,侧头亲了一下你的脸颊,“我这草原之王还真只有你这只小狸花能降服。”
“你简直是助纣为虐,”你笑骂道,“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在这里恶名远扬,大家都会知道大夏来的公主刁蛮、任性还善妒。”
“他们只会觉得大夏公主可爱、洒脱还富有魅力,”秦彻啄了一下你的唇角,瞥到你手里的东西,挑眉道,“在看房中术?今晚试试新花样?”
“堂堂草原之王竟满脑子不正经,”你红着脸合上册子,反手推他,“别压着我,你好重。”
“不要,”秦彻一把抢过册子,并在你伸手去抢的时候抬高手臂,将你翻转过来对着他,“这东西哪有我好看?看我。”
“你怎么知道不好看?”你轻笑一声,“是我的嫁妆单子,里面有……”
“无非是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你留着自己玩吧,对我来说,你在就好,”秦彻随手将册子一扔,抱住你就往你嘴上亲,“现在先做点你喜欢的事。”
你舒服的时候,秦彻倒是很热衷和你亲热,只是你们体型差有些大,你经人事不久,常常觉得吃力,他尽兴的时候不多。但他就是喜欢和你呆着,巡游时每天得了空便来寻你,眼下回了王宫,更是直接把自己的东西都搬到了你的凤仪宫,下了朝就过来,只要在寝殿,行不行房都会把其他人赶走。
“等等,”你用手捂住他的下半张脸不让他亲下来,“你先看看那单子。”
秦彻见你脸色认真,只得又把那册子捡回来,草草翻了几页便不解道:“到底有什么好看的?有东西丢了?”
“不是,你看看最后几页,”你眨了眨眼睛,趴在秦彻身边,“有好东西。”
“这么神秘,看来小狸花还给我带了礼物。”他轻笑一声,翻到了最后几页,脸上的调侃很快便消失不见,显得有些惊讶。
“你觉得怎么样?”你有些忐忑地看着他,“这些是草原上没有的,我的嫁妆都是母后和内务府准备,当时也不知道要嫁的人是你,所以嫁衣也懒得自己绣…不过身为一国公主,既然来和亲,我总得带些有用的东西过来……”
“这些,”秦彻转头看着你,低声问,“你是打算自己做?”
你带来的嫁妆里,除了内务府按惯例准备和父皇赏赐的奇珍异宝、无数金银财富之外,还有好多个装满了书籍、种子、药品、工具等物品的大箱子,都是你在出嫁之前那一年里找人帮你收集的;留下来的人里除了亲兵团,还有你在大夏挑选的学富五车的夫子、能工巧匠、名医圣手等不同类型的人才。
不过你的嫁妆除了半道上差点被劫走外谁也没动,婚礼结束后便系数抬回了王宫、放进了你的凤仪宫,秦彻连嫁妆的单子都没有打开便又还给了你。
巡游期间,你发现草原虽美,但由于许多资源匮乏,部落之间因为一点小事起冲突的时候非常多,有些部落的人民连肚子都填不饱,医疗水平和文化程度也亟待提升……如果能将大夏的这些一一试过,看看哪些能在草原上实施和推广,至少能缓解一些问题,秦彻也会轻松许多。
不过这些已经是朝政范围内的事了,你不知道秦彻同不同意你插手。
在大夏,虽然你的母后贵为皇后,名义上是一国之母,可母后手里并无实权,更不能插手朝政,有时候连多说一两句都会被提醒后宫不得干政。久而久之,母后根本不再开口讨论国事,所谓的一国之母也只是对后宫有管辖权、陪父皇去祭祀或主持一些需要皇后出面的仪式罢了。
出发之前,母后也一再叮嘱你千万别动干涉朝政的心思,把准备的东西和人直接交给秦彻便是,她好歹有母家和在朝为官的大臣兄弟可以撑撑腰,你远嫁千里,大夏现在国力不济,若在这种大事上惹了秦彻不快,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
你当初也是这么想的,但来了这么久,你发现秦彻和你认知里所有的上位者都不一样。既然他在夫妇关系中能给你足够的尊重、没叫你受过半点委屈,说不定其他的事也能有商有量。
哪怕只是让你做一点点,也好过和母后一样一辈子只能被关在深宫之中。
“你不介意的话,”你点点头,尽量说得委婉些,“我想试试看我能做哪些,所有的成本和人力我都从嫁妆里出,只是要借用你一些土地,还需要一些部落首领和官员的配合……”
“借用?”秦彻伸手弹了你的额头一下,“你忘了,你是王后,这里没有你不能去的地方,也没有你使唤不动的人。想做什么就去做,需要的东西和人去找薛明薛影要。”
“真的?要是我说的这些都想自己做呢?”你诧异地看着他,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这可是朝政哦,草原上不也不让女人掌权么?”
“谁说的?”秦彻温柔地勾了下唇,又道,“要是有人敢找你麻烦,梅菲斯特会把名单拿给我。”
你没想没想到他这么轻巧便答应你做所有的事、给你这么大的权限,还要替你保驾护航,心里有些感动,但还是问:“你就不怕我一个异邦来的弱女子…把你的王国弄得一团糟吗?”
“用一个微不可查的小刀片就能一击致命、杀死一个两百斤的大汉,我可从来没把你当成弱者,”秦彻扬了扬修长的眉毛,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轻笑道,“以你的实力,会弄乱的只有我的心,草原上这点事你能管理得很好,别担心。若实在遇到麻烦,还有我。”
“秦彻……”你眼眶热热的,扑到他怀里抱住了他的脖子,小声但坚定地说,“我不会对不起热情欢迎我、认可我的人们。”
“真有志气,”秦彻说完,翻身重新把你框在身下,漂亮的眸子沉沉看着你,声音带着蛊惑的力量,“正事说完了?”
你红着脸点点头,抬起头亲了他一下,立刻就被他搂得更紧。
“主动亲我,真是不容易,”他的目光在你唇上颤了颤,闭上眼要求道,“不够,再来。”
手掌下触碰的那颗心脏跳得很剧烈,秦彻细密的睫毛也微微颤动着。
他很激动。
你微微一愣,这才意识到除了大婚当晚因为春胶的影响你主动吻过他之外,成婚至今好像是没怎么主动亲过他,只是平时他亲你的时候太多,你没注意这一点……
原来他这么在意吗?
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在你心间蔓延,你不再犹豫,勾住他的脖子将他往下拉了拉,轻轻含住了他柔软的嘴唇……
秦彻的眉毛微微动了动,唇角也忍不住勾了起来,一向习惯掌控局势的他微微启唇,把主动权交给了你,还鼓励似的拍了拍你的腰。
你只和秦彻吻过,会的也都是他教的,又有些紧张,连舌头都不听话,好几次咬到他的下唇、磕到他的牙齿,但你依然努力地吻着他,把你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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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都融化在这种无声的亲密的交流里。
秦彻,我有些喜欢你了。
“学得不错,不过你这样小猫挠痒痒似的,我可吃不饱,”等你气喘吁吁终于把他放开,秦彻回吻了你一下,直起身拉开衣襟将上衣脱了,勾唇坏笑道,“还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
你看着他漂亮的肌肉线条和精壮的腰身,红着脸豁了出去,起身一把将他推倒在床,爬到了他身上……
……
虽然半道上受不了你到处点火又不会灭的行径、抢过主动权并逼你说出“喜欢你”这件事很让你羞怒,但听你说第二天就要着手整理相关的计划、今晚只能做两次之后,秦彻很君子地尊重了你的意愿,只是时间有点长……
第二天你起了个大晚床,让人去库房把嫁妆里要用的东西搬了出来,开始了你的宏图大志。
薛明薛影和梅菲斯特很快就来了,虽然他们只是叽叽喳喳出些馊主意,但也为你提供了不少思路。
在他们的帮助下,你只花了几天时间便整理出一个详细的初步计划,并按照计划将事情大致分了出去,期间果然有一两个试图给你一个下马威的家伙。
不过你按住了要去给秦彻打小报告的小乌鸦,自己用了点手段把他们削服了。
十来天后,你又根据下面人反馈上来的意见,将几个板块各整理出一个详细的实施方案、选定了负责人。很快,一轮改革和试点项目在草原上各个部落开展起来。
秦彻很忙,你便在薛明薛影的陪同下不时出行去视察,平时也忙得团团转,呆在凤仪宫寝殿的日子越来越少。
这一切秦彻都看在眼里,能不插手的他都不插手,也不对你的政令做任何改动和干涉,只是私底下嘀咕和你相处的时间太少。
“是你说让我放手干的,”你端坐在书案前,活动了一下有些酸胀的手臂,起身笑道,“如今又嫌我太忙?”
“我是没见过谁放着新婚燕尔的夫君不管,大半夜还在批文书,”秦彻走过来将你按回椅子上,伸手替你揉捏肩膀,瞥了眼桌上的书信,蹙眉道,“怎么这么多事?分一些下去。”
“能分的都已经分走了,这些是下面拿不定主意的,”你拿起其中一本递给他,“你帮我看看?”
“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明天再看也不迟,”秦彻看了一眼又放回桌上,将你抱起来往外走,还道,“一口吃不成大胖子,慢慢来,不要着急出成果,享受过程。”
“我想快点看到大家的生活有所改善,尤其是医疗方法和药物,简直是立竿见影,”你晃了晃腿,“我还不累,放我下来我再看一会儿文书。”
“你眼皮都快夹一块了,还说不累,”秦彻扬眉,双手颠了颠,“还轻了不少,这才几个月?明天开始多吃一点。”
“你还说这个,我饭量越来越大了,”你笑道,“薛明和薛影都没我能吃,要不是消耗大,我还要胖。”
“我怎么听说你三餐不定,经常忘了吃饭?”秦彻把你抱回房放下,打开地上一个大箱子,“让人去给你弄了些零嘴,以后记得及时补充能量,不然身子会受不了。”
你打开箱子一看,里面全是你喜欢吃的大夏点心和各类开胃健脾的果子,顿时喜笑颜开,转身吊在他脖子上仰头道:“低头,我要亲你。”
秦彻却故意仰着下巴不给你亲,你垫脚去够他甚至还躲了两下。
“秦彻!”你不爽起来,攀着他就把他当树爬。
“还是这个样子,小猫似的。”他无奈地摇摇头,扶着不让你摔了。
你突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好像你们从前也经常这样打闹。
心脏的位置熟悉地疼痛起来,不过你已经渐渐习惯、甚至期待把和秦彻的所有时光、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的都记起来的那一天。
“到底怎样才给亲?”你扬眉,“开个条件。”
“光亲哪够?还要……”秦彻轻笑,把你抱起来往床上去了。
10. 本卷完
你在草原上实施的一系列改革和试验被统称为“王后变法”。一年下来,除了一些不适合在草原上种植的植物无法大面积推广和一些小项目没能成功之外,人们的生活也因此得到得不小的改善。
变法得意顺利进行,虽离不开秦彻的从旁协助和暗中保护,但引进这些并让这些成为现实的人是你和你亲自挑选、培养的团队,得到实际利好的人们对你这位王后更加爱戴、打心底里认可和尊敬。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对你心服口服,变法损害草原上某些势力的利益,虽然明面上不敢有人对你怎样,可这段时间,你在下去视察时三番两次遇刺,今天更是遭遇了大规模袭击。好在你的身手这一年多非但没有退步,还每天都在秦彻的陪伴和监督下加大了训练力度和时长,学了射击和剑法,应付这种场面一次比一次沉稳老练。
秦彻见你不喜欢把草原之眼戴在头上晃来晃去,直接扣下来给你做了一把古怪的枪,说来也怪,那草原之眼被镶进枪里之后不但能连发,能量还异常奇怪,你每射击一次,心脏就热热的。
不知道那宝石里的能量是不是快要用完了,和刚开始相比,枪上的宝石越来越黯淡无光了。
突然有人从背后偷袭,薛明薛影和护卫们都被人缠住并引到远处,你刚放倒一个人,转身抽出短剑去挡已经来不及。
“嘎!”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突然展翅冲了上去,将那人砍过来的刀挡得微微一偏,你抓住机会一个闪身,反手将短剑插入那人胸膛。
刺客很快倒地,梅菲斯特却也被他伤到,无声无息地趴在地上。
“小梅!”正要去将它捡起,又有刀光快速朝你逼过来,你来不及阻挡,眼看就要受伤。
“你可真是不让我省心。”熟悉的低沉嗓音在你耳边响起,秦彻挡在你身前,单手把那人提了起来远远丢开。
“秦彻!”你将奄奄一息的小鸟轻轻放进怀里,和秦彻交换了一个眼神,背对背靠在一起。
“你一个人来的?”你低声问,没看到周围还有其他暗卫。
“来得急,”秦彻淡淡道,“只是这点小虾米,我们应付得来。”
“赶紧结束,小梅受了不轻的伤。”你沉了沉眉毛,握紧了手中的佩剑,心里很着急。梅菲斯特不仅是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乌鸦,还是你和薛明薛影重要的伙伴,你不想它有事。
“放心,它死不了,”秦彻给了你一个安心的眼神,朝攻上来的人打出了第一拳,扭头朝你勾了勾唇,“享受和我并肩作战的时光,在这个世界,这种机会可不多。”
?
你不解,却没时间再问什么,举枪朝你杀来的人扣动了扳机……
尽管只是第一次一起打架,可你和秦彻的配合却无比默契,你们将后背交给对方,丝毫不担心对方会为了自保将自己至于危险之中,有时下意识的动作却能完美无缺地接上对方让出来的空间,继而打出一个完美配合。
曾经你似乎和他一起这样并肩作战过许多次,不管对面的流浪体是什么形态,最终你们总能获得胜利。
等等,流浪体?
你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奇怪的枪,又看了看赤手空拳、却能隔山打牛的秦彻,恍惚间,你好像看到有一股裹着红色能量的黑色雾气从他的拳头里散发出去,重击每一个面目不清的敌人……那是秦彻的Evol。
Evol……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膨胀,心脏早就热得不像话,开始隐隐发痛,你无暇顾及自身,忍着身体的反应打完了这场架。
马车已经被毁了,你担心梅菲斯特的伤势,和秦彻一人骑了一匹快马先回了王宫。
薛明薛影善完后回来,说这次的刺客不管抓没抓到的,又在同一时间全数死亡了,幕后主使依旧没有问出来。
虽然你没有受伤,但秦彻的脸上还是很难看,沉着脸对薛明道:“不是说了要加派人手沿途保护,怎么又让刺客接近了她的马车?”
“是我临时改变了路线,”你连忙解释道,“我想出城去看一下路修得如何了,这才让人钻了空子。”
之前那几波刺客虽然已经被剿灭,但背后的主使一直没有露出狐狸尾巴,反而消停了好一阵子,但你最看重的通往大夏的商路在修建过程中却屡遭破坏,显然是有人想让你自乱阵脚,把精力都用在处理这些事情上,你便故意露出破绽,引蛇出洞。
“保护王后不力,”秦彻依旧冷冷看着早已单膝跪地的薛明薛影,“罚俸一年,回去各领三十军棍。”
“是。”两人领了命就要出去。
“等等,我这不是没事嘛,”你把人叫住,对秦彻道,“罚俸就行了,军棍免了吧?万一下次还有危险,我还得要他们一块帮忙打架呢。”
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你说话的口气也和他们越来越像。
薛明薛影一听,立刻抬起头来,可惜你看不到他们面具下的表情,不过估计都是眼睛一亮吧,毕竟这两兄弟一个比一个怕疼。
“免了几次了?”秦彻不依不饶,“你就这么纵着他们,弄得他们现在整日就知道围着你拍马屁、跟着到处吃喝玩乐,连本职都做不好。”
“哪儿没做好,前面的刺客不都抓住了么?”
“没有问出幕后主使就让人自杀了,”秦彻不悦地用眼刀刮了兄弟俩一眼,“这叫做好了?我看你们压根就没认真做事。”
薛明一听,肩膀又塌了下去,被薛影拖着一步三回头地挨打去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人家的毒是事先就吃了,无论刺杀成不成功都得死,这俩人再有手段,也没办法让死人再开口,也不知道那幕后之人是从哪里搜罗来这么多死士。
不过秦彻执意要罚,你也不好再说什么,没一会儿便拿着点心和药去了兄弟俩的小院子,把身边的人都留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进去了。
“大嫂嘶……疼疼疼!”薛明刚从床榻上起了半个身又疼得大叫起来,薛影也没好到哪里去,趴在一边一声不吭,不知道是不是疼晕过去了。
他们两跟你相处久了,私底下都不喜欢叫王后,而是喜欢喊你大嫂,也不像其他暗卫那样拘谨,你对他们也比旁人要亲厚很多,总觉得对他们也有种前世就认识的感觉。
“别起来,”你连忙走过去,将东西放在桌上道,“我让人给你们做了些好吃的,还带来了大夏皇宫里最好的金疮药,活血化瘀、还能止痛,擦上就不疼了。”
薛明乖乖点了点头:“还是大嫂好~不像我们那个铁石心肠的老大,连个太医都不派来看看。”
“他说你们皮糙肉厚,”你想起秦彻嫌弃的脸,哭笑不得道,“根本用不着医治,过两天就好了。”
“那也疼啊,”薛明带着哭腔道,“我都快疼死了。”
“打板子的也不知道轻点,他这是……”你指了指一直不省人事的薛影,“疼晕过去了?”
“也不是,”薛明挠了挠头,“怎么跟你解释呢?就是……等他醒过来,大概就又活蹦乱跳了。”
“?”尽管这一年来你对他们奇奇怪怪的语言和行为已经习惯,但被打得皮开肉绽睡一觉就好这种事还是有些太超过,不过由于这两人平时干什么都很同步,你反而先好奇另外一个问题:“那你怎么还醒着?”
“我知道你要来看我们,特地忍着疼等着,”薛明道,“否则我要是也睡过去,谁都叫不醒的。”
你一怔:“谁告诉你我要来的?”
和秦彻分开后你就过来了,没告诉别人,也没让人提前通知。
“小梅呀。”
“小梅?”你扭头在房间上空四处查看,“它不是都快不行了么?”
“死不了,”薛明笑了两声,“等你回去就能再看见它了。”
你更奇怪了,小梅受伤之后是你亲自去把它捡起来的,一路上整只鸟一动不动,身体都凉了,怎么秦彻和他一点都不紧张?
你让人传了太医过来帮兄弟俩上了药,叮嘱薛明好好休息,而后回了凤仪宫。
刚到寝殿门口,你便看见那只熟悉的小黑鸟扑腾着翅膀朝你飞了过来,在它身后,秦彻似乎正在收拾着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你好像看见他的右眼发着红光,手上也抓着一圈绕着红色能量的黑雾。
和战斗时一样。
“秦彻?”你喊了一句,他下意识抬头朝你看来。
和他那只红色的眼睛对上的时候,你突然如遭雷击般僵住了身子,心脏处的钝痛海潮一般剧烈地袭来,你连捂住心脏都来不及,直接倒了下去。
合眼之前,你只看见秦彻焦急的脸和依然发着光的红色眼睛……
你睡了不知道多久,久到你感觉你又过了一辈子。
裂空灾变、临空市、深空隧道、猎人协会、流浪体、深空猎人……
N109区、暗点、以太芯核、引力锚……
Evol、Evoler、禁猎区……
还有,实验基地、实验体、芯源介入综合症……
无数的信息和回忆不断涌入你的脑海,你想起了第一天入职猎人协会,想起了那场爆炸,想起了和秦彻的第一次见面、不,那不是你们第一次见面…你们好像还有很多很多的过往…
“秦彻……”你喊了一声,也不知道出没出声。
“我在。”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在你耳边响起,继而,你感到有吻落在你脸颊上,像羽毛一样。
你从一片混沌中缓缓睁开双眼,看见他英俊的脸和熟悉的眉眼,你有种一眼万年的感觉。
原来他逆着光掀开马车帘子的那天,真的不是你们第一次见面;他在没有白天的N109区高楼一跃而下的那天,也不是你们的初见;你遗忘了和他最初的相识,却在一次次的重逢中一次又一次爱上他;他被你一次次忘记,却总是一次次将你找回。
“秦彻……”你用脸蹭了蹭他高挺的鼻子,小声道,“你又找到我了。”
秦彻一怔,却只是轻笑一声,将你抱紧低低道:“你还真是不让我省心。”
“大嫂你终于醒了!”薛明和薛影见状,都高兴地叫起来。
梅菲斯特也跟着“嘎”了好几声,扑腾着翅膀从秦彻肩上飞下来,在你枕头上走来走去地看你,好像在确认你是不是真的醒了。
“我睡了多久?”你小声问。
“七天,”秦彻略勾了勾唇,轻而又轻地弹了你一个脑瓜崩,“下次再这么不要命的操劳,我可不答应。”
“才七天……?”你怎么觉得好像过了好久好久…看了看房间的装饰,还在草原上,还是那个时空。你皱了皱眉想起身,却没什么力气,
“你还想睡多久?”秦彻将你半抱着坐起,给你喂了半杯参茶,“休息可以,想偷懒可不行。”
“哪有你这样的,”你虚弱地笑了笑,“我又不是生产队的驴,还不能歇歇了?”
“老大只是担心你啦,”薛明还没意识到关键信息,接着道,“你睡了多久他就守了多久,连觉都舍不得睡。”
“你们……”你看了看兄弟俩,“伤好了?”
“早就没事了,”薛影点头道,“这几天我们都在这里。”
“老大连书房都搬这里来了,简直是非必要不出门,”薛明松了一大口气,“如今你醒了,我们三个又能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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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大嫂出去玩咯!”
“你们怎么不劝着点,”你瞥了一眼那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他只是不会死,又不是不会累,该睡觉还是得睡觉啊。”
此话一出,薛明薛影都愣如呆鸡。
梅菲斯特的小脑袋也还歪着,伸出去的一只小爪子在半空忘了放下去。
你伸手拉了拉它的翅膀:“果然是机械乌鸦,换换零件就好了。”
“嘎!嘎!”梅菲斯特突然跟见了鬼似的大叫起来。
“大嫂你?想起来了?!”薛影走过来对着你左看右看,然后指着秦彻道,“他是谁?”
“N109区暗点的首领,”你笑了笑,“我是临空猎人协会的深空猎人,还有流浪体、芯核……这些都想起来了。”
“这是过年吗?”薛明夸张的拍了拍自己的脸,“我们终于能回去了?!我都快在这个没有网没有手机的世界待不下去了!”
薛影附议:“我也好想回去吃冰淇淋、喝咖啡、看电影。”
梅菲斯特:“嘎!嘎嘎!”
你眨了眨眼看向秦彻:“我们怎么来的?”
“你在一场意外中被丢进了时空裂缝,”秦彻道,“我们是跟过来的。”
“那可是时空裂缝,哪能跟过来?”薛明小声吐槽道,“明明是花了老大的劲才找到大嫂的时空坐标,只带了我们和梅菲斯特就急匆匆赶了过来。”
“由于设备不全,降落的时候掉偏了,没落在大夏,时间也比你早了好几年,”薛影补充道,“我们一时回不去,又不能破坏这个世界的规则,芯核还给老大编造了一堆黑历史,草原上那些部落首领就一边相互内战一边跑来讨伐我们。老大便顺势把这里打扫了一下,然后找大夏皇帝和亲。”
秦彻:“出卖我你们倒还是这么顺溜。”
“难怪我当初听到那么多有关秦彻的谣言,”你笑了一声,又皱眉道,“不对,你们应该是在我之后掉进来的,我的记忆很完整,连小时候在哪个宫里捉过迷藏都记得。”
“芯核的能力你还不知道?”秦彻道,“只需一段代码就能影响所有人的脑电波,给你和相关人员植入一段记忆只需要几毫秒。”
“也就是说……有关大夏的一切都是假的?这个时空也不存在?”
芯核的能力你是领教过很多次的,做到这些的确不难,可你还是有些失落,毕竟今天之前,你都一直把他们当成你的亲人和故国,把草原当成第二个家。
“不,你替大夏和草原换来秦晋之好是真的,”秦彻似乎知道你在想什么,温声道,“你为草原人民做的贡献也是真的,只是现在是时候离开了。”
“这几年就当我们暂时离开N109区那个鱼龙混杂的死地,”薛明道,“跟着老大和大嫂出来度了次假。”
薛影点头:“好久没有懒洋洋地咸鱼这么久了。”
“怎么离开?”你问,“你们那点设备不是回不去了么?”
秦彻用指尖点了点你左肩胛骨下方一点:“你忘了,这儿可是有颗以太芯核。”
“对了,芯核,”你摸着心脏的位置,“我一开始以为草原之眼才是芯核……”
“里面的确有芯核的碎片,”秦彻解释道,“现在它已经全部被你吸收,也唤醒了你。”
“大嫂体内的芯核苏醒了,”薛明道,“我们要回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你这里不也有一颗么?”你看着秦彻的眼睛,“我之前就是因为感受到了你的以太芯核才晕倒的。”
“小狸花不彻底爱上我,我的芯核也启动不了,”秦彻勾唇,眼中不无得意,“花了一年时间,不算久。”
你红着脸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旁边还有人,可那俩机灵鬼已经装模作样地转过身去了,只看见轻轻耸动的肩膀。
“还有一个问题,”你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我们要是就这么走了,这里怎么办?就这么丢着不管?”
虽然你只是被时空裂缝丢进来的人,可这里的人们是实实在在在这片草原上生存着的,那么多的项目才刚刚打开局面,就这么走了也……
“我们本就是异界来客,不能永远呆在这里,你我相遇后两颗芯核逐渐苏醒,已经到了临界点,再不走这个时空可能也会被扭曲撕裂,”秦彻道,“你最近频繁遇刺也证明了这一点,背后主使不是特定的人,而是某种驱赶你的规则和力量。”
你还是放不下:“那变法……?”
“会有人把实际可行的变法继续下去,因为,”秦彻勾唇轻笑,伸手弹了弹你的额头,“就算没有时空裂缝把我们丢进来,这片草原也会有自己的王和王后。”
你微微一愣,继而也放下心来。
是啊,能留下的文字早就在你带来的书本和典籍里,各个项目也自有负责人和实施人员,民众们已经掌握了一定的技术……机器已经运转起来,只是换一个驾驶员而已。
这片草原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的离去而丧失生机。
在芯核的帮助下,你和秦彻一行踏上了回程,你静静看着飞船窗外寂静的虚空,在心里和这里的一切告别。等回到你掉落时的临空,你又是那个每天去猎人协会上班的深空猎人,继续追寻你想要的真相,总有一天,你会记起和秦彻最初的相遇。
“和我结婚可不是假的,”秦彻走过来从身后将你抱住,在你脸颊上落下一吻,低声道,“不许抵赖。”
“那可说不准,”你笑着转身抱住他的脖子,仰头亲他靠过来的唇,“不管是N109还是临空,结婚都得有戒指,我手指头上可什么都没有。”
秦彻贴在你唇边轻声道:“回去赢一个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