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盯上的漂亮玩家【无限流】》 简介,已更新喜欢的玩法(ˉ﹃ˉ) 岑清战战兢兢地坐在一张圆桌上。 在他的两侧,以及对面,正围坐着七个男性,目光不善地看着他。 灯光幽暗,他们眼中的灯影仿佛鬼火般闪烁。 他们的面容俊美无缺,都有着高挺的鼻梁混合淡红色的嘴唇,似笑非笑地望着灯火前的少年。 少年肤色很白,像是玉瓷般温润。 不断颤抖的纤长卷翘眼睫下,是一双因为惊恐而扩散的琥珀色眼瞳。 眼睑因为害怕而微微发红,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如此脆弱易碎。 “清清……” 一位正对面的男人开了口。 他的嗓音仿佛魔鬼在吐息,极其暧昧的字眼自唇中泄出,却流露出无法遮掩的恶劣。 “——你是新娘吗?” 清晰的咬字,让岑清的脸色猛然惨白。 他的眼睫不住地抖了下,攥紧了粉白的指尖。 “不,我不是。”他颤抖地回复。 绵软的嗓音自那张娇软红润的唇瓣中响起,尾音带着哭腔,可是少年没有掉下泪来,只是咬着下唇,垂着眼睫摇着头。 纤白修长的脖颈因为低头的动作而裸露出来,在七双眼睛贪婪而疯狂的盯视下,宛如天鹅持颈待戮一般。 ——而事实上确实如此。 岑清如果承认他是那个【新娘】。 他会被这七个人分尸,残忍地钉进棺材而死。 至于为什么有棺材…… 这要从岑清参加的大学社团说起。 他好不容易逃离了噩梦般的高中。 以为进入大学,便能开启崭新的人生。 而含带着他对美好的新生活的期待,岑清报名添加了感兴趣的剧本杀社团,希望能够交到真正的好朋友。 这个周六,他就被社团里的小姐姐拉过来,和社团里的人大佬组局玩游戏。 但是小姐姐临时有事离开了。 只剩几个未曾蒙面,只在群里活跃过的男生。 那些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他的脸上、身上,在岑清想找一个借口抓紧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一声低沉磁性的男声: “岑…清……是叫这个吗?” 岑清抬眸看去,和一双漆黑的眼瞳对视上,男生仿佛有蛊惑人心的力量,抚平了岑清不安的情绪。 虽然,他喊自己名字的时候,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怪异。 但是岑清还是很友好地点头,轻声道,“是的……” 然后他看到男生笑了。 其他观察着他的男生也笑了。 “那我们进去,可以这样喊你,对吗?” 他们的笑容略显诡异,但是想着这个社团的人好像都很友好的岑清只是略有发懵,便小心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可是他还没有问他们的名字,剧本杀的老板就将每个人的剧本发到了个人手中。 岑清看到了自己的名片卡: 【你是厉鬼新娘,红妆嫁衣,含恨而亡,被七个定魂钉压在棺材里,要七七四十九个生人的精气才能出棺。 而被骗来的新郎备选们,就在他真心话大冒险的桌面上。】 - 本章简介想删除来着,但是看到很多宝贝打卡,就不舍得啦……希望不要影响大家观感,啾咪~ 【直播】+【刺激弹幕】来袭! 第一个副本,清清沉浸式体验鬼新娘,为了出棺而吸男人精气。 但是不能被发现哦,被发现就会被再次分尸钉在棺材里~ 因为是艳鬼所以会被掰开大腿用指腹画线,说这只腿要割掉了,清清眼睛含泪说不可以,再洁癖也要被亲吻收利息,才会被放过……然后被下一个男人(攻:还是我:-d)捉住。 喜欢的话请收藏吧~ 新的老婆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1 不夜的娱乐场,众神的销金窟 【美到失真诶……】 【真漂亮啊主播……】 【肤色好白,嘴唇好红……是厉鬼,还是艳鬼啊……】 虚拟的文字从眼前一片片飘过。 岑清脸色微白,略带迷茫与惊慌地看着它们,嘴唇微动,似乎是想说…… ——这是什么? 狎昵和喟叹的文字条条升起。 【还真是红的很,可爱地张开露出舌尖,仿佛在引诱我们堕落……与亲吻。】 【很迷人呢宝贝。】 岑清瞳孔微缩,唇肉仿佛被无数个无法察觉到的视线所窥视,被那些粘稠阴暗的存在所猥-亵。 他的眼角泛起艳丽的娇色。 下意识抿起了唇。 弹幕受到了刺激一般,数量汹涌地蹭蹭袭来。 【他知道我们能看到了?做这种勾引人的动作……】 【真可爱,嘴巴看起来很能含东西呢。】 【仅仅是看着就想对他做点更过分的事……快点开始吧,我等不急了。】 …… 更过分的事? 什么等不及了……? 恶意仿佛随着文字附落在他的身体上。 岑清眼瞳轻颤,慌张又害怕地想要将被觊觎的唇瓣藏起来。 他将唇肉抿地更紧。 饱满莹润的唇肉姣好如花瓣、甜味果冻——总之是世界上很是柔嫩可口的东西,娇软红腻,中央突出的一点点唇珠,被揉压成薄软的样子,仿佛能挤出甜腻红艳的汁液来。 可是却因为紧张而用力过大,他的眼中漫出些莹润的水色。 岑清眼瞳很浅,看起来有丝清冷的意味,染上惶然的神色时,则显得甜蜜又勾人。 此时泛着水光,更是挠地人心尖痒痒。 还不等他疑惑更多,那文字越发直白,让他苍白的漂亮脸蛋上升起了几分羞意。 【真想掐着他的脸颊——】 岑清的视线慌乱地从上面移开。 他不敢再看下去了。 被奇奇怪怪的言论那样围观讨论着,岑清的两颊泛起粉腻的色泽,眼中隐隐发热。 他不是在玩桌游吗…… 怎么闭上眼睛再一睁开,好像整个世界都变了。 究竟、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低沉冰冷的电子音,强硬地打断了岑清的思绪,平板无波地播报着陌生的信息。 【玩家岑清已上线。】 【欢迎来到无限世界。 这里是不夜的娱乐场,众神的销金窟。 我们奉行顾客就是上帝的准则——风月无边,声色为先。】 【《被众人寻找的鬼新娘》副本直播间开放中,请用动情的演绎,获得神明的礼物,获取更多的生存机会。系统6308号为您贴身服务。】 【温馨提示:无限世界为真人逃脱。当玩家进入游戏副本,这里就是玩家的现实,不完成任务会因为既定的结局死亡。】 【正在查询当前结局……】 【死亡预期:被残忍分尸而死。】 岑清从声音响起的时候就噤了声。 迷迷糊糊地听完描述后。 更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寒气,眼中泛起轻晃的水光。 分尸?!听起来就好可怕。 他的嗓音微抖,带着绵软低泣的味道,“我是不是死定了……” 【当然不会,】那道声音似乎发现这个新手玩家有些胆小,将声音放柔了道,【您还有很多‘顾客’会提供帮助。】 岑清双眼泪汪汪的,“什么顾客?” 等等,他忽然意识到什么。 “那些文字……”他小心问道。 【没错。】 系统带了点暧昧不明的恶意,但语气轻描淡写,让人不知道如何回应,【那些就是您的顾客们。】 岑清呆了一瞬。 莹白的脸庞柔滑细腻,肌肤上仿佛笼罩着珠白的光晕,连耳朵尖也是白嫩柔软的。 而此时,那柔顺的黑发下,耳尖泛起了温热的红意。 顾客……? 为什么是这种称呼,听起来好……变态。 岑清在心里暗道。 他有点不安,感觉这不是一个好的称谓。 【在直播中,他们会一直关注您的安危,给您带来很多礼物,帮助您走下这个副本,只要您的表现让他们满意,所有的关卡都能很简单地通过。】 那道声音恢复了冰冷无情,但里面暗藏的含义却仍然让岑清脸上发烧,【这不是顾客是什么?】 都可以称之为恩客了。 是吗……? 岑清眼中水意盎然,眼角的绯红越发明艳。 这样说的话,我居然是在给他们表演吗? “可是他们说的话都很……”岑清试图让这道声音明白,那些人的言辞有点不正常。 【很过分吗?他们送礼物的时候,可是毫不吝啬呢。】 系统慢条斯理地说道,【讨好顾客们,这是您应该做的。】 【不然在这个真实的副本里死掉可怎么办?】 【被分尸,可是很疼的。】 系统的声音状若蛊惑,又像是威胁。 岑清眼睫轻颤着白了脸色。 他无意中想象着这种死法产生的疼痛,身形一抖,再看到视角内不时出现的弹幕们,只得尽力让自己忽视它们。 系统将他的沉默看成了乖巧,满意地进行副本开场: 【玩家岑清接收剧情中,任务正在发放……】 - 泥土和砖块堆砌起来的墙体破败不堪,粗糙的灰白色墙面上挂着褪色的拜神图纸,房间的梁木上吊着残破的红绸和白缎,凄冷的风在屋外打着旋吹进来,发出鬼神的呜咽。 红白囍字贴在墙面上,纸角被风吹得垂落下来。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个深红色的木质圆桌。 一支儿童手臂般粗长的红色蜡烛,正正好好地摆在他的眼前,立在桌面靠近他的前方,环境昏暗,跳动的烛火是屋内唯一的光亮。 火苗燃烧时发出细细的噼啪响声,在寂静的空间中极为清晰,仿佛在岑清绷紧的神经上拨动。 岑清僵坐在桌前,桌子周边影影绰绰的围着几个人影,却看不清晰到底是多少人。 风阴冷地吹过他的脖颈,激起寒毛倒立。 刚刚与系统的对话似乎只占用了几分钟,等岑清做好心理建设,真正融入副本环境内,脸色却越发惨白。 眼前的场景太诡异了。 一群人围着桌子,却只在他面前点着一根蜡烛…… 平板而冰冷的声音响起,剧情姗姗来迟: 【x大学惊悚旅游社团的第七届团建,选址在深山里的宴氏大宅。】 【因为这次选址偏僻,最后只有七个人参与旅行,一路上欢声笑语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们这次根本回不来。】 【你是厉鬼新娘,红妆嫁衣,含恨而亡,被七个定魂钉封在棺材里,要七七四十九个生人的精气才能出棺。 而被你骗来的新郎备选们,就在真心话大冒险的桌面上。】 ……厉鬼新娘? 他在心中缓慢地琢磨陌生的字眼。 却又想起刚刚那些弹幕似乎是叫他……艳鬼? 岑清脑海中的思绪仿佛一团浆糊,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被那样称呼。 系统:【你的任务是——在七天内获得他们的精气,成功出棺。】 岑清脸色微紧。 ……果然是吸人精气的艳鬼吗。 【提示:手段不限,但不要被他们发现你是谁,否则,会被发现真相的新郎备选者们分尸葬入棺材里。】 【你已经被怀疑,如果不做任何改变,等待你的只有分尸结局。】 岑清被突如其来的消息砸懵了。 2 不要撒娇,好好完成任务 什、什么? 他漂亮的眼瞳微微睁大,嘴唇微张,神情完全是懵掉的样子。 才刚刚进入副本,就得知了这个噩耗,就好像玩游戏开局就得知了必死的结局,这让他很本没有反应的机会。 可现实根本容不得他多想。 门外的风声愈加清晰,身后的门板发出几乎要被吹散的吱呀声,阴冷的寒气沿着地面盘旋,绕着岑清的脚踝向上攀爬。 岑清打了一个哆嗦。 他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似乎是没有穿袜子的。 那寒凉的气息仿佛冰冷的舌尖,自下而上,粘稠而无赖的贴附在他赤裸的肌肤上。 岑清眼角微红,下意识想要缩回脚。 就在这时。 眼前的人影“活”了过来。 伴随着一声带有调笑意味的低喃,对面的一个男生向前探了探身体。 俊美的脸庞自下巴被火光照亮,昏暗中,一双幽暗的眼直勾勾地盯住了岑清。 “岑清……你怎么停了?” 他声音低哑,轻轻的像是在调情一般。 但语气中带着一点谁都能听出来的恶意,嘴角扬起的笑意都很暧昧。 岑清茫然地抬起头。 对面的男生长相极为俊美,一双稍稍眯起的眼眸晓有兴致地看过来,烛光在幽邃的眸底深处晃动,亮的渗人。 骨节分明的指骨撑着下巴,嘴角微勾,一副静听回答的样子。 岑清张了张唇,不明白男生的意思。 事实上,在男生说话的一瞬间,他就想站起来逃跑。 想要逃避未来的剧情是其次,主要是男生开口的时候,声音在寂静的空间内忽然响起,岑清就像是被人贴着耳朵说话一样,耳根一阵发麻,一时间吓得他眼中的水光都有些涣散。 可是……他动不了。 他的双脚仿佛被什么存在死死地压在地面上,小腿更是僵冷无比,如何都站不起身。 那些隐匿在烛光以外的人,更是全都望了过来。 看不清的面容下,望来的目光晦暗而专注,他们藏在黑暗中,窥探着唯一出现在光源下的漂亮宝物。 仿佛在观望他的身体部位,看哪个地方好取下来。 岑清都快被如此真实而可怕的场景吓坏了。 【系统……】 他的思绪一片混乱,将阴森的环境和被分尸的结局连接起来,只觉得心口发凉。 这个人在问什么? ……他要怎么做? 脑海内好久都没有动静。 就在岑清以为系统不会回他了的时候。 【不要撒娇。】系统似乎是顿了一顿,低声说,【好好完成任务。】 【有需要的话,顾客会帮助你。】 “……” 他并没有撒娇啊…… 岑清有点委屈。 忽然进入这样的场景中,他算得上是举目无亲,就认识系统一个人。 想要寻求帮助,却被委婉而无情的拒绝,甚至还把他往外推……好过分。 这层情绪鲜明地表现在了脸上。 莹白的脸庞柔滑细腻,肌肤上仿佛笼罩着珠白的光晕般,唇瓣却那样的红。 清纯又诡艳。 此时因为呆愣的神情,微微启唇,仰起面颊一副可怜无辜的样子,只让人心里发痒,想让他的耳尖更红,眼中水光更满,最好是自稠艳的眼角落下泪来。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轻叹,同时有人饱含恶意地想着…… ——真是一个标准的艳鬼新娘。 岑清能感觉到诸多落在脸上的视线。 夹杂着探究、期待,但无一例外都隐含着饱满的阴暗而富有深意的情绪。 他无力反抗那些视线。 它们像周边无尽的黑暗一样,暗中舔舐着他的肌肤,从泛粉的眼皮到纤白的脖颈,仿佛要将他湮没在无限的窒息中。 岑清唯一的抵抗就是颤着眼睫,绞尽脑汁地想着男生的问话——“停什么?” 什么停什么…… 要回答……怎么回答……? 因为过于紧张,他莹白的面庞都升起暖热的粉意。 对面的人眯了眯眼,舌尖抵了抵口腔一侧,喉结忽然滚动,发出一声低而短促地轻笑。 听着很是恶劣。 烛光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跳跃,眉宇下的阴影不断拧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狰狞爬出。 散漫的声线带着沙哑的风流感。 “最后一笔是不想写,还是不敢写啊?……不过是大冒险的惩罚而已,不用这么谨慎哦清清。” 写……? 岑清捕捉到他话中的信息,自石板地面向上蔓延着的冷气卷上岑清的下肢,逐渐染上指尖。 下意识蜷了蜷手指。 这才感到自己冰凉发麻的指尖似乎触到了桌面。 岑清视线下移,目光落在了“自己”滑出的水痕上。字迹的尾巴是潦草的一笔,显然是刚刚岑清不小心擦出来的。 【我要见新娘】 幽微的烛光下,五个大字清晰可见。 岑清的瞳孔赫然缩紧。 见新娘?谁? ……可,新娘不就是他吗? 脑海内盘旋着混乱的剧情介绍,厉鬼新娘……骗来的新郎们……在大冒险的桌面上…… 已经被怀疑了……? 手指仿佛这时候才归于自己,岑清心跳加快,瞬速收回了指尖,桌上的水痕并未消失,在跳跃的烛火下闪动着反光。 他眼中含泪,急喘了两口气。 身形后靠贴在了椅背上。 岑清眼睫不住地颤动着掀起,尽管头皮发麻,但还是忍不住抬眸辩解道。 “我写完了的……” 他抖着嘴唇,话音又轻又柔,却在男生淡淡的注视下,尾音逐渐发颤。 男生什么反应都没有。 只是看着他,盯着他,撑着下颌的修长手指伸长又勾起。 “我真的写完了呀……”岑清咬住了下唇。 他的嗓音越发颤抖。 甚至有了撒娇的味道了。 轻轻涩涩的,像是白软的棉花沾了水,又被人恶劣的强行拉开,听着清冷的美人带着泣声的喑哑呢喃。 男生嘴角的笑意越拉越大,调情般的语气却让人听出下方蕴含着的一丝冰冷: “反应这么大啊……莫非,清清就是那个新娘?”  3 是很会勾动情绪的宝贝 昏暗的空间内极度安静,这个荒凉的宅院内不会再有其他活人了,除了泄进来的风声,房间里连呼吸声都难以耳闻。 这样笃定的问句仿佛沉水中炸开了惊雷。 他发现了!? 岑清眼中闪过慌乱与惊愕,哪里料到自己刚进来就被人扒了马甲。 可是他刚刚被告知新娘的死状,怎么还敢承认这种角色。 “嗯?” 男生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好似很期待他的回答。 不变的姿势带来极大的压迫感,曲动的指节有力而灵活,随着缓慢的节奏拨动着紧张的音弦,昭显着他居高临下的闲适。 岑清却有些心慌意乱,无法控制地想到悲惨的未来。 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是冰冷的,呼吸都很艰难。 “不、”不是的。 完蛋了……喉舌都干涩地说不出话来。 指尖也无力发软。 岑清的眼睫无助地轻颤起来。 他的睫毛很长,长到末端卷起弯来,随意地一颤都仿若勾引。 眼角的红艳隐隐泛起湿润的水光,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中,烛光在一片氤氲的水雾中抖动闪烁着。 岑清怕极了。 他的指尖在发抖,连视野角落的虚拟弹幕都看不清。 眼眸轻轻含泪,虚虚地望向男生。 淡黄色的火焰光晕打在岑清白皙的面颊上,也遮不住眼角红软勾人,楚楚可怜的神态。 饶是恶劣如男生,也觉得心尖发痒。 既是被岑清的声音激得,也被那双清透漂亮的眼睛看得。 好似被羽毛撩过了心头,将他无形中勾住似的。 弹幕爆发一般涌现出颇多的文字来。 【要被发现了……】 【眼睫毛忽闪忽闪的真可爱,柔软的嘴唇都在发抖呢。】 【果然是最棒的主播啊。】 【npc已经被撩动了喔,再可爱一点,估计已经在考虑放过你了。】 【真是很会勾动情绪的宝贝……】 岑清看不到他们在给自己叫好。 只以为弹幕们在看热闹,看到自己开局就被发现身份,才兴奋地发了很多条。 他感觉眼前的烛光都灰暗了不少。 岑清轻攥指尖,还想为自己再争取一下……起码,不要这么快就死掉啊。 然而他红唇张开,还未说什么。 只柔柔吐出两口浊气来。 对面久久不言,耳聪目明的男生,忽然道,“声音大一点儿。” 岑清茫然地看着他,泪光挂在下眼睫上,几乎要掉下来了。 唇瓣哆哆嗦嗦地抿了起来。 男生听着岑清低软的呼吸声戛然而止,支着下颌轻动的手指忽然停住。 抓心挠肺的感觉忽然消失,让人有点烦躁。 幽深的眸光望过来,眉眼压低,瞳孔深处恍若点着欲望的鬼火。 “我说……” “段阳,”一道温柔磁性的嗓音截住了男生的话语,“不要太过火了。” “顾善寻?”段阳斜眸看了过来。 他似乎对这人阻止自己很稀奇,若有所思地扫了岑清一眼。 眼底兴味更重。 哦……? 他重新展开指弯,微微歪头,嘴角扬起的笑意更恶劣了。 声音是从自己右方传来的,似乎离得极近,岑清慌不迭地顺着“段阳”的目光偏头看过去,正和一双狭长温润的眼眸对上。 原来就坐在自己右手边。 和段阳的目光不同,顾善寻的眼神干干净净,里面一片温柔和煦,仿佛能够容载自己所有的不安。 他安抚地朝岑清笑了笑。 男生长相极为完美,骨相优越,高鼻薄唇,整个人都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气息。 即便是在昏暗的环境下—— 烛火在俊美的脸庞上跳动,闪过眼眶,铅灰色的眼瞳中瞳孔极端扩大,似乎正处在怪异的兴奋之中。 而造成那种兴奋的,仿佛就是眼前的事物。 岑清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尖一抖。 但下一秒,顾善寻回首,条理清晰地说道,“岑清同学在路上有些晕车,玩游戏的时候身体不舒服,写得慢是很正常的事。” “稀奇哦,在帮我们清清说话吗?”段阳笑道。 “岑清是我们的学弟,段阳你开玩笑有个限度,真的吓到人怎么办?” 他的语气有些无奈。 又转头看向岑清,眉眼中带着天然的亲和感,“还好吧?” 温柔磁性的声音放缓了安慰他,人也微微靠近,俊美的五官一下子晃在了眼前。 岑清险些没回过神。 直到那人微热的呼吸拂过脸颊,岑清才下意识后撤了半分。 再度对上顾善寻的视线,勉强压下险些跳出胸膛的心脏,点了点头。 刚刚……看错了吧…… 别人在帮自己说话啊。 岑清信任地看着他,全然没有想到,刚刚自己被为难的时候,这人窥探了他多久,直到满足了低劣的私欲后,才出声阻止。 “还好……”他咕哝般垂着眼睫。 开玩笑? 段阳那架势,他都以为人要立马冲过来把他大卸八块了。 想到大卸八块,岑清下意识又抖了下。 眼前凑过来温热的东西。 因为所处的环境看不清那是什么,岑清立马想要避开,但他还来不及动作,就被粗糙却温暖的指腹抵住了。 岑清眼底闪过一丝抵触,偏头想要将手指甩开。 却对上顾善寻温柔浩瀚如海的眼眸。 眼底似乎有着看不清晰的事物在涌动,大概是关切吧。 岑清微微一僵,这回停住没动。 直觉告诉他,躲开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还以为你哭了……”俯首的人低低道,嗓音沙哑低缓。 4 太漂亮了,以至于看起来像是故意引人去碰的 他一边轻喃,一边将压在岑清脸蛋上的指腹只脸颊向上轻抚,脂滑的肌肤泛着凉,轻轻一擦便轻易地挪到了眼尾。 男人的呼吸热了一瞬,压下的指腹不自觉地加重力道。 立刻在暖白的肌肤上落下了红痕。 真娇嫩啊…… 像是水晶瓷器,轻轻一捏就会碎掉。 “学长……” 岑清眼睫轻颤着看着他。 刚刚顾善寻说他是是学弟,喊学长总没错吧…… “好痛。” 岑清咬了下唇,眼中的水光还未褪去,又升起了新的热意,眼尾的红软瞬间湿润了起来。 扑簌、 一滴清泪从被压按着的眼角酸软地洇了过去。 洇到了顾善寻的指腹下。 略带薄茧的指腹相对于脸上的肌肤来说,还是有点粗糙了,擦过的部位又热又麻,带起让人浑身发软的战栗感。 岑清无助地看着他,几乎整个人都缩在椅子里了。 但还是乖乖地抬着脸颊任摸。 顾善寻贪恋般摩挲着,将湿红眼尾的泪意抹开,指腹在岑清心头产生不对念头之前又挪开了。 “抱歉,我可能没有收住力道。”顾善寻体贴地撤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半张脸隐匿在了黑暗中,但神情一如既往的优雅。 岑清茫然地看着他,顾善寻刚刚摸着他眼尾时好像笑了。 好像是很温柔的人…… 会因为帮别人抹了泪而开心吗? “没事。”岑清摇了摇头。 他抬起左手指尖,捂住了刚刚被摸到的眼角,微凉的触感将燥热压下,同时却好像能从眼尾感知到男人手指的温度。 指尖忽然像是被烫到一般拿了下来。 微微蜷起,“谢谢学长。” 顾善寻的笑容柔和,“不客气。” 他于黑暗中碾着指腹,眼底藏着幽深的晦暗。 【好迟钝哦宝贝,被npc摸出泪来还会帮着数钱的类型吗……更喜欢了~~】 【太漂亮了,以至于看起来更像是故意引人去碰的。】 【嗯……好像很熟悉被这样对待呢宝贝。】 【刚刚的偏头是在抗拒吗?因为能感觉到npc不是好东西吧,这家伙刚刚摸着宝贝的眼尾笑得很变态。】 …… 岑清缓了好一会儿才从那种奇怪的感觉中出来。 其实他不太喜欢被人碰…… 说不上是为什么,只是小小的洁癖感在作祟而已。 从小的时候就很爱干净,但是一起玩的孩子就很喜欢用手摸他,摸他的手指,摸他的脸……感觉脏兮兮的,他就会立马躲开。 导致岑清长大之后很会规避开一些人的触碰。 但也正因为如此,岑清对事物的感知更加敏感。 耳边的声音有些杂。 岑清抬眸,看到眼前是有些热闹的场景。 其实刚刚顾善寻也就很短暂地同他交谈了一会儿,两人相触的时间甚至超不过五秒,但岑清已经打心底认为这是个好人了。 比系统还好。 【不要相信任何人。】 岑清嘴唇动了动,用气声嗫嚅道,“系统?” 他脸上发热,有一种出轨被抓个正着的尴尬感,两颊和鼻尖微微泛粉。 系统重复道,【副本中没有一个好人。】 岑清低低的“啊”了一声。 系统沉默两秒后,【一旦得知你的身份,所有人都会优先采取分尸行动。】 岑清:…… 干什么这么吓唬他啊! 系统闭麦不言,暗道一会儿别求着顾客给他送礼物,兑换降低分尸的时候所产生的疼痛值。 不过,所有人都很期待那样吧。 系统观望着直播间里的弹幕,收回了难得的好心。  5 这里,曾经举行过一场冥婚 顾善寻话音一出,那些岑清影影绰绰看不清晰的人影们也探出了身。 这些人容貌都十分俊美——自然,新娘挑选新郎的时候,品质还是要保证的。 但这就导致岑清一眼望过去,感觉自己陷入了男色组成的蜘蛛精洞穴里,看着那些衣冠楚楚言笑晏晏的男大学生们,只觉得满心的茫然与震惊。 这也太多了吧…… 【七个,你骗了七个新郎备选。】系统的声音冰冷无情。 岑清:…… 又不是我骗的。 系统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发出一声微顿的电子音,不确定是不是想反驳他。 ——新玩家明明很会勾搭人。 岑清数了人数,发现还真是七个,加上他,这张桌子坐满了八个人。 男生们身高腿长,距离拉远才能坐开,怪不得刚刚在烛光下根本看不清面容。 也就是说——剧情里的七名大学生,根本不包含他这个“新娘”在内。 此时,俊美的男学生们都笑了起来,插科打诨地打圆场。 “段阳,别吓唬人家了……反正是大冒险,一会儿我们都去看看。” “岑清是社长的朋友,怎么可能是新娘,对吧社长?” “又在乱开玩笑,清清,别和段阳一般见识。” 有人亲昵地唤他的小名,但是因为人太多,岑清看不到是谁,便只对着正前方茫然的点头。 虽然是被阻止,但段阳还是从善如流地停下了质问。 只是勾起唇,一双狭长的眼安然地看他一眼,好像在说——这事没完。 随后便融入了热火朝天的聊天中。 逼人的气场缓和下来。 桌前的烛火似乎都亮了一瞬,跳跃地更有活力。 但是岑清还是放不下心。 段阳的话太有指向性了,难道他真的知道自己就是“新娘”吗?语气还那么恶劣。 【他不知道,他在诈你。】 岑清:…… 他抿了抿唇,在男生们的话语声中不满地轻声做着口型,“你们的游戏怎么这么不人性化,刚刚都要吓死我了。” 系统:其实本来他都不该告诉玩家的。 但是……瞅了瞅岑清眸中还未下去的水光。 【我会传达玩家的建议。】 岑清心里发怵,暗自咽了口气。 想着后面一定要躲着段阳走…… 他身形后靠,这才感到脊背泌出了薄汗,似乎将夏衫洇地半透,贴在了肌肤上。 布料有些粗糙,半浸湿贴在皮肤上,麻麻痒痒的。 趁着此时没人看他,岑清眉心皱起,眼底闪过一丝纠结,他慢慢伸手摸到后背,将布料向外拽了拽。 等呼吸顺畅后,他稍稍抬眼,却发觉他们又盯上了自己。 男生们的手肘和小臂支在桌面上,烛火下均是笑盈盈地看着他,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岑清眨了眨眼睫,慢慢把手放回了桌面。 诸多视线似有若无地扫过岑清的指尖。 “清清,你怎么看?” 怎么又到我了? 岑清呆了呆。 刚刚他在跟系统吐槽游戏设计,根本没听他们在说什么。 “被段阳吓到了,可能还没缓过来。”一个看起来沉默寡言的男生开口,语气冷冽。 岑清再次感激地看过去,这人坐在他的斜对面,别人脸上都带着笑模样,只有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一双寒潭般的眼眸深不见低,像是黑沉的深渊。 是个冷酷型帅哥。 但是说话难得的熨帖。 酷哥简单和岑清说了一下他们刚刚交谈的讯息。 原来几人并不是本来的惊悚旅游社团社员,而是趁着暑假,在校内组团过来的。 酷哥就是社团的社长,叫闻昭。 社员们听说这次探险的地点曾经传来太多恐怖的传闻,甚至前几届学生也有在此处失踪过的,不是很乐意前往,于是社长在大学内招募驴友,有一些胆大的前来应招,而符合要求的不过这几人而已。 路上他们只简单了解了此行的目的地和简略的传闻。 因为岑清要去“见新娘”,闻昭开始将细节叙述出。 “这里,曾经举行过一场冥婚。” 闻昭点了点桌面,发出骨头和桌面碰撞时的闷响。 6 他神秘第章 美丽第章 勾人第章 无常第章 放荡 岑清神经微紧。 在闻昭说到冥婚二字的时候,他清晰地感觉到眼前的光线更昏暗了。 烛光将灭不灭的跳动,仿佛有黑雾将它吹散。 那些贴肤在自己脚踝和小腿上的冷气变得愈加寒冷,身后的门板被风吹得吱呀声也频繁了起来。 就好像……有数不清的影子向里走一样。 “准确来说,是七场。” “因为从新娘死去的第一天开始,每夜凌晨三点,就有人将他葬到后山,和山神结亲。第二天,却总是被人挖了出来,于是只能重复安葬。” 烛火明灭,闻昭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内环绕,冰凉地几乎要融入环境里。 那张冰冷俊美的面容没有什么情绪,看起来颇有死气。 岑清原本还看着他讲,此时却打了个哆嗦,有些无措地看向桌下。 如果他能看到,会发现小腿和脚踝上的冷气越发粘稠,几乎要凝出实体,黑气绕着白皙的脚踝攀上去,一片情色交织。 但他看不到,只能感觉到有风掠过他的肌肤。 ——那些从门外走进来的风。 “第七次安葬他的时候,有人狠下心,将新娘分尸成七块,钉下七七四十九颗定魂钉,将新娘的尸体牢牢封在棺材里……这样就不会有人和山神抢新娘了吧?” “确实不会有人抢了……”闻昭的声音轻了下来,恍若自顾自的低喃,“因为他们都死了,被怨气冲天而起的新娘杀死的。” 岑清眼瞳睁大,简直越听越惊悚。 这是“他”身份卡的来源……! “你们知道为什么新娘会被挖出来吗?”闻昭抬眸,漠然地扫过桌面上的人,最后落到岑清身上。 黑洞洞的眼眸看起来很是渗人。 岑清下意识后靠。 他的后背抵住椅背,冰凉冷硬的木头硌地他肩胛骨发疼。 但他却躲不开男人的视线。 只能颤抖着、惶然地,看着男人盯着他,唇角似有若无地勾起。 “因为新娘太漂亮了……他神秘、美丽、勾人、无常、放荡,他让镇上的人们失控、引起无数的争端,只有被一次次肢节,才能安安静静地呆在棺材里。” 明明是极其冷酷,甚至能听出来一丝厌恶的语气。 描述新娘时,却宛如对待情人般低喃,每个字眼都被他咀嚼过才暧昧吐出。 “但同时,他也会重生。” 闻昭的眼底好像闪动着什么狂热的信号。 就好像……是在对着他说一样。 岑清脸色发白地想。 又在怀疑他吗? 但是闻昭却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仿佛刚刚只是为了引起岑清的好奇心,最后引出这样的问句,“——清清,想不想看新娘?” 岑清半晌没发出声。 喉间发涩地干咽了下,舔了下唇,“我……”可以拒绝吗? 不等他犹豫地说完。 周遭的男生们已经兴奋起来了。 “我好奇,我特别好奇。” “真刺激啊,没想到比传闻说的还有意思!” “这哪里是厉鬼啊,被分尸才会停止争端的新娘……简直是我梦中的老婆。” 岑清:…… 他好想把自己藏起来。 怎么还有人乱认老婆的? 【清清宝贝是害羞了吗,其实他们说的没错~毕竟是你的新郎备选者们呢。】 【刚刚都说了是厉鬼还有npc要牡丹花下死,简直和我不要太一样。】 【如果是主播的话,已经能预料到之后的争端了。】 【有点期待……会被怎么分尸呢?】 【镜头往下一点,怎么连风都在偷摸我的宝贝?!】 岑清的视线虚虚从弹幕上扫过。 眼睑都慢慢染上了红。 他想反驳什么,唇瓣张了张,却注意到一条弹幕说……风在摸他? 岑清立马想到了那些冰凉却缥缈的、从脚踝攀上他小腿的气息。 感受忽然清晰了起来。 那是仿佛被一只只大手捏握着,一根根舌尖舔舐着的触感。 激得岑清脊背发麻。 这到底是什么?! 它们似乎是察觉到岑清注意到了自己。 像是一滩滩死水忽然荡起波澜,绕上腿弯,从小腿肚摸到膝盖上…… “新娘是被谁挖出来的?”桌上仍在讨论。 “姑且可以称之为……追求者们?” “照故事描述的这么迷恋的话,就算是死掉也不会离开新娘吧。” “最大的可能,会一直待在新娘身边呢。” “……那新娘岂不是一直被那些鬼魂纠缠……” 岑清猛地站起来,椅子在身后发出一声仓皇的挪动声。 而掠过他脚踝的风,终于在直播间显露了身形。 那是无数双黑雾一般、修长凌厉的手掌,这些吸食美味血肉的野鬼,在漆黑中向岑清的脚踝伸去,一寸寸地攥住、抚摸着,并且不断向上……! 7 太敏感了…… 岑清惊慌地站起来,众人的话音一下子停了下来。 “清清?” 闻昭望来,似乎有些不解,“你怎么了?” 岑清对上那双寒潭一般的眼睛,想要说出来的话语忽然顿住。 “我感觉到有东西在摸我的脚”这种,可以说吗? 不能的吧…… 岑清舌尖抵了抵上齿,呼吸有些急促,纯属是被吓得。 桌上的视线都聚了过来。 那是一双双藏在黑暗中的眼睛,望来的目光都不算友善,疑惑中夹杂着暧昧不明的意味。岑清这才意识到他过分慌张了。 他一时间思维有些顿滞。 手指在桌面上轻抖着,半湿的指尖白的晃眼。 “清清,”闻昭抬眸看来,似乎有些不解,“你怎么了?” 脚踝上冰冷的气息正在向上游走。 像是蛇一般钻入他的裤脚和皮肤相贴处,过分暧昧地流转,几乎要爬到他的大腿上了。 “我……” 岑清绷紧脚趾,小腿,眼角泛着红意,被作弄地欲哭无泪。 桌上的话语声虽然逐渐停止,可是那些词汇却依旧盘旋在他心中。 追求者们?可是他们都成鬼魂了。 他胸膛起伏了两下。 那些风根本不是风啊…… 是…是……! 是那些鬼魂的手……舌头……呜呜…… 岑清咬住下唇,眼睫忽闪,张了张嘴。 可是这种几乎要表明身份的话,他根本不能说。 “我没事。” 岑清有苦难言,抿着唇摇了摇头,只是有些焦急道,“我们现在去吗?” 脸色虚白的美人肩膀微微发抖,眼尾红红的,声音轻软低咽,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坏了。 嫩红色的舌尖从洁白的牙齿中若隐若现。 男大学生们兴味渐起。 “没想到最积极的是清清啊……” “真的要去吗?”有人低声道,“明明很害怕吧。” 注意到岑清微呆的神态,好心地解释,“可能会看到尸块喔。” 也有怜香惜玉的,“大冒险其实只是社团特色,没必要真的去。” “段阳真是,把清清吓成这样了。” 惊悚旅游社团每一届都有大冒险的传统,到达地点后,都会根据探险主题玩一次大冒险,恰巧这次是冥婚,玩的游戏自然就是去见“厉鬼新娘”。 岑清长得漂亮,虽然不爱说话,但是莫名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吸引着所有人,大家对他的关注自然就多些。 说话时天平也不自觉地往他身上靠。 但是话中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 看着岑清眼睫轻颤着站在那里,像一朵羸弱清艳的菟丝花,仿佛稍稍用力,就能揽入怀中,肆意亲吻,人群心下的恶意只多不减。 如果清清去看新娘……一定会被吓到抖得更厉害吧? 安慰的话语变了味道。 像是整个空间都变得粘稠起来,每个人的视线都宛若构建蛛网的丝。 将岑清牢牢地禁锢其中,无法呼叫地陷入黑暗。 “……那快去吧。” “我们和清清一起啊。” 恶念翻涌昭显,但因为变态太多,以至于表面上竟然看起来十分平静。 岑清只想摆脱那些纠缠他脚踝不放的“风”。 他们说什么,他其实根本没听心里去,只是想抓紧离开这里。 直到人影陆陆续续站起来。 岑清看着烛光在他们身后打下的长长的影子,与身后的黑暗重叠,那些俊美的笑容同时看来,才有些骑虎难下的窒息感。 段阳双手插着兜,嘴角依然挂着笑,和岑清视线相撞的片刻,嘴角的笑意忽然加深。 岑清心头仿佛擦过冰块一般,生冷地一跳。 果然,段阳缓慢道,“如果在棺材里看到尸块,倒是好事,毕竟如果看不到,是不是说明新娘已经‘重生’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岑清走来。 微弱的烛光在那张极度俊美的面容上跳动,笑容带着诡谲的邪气。 几乎要靠过来了。 岑清是想后退的,可是那些阴冷的风筝盘旋在他裤脚内的小腿后方。 那黏冷的触感让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跑。 手腕上忽然落下一点热。 ——仿佛只是一瞬间,身下那些冰冷的风就立刻消散了。 仿佛遇见了更可怕的什么东西。 岑清还没反应过来,但身体已经下意识向身边的影子贴了贴。 “清清……很害怕新娘啊,”身侧的人轻笑,他向岑清这边靠近,俯首下来,温热的呼吸声撩过岑清的耳尖,声音很低地安抚道,“要抓着你的手吗?” 顾善寻站起来,握住了岑清的手腕。 温热从男人的掌心里贴上来,岑清点着头,感觉到顾善寻的另一只手帮他整理领口,尽管心里有即将被触碰到的不适,但还是没有作声。 顾善寻也只是抬指撩了撩锁骨外的布料。 岑清睫毛快速抖颤了两下。 脸颊微侧开,脸庞和被拨弄布料旁边的锁骨已经飞快漫上了淡粉色。 耳边似乎有人呼吸一滞。 太敏感了…… 注意到岑清被握在手里的指尖在发抖,顾善寻于暗中无声地弯起了嘴角。 段阳在岑清身前站定。 扫过顾善寻一眼,目光幽深地落在两人交握处。 “不怕不可能吧,毕竟……新娘可是会吃人的。” 他意味深长道。  8 纸钱飞舞 吃、吃人? 岑清眉心轻蹙。 段阳的话为什么听起来这么怪…… 【精气。】 系统言简意赅地回复,顺便看了下弹幕,提醒道,【已经有人给你送了礼物[鬼火],担心你被段阳和顾善寻分尸的时候疼晕过去。】 岑清:…… 他就不能努力一下通关吗。 【加油。】 岑清一点儿也没听出真诚来。 月光穿过黑色的树叶,落在地上结成一层白霜。 夜风打着旋从地上刮过,明明在房间里听着风声凶得狠,真正走出来,它们又偃旗息鼓了。 宴氏大宅落座在深山老林中,按照恐怖片的套路,这里距离县城都十分遥远,山路崎岖,基本上没有活人聚集。 惊悚旅游社团玩的就是心跳,专门找的荒凉村落探险。 一群大男生打开一间侧房的门,陆陆续续走出来。 岑清和顾善寻走在最前,段阳跟在后面,再后面是闻昭和其他男生。 “靠,真冷……” “傍晚到的时候温度还没这么低。” “现在都几点了,凌晨三点你还想多暖和?” “……喂,你们觉不觉得,一到晚上,这里更吓人了。” 男生们的吐槽声渐低,慢慢的,宅院里只能听见几声粗重的呼吸声。 岑清咽了下口水。 本来他是被顾善寻抓着手腕的。 但是段阳似笑非笑地说,“要不要我也拉清清的另一只手啊?” 好像在笑话他胆子小似的。 岑清听着不大舒服。 他拧了拧手腕,飞快把手从顾学长手里抽了出来。 顾善寻看着段阳,到底是没说什么,只是温声道,他可以并排陪着岑清走。 这才成了现在的样子。 外面比屋里要冷上不少。 他才刚刚走出来,就感觉到裸露的肌肤被浸透了凉意。 岑清抬起眼,脸色微白。 宅院空旷荒凉,是标准的四合院结构。 白色的魂幡搭在枯树枝上,被风吹得不住飘荡,混合着树枝的唦唦声,意图挑动人的恐惧极限。 目标大厅屋檐下挂着白灯笼,里面没有烛火,风一过便会发出残破后薄纸细脆的声响,摇曳得仿佛随时会掉下来。 月光并未照到每一个角落。 岑清向前走的时候,心尖都提着,生怕黑暗角落处忽然钻出来什么东西。 在人群安静下来后,月亮被一层云遮住。 暗淡的光线更阴晦了。 “呼……” 凄清的风打着旋,吹到了岑清脚下。 满地的“月光”终于浮起。 岑清这才惊骇地发现,地面上堆叠着无数的纸钱!它们平铺了薄薄一层,看起来如同地面一样。 而此时,那些纸钱仿佛被唤醒了似的。 被风裹起来,在半空中飘荡飞舞。 眼前的场景一下子激起了岑清的寒意。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原因,一想到这里是阴婚的场地,还是和那么多已经成为鬼魂的人结过亲,岑清就感觉有无数目光向他看来。 是比直播间的视线更直白、更具实感的目光。 它们具象体现在满院子的纸钱中。 随着那些向他身上扑来的纸钱,眷恋地扫过他赤裸的肌肤。 犹如实质的手掌,从岑清赤裸的肌肤上轻轻拂过。 更有甚者…… 一片纸钱直接落到了岑清的锁骨上。 泛着凉意地轻轻一贴,便被风卷着离开了。 岑清瞳孔微缩。 如果岑清这时思绪还清明,他会发现那些纸钱只亲密的落在他的身上。 但是此时光线太暗,无论是岑清还是他身边的顾善寻,都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 纸钱追随着岑清的脚步。 岑清颤着发凉的指尖,将一只手覆在了锁骨上,脚步加快。 耳畔传来纸钱摩擦的声响,宛如在耳边低语,像是在埋怨美人将最香甜的裸露部位给遮挡了。 岑清在恐惧之中竟然红了眼。 他为什么能听懂啊…… 腿脚开始发软。 美人的身形晃了晃,好像下一刻就要跌倒在漫天飞舞的纸钱中。 【你是鬼。】 系统似乎看不下去了,提醒道。 岑清眼中含着泪。 我、我知道……呜…… 他当然知道他是鬼呀,连这些场景都是为他而设置的,但是那种随时会被扑上来,把他身体染凉嚼碎的预感根本不是假的…… 如果刚刚闻昭没骗人,这些鬼魂曾经也把他分尸过。 岑清抿紧了唇,姝丽的脸色微微发白。 那种结局……他不要。 顾善寻虽然没有握住岑清的手,但是还是离他很近。 察觉到岑清的手腕忽然开始发抖,他若有所思道,“是不是太冷了?” 他们已经快到正房大门了,月光从云层溜了出来,庭院内纷飞的纸钱像是闪烁着银光,将正方的朱红门扉照得发亮。 纸糊窗的门板闪开一道小小的缝隙。 里面黑黢黢的。 岑清慢了半拍,才小声说,“还行。”主要是怕的。 顾善寻没错过他漂亮眼眶里一闪而过的泪光。 指腹仿佛又擦过嫩如脂玉的脸颊肌肤。 他一时目光幽暗,难耐地碾了碾手指。  9 好像被欺负狠了一样的表情 岑清踩上三阶台梯。 他将指腹抵在门板上,稍稍用力。 “吱呀……”一声,门户大开,月光逐渐将厅堂照亮。 岑清看清里面是什么后,身形一僵。 里面是棺材。 黑色的漆棺,摆在厅堂的正中央,厚重的棺盖反射着阴冷的银光。 白色绣花挂在棺边,屋内摆着破旧的椅子,椅子后面的墙上贴着大大的白色“囍”字和悬挂的白绫,影影绰绰间能看到台上供着烧香的瓷炉。 这里是宴宅的灵堂。 岑清没有真正见过棺材,事实上,在推开这扇门前,他只有在电视剧中才一闪而过认识到这种埋葬人尸体使用的物件。 而在现实生活中,他只远远见过骨灰盒。 方方正正,用玉雕琢。 人会被一把火烧了,变成碎骨渣子,有人去焚烧炉取出一点不知道还混合着谁的骨灰,一起装在盒子里,递给亲属。 仅仅是那种程度,岑清只看一眼都浑身发冷,进而燃起对生命的渴望。 更何况是这种直面生与死的景象。 他在路上一直暗示自己,不过是游戏而已。 有任务,有剧情,把这一切当做游戏就好了。 但是当亲眼看到棺材的时候,岑清还是感觉一股冷气从脊背凉到了后脑勺。 比夏天吃十几颗薄荷糖都管用。 这是游戏吗?可是为什么棺材上面摆着的白色绣花会随风轻晃……?qaq 太真实了。 根本骗不了自己,岑清只觉得身上开始密密麻麻地发毛。 岑清愣得太久了。 被他堵在身后的大男生们都有些疑惑,怎么不走了? 岑清还在胡思乱想。 他甚至已经想到了这里面会有什么,这应该是“厉鬼新娘”的棺材吧?刚才有人提到尸块什么的……太恐怖了,看到的话,他真的会做噩梦的。 身后狂风大作,在岑清僵愣的时候,庭院里的鬼影早就等不及了。 新娘的棺! 它们爱极了新娘,在房门被打开后,仿佛能闻到从棺里散发出来的醉人甜香。 岑清打开房门,仿佛在邀请它们进来,进入自己的婚棺。 这对鬼来说简直是引诱。 确实是漂亮放荡的新娘做的出来的。 瞬息间,仿佛有无数只黑色的大手探向岑清的脊背,身后的鬼影在夜色下穿风而过。 凌乱的纸钱被吹了进来,堪堪擦过他的发梢,落在了新娘的棺材上方。 他甚至察觉到有冰冷的气息沿着后颈爬了上来。 发出阴凉的叹息。 岑清打了一个激灵,向前跨过门槛。 他不是这么想进来的,但是后方的风声越发喧嚣,奇异的触感如影随形。 岑清不适地蹙眉,想快点躲开那些怪异的触碰。 谁知刚跨上去,在即将进入的时候—— 岑清忽然感觉到腰被揉了一把。 不是很轻的摸摸。 而是力道很大,就像是带着某种恶意的狎昵接触,在他的娇嫩皮肉上掐了一把。 就算隔着轻薄的夏衫,也能感觉到恶劣者用了多大的力气。 岑清受了惊般扭过头来。 正看到身后的段阳。 他的眼尾带着瞬起的嫣红,瞳白分明的眼眸中水光一片,红的惹眼的嘴唇因为惊愕微微张开,唇珠软腻轻抖。 又漂亮又娇。 段阳忽然被这样一看,心口一下子烫了起来。 ……好像被欺负狠了一样的表情。 眼眶里的泪都快掉下来了。 让他莫名想做点什么,让少年哭的更狠些。 “清清?”舌尖抵了抵口腔一侧,段阳压下某类欲望,不明所以地问到。 岑清却在下一刻移开了视线。 他像是在寻找什么一般,带着一点惊惶的意思,一一扫过身后的男生们,他们都则是一张张好奇和疑惑的脸。 “清清,不进去吗?” “那是什么?” “啊,我好像看到……” 他们假装张望岑清后面的东西,暗地里却是扫过岑清忽然发红的耳垂。 顺滑的黑色碎发下,莹白的脸颊正以飞快的速度泌着粉色。 漂亮的场景叫谁见了都心神浮动。 岑清眉毛压下来,抿着唇,转身向前走了两步。 男生们随着他向里走,却不知道漂亮的少年嘴唇张合,露出殷红的舌尖。 “系统,他掐得我好疼。”岑清眼角蕴着热意,小声吸气。 是段阳…… 他把那些人脸上的表情看了个遍,感觉只有段阳,表情很奇怪的样子,目光又深又暗地盯着他。 果然只有段阳才会做出这种……这种变态的行为! 系统无言,【不是他。】 岑清觉得系统好坏,从刚刚开始就在敷衍他。 【。】他没有敷衍。 不是段阳还能是谁?谁能比这家伙还恶劣…… 岑清将思绪放空。 系统悄无声息地匿了。 只有直播间里的弹幕蹭蹭闪过,却没有被岑清看到。 【顾善寻怎么回事?用那么大力气,清清老婆疼得眼泪差点流出来。】 【这就叫上老婆了啊?】 【真敏感,如果没有对着这么多人,掐这一下估计已经落泪了诶……】 【刚才在院子里被吓得就很勾人,那个时候就算掐着腰也不会拒绝吧……现在被摸一下都要瞪人呢。】 【娇气。】  10 碎发之下,一颗很纤小的红痣若隐若现 岑清如果能看到,一定会反驳弹幕的。 他并没有很娇气呀。 他只是受不了疼。 岑清的皮肉很薄,能清晰看到白皙肤色下的纤细血管,也很容易害羞,别人一个调笑能让他很快脸红,发热脸颊的莹白中透着粉润,像是透明的水晶软泥。 又清又软,捏一下就会变色。 因为有点小洁癖,十几年来少有磕磕碰碰,他连肌肤感官都比常人敏锐。 他敢断定,自己的腰侧一定红了。 岑清有点愁,他想抬手轻轻摸摸揉揉自己的腰,可是后面跟着那么多人,他也是有点好面子的。 他小臂稍微抬了几下,指尖也蜷了蜷。 最后还是决定忽视那有点发烫的部位。 顾善寻垂眼看着。 少年染着粉的指尖在身侧勾动,又轻又缓,不知情的只会以为他在招小狗,或者是其他会亲吻那泛凉指尖的东西。 但是大约只是想动又不敢动。 多看了几眼,他忽然觉得唇有些热。 被岑清评价为温柔的人眼中闪过幽凉的光,面上的笑意控制不住地加大。 好软。 几步的距离,一群人推门而入,全部走进了宽大的厅堂。 刚才在门外并没有完全看清。 踏入其中,各人站了位置,岑清走在最前面,离黑漆漆的棺材最近,这才迟钝地发现它太大了。 简直不像是只能放下一个人的…… 身后的闻昭不知道什么时候挤了出来,站在了岑清前的棺材边。 冷冽的声音响起,“这就是新娘的棺。” 空气微凝。 显然就算是一群大小伙子,在听闻了厉鬼新娘的传说,又直面葬死人的物件时候,也会有害怕的情绪。 闻昭仿佛感受不到气氛的冷凝,他抬指磕了磕棺木,发出中空的“咯咯”声。 “血烛黑棺,红白喜事,新娘是活葬的。” “当初被人挖出来,也是因为他们总认为新娘还活着……” “但新娘在第一天就死了。” “……后来,有人将新娘从供奉山神的喜墓掘了出来,摆在了这里,在那之后,再没人动过。” 敲击声配着平板叙述,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岑清害怕地有点牙酸,声音也小小的,“你别敲了……他在里面会不会听到啊?” 反正他在外面感觉怪怪的。 闻昭顿住,微微掀起眼帘,侧目看来,然后真的停了下来,只是看起来表情很怪异。 嘴角微扬,俊美的面皮微微一笑。 一双黑沉的眼却没什么笑意,翻涌着晦暗不明的色泽。 他声音轻柔,“清清。” 修长白皙的指节在棺木上轻轻抚摸,像是抚摸恋人的脸庞。 “来看看新娘长什么样子吗?”闻昭低声道,“据说很漂亮,脸上有一颗红痣。” 他这样说着,冷淡的神色中竟然带了点温柔。 岑清下意识摸摸脸,碎发之下,一颗很纤小的红痣若隐若现。 ……这世界怎么连这个都弄出来了啊。 岑清有点儿踌躇,他回头看了看其他男生,发现都是一脸的跃跃欲试后,想要把这个珍贵的机会给别人。 毕竟他可不想在里面看到自己残破的尸体! 他又想喊系统了。 系统回得很快,【最好是你去,万一尸体是赤裸的呢。】 岑清:…… 这倒是没想到。 闻昭一直等着岑清,见岑清抬头过来,脸上带着毅然决然的神情,没什么情绪地说,“看吗?” 当然看。 岑清连忙点头。 走到距离棺材半米的时候,他忽然闻到一股奇特的气味。 是棺木的味道吗? 在他辨别的时候,闻昭已经喊人过来,说要帮他推开棺盖了。 男生们的声音逐渐热闹起来,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一个人走夜路,人害怕,一群人走夜路,鬼害怕。 现在就是这个情况,声音越大越壮胆。 “我也想看,我陪着清清看吧!” “这大冒险有点刺激了,我敢说没有比咱们更牛的旅游社团了,社长牛逼。” “确实够惊悚!” 月光没有被云遮住的时候很亮,在厅堂的大门里面落下很大一块长方形的剪影。 “还打手电吗?我去拿。” “打什么手电……知不知道什么叫月下魅影。” 兴冲冲的男生们一边说着,一边把棺盖撬开,往里面推开一点。 岑清站在棺首。 随着一声坚硬的木材发出的摩擦声。 “嗤——” 一缕尘封的气息从棺内钻出。  11 他身上的气息,和棺木中的味道一般无二 虽然说是大家一起看。 但是鉴于刚刚玩游戏的时候,被替代酒瓶的蜡烛指了不下十次的岑清要完成大冒险的惩罚,将棺盖推开大半,留出岑清不太费力就能推开的缝隙后,男生们就自觉后退了两步。 岑清抬手指了指自己,“我,十次吗?” 他有些不可置信。 虽然以前学校里他也经常被撺掇出风头,惹得他不厌其烦,后来都要装冷漠无视那些人了。 但是也没有那么过分的……每一轮都转到他啊? ——这种数目,完全是霸凌了啊。 岑清岔岔不平地和系统说。 【的确有被盯着冒犯的嫌疑。】系统不偏不向地说。 ……被冒犯的存在,也的确漂亮无辜。 两秒后。 系统默默将“冒犯”换成了“欺负”。 果然这种词汇会显得更符合当时的情况吧……把清冷娇软的人欺负哭,的确是连带系统在内的坏家伙都很喜欢的游戏。 系统坦然承认自己的恶劣。 眼见岑清似乎是对他们的说法不满意,男生们话语中也很意外的样子。 “是清清那边的桌面有点斜吧……” “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要转到顾哥的那次,就不小心转到你了,抱歉啊清清。” 他们道歉道地很真诚。 岑清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但在岑清转身的时候,男生们还是很躁动地盯上了岑清修长的后颈。 脖颈肌肤白嫩细滑,月光飘忽地照在上面,仿佛笼罩着一层绒白的光晕。 柔软精巧的耳垂也很好亲的样子。 美味可口的存在,总是不可避免地被人惦记,被掠夺,被侵占。 段阳也在看岑清。 他想,真不赖他觉得岑清蹊跷。 这真的是一个满分的艳鬼。 眼睫毛一颤,都能勾动在场人的心弦,唇瓣一张,好像所有人都甘愿成为他的座下之犬。 完全是用诱惑俘获人心的精怪。 就是不知道……吃人精气的姿态会不会更美? 段阳眼眸眯起,喉结滚动。 岑清站在棺材前面,无法从那些视线里感觉出来他们都有什么花花肠子。 只能感觉到他们好像比刚才更蠢蠢欲动了点。 在桌面上,那些窥探的视线还很收敛,现在却是完全不遮掩了。 岑清轻轻抿起嘴唇。 羞赧之下选择冷淡的无视。 好像他做过千百回那样熟稔。 只是耳尖还烧着……毕竟也不可能全无所觉。 岑清抬起指尖,放到了棺盖上。 他下意识先看向了已经被推开了一点的缝隙,那是一道黝黑的缝,由里向外散发出寒凉的冷气,仿佛里面那具美丽尸体的喟叹。 岑清的手搭在棺盖边沿,手腕刚好在缝隙之上。 在用力推开之前,他做足了心里准备。 他想着可能会看到的东西。 闭着眼的尸体,或者像距今为止一直被那些人念叨在嘴头上的尸块。 甚至那具尸体可能就是他自己——这种充满时空错乱感的想象让岑清的心跳越来越快。 假如真的看到了自己…… 他要怎么说? 恐惧与努力镇定的双重作用下,岑清手下用力变大,棺盖再次被移开些许。 岑清忽然想到,为什么这个棺材的四周没有钉钉子呢?不怕诈尸吗? 思绪纷飞。 在高度的紧张下,他忽然又闻到那股很特殊的气味了。 岑清的脸色带上了略微的迷茫。 这处的环境不算明亮,将一切浮花掠影的想象都出现了半具象化的形态。 棺盖被推开,里面的气味像是冲破封印一般,溢散开来。 鼻腔中缓慢涌入一种久不见光的腐朽气息,丝丝袅袅,阴凉而怪异,却充实地浸透了肺腑。 岑清对味道很敏感,他知道自己之前绝对不迷恋这类气味,此时忽然有一种喜爱极了的感觉,想要大口地呼吸它们。 吐息时,自他体内呼出去的气体更是散发着一种颓靡的甜意。 ……仿佛,他早已和这种气味难舍难分。 岑清不适地蹙起眉心,扶着棺盖的指尖稍蜷。 他的视线下移,微微俯身,向里看去。 …… 空的? 他呆了呆。 棺材里面布置地很精致,金色的丝绸铺了厚厚的一层,还垫着绣花缂丝一类的贵重用品,足以见下葬新娘的用心程度。 明明是腐朽的棺木,可里面好像丝毫闻不到灰尘的土腥气。 布料反而崭新地像绵软的云朵,让人见了就想往上躺。 明明是来找新娘的,但他对这里面的设施更喜爱。 岑清向下探身,轻轻嗅闻。 因为对气味的眷恋,他的眼角慢慢染上一点胭脂红,眼睫稍落间,神色带上了惊人的魅意。 他下意识张了张唇。 含了一口棺木里的气息。 那股凉意在舌尖盘旋流转,最后被他无意识地吞咽了下去。 舌根忽地一凉。 岑清这才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他好像知道怪异在哪了…… 这种气息就像是裹着甜腻味道的香囊,被放入材质金贵的木头宝箱中,两者混合、长久浸透的味道。 ——这里面散发着一种死亡的甜味。 让岑清脸色微变的是,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身上的味道,和棺木中的味道一般无二。 …… 后面传来一声低语,“清清?” 他们看着岑清将棺盖推开,自然也看到岑清面上带着很复杂的情绪。 岑清当时生怕看到赤裸的自己,也怕看到真正的尸体,好一阵纠结,羞赧、害怕,不断在面颊上交织出现。 但是在岑清向下看了一眼后,脸上却呈现出一片空白。 好像遇见了不符合预期的事。 众人心生疑惑,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岑清好像这才缓过神来,搭在手指棺盖上的手指微收,似乎是想要将棺盖拉回来,但是厚重的木料难以移动,他只得作罢。 最后只是站在棺材的一边,回头看向他们。 他眼睫轻掀,露出一双含着清晃水意的眼睛,眼尾坠着不知所措的、带着点暧昧意味的红。 “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声音微弱,带着点心虚的味道。 ……毕竟这棺木中的气息虽然混了木料的味道,但是和他区别不是很大,万一这群人闻出来了怎么办。 怪不得他一开始想栽进去。 这本来就是给他准备的棺材吧…… 岑清话音刚落,就见刚才还兴致勃勃的男大学生们,脸色几乎是瞬间就灰败下来,有人皱起眉头,“真的什么都没有?” 岑清点头。 但他们的反应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看起来不像是因为看不到新娘而伤心的神色。 更像是在畏惧什么。 神色尤其不对的是段阳,他看着岑清那不像作假的呆愣,眼睛微眯。 12 岑清红着眼睑,指尖在裤子上用力蹭了蹭 “你确定吗?”一片沉寂之中,段阳先开了口。 他像是有点惊讶,眉峰微扬,但是嘴角的弧度却越拉越大——“清清,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又问了一遍。 如果说刚刚那句话只是单纯的疑问,这句话则带着暧昧不明的指向性。 岑清品出些不对来。 “什么意思?”他抿了抿唇,有点不高兴地看着似笑非笑的男生,“你要是觉得我在骗人,可以直接过来看。” 不用这么暗搓搓地骂他眼瞎。 岑清早就觉得了,段阳这人是不是有点毛病? 总是一副猜到什么的样子,盯得他战战兢兢,生怕漏出什么细节被人发现他是新娘。 岑清站在棺材旁边,清隽秀丽的脸庞被黑漆衬的越发白皙,两颊正因为羞怒晕上了粉。 他的话音刚落下。 其他男生立马都凑了过去。 他们小声安抚着岑清,视线往下探去,刚看到一小角明黄色的锦缎…… 鼻端已经萦上了密香。 “咕咚” 不知道是谁咽了一下口水。 有男生喉结旁的青筋毕露,目光掠过棺材内部,却在下一刻就下意识地移向岑清。 “什么味道?” “有点香啊…” “这棺木是甜的……”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因为岑清就在旁边,交谈声压地很低。 隐秘的窥探与欲望仍在发酵。 但是片刻后,他们就好像意识到这是那位厉鬼新娘的棺材,声音慢慢收敛起来,转而关注起空荡荡的棺材内部。 像是带着香气的气泡忽然被针扎破。 露在了阴寒风下。 ——“这棺材里,是空的!” 段阳只慢他们半步。 他扫了一眼棺材里面,看到里面疑似崭新的绸缎,微微一顿。 因为角度的原因,想要移开视线的时候,他正好在重重男生的身影中,看到了岑清搭在棺盖上的一只手。 纤白的手指贴在冰冷的漆棺边沿。 指节微微用力,握在上面。 段阳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荒唐但在他心中十分合理的画面——岑清的指尖,应当是朝向外伸出来的才对。 那羸弱又精致的玉白指节,攀着棺材的边沿,因为用力,指腹上铬着清晰的白痕,但是指节根部却是泛着粉透了的色泽,仿佛刚刚被舔过一般。 因为承受不住热烈的欢愉。 而微微发着抖地……缓慢地…… 从棺材内部向外探来,指尖晃着挑动人心的白。 轻轻一晃。 犹如艳鬼勾魂。 岑清指尖忽然抖了抖,他像是对某类视线很敏锐一般,飞快将手放下来,藏在了身后。 好烫…… 仿佛被黏腻潮热的舌面舔过。 这种怪异陌生,又混杂着很强烈的熟悉感,让岑清不适之中,不自觉地脸颊发热。 呜…好讨厌…… 岑清红着眼睑,指尖在裤子上用力蹭了蹭。 好像被湿哒哒的口水弄过一样…… 他困惑又有点生气地抬起眼眸,飞快环视四周,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但视线一停,竟然和对面的段阳对视了。 “?” 面对岑清的疑惑,段阳却只关注他眼眶里下边那点湿软的红线。 这种红的程度,根本没到极点吧。 要用力才会更娇艳…… 思绪百转之后。 段阳脸色有点阴沉。 岑清看他不笑了,比之前更怵他,先把视线移开了。 这人果然有病吧……他在心里偷偷骂他。 岑清偷偷地把自己往男生堆里藏。 但是还没藏好,段阳的声音忽然响起,岑清抬眼看去,人家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嘴边仍是懒散的笑容,只有一双幽深的眼珠,仍是望着岑清的。 岑清没在里面看到一点笑意。 他说,“棺材里的尸体没了,就只有一种可能。” “新娘‘重生’了。” …… 都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封建迷信早就被看做糟粕一样的存在,惊悚旅游社团能进行这么多界,就是因为大家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但在此刻,所有人都提起了心里的石头。 宴宅阴气森森,早有鬼宅盛名。 如果不是加入这个社团,再不信这种东西,他们都不会以身涉险参与进来。 “‘重生’是什么意思?”终于有人出声。 段阳笑道,“就是鬼新娘变成‘人’……或者说介于人与鬼之间的东西,活了。” 活了? 空气微凝,周边的气息似乎变得极度骇人了起来。 岑清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段阳幽幽地看着他,忽然开口。 “新娘就在我们中间。”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中显得那样突兀,每个字结束却好似和周围的风声融为了一起。 没有人反驳。 “我们是坐着大巴车,走了一天的路,才在黄昏来到这里的。” “明明有八个人,却只消耗了七人份的食物和用具。” “听说宴宅的鬼新娘被血气滋养,已经有了人形,可以自由走动……” 他每说一句话,岑清的脸色都白一层。 段阳微微偏过头,半边俊美的脸颊从月光照耀的范围中消失,只留有一双看不清神色的犀利双瞳,直直地射向岑清。 “你们说,‘他’会不会已经在我们之中了呢?” 段阳说完后,抱胸靠在了身后的柱子上,他逐渐融在了黑暗中,连嘴角的笑意也变得模糊而薄凉。 虽然没人开口,但这群男生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理智让他们不要相信这类说辞,但段阳的话语仍然在他们心中浮动。 一个男生看向一边站着的闻昭。 “社长,不是说……”那人目光在闻昭放在棺盖上的手上扫过,忽视了心下的怪异,“新娘被搬回宴宅后,没有人动过吗?” 闻昭不置可否的掀起眼皮,“没错。” “来这里之前,在学校里有个传闻,我没有相信,”男生死死地看着闻昭,希望从他的眼中看出什么来,“宴宅的新娘,会在深夜杀人,前几届的学生,都没能走出这里的深山?” 月光下,闻昭冷冽的表情更像厉鬼。 “是真的。” 漆黑的眸间闪过一瞬幽暗的光。 “如果不想被这样的厉鬼吃掉精气,成为花朵下的亡魂,”闻昭声音平缓无波,却让岑清心头猛跳,“唯一的生路就是找到新娘,把他分尸掉。”  13 你,就是新娘吧 岑清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闻昭这话是什么意思?之前他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冷淡的男生也这么吓人。 几乎就是把碎尸的方向完全摆在明面上了。 而作为被盯上的“新娘”,岑清的脸色越发苍白。 他想为“新娘”辩解什么,但是张了张嘴,连呼吸都无力地打着颤。 岑清这才明白过来段阳的针对意味着什么。 他早就猜到了。 自己是新娘这件事…… 但是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刚才从岑清睁眼开始,全程都在诈他。 越是这么想,岑清就越是害怕。 这剧情才刚开始,就这么难吗?万一被段阳发现自己就是新娘,他的后果完全就是闻昭口中的“切成尸块”了。 相比岑清的心神浮动,男生们的心思更是复杂。 学校里关于社团的传闻很多。 段阳说的确有其事,只是全是学生们无聊之下的话题而已,在学校的时候,根本没人当真。 “重生”什么的,怎么可能啊? 那可是诈尸。 可话是这么说……他们只是来探险的,谁也不想在山林野外和吃人的鬼共处一室。 想到身边称兄道弟的人可能是“厉鬼新娘”变得,他们的神色更扭曲了。 但……几乎是几个对眼之后。 飘忽聚在岑清身上的视线就明显增多了。 要是说谁更像新娘,岑清明明是最优先的答案啊。 岑清也确实符合人们对“鬼新娘”的普遍定义—— 一张雪白姝丽的面容,红艳精巧的唇,还有一双琥珀色的、眼尾上挑的柔媚眼眸。 而此时,少年面色雪白,带着点点清冷意味的气质好像逐渐破冰。 纤长的眼睫不住地颤抖,娇软的唇被抿地很紧,自鼻腔中发出很轻细的嘤呜气声,宛若被亲吻时无法控制的微小喘息。 被吓得完全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了。 勾动着所有人的幻想。 ——如果清清是新娘的话? 那简直太棒了。 奇异而大胆的想法自脑海中升起,他们又想起新娘“吃人”的方式,目光热切起来。 男生们落在岑清身上的视线逐渐变热、粘稠。 岑清本来都怕死了,这会儿被他们奇怪的视线望着,心跳简直要飚上140迈。 闻昭忽然低笑一声。 他声色冷冽,低笑时并不温柔,甚至可以说是吓人。 他掀了掀眼皮。 “开玩笑的。” …… 短暂的安静了两秒后。 “社长,这玩笑可不好笑。”社员们叫苦连天。 “……我差点以为要死在这里了。” “真是心黑啊,闻哥你刚才的表情比厉鬼好看不到哪去!” 面对他们的吐槽,闻昭四平八稳地“嗯”了一声。 他眼神移到岑清脸上,漆黑的眸光中仿佛什么都没有,也仿佛压着某种阴暗偏执的情感。 他用可以称之为温柔的声音道,“清清吓到了?” 岑清有点僵硬地点了点头。 他摸不清闻昭的路数,刚刚闻昭说的话现在还在他脑海里盘旋。 闻昭走过来,抬手轻轻撩了一下岑清的鬓边发丝,很熟稔的样子。 “不要乱想,这里的传闻不知道有多少。” 指腹粗糙温热,擦过柔顺的发丝,不小心点到耳尖。 清凉滑腻的触感让闻昭呼吸都轻了。 他垂眸看着少年的眼睛,因为肤色太过白皙,澄澈的瞳仁在夜色下,泛起惑人的乌色。 几乎是压抑着浑身的力量,闻昭才没有由着战栗的肌肉,直接将岑清压倒在棺材上,亲吻那敏感到发红的耳尖。 ……还不到时间。 他在心中轻叹。 岑清真的很想躲开。 可是他能感觉到闻昭和自己似乎是认识的,不想崩人设——刚刚在桌面上,那些人都说了,自己是闻昭带过来的朋友。 因此他只是眼睫飞快颤了颤,脸颊向右轻抖了一下。 少年眼角还泛着红,明明不喜欢被触碰,眉尖很明显地蹙了一点,但还是慢吞吞地“唔”了一声。 “先回去休息吧。” 闻昭眸色深暗,轻声道。 凌晨三点四十五。 众人从灵堂出来,回到东西两边厢房里各自的房间。 半路上岑清听着他们的交谈,对当前的处境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他们是太阳下山前到的宴宅,一群人看着荒凉空旷的宅院很是兴奋,随便逛了逛,一人分了一间房,吃了点速食就休息了,等到了凌晨一点多,才例行玩一把大冒险游戏。 本来就计划去“看新娘”,大冒险的倒霉蛋不是岑清就是别人。 只是因为岑清看起来太过清冷娇嫩,叫人很是心痒,这才几乎是全员都选择让这个漂亮美人进行冒险。 以此来满足自己心中的私欲。 谁不想看到美人害怕到落泪的样子? 但这部分话语,并未表达到门面上。 闻昭送岑清回房间。 他对岑清的关照没有人有意见。 闻昭本人在学校里就很冷漠,新社员们也是在路上才和大名鼎鼎的惊悚旅游社团社长熟悉起来。 倒是顾善寻一起走了过来,温柔地陪在岑清身侧,声音如玉般安抚着他。 “一个人睡可以吗?” 岑清点头,有点不好意思,“谢谢顾学长。” 他心想,闹了半天,就这一个好人啊。 三人简单地交谈了几句,顾善寻对闻昭完全是一副并不是很熟但是表面上很礼貌的样子。 岑清的房间比较靠中间,闻昭推开门,掏出来瓦数很大的手电照着,岑清一眼看到了桌上摆放着的旅行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放着什么。 这个房间的布置很奇怪。 或者说很喜庆。 所有的装饰品,包括床帘还有墙上贴的“囍”字,都是红色的,就像婚房一样。 岑清怔住,竟然莫名有点羞耻。 正想问别的房间也是这样的吗,但是想了想还是闭嘴了。 破旧的红色纱帘在房梁下轻轻飘着,地面角落都被好好清理过,这要是还不满意,就不太好了。 闻昭让他好好休息后就走了。 顾善寻倒是说,如果晚上害怕的话,可以到他的房间去找他。 岑清感激地承诺,“好的学长。” 看着好人学长的背影离开前还扭头对他微笑,岑清小小地摆了手,一阵凉风吹来,他看了眼走廊外“唦唦”的树影,立马回到房间。 摆手方向的第一扇房门打开了。 段阳从门里走出来,盯着岑清的房门,微微眯起了眼。 岑清走近床铺,才发现上面铺着新的软被垫子,他跪在床沿里找了找,床上没有枕头,他扭头准备到旅行包里拿件衣服团吧团吧当枕头,一扭头就看到了段阳。 身形高挑的男人靠在门口。 桃花眼幽幽发亮。 “你,就是新娘吧。”  14 吃了这么多精气,难怪生的这么漂亮勾人 恍惚间,岑清看到男人身后的漆黑树影震颤着,像是在应和段阳的陈述。 岑清的瞳孔微微缩紧。 眼睫飞快颤动一下,脸色肉眼可见地惊恐起来。 他的姿势是跪姿。 膝盖陷在柔软的棉被边沿,腰身微微下塌,凹出漂亮圆润的臀型,而此时正因为段阳的语言,半僵在床边,那张漂亮的脸蛋也只半侧过来。 屋内点着昏黄的油灯,是闻昭放在桌面上的。 暗黄色的暖光打在岑清的脸上,柔顺的黑发搭在柔白的脸颊两侧,他的眼瞳微微发颤,鼻尖瞬间泌出一点紧张的细汗来。 舌尖抵在下齿间,半晌发出一声很轻的鼻音,听着有些嗫糯。 “……什么?” 屋外风声凛冽,没有人声。 经过了大冒险的刺激,别人早都已经去休息了,只有段阳专门等在岑清门口。 而因为莫名的心虚,岑清也做不出大声将人喊来的事情。 安静的空间中,只听岑清的嗓音仿佛轻柔的羽毛,打着弯弯轻颤起来。 擦过听者的神经。 段阳的心里一跳,看向岑清的视线完全不似之前的温和,而是带上了微末的凉意。 ——这艳鬼,手段确实厉害。 他反手就插上了门。 眼看段阳竟然是要走进来。 岑清捏在床单上的玉白指尖微微发抖,将褶皱扯地更密,轻细的手腕无力发软。 他心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要发生很恐怖的事情,要抓紧离开! 但是慌不择路间,险些跪倒在床铺上。 臀肉撞下去,牛仔裤面紧勒的皮肤娇嫩无比,被狠狠一磨,岑清的泪花瞬间盈满了两只眼眶。 “嘶嗯……” 他忍着麻痛想要下床离开。 却在脚踝刚递到床边的时候,足尖正好踩到了段阳的膝盖,岑清心中一阵悲凉,抬眼就看到高大的人影已经来到了他的床边。 段阳顿了顿。 竟是勾唇笑了。 他身高手长,抬手握住床梁,微微俯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直接探来,抬指落在了岑清的伶仃脚踝上。 指腹下的肌肤发着抖。 触及柔润,微凉,雪白纤瘦如冰肌玉骨。 段阳轻声道,“跑什么?”他嘴角的笑意带着阴郁的邪气,动作轻佻,浑身却有着不可撼动的狠戾气息。 岑清摇了摇头,发丝在粉腻的脸颊上轻轻搔过,“没有……” 声音又轻又哑,被段阳吓得泪花险些滴落。 脚踝想要向里瑟缩,却被段阳握紧,一下拉了出去。 岑清低呜一声。 小臂下意识撑在前方,扑在了软被上,指腹都压地发白。 完全是跪爬的姿势了。 因为激烈的动作,岑清的衣摆略微上移,露出一小条莹白的缝隙,肌肤即便是在段阳影子的遮挡下,也幽幽散着柔润的珠光。 段阳眼底深了些许。 粗糙的指腹在岑清的脚踝肌肤上用力碾了一下。 岑清吃痛地咬了下唇,回头看过去。 眼睫毛被泪水浸成一缕一缕地,尖尖的眼尾晕着娇红,水眸莹光潋滟。 “段阳、好痛……” 忽然来到他的房间对他又掐又扯,岑清话中带着天生矜贵娇气的埋怨。 段阳被喊得指节又是想要用力。 但是落在岑清的皮肤上的力道却是轻了不少。 手背的青紫血管激动到鼓起,一直延伸到小臂里。 他阴恻恻地哼笑一声,“鬼也会怕痛?” 岑清心慌了一瞬。 想到之前系统说段阳诈他,装作底气很足的样子,道,“我不是鬼。” 他脚踝又很轻微的挣动了动。 被男人一掌握住的失控感让他担心随时会跌下去,而且……不知道洗没洗过手呀,就碰他。 岑清的眉心带着很淡的烦意。 声音却是又软又轻地。 “段阳……我动不了了。” 眼睫轻轻颤了两下,抬起一双琉璃清透的水眸,无辜又清艳地看着身后的人。 段阳不想承认他好像短暂迷失了一会儿。 但是在他视线由岑清漂亮的眼睛落在红润轻抿的唇上时,岑清已经慢慢在床上转了身,半蜷缩地靠在床头了。 那只脚踝仍在手心里握着。 他几乎是放任岑清滑腻的肌肤擦过掌心,有一瞬间,神经都跟随岑清的动作摇曳。 岑清不知道段阳怎么不动了,但是他想跑跑不了,脚踝被那人圈握着,像发热的铁铐一般不松开,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半转过身,面对面地看着段阳。 他觉得,这样比把背部落在人前要安全很多。 但还没放心多少,眼前人又唤他。 “清清。” 段阳垂眼看着他,慢慢凑近,发热的吐息落在少年轻薄的眼皮上。 “撒谎的小新娘没有精气吃,知道么?” 因为距离太近,岑清都能听清段阳胸腔嗓音震鸣的声音。 他往旁边避了避,瓷白的脸颊升起难掩的紧张粉意,“什么精气,我听不懂。” “段阳,你从一开始就针对我……” 岑清抬起指尖,想要抵在段阳的胸前。 因为段阳看样子好像下一瞬就要舔上来一样。 段阳眯了眯眼,盯着岑清不断张合的娇润红唇,喉结不耐地滚了滚。 有点香…… 像是从这小新娘嘴里吐出来的味道。 真是艳得没边儿了。 “岑清,你去年吃过一个男生的精气,你不记得了?”段阳压着嗓音沉声道,眼底掠过一瞬冷光,“他叫万辰,也是这个时间来宴宅探险的,最后死在了山里……他跟我说,和他一起的网友,叫清清。” 段阳声音轻了些。 落在岑清耳中,却宛若雷鸣。 “是你吗,那个清清?” 岑清呆住了。 是、是他吗? 【是你。】系统场外援助,【你已经吃了六届男大学生的精气,他是专门找上门来给万辰报仇的。】 岑清瞬间感觉唇齿间有些发苦。 ……剧情怎么这样啊? 弹幕犹如过江之卿般热烈起来。 【清清真是骚得很呢……】 【吃了这么多精气,难怪生的这么漂亮勾人,艳鬼果真是吃人的。】 【刚才跪在床上就让人很有冲动了,对着门口撅着屁股……原来是这样通关的姿势啊。】 【看段阳握着清清脚踝很小心的样子,就算被分尸也不会很痛吧。】  15 两团粉晕从眼角一直蔓延到耳尖(修了一点点点) 形形色色的弹幕从视线角落滑动。 岑清根本无暇顾及它们。 段阳的手指原本捏握着他的脚踝,此时却在缓慢向上滑动,抵着被裤腿绷紧的小腿肚,发烫的指尖在柔软的腿肉上捏着,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感。 小腿肚的皮肤曲线被紧紧贴合,一点点的触摸都被神经感官无限放大。 两人凑得极近。 岑清几乎能看到段阳黑色双眼下,浮动着诡谲难测的欲望。 “我不是…新娘……” 岑清红润的唇瓣翁动,嗓音微微打着颤,最后两个字几乎轻得要融进空气了。 千万不能承认。 他紧张地呼吸都细碎不可闻。 但段阳却嗅到美人唇齿间每一次张合,都随着嫩红色的舌尖向外散出的又甜又色的暖香。 段阳动作不停,继续向上。 岑清吓得双眼惊慌睁大。 “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他几乎带上了哭腔,两只小腿并在一起,意图抵住段阳向上攀爬的指尖,“段阳、段阳……!” 大手停在了膝盖窝。 岑清发着抖,无法抵抗异物行进的方向。 他慌乱之下将手抵住了段阳的手背。 细瘦白皙的指尖,透着鲜嫩的粉,用力间泛着几欲透明的白。 他眼睛睁得大大的,漂亮带着钩子的菱形眼尾都变得更显钝感,里面的泪差一点点就要落下来了。 男人的指腹已经贴近了他的膝盖上方,大拇指陷进那层绵柔的软肉里。 隔着薄薄的裤面。 也能感受到那与自己完全不同的温度。 岑清体温本来就偏凉,怕热怕烫,但他遇上的追求者却都是滚烫烧人的温度。 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段阳也不例外。 他不停地发着抖,很轻微又无法遏制。 说不清是吓得还是被过人的温度烫得难受。 系统说的没错。 段阳的确是来报复新娘的。 他带着显而易见的恶意,视线在岑清不断轻颤的眼睫毛尖端上划过,像是无形的舌尖舔过了湿红的眼角,最后盯住了岑清瞳白分明的眼珠。 水光潋滟明媚。 男人声调略显诡异,压得又轻又低。 “清清真漂亮啊。” 说话间,指腹在膝盖内侧用力不大的碾着磨着。 “不知道从这里割下去,会不会哭得更好看呢?” 屋内的灯光闪灭了一瞬。 屋外树影婆娑,每一片叶子,都犹如黑漆漆的眼睛,盯着那扇被关地紧闭的房门。 …… 春宵暖帐,人影浮动。 犹如婚房的空间内,却上演着荒唐的关于分尸的调情讨论。 岑清眼光氤氲,惊惶地看着段阳。 他半蜷缩着双腿,因为角度原因自下而上地抬着面颊,完全僵住不敢动了。 岑清眼泪倏忽落了。 “哒” 晶莹的水珠在净白的眼眶中央蕴满,清透圆润,在下眼睫中央聚出一滴,眼睫不过轻轻扇动一点儿,就快速地坠落。 滴在了段阳的手指一侧。 润到了指腹中。 刚刚被段阳握住膝盖的那只腿肌肉紧绷,大腿和小腿形成锐角的弧度,将段阳修长的手指紧紧夹在膝盖下的软肉间,只有指尖露在外面。 段阳瞳孔微缩,在背光之下看不清晰,指节曲动。 岑清又是轻轻一颤。 相较于他的腿肉而言,段阳的指节实在是坚硬,在紧绷的裤外勾动更是触感清晰。 他的脸颊染上淡淡的粉,两团粉晕从眼角一直蔓延到耳尖。 段阳喉咙发干。 这个漂亮的小艳鬼……在勾引他吗? 岑清发觉段阳的指节越发嚣张,在他的膝盖窝内难耐地摩挲,几乎认为自己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说的段阳根本不信。 岑清大脑飞速运转,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出了纰漏,他明明一直都在否认自己是新娘啊。 段阳握在床梁上的手向下落来。 不知道是摸到了什么,发出铁器与木板接触拖拽的闷响。 ……在这里藏着凶器吗?! 岑清后脑发麻,慌不择路地拽住了段阳的袖子。 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在挥袖的风声落在脸畔前,完全是凭借本能在说话了。 “会很痛呜……段阳?” 他的声音羸弱颤抖,红润的唇瓣都被吓得轻微泛白。 出乎意料的,没有疼痛袭来。 只有一双皮肤滚烫发热的手,捏着他的下巴,令岑清抬起了头。 “睁眼。” ……居然还没死吗? 卷翘的眼睫轻扇着掀起,露出一双惊茫害怕的漂亮眼瞳。 眼前的人嘴唇微勾,那张俊美无涛的面容更显深邃,鼻梁高挺着,一双黑色的眼睛凑近,里面是岑清的影子。 岑清心中害怕,脸色惨白地像轻薄透明的糯米纸。 几乎是孤注一掷般的,捏了捏段阳的指尖。 男人眼底闪动着不明的色彩,这才勾唇笑了。 “我相信你,你不是新娘。” 他摩挲着岑清的下巴。 大拇指向上挪过去,指腹压上了岑清的唇瓣,将娇软红润的唇瓣揉地发热发烫,眼底更暗。 岑清尝到了铁的味道。 他神经紧绷,眼角含泪,意识到段阳刚才真的想拿某种铁器——而且是趁着黄昏分房间之后,专门放在这个房间的,就等着晚上过来把他…… 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害怕。 他都不用猜,根据看过的恐怖片的套路,床梁上一定是什么刀具。 但岑清不知道段阳为什么停手。 真的相信他了吗? 岑清不知道的是,他喊人实在是蛊人。 “段阳”二字真是叫的人心尖发麻。 发抖的尾音几乎要颤到天上去,轻细柔软,朝人撒娇也没有这般挠地人心头发痒的,听得人完全晃神,下意识停下了动作。 段阳深深地看着岑清。 他没再伸手到床梁上去,而是轻轻摸上了岑清的脸侧,膝盖压在了岑清双脚的旁边,床沿下陷。 段阳若有所思地低头看了一眼,岑清的床是闻昭布置的,的确很软。 分房间的时候,男生们一致投票把这间最干净的房间留给了岑清。 ……真是随时随地都在勾人。 陷在腿弯的手指曲动着抽出,段阳点着岑清的大腿外侧,一直摸到了纤软的腰部。 撩开衣摆,指腹探入其中,在脂滑微凉的肌理上揉磨了一把。 又掐了掐。 岑清眼眶又热又红,不明白怎么变成这样。 刚才还想把他给……现在又很用力地作弄他。 段阳力气很大,可能只是轻轻捏了一下,但落到娇贵的岑清身上,就是被粗糙指腹磨得又热又麻的微痛感。 他小声轻呜了一声,攥在段阳袖子上的指尖轻颤着收紧。  16 这些都是顾客打赏的礼物 指腹下的手感过于好了。 像是融融白玉,滑腻柔嫩,又凉又软,段阳几乎以为自己压进了柔软的鹅毛中,一旦触及就不想挪开。 相比岑清,他更像一只贪婪的恶鬼。 不断磋磨那层轻薄嫩皮,将雪白的腰侧给揉红了。 甚至愈发用力,掐着捏着都要印出指痕了。 岑清轻微的呜咽声终于忍不住,发着抖地从嗓音里绵软地嘶了一声。 “唔……” 段阳眼底幽光晦暗。 他手掌握着岑清的半截软腰,声音低低的,带着性感的沙哑,“清清,疼吗?” 岑清抿着唇,受不住地含着泪花,点了点头。 “疼就对了。” 段阳眯着眼捏了捏,轻声道,“顾善寻会让你更疼。” 岑清:…… 他有些不解地看着段阳,还能有比你更恶劣的家伙吗? 段阳轻笑一声,“我今天放过你,还真有点怕他下手。” 他话语中的“下手”二字意味不明。 岑清被怀疑是鬼新娘,一点也不过分,因为太漂亮了,所以被盯上了,因为太精致羸弱,没有自保的力量,所以会被人不断地想要占有。 可能掀起腥风血雨并非他的本意,但就是有那么多男人想靠近他、触摸他、弄坏他…… 漂亮的新娘,当人的时候不安分,当鬼的时候也娇艳浪荡。 根本不知道,自己勾到的人,有多疯。 “所以离他远点,知道么?” 段阳凑近,黑眸盯住了岑清的眼睛,然后缓缓下移,到琼鼻,到红唇。 他嘴角微弯,俊美的五官带着友善的蛊惑意味。 盯着岑清的唇珠,喉结滚动。 男人的眼神充斥着危险,岑清被盯得唇缝都有些发烫,眼角的泪意更盛。 他快速而颤抖地抿合起了唇。 点了点头。 白皙的脸颊两侧有两根微微润湿的黑色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薄香腻的薄汗反射着很淡的灯光。 …… 段阳走了。 他摸完岑清的腰,还摸了人的嘴,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了。 【就这?段阳npc是不是不行……真想看到老婆可怜兮兮流泪的样子。】 【还以为要开启二周目呢。】 【老婆太漂亮了,分尸都下不了手是吗,有意思。】 【存活时间太长也不是好事啊,礼物送不出去,要砸在手里了。】 【宝贝不要这么拼,给我们留点机会嘛。】 【清清多可爱呢……应该批评npc,营业水平不是很高,简单来说,是真烂。】 【喂,不能因为老婆没有被吓得浑身轻颤一直流泪红艳的小嘴巴不停软软娇娇的哭叫,就这么说吧?骂得太轻了,建议加大力度。】 …… 岑清屈膝蜷缩在床上,眼中仍是水润润的,正脸色微红地看着这些弹幕。 系统让他挑两个给出回复。 岑清很不好意思,这些“顾客”说话真的很过分诶…… 他选了一个并不出格的。 少年声色轻软,因为带着泪腔,有点发绵,“你们要送我什么礼物啊?” 系统:【不要上来就要礼物……】 但下一刻,他就看到弹幕空间的留言以指数型暴涨。 【当然是让宝贝不会痛的礼物了……】 【清清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完全取决于老婆的命令呢……安安全全地保证老婆从这个剧本中活下来是最重要的。】 【无限世界拥有一切现实得不到的荣华富贵,无尽物质,清清想要什么?】 系统闭了嘴。 这个新主播似乎……很懂怎么拿捏男人呢。 但是看岑清微歪的,还带着泪光,明明白白知道他刚才被欺负地有多惨兮兮的样子的脸蛋,系统又对自己的思想产生了怀疑。 岑清的确是可怜可爱的宝贝。 岑清捏了捏自己的指腹。 他下巴抵在膝盖上,尖端翘起的纤长眼睫稍落。 声音带着矜贵的微凉,“我现在有点冷。” 牛仔裤包着饱满的臀型,半陷在床铺里,也能看出精致的身段。 岑清的鞋早就不知道在挣扎的什么时候掉了,他脚小,运动鞋都很难买到合适的码,登山鞋更是买的女款。 他又没穿袜子,这会儿完全是赤裸着脚背,圆润的脚趾在床铺上微微蜷缩,扯出一点褶皱。 他的脚趾是粉色的,连甲背都干净透亮。 青色的脉络攀爬在清瘦的足背上,宛若勾魂的青蛇,隐没在靡丽雪白的肌骨间。 【老婆的脚真漂亮……买买买!】 【别穿袜子了,我舔舔可不可以?】 【系统帮忙照顾一下,我送的礼物转码没有?】 系统忙起来了。 无限世界的顾客并非有请必应。 往往当主播走剧情和他们心意的时候,这些性格恶劣的上帝们才会施舍一点这里的通用货币——积分。 一点积分,可以抵挡主播过任务时,产生的一秒疼痛。 单纯的积分打赏是很难获得的。 更别提礼物。 礼物也可以兑换成积分,一般系统都会帮主播兑换成积分帮助任务更好的完成,但是岑清的系统却被顾客要求“转码”。 转码,就是将顾客们的礼物,直接传送到岑清的面前—— 床铺上,摆上了小山高的白色袜子,毛绒绒的暖手宝,兔子形状的雪白棉拖……还在不停地外扩、堆高。 岑清指尖微动,眼瞳睁大。 “这是……?” 系统解释道,【这些都是顾客打赏的礼物,不用担心会被npc发现不妥,在它们送到你面前的时候,一切都是合理的。】 【这里是无限世界,纵欲者的天堂。】 系统的话音落下,岑清却迟迟没有从震撼中走出来。 “可、可是它们太多了……” 岑清的身边已经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取暖礼物,而他坐在中间,就像一个矜贵的小王子,红着眼角,看着为他提供礼物的众仆,发出轻轻的疑惑。 ——“我用不完呀。” 系统沉默了。 他的作用只是辅助主播通关而已,没有权限拒绝顾客打赏。 一条雪白的狐毛围脖出现,轻轻搭在了床边,垂到了地面,和房梁落下红色的垂纱交织。 岑清收回视线,拿了一双白色的袜子,翘着脚尖穿上了。 他眼睫半垂着,红艳的唇微抿着,唇角仿佛很微末地勾起。 “就这些吧。” 他轻飘飘地柔声道,像是抚摸一群听话的狗狗。  17 “清清……今晚,你想吃谁?” 满床的毛绒绒中央蜷缩着一位清冷姝丽的少年。 他合着双眼,细嫩的脸颊一侧被柔白的软毛贴着,随着呼吸轻轻摇晃。 手腕和微曲的双腿裸露着滑腻如牛乳的肌肤,双脚陷在柔滑的纯白毛毯中,贴着软毛的肌肤因为暖意而泛着娇嫩的粉红。 毛毯并未盖住全身,游戏里的夏夜清凉却并不寒冷。 只是将雪白的双腿半蜷着、露出了一截可供观赏的肌肤。 【是故意的吗?把圆润可爱的膝盖露在外面……我真的要舔了哦。】 【睡姿太乖了吧,明明可以动一动的,我就能看到大腿内侧了。】 【遗憾,刚才脱衣服的时候也躲在毛毯里,早知道就不送了。】 【好想舔老婆的脚……】 夜深了,在弹幕的围观下,岑清闭眼乖乖睡着。 就是睡得不太安稳。 无数双窥探的眼睛,在他的脸、颈、手腕、大腿上浏览,仿佛永远不会餍足。 不知过了多久。 黑甜梦乡中,脑海中忽然响起冰冷低沉的机械声,又轻又远,逐渐将他唤醒。 【玩家岑清请注意,身份卡状态已更新。】 岑清迷迷糊糊地颤了颤眼睫。 “……嗯?” 【第一夜,厉鬼新娘任务已开始,请准备。】 【目前已获精气数量(0/7)】 岑清睁开双眼。 耳边的声音让他从温暖中苏醒,然而在他看向自己上方时,却发现一片漆黑。 他没有关灯呀……? 身边的毛绒绒似乎也不见了,岑清敲了敲系统,只得到了一句【任务进行中】这样模棱两可的语句。 周遭很安静。 岑清悄然屏住了呼吸…… 一秒、两秒、三秒。 身边仍然没有任何动静——忽然,一只手臂从身后揽了过来,将他抱在怀里。 岑清发出一声惊呼。 “谁……!” 身后并没有回音,只有炙热的喘息忽然烫到了他的后颈,嫩白的颈侧一下子染上了羞然的红晕。 谁在他的床上?岑清几乎是立刻就想挣扎起来。 那只揽过他腰间的大手摸到他的小腹,眷恋般地揉了下,后颈上的吐息转移到了耳后。 一个低沉冷冽的声音道,“我给你把人带来了,清清,我可以……得到什么?” 岑清一下子懵了。 弹幕里忽然兴奋起来。 【?!!】 【又到我爱看的地方了。】 【原来是这么来的……】 低沉沙哑的音质,却仿佛隔着一层膜,听不出来人到底是谁。 只有一双修长的手,沿着他的腰腹摸上去,在领口探入两根指节。 粗糙的指腹按在岑清的锁骨尾端。 难耐地研磨了两圈。 什么把人带来了……? 岑清思维有点接不上,忽然苏醒,就被人抱在怀里,那人的鼻尖还在他的后颈上抵着嗅闻。 男人的怀抱硬朗炙热。 手臂又硬又烫。 收紧美人的腰后,怎么都逃脱不出来。 岑清有点怕他的温度,鼻尖已经泌出点点香汗。 他想努力听出来到底是谁,但是那人不给他任何思考的时间,说完就在他敏感的身体部位上下其手。 裸睡的岑清实在是受不了。 “别、别摸了……呜……” 他蜷缩在男人怀里,眼角一下子洇出娇艳的媚意。 指尖发着抖,压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他用颤抖的气声道,“你想要什么?” 漂亮的艳鬼新娘,完全不知道这是走的哪里的剧情,可是他如此顺畅地融入了进去。 身后的人闷声笑了。 他似乎不常笑,低冽的声音像是冷石相击,有点冷硬的意思。 岑清一时有点摸不准。 这是什么意思呀……? 难道他不该问,难道这是什么你知我知的交易秘密? 身后的人笑完,将鼻尖缓慢挪到了岑清的耳后,然后轻吻了吻那处战栗的肌肤。 岑清怕痒地想躲,却一下子躲进了男人的怀里。 这似乎让男人愉悦了些。 他声音微顿,又吐出一口发热的低喘。 “我想舔你……清清,可以吗?” 男人力气霸道,岑清却听出了里面有小心翼翼的意思。 他还是云里雾里的状态下,脸色微微一变,有点不开心。 “不可以……”口水会很脏的呀。 岑清想拒绝。 谁知眉心刚蹙起来,红唇才说出一个字,他就发出一声呜咽,浑身发着抖地侧躺在男人怀里了。 像是没听到岑清的抗拒一般,粗糙柔韧的舌面已经刮上了岑清的颈侧。 清凉香软的肌肤被舔得泛红,薄汗从后背泌出,身体说不清是兴奋还是害怕地战栗,岑清眼睫被泪水濡湿,声音带上不悦又柔软的低哼,“呜、我都说了不可以……!” 身后的唇舌停下,只是唇仍在他脖颈上亲吻。 细细密密的,像是眷恋很久的珍宝,好不容易,才能如此亲近一般。 病态又过分。 “让我舔一下……好不好清清,我就舔一下。”男人哑声念叨着,吐息喷在岑清的耳后和颈侧,轻吻宛若讨好一般。 岑清有点傻了,这到底是谁啊,怎么一上来就……就好像早就认识他一样! 而且是个大变态…… 岑清让系统帮忙捋,因为已经进行到这个剧情点了,系统是可以说的。 系统很简单地总结道。 【你蛊惑了一个大学生,让他帮你把人带进山。】 【给你提供生人精气。】 他还想提醒岑清,你忘了?你还需要七个生人精气才能出棺。 但系统看了一眼,正看到岑清想抬起指尖推身后的鼻梁,却被鼻息烫得一下子缩回了手,浑身都是害羞的粉红色。 主播看起来的确没有心力捋剧情…… 岑清这才明白过来,男人那句“我给你把人带来了”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这七个人中,竟然有一个是岑清的帮凶。 或者说,他就是幕后谋划这七届入山的主使者。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 “清清,我好爱你。” 男人在岑清的耳边低喃,复又亲了亲他的耳尖。 在岑清心头发麻、指尖酥软的时候,男人声音仍是带着情人蜜意般的病态与痴狂: “清清……今晚,你想吃谁?”  18 七个一模一样的人影 吃? 岑清神色微愣。 难道他真的要去吃人吗。 不会嘴巴上还要沾着别人脏兮兮的血吧?这样想着的岑清顿时对这个任务有点抵触。 系统看到他的神色微顿,便意识到他没有听懂。 【男人精气。】 他的提示比身后人的意思还要暧昧。 岑清只听了一秒耳尖就忍不住发烫,心里埋怨系统太坏了,在他脑海里说那么色的东西…… 系统:。 他能听见。 有了系统的提示,岑清再笨也能察觉出怎么回事了。 等反应过来男人的真正意思是什么,直接羞耻的眼睫飞速颤抖,整张脸颊都泛起了艳丽的绯红。 他抿住了红软的唇,恨不得钻到别人看不到的角落。 为什么用这样的词汇呀…… 他以后吃饭的时候,根本无法直视正常食物了怎么办? 这个时候的清清还不知道,他的食物在这个世界也不正常。 岑清羞得整个人都往男人怀里躲,而抱紧他的男人仿佛感受到了岑清的热情回应一般,手臂的力气越发抑制不住,勒得岑清腰腹发疼。 柔软的皮肉被掐地微微下陷。 上面泛开清晰的指痕,早已分不清都是谁落下的。 男人鼻尖高挺,从他后颈一侧吻到圆润的肩头,随后在他的锁骨上嗅闻,轻声道,“出棺后……清清不要忘记我。” 热得岑清发痒地扬起脖颈,想要躲开。 “你答应过我——要永远做我的新娘。” 男人低喃着,乍一听仿佛在祈求鬼新娘的垂怜,然而动作却是放肆又恶劣,几乎把岑清上下摸了个够本。 岑清眼角泪光明艳,躲都没地方躲。 他只咬着下唇呜咽了两声,心想谁要当你的新娘啊…… 热烘烘的口水沾在身上好难受呜。 好在男人不知道岑清如何想,他尽心尽力为岑清布置了一切,就是为了最后采撷最美妙可口的、汁水充盈的果实。 岑清被舔得浑身发热。 连男人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迷迷糊糊感觉触感消失后,再睁开眼,他的床边站着七个虚幻的蓝白影子。 岑清吓了一跳。 “系统……!” 他怕鬼怕得就是那种悄无声息出现又离开的物质形态。 系统直接道,【这是他为你准备的补品,选择一个就可以了。】 岑清攥着床边的被单坐起身。 ……然后发现这七个影子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他们身形高挑,容貌极度俊美,眼眸皆是闭着的,但嘴角都奇怪地微扬起。 像没有灵魂的躯壳,飘在地面上。 岑清有些困惑,“他们长得……好像。” 其实不是像,而是复制粘贴般的完全一致的身影和五官。 而且粗略看去,感觉和入山的学生们似乎总有一个部位是相似的,但仔细观察,却发现完全不是这些人。 那……这是谁? 系统良久没有回应。 岑清心头微跳,他左右扫视着漆黑的空间,他明明感觉身下是床铺,却什么都看不到,眼前只有这些漂浮的人影。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再抬眸时,岑清整个人一悚。 那七个状若鬼魂的人影,明明是闭着眼睛的,却离他的床边越来越近! 岑清脊背发麻,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系统的声音忽然响起。 又低又缓,像是有人在他耳边满怀恶意地说——【是啊。】 岑清攥着床单的指尖发起抖来。 …… 漂亮的厉鬼新娘眼瞳惊惶扩大。 他完全没有吃精气的概念。 那些人影却越飘越近。 几次之后,岑清连眨眼都不敢了。 直到最后已经有人影立到了岑清面前,所有的怪异灵魂全部伸出手来。 像是诱惑,亦或者是什么邀请。 岑清害怕地看着他们围住了床边,意识到这些人影大概是要他做些什么。 可是想要从这里面选一个人,根本无从下手。 明明是完全一样的人啊……! 岑清闭上眼睛,伸出了仍在发抖的手,也不知道落到了谁的掌心。 他触摸到冰凉的、如水一般的触感。 白色的影子散发着蓝色的荧光,竟然像树枝藤蔓一般,缓缓沿着岑清的指尖攀爬上去,本就虚无的影子,从脚下快速溃灭。 岑清闭着眼睛看不到眼前发生了什么。 假如他看得到,恐怕会吓得话都说不出来,更别提还敢将手往上放了。 在他伸出手的瞬间,这七个影子美好的幻象完全消失,睁开黑色空洞的眼睛,恶鬼一般争夺着岑清的指尖。 没有抢到岑清的人影,嘴角的笑意快速消失、向下裂开,最后变成一张可怖的哭丧鬼面。 然后不甘地,一齐消失。 岑清仿佛听到尖锐的风声,但只是很短暂的一秒。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边已经大亮。 床边的帘子落下,半遮住外面的明晃晃光线。 岑清不太适应地半眯了一下眼眸,卷翘的眼睫影子落到清透的瞳仁里,带着睡红的眼尾,气质慵懒又清甜。 回头看了看满床的毛绒绒。 他这才回过神来,昨晚的经历好像是一场梦。 怎么无限世界连梦都这么吓人呢? 岑清满脑袋小问号。 正抱着柔软的毛毯想赖床。 系统忽然提醒道,【起床,有人往你这里赶来了。】 岑清啊了一声,“我还没穿衣服哎……” 话音刚落,他的房门忽然被打开,外面的嘈杂声瞬间灌入耳膜。 “于全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昨天那个新娘传闻……?” “快点看看岑清怎么样!?” “大家声音别这么大,清清估计还在睡觉!” 岑清的大脑“嗡”地一声,乱了。 他嘴唇微动,还带着睡意的脸色逐渐惨白。 “死、死人了……?” 机械声响起,冰冷无情地给了岑清最后一击。 【第一夜任务已完成,当前收集精气(1/7)】 岑清的脸色更白了。 男大学生们闹哄哄地把岑清的帘子拉开,正对上岑清坐在床里面,一双漂亮的眼眸蕴满了惊恐的泪光。 他们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岑清娇红的嘴唇嗫嚅,泪珠从脸颊滑落,漂亮又无辜。 “你们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