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秦时,浪到失联》 第一章:张仪后人,寡妇之友(求追读!) 赵国,牛首村 “成枭而牟,呼五白些!” “哈哈!鲁老头你输了!” 村口的一间茅草屋前,一身白衣的少年大笑着,一脸得意。 路过的男性村民们经过这间茅草屋附近的时候无不是快步走着,而且尽量远离着少年,就像少年是个身染瘟疫的病患一样绕着他走。 但明明是在暖阳的照耀下,哪怕村民们尽量远离了少年,却仍感觉通体生寒,而那石桌所处的树荫下也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六博棋,无论是在贵族间还是平民百姓间都是一种十分流行的娱乐活动,在这午后闲暇之时躲在树荫下杀上一盘六博棋自然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但如果棋盘前只有一个白衣少年,而他却高呼着他人的名字就像是在与人对话一般自己与自己下棋,时不时还因为对方悔棋的举动而不满。 尤其是他口中的“鲁老头”正是这间茅草屋的上一任主人,一个早已死去的老人……这如何不让村民们感到畏惧! 要不是这少年看上去长得白白嫩嫩的,一看就像是城里那些食肉的贵族,腰间还挂着玉佩和一柄剑,他们早就把这外来的少年连人带铺盖一起扔出牛首村了。 而在少年的视野里,一个须发皆白,将脑后长发扎成了马尾的老者正坐在他的对面,老者幽幽一叹:“今日可是老夫的忌日,你都不知道让老夫赢一把开心开心?” 少年嘿嘿一笑:“全力以赴才是最大的尊敬不是么?” “你小子迟早会被赶出去。” 鲁老头轻笑了一声,他自然知道少年这是这为不让他一局棋而找借口。 但他最喜欢这小子的一点就是这小子和他相处绝不会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随性而为,将尊敬放在心里,而不是时时刻刻挂在嘴上表现给别人看,像儒家的那些子弟一样虚伪极了。 只是,鲁老头的目光瞥向那些村民,嘴里的话也意有所指。 少年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些村民的目光,摇了摇头。 他早已习惯了,毕竟也许这个世上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亡魂吧。 少年名叫张机,安邑张氏的现任家主。 这是他在这个时代的身份,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渡过漫漫的时间长河来到两千多年前的时代成为了一名婴孩。 而在这个世界,他没有一个牛逼轰轰的爹,也没有更厉害的爷爷,但他有一个被人评价为“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的太爷爷。 嗯,他的太爷爷,叫武信君,张仪。 昔日,秦惠文王去世,秦悼武即位,张仪被逼离开秦国。 后在魏国为相,没当两年便去世了,张氏子孙又没有张仪的才能,得不到魏王的重用,于是便离开了大梁这个是非之地,回到安邑老家,当起了富家翁。 到他这一代,父母俱已亡故,十四岁的他就索性离开安邑老家游学,期待着自己被诸子百家中的哪个大家收走。 啥?你说为什么张机这个后世来的人不去依靠后世的记忆和学识以及张仪后人的名头投身某一国混个官当当? 呵,这个世界可不是历史上的那个战国时代,而是秦时明月的世界。 任凭你嘴炮如张仪、苏秦之流,没有点武艺傍身,还不是人家一剑的事情? 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找不到什么百家的大佬,不过也遇不上什么恶人,别说盗匪,就连小偷小摸也遇不到,他真的就像是个瘟神一样被人们唯恐避之不及。 直到有一天,他途经这座牛首村时发现自己竟然可以与亡魂对话,就找村里的三老将这座住着一位姓鲁的老头的亡魂所留下的茅草屋买了下来,住在了这里。 至于他能看见亡魂的原因嘛…… 也许是他两世为人,灵魂比常人要更加强大,所以才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好在也不是什么亡魂他都能看见,否则这本书就应该出现在悬疑频道了。 按照他和鲁老头的分析,应该是只有生前实力强劲的人才能在死后留在人世,至于逗留人世的时间应该也与生前的实力有关。 不过亡魂死后对人世无法造成什么干扰,最多只有杀意能传播出去一部分,这也就是如长平那样血腥的古战场没有任何人畜敢靠近的缘故。 而这个鲁老头,原本也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但架不住张机那祖传的嘴炮技能,愣是把一个高冷的世外高人形象的老头给忽悠瘸了……咳咳,忽悠成了一位正常的健谈老人兼师父。 所以他是赚了还是亏了? 在张机看来他是赚了的。 毕竟这个鲁老头愿意传授他武学,而这才是他最渴求的。 他一开始想的是哪怕学上几手三脚猫功夫也无所谓,至少能自保。 谁知道鲁老头似乎真的是某个隐居的百家大佬,哪怕只是亡魂,散发出的杀意都能让他遍体生寒。 “鲁老头,我去隔壁越姐姐家耕地,你就在此处,不要走动。” 张机伸了个懒腰,本着赢了就跑的想法走向隔壁的田地。 隔壁家的寡妇姓越,也是刚搬来牛首村没几年,就在张机来到牛首村不久,她扶着一口棺材来到了牛首村。 一身白色孝服的越寡妇惊艳了全村人,天生丽质的容貌,肌肤滑如玉脂,胜若桃花,白里透红,皮肤晶莹剔透,宛如天上明月,再加上通红的双眼和满面愁容,这娇柔的病态一时间竟让全村的男人都看得痴了。 后来,据牛首村的村长说那是前几年出村经商的徐老四的遗孀,徐老四经商时被山匪劫杀,她就扶着丈夫的遗体回村下葬,并定居在了徐老四村里的老宅,也就是张机的隔壁家。 村里大部分人不喜欢张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小子老是去帮助隔壁的越寡妇,而且帮起隔壁越寡妇干农活那叫一个积极,帮寡妇挑水、帮寡妇劈柴、帮寡妇舂米、帮寡妇耕地,让他们丧失了向这位俏寡妇献殷勤的机会。 张机也很无奈,他自然是没有枭雄之志的。 尽管他也是当初被惊艳的全村男人之一,但他张机发誓,绝不是出于色心才去帮忙的! 但流言蜚语满村走,于是张机索性就把全村寡妇的农活都干了,他觉得这样应该就不会再传他和和隔壁越寡妇的闲言碎语了吧? 结果“寡妇之友”、“色中饿鬼”的称号就相继被安在了张机的头上。 你说你一个腰间挂玉佩剑的贵族子弟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跟我们这群农夫抢什么小寡妇? 你特么不仅抢了最漂亮的寡妇,就连五十多岁的王寡妇都不给我们留! …… 天地良心,张机真的是为他们好。 可张机又不能告诉他们,你们盯上的俏寡妇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么? 是的,那位自称越氏的小寡妇,小名惊鲵。 越惊鲵……越王八剑惊鲵,这名字敢不敢取得再草率些? 当初张机第一眼看见一身孝服的惊鲵就认出了这位罗网天字一等的女杀手,嗯,绝不是被一身孝的惊鲵惊艳了,绝对不是! 总之,那天,张机吓得差点连夜搬离牛首村。 可他又舍不得离开这里,毕竟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习武的途径,哪能这么就放弃了? 而且也不知道惊鲵的目标是谁,他就一无名之辈,总不至于需要罗网天字一等的杀手来亲自处理吧? 所以,张机只能尽量尝试用“爱”来感化惊鲵,比如包了惊鲵家中所有的农活和杂活,试图通过这一丝脆弱的羁绊换取一个不会被殃及池鱼的“生”的机会。 一晃数年过去,惊鲵始终待在这座小小的牛首村,从未做过任何和任务有关的事情,除了每次目光冰冷地赶走村里的替人做媒的媒婆以外,就像是个普通的农妇一样。 而且,意外的是,惊鲵对他的态度似乎不错,时常会给他送些吃食,他也一口一个惊鲵姐,一切似乎都很平静。 不过,平静终归还是被打破了。 准备去替惊鲵耕地的张机意外地发现,身后的鲁老头今天居然没有呵斥他赢了就跑的行为,而是目光凝重地看着东边的那片树林。 张机顺着鲁老头的目光看去,却发现一道剑气冲天而起,几棵参天大树轰然倒下,溅起一片烟尘。 “好凌厉的剑气!” “‘众川奔海’,是鬼谷的纵剑术!有趣,嘿,想不到那个小家伙竟然和罗网的人交上手了。”鲁老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森林中的剑气低语着,旋即轻笑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看向张机,似笑非笑地说道,“小子,想不想凑过去看看?” “别了,我怕自己被殃及到。” 张机果断摇头拒绝,刚刚的剑气显然已经达到了一流高手的水准,他一个好不容易刚刚突破到二流水准的吃饱了撑着才去凑这个热闹。 鲁老头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跟他学武的时候问他想学什么,他竟然说哪个适合保命先学哪个。 隐藏气息的敛息术,防止毒气入体的吐纳术,逃跑用的电光神行步,这小子是学得叫一个废寝忘食,而且天赋过人,相反其他东西就学得慢了许多,但总体而言也算是个不错的苗子了,就是感觉这棵苗子有些长歪了。 “放心。以你小子在敛息术上的造诣,不到宗师境界是几乎不可能发现你的。再不济你就用神行步逃,感知敏锐的一流高手难不成还同时擅长轻功?” “真的?” 鲁老头满是皱纹的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当然了,我怎么会骗自己唯一的传人呢?” (3228字) 第二章:惊鲵:坏了,我当“母”了!(求追读!) 森林中,一名披着墨蓝色的披风白衣剑士被二十余名黑衣人围困这一个圆圈内。 地上已经躺着十余名黑衣人的尸体,但这些黑衣人却丝毫不惧,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依旧这寻找着杀死这名白衣剑士的机会。 “盖某说了,只是来此地祭拜一位忘年之交的前辈,并不想与罗网的诸位为敌。”盖聂面无表情,但他对眼前的这些人终归还是有些忌惮。 罗网,一个令江湖高手们十分不屑却又无比忌惮的组织。 他们在七国之内大量吸收亡命死囚和流浪剑客,加以残酷血腥的训练,将他们培养成致命冷血、绝对服从的刺客。 盖聂忌惮他们倒并非担心报复,无论是纵横家的出身还是他如今的地位,都不必担心罗网的报复,但他不是很想伤害他,毕竟这些人眼下应该算是他的同僚。 如今的他,在刚刚继秦王位的嬴政身边担任首席剑术教师兼第一侍卫,而罗网又是为秦国效力,所以他们都是秦国的臣子,不应该这这个地方自相残杀,哪怕这些人还没有被他所效忠的王所掌控。 如果不是罗网的这群刺客突然出手偷袭自己,他也绝不会下意识使出“众川奔海”杀死那十余人。 “牛首村禁止诸子百家以及各国二流以上高手进入,如果盖先生想进去的话,还是改日再来吧。” 如黄鹂般悦耳的声音从树后传来,一个戴着一张紫色蛛网面具的女人缓缓走出。 雪白的皮肤晶莹剔透,胜若桃花,一身紫色白条纹的修身鱼鳞护甲包裹着纤细的腰肢,胸前耸起的护甲上铭刻着鱼状的花纹,手中则握着一柄粉色的长剑。 “天字一等杀手?” 女人不再隐藏从树后现身的那一刻,盖聂就感知到了从她周身传出的强大气势。 而这股气势,比他强。 这样的罗网杀手,显然也只可能是罗网中的天字一等杀手。 “天字一等,惊鲵。” 女人檀口微张,吐出六个字。 “据我所知,牛首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村子……” 盖聂看向戴着紫色蛛网面具的惊鲵,他不理解为什么罗网会盯上这个赵国境内的普通村落。 但他还没说完,惊鲵便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左手大拇指抵着剑鄂,粉色的剑气汇聚在露出的那一截剑锋上:“罗网行事,不需要向他人解释。” 盖聂白色的衣袍被剑气引发的狂风卷起。 他有一个猜想。 罗网喜好搜寻名剑,而他的好友生前曾被称为“剑魔”,又曾是墨家上一任钜子,也许罗网的目标正是他这位忘年好友墓葬中可能埋藏着的名剑。 “今日是盖某好友的忌日,前些年因事务繁忙未曾前来,今天,盖某必须前去祭拜。”盖聂猛地向前踏出了一步,“如果惊鲵姑娘担心盖某另有所图,可以亲眼看着盖某祭拜,待祭拜完毕,盖某便立即返回咸阳,绝不多留片刻。” 惊鲵没有回答,但她右手已然出鞘的粉红色长剑便是最好的回答。 罗网给她的命令是,没有得到他们的许可之前,不允许放任何一位二流以上的百家和各国高手进入牛首村,哪怕是尸体也不行,所以她绝不会对这个命令打一丝一毫的折扣。 粉红色的剑气伴随着杀意在林间激荡着,和另一股白色的剑气相撞,相隔咫尺,却如同两个世界一般,粉红色与白色形成了分明的界限,但粉红色的剑气却明显更加具有攻击性,已经开始主动侵蚀白色的剑气。。 忽然,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树叶激荡着,二人同时向后退了一步,看向那棵树,对着那棵树甩出各一道剑气。 “淦!糟老头子坏得很,我信你个鬼!” “老夫本就是鬼啊!哈哈哈哈哈!” 张机嚷嚷着从树上跌落,看到惊鲵和盖聂,还有那一名名身上纹着蛛网图案的黑衣剑士的瞬间他就知道自己不该来的。 没有任何一个江湖人希望自己遇到罗网,因为那意味着,要么你是他们这次的任务目标,要么你只是很不幸地看见了他们行凶的过程,无论是哪种情况,除非你是秦国的重臣,或是你拥有足以自保的实力,否则你都死定了。 而鲁老头这个糟老头子竟然在他用敛息术隐藏身形的时候突然释放出一股磅礴的杀意,这股陌生的杀意吸引了惊鲵和盖聂的注意,随后他便被这两道剑气逼得从树上直接跳了下来。 “呃,诸……诸位,我只是路过……真的只是路过,我就是牛首村的村民,想来林中打点野味,能不能就当你们没看见我?” 张机摸着后脑勺,看着惊鲵和盖聂尴尬地笑着。 鲁老头站在树上,看着张机憨傻的样子翻了个白眼。 你阿母的,自己究竟找了个什么傻缺玩意当传人? 大冬天的你来林间打什么猎? 盖聂面色如常,只是他内心也忍不住吐槽。 冬季能不能打得到野味不说,出门打猎不带弓箭反而带着一柄古朴的黑色长剑? 你还不如说是来林间采摘野果的! 而且张机收敛气息的水平很高,如果不是那没来由的一阵杀意,他绝对发现不了张机。 而戴着紫色蛛网面具的惊鲵则是默默不语,不只是因为她早就发现张机的到来,还因为这些年来她已经习惯了少年的跳脱和憨傻。 因为惊鲵从张机决定外出游学的时候就悄悄地跟在了他身后。 原本罗网高层给她的任务是去魏都大梁假扮魏国公子信陵君的妾室,然后伺机刺杀。 可在去往大梁的路上,她又突然接到罗网高层的消息,让她在刺杀信陵君和保护一个少年两个任务中选择一个。 罗网是一个杀手组织,除了历代秦王以外几乎从未保护过什么人,纵然是张子的后人又凭什么得到罗网这样的细心的保护? 毕竟是女人,如果有的选,她自然还是不想为了任务失去自己的处子之身,再加上好奇,所以她选择了保护少年的任务。 而后罗网高层命她改道前往魏国安邑找到一个名叫张机的少年,跟在他身后,保护他但不要让他发现自己的存在,也不许他向任何百家学派的人学习。 于是,她就这也一路跟在这个没脑子的少年身后。 之所以诸子百家的掌门、长老之发现了张机却没有收这个骨骼还算清奇的家伙当弟子,便是因为他们发觉罗网在这个小家伙身边织起了一张大网,还以为这是罗网在历练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才,傻子才会去平白无故地和罗网抢人。 然后,惊鲵就看着张机傻乎乎地一头钻进黑店差点被做成人肉羹;又看着他放着官道不走自以为是走小道躲避山匪,结果差点被山匪先劫后杀…… 之所以都是差点,那都是因为她在暗中出手,不方便时便派遣罗网天字级以下的高手假扮成另一股山匪或是假扮成官兵先一步暗中剿灭了这些恶徒,然后再披上人皮面具假扮成这些恶徒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 她想象不出堂堂张子后人,怎么会这么没脑子? 但凡能有资格出门游学的,不是诸子百家的子弟便是大族子弟,他们的身后都有着护道者在暗中处理这些危机的,否则谁能放心让自家的子弟出门游学? 再者,如果不是百家子弟和大族子弟,也没有足以支撑他们游学的财帛,可这蠢小子没有护道者不说,出门游学前起码也要找人了解一下江湖上有哪些禁忌哪些危险啊! 她,惊鲵,堂堂罗网天字一等杀手! 竟然沦落到给这个臭小子当起了保母?!(没打错字) 早知道她还不如去信陵君府上假扮他的妾室,至少不用给人当“母”! ……………………………………………………………………………………………………………………………………… PS:“保母”一词自古就有,泛指为人抚育子女的妇女。 《礼记·内则》:“异为孺子室于宫中,择于诸母与可者,必求其宽裕、慈惠、温良、恭敬、慎而寡言者,使为子师,其次为慈母,其次为保母,皆居子室。” 《谷梁传·襄公三十年》:“妇人之义,保母不在,宵不下堂。” (2777字) 第三章:我曾祖为大秦立过功,他为大秦子民流过血!(求追读!) 张机看着二人那有些不对劲的目光,再一次露出尴尬的笑容,对着二人一抱拳:“今日是我不对,搅扰了两位的对决的兴致,山高水远,改日得空,我再请二位喝酒赔罪!” “罪”字刚落,张机的体内就释放出一股精纯的黑色内力,瞬间遍布众人所处的这一块区域。 罗网的杀手们忽然发现自己的失去了感知和行动力,两名杀级的杀手也惊疑地发觉自己的五感变得迟缓,四肢僵硬行动缓慢。 “道家的天地失色?”两名杀字级的杀手脱口而出。 所有罗网杀手都一脸懵逼地看着张机,他们从没见过张机与任何百家之人接触,他什么时候修行出了一身内力,还学会了道家的“天地失色”? “不,那是墨家的‘墨海江湖’。” 开口的是盖聂,在场应该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墨海江湖”了,因为他的那位忘年之交生前便是墨家的钜子。 墨家的“墨海江湖”与道家的“天地失色”原理相差无几,都是依靠将内力凝聚压缩后释放出来,抑制被这股精纯的内力触及的所有人的五感和行动,如果没有类似于道家“万物回春”一类专门应对的招数,就需要依靠强大的内力才能行动自如。 只是,这一招“墨海江湖”似乎已经有了一流的水准,这少年竟然是一流高手? 在他的那位老友去世后,这牛首村中竟出了一个墨家武学的少年天才? 若说他那位老友和这个少年没有什么关系,他是不信的,而且罗网又恰好在这个村子里有所布置…… 一旁握剑翩翩而立的惊鲵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张机会武功的事情她早就知道,而且早早就上报给了罗网高层。 起初那些高层都以为或是惊鲵玩忽职守或是故意让他学习墨家武学,堂堂天字一等杀手,怎么可能有活人在她的眼皮底下传授张机武学? 可惊鲵也很冤枉啊,因为传授他武学的的确不是活人哪! 她将张机似乎可以与亡魂对话的事情上报给了罗网高层,如果不是知晓惊鲵绝不是这种信口开河的人,他们早就派人以叛逆罪将惊鲵带走处置了。 然后罗网派出了一名绷带缠身的老者,在亲眼见证了战张机自言自语,称与他对话的老者为“鲁老头”的时候,那位绷带老者瞬间不淡定了。 有两种可能性。 一是张机疯了,这天下间因为郁郁不得志疯了的人多了去了,张机虽然被他们保护得很好,但是被断绝了向百家学习的可能性,积郁成疾导致他疯了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二就是张机真的能跟鬼交流! 这种荒谬的可能性,绷带老者原本是不会却考虑的,可张机口中呼喊是的“鲁老头”。 数年前,罗网组织的一名地级杀手龙修曾在此处发现了墨家的上任钜子,被称为“剑魔”和“三手剑”的鲁勾践的下落,他们监视着鲁勾践,亲眼看着鲁勾践病死于榻上,又亲手验尸,最后看着他被村民草草埋入坟冢后整整一月方才离去。 而在亲眼看见张机使出墨子剑法后,这位绷带老者也真正确定了,张机这小子真的能和亡魂交流,这真的不是惊鲵渎职,毕竟谁能阻止人家向死人学武啊! 于是,在将知晓张机可以与亡魂对话的罗网杀手们残忍灭口后,他给惊鲵安排了一个寡妇的身份住进牛首村,在村中保护张机,另派了一群罗网杀手在牛首村两里外的地方驻扎。 所以惊鲵对于张机会武功一点也不惊奇,至于张机那看上去像是一流高手释放出来的“墨海江湖”。 呵,一个因为怕死所以狂练墨家敛息术、墨家吐纳术和电光神行步等武学的家伙,又因为觉得修行“墨海江湖”和精纯内力可以坐着,而不是站在太阳底下练剑,所以每天都要抽出至少两个时辰修行,你说他这一招能不厉害吗? 张机才不在意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在使出“墨海江湖”的一刹那他便使出“电光神行步”。 “滋滋”的电流声从他的脚下传出,空气中只留下了一道道残影,张机的身形眨眼间便出现在六十步外,狂风呼啸着从张机的脸颊边擦过,但他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不错不错,‘电光神行步’的最高境界是刹那百步,但除了先祖墨子以外,墨家再无能达到刹那百步之人。老夫所知晓的墨家弟子中最快的人也只有刹那间八十四步的人,你这六十步已经可以算是大成了。”鲁勾践以丝毫不亚于张机的速度跟在他的身旁,笑呵呵地看着这个由自己亲手培养起来的少年,虽然有些技能树点歪了,但的确是个顶尖的武学奇才。 “墨家?电光神行步?” 张机听到鲁老头的话,此刻才明白,这个传授自己武学的鲁老头生前是墨家的高手,但到现在也不明白鲁老头刚刚为什么要释放杀气害自己暴露。 就像他来之前说的那样,自己是他唯一的传人,鲁老头没有理由害自己,可他又为什么要让自己暴露在罗网面前? 他还没来得及继续询问,一道粉红色的剑气便呼啸着向他袭来,擦着他的身体划过。 “停下!” 惊鲵呼喊一声,见张机不停,又连续释放了十余道剑气,每一道剑气都相当于一名二流高手的全力一击,而且每一道剑气都封锁了张机逃跑的一个方向,只有停留在原地才能避开所有的剑气。 张机眼中闪过一抹犹豫之色,旋即全力驱动“电光神行步”。 虽然这几年一口一个“惊鲵姐”喊得别提有多热乎,但他难道要赌惊鲵念着他俩在全村男人编排的六七十个同人故事里分别担任男女主角的情谊,而对他手下留情? 这年头忘恩负义的例子多了去了,什么东郭先生与狼,农夫与蛇,还有过河拆桥,拔吊无情,这么亲密的关系都能背刺,更别说他和惊鲵完全没有任何肉体关系了。 被一道乃至数道二流层次的剑气从背后击中最多只是重伤,虽然重伤的结果会导致他的速度渐渐变慢从而被追上,但至少还能挣扎一下,多一分求生的希望。 奔跑中的张机忽然一个踉跄,两道粉色的剑气同时落在他的后背和左肩处,剑气划破衣裳留下两道血痕,张机奔跑的速度愈发缓慢,继续奔跑了几百步后倒在了地上。 惊鲵看见张机被两道粉色的剑气击中倒地,美目徒然瞪大,连忙上前检查张机的伤势。 当惊鲵来到张机身旁将他的身子翻过来的一瞬间,“咔嚓”一声,机括运转的声响伴随着一阵破空声传入耳畔,一根在毒草汁液中浸泡过的粗制弩箭划过。 这是在赵国很常见的一种毒草,从前经常有百姓误以为是野菜,误食后不久便中毒而死。而这种毒草,后世称之为黄堇,别名为断肠草,传闻神农氏正是因为误食断肠草而亡。 不过他使用这种毒箭并没有抱着杀死惊鲵的想法,对于惊鲵这种高手来说,绝不可能给她命中致命要害的机会。而断肠草这样的剧毒对于她来说,只需要消耗些一些时间和内力便可排出身体,但这些时间足够他逃跑了。 果然,一切正如他所料,惊鲵果然来检查他的情况,袖中的暗弩在他转过身的一瞬间便射出了毒箭。 但他毕竟没有对敌的经验,也没有见识过真正的高手的强大,惊鲵虽然猝不及防,但凭借自身的反应和身体素质,弩箭只是擦着这副紫色的蛛网面具的上端飞过,磕飞了这副金属面具,露出了那张清丽冰冷的脸。 “混小子!” 如张机所想,刚刚那一箭即便中了,也不会给她带来多少伤害,但她气得是张机居然利用自己对他的担心偷袭自己。 真是白瞎了跟你一起当了六七十篇同人故事男女主角的情谊……啊呸,真是白给你当了数年的“母”……也不对,真是白保护你数年时间了! 惊鲵越想越气,差点想一剑杀了这个忘恩负义的臭小子,但耳旁旋即便传来咚的一声。 那是廉价的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的声响,张机一把抱住了那双纤细修长的玉腿。 “惊鲵姐你不能杀我! “我曾祖为大秦立过功,他为大秦子民流过血!” “我是大秦功臣的后代!” ……………………………………………………………………………………………………………………………………… PS1:鲁勾践是《秦时明月》里一个很牛但是没多少戏份的人物,动漫版在第四部万里长城第2集出现过,但是变成了隐居的老头,还因为年老体衰死在了一个罗网小配角地级杀手龙修的手上。 历史上的鲁勾践是在下棋输给荆轲后对荆轲一波咆哮,吓得荆轲连夜逃跑的猛人。 《秦时明月》小说版里的鲁勾践,按照时间线应该算是六指黑侠前的那一任墨家钜子,外号“剑魔”和“三手剑”,老年时和荆轲、盖聂泰山论剑,略胜荆轲一筹但略输盖聂一分(但在老年时期这个战绩已经逆天了)。 另外墨子剑法的名称我也是参考了原版小说和网络上的资料命名,比如墨海江湖,脑补一下“诸子百家”那部燕丹出场时的水墨画特效,嗯,不喜勿喷。 (3156字) 第四章:惊鲵!(求追读!) 人吧,一个月总会有几天脾气暴躁的时候。 尤其是女人! 张机不知道惊鲵是每个月的哪几天生理期,但当惊鲵一脚踩在他脸上的时候,他觉得至少以后每个月的今天,自己应该离她远点。 只不过脸上的疼痛并没有让他松开抱着惊鲵大腿的手,也无法阻止他继续盯着惊鲵的脸。 虽然那张脸因为他而尽显怒容,但却难掩那如玉一般的容颜和曼妙丰腴的身材. 嗯,田赐那么胖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过,无论是出于这一世关于礼仪的家教,还是出于前世积累的见识,亦或是这数年的相处,他都不应该会这样失态地紧盯着一个陌生女子的脸。 可平日里的惊鲵似乎是使用了易容术,刻意掩盖了自身的美貌,绝没有此刻的清丽脱俗。 那清冷的气质就像是从月宫之中走出的仙子,居高临下冷眼俯视着他,寒意在她的周身几乎拧成实质。而这令人难以接近的气质反而更令人心动,让人有一种强烈的征服欲望。 难怪前世有这么多人会说,要是能娶到这样的女人,哪怕孩子不是自己的,也认了。 一丝刺痛感让张机回过神来。 粉红色的长剑抵在了他的喉头,刺破了他的皮肤,一抹鲜血顺着脖颈流下。 佳人归佳人,之所以她能拥有这样的容貌却未曾被人觊觎,便是因为那柄闪烁着寒光的粉红色长剑,它足以令所有产生觊觎之心的人寒毛倒竖,不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张机抬起头,和那双清冷孤僻的眸子对视在一起,寒意从惊鲵的身上顺着那柄锋利的惊鲵剑传入了他的体内,冰冷刺骨的感觉就像是掉进了冰窟。 但张机却一点也不紧张,不只是因为惊鲵那愈发红艳的两颊,也因为抵在她柔嫩白皙的鹅颈处的青色长剑,当然更多的还是他并没有从惊鲵的眼中看出杀意,反而有种像是在看忘恩负义的陈世美的感觉。 “惊鲵姑娘,这位少年也许与我的旧友也许有些渊源,能否暂且收手?” 盖聂沉稳内敛的声音从惊鲵的身后传来,虽然他是在和惊鲵打着商量,但他的行为却算不上是在商量。 一旁的罗网杀手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帮哪一方。 是的,作为罗网的杀手,他们的立场出现了动摇。 盖聂是敌是友不明,但他眼下的行为是在保护张机。 而惊鲵的行为,严重威胁到了张机的生命,甚至可以说是背叛了罗网。无论是出于任务还算罗网的规矩,他们都应该立即对惊鲵展开围杀并设法将张机从她的剑下救走。 惊鲵清冷淡漠地目光扫过抵在自己脖子上的青色长剑,轻哼一声,收剑入鞘,原本如琉璃般澄澈清明的双眸却带着几分羞恼。 “你还想抱到什么时候?” “啊?哎哟!” 张机愣了一下,旋即意识到惊鲵是在说自己抱着她大腿的事情,愣神间便被惊鲵一脚踹翻在地。 惊鲵全然不在意抵在自己脖颈后的长剑,或者说,盖聂的剑根本伤不到她。 尽管盖聂无心伤人,但惊鲵只是身躯扭转间便轻松离开了长剑的攻击范围,静静地抱着剑倚靠在树旁。 盖聂眉头微皱,惊鲵的实力,似乎比他猜测的要强得多。 旋即他又看向了张机,眉宇间带着些许困惑。 众所周知,罗网的杀手都是一群为了完成任务不顾一切的家伙,哪怕要付出的代价可能是自己的生命,所以他刚才没有对惊鲵放过张机抱有任何期望。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 看了看身后的罗网杀手们,所有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而惊鲵的目光也始终盯着他和眼前的少年。 会有人在抱了一位罗网天字一等女杀手的大腿后,还完整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更遑论罗网的这群杀手被这个少年发现了存在,依照罗网一向的手段,这个少年应该已经成为一具不会再说话的尸体了。 但他还活着。 再结合先前惊鲵所说不允许二流高手进入牛首村的规矩…… 各种细碎的线索汇聚成了一道流光,从他的脑中一闪而过,衍生出了一个极其荒谬的猜想。 如果罗网的任务,就是保护这个少年呢? 这个想法出现在他脑海中的那一刹那,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无比荒谬。 罗网保护的对象,历来只有历代秦王,偶尔他们也会受命去保护秦国不可或缺的重臣,如当年惠文先王时的“智囊”嬴疾、“崤函烈虎”嬴华、武信君张仪,昭襄先王时的武安君白起、应侯范雎,又怎么可能去保护一个少年呢? 可盖聂心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罗网的确就是在保护这个少年,而且这个少年一定和他的旧友鲁勾践有着莫大的关联。 “这位公子,盖某有一事相问。”盖聂行了一礼。 “我知道盖先生想问什么,不错,我的墨家武学是传承于墨家上代钜子、三手剑、剑魔,鲁勾践。”张机回了一礼,重复着身旁唯有他能听见的鲁勾践的话,“老师年轻时受过太多的剑伤,年岁日长,暗伤积聚,在将一身所学传授于我之后便含笑离世了。” “离世前,老师曾告诉我,倘若有机会,转告盖聂先生,他的‘道’走错了。” 盖聂目光一凝,剑意凝聚在周身,锐利的目光落在张机身上。 无论是学文还算学武,所有人都走在各自的“道”上。 否定他人的“道”,就是否定了他人多年来的修行,不亚于杀人全家,也就是这话是张机替他的老友鲁勾践转述的,否则哪怕是以盖聂的脾气也会愤然拔剑。 “横剑攻于计,以求其利,是为捭;纵剑攻于势,以求其实,是为阖。捭阖者,为天地之道。” “但他只记得纵与横的对立,而忘记了纵横捭阖一体,方为鬼谷。” 剑意顿时散去,一道灵光在盖聂的脑中一闪而过。 盖聂仿佛就要抓住那道灵光了,但终究还是让它从五指的缝隙间溜走,不过他也并非没有收获。 其实道理很浅显,如果纵横所对应的实与利真的是相互对立不可调和的,那么历代鬼谷子又为什么要兼修纵与横? 不过鲁勾践并没有将其中的道理全说出来,不是他吝啬对盖聂这个忘年之交的指导。 只是,有些事情,旁人看得再明白,也只能稍作提点,真正的精义是需要盖聂自己去领悟的,这个领悟的过程才是真正的修行。 “勾践兄……” 刹那间,盖聂耳旁仿佛又回荡起了鲁勾践沧桑沙哑的声音,他茫然地向四周环顾,寻找着印象中的那道身影。 但四周除了那些罗网的杀手以外,再无旁人,就连张机和惊鲵不知何时也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牛首村的茅草屋前 张机收拾着行囊,将他为数不多的行李装进包袱中,放在正在大口咀嚼着干草的马匹上。 他知道,鲁勾践先前让自己转述给盖聂的话,实际上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盖聂和卫庄奉当代鬼谷子的命令出山游历,却至今没有走上真正属于自己的道路,更何况他呢? 他该离开这安逸的牛首村了。 不过鲁勾践不打算走,而是选择留在牛首村。 当年他早早地就在春秋鼎盛之时就将墨家钜子的位置传给了下一辈的六指黑侠,在人生中的最后十年里一直选择在这座小小的村庄隐居。 究其根本,是对这个战火连天的世界失去了希望,也动摇了自己坚持了一生的理念。 天下皆白,唯我独黑。 非攻墨门,兼爱平生。 这短短的十六个字,是墨家所有人秉持的毕生信念和追求,但墨家数代人不仅没能在“非攻”这条路走出多远,反而随着列国的强大而与墨子最初坚持的那条“非攻”之路渐行渐远。 这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墨子让大弟子禽滑厘带着三百人就能抵挡一国大军的时代了,兵家的雄起与七雄的崛起改变了一切。 因此,就连墨家内部都分裂成了三派。 相里子一脉注重科技研究,同时看重了秦国不同于六国的务实本质。 于是相里子带领大批墨家弟子入秦,为秦国打造各类器械,决心依靠秦国的强大实力,助其一统天下结束乱世,以实现“非攻”的理想,故称“秦墨”。 相夫子一脉则是一个以学者辩论为主的派别。 他们游历各国,传播墨家的兼爱与非攻思想,反对使用暴力去解决问题,甚至包括起义,希望能用柔和的方式去获得和平,也会在两国交战时出面游说调停双方,因与齐国“事秦谨,与诸侯信”国策吻合而入齐都,故称“齐墨”。 邓陵子一脉则是更多地以游侠的身份到处行义。 他们平日里以游侠的身份行侠仗义,惩奸除恶,是游侠的们的标杆,受天下游侠所敬仰,被赞为“墨侠”。此外,他们也反对各国发动的侵略战争,认为这些战争都是诸侯和权贵们为了自己利益发动,秉持墨子的思想,派出墨家弟子帮助被侵略的一方守城。因邓陵子为楚人,而众人皆随之入楚,故称“楚墨”。 就连墨家都因为这条“非攻”之路而分裂了,可想而知这条路究竟有多险峻。 更何况,他如今不过是个亡魂罢了。 他生前守不住这天下的和平,死后为这个默默无闻的小村庄守夜,以杀气驱赶猛兽还是能做到的,但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3175字) 第五章:张公子,求求你把自己脖子上的剑放下!!!(求追读!) 张机离开了牛首村,独自一人踏上了新的旅途。 不过,临行前,他从鲁勾践那里得知罗网在保护他,尤其知道惊鲵就是罗网专门派来贴身保护他的时候,他就开始浪起来了。 开玩笑,有罗网保护,谁还怕死啊? 这就相当于你带着生辰八字去太乙山,找道家天宗掌门北冥子算命,他说你能健健康康地活到一百岁,你还需要老老实实地一级级地走台阶下山么? 换做张机,直接三步并作两步,一个助跑就从太乙山上直接往下跳! 有这么硬的八字谁还走台阶啊! 先不说命不该绝,就算该绝了,北冥子和道家一众长老、弟子们为了道家的颜面也会争先恐后地在山下当肉垫,拿出珍贵的丹药保住他命,反正绝对死不了,而且还得是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 同理,罗网的保护几乎就相当于阎王爷的保护,你就是想自杀都难。 所以,原本从鲁勾践那里详细了解了行走江湖时的危险的张机,索性就放飞自我。 黑店、窃贼、盗匪他是来者不拒,明明也是个二流境界的高手,他就是不出手,硬生生冲进山匪窝,让一个三流境界都没有的土匪头子把刀架在脖子上。 不出意外,一道粉红色的剑气会伴随着一阵密集的箭雨,送这些山匪去见真正的阎王爷。 而张机只需要用电光神行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山匪们的宝库,将里面值钱的宝物全部收入囊中,同时让早就在山下等候的珠宝商贩上来收货,将珠宝换成的黄金送到韩都新郑。 至于为什么是新郑,原因很复杂。 大概是因为有些只在《天行九歌》里出现,却不曾出现在《秦时明月》里的人吧,也可以说是情怀。 除此之外,也是希望在那里,见到某个秦国来的人。 最后,他也不否认,重要的原因还是出于色心。 来到了这个世界,怎么会有正常男性不想见见前世那些只能隔着屏幕相见的二次元美人呢? 高贵窈窕的紫女,清纯恬静的弄玉,妩媚迷人的潮女妖……尤其是那个被称为国漫第一女神的“妖精”。 只不过,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美人却似乎因为他的举动而产生了不满,那冷若冰霜的眸子时刻盯着他的背影,换做旁人恐怕会担心那柄粉红色的长剑会不会突然刺向他的后背。 惊鲵发誓,如果不是罗网的任务是不允许他伤害张机,背刺与否另当别论,她绝对会忍不住先把这小子吊起来打一顿。 她头一回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真的该死。 官道不走偏走小路,珠玉外露勾引盗匪,知道的是奉命保护张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带着罗网赵国分坛的杀手集体叛国,针对赵国境内的盗匪进行了一次清缴活动,一时间搞得罗网在赵国境内的名声都好了不少。 瞧瞧,这才离开牛首村几天,赵国分坛的罗网统领就求爷爷告奶奶一样乞求惊鲵赶紧把张机带走,别在赵国祸害他们了。 当张机跨过赵国和韩国边境线的那一刻,那些保护了张机许久的赵国分坛罗网杀手一个个的跟过年一样高兴,而且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被调来接替他们的韩国分坛罗网杀手。 这些韩国分坛的罗网杀手还有些懵圈,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怎样一头孽畜。 新郑附近的郊外 张机用几根木头和几块布扎了个简易帐篷,再捡了些柴禾生了堆火,炙烤着他用内力从河里炸出来的鱼。 “今天是哪位兄弟值夜啊,替我跟你们统领说声,帮我买点东西呗。” 树梢上,惊鲵默默地吃着张机给她的烤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段时间以来,多亏了张机,她的脾气也改善了许多。 气大伤身,命是自己的,为了这个贱人气到自己,不值得。 而灌木丛中,两名蒙着面的罗网杀手双手颤抖,情绪有些失控。 其中一名杀手咬牙切齿地盯着张机的背影对着同伴说道:“老子就没见过这么贱的人!要不是上头有令……我特么早就嫩死他了!” 一旁同伴叹了口气,劝慰道:“你能怎么办?总坛的人说了,不能让这小子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否则自统领大人以下咱们全都只能准备兵解归天了,你没见咱们的统领大人都……” 其实他也挺想弄死张机的,不光是他,凡是参与了保护张机这个任务的罗网杀手都挺想弄死他的。 原以为保护张机就是个带薪摸鱼的美差,毕竟这么多人保护着这家伙,他就算是周天子再世也没人能在这么多人的保护下被刺杀。 可哪有被保护的对象一进韩国就要求韩国分坛给他提供前往新郑的路上的土匪窝情报,然后冲进土匪窝等着罗网来救,再在罗网剿灭土匪窝的时候把土匪珍藏的财宝尽数打包卖给珠宝商,赚得那叫一个盆满钵满。 你问为什么罗网的人要听从张机的吩咐? 一阵狂风从林间吹过,一道戴着黑色铁面的身影从林间冲了出来,一个滑铲跪在了张机的面前,在地面上留下了两道笔直的痕迹。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难以想象这位韩国分坛的罗网统领已经做过多少次了。 “张公子,您想要啥吩咐一声就好,我这就差人去弄!” 张机将架在火上烤的烤鱼翻了个面,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早说嘛,我之前喊了两声,见没人搭理我,还以为我说话不管用了。” 其实吧,他也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人。只不过呢,他想买的东西……量有点大,他不方便拿,以他的身份更不方便买,所以只能拜托罗网了。 “怎么会,怎么会,张公子多心了。”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连忙摆手解释,“您的要求罗网韩国分坛绝不会有任何人敢说不。” “真的?” 张机歪了歪头,露出了一个他自认为十分和善的笑容。 “千真万确!比珍珠还真!” “所以……张公子,不,张老爷!求求你把自己脖子上的剑放下!!!” (2044字) 第六章:水箱中的美人鱼(求追读!) 一路向西,看着夕阳西下,张机骑着马,根据从黑市上打探来的消息来到了一座荒山下。 山的确是荒山,没有山民,也没有山匪,但山体的内部,却是别有洞天。 因为,这里是韩国最大的人市! 何谓人市? 人市者,以人为货,公然贩寰。 也就算俗称的人牙行。 人口买卖自古已有,可以追溯到夏朝乃至炎黄时期的上古时代,到了周朝,人口买卖甚至出现了官方渠道。 《周礼·地官》记载,“质人掌成市之货贿、人民、牛马、兵器、车辇、珍异”。 《管子·揆度》也有“民无饘(浓稠的粥)者,卖其子”的说法,而《韩非子·六反》则记载,“天饥岁荒”,民有“嫁妻卖子”者,已经是当时的普遍现象。在严重剥削和残酷兵祸下,魏、韩两国“百姓不聊生,族类离散,流亡为臣妾,满海内矣”。 张机今天就是来这座韩国最大的人市买奴隶的,而且是个漂亮的女奴隶。 “来者止步!” 张机牵着马行走在山间小道上,忽然,一声大喝传来,四周忽然钻出几十名红衣黑甲的士卒。 那是韩军的甲胄! 一柄柄长戈围成圈指着张机,将他围困在中间,他们的身后还有几十架弩机指着他。 为首一名虬髯大汉,容貌粗豪,从身上的军装看来,应该在韩军中也是有着一定地位的军官。 “请客人出示令牌!” 军官伸出左手索要令牌。 这座人市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来光顾的,如果不是韩国的贵族,就需要某一家贵族以家族令牌为其作保,才可以进入。 而一旦张机不能出示令牌,就一定是图谋不轨的闯入者,那么他高举的右手就会立刻挥下,那些手持弩机的韩卒会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射出数十根闪烁着寒芒的锋利弩矢。 可不要小看韩国的弓弩,“天下强弓劲弩皆从韩出”,这句话虽然有夸张的成分,却基本属实。 战国七雄,韩国虽然最为弱小,民贫国敝,还坐落在四战之地,但他们这么多年来依旧能顽强地生存在秦赵魏楚的夹缝中,所依靠的就是这强弓劲弩。 而韩国之所以拥有如此劲弩,则是因为韩国拥有战国时期最大的铁矿——宜阳矿山。 坐拥着大量的铁矿资源就代表着韩国拥有七国最多的战略物资储备,满足士兵装备需求的同时还可以着手研究如何锻造精良的装备,这也使得韩国出现了一大批工艺高超的金属冶炼基地,其中包括整个春秋战国时期最大的兵工厂——棠谿剑坊。 “韩卒之剑戟皆出於冥山、棠谿、墨阳、合赙、邓师、宛冯、龙渊、太阿,皆陆断牛马,水截鹄雁,当敌则斩,坚甲铁幕,革抉犮芮,无不毕具。” 这每一座剑坊都至少出炉过一柄能被称之为名剑的宝剑,甚至还有被列入十大名剑的太阿剑,这就足以证明这些剑坊的锻造工艺水平之高超。 所以,韩国的弓弩绝对是天下无人敢小觑的劲弩,如果不是修习横练硬功的武者和无双鬼那种天生铜皮铁骨之人,哪怕是一流高手披着两副甲胄,也会被重创。 张机扫视着将他团团围住的韩军士卒,脸上完全露出没有一丝意外和慌张。 这些韩军士卒的隐蔽技巧并不高明,沉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回响,来自长戈与弩箭上的寒芒也没有被遮掩起来,他们显然是缺乏足够的训练。 而且这些韩卒从趴伏在草丛中到拿起兵器起身,这个流程花得时间太长了,哪怕是一位三流的武者反应及时,都可以施展轻功逃出包围圈,更何况是修行了电光神行术的他。 “铁以为信,血以为义。铁血之阵……”张机从怀中取出一块红色的令牌,随手扔给那位军官,冰冷的目光落在军官身上,一字一句道,“死——生——无——阻!” 军官面色突变,接过令牌的瞬间手哆嗦了一下,险些将令牌扔在地上,不复刚才的狂傲。他连忙仔细打量着这块令牌,红色的令牌上精致地雕刻着黑色的铁索火鼎图案,这正是大名鼎鼎的铁血盟的信物! 说起铁血盟,那是一个令人畏惧的组织,强大且神秘,以庞大的财力和人力为七国间各大赌约进行担保,收取半成赌金作为报酬。 昔日,卫国公子康仗着甲兵众多违背由铁血盟出面担保的赌约,结果不出三日便被枭首,挂于城墙示众,由此可见铁血盟的实力。 自此,七国间凡是有贵胄作赌,必然请铁血盟上门作保。 “原来公子就是铁血盟盟主介绍来的那位贵客,真是失敬。”军官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挥了挥手呵斥韩军士卒,“还不退下!别惊扰了贵客!” “公子小心脚下,来,这边请。”军官满脸谄媚,就像条看见主人的哈巴狗,旋即又换上一副凶恶的面孔看向张机手中的缰绳,厉声道,“一个个的都瞎了么!怎么能让贵客亲自牵马!” 张机暗暗地摇了摇头,不禁心生感慨。 他倒不是感慨军官前倨后恭的态度,而是感慨罗网的实力。 呵,你以为他手中的令牌和这座人市的情报是哪来的? 别问,问就是罗网的杀手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硬是跪在地上求他收下铁血盟令牌和这份情报。 不过,又有谁能想到遍布七国的铁血盟,实际上只是罗网麾下的一个附属组织,一个负责替罗网赚取钱财的组织。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分部,却令夜幕这个韩国最大的本土杀手组织也只得退避。 张机跟着军官,避开了这些韩军士卒暗中布置的陷阱,来到了一个山洞外。 走进山洞,里面的通道并不是张机想象的那样漆黑和狭窄,反而是灯火通明,而且十分宽敞。 两边的石墙上每隔几步都点着一支火把,而每支火把旁都有一扇紧紧闭合着的厚重木门,木门内关押着这座人市所储备的奴隶,在外面根本看不见的景象。 借着火光,张机抬起头看向头顶,火把的光亮竟然无法触及通道的顶部,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一片黑压压的岩壁,似乎这里的天顶是天然的山壁形成,而非人工开凿。 张机在军官的带领下在这错综复杂的山道内走了许久,终于抵达了一扇巍峨的青铜闸门前。 “我要的人,就在里面?” 张机的声音有些冰冷,不是他要学某个满脑子都是师兄的鬼谷逼王装高冷,而是他实在难以对这些贩卖人口的家伙有什么好感。 其实他也不是没想过干脆就直接拉着罗网下水,把这个韩国最大的人市一锅端了。 但他知道,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因为奴隶们没有“节”。 “节”是战国时期的通行证,后世俗称路引。 最初,人们截取一段有节的竹子剖分为二,各取一半作为信物,这就是“节”的起源。 《周礼》记载:“门关用符节,货贿用玺节,道路用旌节,皆有期以返节。凡通达于天下者必有节……无节者,有几则不达”意思是说出入关门要用符节,运输货物要用玺节,通行道路要用旌节,这些节到了有效期都要归还。在外通行的人都要持有节,没有节的人,遇到检查就不能通过。 而且,能被关在人市的奴隶,都是已经在户籍上被打入了奴籍的。 一朝为奴,终身为奴。 他们不仅要面对这些人牙子的追查,还会被官府追捕。维护奴隶主的权益也是各国律法规定的,更何况编撰这些律法的人,本身就是奴隶主。同样,支持编撰这些律法的,则是当今天下最大的七个奴隶主,也就是七国的国君。 因此,奴隶们只能找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潜身缩首,过着胆战心惊、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生活,一不小心就会丢失性命,这样的生活还不如在人市被关押的日子,这也是刘邦在汉初鼓励养不起孩子的百姓卖儿鬻女给大户人家的原因。 至少他们可以活下去! 因此,张机明明对人市满心厌恶,却又什么都做不了,也难怪说话会如此冰冷。 而军官见张机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以为是张机性子急,也不敢卖什么关子,谄笑着道:“正是,大人请稍后。” “开门!” 随着军官的一声令下,两名驻守在门前的韩卒合力抓住一根青铜杆,闷哼一声,用力扳动。 只听咔嚓咔嚓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那是齿轮运转时齿牙相扣传出的声响,而不多时,那扇巍峨的青铜闸门便缓缓升起。 那扇巍峨的青铜闸门后,竟是一个无比宽敞的密室。 不过,虽说是密室,但其实这个密室的墙壁和天顶都呈现出原始的山壁样貌,空气中折射出一抹淡淡的水蓝色光影。 众人缓缓上前,一个几乎和那扇青铜闸门齐高的碧蓝色透明水箱映入眼帘,水箱中隐约可以看见一抹黑影,正如水中游鱼一般灵活地游动着。 (3025字) 第七章:我美么?(求追读!) “咕咚。” 这些红衣黑甲的韩卒人人都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尽管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而且还是隔着五十步的距离,但无论看多少次,哪怕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窈窕身影,依旧会令他们感到血脉喷张。 而且那双浅蓝色的眼眸,明明相隔甚远,却仿佛就近在咫尺,透着说不出的媚意。 张机朝着碧蓝色的透明水箱走去,军官故意落后半步,边走边介绍着:“公子,里面的是个百越女奴,还是个巫人,只要不是在水里就可以凭空生出一团无根之火,不仅能会伤人,还能借着火焰蛊惑人心,所以必须关在水箱里。” 军官跟在张机身后走到了碧蓝色的透明水箱前,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不过大人不必担心,这水箱可是由千(fang)年(dan)水(bo)晶(li)制成,看似淡薄,实际上比花岗岩还牢不可破,寻常兵刃连条划痕都留不下,以这女子的力量,是绝对逃不出来的。” 张机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水箱, 根据军官的介绍,这水箱就是一块单面“玻璃”,外面的人可以看见里面的场景,里面的人看不见外面,但那一抹黑色的倩影却捕捉到了这沉重的拍打声,迅速游向了军官拍打的位置,随着军官对水箱的拍打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而随着那道身影的愈发靠近,即便是隔着一层水晶,他也能看见那光洁如玉的修长身躯,只可惜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遮掩着那令人血脉喷张的无限春光,但这反倒增添了几分朦胧的妖娆之美,湛蓝色的眼眸也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果然是柔情如水,就是不知道热情似火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张机伸出手,指甲在水箱上轻轻划过,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水箱里的焰灵姬的确看不见张机,但声音还是能听见的。 水箱内的焰灵姬又寻着声音的方向向着张机游去,尽管她看不见外面究竟是什么人,也不能说话回应,但依旧露出冷冽的眼神,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十分凶恶的表情。 张机面色古怪地轻笑一声,这女人是低估了自己的魅力还是搞不清自己现在的处境? 不着片缕却贴得离他那么近,大好的春光外泄,在这种情况下,又有哪个正常男人会感到恐惧? 再结合做出“凶恶”表情是那张魅人心魂的脸蛋,给人一种奶凶奶凶的感觉,除了让男人感觉到胀痛以外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 军官余光瞥了一眼张机,一抹惊色在他的眼中闪过,暗暗感慨了一声后便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指了指水箱旁那张早已准备好的奢华床榻,奉承道:“大人果然是性情中人,咳咳,这体魄……也是我辈楷模。待我向水中投入媚药,大人便可好好地享受一下热情如火的滋味了。” 军官伸手准备扳动石壁上的一跟青铜杆,却被张机拦下。 “将水排出,你们就可以出去了。” 军官瞪大了眼睛,连忙说道:“大人,这百越女子武艺极高,若不投放媚药,无法保证大人的安全。” 张机是铁血盟盟主介绍来的贵客,一旦有了什么闪失,恐怕他的九族都要陪着他一起入土了。 “而且,如果我们都出去了,大人如何出来?” 军官指着与青铜闸门外那根一模一样的青铜杆说道:“门内声音无法传出,而这根青铜杆,就连我麾下的兵卒也至少需要两人……” 张机的脸色有些黑,瞪向军官,咋滴,你们还想现场观摩学习不成? 军官的话还没说完,一股磅礴的黑色内力就从张机的体内喷涌而出,瞬间笼罩了这间密室。 仅仅是一瞬间,众人就感觉如同被丢进了墨池一般,整个世界都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而且耳中除了一阵耳鸣声以外什么也听不见。 渐渐的,他们就连手的存在都感觉不到,失去力量的身躯瘫软地倒在地上,他们彻底丧失了五感和行动力。 不过,张机并不打算杀了他们。 随着张机收回那遍布整间密室的磅礴内力,这些韩军士卒才摇晃着身躯站了起来,显然还没缓过神来。 待他们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所有人都一脸惊恐地看向张机,目光中满是畏惧和后怕,也有着一丝庆幸。 以张机的实力要是想杀他们,简直是易如反掌。而他们刚才初见的时候,居然还结成军阵威胁张机。 不过好在确认张机的身份后,他们对张机的态度还是不错的,没有真的得罪他,否则…… “大人,那根青铜杆是开关水箱的,虽然小人有些啰嗦了,但还是请大人多加小心。” 见张机双目微眯,面露不愉,军官连忙扳动另一根青铜杆,将水箱里的水排出,而后带着麾下兵卒立刻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青铜闸门。 张机见青铜闸门闭合,也深呼了一口气,压抑着激动的心情,看向那道黑色的倩影。 “等会放你出来以后可别胡闹,否则……天泽会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焰灵姬美目一凝,冷冷地看向声音张机声音传来的方向,清幽的声音从几乎密闭的水箱中传出,显得有些低沉压抑。 “你是怎么知道我主人的事情的?” 张机微笑道:“天泽,百越的废太子,虽然贵为王胄,但天赋异禀,精通百越巫术,在驾前喜好招揽各路奇人异士。因生而异相,被称为赤眉龙蛇,也有人称之为赤眉君,我说的可对?” 不待焰灵姬回答,张机就扳动了水箱的开关,他相信焰灵姬知道怎样才是正确的选择。 又是一阵机关运转的声响,而后这座巨大的水箱便被缓缓抬起。张机这才看清,原来这座水箱就像是一只倒扣的玻璃杯,只有四周和顶部是千年水晶,底下的那一面则是一块被打磨得极其光滑的大理石瓷砖。 随着那巨大的水箱被抬起,那具不着片缕的娇躯也真正展露在他的眼前。 似乎是察觉到了张机的视线,浅蓝色眼眸微微眨动,化为明亮的赤色,小巧玲珑的裸足踩在地面上,迈动着浑圆修长的玉腿,披着如墨般散开的长发款款走来。 张机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饶是看遍了后世各种女网红的他,也无法免疫这一举一动间都流露着媚意的女人。 焰灵姬轻柔地贴在他的身上,一只玉手抓着张机的肩膀,白皙柔软的臂弯抵在他的喉头处,焰灵姬的脸缓缓贴近张机的脸,红唇微张,在他的耳旁吐气如兰,低声道。 “怎么样,我美么?” (2256字) 第八章:焰灵姬,你也不想天泽在监牢里出什么事吧?(求追读!) “美,倾城倾国,不可方物。” 张机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那么,告诉姐姐,你究竟是什么人?”纤细修长的玉葱指划过张机的下巴,焰灵姬轻笑着说,“又为什么这么清楚我主人的事情?” 柔媚的声音在张机的耳旁响起,火红色的眼眸中仿佛有着一股无名的火焰在炙烤着他的心,让他不自觉地想说出一切。 焰灵姬看着张机脸上那逐渐沉沦的表情,露出得逞的笑容。 百越国灭亡多年,很多历史都随着战火的熄灭和累累白骨沉入沙土而不为人所知。除了当年亲身经历百越国之战的人以外,就连韩国和楚国的史官都没有记载有关百越废太子天泽的事情,焰灵姬焰灵姬实在不明白张机是怎么将天泽的身世了解得如此透彻。 不过,她相信张机很快就会主动坦白这一切。 但,在张机的体内,一股黑色的内力从他的五脏六腑和四肢百骸中涌出,沿着血管流入了他的心脏和大脑。 那是张机修行的墨家内功心法在自动运转,抵御着来自外界的精神控制。 旋即,张机脸上的沉沦之色转瞬间便消散了,而那双漆黑的眼眸也露出了从未有过清明和澄澈。 这就是墨家之所以能成为当世显学的一大原因。 与阴阳家、五行家、方技家、农家等学派不同,儒、道、墨三家之所以能成为天下显学,不仅是因为学说,也是因为这三家的内功心法首重修心。 对于想踏入一流和宗师境界的武者来说,修心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心志坚定,才能坚定不移地在自己的“道”上走得更远,才能有机会踏入一流和宗师境界。 (PS:秦时明月动漫里提过墨家内功心法分十层,十层境界分别对应墨家十种主要思想) 而墨家内功心法则根据墨家的思想分为了十层,分别是节用、节葬、非乐、非命、明鬼、天志、尚贤、尚同、非攻和兼爱,只有先明悟每一层思想,才能习得这一层的内功。 当然,不同的人对于墨家思想的理解也是不同的,也因此墨家才会因为对“非攻”的理解而分为秦墨、楚墨和齐墨三派了。 就比如第一层的节用,对于有些极端的墨家弟子来说,他们理解的节用是“以裘褐为衣,以跂蹻(草鞋)为服,日夜不休,以自苦为极”。 而张机理解的节用则是……你就这么一条命,还是省着点用,别直接浪没了。 节葬,绝大部分墨家弟子理解的节葬是反对厚葬,但张机理解的节葬则是,你这种菜鸡,遇到高手一巴掌就被拍成肉泥了,安葬的时候一个小盒子就能装下了,能省下不少钱。 非乐(yue):别武艺稍有进步就得意,这个天下能弄死你的人还有很多。 非命:你这么菜,你这条命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至于墨家内功心法第五层的明鬼,这条原本是墨家内功心法中的一条分水岭,张机却理解得很正确,一点也没歪。 而明鬼境界之所以作为墨家弟子分水岭,一方面是因为第四层非命原本的解释是,不相信上天会给每个人安排注定无法改变的命运。不信上天却相信鬼的存在,这对于大多数墨家弟子来说是很难领悟其中精义的。 另一方面,只要能成功领悟明鬼的精义,再经过一段时间的刻苦修行,就能顺风顺水地踏入二流境界。 这条分水岭,张机倒是轻松地跨过。毕竟他是真的切切实实看得见鬼魂,与鬼魂交流乃至学习,明鬼自然不是困难。 张机目前也就是明鬼境界,五层的墨家内功心法在他被火魅术撩拨心弦的时候自动运转,如同当头棒喝,令他瞬间清醒过来。 焰灵姬看着那双幽邃的黑色眼眸,眼中掠过一抹诧异的神色。 火魅术可以使人产生幻觉,甚至催眠他人,还能窥探他们的记忆,是百越的顶级巫术。本就是顶级的魅惑巫术,再加之焰灵姬的美貌,她从未失手过。 焰灵姬美眸微眨,眼中的火焰消退,如潮水般的浅蓝色重新占据了那双晶莹的眼眸,试图降低张机的警惕心。 张机在放出她之前就已经展现过自身的实力,又掌握着天泽的消息,加之火魅术的偷袭失败,她只能放弃抵抗。 但放弃抵抗并不意味着她就会老老实实的。 “你还想看到什么时候?要不要姐姐把头发撩开,让你看得更清楚些?” 焰灵姬撩起一缕遮挡在身前的青丝,笑盈盈地看着张机,但他却总觉得那张双明亮而娇媚的眼神中带着一抹浅浅的寒意。 张机尴尬摸了摸鼻子,差点点头说好。 不过,尽管他的脸皮厚到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欣赏着焰灵姬的美,但被这么点破还是有些小小的尴尬,也幸好墨家思想中不包括戒色。 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张机将身上的黑色外衣解下,递给了焰灵姬。 黑色的外衣递到焰灵姬手中的瞬间,便如一块黑色的幕布一般遮挡住了张机的视线,香风打在张机的脸上,当这块黑色幕布已经无法遮挡他的视线时,那块“幕布”已经披在了焰灵姬的身上。 只是,那一件相对于焰灵姬的娇躯来说略显宽大黑色的外衣却无法完全遮掩住那修长的娇躯,半遮半露反而更诱人犯罪。 有时候,暴露在眼前的,却反而不如被遮掩住的。 “可真是个俊美的少年郎。”焰灵姬酥媚入骨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不过,你这小家伙可不老实。” 焰灵姬指了指张机的挺立的下半身,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一点。毕竟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对男人有着怎样的诱惑力,这个世界上能对自己不动一点心思的男人可不会多。 而面对焰灵姬的“羞辱”,张机肯定不能忍,这是男人都不能忍的原则性问题! “小不小,你试试就知道了。”张机撇了撇嘴。 焰灵姬自然不会中他的激将法,碧蓝色的眼眸中仿佛流淌着潮水,如水般柔媚的气质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 “那你得先让姐姐了解了解你。”焰灵姬凹凸有致的上身前倾,那陡峭的山峰险些就贴在了张机的身上,如兰的幽香从红唇中吐出,拍打在他的脸上,“所以,你为什么要救我?” “可能是因为见色起意吧。” 张机从不否认自己是个好色的人,更不否认自己救焰灵姬是出于色心。 这个世上哪有什么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罢了。只是有些人的“意”能持续一辈子,而有些人只能持续很短的一段时间,就像有的人一晚上七次不是问题,有些人却怕交一周一次的公粮怕到不敢回家。 面对张机如此坦率的回答,焰灵姬反倒有些懵,因为她看得出,张机是认真的。 焰灵姬见过许多对她见色起意的男人,但张机绝对是最坦率的那个,这份坦率反而让她有些不习惯。 但,她不会因为这样就这么轻易相信张机。 张机或许的确是对她有想法,但绝对不只是因为见色起意才来救她的。何况他先前提到了天泽,还对百越当年的事情这么了解,也许…… 焰灵姬美眸微眯。 也许他也是冲着那份宝藏来的…… 忽然,一只手轻轻落在焰灵姬的脑袋上。 “时间差不多了,先跟我出去。” 张机很自然地牵住了那只柔弱无骨的小手,滑嫩的触感,摸起来冰凉冰凉的。但焰灵姬却站在了原地,眼神中充满了戒备。 她并不想刚出狼穴,又入虎口。 至少在这里,她还是安全的,而且她已经通过巫术之间的联系,感觉到无双鬼的存在了,他就在新郑。 只要再过一段时间,无双鬼就能找到她,那时候她就可以依靠自己逃脱这个牢笼,重获自由,根本不需要依靠张机的帮助。 “乖乖的,别闹。” 张机捏了捏焰灵姬的手,见焰灵姬看向他,黑色的眼眸和浅蓝色的眼眸对视着,微微前倾凑近了些,将嘴贴在焰灵姬的耳旁,灼热的呼吸打在焰灵姬的耳中。 他微笑道:“你也不想天泽在监牢里出什么事吧?” 趁着焰灵姬精神恍惚,张机牵着她的手用上了些力道,一个踉跄,直接摔向了他的怀抱。 一阵充满阳刚的气息悄然钻入精巧的琼鼻,腰间和大腿上传来火热的触感,焰灵姬感觉自己的整个身躯忽然悬空起来。 “你……” 还不待焰灵姬叱骂声出口,张机就将她拦腰抱起,青铜闸门在张机的操控下缓缓升起。 “大人……”韩军军官刚开口,“滋滋”的电流声从张机的脚下传出,狂风肆虐,从焰灵姬微张的檀口中灌入。 张机抱着被风呛到的焰灵姬掠过韩军军官和士卒的身旁,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便走出通道离开了这座人市。 军官望向通道出口的方位,不禁感慨道:“不愧是铁血盟盟主介绍来的贵客,武艺果然超群,竟然真的制服了这个百越婆娘。瞧她老老实实趴在公子怀里那小鸟依人的模样……啧啧。” 就在军官感慨的时候,他身后的一名韩军士卒戳了戳他的腰,提醒了他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将军,他好像还没给钱呢。” 军官楞在原地,猛然想起这件事,但张机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张机又不是关二爷,骑着赤兔跑了还能再骑着赤兔回来,白嫖不香吗? 而这名韩军军官却已经心如死灰。 整整三千金……那可是价值三千金的百越女奴啊! 军官天旋地转,他仿佛看见自己那去世多年的爹娘在向他招手…… “将军!将军!” “将军晕倒了!医师!快传医师!” (3253字) 第九章:把焰灵姬搞吐了?(求追读!)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入,洒满了房间 刺眼的阳光落在一张俊秀的脸上,驱散了他的睡意。 “唔。” “怎么这么热啊……” 起床气满满的张机低哼一声,发出了某种小动物般的叫声,一脚踢开了裹在身上的被子,微微睁开一丝双眼看向窗外,隐隐约约看见一道纤细的黑影坐在窗台上。 张机挣扎着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眼睛稍稍适应了一会儿刺眼的阳光,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那是昨天晚上还关在水箱里的焰灵姬,此刻的她穿的不是昨晚张机给她的那件黑色外衣,而是换上了一套不知是从哪里找来的衣服。 一套鲜艳而明亮、如同火焰燃烧般的华丽甲胄,下半身则穿着高开衩的黑色长裙,玉足下则裹着一双便于行动的黑色长靴。 焰灵姬就那么坐在窗台上,从高开衩的黑色长裙下露出那一双白皙如美玉般的修长双腿轻轻晃荡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张机。 “看来你昨晚睡得不错。”焰灵姬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机,美眸有意无意地看向张机的下半身,“跟姐姐说说,你的梦里,是不是有我?” 张机翻了个白眼,撇嘴道:“这是一个正常男性的生理现象,就像女子每个月来葵水一眼,与梦无关。” “有没有关系,你自己清楚哦~不过,可真是费了我好大一番功夫才终于让你醒来。”焰灵姬不置可否,双手按在窗台上,不待张机回话就翻身直接跳了下去。 “费什么功夫?” 张机摸了摸脑袋,不知道焰灵姬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就是被阳光照醒的么?和焰灵姬有什么关…… “卧槽!” 张机猛然发现自己的被子上不知何时竟燃起了一团火焰,如果不是他因为觉得热而一脚踢开了那床被子,身上都要被烧着了。 “焰灵姬!” 听着楼上传来的怒喝声,坐在楼下大棚下的焰灵姬只是轻哼一声,瞥了一眼站在树梢上的黑色窈窕身影,抿了一口盏中的清茶,不做言语。 这把火就是她故意烧的。 不仅是想报复这个臭男人昨晚突然抱她的轻薄行为,还有惊鲵的缘故。 昨晚,张机抱着她跑出数里,来到了这间建在新郑郊外的客栈。 二人是分房而睡的,焰灵姬悄悄从窗户遛出,却发现张机完全没有察觉她的动静,依旧在熟睡中,鼻尖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焰灵姬心中感到好笑,怎么说也是一个二流境界的高手,夜间竟然半点防备都没有。也就是她还有点良心,没有恩将仇报,换个人张机早就已经没命了。 这么想着,焰灵姬堂而皇之地走到了客栈大门口,但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一柄粉红色的剑就抵住了她的咽喉。 “你要庆幸自己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否则这一剑就会在你出手的一瞬间切开你的咽喉。”冷冽的声音在焰灵姬的耳畔响起,“还有,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救你,但既然他这么做了,那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他身边比较好。” 那个穿着一身紫色白条纹修身鱼鳞护甲的女人的眼神很冰冷,身上的杀意让焰灵姬如坠冰窟。她可以肯定,如果自己当时窥探熟睡中的张机时抱有恶毒心思,那么惊鲵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被那股杀意震慑住的焰灵姬只好熄了自己的小心思,老老实实地回到房间就寝,而且这一次她是真的只能乖乖地跟在张机身边了。 只不过,焰灵姬也有点小脾气,毕竟凡是习武之人,没有人喜欢被剑抵着咽喉。 可惊鲵光是那凛然的杀意就让她不敢妄动了,她也不敢报复惊鲵。所以,她只能让张机尝尝她的如火般的“热情”了。 对此,惊鲵倒是没有出手阻止。 也许在惊鲵看来,这点火焰对张机根本没什么威胁,又或许是某人也想看张机吃瘪的样子。 …… 官道上 一辆驴车飞快地奔驰着,车厢内的焰灵姬强忍着一上一下的震颤和颠簸,撩开车厢前的黑布,看着跟小孩子一样的张机兴奋地拉扯着缰绳,一鞭子一鞭子抽打在那头毛驴屁股上,不禁翻了个白眼。 张机在先前的客栈里买了一头毛驴和一座车驾。 哪怕是宗师高手,内力也是有限的,谁会把内力全部用在赶路上? 而之所以不是再买一匹马给焰灵姬,而是选择购买车驾,则是因为焰灵姬那姣好的身段和倾城倾国的容貌实在是太引人瞩目了。先前在客栈时就吸引了不少的路人,甚至还有几个行商向他出价。 倒不是这些行商来挑事,而是一般男子很少会带着正妻这样抛头露面,除了他们这些不得不在七国间奔走买卖的行商。而看张机的气质,腰间挂玉佩剑,绝不是商人,所以他们认为焰灵姬应该是张机的妾室。 在这个时代,妾室的地位可不高,只是一件货物,有时会被丈夫拿来招待上门的贵客。 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种招待。 妾室的丈夫不会觉得头上绿油油,只会因此而高兴,因为这是他表达对客人的重视。 如果客人喜欢上了这位妾室,那么妾室的丈夫甚至可能会直接将这名妾室赠送给客人,以此作为双方深厚友谊的象征。 而这样荒唐的行为不仅不会被人诟病,反而会成为一桩美谈,夸赞丈夫的慷慨和豪爽。 后世就连写下“十年生死两茫茫”表达对亡妻的思念之苦的苏轼都免不了俗,将自己的人数众多妾室视为货物,在被贬官之时作为贿赂,在交友时作为礼品,甚至为了一匹白马而充作以物易物的货物,其中不乏已经怀有身孕的妾室,而这在所有人的眼里不过是正常的风流韵事罢了。 所以,这些行商上门商量焰灵姬的价格,倒真的不是人家寻衅滋事。 但张机实在是被骚扰得烦了,无奈,他只能找一辆车驾来避开这些麻烦。 至于为什么是低贱的驴车而不是看上去高贵的马车……纯粹是因为张机好奇驴车究竟能跑多快。 想当初……啊不对,应该是想未来,会有某个被庙号为太宗的猛人,他会身披金甲圣衣,驾着运粮驴车,瘸着一条腿,夜行两百里,在赛马场上以驴车大败紧追不舍辽国精骑! 最终,驴车的速度也没让张机失望。 虽然做不到那位赵姓车神的速度,但仅仅用了一刻便从新郑郊外疾行十里路来到新郑城外,这样的速度还是刷新了张机的三观的。 而来到新郑城下,看着这座高大的城池,原本对新郑有些好奇的焰灵姬却没了兴致。 车厢内的焰灵姬面色苍白,用丝巾抹去了嘴角的粘稠液体,俏脸上满是幽怨和虚弱的神色。 这个向来坚强的姑娘首次在他人面前展露出这样一幅病态柔弱的模样,如同捧心的西子,令人不自觉地产生怜爱的心思。 只不过,始作俑者正是张机本人。 张机则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焰灵姬,不知道该作何解释,毕竟是他把人家好好一姑娘搞吐了。 这自然不是因为某些神圣而伟大的人类繁衍行为,再者,昨天晚上玩完她,今天就怀孕,哪有那么快……咳咳,不是,总之张某人绝没有碰焰灵姬,更不是渣男。 一切的根源只是因为焰灵姬晕车。 在古代,马车的颠簸是超乎想象的严重,加之时值乱世,尤其是韩国这样的孱弱小国,对于道路的修整自然无法投入多少资金,甚至还会因为战乱而出现损坏,要不然他一路从赵国南下也不会在韩境内看见这么多荒芜的土地和面黄肌肉的平民。 而这驴车又没有弹簧式的防震系统,所以这坑坑洼洼的道路对于驴车的颠簸可想而知,纵然是有二流境界的焰灵姬也在张机的这位伪·车神的操作下险些将胆汁都吐出来。 轻轻拍打着焰灵姬的白皙的背部,再递上一壶烧煮过的水,焰灵姬的脸色总算是稍微恢复了一丝红润,但那脸上的虚弱依旧。 黑色的面纱下,美眸射出锐利的光芒瞪着张机,刚想说些什么,忽然焰灵姬的心微微一颤,一瞬间焰灵姬就如同炸毛的猫一般戒备地看向四周,如临大敌。 “怎么了?” 张机皱着眉头随着焰灵姬的目光向四周探去,但他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人正在窥视他们。 “在靠近……很危险的人……” 焰灵姬面色凝重,就连声音产生了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轻微颤抖,就像是一条水中的游鱼碰上了以捕鱼为生的鹗。 “来了!” 马蹄声传来,飞扬的尘土遮蔽了视线,但焰灵姬却猛然看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红唇轻吐。 张机微眯着双目,望着那一杆杆随风飘扬的血色蝙蝠军旗,他明白了焰灵姬感到忌惮的原因。 雪衣雪甲,长枪如林。 整个韩国,拥有这样一支以白色为军装颜色的部队的人…… 只有一位。 “皑皑……血衣侯!” (3017字) 第十章:得罪了墨家还想走?(求追读!) 新郑城门前,这支数百人的白甲军缓缓前进着,脚步整齐划一,面对往来人群的观望并未侧目,目光始终直视前方,身上的白甲随着他们的行动而发出清脆的甲片撞击声。 哪怕是这些路过的百姓也能一眼看出,这支身穿白甲的部队绝对是一支精锐! 但这支精锐的白甲军的行进速度并不快,因为他们的前方是一架撑着黑色伞盖,被黑纱包裹的马车。 要知道,这个时代,凡是为将之人大多是在马上行军,或是驾着战车前行,坐着这样的马车绝对是异类,会引来那些骄傲不逊的军卒们的不满,甚至导致军心哗变。 这不免让人好奇,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被这样一支精锐的部队缓缓簇拥着前进,而士卒们的脸上却面无表情,看不到一丝不满。 马车停在新郑城门前,细长惨白的手指轻轻撩开黑色的纱帐,手指上鲜红的指甲赫然入目。光影在他身后,黑白相间,那融入阴影的身躯从车内走出,却依旧停留在阴影中。 新郑西门守将看着那张仿佛没有一点活人气息的面孔,心中微微犯怵。 与韩国中其他那些高高在上的宗亲贵族不同,这位血衣侯可不是什么纨绔公子。他是家族中军功显赫、王恩世袭的侯爵,也是朝堂上耀眼的明日之子,飘然立于众臣之中,韩国上下都为之仰慕。 后来更是作为大军主帅,平定百越之乱,立下显赫战功,从此一战成名。 但自从那一战后,这位侯爷白衣化血衣,再不复从前的亲近宽和,而是变得冷冽肃杀,让人不敢靠近。 西门守将深吸一口气,弯腰抱拳:“末将新郑西门令卢刚,恭迎血衣侯大人回京述职!” 白亦非不置可否,点了点头,便欲转身回到车内。 他实在是不喜欢这样强烈的阳光,太过刺眼,也太灼热,仿佛会将他这样常年生活在夜幕之中的人烧成灰烬。 只是,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他忽然感觉到城门附近有一处传来一股气息,一股……令人那颗冰冷的心少见地感到悸动的气息。 与此同时,焰灵姬也心有所感地看向白亦非,血红色的眼眸和浅蓝色的眼眸穿过人群、透过焰灵姬脸上的黑纱,隔空对视。 焰灵姬看着那道与她对视的身影,苍白的肤色,白色的头发,渗出血红色的唇,一身红黑色相间的外衣配以简约妖艳的头冠,将那一身邪魅狂狷一展无遗。 没来由的,焰灵姬对这个男人心生敌意,垂着的双手掌心处燃烧着火焰,但和那炽热的火焰不同的是,她此时的眼神中丝毫不见平时优雅的笑意,有的只是冰冷的戒备。 也许是因为人群的遮蔽,再加上白亦非的一举一动都吸引着民众的注意力,所以焰灵姬手中的火焰并没有被身旁的百姓发现,但白亦非却感受到了来自焰灵姬的火热。 他冷笑一声,一道寒气自他的体内向着四周扩散,但范围并不大,甚至没有波及到道路旁的百姓,而是直指人群中的焰灵姬。 一缕白色的气流倏地从焰灵姬的脚底冒了出来,驱散了她掌心的火热气息。 焰灵姬的脸色很难看,不仅是因为晕车带来的虚弱,更是因为自己的火焰被白亦非的寒气扑灭。 而且,在驱散那两朵火花后,那缕白色的气流没有退回,反而顺着焰灵姬的身体向上盘绕,冰寒的温度让擅长火焰巫术的焰灵姬都感觉到一丝寒冷。 焰灵姬并非没有办法震退那道寒气,但手段比较粗暴。 这就是百越和七国之间的诧异,百越巫术大多是生而知之,他们只知道如何使用巫术造成更大的杀伤,但对力量的掌控却疏于练习。 白亦非的寒气可以在不殃及无辜的情况下,对着人群中的焰灵姬一人释放,而焰灵姬却做不到。 倒不是焰灵姬大发善心怕殃及无辜,而是她并不想找死。 眼下,她和白亦非的角斗都是在暗中进行的,并没有引起这些百姓和士卒的关注,而这场角斗一旦被放到明面上……那便是明目张胆在韩都新郑城外刺杀韩国血衣侯,至少在那些百姓和士卒的眼中,焰灵姬就是一名来刺杀他们韩国将军的刺客。 如果有天泽、驱尸魔、无双鬼和百毒王他们的接应她倒是不惧,但只有她自己……她不觉得自己能在动手后还逃得掉。 不过,焰灵姬却依旧面不改色,没有任何动作。 看着焰灵姬仿佛认命一般的举动,白亦非的眼中微微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作为一个武将,他和姬无夜一样也喜欢游猎,只不过与喜欢狩猎虎豹的姬无夜不同的是,他喜换狩猎狐狸一类的动物。 因为他最享受的,就是欣赏猎物拼尽全力逃窜时的样子,再一点点将猎物的希望碾得粉碎,最后在绝望中将它猎杀。 但下一刻,惊异取代了方才的失望。 因为一股纯黑色的内力硬生生震散了他的寒气。 要震散那股寒气并非什么困难,难的是对方同样是以不惊动百姓的情况下,用精妙的手段精准地掌控着每一分内力不是其外泄。 而且,那股黑色的内力似乎像是…… 霎时,白亦非便收回了飘散在空气中剩余的寒气,看向了挡在焰灵姬身前的张机。 虽然衣着有些华丽,但这功法的气息…… 似乎是墨家弟子? 他不想和墨家弟子交手。 或者说,他不愿招惹墨家。 现在可不是大秦一统天下以后的那个楚墨,要龟缩在墨家机关城才能苟活,而是依旧处于强盛,而是在百家争鸣之时,有“非儒即墨”之称的天下显学。 虽然不复昔年先祖墨翟任墨家钜子时的强盛,而且墨家还因为理念产生分歧而三分,但无论是秦墨、齐墨还是楚墨,单拎出来都能让阴阳家这样的大家抖三抖。 遍布天下的墨家游侠儿,层出不穷的墨家机关兽,锋利的兵器和坚韧的甲胄,这才是墨家的底气,而不是区区人数。 墨家弟子好行侠仗义,常以墨门绝学非攻机关术助他国守城为世人称道。在这烽火连天的乱世中帮助被侵略者守城,还要面对诸如白起、吴起、廉颇、庞涓、田忌、乐毅等众多战国名将,如果墨家自身的实力不够强大,又怎么能依旧与儒两家并称当世两大显学呢? 墨家有墨侠两万人,天下游侠又都以墨家马首是瞻。若是真的将墨家逼急了,恐怕没有哪一国的君王和贵胄能在这数万游侠的窥探下睡得着觉。 而且,各国虽然在侵略他国的时候厌恶墨家这根“搅屎棍”,但却没有人会将墨家得罪死。 毕竟谁能保证本国一直强盛不衰,何况他们还要向墨家购买涵盖守城和民生在内的各种机关器械。 就连一向维护律法的秦惠文王嬴驷都一改霸道的本性,主动提出赦免犯杀人罪的墨家钜子腹朜的独子,而墨家早在墨子去世后就分裂成三派了,可想而知墨家究竟有多么强大。 而霸道的秦惠文王之所以如此对待时任墨家钜子的腹朜,则是因为在他之前,有一个典型的反面教材,为了诛杀阳城君而杀死墨家钜子孟胜及一百八十名墨家弟子的楚肃王。 墨家鼓励兼爱非攻,但不代表他们不记仇。 他们可以接受墨家弟子在帮助被侵略的国家守城时战死,却不能接受堂堂墨家钜子就这么被楚国诛杀。 结果就是,墨家为楚肃王演示了一下,什么叫“得罪了墨家还想走”。 四年后,齐墨出山,游说蜀、魏伐楚;秦墨提供海量精良军械,楚墨提供机关兽,并派出大量游侠打探情报。 纵然楚肃王励精图治整治楚国,将贵族权力逐渐收回,楚国有了中兴的迹象,但依旧被三次大败。 楚肃王四年(前377年),蜀伐楚,取兹方。 楚肃王六年(前375年),魏攻楚,胜之,克榆关,。 楚肃王十年(前371年),魏国遣军,拔鲁阳。 于是,这位惴惴不安的楚肃王仅仅在位十一年,刚四十岁出头就崩殂了。 自此,没有一国再想重蹈楚国的覆辙,更没有一国国君想像楚肃王一样于惊恐不安中死去。 所以,没有人愿意招惹墨家。 纵然白亦非手掌十万韩军,也不得不在认出张机的功法后主动退去。 而墨家弟子的身份,也是鲁勾践留给张机一张护身符。 一张未必比罗网的保护弱的护身符。 当然,白亦非不愿招惹墨家,前提是这样做是否值得,也就是招惹的回报与代价是否成正比。 显然,在他看来,至少一个妖娆美丽的女子,还不值得让他得罪墨家。 白亦非缓缓地回到车厢,马车重新开始前行,身后的白甲军也紧紧地跟在马车后,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甲片碰撞的清脆声再次响起。 马车刚走出没几步,白亦非回想着刚才的那道身影,以及他腰间的黑色长剑。 那是一柄没有杀气的剑,给人一种古朴敦厚的气息,一点也不像是一柄凶煞之器。 “等等,那柄剑!” “那柄剑是……?” 白亦非似乎想到了什么,掀开车帘猛然看向张机的位置,但此时张机和焰灵姬的身影早已在人群中消失,再也找不到了。 “张子的后人……居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韩国的都城?”白亦非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耐人寻味的邪魅笑容,“这新郑城,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3458字) ……………………………………………………………………………………………………………………………………… PS1:看过天行九歌的人应该都知道白亦非不是真的贪恋女色才找美女的,这点应该不用我多做解释吧? PS2:历史为骨,艺术为翼,书中的“历史”发展和真正的历史肯定是有区别的,希望大家勿喷。 PS3:秦时明月里,名剑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故事和代表的含义,每一柄名剑也对应着名剑主人的性格。 主角的剑,也是一个伏笔,张子后人的身份也串联着这本书的前期内容,比如为什么罗网要保护张机,而怎样的一把剑才会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气,而且能让人一眼就看出张机是张仪后人的身份? 大家可以猜猜试试。 第十三章:就让我来帮忙调教嫂夫人吧!(求追读!) 张机俯下身,捡起地上碎裂的酒盏就欲走进这间厢房,却被身后的姑娘们扯住了衣袖。 “公子,衣服脏了就脏了,可千万别冲动啊!” “就是啊,里面那位可是左司马大人,还是大将军的心腹,得罪不起啊!” 张机面露微笑,不动声色地挣脱姑娘们的拉扯,转身走进了厢房中,看见了那位有个漂亮夫人的左司马刘意。 此刻的刘意醉醺醺、东倒西歪、指手画脚地叫嚷着,已然站不稳了。两名侍女想上前搀扶,却被刘意粗暴地推开:“滚!” 刘意一脚踹开面前的桌案,精美的菜肴和酒水洒了一地。刘意一脚踩在被酒水打湿的地板上,本就不稳的重心随着脚底的打滑而向着一边倾斜,整个人直直向地面摔去。 半醉半醒的刘意想将稳住身形,却只是改变了摔倒的方向。一旁的歌姬和侍女们面面相觑,刚迈出一步,伸出的手边停在了半空中,犹豫着要不要去扶住刘意。 也就是这一犹豫,刘意的头直直地向着桌案的尖角磕去。 就在刘意的眉心距离桌角只差几厘米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袋,将体型雄壮的刘意一把拽住。 “嘶!” 刘意看着近在咫尺的尖锐桌角,恐惧瞬间就驱散了醉意,一口唾沫过喉,张机一把将刘意拉了起来。 “呼……呼……呼!” 刘意依靠在墙壁上,大口喘着粗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看着那尖锐的桌角,心中一阵后怕,旋即又打量起张机。 一身白衣的张机流露出的气质显然不是紫兰轩的小厮,那腰间挂着的玉佩看上去也不是普通货色。尤其是他腰间的那柄剑! 尽管他在百越的战绩有很大的水分,但既然是被姬无夜当做心腹培养的武将,自然也是一个还算过得去的良将。而作为一名武将,自然是喜欢兵器的,所以刘意对剑也有一番见识。 那柄雄浑古朴的宝剑,绝不是什么凡品。 刘意的目光紧紧盯着张机腰间的长剑,露出贪婪的目光。 不过,贪婪并没有战胜他的理智。 新郑的权贵公子他没有不认识的,却从未见过张机。 那么张机很有可能是他国外出游学的权贵子弟,这样的权贵子弟背后往往都是有着护道者暗中保护的,没准他刚动手就被张机背后的护道者一巴掌拍死。 再者,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能拥有这样的宝剑,还能到处晃荡并且安然无恙地活着的,没准张机背后就是某一国手掌实权的顶级权贵,哪怕是以他韩国左司马的身份,也一点都惹不起。 没办法,韩国太弱小了啊! 北边和赵、魏相连,南边则是楚国,东边是齐国,西边是秦国,韩国在这夹缝里生存已经不容易了,哪还敢招惹他国? 别看他是韩国的左司马,手底下有着万余韩卒,还是姬无夜在军中培养的心腹,但如果被他国手掌实权的权贵问罪,那么姬无夜绝对不介意交出他来换取两国的和平。 更何况韩国不止是四面受敌,还是四面树敌! 赵国到现在还记着当年韩国将上党送给他们,导致引发了那场令赵人至今没有缓过气来的长平之战! 魏国呢,在建立之初的多年争斗后选择修好,结成攻守同盟,但韩国却屡屡借道给秦国攻魏。后来魏国终于忍无可忍,联合赵国痛揍了韩国。但没想到韩国联络了秦国,“杀神”白起和穰侯魏冉从天而降,八日疾行八百里,突袭魏赵联军,斩首十九万,坑杀俘虏二万人,夺取十余县,将魏国彻底打残,沦落到和韩国一样只能当墙头草的地步。 而如今魏国的乐灵太后虽然是韩王安母亲的亲姐姐,双方算是姻亲,明面上友好。但是魏国仍旧记着与韩国的仇怨。 那年信陵君窃符救赵,又率领五国联军破秦,刚打到函谷关下,信陵君便立即掉头偷袭作为联军盟友的韩国。要不是楚国力保,韩国就真亡了。 至于楚国,韩国朝秦暮楚,虽然和楚国多有合作,但也多次配合秦国攻打楚国,在楚国那里的印象也不算好。 秦国就更不必说了,秦国要东出,韩国就是必经之路,别看现在韩国给秦国当小弟当得挺安逸,但秦国灭亡韩国的心从来没有熄灭过。 也就齐国秉持“事秦谨,与诸侯信”的外交中立政策,才让韩国的东境得以喘息。 所以,与其冒着巨大的风险图谋张机腰间的宝剑,倒不如与张机结交一番。 毕竟韩国如此弱小,没准哪天就没了。 又或者哪天他在韩国混不下去了,到时候也可以借着张机背后的家族势力转投他国。 燕昭王用黄金台教会了各国君王千金市骨的道理,于情于理,他堂堂韩国左司马转投他国,就算不给他实权,也至少要保证他下半生的荣华富贵。 宝剑虽好,终不如性命和富贵来得重要。 想明白这些的刘意眼中的贪婪之色瞬间收敛,转而露出笑容,向张机抱拳谢,道:“多谢这位兄弟救命之恩。” 张机自然不知道刘意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想了这么多的事情,反正他是来图谋刘意的漂亮夫……咳咳,反正他是来折节下交的。 至于刘意对他腰间长剑的贪婪目光? 你跟一个快死的家伙还计较什么? 一旁的歌姬和侍女们看着刘意这副模样,跟见了鬼一样。 刘意虽然战功累累,又是当朝左司马,掌握军权,更是大将军的心腹,可谁人不知刘意的凶名? 好色凶残! 这是韩国大多数人对刘意的印象! 除了面对韩王以及大将军姬无夜的时候,刘意可从未有过这样一幅面孔。 刘意也察觉到这群歌姬和侍女们脸上的惊异之色,怒由心生,再想起先前这群贱婢居然不扶自己害得自己险些丧命,怒喝道:“都在这儿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换一间干净的厢房,我要好好感谢这位兄弟!” 歌姬和侍女们连忙退下领着二人来到了另一间奢华的厢房,刘意和张机相对而坐,二人面前的桌案上摆满了精致的酒水和菜肴。 刘意一反常态地露出和善的态度,举起酒樽,连连敬酒感谢张机的救命之恩,并询问了一波张机的身份背景。 张机对于刘意的敬酒也是来者不拒,秦时明月的科技点点得很歪,明明都有丝袜、高跟鞋什么的,还有能飞行的机关鸟朱雀和纵横沙场的白虎等奇妙的机关,酒水的度数却依旧很低。 纵然是紫兰轩的寒露兰花酿,也不过是有着兰花的香气和软润,并没有多高的度数,口感有点像后世的饮料酒。 至于刘意对他身份背景的试探,他只说自己是魏国人,并没有说出太多具体的身份信息。 倒不是张机刻意防备着刘意这人,而是张仪在秦魏以外的国家的名声实在是太差劲了。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张仪当年坑山东六国有多狠,六国就有多恨他。 尤其是齐国,当年在张仪被逼离秦后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转头就攻打任张仪为相的魏国。 可以说,秦惠文王时期,山东六国对于张仪的憎恨就如同秦昭襄王时期他们对于白起的憎恨程度一样。只不过,当年的山东六国可能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能比张仪更令他们憎恶的人。 虽然这些仇恨已经过去了三代,但谁也知道会不会惹来什么麻烦,张机从赵国到韩国一路上都是靠贿赂守门戍卒不出示路引进城的。 于是,为了转移话题,也顺便刷刷好感度,张机就反向敬起了刘意的酒,吹捧刘意当年百越平叛之战的丰功伟绩,将刘意吹成了不亚于廉颇、吴起之流的当世名将,吹得刘意心头火热,几乎将张机视为知己。 这一樽樽酒一下肚,褪去的恐惧再也压制不住醉意,半醉半醒的刘意又想起了自家的漂亮夫人。 “唉,兄弟啊,你知道为什么哥哥在这里喝闷酒么?” 刘意一只手抵在桌案上,撑着自己的下巴,面露苦涩。 平日里他是不可能和旁人吐露心中的苦涩的,但他和张机实在是相见恨晚,再加上醉意上头,他就向张机这位“知己”吐露起心中的烦恼。 “刚才听见了一些,似乎是与尊夫人有关?” 听张机提到自己的夫人,刘意满腔的怨念就像找到了泄洪口一般,借着酒劲一股脑说了出来:“哼,什么尊夫人,她哪里尊贵了!” “她家破人亡,我不仅收留了她,还锦衣玉食的伺候着,我恨不得把心和肝都掏出来交给她!” “可她呢!” “成婚多年,始终对我若即若离!” “连牵个手都不让我牵!” “我苦啊!” 刘意说着说着,竟声泪俱下哭喊了起来。 “兄长放心,我收拾女人最有一手了。” 张机拍了拍刘意的肩膀,目光深沉,嘴角露出诡异的微笑:“就让我来帮忙调教嫂夫人吧!” (3185字) …………………………………………………………………………………………………………………………………… PS:信陵君带领五国联军破秦,攻至函谷关下后便带着赵、魏、燕三国偷袭同为盟友的韩国,这是史实,不是作者杜撰。这事彻底透支了魏国和信陵君的外交信用,虽然换来魏国的暂时中兴,但也葬送了魏国的未来,个人威望极高的魏安釐王一死,魏国就再次变回了那个羸弱的国家。 第十四章:汝妻吾养之!(求追读!) “你说什么?” 刘意晃了晃脑袋,他喝得有些上头,脑袋昏昏沉沉的,刚刚迷迷糊糊地听见张机好像说什么“帮忙”什么“教”的。 “我说,我有办法让嫂夫人从此以后乖乖地听兄长的话。” 刘意摆了摆手,只当他吹牛。 “你……你不懂,你嫂子她,简直是铁石心肠。”刘意又灌下一口酒,眼泪又一次止不住地流下“可就算是块石头,揣在怀里也该焐热了不是?” 张机暗自摇了摇头,刘意这副模样,哪有一点左司马的样子,活生生一舔狗。 难怪这家伙死那么惨。 “兄长,你就是对嫂夫人太好了!”张机一把夺过刘意的酒樽,一脸“真诚”地说道,“女人是不能对她太好的,否则她们就会仗着你的宠爱,一点点得寸进尺,把你的宠爱当成义务。” 刘意一愣,微醺的脑袋听了张机的话倒是清醒了不少。 似乎,当初家破人亡的她带回府中的时候,她似乎的确是对他感恩戴德,“刘大哥”长“刘大哥”短,好像就是后来自己慢慢地对她越来越好之后,她才对自己渐渐冷淡起来。 莫非这张机真的擅长御女之术? “贤弟,那我该怎么办?” “要我说,直接打一顿是最快的方法!让她知道兄长爱她宠她,但她须知道分寸,不可得寸进尺!” 张机自然是没有什么御女之术的,你指望一个单身两辈子的处男有什么恋爱经验? 他唯一的经验就是在牛首村被几十个男性村民编排进女主角是惊鲵的小故事里,不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后世教人谈恋爱的情感大师有几个是谈过恋爱的? 只是,刘意的脸色却又随着张机的主意而垮了下来。 “唉,贤弟,你不知道啊。”刘意皱着眉头,“我家夫人有个妹妹,她的身份尊贵,我要是敢动手打她,恐怕我的仕途也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刘意在家中偶尔也会因为胡夫人的一些行为和生气,甚至与胡夫人争吵。而作为武将的他脾气暴烈,自然也会有想动手的时候。 可一想到胡夫人的妹妹胡美人,这个韩王后宫中宠爱程度只在明珠夫人之下的小姨子,刘意就熄了动手的心思。 自古男人都挡不住枕边风,若是哪天胡美人在韩王枕边说些他的坏话,仕途终结都是小事,搞不好性命都不保了。 “这还不简单,既然起源是兄长对嫂夫人太好,那便对她冷淡些,让她不习惯你突然的冷漠。最好就直接搬出去,让嫂夫人一个人在家中感受孤独、寂寞和空虚。”张机猥琐地笑着,“那时候再趁虚而入,就算是快石头也会乖乖敞开大门,迎客直捣黄龙!” “嘶溜。”刘意脑中幻想出胡夫人被他抱入怀中任他拿捏的场景,不由流了些口水,“此法当真有效?” “那是自然。” “哈哈哈哈!好!那为兄就按照贤弟的方法试试!”刘意大力地拍着张机的肩膀, 张机心中暗笑,这怎么会有假呢? 胡夫人孤独寂寞空虚的时候,不就是趁虚而入的时候么。 只不过直捣黄龙的人,不会是他刘意就对了。 反正刘意也是个快要死的人了,看在这一声声贤弟的份上…… 汝妻吾养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意终于彻底醉倒了,只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撒酒疯,而且嘴角还带着幸福的笑容,也许是在梦见了什么好事。 张机伸了个懒腰,舒缓了一下有着僵硬的四肢,交代了厢房内的歌姬和侍女照顾好刘意,便准备起身离去。 至于酒钱? 张机直接从刘意腰间的钱袋里取出几枚金币付了酒钱,而且他自己还额外捞了二十金走人。 开玩笑,亲兄弟都明算账,何况他们只是口头上的“兄长”和“贤弟”。 弄脏了他的衣服不要钱的么? 这件衣服差不多值两金左右,但这可是他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得加钱! 要个十金不过分吧! 再者,他给刘意出主意不要收费的么? 咨询费懂么? 陪吃陪喝不要服务费的么? 再要个十金,很贵么? 一旁的歌姬和侍女也没有拦着张机,毕竟如果不是张机,她们说不得会在刘意先前撒酒疯的时候被波及,她们自然是对张机有着些许好感的。 就算刘意酒醒后问紫兰轩要回张机那份钱,她们也不在乎。 要知道,刘意上一次来可是砸坏了紫兰轩两张上好的楠木桌案,还有十来个个盛菜青玉碗碟的,以及两个黄牛角酒樽,而且一分钱也没有赔偿。 紫兰轩不想与这位左司马交恶,而且自身家大业大,也没有计较这些赔偿。 而若是今天没有张机,紫兰轩又要损失不少东西,区区酒钱和这些东西的赔偿相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张机将二十金放入自己的钱袋子里,高高兴兴地哼着小曲,抱着后脑勺。 “一摸呀~摸到呀~大姐的头上边呀~一头青丝如墨染~好似那乌云遮满天!哎哎哟~好似那乌云遮满天~” 真是令人愉悦的一天,白吃白喝了一顿又赚了二十金不说,还有可能来些“意外收获”。 张机越想越开心,一把拉开厢房的纸门。 “二摸呀,摸到呀,大姐的眉毛边,二道眉……卧槽!” 哼着小曲的张机被门后的人站着的人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好几步。 “哼!” 一声冷哼从门后那人鼻尖传出,似乎是对张机的胆怯感到不屑。 可真不是张机胆怯,而是门后这位属实有点瘆人。 一袭金丝绣边的黑衣,灰色的齐肩长发随意地披散在两旁,干净白皙的面庞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长长睫毛下,还有着一双目光深邃眼眸。 “看来,你的胆子比你的脑子更令人吃惊。” (2105字) ……………………………………………………………………………………………………………………………………… PS1:“看来,你的胆子比你的脑子更令人吃惊”这句话是卫庄原话,不知道有没有人能想起来是哪个剧情出现的。 PS2:白天可能有点忙,要和客户谈合同以及签合同,搞不好发新章节的时间都没有,所以今天的两更就趁我醒着,就直接一起发了! 第十五章:让紫女姑娘陪我一晚就好(求追读!) 面对秦时明月公认“逼王”的嘲讽,张机只能摸着后脑勺尴尬地笑着。 卫庄看似是在嘲讽他的胆量,实际上就是在说“你脑子有毛病吧”。 可谁让他隔着一扇纸门对卫庄唱了两句《十八摸》呢…… 而且,更尴尬的还在后头。 一道紫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张机的眼前。 这是一个风姿妖娆的女子,全身被神秘诱人的紫色所装饰,贴身的紫色长裙勾勒出她迷人的身段,高高盘起的紫发上插着几只银簪,似一朵盛开在阳光下的玫瑰,那双勾人的眸子也带着淡淡的紫色,如一对深藏于海底的珍珠,幽暗却璀璨。 她的左眼眼角下画着一道蝴蝶翅膀模样的花纹,为她这般魅人的姿态平添了一分不同寻常的高贵气质,这样的女子若是站在群芳之中,也是极为惹眼的。 “看来……张公子也是个风流之人,如此……嗯……”紫女顿了顿,似乎是在脑海中寻找合适又不失得体的词来形容张机唱的曲子,“浅显易懂的小曲,也能即兴唱来。” 紫女毕竟是紫兰轩的老板娘,多年来见过各种各样的客人,也遇到过无数调侃和污言秽语,自然已经对这些东西免疫了。 反倒是张机,被紫女这么一调侃,闹了个大红脸,他甚至有信心用脚趾在这间包厢抠出三室一厅来。 紫女看着面色尴尬的张机,抿嘴一笑,善解人意地引开了话题:“紫兰轩有位贵客,想邀请张公子拼桌一醉,托我们来传话,不知道张公子是否赏脸?” 见紫女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张机也感激地对着紫女笑了笑。 至于他口中的贵客,能有这个面子让紫兰轩的老板娘外加幕后真正的主人亲自出面邀请的,显然只有他了。 紫兰轩顶层的一间厢房内,一名身穿紫白色绸缎宽袍的青年盘坐在地上,一条腿翘起,懒洋洋地倚靠在靠几上,见到张机在紫女和卫庄的陪同下进入,也没有起身,而是慵懒地说了声:“幸会啊,张公子。” 这宛如市井草莽串门一般的语气和姿态,几乎是一种羞辱。 卫庄和紫女早就见怪不怪,各自跪坐在一张桌案前。紫女好奇地看向张机,想看看他会有怎样的反应,而卫庄只是默默地盯着剑架上的鲨齿。 “堂堂韩国九公子,曾被视为韩国未来希望的荀子高徒,竟然是这般模样么?” 张机嘴角露出讥笑,不过他不是在指责韩非不识礼数,而是在调侃韩非的扮猪吃虎。 与历史上的韩非不同,秦时世界的韩非变成了韩桓惠王的孙子,韩王安的儿子。 而这个世界的韩非,则有着比历史上韩非更加辉煌的过去。 这个世界的韩非天赋极高,精彩艳艳,十五岁时便已熟读诸家学说,并且擅长刑名赋税等实务,无数人都曾将复兴韩国的希望寄托于韩非的身上。 甚至,韩国的宗正令曾提出,可以修改礼法,在韩桓惠王大行之后,由王孙韩非直接继承韩王之位! 要知道,在这个宗法制的时代,能让一国宗正令提出修改礼法让王孙即位,这简直是大逆不道,被人骂成蛮夷都不为过。 可韩国就真的这么干了! 只是当时韩非远赴齐国的小圣贤庄游学,这件事就暂时被搁置。 众人原本想着,等韩非从荀子那里学成归来,便立即促成此事,哪怕是被中原列国鄙视也认了。 可谁承想,韩桓惠王突然旧病复发,一病不起,急召韩非回国。但回国后的韩非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突然变得沉溺酒色。 无论在朝在野都放浪形骸,不拘小礼,其言行出格之处,不要说是众臣了,就连韩非的朋友都难以容忍,一一弃他而去。 最后,他的行为也触怒了韩桓惠王,将其从继承的顺位中除去,而且食邑也直降三等。 不过,韩非似乎对此满不在乎,不以为戒,依然我行我素。等所有人都认为这个人已经无药可救,再提到他也仅仅是作为教训族中子弟时的一个反面教材。 神话从此变成了笑话,但韩非只是带着美酒继续回到桑海的小圣贤庄继续求学。 (PS:这段内容是《天行九歌》文字原著提到过的,拿韩非历史世界的出生时间来写,却从韩恒惠王的儿子变成了韩王安儿子。虽然秦时的时间线一直很混乱,但这波原著剧情设计真的离大谱。出于对原著的尊重和剧情需要,我只能这么写了,大家就无视那混乱的时间线吧。) 老实说,如果张机不是知道剧情,那么他也会如同其他人一样将韩非视为沉溺酒色、荒唐堕落的纨绔,可代入了韩国王族内部的关系,以及韩国内外局势,张机顿时觉得韩非这个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如果韩非真的以王孙身份接过爷爷韩桓惠王的位置,那么他的父亲韩安会如何想? 整个五千年历史中,这样的例子也是有的。 比如建文帝朱允炆,但最后又是怎样的下场? 如果真让韩非即位,只会是,父子相残,贻笑大方。引起韩国的动荡。 而韩国同时又是处于内外交困之际,当时正在发生战国时期规模最大、也最惨烈的一场战争——长平之战。 至此内外动荡、人心惶惶的时机,韩国内部再不和,甚至发生政变,那韩国必定会亡! 所以韩非选择退出王位的竞争,由自己的父亲韩安即位。 而那时候的韩非才几岁? 他甚至还未加冠! 那时候的韩非就有这样的见识和器量,怎能不令人感到震惊? 而且,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韩非也正是用这样的伪装,才骗过了罗网,骗过了权倾朝野的大将军姬无夜和夜幕,也骗过了他的父王和兄长们。 韩非与张机对视着,张机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就像是在告诉他,别装了,我已经看穿你了。 “呵。” 没来由的,韩非浅笑一声,举起酒樽起身,那挺得笔直的腰板证实了他此刻认真的态度。 “那,我就满饮一杯作为失礼的赔罪。” 张机摆了摆手,“大度”地看向盯了他许久的紫女:“让紫女姑娘陪我一晚就好。” “噗!” 刚刚入喉的美酒瞬间从韩非的口中喷出。 他剧烈地咳嗽着,同时用着敬佩的目光看向张机。 (2125字) 第十六章:历代鬼谷传人的耻辱!(求追读!) 紫女姑娘美艳无方,武艺高强,而且精通策术,擅长调香、易容、药理、冶炼之术,制毒用毒之术和洞察人心的手段更是独步天下。 这般谜一样的亭亭玉立、风姿绰约的年轻女子,却无人能探知其往事,只知道她以无双的妖娆与强大的手段闻名于韩国朝野,就连真实姓名无人知晓,只因她常着一袭紫衣,所以众人唤其紫女。 面对一位千娇百媚的奇女子,要说与其相处了一段时间的韩非不动心,自然是假的。 可紫女的神秘身份实在让他忌惮,再加上紫女的武艺……而他那些能将紫兰轩姑娘们逗笑的话术都又她没什么效果,导致他在追求紫女这方面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只是处于一种关系不错的朋友的层次。 所以,尽管张机说出如此轻佻的话,又能算是情敌,但他仍旧佩服张机的胆量。 毕竟……这里还有个白毛呢! 呛啷! 静静躺在剑架上的鲨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卫庄的手中,利刃出鞘,展露出那狰狞的剑身。 鲨齿的剑身很怪异,它一面是鲨齿状的剑齿,另一面是锋利的剑刃,剑柄弯曲,独特的构造与其他名剑格格不入。 如火焰般的橘黄色剑气覆盖在剑身上,剑刃的一段径直劈向张机的脖颈。 这一剑很快! 而在剑刃之前,凛冽的杀意却更早一步抵达。 鲨齿之所以被称之为妖剑,不只是那奇特的外形构造,更是因为这柄剑能将用剑之人的杀意转化为剑气, 剑未至,杀气已到。 张机瞬间绷紧了神经和肌肉,不寒而栗的感觉划过了他的脊背。 这一剑,卫庄是真的想用鲨齿来给他梳头! 张机并没有多少对敌的经验,这是他最大的短板。因此面对卫庄突如其来的一剑,不免有些慌张。但卫庄的杀气却并没有影响到他,只是让他感觉到了一瞬的寒意罢了。 这个时候的卫庄虽然已经踏入一流境界,但毕竟还不是后来那个完全体的逼王,这样的杀意比起鲁勾践还差得远。 虽然鲁勾践老年时的武艺比不过年富力强的盖聂、卫庄,但在乱世之中厮杀了一生的老人所积攒的杀气,远非卫庄这个他眼中的毛头小子可以相比的。 而鲁勾践为了让张机不在战斗中因为敌方的杀气而落入下风,特意用自己的杀气来刺激张机,给他营造出一种仿佛随时会死于非命的环境中,以至于张机都对杀气有了一种类似抗体的感官,或者说张机已经习惯了被杀意包围。 仅仅落后于卫庄半个呼吸的时间,张机也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清脆的拔剑声从剑鞘中传出,划破空气发出轻微的剑鸣,声音清亮。 只不过,与化杀意为剑气的妖剑鲨齿截然相反,张机手中的长剑通体玄黑,形制古朴,锋利的剑刃闪烁着如黑曜石般的光芒,却不会让人感觉到丝毫的杀气,仿佛这并非是一把凶器,但那无往不利的剑刃却又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人们,这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 卫庄挥剑的动作并未停止,但目光却已从张机转而落在了那柄黑剑上。 他作为江湖上顶尖的剑客,虽然做不到如同那些风胡子那样的相剑师那般品评天下名剑,但寻常之利剑划破空气之声终归会略显滞塞,只有最顶级的名剑划破空气的声音才会如此软润流畅。 卫庄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却又果然如此的表情。 因为他曾见过这柄黑剑,在鬼谷石窟的壁画上! 上面记载着一位鬼谷的前辈,按照辈分来说,那位应该是他的太师祖——“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的张仪! 那么,这柄黑剑的名字无需臆测了。 剑名,湛卢。 湛卢者,湛湛然而黑色也。 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 这是天下闻名的铸剑师欧冶子的毕生杰作,铸成此剑时,欧冶子抚剑泪落。 因为他终于圆了自己毕生的梦想:铸出一把无坚不摧而又不带丝毫杀气的兵器。 相传湛卢剑出炉之后,为越王所得,后传至越王勾践,因勾践战败,无奈之下把湛卢剑进贡给了吴王夫差,然而吴王无道,湛卢剑竟自行离开,飞至当世名君楚王身边。从此,湛卢剑便化为正义与仁德的代表——所谓仁者无敌,湛卢从此便成为了传说中的仁道之剑。 而湛卢剑之所以会出现在张机的手中,当然不是因为这柄名剑有一日忽然从某个不知名的持有者手中飞来,而是家传的。 湛卢剑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玄乎,他会择主,但不会飞,只是在不合适的人握住它的时候,湛卢会变成一柄锈迹斑斑的废剑,也就是所谓的名剑自污。 昔年,湛卢剑曾辗转来到了以仁善闻名的昭文君手中,昭文君得到了湛卢认可,故而秦惠文王拜其为师,魏王为其驾车,韩王为其执镫。 尽管那时的他早已将湛卢赠予了他资助入秦的张仪,也就是他的太爷爷张仪手中,但能得到湛卢的认可让天下各国都十分尊敬这位东周公国的国君,从未有人出兵犯境。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张仪这样“内无治国之能,外无攻城之勇,亡命于诸侯,逞口舌之利,助纣为虐,叛国助敌,非为安国之士,实乃丧家之犬”的名利之徒竟然也能得到湛卢的认可。 张仪去世后,湛卢也没有流入天下,而是在张家一直传了下来。 只可惜,张仪的后人并没有一人得到湛卢的认可,名剑蒙尘自秽,直到它落到了张机的手中。 雄浑宽阔的湛卢将杀气转换而成的剑气尽数祛散,从这方面来说,比起被徐夫人的妻子造出来残虹,湛卢才更像是鲨齿的宿敌。 剑气被吞噬的鲨齿并没有就此罢手,妖剑与仁道之剑狠狠地撞击在一起,将张机击退了几步。 张机的眼中闪过一抹惊骇,因为卫庄刚刚的那一剑似乎并不算是真正的攻击,出剑的手法太过随意,更像是剑招的起手式,只是攻击的准备。 一切也如张机所想的那样,卫庄只是以鬼谷横剑术的起手式来试探张机的本事。 如果这样的速度,这样的劲道,就能重创他,那只能说明张机只是个弱者。 弱者,不值得他关注。 卫庄左脚向前猛地踏出一步,鲨齿先前推进一尺斩出,磅礴的剑势夹杂着精纯的内力,如同大潮汹涌扑面而来,就连身后不会武艺的韩非都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 而这只是推进一尺的一剑,在其他人的眼中看来,也许只是平平无奇,无非就是向前踏出一步再斩出与先前的起手式差不多的一剑,无非是剑身在缓缓向着张机平推罢了。 但从张机的视角看去,却是截然不同。 被火红色内力的鲨齿夹杂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只见长剑如山倾倒,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两者结合便是排山倒海之势,从四面奔涌袭来! 鬼谷纵横剑术·横贯四方! 这是属于鬼谷派纵横剑术中连横之剑中的一剑,虽然只有一招,但是在发出的一瞬间,会产生四种变化,从四个方向袭来。每一种变化都快如闪电,稍纵即逝。 但如同湛卢剑克制鲨齿剑的杀气一般,张机所学的武学也克制卫庄的剑法。 张机师从鲁勾践学习墨家武学,而墨家武学的特长便是擅守,尤其是以墨子为名的“墨子剑法”! 墨子剑法第一式便是墨守成规,任你变化再多,终归是奔着我来的。 张机站在那四面袭来的剑气浪潮中佁然不动,黑色的内力聚集在湛卢的剑身之上,四道碰撞声传来,便是四次交锋。 而这一切,仅仅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饶是以紫女的武艺,也并不能完全看清二人的交手,更遑论是一旁不通武艺的韩非了。 只不过,看不清二人的交手,但胜负却是一目了然。 张机的眉心有一道平整的伤口,一滴滴鲜血从伤口中滴下,落在楠木地板上发出“滴答”的响声。 “你令我很失望,弱者。” 卫庄的嘴就像是吃了百八十斤臭豆腐一样,一点也不讲人情世故,反而恶语相向。 咋滴,这一代鬼谷子没教你人情世故是吧? 不知道在占据绝对优势或者打赢了以后应该点击头像发一句“打得不错”么? 就不能学学你师哥,人每次虐敌前都会来一句“此人功力不在你我之下”,这就是情商啊! 要不是他不想就这么让卫庄死去,早就冒出一群隐匿在黑暗之中的罗网杀手集火他了。 说起来,满脑子都是剑,一点也不懂人情世故,难怪你们这代纵与横混成这副模样! 一个给人当剑术教师,一个当妓院打手,说出去真是历代鬼谷传人的耻辱! (3022字) ……………………………………………………………………………………………………………………………………… PS:过渡一下剧情,主线需要,大家理解一下。 第十七章:大将军府与翡翠“犬”(求追读!) 战国时期,因为战乱,宵禁的制度并没有延续下来。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影响,毕竟寻常百姓并不会在夜间出门。 一过酉时,纵然是繁华的韩都新郑也会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无论天上有无星月,这里似乎都有一种浓到化不开的黑,只有偶尔一盏的孤灯和稍起即灭的人声表明此处并非幽冥,而是人间。 当然,这只是新郑的城西,那些平民百姓居住的闾巷的夜间。 新郑城分东南西北四块区域,西城是贫穷之所,东城是享乐之地,南城是权贵之所,北城则是王宫所在,后三者与城西的景象截然不同。 而如果有人站在新郑城外的山顶俯瞰这夜间的新郑,那么他就会发现,新郑城中最壮丽明亮的建筑,竟然不是北城的韩王宫,而是虎踞韩王宫正东方的大将军府。 位于北城这片区域的大将军府中传来响彻夜空的弦歌,还有各色鲛纱掩映下流光溢彩的灯火,不禁会让人误以为此时才是一天良辰的开始。 有些人会觉得神奇,因为大将军的府邸竟然比韩王宫还要奢华;有些人会觉得愤怒,因为大将军竟然僭越逾制,这是对韩王的大不敬;只有极少数人才会发现隐藏在细节之下的恐怖真相。 如果以阴阳家的星象学说来看,新郑对应着这片星空,那韩王便是天极太一,韩王宫则是紫薇垣,东方即是苍龙之位! 苍龙尾出天河,头向太一,有张口吞珠之相。 为人臣者僭居此位,完全是侵凌人主。 偌大一个韩国,并非没有懂星象学说,但却从来没有人指责大将军。 因为他叫姬无夜,他是韩国的神话! 关于姬无夜的来历众说纷纭,可以确定的是,多年前,他还只是韩国的客卿。 但虚幻的来历却无法遮掩实打实的战功与实力。 多年前,楚国发兵十万攻韩,举国震惊,朝野上下一片恐慌,而姬无夜却在此时现身自荐,率领麾下七十位门客与八千韩国哀兵,反攻十万楚军。 两军对垒,姬无夜武力高强,谋略够深,运气还很好,楚帅突然暴亡,楚军也无故大乱,韩国终于打赢了这场本不可能胜利的仗。 从此,姬无夜成为了韩国的战神。 不但公卿惧之,黎民亦膜拜之,就连韩王安都要仰其鼻息,依靠他来与列国周旋。 弱者依赖强者苟活,这也是乱世的一种生存法则。 而经过多年经营,姬无夜也从一个小小的无名客卿变成了韩国的大将军,掌控了韩国大部分的权力,将自己的触角盘踞在了韩国的每一个角落。 而这一切,依靠的则是他手下的秘密组织——夜幕。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无远弗届,无孔不入。 夜幕的核心力量就是姬无夜当年带来的七十位门客,后来又不断吸收天下的奇人异士,发展为七国中最为庞大的黑暗势力之一。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夜幕都已经成为了韩国真正的权力中心。 而姬无夜,才是韩国真正的王! 可,这位韩国真正的王,今天却又一次体会到了无力的感觉。 大将军府的大厅内 姬无夜侧坐在榻上,手中拿着一个青铜酒樽,里面装的是从塞外运来的极品、以雪山下戈壁边种植的冰红葡萄酿制而成的冰火百年红,但他却也无心饮用。 因为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如此强烈的不安,而这是只有在面对强敌做生死之搏时才会有的状态。 不是智力的对抗,而是那种最原始、最直接的血腥厮杀。 而这种不安很快便转化为了真正的恐惧。 一切,只因为一个女人。 那是一个很美很冷的女人,穿着一身紫色白条纹的修身鱼鳞护甲。看见她的第一眼姬无夜就起了色心,只不过他知道有些女人是碰不得的。 不仅是因为那令人如芒在背的气势,更是因为她背后的组织,那个天下间最强大的杀手组织。 “惊鲵姑娘,按照你的意思是,无论是何种缘由,夜幕都不能对他下杀手,是么?”坐在姬无夜面前的胖子歪着身子,臃肿的脸挤成一团,保持这个姿势对他来说十分困难,“也就是说,只是不能下杀手便可,我的理解不知是否有误?” 胖子不是别人,正是夜幕四凶将之一。 皑皑血衣侯, 石上翡翠虎, 碧海潮女妖, 月下蓑衣客。 而他,就是负责掌握韩国之“财”的翡翠虎。 他从衣袖中摸出一枚金币,在手中来回摩挲着,似乎格外享受着金币上传来的冰凉触感,打量着惊鲵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猥琐,就像往日里在他的翡翠山庄中调戏那些婀娜多姿的侍女们一般。 作为夜幕四凶将中唯一一位没有半点武艺在身的翡翠虎,反而是在场众人中最安逸或者说大胆的一位。 唯有习武之人,才能感觉到来自惊鲵身上的恐怖威压,武艺境界越高,便越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们与惊鲵之间那如同天堑般的差距,因而默默不语,甚至惴惴不安。 惊鲵清冷的眸子瞟向了翡翠虎,冰冷刺骨的寒意向着胖子的身躯笼罩而来,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让胖子感觉到呼吸的困难。 翡翠虎感觉到咽喉处有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攥住了他的脖子,死亡的气息笼罩在他的心头,仿佛下一刻就会因为窒息而死。 “将……将军!救……救……救……我!” 看着翡翠虎的面色逐渐变红,再由红变紫,一身如同被鲜血浸染的红色华服、留着银白色长发的白亦非面色如常,依旧是那如死人一般的苍白的面孔。 “呵呵呵,真是不知死活。” 黑纱帐后,妩媚妖娆的女声透过细纱传来。 声音的主人是夜幕四凶将中唯一的一位女性——碧海潮女妖 夜幕四凶将看似团结一致,四人分别从军、财、政、谍四个方面替姬无夜掌握韩国,实则各怀鬼胎,独霸一方。 四凶将中,掌管“政”与“军”的潮女妖和白亦非是表兄妹,自然团结一心,蓑衣客遗世独立,不偏不倚。而掌管“财”的翡翠虎看似风光无限,实际上却为潮女妖和白亦非不齿。 商贾是低贱,尽管山东六国并没有重农抑商,而且拥有极其宽松自由的商业环境,但大多数人依旧瞧不起商贾。 大战将起,商贾们就四处奔走大肆售卖粮草、军械、马匹等军需物资,大战时期再联手将物价抬高,无论是哪一国都不会对商贾有太多的好感。之所以山东六国的商业环境如此自由和宽松,就是因为那些商贾大多并非真正的商贾,而是拥有官方背景或权贵背景的官商,并非是为那些私商而祖辈的。 而翡翠虎,原本是韩国一私商,学着吕不韦投效嬴子楚的路子投靠了姬无夜,为夜幕赚取源源不断的财帛的同时也充盈了自己的家产,并牢牢地掌控着韩国的市场。 可无论是潮女妖和白亦非,亦或是他仰仗的姬无夜,实际上都瞧不起他。 因为夜幕之中,其余三人都是不可替代的。 白亦非手掌十万雄兵,潮女妖掌控后宫,二人合力绝对可以和姬无夜掰掰手腕。 唯有翡翠虎,只需换一名富商一样能做到他能做到的事情,并且不会付出任何代价。 说白了,翡翠虎不是虎,他不过只是姬无夜养的一条狗罢了。 如果哪天对这条狗感到腻了,姬无夜随时可以杀了这条狗,还可以从狗的身上得到不少肉。 而且,他还可以换一条更加听话的翡翠“犬”。 (3025字) ……………………………………………………………………………………………………………………………………… PS:从白亦非随手便灭口了惨败给韩非的翡翠虎,就可以确定翡翠虎实际上在姬无夜心里的地位并不高,甚至可能还没那些输掉的钱重要。 而白亦非和潮女妖显然是对夜幕别有图谋,并非是和姬无夜一条心。 以姬无夜的手段和智慧,看出他们各怀鬼胎应该不难,但之所以没有动手处理他们,正是白亦非和潮女妖的作用都是无可替代的。姬无夜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培养一个新的女人迷惑韩王安,更难找到一个如同白亦非这样的良将,而且这名良将还要听从他的命令。 相反,优秀的商贾则要容易找得多,但凡能富甲一方的商贾没有一个是不擅长经商的,姬无夜随时可以换一个商贾来当下一个翡翠“犬”。 而且,翡翠虎对于姬无夜完全没有任何威胁,想替找人代轻而易举。而白亦非手掌十万雄兵,再加上潮女妖在宫中的配合,一旦双方对立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可翡翠虎呢? 也就是韩非跟他玩商战不愿违背律法,才需要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手段。换做姬无夜直接请一道旨,带兵杀了翡翠虎就行,或者也可以让百鸟来暗杀,消除翡翠虎的影响力不过是举手投足间的功夫。 所以这才是翡翠虎地位低下的根源。 第十八章:惊鲵的变化与潮女妖的“张机堕落计划”(求追读!) 看着翡翠虎挣扎求生的模样,伴随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黑纱帐被一只光洁如玉的素手掀开。 走出黑纱帐的潮女妖身穿一袭贵气逼人的紫色长裙,布料上绣着繁复的花纹,胸前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裁剪大胆却不失优雅,衬得她那丰满的身姿更加婀娜。腿部则是长裙包裹直至地面。玉足外裹着一双紫色的高跟长靴。 随着潮女妖花枝乱颤地笑出声,她头发上装饰的几颗洁白明珠也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珠玉碰撞声。 “够了!” 姬无夜断喝一声,起身站在了翡翠虎和惊鲵的中间。 翡翠虎终究为他效力了多年,平日里对他也是极其尊敬,做事更是从未出过半分纰漏。 而且翡翠虎也是夜幕四凶将中他唯一一个可以完全掌控的,所以他最终还是选择出手保下这条养出了一些感情的“犬”。 姬无夜站在翡翠虎的身前,硬生生地替翡翠虎挡住了那惊人的杀意。 惊鲵的武艺比姬无夜要高出一个大境界,但如果只是杀意,以姬无夜的横练金身和一流境界的武艺,再加上他本就是在战场上一刀一剑杀出来的浴血战将,还是不惧的。 “喝!” 姬无夜双手握拳,身上的肌肉紧绷,调运内力,强大的内力化作一股无形的气流从胸腔中冲出。 以自身的内力与横练功夫结合,姬无夜震散了惊鲵的杀意,但这根本没有引起惊鲵的任何情绪波动,那双眼眸依旧清冷孤僻。 “夜幕降临,还不是最黑暗的时候,因为梦魇还没有开始”清冷淡漠的话语响起。惊鲵手中的粉红色长剑瞬间出鞘,粉红色的剑气如同一片花海,聚集在惊鲵的周身,在惊鲵的指挥下向着屋顶冲去。 看似柔弱美丽的粉红色剑气轰然一声便将这座富丽堂皇的大将军府的大厅屋顶击得粉碎,四人都被惊鲵那雄浑的内力所震慑,等他们回过神来,那道紫白色的清丽身影已然站在了残破的屋顶上。 “罗网扶植了夜幕,也能随时消灭夜幕,你们好自为之。” 看着远去的惊鲵,与瘫倒在地面色苍白的翡翠虎以及被震慑到的姬无夜和白亦非不同,潮女妖的心中则是泛起了一丝不一样的涟漪。 新郑北城,张机的府邸 与附近的几家权贵府邸中的灯火通明不同,张机的这座府邸并连灯都没点几盏,唯有在大门前有一只红色的灯笼,就像是在为踏着夜色归家的旅人指引着家的位置。 忽然,张机仿佛心有所感地抬起头看向了对面那户权贵的屋顶,那一道与这繁华的人世间格格不入的清冷身影缓缓落在金色的檐角上,仿佛误入凡尘的月宫仙子,遗世独立。 张机举起红色的灯笼,笑盈盈地看向那道紫白色的纤瘦身影,就像是等待妻子归家的丈夫,在看到妻子的那一刻松下了一颗不安的心。 “惊鲵姐,回来了?” 他不知道惊鲵的实力有多强,但既然惊鲵被称为与黑白玄翦不相上下,那么至少能吊打二庄,现在的纵横合璧也未必能打得过她。 可只要没有修习横练功夫,任何人只要被伤及要害,都逃不过一个“死”字,哪怕你是宗师境界的高手也一样。 好在,惊鲵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虽然从感知上可以察觉到惊鲵的气血略有浮动,应该是动过手,但从已经平稳下来的心率和呼吸可以确定,惊鲵绝对是稳占上风。 立于金色檐角上的惊鲵也看见了张机坐在府门前的台阶上的身影,心中觉得好笑。 她这样的境界,除非是某些老家伙出手,又或是被大军围堵,否则跟本不可能遇到什么危险。 而且明明都看见她了,还明知故问地地问她是不是回来了。 真是愚蠢。 但,心中略带不屑的笑却逐渐化为了嘴角的弧度,那清冷绝艳的面容上似有一抹寒霜化开。 不知从何时起,她竟然已经习惯了有张机在身旁的生活。 也许是从她第一次看见这么傻的少年离开安邑游学开始,一点点看着这个傻傻憨憨的少年成长,以寡妇的身份生活在他的身旁,与他朝夕相处。 听着那一声声“惊鲵姐”的称呼,看着这个少年痴傻的话语和行径,自己也逐渐被他的乐观积极所感染,心头的冰霜也在不知不觉中化开了一部分,甚至为了他而私自出手警告夜幕四凶将。 不过,惊鲵心头化为的那部分很快又再次被冻结。 因为惊鲵时刻提醒着自己,作为一个杀手是不该有任何感情的,她应该在乎的,只有任务的成败。 “可是,这也是为了这个任务能执行得更加顺利。” 惊鲵低声喃喃着,用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脚尖一点,落在了张机的面前。 “嗯,我回来了。” 惊鲵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一闪而过的柔色,轻声的说道。 再一次覆盖心头的寒霜终归没有完全包裹那颗逐渐炽热的心,一棵微不可查的绿芽悄然破土。它是如此的脆弱和渺小,但却依旧顽强地生存着。 张机莞尔,点了点头,提着那朱红色的灯笼和惊鲵走进了大门。 韩王宫,明珠宫内 这是韩王安特意为潮女妖建的宫殿,取她的封号为名,故名明珠宫。 月色隐隐透进殿内,换了一身黑色薄纱睡裙的潮女妖轻轻推开寝殿的门。 随着潮女妖推开寝殿的大门,两名宫女立刻往两边退开数步,低着的脸上隐约透着敬畏。 倾泻进室内的月光竟那么明亮,就像是老天也在呼应着“明珠”这个名字。 那一身黑色轻薄睡裙是那样地修身和诱人,就连同为女性的宫女都不禁脸上一热,旋即将头低得更下了。 潮女妖缓缓走进院中,来到韩王安为她专门开凿的池塘边上。 “娘娘,小心。” 宫女小声提醒着,潮女妖却没有理会。宫女们只得寸步不离地跟在她的身旁,防止她落水。 潮女妖赤着一双玲珑的玉足,踩在池塘边的泥土上,褐色的泥土沾在了素白的足底。 潮女妖缓缓坐在池塘边,微微撩起黑色的薄纱,将一双修长光洁的玉足伸入池塘中。小巧的脚丫在池塘中轻轻晃荡着,将足底的泥土涤荡干净。 如葡萄般红润的脚趾滴着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是那样晶莹剔透,让人忍不住嘬一口这甘甜冰凉的红葡萄。 潮女妖回想着先前在大将军府发生的事情,攻于智谋的她可以确定,罗网绝对不会让惊鲵如此大张旗鼓地威胁夜幕,毕竟他们还需要作为亲秦派的夜幕继续执掌韩国。 数年前,秦王嬴政登基那年,韩王安在相邦张开地的建议下,派出水工令郑国入秦,游说秦国引泾水东注北洛水为渠,以为疲秦之策,使秦无力攻韩。 因此,秦国需要一个亲秦的韩国作为屏障,以渡过凿渠的这段虚弱期。 而且,熟谙人心的她发现,在惊鲵提到张机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别样的光彩。 这不该是一名冷血无情的罗网天字一等杀手应该出现的情况。 潮女妖从黑色薄纱的袖口中翻出了张机的画像,不由脑补出了一出罗网天字一等杀手爱上任务目标的戏码,嘴角不自觉地翘起一抹弧度,露出妩媚的笑意。 “有趣。” 潮女妖伸出粉嫩的香舌,舔了舔诱人的樱唇,就像是看见了猎物的毒蛇吐出危险的蛇信。 她突然萌生出了某些想法。 比如,从惊鲵的手中夺走张机,再让他堕落……不知道惊鲵那张清冷的脸上会露出怎样的神情呢? 至于目的嘛…… 倒不是她对年轻俊秀的张机产生了情愫和欲望,只是在她的眼中,别人的东西看起来总是更加的美好。 而且,当着别人的面玷污她所珍视的美好事物……当然也包括人,再将其夺走,这才是她所追求的愉悦快感。 (2654字) 第十九章:来自焰灵姬的寸·止!(求追读!) PS:以下内容建议立即阅读。 卡文了。 虽然有大纲,但是忽然就卡文了,所以……花了四十分钟写了两千字涩涩,建议立即阅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无了。 ……………………………………………………………………………………………………………………………………… 正午时分,灼热的阳光透过纸糊的窗户射入房中,正好落在了张机的眼皮上,梦中的世界也随着阳光的照耀逐渐变得明亮。 “嗯~舒服~” 张机伸直手臂美美地伸了个懒腰,许久没有体会过这样舒适安逸的生活了。 他扫视了一眼自己的房间,看了一眼裹在身上的被子。 嗯……没着火,放心地继续在床上赖了一会儿。 自从离开安邑老家开始游学,他就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 郊外的客栈可不会有安邑老宅里的床榻那样柔软,而且为了顺利求学,张机尽量给自己刻画了一个“出身贵胄却能吃苦”的形象,住在普通的客栈,吃粗茶淡饭,清晨便起床读书,谁知道完全没用。 早知道是因为罗网在他身边保护,所以百家才会没人愿意收下他,他才不会去委屈自己做戏。 后来在牛首村,又因为要习武,每天天不亮鲁勾践就会叫醒他,所以今天应该算是他数年来睡的第一个懒觉了。 在床上赖了片刻,张机换上一件玄色衣裳,洗漱了一番后坐在了镜子前。 虽是梳妆台,但张机作为男子自然是不需要给自己化妆的,只不过他要给自己束发,然后戴上冠帽。 和后世的女生束马尾辫一类简单的发型不同,男子戴冠帽要束的发型还是有些麻烦的,也许这也是韩非、卫庄、盖聂以及青年期嬴政不喜欢束发的原因吧。 嘎吱。 张机推门而出,看着洒满了金色阳光的后院,贪婪地吸了一口夹杂着花香的温暖空气。 曾几何时,他真的想就这么悠闲地在安邑老宅中过着如此美好恬静的生活,只不过这个时代没有给他这个选项。 “你终于舍得起床了?”焰灵姬幽幽的声音从张机的头顶传来。 张机诧异地抬起头,只见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就这么坐在树枝上,两腿交叠,裹着黑色长靴的修长玉腿摇晃着,姿态妩媚却又不失优雅。 好吧,只见个屁,张机是见不到这副场景的。 因为他的注意力完全被一层黑色的薄纱所吸引。 那条黑色的薄纱从焰灵姬那条高开衩的黑色长裙下露出,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某些粉色的部位。 张机摸了摸鼻子,感觉血气有些上涌。 焰灵姬熟练地瞟向张机的下半身,果然不出她所意料,张机这样的小处男,只要稍微露出冰山一角,便能让他血气涌动。 “小色狼,这么喜欢看么?” 焰灵姬一只手搭在金线镶边的黑色裙摆,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起裙摆一角,微微撩起了一丝,将那一双光洁如玉的长腿更多地露在外头,但目光却始终落在张机的脸上。 不知道为什么,焰灵姬十分喜欢撩拨张机这个只会口嗨不敢付出任何实际行动的家伙,尤其是喜换看他明明忍得很难受了却还是要咬牙坚持的模样。 至于这样做是不是合乎礼法? 你拿《周礼》来跟一个百越人讲礼法? 焰灵姬看着张机面色逐渐变得越发赤红的脸,晃荡着的玉足将没有穿紧的黑色长靴甩落,刚好落在张机的手中。 张机看着手中的黑色长靴,咽了一口唾沫。 淡淡的幽香随着微凉的清风,夹杂着花香钻入了张机的鼻腔, 他真不是足控,只是……只是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有些女人,你可能只是恋她的颜,有些女人,你可能只是恋她的足,而有些女人,你可能全身都恋…… 张机抬起头,刚想将黑色长靴还给焰灵姬,却发见焰灵姬挂在树枝上的一条腿向下探去。黑色的薄纱短袜裹在那小巧玲珑的玉足。 而且这棵树并不高,树枝距离地面自然也没有多少距离,焰灵姬的腿刚好就这么落在张机的面前。 看着近在咫尺的玉足,张机攥着黑色长靴的手不由紧了紧。 “怎么,这么喜欢姐姐的靴子?都爱不释手了?” 张机连续地做着深呼吸,舒缓着体内汹涌澎湃的血气。 与上次在人市的密室里不同,火魅术是操控人心智的催眠术,墨家功法遇到这种情况会自动触发对张机意识的保护,但如果是单纯的因为产生欲望而血气上涌,墨家功法并不会帮助张机抑制那种欲望的。 但旋即,下巴上传来的磨砂感便让他彻底呆愣住了。 尽管隔着一层黑色的薄纱,但他依旧可以感受到足面上的微凉。 焰灵姬竟然用脚勾住了他的下巴?! 焰灵姬看着宛如掉线了一般的张机,脸上的笑容愈发娇艳明媚,轻轻一勾,用足面托住张机的下巴,将他的头抬起。 “你似乎……忍得很难受?” 黑色的眼眸被迫和那双浅蓝色的美眸对视着,焰灵姬能看见张机眼中的欲望,但他依旧在忍耐着。 “不如释放出来?” 宛如魔鬼般的话语在张机耳畔回荡着,就像是诱惑亚当和夏娃偷吃禁果的毒蛇,用最普通的语言不断地突破着张机的心防。 忽然,浅蓝色的眼眸被火红色的光芒所渲染。 焰灵姬突然发动了火魅术,与之相对应的,墨家功法也自动运转,帮助张机消除了欲望和其他杂念。 就像是上下摇晃了许久的碳酸饮料,经过了长时间的摇晃,里面的碳酸饮料已经到达了一个喷射的临界值了,却突然停止了摇晃,再被人拧紧了瓶盖,还用抽压器抽走了里面的气压,导致原本濒临喷射的碳酸饮料恢复了平静止水的模样。 “你还要在地上趴多久?” 焰灵姬从树上跳了下来,单脚落地,从张机的手中拿走了那只黑色长靴,轻轻踹了他一脚。 张机感觉到后背上的触感,机械般的转过头,幽怨地看着焰灵姬。 撩拨就算了,竟然还…… 回想起那种从巅峰坠落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到现在他心里还感觉空落落的。 “哈哈哈哈哈!” 看着张机幽怨的目光,焰灵姬反倒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眼底忽然间多了几分兴致和玩味。 如果每天一次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把他玩坏掉呢? (2149字) 第二十章:韩非的拉拢 “呼。” 来到正厅时的张机已经恢复了以往的从容,至少短时间内,因为墨家功法带来的强制贤者时间,他已经不会被任何美色所诱惑了。 惊鲵一脸平静地看着目光中略带幽怨之色的张机,此刻的他有点像欲求不满的小媳妇。 她自然是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的,但她并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作为罗网精心培养的杀手,又是女性,罗网从小便教了她不少讨男人欢心的秘术。 所以,焰灵姬的这些手段,在她眼中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等会我去一趟紫兰轩,你们就留在家……算了,随你们去哪,别闹出什么大动静就行,尤其是某个喜欢玩火的。” 张机将湛卢剑挂在腰间,拿着钱袋说道。 焰灵姬也只是侧卧在软榻上,转动着手中燃着火焰的发钗,似是全然不在意张机的话。而惊鲵则是轻点螓首,紧紧地握了握手中的粉红色长剑,压下了带着惊鲵剑出门卸卫庄一条膀子的冲动。 张机昨夜跟她们说过,去紫兰轩是想和那位荀子高徒韩国九公子韩非聊聊,还意外结识了左司马刘意。 当然,他眉心处那道一寸上的伤口自然也是老实交代了。 张机着重说了几句卫庄的高傲,就像是在幼儿园里和其他孩子打架打输了回家向父母告黑状的孩子,添油加醋说了对方的不是,却没有说自己嘴瓢开玩笑让紫女陪他一晚上。 一个合格的“保母”自然不会让自家孩子被欺负,昨夜惊鲵当即便打算上门给卫庄送温暖。 结果张机反倒又拦下了惊鲵。 按照江湖江湖传闻,越王八剑之中,实力最强的当属惊鲵与黑白玄翦。 只是,没有人确定二人孰弱孰强,但光看任务的成功率和战绩,二人不相上下。 而多年前的黑白玄翦在魏家村就以一己之力力敌与盖聂、卫庄,甚至重创二人,只是最后大意之下输给了二人双剑合璧施展的纵横合击剑术“合纵连横”,才被重伤击退。 按照剧情,后来黑白玄翦重铸双剑后,实力更加精进,直接狂虐卫庄。 想来,以惊鲵的实力,就算真的不如黑白玄翦,但也不会差多少,至少单虐卫庄肯定够了。 但他并不想卫庄在这个时候被重创,毕竟那是“流沙”目前最强的战力,几乎也可以说是唯一战力。 紫女虽然也会武艺,但只是二流境界。 百鸟组织可不是只有一个墨鸦和一个白凤,还有武艺和白凤不相上下的红鸮,以及“百鸟”的女性首领鹦歌。 他并不希望“流沙”刚刚建立,就因为卫庄被重创而被姬无夜反手消灭。 惊鲵很好奇张机究竟想做什么。 她不信张机所谓来韩国游历的说法,如果是游历,又何需与“流沙”和“夜幕”麾下的左司马刘意来往? 或者说,这时候与韩国的大将军姬无夜结交才是最稳妥的。 在韩国,同时拥有夜幕和罗网的保护和放纵,除非张机火烧韩王宫,不然他基本上可以横着走。 但张机永远只是笑而不语。 张机走出府门,骑着马向着东城的方向而去。 就在张机离府的那一刻,张机府门外的巷子中,不少人也分别离去。 这些动静自然逃不过张机的耳目,或者说他们还能活着看到今天的太阳,本就是张机的授意。 七绝堂、毒蝎门、雪衣堡、百鸟…… 也就百鸟的眼线潜伏水平还算可以,其余几家的暗探刚来就被罗网的杀手们摸透了身份,要不是张机不想结仇,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出现在新郑郊外的乱葬岗了。 …… 紫兰轩 白天的紫兰轩依旧是那样繁华热闹,已经有不少客人在紫兰轩中听歌赏物、拼酒一醉。 张机刚走进紫兰轩中,就看见了那道紫色的婀娜身影。 “薄施粉黛,亭亭玉立,气质如兰,临寒独开,暗香自来。”张机轻声一笑,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昨天因为嘴瓢调戏紫女而脑袋被卫庄险些开瓢的事情,“紫女姑娘莫非是来迎接在下的?” 紫女嘴角噙着一抹盈盈笑意,声音轻吟撩人,打趣道:“张公子怎么觉得我是来专门迎接你的呢?也许我只是正好下楼呢。” “哦?我还以为七绝堂在我出门的时候,就已经将我朝着紫兰轩而来的消息传递给了卫庄兄,看来七绝堂弟子的脚力不行啊,下次还是让唐七堂主换几名轻功好的眼线来比较好,我可是听说过他麾下有一些曾经韩卒中的精锐斥候的。” 张机嘴角的笑意愈浓了几分,但在紫女眼中,他的笑容中似乎隐藏着淡淡的讥讽。可她不仅没有感到不悦,反而是隐隐感觉到一丝寒意。 猜到流沙在张机的宅邸附近布置了眼线很正常,但张机竟然猜到了是七绝堂的手笔。 要知道,张机是昨日才抵达新郑,今日才是张机在新郑的第二日。 而卫庄和七绝堂达成初步合作,仅仅是在三日前,也就算张机入新郑的前一天。 还有,唐七的身份。 他曾在韩国军队效力,亲身经历了韩国征讨百越的战争,立过功勋。离开军队后带着一帮曾经的同袍在韩都新郑打拼,创立了七绝堂这个帮派。 这些虽然不是什么隐秘,但张机这个刚入城的人却将之摸得一清二楚,还一口道出七绝堂中有不少昔日的韩军斥候这个连流沙都还不知道的隐秘。 “看来,张公子也是一个身上有着不少秘密的人呢。” 紫女轻掩红唇,轻笑着掩饰内心掠过的那一抹不安和忌惮,纤细的玉葱指白皙修长:“真想挖出张公子身上所有的秘密。” 张机轻轻地嗅了嗅从紫女身上传来的清幽的梅花香味:“哦?那紫女姑娘不妨考虑一下我昨晚提出的条件。” 不待紫女回话,张机又四处张望着,打趣道:“这次应该不会有人再拔剑砍我了吧?” 紫女美眸微眨,轻声柔媚道:“人言‘好了伤疤忘了疼’,张公子的伤口才刚刚结痂,便忘了疼么?” 紫女并没有因为张机的话而生气,她看得出张机眼中并没有那种欲望。 与昨晚不同,此刻的张机给她的感觉就是一个不会因为女色而动心的人,他的眼中没有欲望,就像一个纯粹的贤者。 昨晚,他果然是故意装出那一副轻佻的模样来试探么? 紫女的目光愈发深邃,眼底又多了几分忌惮。 不过,如果张机知道了紫女内心的想法,一定会大呼冤枉。 刚被焰灵姬玩弄的他,因为墨家功法的缘故,完全就是进入了贤者时间,怎么可能还有什么欲望。 “张机兄可以放心,卫庄兄方才出去了。” 爽朗的笑声从楼梯口传来,韩非握着一只碧绿色的酒樽,不动声色地将紫女挡在了身后,接下了张机的话茬:“不知张机兄可有兴致与我继续昨夜的宴饮?” 张机看着韩非嘴角的笑意,点了点头,跟着韩非上了四楼的厢房。 这次不是昨夜那间放着鲨齿剑的房间,而是另一间布置更加精美的房间,恰到好处的淡紫色调营造出暧昧软香的氛围,舒适而雅致。 韩非慢条斯理地打开了手边的一个小木箱,从里面拿出了七八个不同式样的杯盏,将其一字排开,罗列在自己面前的桌案上。 每一只酒杯的造型、材质和颜色都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哪怕是再没有眼力见的人都能看出这些酒杯都十分名贵。 韩非沉吟着伸出手,白皙纤长的手指握着一根木块,优雅地从每只酒杯上一弹而过,酒杯发出了悦耳如奏编钟的声音。 叮——叮叮——叮——叮! “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伴随着清脆的敲击声,韩非朗声长吟着《诗经·小雅·鹿鸣》,依礼表达了对张机的欢迎。 张机摇了摇头,虽然他并没有正式加入墨家,但他是真的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 韩非似乎看出了张机对于这些礼法的不喜,没有再继续,而是将不同的酒水倒入了不同的酒杯中:“张机兄,可知我用意?” 张机没有答话,指向桌上的酒杯。 “金丝玛瑙盏配兰花酿,黄牛白角杯配荞麦酒,碧海珊瑚樽配琥珀酒,寒玉白光杯配青梅酒,青铜龙首樽配高粱酒……真是极尽奢华。” 韩非眼中闪过一抹亮光,那是遇到同类的兴奋光芒。 名贵酒杯不常有,但能识得这一个个名贵酒杯的酒友更是少有! “看来张机兄也是识货之人,这一个个酒杯都是名贵之器,但常人皆没有掌握这些酒杯真正的用法,需知酒杯与酒也需一一对应才可获得最佳的口感。” 韩非笑着将自己最喜欢的碧海珊瑚樽递给张机,张机接过举在眼前,半透明的青玉杯身如同一泓春水,从里面微微透出深红的酒色,犹如玉魄含光,美不胜收。 “酒杯与酒需一一对应方可得到最佳的口感……”韩非见张机饮下深红色的琥珀酒,目光灼灼地盯着张机,一字一句道,“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张机忽然明白了韩非见自己的理由。 这是想拉拢他加入流沙啊。 只不过,他并不明白韩非为什么会来拉拢一个他并不知道底细,甚至不知道来韩目的的陌生人? (3293字) ……………………………………………………………………………………………………………………………………… PS:《天行九歌》文字版里面,百鸟并非只有墨鸦和白凤两个武艺突出的高手,(兀鹫就算了)还有包括动画版还未出现或者删减掉的角色,比如与墨同为首领级杀手的红鸮,还有“百鸟”的女性首领鹦歌,前者憎恶墨鸦,后者与墨鸦相互爱恋,真要是这群人一起上,流沙真的未必顶得住。 第二十一章:若是早生二十年(求追读!) 虽然韩非也不知道卫庄在韩国的真实目的,但至少他对卫庄多少有些了解,比如他的身份,还有他的本事,所以他才会拉拢卫庄。 鬼谷出品,必为精品。 八十年前,鬼谷一纵一横两位弟子横空出世,庞涓率领魏武卒横扫天下,西夺河西之地,南取楚地千里,以一己之力使魏国称霸于诸侯间;孙膑以残疾之身,连施围魏救赵、马陵减灶之计,全歼不可一世的魏武卒,一举奠定齐国霸业。 而六十年前,又有一对鬼谷弟子脱颖而出,张仪行连横玩弄诸侯于股掌之间,分制中原列国,席卷巴蜀汉中;苏秦则以合纵把握天下之权柄,六国拜相,慑服强秦十五年不敢东出函谷…… 一怒而诸侯惧怒,安居而天下熄,每一次鬼谷纵横传人出仕,都会掀起一场席卷天下的惊涛骇浪。 一名鬼谷传人,值得韩非去赌,光是卫庄的武艺就值得。 最关键的是,卫庄的眼底,同样藏着落寞和悲伤。 他也是。 他们就像是同样困于浅滩的游龙,体会着濒临“死亡”的悲伤。 而疼痛和悲伤对于有些人来说,是比任何文字和语句都要有效的交流方式。 才学不如韩非的李斯在秦国受到相国吕不韦重用,挥斥方遒,而他只能远远地看着,任由自己的国家越来越堕落,把自己沉醉于酒色,一天天等着把生命耗完。 在鬼谷子的考验中输给卫庄的盖聂在秦国得到秦王嬴政的重用,以第一剑客的身份受到天下剑客的仰慕,而他只能在自己的“母国”,看着昏庸无能的王、庸碌迂腐的相国和跋扈恋权的大将军高高在上,他却只能在这风月之地,蛰伏,虚度。 他们是一样的,所以不单单是韩非看中了卫庄,卫庄也同样选中了韩非,也是因此,他们才走到了一起,建立了流沙。 但韩非和张机之间却是完全不同。 韩非对张机的了解,只有张仪后人的身份。 张机的父母还在时,时常有七国的使臣带着礼物来安邑拜访,希望张机的父亲去他们的国家,许以高官厚禄还有更多的封地食邑,但张机的父亲如同张机的爷爷一样,每次只是笑着委婉拒绝。 张仪的后人,也许没有继承他那样的才干,却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和一颗知足的心。 他们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知道来使是看重他们张家的名声,而非看重他们的才干,更明白自己参与进天下的纷争,不过是为这无尽的枯骨上增添一具崭新的尸骸罢了。 韩非是个聪明人,他自然知道张机不会因为他这借酒喻人的寥寥数语便选择加入流沙:“我知道,仅凭我这只言片语便想将张机兄拉上我这小破船上是不可能的,甚至可能还会让你觉得我是想效仿千金市骨的典故,借安邑张氏的名声来为自己演一出礼贤下士的戏码,但……” 张机似是有些不耐烦了,打断了韩非的话语,站起身来。 但他并没有离去,而是走到窗前,俯瞰这繁华的街市,背对着韩非道:“这些话,如果换成你的四哥说出来,我会毫不犹豫地离去。” “你不是喜欢说这些弯弯绕绕的话的人,我也不想听这些虚无空洞的话,你应该说些我想听的东西,比如你为什么会来拢一个你完全不了解底细的人?” 韩非轻生一笑,笑容爽朗,房间里的气氛也没有刚才那样的凝重。 “没有什么依据,只是想赌一把而已,或者说我不得不去一次次坐在赌桌前下注。” “赌?”张机眉头一蹙,拿复兴韩国的希望来赌,“拿你复兴韩国的希望来作赌注?你输得起么?” 如果韩国没有姬无夜,只是有一个昏庸的韩王和一个腐朽的相国,而没有那个跋扈恋权的大将军,那么韩非如果赌输了,无非就是看错了一个人,顶多是浪费了一番功夫与赤诚。 但夜幕的爪牙无孔不入,也许张机会选择背地里投靠夜幕,帮助夜幕里应外合,将这个反抗夜幕统治的流沙组织彻底瓦解,就像多年前被夜幕覆灭的百越叛军一样。 “是的,我输不起。” 韩非脸上的笑意不见了,那张阴柔的脸上尽是认真之色,深邃的桃花眼中也再无轻佻。 “民间百姓赌博,尚且有‘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之说,我身为韩国司寇,执掌司法和刑狱,自然知道赌博的危害,更知道不该拿一国之未来作赌。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我只能赌。” “张机兄可曾听闻数年前,相国张开地曾送一人入秦?” 张机沉吟了少许,忽然想起了那个人的名字。 “韩国水工令郑国?” “不错。”韩非握着金丝红玛瑙杯的手指微微泛白,紫兰轩的寒露兰花酿再甘醇,他也没有饮下的心情了,“数年前,相国张开地为示好秦国,在秦王嬴政即位初年推荐郑国兄入秦,为秦国修凿一条当今最大规模的水渠。” “秦国位处西北贫瘠蹇塞之地,虽然军力强大,但农业方面却十分落后,张相国这个马屁的确拍得恰到好处,郑国也的确得到了秦王的信任,秦国集举国之力支持郑国的修渠工程。”张机不置可否,淡淡地叙述着自己掌握的信息,“疲秦之计,手段的确高明。” “从表面上看,推荐水工令助秦修渠是为谄媚强秦而委曲求全,讨其欢心以图苟活于秦国羽翼之下,实际上是借修渠耗空秦国的国力。” 韩非点头道:“是的,如此秦国轻则无力对外兴兵,偃兵息鼓;重则国力耗空,国灭人亡!” 张机讥笑一声,“但只要秦国能撑到水渠修凿完成,那么泾水和渭水流域的不毛之地从此将会变成不亚于巴蜀之地的逢高沃土,那时候秦国的国力将会因此提升十倍甚至更高!” 韩非叹息道:“所以我必须在秦国渡过这段时间之前将改变这个腐朽的国家,因而我选择将赌注押一部分在你身上。” “这并非冒险,因为押你,我虽然未必会赢,但也绝不会赔。” 他端着酒盏起身,将手探向了张机的腰间。 张机眉头一蹙,但没有阻拦。 呛啷! 湛卢被韩非握在手中,长剑出鞘,却发出沙哑滞塞的剑鸣声。 本是世之名剑的湛卢,作为欧冶子最高水平的作品,再加上这个世界独有的防锈工艺,湛卢是绝不会因为任何缘由生锈的。 但此刻的湛卢却完全没有名剑的风采,而是如同一柄被人遗弃在古战场多年的剑,被潮湿的空气和腥臭的鲜血所污染,变得锈迹斑斑。 名剑自秽! “我敢押你,便是因为这柄湛卢剑。 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 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 韩非慷慨而歌,将剑递还给了张机。 张机接过剑,触碰到剑鞘的一瞬间,湛卢便发出微微的颤动,原本被斑斑锈迹变成赤红色的剑身瞬间散去了那红色的斑驳,变得乌黑,给人一种祥和宁静的平和感。 韩非深深地看了一眼张机那面无表情的脸,忽然笑出声来:“我虽然一点也不了解你,但你得到了仁道之剑的认可。” “无论你表现出何种模样,但你的骨子里就是一个仁善之人!” “仁善之人又岂会与姬无夜这样祸国殃民之人同流合污?” “我愿意赌一把,我赌你是身怀大才之人,纵然不中,多一个朋友我想这也不算亏损吧?当然,也许你还会成为一个见证者!” “见证旧韩国的灭亡和新韩国的建立,见证韩国不再有姬无夜这样祸国殃民的欺民暴虐之人,不再有平阳君、龙泉君这样贪婪误国之人!” “这七国的天下,我要九十九!” 韩非背对着窗户,站在张机的面前,整个人仿佛身化太阳,释放出炽热耀眼的阳光。 瘦削的背影明明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但却隐隐有着云龙之相。 云龙者,乘风云而上九天之龙也,命格贵不可言! 看着向他伸出一只手的韩非,就连张机也不免有些热血沸腾。 张机承认,他心动了。 纵然他早已有了自己的计划,但他依旧心动了。 不仅是因为韩非在这一刻表现出的人格魅力,而且他还给张机画出了一张令人心动的大饼,还是一张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的大饼。 他给了张机一场挑战,一场前所未有的挑战! 就像某款单机游戏玩通关了,你总会切换成更高的难度再打一次,哪怕是一次次在游戏中死亡,但依旧会为经历挑战的刺激以及通关后的成就感而不断拼搏尝试。 若是真的事成,流沙的所有人都将青史留名,万古长存。 但,人生不是游戏,没有再来的机会。 韩非的路上有一道无法逾越的大山! 那是在历史的潮流推着前进的秦国战车,是奋六世之余烈的秦国战车。 而且这辆战车也迎来了他最合适的御者,那位将来的千古一帝。 可惜了,若是早生二十年,韩非未必没有机会一改韩国旧貌,与秦国争上一争。 (3432字) ……………………………………………………………………………………………………………………………………… PS1:《天行九歌》官方小说有个很离谱的设定,卫庄和盖聂竟然是号称鬼谷纵横传人中,近三百年来最杰出的几个……我不理解,这三百年里,除了庞涓、孙膑和张仪、苏秦以外的历代鬼谷纵横传有多拉跨,才能把平均能力值拉低到为盖聂、卫庄都能名列前茅了? PS2:郑国入秦的剧情也在官方小说理提到过,是张良的计策,而韩非鼓动好朋友郑国入秦,事后才想到了这个风险,所以决定建立建立流沙,最后挣扎一次试试能不能改变腐朽的韩国。 PS3:二十年是一个梗吧,某个独眼龙的梗。另外,《天行九歌》世界里的韩非(不谈历史线的韩非)如果真的早生二十年,没有姬无夜的掣肘,也许的确能够有充足的时间彻头彻尾地改变韩国(仅仅是改变韩国,不谈别的)。当然这一切只是幻想,不可能发生,不喜勿喷,权当作者扯淡瞎比比。 第二十二章:我来给兄长戴上这顶绿帽(求追读!) 张机拒绝了韩非的邀请,不只是因为韩非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韩非自始至终想错了一件事。 张机来韩国,就是为了效力韩国么? 韩非固然是当世少有的聪明人,但受到他脑中的法家思想影响。 在法家眼里,只有两种人。 守法者和犯法者。 可这世间并非全都是非此即彼的。 他不助姬无夜,难道就一定帮韩非? 张机没有为韩非解释这些,轻笑着离去。 不过,张机并没有打算离开紫兰轩,他今天还有不少事情要在紫兰轩完成。 紫兰轩二楼的一间包厢内 刘意正搂着一名衣着华美的歌姬,油腻的手在歌姬的腰肢上探索着。 “左司马大人,你坏~” 歌姬嗔怪地瞟了刘意一眼,这一眼风情无限,刘意毫不犹豫地便饮下她递到自己嘴边的美酒。 “唉,要是我夫人也能像美人儿你这样热情就好了。” 上一秒还被歌姬迷得神魂颠倒,下一秒刘意又想起了自家夫人。 “哎呀,那种冷淡的女人哪里值得左司马大人留恋,她哪里配得上您呢?” 上次张机劝刘意对胡夫人冷淡些的时候,她正巧就在旁边,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而刘意连续两日逗留在紫兰轩,据说昨夜还是住在其名下的其他宅院,并没有回左司马府休息,便想着提起这件事来讨刘意的欢心。 “哼!” 刘意一把将怀中千娇百媚的歌姬推开,歌姬雪白的背脊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你这样的贱人,有什么资格说我夫人!”刘意恶狠狠地瞪着歌姬,左手按在腰间佩剑之上,仿佛一只暴怒的老虎,下一刻就会以利剑为獠牙“吞噬”这名歌姬,“那是我的夫人!我怨她,骂她,那都是我的事,你这样卑贱的歌姬怎敢羞辱我的女人!”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歌姬弄巧成拙,也不顾地上粘稠的酒水,更不顾胸前的丰腴因为摔在地上而半露在外,只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认错。 “好了,兄长,你堂堂韩国左司马,大将军的心腹,与这样一个一心想着攀上枝头做凤凰的卑贱歌姬计较,也太掉身份了。” 张机推开门,冷笑着抓住歌姬的发髻,用力地拉扯着,头发被撕扯的疼痛感让歌姬痛苦地哀嚎着,眼角含泪。 “贤弟啊!你是不知道,现在紫兰轩的这些个贱婢,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刘意看见张机立马便迎了上来,又厌恶地瞪了被张机抓在手中的歌姬。 “是啊,小小歌姬,得兄长垂幸已是三世修来的福分,还敢奢望将我大嫂取而代之?”张机抓着歌姬的发髻将她提了起来,直接扔了出去,发出“砰”的沉闷响声和一声哀嚎。 张机不动声色地看了门外垂泪的歌姬一眼,歌姬也是聪慧之人,连忙退下,招呼同伴来招待二人,临走时还感激地看了张机一眼。 她知道张机方才是故意撕扯她的头发,是为了救她一命。只有她的哀嚎和泪水才能发泄出刘意心中的怒火,所以她也是刻意摆出一副凄惨的模样。 “贤弟,来来来,坐!”刘意拉着张机坐下,激动道,“昨日我按照你的方法,刻意没有回左司马府居住,听家中的管家说,我夫人看上去怅然若失,深更半夜还在院中遥望明月,想来是你的方法奏效了!” “好啊,此事当浮一大白!” 张机与刘意一碰酒杯,饮下了一口酒。 其实,今天的刘意倒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他在歌姬说出那句“左司马大人,你坏~”的时候就到了,只是担心二人在做些活塞运动,所以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确定没发生那些少儿不宜的事情,他才推门而入。 所以,刘意维护胡夫人的话语,张机都听到了。 其实,说实话,如果不算刘意找断发三狼屠了火雨山庄的话,刘意对胡夫人的确够好了。胡夫人在不知道家破人亡真相的前提下,始终思念着那位昔日的韩国右司马李开。 可那位昔日右司马李开,他又真的是和胡夫人单纯地爱恋,而没有保其他的目的么? 根据罗网的情报,右司马李开,也曾是夜幕的人,否则姬无夜凭什么放任其他势力的人插手他牢牢掌控军队之中,还让他分走一部分部分属于夜幕的军功? 他堂堂韩国右司马,地位在左司马刘意之上,在当时征伐百越的韩军之中又只在血衣侯白亦非之下,若非夜幕的人,又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地位? 至于与胡夫人的相遇,又真的是巧合么? 当时的李开在征伐百越之前,妻子忽然暴病身亡,难道也是巧合? 只可惜,这位昔日的右司马李开将别人都当成了傻子,想迎娶胡夫人这个火雨山庄的大小姐,以半子(女婿)的身份来继承没有嗣子(作为继承者的儿子)的火雨公的财富,从而得到与姬无夜对抗的实力,让自己成为另一个“姬无夜”。 只是没想到事情暴露,他被设计戕害,侥幸才捡回一条命。 所以,刘意和李开其实都是半斤八两。 严格来说,反倒是刘意对胡夫人更好些,至少那薄情的李开可不会如此宠自己的夫人,哪怕是冷脸贴上冷屁股,也依旧十几年如一日地待她好。 张机放下酒杯,对着喜上眉梢的刘意说道:“兄长,昨日小弟回家后苦思冥想,我有一物,或可令嫂夫人更加明白兄长的心意。” “果真!是什么东西,贤弟快告诉哥哥我!” 刘意油腻的手一把抓住了张机的手,感受到手背上的油腻,张机眉角抽动,暗不做声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我听闻嫂夫人喜穿绿色衣裳,绫罗绸缎皆用绿色布匹,所以我特意从集市上为兄长买来一袭绿袍,还有一顶绿色的冠帽。过几日,兄长穿着这一身绿袍戴着绿色冠帽归家,嫂夫人在怅然若失之间看见兄长这一身绿色,定然会觉得兄长对她疼爱有加,连衣装打扮都迁就她喜欢的颜色。” “我来给兄长戴上这顶绿帽。” 张机手捧绿帽,放在了刘意的脑袋上。 (2217字) ……………………………………………………………………………………………………………………………………… PS:关于李开的过往,我更改了一下。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当时韩国平叛大军的副总指挥(右司马比左司马高,上面只有一个身为统帅的白亦非)竟然带着大军驻扎在火雨山庄?然后在韩军与百越叛军交战之时在火雨山庄谈情说爱? 而且,姬无夜早在多年前就彻底掌控了韩国除禁卫军以外的军队,又怎么可能会容许一个外人成为地位颇高的右司马? 第二十三章:夫人,你也不想你前夫活着的事情被你丈夫知道吧?(求追读!) 新郑,南城,左司马府 夜里的微风轻轻吹起胡夫人翠绿轻盈的长裙,她以指尖抚弄耳边的发丝,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灿烂星辰,眼中满是忧愁之色。 以往这个时候,她本该在戏园子里。 她的妹妹是胡美人,当今韩王的宠妾,身份尊贵,在后宫中的地位仅在那位被人称为“无冕之后”的明珠夫人之下。 但无论胡美人地位如何尊贵,她始终没有淡忘姐妹之间的感情,不忘姐妹俩之间共同的爱好——看戏。 (PS:战国没有戏剧,但……毕竟是秦时的世界,动漫剧情就这样,所以就别杠了) 每隔三日,胡美人便要派出马车和护卫去接胡夫人去戏园子一起看戏,甚是贴心。而刘意又经常忙于公务抽不开身,索性也不多问,毕竟就连韩王安都不多加过问胡美人的事情,他也就由得她们姐妹相聚叙旧。 而这两日刘意都不愿意回家,从管家的话里不难听出是刘意对她多年来的冷淡有些不满了,在外面放荡花丛。 她很讨厌紫兰轩这种地方,但她并没有表现得很在意。 因为说到底,她和刘意不过是一个形式化的结合罢了,她本就不爱刘意,虽然会尽到一个妻子的义务,但拿不出一点真挚的情感对待刘意。 只是家破人亡无处可去,当时又和妹妹失散。刘意收留了孤苦伶仃的她,出于感恩之情,她才没有拒绝刘意的求爱,所以她眼中的忧愁自然不可能是因为丈夫的冷落。 “难道……真的是他的鬼魂……回来了么?” 胡夫人的手隐藏在翠绿色的衣袖中,手中紧紧攥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红色玉石。 那是一个用金色丝线缠缚着的吊坠,色泽鲜红却微微透明,可以清晰地看清楚当中如血线般交错的纹路。 而其色泽如火,血线如雨,故名火雨玛瑙。 睹物思人,但故人早已不在。 许多年前,火雨玛瑙曾是她的父亲的封地之中的特产,所有的火雨玛瑙矿藏都在那座山庄之中,也是因此,她的父亲才会忽然暴富,风光一时,人称火雨公,而那座山庄也被称为火雨山庄。 火雨公为人不错,经常照顾接济周边的乡民,可有钱又声名在外,总是会招惹是非。 百越凶名赫赫的三个强盗盯上了火雨山庄,世人称他们为断发三郎。 断发三郎在某天夜里忽然潜入火雨山庄,一把火将庄子烧了个干净,还杀光了所偶人,将火雨公积累了许久的财富全部掳走并约定事后三人平分财富,却在不久后同时惨死在山中,死因不明。 自此,闻名遐迩的火雨山庄伴随着那堆积如山的财宝,一起彻底地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胡夫人和妹妹胡美人失去了除了彼此的一切。 尤其是胡夫人,彼时刚产下一女的她忽闻丈夫李开“违抗军令”,擅自出击,孤军深入敌后,被百越叛党包围,右路军全军覆没,李开亦战死沙场。 还没来得及接受现实的她又遇见了杀上门来的断发三郎,不得不托火雨山庄的家老走小路将尚在襁褓中的女儿送走,至今十六年过去,都未曾有女儿的半点音讯。 她时常在午夜梦见哪个烈焰滔天的庄园,所有人都在逃命。哭声、喊声、厮杀声此起彼伏……她也在奔逃的人群中。 忽然,奔逃中的她听见了两个不一样的声音,前者清亮而强烈,那是婴儿的哭声,是她女儿的哭声;后者凄厉而嘶哑,那是男人的惨叫声,是她丈夫李开的哀嚎声! 她回头寻找,却什么也找不到,只看见一片废墟和满地的尸骸。 每次梦醒,她都只能默默垂泪,甚至不敢惊醒现在的丈夫刘意,只能攥着这火雨玛瑙稍解忧思。 只不过,原本可以稍解忧思的火雨玛瑙,如今却成了使她更加思念亡故多年的前任丈夫李开的“毒药”。因为前几日,她和妹妹胡美人在戏园子看戏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佝偻着背、衣衫褴褛的陌生人,他的脸上有无数条伤疤,还缠着绷带,灰白的发丝垂在耳边,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既古怪又复杂。 那个眼神,她此生只在一个人男人的眼中见到过。 她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那就是他! 佝偻着背、衣衫褴褛的疤面人与她心中那道身影交叠在一起。 是那个在她梦中逗留了十六年未曾离去的男人! 那个穿着坚固的铠甲,披着鲜红的披风,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的男人 那个和她诞下一女的男人! 那个原本应该早已死去的男人! 那个……她的李大哥! “李大哥……” 胡夫人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火雨玛瑙,泪水不断顺着脸颊落下。 “夫人,明明是左司马刘意的妻子,却念着别的男人的名字……这样是不是不大好呀?” 似笑非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胡夫人吓了一跳,跌坐在地上,碧绿色的裙摆沾染上了褐色的泥土。 她惊恐地看向树上站着的男人,那是一个年轻俊美的少年郎,脸上却带着戏谑的笑容。 “这里……这里是左司马府,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么!你现在离去我就当作没看见你!” 胡夫人虽然对这个悄无声息闯入府内的少年郎感到恐惧,但见那俊秀的面庞,愈发思念那曾经英姿飒爽的李开,忽然有些不忍心看见这名少年郎被左司马府的护卫们抓走,想要让他自己退去。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左司马府,也知道夫人的身份。”胡夫人眼中的少年郎不是别人,正是张机。脚尖一点,张机从树上缓缓落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玩味地看着眼前的丽人,“不然我为什么要来闯这左司马府?” “你……”胡夫人捂住胸口,连连后退,但她后退一步张机便前进两步,她连忙娇喝道,“你再过来,我便喊人了!” “这里是左司马府,府上的护卫都是军中精锐,要是他们来了,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然而,胡夫人的威胁落在张机的耳中却没有半点威慑力,反而是胡夫人那因为惊惧而微微泛白的面容不由让人莫名涌出一股保护欲,颇有些我见犹怜的感觉。 “哦?” “夫人真的打算喊人?” 张机呵呵一笑,脚下电光一闪,蹿身至胡夫人的身旁,将头搭在她的香肩之上,嘴唇贴在那红得仿佛能滴出血的耳畔边,轻吐着热气,低声道:“夫人,你也不想你前夫活着的事情被你丈夫知道吧?” (2194字) 第二十四章:我和他们不同(求追读!) 胡夫人的身躯颤抖着,似乎是因为张机贴得太近的缘故,就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你!” 胡夫人下意识挥出素手打向张机的脸颊,却被张机一把抓住。 张机握着那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大拇指轻轻地在胡夫人的手心挠了挠,痒痒的感觉让她面红耳赤。 要知道,就连她现在的丈夫刘意都没有几次摸过自己的手。 自从李开死后,虽然她和刘意也会行周公之礼,但几乎是半月才一次,而且都是被动地应对。 用刘意的话来说,床榻上的胡夫人就像是块没有感情的木头,一动不动的,也不会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还要用手蒙着眼睛。 所以刘意虽然疼爱她,但这样体验却依旧让刘意有些不满,总是会兴致缺缺,不然也不至于成婚十六年连一个子嗣都没有。 唉,看来只有让他来帮忙调教一下胡夫人了。 “夫人,你要是再乱动,我可就替你喊人了。”张机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丝毫不在意刚刚胡夫人的那一巴掌,“对了,夫人不是喜欢看戏么?” “我不介意在贵府,当着左司马大人和府内家丁的面,来上一段。” “说说韩国前任右司马李开是如何死里逃生,回到新郑,却发现曾经的妻子已经嫁为人妇,还在戏园子里偶遇,这是多么美好的相遇啊,绝对比夫人与胡美人听的那出少男少女情窦初开最终相伴终生的戏曲有意思。” 胡夫人脸色骤变,那天他与李开相遇的事情,应该只有妹妹胡美人一人知晓,但胡美人不仅不可能认出那是李开,就算认出了也不可能出卖自己,而眼前这人又是如何知晓的? 胡夫人看着张机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紧紧咬着下唇,脸上露出哀求之色:“不……不要。” 刘意虽然对她很好,但每次看见她握着那颗火雨玛瑙都会生气。要是他知道李开还活着,以他残忍嗜杀的性格,绝对会对李开大开杀戒! 手握重兵、体壮如牛的左司马和一个如今衣装褴褛、只能蹒跚而行的伤残之人……李开绝不可能有活命的可能! “当然,我也可以对夫人一人唱这出戏,只不过戏曲的故事会有所变更。” “比如当年韩军讨伐百越叛党时,时任左司马的刘意将军觊觎火雨山庄的宝藏以及夫人你,所以买通断发三郎,不仅与百越叛党合作让李开大军全军覆没,还命他们屠了火雨山庄,最后将夫人你纳入他这个杀父、杀夫的仇人房中,做那一只笼中的金丝雀。” 张机看着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的胡夫人,轻轻撩起她脸颊旁的一缕秀发,帮她绾到耳后,笑容依旧:“怎么样,夫人,这个故事是不是更加有趣?” “不可能!不会的!这怎么可能呢?” 胡夫人掩着红唇,一脸的难以置信,她不断地摇着头,嘴里念叨着。 她虽然单纯,但她并非真的傻。 和刘意相处了十六年,她也多多少少能发现刘意的一些异常情绪和行为,但那不过是一些细碎的片段,本不会引起她的重视。 可张机给了她一根丝线,将那所有的碎片都串联在了一起。 难道……真的是刘意故意害死李开又雇凶让她家破人亡的! 虽然她一直在竭力告诉自己,张机说得未必就是真相,毕竟刘意这些年来对她真的是无可挑剔的好。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迅速生根发芽。 难道……她真的侍奉了自己杀父、杀夫的仇人整整十六年! 就像是难以接受现实一样,神情恍惚的胡夫人忽然身躯一软,整个人向后倒去。 张机嘴角暗暗翘起,立刻上前接住胡夫人,顺势让她倒在了自己的怀中。 柔软的娇躯入怀,张机看着近在咫尺的胡夫人,忽然有些明白了刘意为什么这么能舔,而且一舔就是十六年。 胡夫人明明已入中年,但微微露出脖颈和肩膀依旧白皙软嫩,翠绿轻盈的保守长裙也遮不住那傲人的身体曲线。 也许年轻时的胡夫人吸引刘意和李开的是那清纯可人的模样,但眼前的胡夫人却又是另一种模样。年岁的增长让胡夫人变得“平平无奇”,并非是那种让人一眼便觉惊艳的女子。 但初看不张扬不夺目,细看,那温婉的气质却给人非常高雅静谧的感觉。 那是一种内敛的美,如同一盏清茶,入口苦涩,需要细细品味,才能感受到苦中所藏匿的甘甜气息。 跌入张机怀中的胡夫人感受到身后那结实的身躯,充满男性气息的味道钻入鼻尖,再看着那张近在咫尺却又无比年轻的面容,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娇红。 娇艳欲滴这个词用来形容此刻的胡夫人再贴切不过了。 不过,胡夫人的娇羞倒不是她天性荡乱,而是她太过腼腆保守。 一个连与丈夫行周公之礼都要蒙住自己眼睛的女人,躺在一个岁数可以当她儿子的男人的怀抱中,又怎么可能会不感到娇羞? 此刻的胡夫人是又羞又恼,既恼张机的轻薄,又因为自己四肢瘫软无法起身只能躺在张机怀中而羞。 “夫人别动哦~”张机轻轻按住了挣扎着想起身的胡夫人,捏住那“我还有一出戏,相信夫人也感兴趣的。” 胡夫人身躯微微颤抖, “内容嘛,相信夫人也感兴趣的,毕竟故事的主人公是夫人苦苦寻找了十六年的女儿。” 就在胡夫人刚觉得恢复了一些力气想起身的时候,张机的话却又让她不得不乖乖地躺着。 那是她找了十六年却依旧毫无音讯的女儿! 如果旁人说有她女儿的消息,也许胡夫人会质疑,可说这话的人,是张机! “告诉我……我的女儿……我的女儿究竟在哪,我可以给你很多的钱!” 胡夫人低声哀求着,十六年了,她只能在梦里见到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女人,在噩梦中梦见她被烈火吞噬,被废墟埋葬,她真的太思念这个女儿了。 “不,夫人,我不是来求财的。” 张机双手穿过胡夫人的双腿,揽过她的香肩,将她横抱起来向着后院的凉亭走去。 从那里走到凉亭有着一百多步的距离,她可以叫喊,可以挣扎,也可以趁着张机没有空暇的手给他一耳光,但她没有这么做,只是紧绷着身躯,轻微地颤抖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张机看着怀中身躯僵硬的胡夫人,轻笑一声。 他的目的已经渐渐达到了,现在的胡夫人已经彻底相信了他的话,不敢挣扎。而且因为得知父亲和丈夫死亡真相的缘故,已经有些失了方寸,心防大开,正是一鼓作气的时候。 出于照顾胡夫人情绪的善意,张机主动缩短了横抱着胡夫人走向凉亭的这个过程。 滋滋! 细微的电流声在张机的脚下作响,张机催动电光神行步,奔向了凉亭。 只不过,奔跑的途中有些颠簸,而且由于速度太快和某人故意的卸力,胡夫人几次差点从张机的怀中摔落下去,又恰好在胡夫人差点掉下去的一瞬间将她揽了回来。 可胡夫人毕竟是没有心机的单纯女子,又不懂武功,自然不知道这是张机故意的,下意识地想抓住些什么东西来保护自己不摔下去。 她一把攥住了张机的衣衫,但随着一次次的拉扯,张机的衣衫竟然被胡夫人拉扯得有些变形,裸露出一小块结实的胸膛。 张机停住了脚步,愣愣地看着胡夫人,又看了看自己有些裸露在外的胸膛,胡夫人低着头,不敢看向张机,但她能感觉到张机灼热的目光,如同鸵鸟般将脑袋埋在自己胸前的丰腴之中。 “呵呵。” 张机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故意让胡夫人体验那一次次差点摔落的感觉。 而有了之前的教训,胡夫人根本不敢再拉扯张机的衣衫,不得已,胡夫人紧咬着银牙,环住了张机的脖颈。 对嘛,就是这样才对。 张机暗暗露出得逞的笑容。 开玩笑,他的电光神行步早就大成,怎么可能区区一百五六十步的距离也要跑上这么久? 他只是以胡夫人根本看不清眼前景象的速度在这附近绕着圈罢了,胡夫人不懂武功,更是方寸已乱,一心都是李开和女儿,才会傻乎乎地被骗过去。 几个呼吸后,张机便抱着胡夫人坐在了后院的凉亭下,将胡夫人揽在怀中。 “夫人,说起你的女儿,我还想起了另一个故事,关于你的前任丈夫李开,这可是些他从未让你知晓的故事,不知道夫人有没有兴趣。” 胡夫人咬着下唇,比起张机口中关于李开的隐秘故事,她更想知道女儿的下落。 但她的脑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那个故事很重要,她应该去听听。 见胡夫人没有回话,张机就知道胡夫人的选择了。 “李开原本和刘意一样,是大将军姬无夜的下属,他们奉命来到百越平定叛乱。他们都听说过火雨山庄中所贮藏的宝藏之丰厚,都对它起了歪心思。” “刘意想用这笔宝藏帮自己打点上下让官运更加亨通,但李开的野心更大,他想和大将军姬无夜二足鼎立,乃至取而代之,成为新的“姬无夜”!” “所以,他们都盯上了火雨山庄。” “只不过,刘意是想先得到宝藏,再顺势得到你,而李开想的是,通过得到你,来得到宝藏。” “怎么样,这个故事有趣么,夫人?” 这个故事如同晴天霹雳一样,击碎了胡夫人的三观。 她原以为没有什么故事能比刘意害死她父亲火雨公和丈夫李开能让她震撼的了,可没想到……难道就连李开也和刘意是一路货色么? 胡夫人不敢相信张机的话,更不愿意去相信。 可她又回想起当初和李开相处时,他经常有意无意地提起火雨玛瑙和火雨山庄的财富……可也许这些只是巧合呢?毕竟谁会不好奇火雨山庄究竟有多少财富呢? “不,我不相信。” 胡夫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张机也不多说,任由胡夫人自己思量。 没多久,胡夫人忽然瞪大了眼睛,她回想起了一个细节。 当年平叛大军主将虽然是李开,副将是刘意,但大军统帅却是那位在百越杀人如麻、以鲜血染红了白衣的血衣侯白亦非,听闻白亦非与姬无夜本就是一路人……如果李开不是夜幕的人,他又怎么可能加入一支统帅和副将都是夜幕之人的大军呢! 张机不清楚李开是不是真的爱胡夫人,但他对火雨山庄宝藏的图谋之心却是真的。 身份的作假,让胡夫人逐渐相信了张机的话,开始相信李开真的是对宝藏有图谋之心,也怀疑起了那份有可能是真实存在的爱。 两行晶莹的清泪从脸颊划过,胡夫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她竟然嫁给了一个图谋她家产的男人,还为他生下一女,还思念了他整整十六年! 而后来的十六年,她又嫁给了另一个图谋她家产,还让自己家破人亡的男人,以妻子的身份侍奉了他整整十六年! 胡夫人真的感觉自己就是个笑话,自己的人生都是个笑话。 火雨山庄的覆灭,虽然起因是火雨公的高调和财富,但导火索却是她。 如果没有她,说不准只是被抢夺了财富,她的父亲也许还能活着,而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张机伸手抚上了那张白皙光滑的俏脸,替她轻轻抹去泪水。 “夫人,记住了,以后找男人呀,不能找他们这样虚伪的小人。” “要找呀,就找我这样的。” 胡夫人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心如死灰的她苦涩地说道:“你?” “你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张机捏住胡夫人光洁的下巴,将她的脸扳向自己,笑着摇了摇头:“我自然是不一样的,我从始至终都没有隐瞒过自己的心思” “我和他们不同,我只是馋夫人的身子。” (4011字) 第二十五章:亲我三下,我就帮夫人找到女儿(求追读!) 胡夫人听得张机轻薄却又无比诚恳的话,盯着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却发现她怎样也看不出一丝作伪之色。 她发现自己没来由地对眼前的少年郎产生了一丝没来由的好感? 这个少年郎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威胁着她,现在还轻薄着自己,自己竟然对他产生了一丝好感? 胡夫人觉得自己真是有些疯了,先不说别的,你的岁数已经可以当他的母亲了,怎能如此不知廉耻? 忽然,张机将她缓缓放下,将她放在石桌上。 胡夫人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莫非……莫非他想要在此将自己……若是被人看见了该怎么办……而且现在还是白日…… 但就在胡夫人的心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的时候,张机却从石凳上起身,走出了凉亭。 “嗯?” 胡夫人诧异地看了张机一眼,他本以为自称馋她身子的张机会……可没想到他居然只是要离去了? “怎么,夫人看上去似乎对我的离去颇为不舍?”张机笑着看向胡夫人红润的脸蛋,“莫不是真的要我将夫人就地正法?” “就地正法?” 胡夫人楞了一下,没有理解这个词的含义,但毕竟已为人妇多年,又看见张机脸上的玩味之色,顿时明白了这个词的含义,不由轻啐一口。 这男人怎能如此轻佻,好端端一个词,从他的嘴中吐出便变得如此不堪入耳。 “登徒子,谁不舍得你了!我是要问我女儿的下落!” 胡夫人羞恼之下,狠狠地剐了张机一眼,但这一眼在张机眼中却是别具风情。 在他看来,胡夫人最吸引人的一点,除了那静谧恬静,就是那弱不禁风的柔弱气质,既让人产生出一种保护欲,又让人想要欺侮一番,看看那娇嗔的模样。 “你女儿的下落我已经初步确定了,但还需要探查一番再做确认。”张机玩心大作,又走回凉亭中,“可是啊,我最近受了些内伤,体内内力乱作一团,需要有人帮我调理一番,否则无法外出探查你女儿的身份。” “你!”胡夫人迟疑着,眼前这少年郎说的调理显然不是什么正经意思。 张机侧过头,露出一抹忧色,叹息道:“唉,那姑娘的腰间挂着一颗用金丝绑缚的火雨玛瑙,而且还是在紫兰轩中的姑娘,最近似乎更是被左司马大人盯上了,万一左司马大人动了什么心思……啧啧,该怎么办呢?” 张机刻意拖长了声调,有些话又故意说得不清不楚,用余光盯着胡夫人脸上的表情。 胡夫人瞳孔微缩,金丝缠绕的火雨玛瑙,这是当年李开请一位有名的玉匠雕琢的,用的便是金丝。虽然也有可能只是巧合,但胡夫人不愿意放弃这哪怕一丝丝的可能。 而且,随着张机说出的一根根“有趣”的故事,她已经开始对张机给出的消息深信不疑,相信张机一定是有着一定的把握才会提出她女儿的下落。 如果那真是自己的女儿,还是在紫兰轩那种风月之地生活…… 胡夫人捂住了自己的红唇,泪水止不住地落下。 她不敢想象自己的女儿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 张机似乎是看出了胡夫人的担忧,为了防止胡夫人瞎想,说道:“放心,紫兰轩不会有强迫女子与达官贵人们共度春宵,只是歌舞坊。而且你的女儿有着一手不错的琴艺,紫兰轩的老板娘十分看重你的女儿,所以她没有吃什么苦。” “那就好,那就好。” 胡夫人重复着这三个字,抹去眼角的泪水。 可旋即,她又反应过来,刚刚他说自己的女儿被刘意盯上了? 是了,她的腰间挂着那块火雨玛瑙,纵然刘意觉得那只是巧合,没有对她的女儿起杀心,也会生出些别的歹意……紫兰轩……能扛得住韩国左司马的压力么? “你……”胡夫人捏着裙摆,长长的睫毛微颤,低着头,,“你想要我做什么?” 张机笑着指了指自己的侧脸:“夫人答应亲我三下,我便去帮你确认她的身份,另外负责在这期间的保护,保证她不会被任何人伤害,哪怕是姬无夜也……” 张机还没说完,一阵带着茉莉花香的气息便迎面扑来,脸颊上传来温润潮热的感觉。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张机没想到胡夫人对弄玉的感情竟然深到这个地步,居然让这样静谧保守的女人这么主动。 就在胡夫人羞红了脸打算亲第二次的时候,张机推一把推开了她。 张机看着胡夫人娇羞中夹杂着疑惑的眼神,解释道:“我可没说现在就要亲,而是让自己挑选时间,并且夫人不能拒绝。” “你竟然坐地起价!” 胡夫人指着张机,手指轻微地颤抖着。 “明明是夫人没等我说完便如此心急,怎能怪我?” 张机耸了耸肩,他当然不是故意的多骗这一下的。 亲个侧脸而已,算不得什么。 他想要的,是在某些时间,某些场合,甚至当着某些人的面,让胡夫人亲自己的侧脸…… 对于腼腆保守的胡夫人来说,亲一个陌生男子的脸颊,已经是非常大胆的举动了。 再加上同时背叛前任丈夫和现任丈夫的背德感和被人窥见的刺激与紧张感……他相信这无论是对胡夫人还是对自己,都是大有好处的。 (2135字) ……………………………………………………………………………………………………………………………………… PS:今天零点上第一轮推荐,也就是说,你们看到新章节的时候,这本书已经在起点APP的轻小说频道和起点官方轻小说频道的网站上出现啦~ 人都是贪心的,上了第一轮推就想上第二轮推,求求大家在更新后的二十四小时内看完新章节,让卑微的作者多涨几个追读吧,下次上推我会再次加更的,求求了QAQ PS2:虽然无论是动漫还是官方小说,都没有提到刘意发现弄玉身份的事情,但是我觉得刘意肯定发现了才会刻意点弄玉去的。 毕竟弄玉的火雨玛瑙和胡夫人一样挂在腰间,太显眼了。兀鹫这个外人都在看见火雨玛瑙后就断定她是胡夫人的女儿,更何况是亲眼看见李开将两颗火雨玛瑙送给胡夫人,并天天看见胡夫人佩戴那颗火雨玛瑙的刘意? 这点应该很好理解吧? 第二十六章:张良:信陵君?兄可取而代之!(求追读!) 胡夫人还是答应了张机,他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左司马府。 其实张机是可以一口气吃掉胡夫人的,以她今天大乱的方寸,还有对两任丈夫的失望,要吃掉她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但,眼下吃掉胡夫人,只能得到她的身体。 张机承认自己好色,但他不想只得到女人的身体,他更想得到她们的心,否则那和找个妓有什么区别? 夜幕还未落下,张机便回到了家。 他没有去处理身上的香气,毕竟他已经提前交代过要去紫兰轩,所以哪怕是被惊鲵和焰灵姬闻出来了,往紫兰轩一推就行了,不会怀疑到胡夫人的身上。 只不过,张机刚回到家,却发现惊鲵竟然褪去了那一身紫白色的修身鱼鳞甲,换上了一套蓝黄色的衣裙。 此刻的惊鲵眼角再无半分凌厉,而是变得柔和,沉默寡言又冷傲清丽的惊鲵换了一身衣裙,竟给人一种正室大妇的端庄高贵之感。 惊鲵的下首右侧的位置,还坐着一名男子,一袭素衣青衫,干净利落,颇有些“春风少年青衫薄”的意味,而他的腰间又挂着珍贵的奇丽瑰宝绿玛瑙,在意气风发的少年身上点缀出几分贵气。 看见张机归来,惊鲵起身对张机微微欠身行礼:“夫君回来了。” 张机一脸茫然,夫君??? 我什么时候成你夫君了??? 惊鲵无视了张机脸上的茫然,拉着他走向那名年轻男子,介绍道:“这位张良先生,自称是夫君的远亲,听闻夫君来韩,前来拜访。” 张良对着张机弯腰俯身行了一礼,张机也按照礼数回礼,但现在的他更茫然了。 惊鲵冒充他的夫人,他可以理解。 家里没男人,有客自称远亲来访,没有合适的身份,按照礼数惊鲵是没有资格出来迎客的,所以才临时装作他的夫人。 但是张良这是什么情况? 安邑张氏怎么还和张良攀上亲戚了? 不过张机并未提问,而是对着惊鲵微微点头,示意这边交给他。 惊鲵清冷的性子本就不愿意在外人面前露面,便回到后堂去了。 张机让张良坐下,还是保持着一副笑容道:“原来是张相国之孙来访,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然张机一介籍籍无名之辈,怎敢与子房攀‘亲’?” 张良抿了一口清茶,微笑道:“城父张氏和安邑张氏都出自清河张氏,难道不算亲么?” 张机瞪大了眼睛,忍住了吐槽的欲望。 城父张氏的来历他不清楚,但安邑张氏这一支可是从清河张氏分出去有五百多年了。 安邑张氏严格来说是张姓姬氏,“张氏始祖挥公观弧制矢,国封青阳,主祀弧星”,这是安邑张氏族谱中记载的第一句话,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备注着:“张本姓姬,出自轩辕黄帝第五子也。三妃彤鱼氏(青阳)生挥,始造弓矢,正主祀弧星,赐姓张。” 青阳也就是现如今的清河地区,天下张氏出青阳,也就是只要你姓张,你就是张挥这个天下第一更姓张的人的后代。 合着真就五百年前是一家呗? 但要是这都能被攀亲戚,那大家谁还不是炎黄子孙呢? 真·五湖四海皆兄弟? 张机听到张良的说法真的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俗语云,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大族出身的张机早就对这种手段见怪不怪了,毕竟从小就经常有些个自称安邑张氏远亲的人来拜访。因此张机不觉得张良会无缘无故地来和他单纯地攀个亲,这无非就是一种为了实现目的而拉近关系的手段罢了。 张机只是道了一声“原来如此”,便静静地跪坐在桌案前,提起茶壶缓缓地给自己斟了一杯清茶,茶叶的幽远清雅的芳香充满了整个大厅,闻起来令人心旷神怡。 张良听着茶水入杯的簌簌声,凝目看向张机,但他依旧不为所动,不接茬,任由张良自己寻找话头接下去。 这是鬼谷的“内楗术”,是策士用来探测不速之客来意的伎俩。 张仪按照鬼谷门规没有传给后代鬼谷武学功法等重要的内容,但这些可以用在为人处世的方法,还是记载在竹简上传了下来,张氏每一代人都必须学。 事实上但凡是世族,都有各自的家传学识,这也就是为什么世族要和刚刚崛起毫无底蕴的豪族区分开的原因,也是为什么世族哪怕没落数十年也依旧可以重新崛起的原因。 家传的学识,收藏的书籍,这才是世族的底蕴,它们虽然不能保证世族子弟的上限,但却可以保住世族子弟的下限,绝不是区区钱财与官爵可以相提并论的。 张良也是世族子弟,城父张氏甚至比安邑张氏更加辉煌,五世相韩,世食韩禄。 天赋卓绝的张良作为城父张氏的骄傲,韩国继“堕落”的公子韩非之后最受人瞩目的后起之秀,被祖父张开地和父亲张平保护着成长,并没有遭遇过什么挫折,一路顺风顺水。 现在的他还不是那个经历了国破家亡的“齐鲁三杰”之一,只是一个初出茅庐、风度翩翩的美少年,胸怀大志,锐意进取,意气风发,但不够稳重,喜好剑走偏锋,才会和韩非定下了派郑国入秦修渠这样“若非你死,便是我亡”的疲秦之计。 但,张机其实并不喜欢这个秦时世界的张良,甚至对他有些厌恶。 为了帮祖父脱身,李代桃僵让好友韩非替祖父背锅解决问题,然后又一心为韩非出力,帮着韩非对抗姬无夜,根本不顾忌身后的张家的死活。他未曾想过,如果韩非失败,他身后的张家会遭到怎样的报复。 你可以说他是爱国胜过爱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可儒家小圣贤庄为他提供庇护,不仅让他成为荀子的弟子,还给了他一条不必被秦国清算的生路,但他怎么回报儒家的? 为了复国,为了反秦,他纠集一群反秦分子在儒家的地盘上搞事,将这个庇护了他的儒家拉下水,纵然他智谋过人、英俊倜傥,但张机也实在对于这个世界的张良生出多少好感。 不多时,张良坐不住了,起身下拜,堂堂相国之孙,依旧将姿态摆得很低。他知道张机不是那些寻常人,是不能用那些普通手段来应付的。 “族兄,良此来,有一事相求。” “嗯。”张机眉头微蹙,但还是认可了这个称呼,点了点头示意张良继续说下去。 “良想请族兄,出山相助。” 张良没有直起身子,而是继续弯着腰,保持着下拜的姿势。 他和韩非的目的是相同的,却也是不同的。 韩非是希望张机加入“流沙”,与韩非一同重建一个崭新的韩国,而张良的目的是希望张机出仕为官? “我一介无用之人,并无力挽狂澜之力,出仕韩廷又有何用?” 张机皱着眉头,他不明白张良在想什么。 以他和韩非的挚友关系,应该早就知道自己拒绝过韩非。而他连流沙都不愿意加入,又怎么可能出仕这个腐朽的韩国和昏庸无能的韩王? “不,良并非是请族兄出仕韩廷,而是这山东六国!” “昔日苏秦配六国相印,慑服强秦十五年不敢东出函谷。信陵君亦率五国联军,将强秦打退回函谷关内。如今……信陵君垂垂老矣!”张良抬起头,他的眼睛炯炯有神,透着不世天才的不羁与傲然,声音嘹亮充满激情和活力,“族中执掌仁道之剑湛卢,信义自不必说,山东列国君王皆会认可族兄!” “如是!兄可取而代之,任合纵长,统帅五国联军以抗强秦!” (3091字) ……………………………………………………………………………………………………………………………………… PS1:张仪和张良这远亲关系到真不是作者杜撰的,而是根据各种古籍记载的文字写出来的。而无论是城父张氏还是安邑张氏,都曾有先祖去清阳的宗庙祭祀。 另外,张氏先祖是黄帝的第几个儿子记载倒是有所不同,主流是老四或者老五。 春秋时期的《周易·系辞下》说:“(黄帝)弦木为弧,剡木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盖取诸《睽》。”; 先秦时期史官修撰的记载上古帝王、诸侯和卿大夫家族世系传承的史籍《世本》中记载“挥作弓,牟夷作矢。宋忠注曰,挥黄帝子”; 东汉应劭《风俗通·姓氏篇》曰:“张氏,黄帝第五子挥,始造弦,实张网罗,世掌其职,后因氏焉。”; 唐燕国公张说所撰《唐赠丹州刺史先府君神道碑》有“张祖曰挥,帝轩(轩辕)之胤,肇勋弦木,锡姓上矣”; 始修于唐代长庆四年的巴县云篆山石马乡《张氏族谱》中讲:“张本姓姬,出自轩辕黄帝第五子也。三妃彤鱼氏(青阳)生挥,始造弓矢,正主祀弧星,赐姓张。” PS2:炒茶源于明代,明以前的茶大多是当作菜一样,放点肉和别的蔬菜然后撒点盐就着茶叶煮一下,是当点心吃的,所以那时候一直叫作吃茶,而不是喝茶。然而《秦时明月》的世界嘛,你们懂得,所以……就别喷了 第二十七章:亡秦之机,第五次合纵的前奏!(求追读!) “此亡秦之序耳,窃为兄取之也!” 张良的话十分激昂,很能鼓舞人心,让人有一种原来我真的这么有才,连信陵君都可以取而代之的感觉。 但是这次,张机是真的完全没有心动。 他得脑子多有毛病才会去当这个狗屁合纵长? 山东六国之间多有龌龊,这么多年了来有多少次合纵攻秦了?以至于从秦惠王文开始,在位期间山东列国不来一次合纵攻秦都会让那一代的秦王怀疑,山东六国是不是瞧不起他? 可合纵四次,结果结果呢? 要么因为各有异心导致惨败,要么就是哪怕胜了也草草退军不愿意替别人打工,要么就是走在半路上就退军了。 张机的太爷爷张仪入秦,得秦惠文王重用,开始了轰轰烈烈的东出! 秦国发兵攻魏河内,占领魏国的曲沃和平周,不久又攻占韩之鄢陵及义渠之郁郅。 秦国的迅速扩张促使各国联合,周慎靓王三年(前318年),魏相公孙衍配五国相印,联合魏、赵、韩、燕、楚五国合纵攻秦,同时说服义渠攻秦侧背。 结果呢,楚军、燕军消极作战,心存观望,实际上出兵的只有魏、赵、韩三国。联军攻至函谷关,被秦军击退。次年,秦军大将“智囊”嬴疾在修鱼大败三国联军,斩首八万两千人! 自此,第一次合纵攻秦之战宣告失败。 周赧王元年(公元前314年),秦国报四年前突袭秦国后方之仇,也为巩固后方,调集重兵从东、南、西三面攻打义渠,夺义渠二十五城,重创义渠! 而后数年,秦军又南吞巴、蜀及苴等国,完成了“富国”、“广地”、“强兵”战略目的,还形成了对楚国的侧翼包围,随后不断向魏、韩、楚、赵等国进攻,攻占武遂、穰城、蒲阪、晋阳、封陵、襄城等城邑。 周赧王十七年(前298年),秦攻楚,战于析,歼楚军5万,攻克城邑十余座。 齐、韩、魏恐秦继续扩张,乘秦军久战疲惫,且主力大军在巴蜀之地还未返回,合纵攻秦。 经三年苦战,终于击败秦军,攻入函谷关,但联军又生龌龊,为争夺地盘而内部不和,最终在迫使秦归还韩国的武遂和魏国的封陵等地后便立刻退军,草草结束了这第二次合纵,给了秦国借巴蜀天府之地恢复国力的机会。 周赧王二十一年(前294年),秦乘楚无力、齐无暇过问中原之际,大举进攻韩、魏。次年,白起在伊阙歼灭韩魏联军24万。 秦昭王在宜阳自称“西帝”,尊齐湣王为“东帝”。中原各国恐两强联合,陷于被夹击的局面。苏秦入齐游说,劝湣王取消帝号,于周赧王二十八年(前287年),齐、赵、魏、韩、燕相约合纵,以孟尝君为联军主帅,带领五国联军攻秦。 但五国目的不同,各有打算,进至荥阳、成皋便开始互相观望推诿,不肯出力。秦国为破坏五国联盟,主动取消帝号,将前占之温、轵、高平归还魏国,将王公、符逾归还赵国。 于是,赵、魏、韩立刻便脱离联军撤军回国,齐、燕也只得撤退,第三次合纵还未交战即告瓦解。 后来山东六国之间彼此斗了许多年,白起又接了一个总计达到160万的大单子,山东六国实在是没有这个国力合纵抗秦。 但在秦庄襄王三年(前247年),秦国三年连丧两王(秦昭襄王和秦孝文王),魏、赵、韩、楚、燕抓住秦国内部不稳的时机,结成合纵,由信陵君指挥五国联军攻秦,在河外大败秦军,尾追至函谷关后,却突然带人奇袭彼时还是联军盟友的韩国,赵、魏两军与楚、韩两军交战一番后各自退去,信陵君也彻底失去了信誉,山东六国互相提防,不敢结成合纵。 这也是张良想请张机出山担任合纵长的原因,因为山东六国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当合纵长。 张机虽然籍籍无名,但是光凭他能得到仁道之剑湛卢剑的认可,哪怕他是张仪的后人,山东六国也会信任他,一如多年前的东周公国国君昭文君,天下尊之。 但,就算他能得到山东各国信任又怎么样? 合纵长不光是要得到山东各国的认可,还要有着足够的力量在背后支持。 公孙衍作为魏相,有魏国的全力支持;孟尝君是齐国的公室和相国,也有着齐国撑腰;苏秦则得到赵肃侯的支持,才能对联军如臂指使;信陵君对赵国有恩情,能依靠赵、魏两国的支持。 这四位合纵长,都有着各自的国家支持,才能指挥得动联军,但仍旧免不了各国之间的龌龊,从而出了各种乱子,张机背后又有谁? 还取信陵君而代之? 张良无非就是想让他去当合纵联军的吉祥物和背锅侠,用得到仁道之剑认可的他来吸引列国加入合纵,如果输了就让他来背锅,赢了也只能算他些许功劳。 张良将张机代入了战国时期大部分士人的心态,为了出名,无所不用其极,以为张机会毫不犹豫抓住这个可以青史留名的机会去赌一把。 可张机并不是战国时期传统的士人,他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为了些许名声去干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一时间,张机的脸色骤变,看向张良的目光逐渐变得深沉。 张良以为张机是在犹豫,还想继续劝说,却被张机挥手打断。 “子房,以后不必来了。” 张机的话让张良的脸色很难看,张机没有明言拒绝,但是这番逐客之言,不仅失礼,而且彻底断绝了双方继续磋商的可能。 张机让人送面露不愉的张良出门,自己坐在大厅内良久不语。 他忽然想通了很多事情,也许自己低估了张良、韩非这样的智谋之士,也低估了那位平庸保守的韩相张开地。 是啊,张开地这样一心求稳的保守之人,怎么会赞同张良和韩非这样冒险的疲秦之计? 这根本不是简单的疲秦之计,而是连环计! 他不记得具体哪一年了,但历史上的合纵还有第五次,也是最后一次! 第五次合纵大约发生在嬴政即位的最初十年里,在他掌权之前,赵将庞煖率领赵、魏、韩、楚、卫五国联军攻秦! 当时的秦国因为全力修凿郑国渠,正处于郑国渠即将修好,但也是秦国最虚弱的时期,赵将庞煖联军攻至咸阳城外七十里的蕞地。 若非吕不韦及时率军回援,再加上五国之间又生龌龊不肯出力,那一战秦国险些真的被一战灭之! (2397字) ……………………………………………………………………………………………………………………………………… PS:第五次合纵不是作者菌夸张,是真的差点就灭了秦国……只能说是秦国国运昌隆外加历代秦王护佑,然后匆忙率军回援咸阳的吕不韦带着一帮子疲惫之师,摆出一副我秦国就算要灭亡,老子也要拉着你楚国同归于尽的架势去攻打楚军,吓得楚军赶紧撤退回国,否则五国继续进军,咸阳真就被攻克,秦国没准真就被灭了…… 第二十八章:黑龙卷轴,张机的抉择(求追读!) 张机立刻来到了后院,找到了正在树下悠闲坐着的惊鲵。 “惊鲵姐,你身上有没有空白的秦国的黑龙卷轴和黑龙卷宗?” 惊鲵一怔,没有立即回答张机的话。 作为罗网的天字一等杀手,时常有可能去最危险的地方为秦国打探机密,所以他们的身上往往会带着一份未上锁的黑龙卷轴以及空白的黑龙卷宗。 黑龙卷轴采用公输家的霸道机关术,以六道甲子锁为核心,保护着内部的黑龙卷宗。卷轴内含强酸,如果用错误的方式解开黑龙卷轴,黑龙卷轴内就会发生爆炸,摧毁黑龙卷宗的同时向周围溅射出大量的强酸,确保黑龙卷宗被摧毁的同时击杀解密之人。 而黑龙卷轴内部的黑龙卷宗则是秦国最高等级的机密文件,为了保护文件内容不外泄,哪怕有人成功解开黑龙卷轴,也无法解读黑龙卷宗上的文字。 因为黑龙卷宗上的内容都采用了特别的密语术撰写,上面看上去写满了毫无规律的文字,只有通过预先约定的方式,才能找出当中有用的字眼,然后组合成真正的语句,得到文件中记载的信息。 每一名罗网天字一等杀手都有一种专门对应的密语术,以防止有人背叛或是被敌人探查记忆后,破解其他黑龙卷宗内的信息。 惊鲵作为天字一等杀手,虽然如今是作为张机的贴身护卫,但身上依旧带着一份未上锁的黑龙卷轴以及空白的黑龙卷宗 “你要用来干什么?” 惊鲵虽然对张机有好感,但她也要确定张机索要黑龙卷轴和黑龙卷宗的目的,毕竟这件事情牵扯太大,稍有不慎便可能闯下弥天大祸。 “我要给秦王政写一封信。” 张机的眼中罕见地涌出一抹无法压抑地激动之色。 因为,这便是他的晋身之资! 是的,张机从来没想过要投靠秦国以外的另一国。 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只剩下秦国这个选项了。 真以为罗网的这份保护是能这么心安理得享受的么? 罗网是杀手组织,不是镖局,更不是慈善组织,张机从不会因为罗网的杀手们被自己呼来喝去而真正忽视罗网这个组织的本质。 而且,若是没有湛卢这把仁道之剑,恐怕全天下的人都早已将他视为秦国的臣子了。 虽然他不知道罗网保护他的目的是什么,但罗网绝对不会希望张机与罗网以及秦国的利益,发生冲突。 刚才在府内,此时尚未精习武艺的张良没有察觉到,但他却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杀气。 彼时的大厅内,都是罗网的杀手。 他们若真的想动手,便不会派出这些能被张机感知到杀意的杀手,所以,罗网这是这警告张机谨慎抉择。刚才如果张机心动了,点头了,也许过几日,他和张良的人头就会出现在秦相吕不韦的面前,也许只有张良一个人的,他也许只是被永远监禁起来。 焰灵姬美眸一眨一眨的,有些呆愣地看着张机奋笔疾书的模样。 自从张机将自己救出牢笼开始的这段时间,她眼中的张机,只是个有些小聪明、玩世不恭并且十分好色的少年郎,从未见过他这么认真的模样。 比焰灵姬更加感到惊奇的是惊鲵,焰灵姬才与张机相处不过半月时间,惊鲵跟在张机身旁数年之久都未曾见到过张机神情如此凝重的一面。 张机没有理会二女的表情,他绞尽脑汁,将自己印象中这一次五国合纵的参与者、大致战略写在绢帛上。他快速地书写着,字体很潦草,甚至有些地方还有书写错误带来的涂抹。 “这是一封关乎大秦兴亡的信!” 张机写完后将信递给惊鲵,神情肃穆。 接过信的惊鲵刚看到开头便瞪大了眼睛。 不是她因为好奇而私自阅读这封只有嬴政才能拆开的信,而是惊鲵需要使用专属于她这个罗网天字一等杀手的密语术将这封信的内容转换成加密文字,而信中开头那一段的四个字便让惊鲵眉头直跳。 “五国合纵”! 作为罗网的天字一等杀手,不仅要有高强的武艺,对于情报也要有着极强的敏锐程度,五国合纵别说是她这个天字一等杀手,换做秦国任何一个平民百姓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惊鲵姐,不要问我怎么得知的!我现在无法向你解释,但我不会拿这种大事开玩笑。” 张机知道此刻惊鲵心中有些万般疑惑,但他无法解释这些情报的来源,只能寄希望于惊鲵对他的信任,以及对这份情报的重视程度。 惊鲵也的确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暗暗扫了一眼替两人在旁戒备的焰灵姬。 她觉得这份机密,有可能是张机通过和某个亡魂交流得知的,但他不想这焰灵姬面前暴露自己与亡魂对话的能力,所以才这样说。 不过,无论她信不信张机的话,她都会替张机将这份情报传回秦国。 因为这件事太重要了,无论真伪,都值得惊鲵将之传回罗网总部。 惊鲵继续阅览着这封信,又看见了诸如“函谷关”、“蒲阪津”、“庞煖”重要的词眼,她越看越心惊,如果张机信中所言非虚,那么这的确将是一封关乎大秦兴亡的信。 原本还想着将书信内容精简概括后再加密的惊鲵,眼下根本不敢私自进行精简,生怕漏下了哪句重要的话或哪个关键的词。 将信的内容转换为加密文字后,惊鲵烧掉了张机的原本信,将记录着加密文字的黑龙卷宗卷起,裹上一层防火防水的生牛皮,再放入了黑龙卷轴,最后按照专属于她的密码,给公输家的六道甲子锁上锁。 惊鲵手握黑龙卷轴,回房换回了那件紫白色的修身鱼鳞甲,看向张机道:“我会亲自护送它前往咸阳,这段时间罗网在韩国部署的力量也会抽调许多来护送我。” 张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你小心些,这一路上也许不会太平。” 惊鲵也轻点螓首,刚想纵身跃上屋顶,又忽然停下,转身看向张机,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保重。” 千言万语涌入嘴边,但对于不善言辞的惊鲵来说,她只能说出“保重”这两个字表达自己的关心。 其实,惊鲵这一路上只要速度够快,行踪够隐秘,再加上罗网韩国分坛的保护以及秦国总部派出的人手接应,未必会有什么危险。 反倒是张机这边,张良今天刚邀请张机出山主持合纵大事,第二天惊鲵便失去了踪迹。 以张良和韩非以及各国的智谋之士的智慧,也许想不到在没有更多情报的前提下张机会将他们的计谋悉数看穿,但肯定会想到张机派人提醒秦国小心合纵之事。 虽然张机的提醒在他们眼中意义不大,这出连环计,本就是一场阳谋。 无论秦国如何防备,因为修凿郑国渠而付出的国力和几乎空荡荡的国库是不会改变的,如果秦国选择此时停止修凿郑国渠,那么之前那数年的付出全都打了水漂,疲秦之计便算是成功了,纵然五国攻秦失败,山东各国也有了喘息之机。 若是秦国选择继续修凿郑国渠,那么以秦国如今的国力,五国联军未必不能与之一战。 而且,他们会有一条不必直面函谷关的进军路线直袭秦都咸阳,甚至有可能一战灭秦。 所以,在他们看来,无论张机如何警示秦国合纵之事,都改变不了局势。 但,改变不了局势,未必意味着他们会放任张机这样传递情报。 也许是对张机展开全面的监视,也许会有人铤而走险对张机出手。而这个时候,罗网也需要调动大量人手保护惊鲵,并在山东列国探查消息,能在张机身边能部署的护卫,也不会太多。 (3187字) ……………………………………………………………………………………………………………………………………… PS:第五次合纵,秦国差点被端了国都,国力全部用在修凿郑国渠是一方面,这些年攻占了太多土地,兵力分散、人心未定也是一方面,而最大的原因还是在联军的主帅庞煖身上。 庞煖是庞涓的后人,而且他还是和赵武灵王是同一个时期的老将,但是沙丘之乱后,他离开赵国,去了楚国隐居深山精研兵法。然后不知道是谁想到了这个老家伙,以丰厚的资历和大所有联军将领好几圈的岁数当了联军主帅。 然后,庞煖作为联军主帅,汲取了此前多次合纵联军攻打函谷关不利的教训,率大军绕道蒲阪津,南渡河水,直接实行了战略大迂回,绕到了至函谷关的后面,打了秦国一个措手不及。 吕不韦连忙率主力撤离函谷关回防咸阳,但此刻秦国国内兵力空乏,粮草也不足,庞煖率大军一路高歌猛进攻克了距离咸阳仅七、八十里的蕞地,才遇到了吕不韦率领的主力大军。 匆忙率军回援咸阳的吕不韦带着一帮子疲惫之师,摆出一副我秦国就算要灭亡,老子也要拉着你楚国同归于尽的架势去攻打楚军,吓得楚军连夜跑路回国。其余四国军队得知楚军跑路,军心动摇之下,庞煖只好同意了其余四国大军主将的退军请求。 所以,主角提醒秦国的目的不在于告诉他们五国合纵的事情,而是庞煖的战略迂回计划。如果事先有所防备,秦国至少不至于那么狼狈以至于摆出同归于尽的架势才吓退楚军。 第二十九章:白雪皑皑(求追读!) PS1:这一章结束就会继续开始涩涩之旅了,主角二流境界毕竟还是太弱了,总要给主角突破一下,这一章的突破过渡一下就结束,然后再继续涩涩,不过你们是更想看胡夫人,还是想要看潮女妖呢? 评论区留个言,我不介意改个稿子的。 ……………………………………………………………………………………………………………………………………… 张机目送着惊鲵窈窕纤瘦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但他依旧站在那里,似乎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真的可以穿透这浓重的夜幕一般。 焰灵姬看着张机如同“望夫石”一般的姿态,撇了撇嘴,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至于这么依依不舍么,你的惊鲵姐姐估计离这里已经有七八十丈的距离了吧。” 但当焰灵姬的手在触碰到张机身躯的一瞬间就收了回来。 “好烫!” 张机踉跄着瘫坐在了地上,吐出一口浊气,这一口浊气泛着白烟,就像是冬日里呵出的一口热气。但此刻刚刚进入初夏没多久,张机呼出的这口热气究竟有多高的温度才能在初夏时节泛起白烟。 “离我远些。” 张机没有回应焰灵姬,他此刻的脸上通红,整个人就像一块烧红的铁,紧咬着牙低喝道。 焰灵姬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张机的话退后了十余步。 她根本看不出张机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对火焰和温度敏感的她只是感知到张机体内的丹田仿佛化作了一个火炉。以她的眼界,只能判断出说张机的功法出了什么状况,可百越巫术与中原各国的功法有着本质性的区别,并不能给予他任何帮助。 张机压抑着自己粗重的呼吸,将呼吸调整到正常的频率,盘腿而坐。 他的功法并没有出任何问题,那毕竟是墨家祖师爷墨翟编撰的,也经过一代代墨家弟子改良,就算修炼出了岔子,也不会如同张机这般。 应该说,张机的身体没有出任何问题,只是他的墨家内功心法突破了。 其实以张机的内力,早就应该突破了。 张机对于内功这种只要盘坐在地上就可以修炼的功夫绝对是最热爱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内力精纯程度本就不亚于一流境界的高手,只不过张机一直没有想同墨家经义中的“天志”。 墨家弟子对于“天志”的理解和韩非的一个问题有些相似。 韩非曾问荀子,天地间是否真的一种超越凡人的力量在冥冥中掌控着命运。 墨家的思想便是存在这样一种力量,而这股力量则是上天的意志,也就是人们口中的天意。而天意会兴利除害,引导着命运的走向。 可什么又是“利”,什么又是“害”? “利”又是谁的“利”,“害”又是谁的“害”? 天意是会劈到雷下来除“害”,还是天降神明来兴“利”? 但当张机最终做出决定帮助秦国的时候,他想明白了。 没有什么天意,更没有什么超越凡人的力量。 这股力量,来自于凡人。 而这股力量的名字,就叫做“民意”。 大周建立八百年,却只安定了一百年,余下七百年战火燃遍了九州。 百姓的心愿其实很简单,他们只是期盼战争结束,期盼衣食无忧,而除了那些六国的王孙贵胄,又有多少人真的在意自己究竟是秦人,还是韩人? 而既然秦国距离天下最近,嬴政也是一个优秀的君王,他又为什么要犹豫? 顺从“民意”,才是顺从“天志”。 而选择了秦国,选择了嬴政,也代表着张机在“尚贤”方面也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想通了这一切,墨家内功心法的那一道脆弱的堤坝便被那浩瀚如河的精纯内力冲垮,它即将汇集堤坝对面的另两条河流,汇聚成一条新的大江。 但如果是正常的突破,自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可张机在写下那封信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境界即将突破的感觉,但为了写完那封信,压制了突破的进程。又因为惊鲵刚刚出发,他忽然突破产生的动静可能导致这间宅院附近的那些暗探们将目光集中在这里,从而暴露惊鲵的行踪。 所以他又一次压制了自己的突破,直到自己的感知中再也察觉不到惊鲵的位置以后才撤开压制。 但压制自己的突破又岂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被堤坝拦截的水流一旦失去堤坝的阻拦,就会变成更加汹涌的洪流。 此刻张机体内的丹田处储存了太多的内力,而这些内力原本该分散到他的四肢百骸,现在却卡在了丹田处的经脉出口,即便张机想将之散入四肢百骸,一下子也无法将多余的内力全部散去,反而是在他体内冲击着经脉和丹田,给他带来剧烈的痛苦。 不过,风险之中往往也潜藏着机遇。 经脉和丹田遭到冲击,也意味着经脉和丹田存在被内力冲击扩张的可能。 只是,人的经脉太过脆弱,纵然修复也会出现阻滞,无法恢复如初。丹田更是武者储存内力的地方,一旦丹田破碎,就算不死,从此也会成为废人,身体素质连普通人都不如,还会体弱多病,活不过十年。 整整一夜,张机府邸四周的暗探们的目光都集中在这座府邸中,不过没有人会想不开进去一探究竟,因为这座府邸四周院墙上站立着一道道戴着面具的黑色身影,他们释放出的杀气显然说在告诉四周来路迥异的暗探们,这里不欢迎他们的拜访。 终于,随着清晨的来临,阳光撒入后院,张机终于将丹田处多余的内力全部散入了四肢百骸。 突破了两重墨家内功心法的同时,张机也正式迈入了一流武者的境界,兴奋之余,一股磅礴的内力掀起的狂风将后院内的花草和树枝上的树叶刮得东倒西歪。 张机轻嗅着清晨香甜的空气,只是今天这花草的香味似乎有些怪怪的,似乎伴随着某种异样的香气,就像是他每日清晨喝的佐餐饮品。 焰灵姬跪坐在张机的面前,诱人的娇躯前倾着贴向他,她总是喜欢用那种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张机,所以张机才会入目看见那雪白的丰腴。 在张机身旁守候了一夜的焰灵姬脸上带着一抹浓重的疲惫之色,但嘴角却还是有着那一抹尽力遮掩却依旧明显的弧度。 不过,很快这一抹弧度便压制不住了,而且那狭长的美眸中在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场景后,还涌上了一抹促狭之意。 “说说吧,你想怎么死?” 焰灵姬似笑非笑地指了指后院中花草,那是这几天她和惊鲵一同种下的。 而此刻这些花草何止是东倒西歪,说是支离破碎、满地狼藉都不为过。 (2542字) ……………………………………………………………………………………………………………………………………… PS2:剧情里提到的季节问题,实际上这也是有考究的。 《天行九歌》第一集韩非回韩国,经过南阳地区看见百姓在播种。而根据南阳地区的气候,播种应该是在四月份,也就算仲春时节,再经过阴兵案,前前后后又差不多一个月,所以主角现在所处的季节应该是在初夏左右。 PS3:主角内功突破的征兆其实在上一章写信的时候就有一点点暗示,写得很快,很急,而且额角滴汗。 第三十一章:夫人,以后可要学会自己抹嘴(求追读!) 张机靠在凉亭的长椅上,微微喘着粗气。 而胡夫人则彻底将脑袋埋在了他的怀中,根本不敢不敢看张机一眼,深怕想起刚才那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可越是强迫自己不去想,刚才的画面便越是不断涌入胡夫人的脑中,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酡红,就像是喝醉了一般,张机甚至怀疑自己抚摸这张柔嫩滑腻的脸时会有鲜血滴落。 有过亲密的接触后,胡夫人对待张机的态度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娇羞的胡夫人低着头,粉拳捶打着张机的胸膛,嘴里喃喃着:“你这人……我从未见过你这般无耻的小贼……你怎能如此……如此……” 胡夫人有些语无伦次,她不知道该怎么启齿形容这样荒诞的行为。 嘴是用来吞食菜肴的,怎可用来……那样的污秽之物! 饶是以胡夫人的柔弱性子,都忍不住狠狠剐了张机一眼,但那一眼却充斥着无限的风情。 平日里因为胡夫人的性子冷淡,床笫之间无法让刘意感到喜悦,故而这些年已经极少与刘意有过这样的接触。 然而此刻的胡夫人,这位成熟的美妇人就像一朵被甘露灌溉过的花朵,盛开的花朵不再被绿叶所遮蔽,将那垂着露珠的娇艳花朵展露在人前,娇嫩的肌肤呈现粉红色的健康颜色,像是打了蜡一般光彩照人。 不同于胡夫人的娇羞,张机就像没事人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罪恶感,反而饶有兴致地指了指胡夫人的朱唇。 胡夫人一怔,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将头垂得更深了,却被张机强硬地抬起,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就像照顾刚学会吃饭的孩童一般,帮刚刚偷食珍馐的胡夫人抹干净嘴上残留的油渍。 “夫人,以后可要学会自己抹嘴。” 张机揶揄着,手上却十分温柔,轻抚着胡夫人的秀发,为她梳理着有些凌乱的秀发,将两鬓的青丝绾到耳后,一举一动都让胡夫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那是昔日的李开都不曾给过她的温暖。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只有女子为男子束发,伺候男子穿衣洗漱,何曾有男子为一位女子梳理那三千青丝?纵然是在后世,都未必有多少男子能做到,而体会到这种世间女子也许从未享受过的待遇,胡夫人对张机的感官也渐渐改变着。 胡夫人看着面对面为自己梳理着发丝的男人,他明明是个无耻的淫贼,趁着自己的丈夫不在家而轻薄自己;还是个恶人,只会胁迫自己做些羞耻的事情。 可张机却也是她的恩人,帮助她认清了李开和刘意的真实面孔,让她知晓了自己家破人亡的缘由,还帮自己找到了失散十六年的女儿。尽管其中夹杂着变相的要挟,但说到底张机是为了她而不惜得罪刘意乃至他身后的夜幕来做这一切。 张机还是一个温柔体贴的男子,竟然不顾男女尊卑为自己如此束发。 一个人真的能集善与恶于一身么? 还有张机这一身功夫,胡夫人虽然不通武艺,但她见过李开和刘意练习武艺的模样,但哪怕是她这样完全不懂的女子,也能看出张机的武艺远远高于李开和刘意。 张机有这样一身武艺,又为什么要当个白身? 这到底是怎样的男人? 胡夫人目送着张机离去,目光愈发复杂,心中忽然生出去细细了解一番张机过往的念头。 …… 张机离开左司马府的时候,太阳早已坠落了。 遥远的地平线上,就连夕阳也被吞噬得只剩下半个轮廓,天边的夜色来袭,浓郁的云烟笼罩着这座繁华的新郑城。 在这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但这得看是谁的命。 因为对于有些人来说,无所谓这究竟是不是乱世,反正他们手中掌握着一种可以颠倒阴阳的神奇之物——权势! 只要有了权势,乱世之中也一样可以处处是乐土,处处是仙境,也紫兰轩就是其中一座令人流连忘返的乐土。 不过,张机今晚可没兴趣去紫兰轩,而是回了家。 其实弄玉根本就不需要他来保护,至少目前并不需要。 如果紫女加上卫庄和韩非都护不住一个弄玉,那么流沙也别谈什么拯救韩国的理想了。 紫兰轩内 紫女搀扶着心有余悸的弄玉回了自己的房间,温柔地抚了抚弄玉的脑袋:“我的房间听不到楼下的喧闹声,而且还有安神香,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晚吧。” 弄玉脸色惨白,往日温婉端庄的佳人此刻竟显得无比虚弱,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谢谢紫女姐姐。” 紫女点点头,关上门离开了。 门内的弄玉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在了梳妆台前,褪去了厚重的华服,洗去了脸上的粉彩,摘下了翡翠色的镶白珠发饰,取下翠绿色的雕花镶珠铜簪,放下了那三千烦恼丝。 柔顺的酒红色头发长如瀑布般径直垂下落在腰间,不做妆容的弄玉此刻竟也有一种纯粹的自然之美。只不过,那不施粉黛的脸上却布满了愁容。 今日的刘意独自一人坐在厢房中,叫了几名歌姬陪酒。 没有张机,刘意自然缺少了许多乐趣,也无法向旁人吐露心中的烦闷和不能为外人道的忧愁。喝醉后的刘意又发起了脾气,胡乱打砸着,忽然想起了弄玉腰间的火雨玛瑙。 刘意也不确定这是巧合还是什么,他此前从未多想过,现在想起,不由心头怒火上涌。 他不管胡夫人与弄玉有无关联,他只是想欺辱弄玉,遐想着弄玉是胡夫人的失散多年的女儿,以此发泄心头的怒火。 紫女在和卫庄商议流沙的事宜,没有关注紫兰轩里的情况。弄玉为了不让姐妹们难做,想着刘意总不至于糊涂到敢在紫兰轩胡来,于是抱着琴进入了刘意的厢房。 却没想到刘意竟然真的有胆子在紫兰轩胡来,幸亏紫女及时出现,点了刘意的睡穴,这才将受惊的弄玉从刘意的毒手中解救出来,索性一切还算及时。 但弄玉却着实是被吓到了,所以紫女才会将她安排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可弄玉看着窗外云烟之中的月亮,却根本无心休息,反而是心绪愈发杂乱,浮起了多年来始终潜藏心底的思绪。 她身世伶仃,无依无靠,若非紫兰轩,若没有紫女,或许她只是一个任人欺凌、沦落红尘的普通琴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像今天这样被人保护着。 紫女对她如姐如母,她也视紫兰轩为家,但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她总会思念起自己的家人。哪怕她的脑中根本勾勒不出爹娘的容貌,但她会尽量用最柔和的线条去为他们的肖像作画。 她相信自己的爹娘一定是很温柔的人,绝不是故意丢下自己,而是遇到了危机,不得不与自己分别,否则尚在襁褓中的自己也不会一身是伤了。 她遐想着,自己的父母也许度过了那场危机,也正在不断地寻找着自己。 所以,她想要练琴,将琴弹得如同传说中的琴师旷修、高渐离那般闻名天下,那时候,她的爹娘应该就会注意到她腰间的火雨玛瑙,来找自己团聚。 只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她已经是韩国第一琴师了,却依旧没有等到自己的爹娘呢? 也许,是自己还不够出名。 也许,他们还没有彻底地摆脱当年的那场危机。 也许,…… 弄玉永远会用最大的善意去为别人考虑,用温柔对待所有人。 所以……她,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会和爹娘团聚。 暖暖的夜风穿过敞开的窗户,吹起了酒红色的两鬓。弄玉抬手轻轻按住自己的鬓角,螓首微仰,明媚的星眸暗含着脉脉秋水,望着那云烟下朦胧的月色,喃喃自语道。 “起风了。” (2617字) 第三十二章:刘意:夫人,张机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午夜时分的紫兰轩依旧是那样喧闹,不过紫兰轩里的歌舞和酒水菜肴暂时却停止了供应,因为现在是歌姬和侍女们轮换的时间。 歌姬和侍女们不可能像这些男人一样兴致勃勃地娱乐一晚上,也是两班倒的,分别负责前半夜和后半夜。 一袭浅绿色裙装的红瑜带着满脸的疲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刚准备脱下衣裙歇息,但看见自己对面那张空荡荡的床榻后,她忍不住用素手拍向自己雪白光滑的额头。 “真的是累昏头了,我怎么忘记答应弄玉姐姐今晚替她保养那架七弦琴了。” 喃喃自语着,红瑜揉了揉自己有些散乱的秀发,拿着一块锦缎,轻轻擦拭起琴弦。 七弦琴的琴弦的保养最为容易,防潮防晒即可,每隔半月用一次干净的锦缎擦拭便好。不过琴身就要稍稍麻烦些,红瑜又用一块干布沾了些松油,涂抹在琴身上,防止琴身开裂。 红瑜涂抹得很认真,作为与弄玉同寝的好姐妹,她自然要一丝不苟地替自己受惊的妹妹将她最珍视的七弦琴保养好。 只是,她太认真太投入了,全然没有注意到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盯上了她。擦拭完弄玉的七弦琴,红瑜伸直双臂伸了一个懒腰,美好的曲线随着她的动作而舒展。 忽然,房间内的灯火一阵摇曳,一股怪风猛地推开窗户,顺带着吹熄那摇曳的烛火。 红瑜惊恐地看向窗户的位置,将头探出去环顾着四周,却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只当是一阵风而已。但当她关上窗户转身准备歇息的那一刹那,她看见了半张丑恶的脸。 惊恐在一瞬间攀上了红瑜的俏脸,但她已经没有机会叫出声来了。 一道剑光闪过,红瑜已经倒在了地上,一道血痕自她的咽喉处延展开,平整而光滑,切断了她的声带,划过了她怀中的七弦琴。 红瑜努力瞪大着一点点开始闭合的眼眸,想看清究竟是什么人要杀自己一个小小侍女,却只看见了那半张鹰嘴面具便彻底失去了聚焦。 翌日,紫兰轩中发生命案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新郑的大街小巷。一时之间倒是激起了不少人的愤慨,更是有不少权贵请求作为司寇的韩非来调查此案。 韩非顶着惺忪的睡眼看着一封封堆满了桌案的竹简,有些迷茫。 他昨夜回家时遭遇刺杀,要不是一个神秘人相救,还有卫庄的接应,也许他就命丧黄泉了。而卫庄刚打算送他回家,就接到紫兰轩的小厮传来的消息,说紫兰轩中发生命案。 疲惫不堪又惊魂未定的他又跟着卫庄返回紫兰轩,对现场做了一番探查,直到天亮,才在紫兰轩的客房内小憩了两个时辰。 结果,刚回到司寇府衙,他就看到了这一封封请求他尽快彻查案情的竹简。 要不是他确定红瑜只是一个普通侍女,他都要怀疑红瑜是不是哪个权贵的私生女了,竟然引得如此多的权贵的目光。 不过,作为常年放荡花丛的老手,他自然也明白这些权贵的真实想法。 红瑜嘛,在他们眼中不过区区一个侍女,算不得什么,哪怕死得是弄玉,他们也就是感慨一番凶手的辣手摧花,感慨从此韩国再无如此琴师,不过三日便会忘记紫兰轩曾有一个名为弄玉的姑娘。 说到底,他们只是为自己的安全考虑罢了。 紫兰轩背后虽然没有任何权贵的背景,但是神秘的老板娘紫女却将这里经营成了韩国第一歌舞坊,无数想过染指紫兰轩的权贵不知为何,最终都会灰溜溜地收回自己贪婪的手,而这也正是其他权贵们选择紫兰轩的一大理由。 紫兰轩有着雄厚的力量,却又是民间自营,对朝堂内的各方势力保持着近乎绝对的中立,因此他们可以自由自在地在紫兰轩中听歌赏舞,留恋于杯盏和美人膝间,不必担心安全问题,也不必担心御史的弹劾。 各方势力无论在外如何争斗,在紫兰轩内都会保持和平,绝不会将矛盾带到这个新郑城中惟一的“乐土”。 当然,他们自然不知道,这个他们眼中绝对中立的地方已经变成对抗姬无夜的大本营。他们只知道有人不守规矩,破坏了这里的和平,在紫兰轩公然杀人,威胁到了他们的生命安全。 这才是他们如此激动的原因! 韩非刚将这一封封竹简阅览完毕,司寇府衙的一名士师便来禀报。 “司寇大人,昨夜左司马刘意在回府途中遭遇刺杀!” 韩非原本的困意顿时消散,他忽然意识到,也许昨夜紫兰轩中的刺杀案并非如此简单,而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拨弄着诡谲的风云。 新郑,左司马府 一名名手持长戈和盾牌的红衣黑甲亲卫将这座豪华的左司马府围得水泄不通,院墙上站着一名名手持弓弩的韩卒,就连一只飞向左司马府的小鸟都会被利箭无情地穿透,无法进入左司马府内。 大厅内,刘意赤裸着上身,一道狰狞的伤口从他的右胸处斜着延伸至左腹,伤口极深,可见劈出这道伤口之人的狠辣。 刘意拿起桌案上的酒樽,一口烈酒咕咚咕咚地下肚。 “可恶!气煞我也!” 饮下烈酒的刘意越想越气,将酒樽重重砸在桌案上,三脚的青铜酒樽直接被砸断了两个脚,面前的楠木桌案也被砸塌。 “将军,莫要动怒啊,否则伤口会迸裂的!” 一名军医用棉布擦去刘意伤口中渗出的鲜血,劝说道。 刘意凶煞的目光看向军医,一把攥住军医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将军!将军!”军医挣扎着,双脚胡乱地晃动着,面露惊恐。 咚! 攥着军医衣领的手一松,军医摔在地上。但他不敢有任何的埋怨,而是连声感谢着刘意的宽仁,帮他抹上药粉,换上新的绷带。 刘意面无表情地看着军医颤颤巍巍的动作,他并没有想杀这名军医,只不过他实在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他从未想过,竟然有人敢在这新郑城中,刺杀他这位韩国左司马,姬无夜的心腹! 昨夜,喝得烂醉如泥又被紫女点了睡穴的刘意在亲卫们的搀扶下离开了紫兰轩,意识朦胧的他刚准备上马车,一把锋利的长剑便割开了他身旁两名亲卫的喉咙,并且斜斩着向他挥出利剑。 刘意的军功虽然有水分,但他毕竟是能让姬无夜看重的心腹,可不止会些阴谋诡计,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近在咫尺的危机在一瞬间驱散了他的醉意,多年来在战争中培养出来的危机感让他下意识地向后仰去。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救了他一命。 那本该将他斜斩成两段的凌厉一剑只是切开了他的皮肉,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而后,重伤的刘意被亲卫们抬上了马车,送回了左司马府。刘意的心腹也立刻召集了城外那归刘意统帅的大军,并在姬无夜的首肯下调集重兵进城保护刘意的安全。 说起来,他能活命,还要感谢一个人。 若非张机近日提醒他新郑城内似乎不太平,让他带上亲卫出门,否则他未必能从那名刺客的手中活下来。 当时那名蒙住了脸的刺客武艺一击不成,原本是打算再补上一剑的。可因为自己带来的亲卫们手持利剑拼死拦截,拖到了手持长戈的城防军们的到来,面对如此多的城防军,刺客恨恨地看了刘意一眼,选择了撤退。 刘意正在心中感激着张机呢,忽然府外的韩卒进来禀报,说张机带着一车名贵药材来探望他。 闻言,刘意也不禁有些感动。 他被刺杀的消息应该刚刚才传出去,而张机立刻便上门来探望,这真是…… “张机,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3018字) …………………………………………………………………………………………………………………………………………………………… PS1:司寇的属官称为“刑官”,包括小司寇,中大夫二人。士师,下大夫四人。乡士,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旅,下士三十有二人、府六人、史十有二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遂士,中士十有二人、府主人、史十有二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PS2:更新晚了,但我也很无奈…… 我应该是感染了……昨天谈的客户今天阳了,然后公司董事长也阳了,昨天在场的好多领导都阳了……然后下午的时候我忽然就感觉头晕,四肢乏力,晚上回到家立刻去做了单管核酸,目前还没出结果。但是现在已经开始肌肉酸痛了,敲键盘都感觉越来越困难了……这一系列症状,貌似就是感染初期的表现…… 接下来的更新,我尽量保持日更五千的状态吧,但是也说不准,毕竟谁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感染,也不知道我感染后的症状会有多严重,希望大家能谅解作者的困难吧…… 第三十三章:嫂子 胡夫人看着刘意如此激动,不禁有些好奇,这个张机究竟是何人,竟然能与向来残暴嗜杀的刘意称兄道弟,莫非也是个同样暴戾的武夫? 一想到来者可能也是个凶戾之徒,胡夫人的脸上闪过一抹厌恶。 “夫君,既然有贵客登门,妾便先下去嘱咐庖厨做些佳肴款待贵客。” 胡夫人虽然不爱刘意,现在心中也恨透了刘意,但还是保持着克制,压制着内心的仇恨,在表面上做一个温顺有礼的妻子,并且用这样的行为来回避许多她不愿意面对更没有必要面对的事情。 平日里,刘意宠爱胡夫人,再加上他也知道胡夫人性子清冷,不喜见外客,所以会顺着胡夫人的想法,让她回后宅安歇。 但今天,刘意却没有顺着她的想法,而是一脸正色地摇着头。 “不可!” “张机此人虽年轻,但身份地位……绝不是攀附权贵。而且,他待人诚恳,此次若非他建议我带上亲卫出门,也许为夫昨日就死在那刺客手中了。”刘意抬起双臂,一旁的侍女将一边宽容的薄衫套在他健硕的身躯上,“更何况,他乃是我兄弟。” 刘意话里的意思就是,张机和他关系很铁,他很感激张机,所以胡夫人必须陪着一起招待张机这位贵客,才能显示出刘意对张机的尊重。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喊上胡夫人,这就涉及到礼法问题了。 春秋战国时期,女子并不需要如同后世那样深居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练习女工。 这个时代的女子在成婚前是十分自由的,就比如当年乐毅带领五国联军攻破齐国七十二城,齐湣王出逃莒城,被楚国将领淖齿所杀。齐湣王之子田法章改名换姓,在莒城太史敫家中做佣人。太史敫的女儿觉得田法章状貌奇伟,认为绝非平常之人,因而很喜欢他,对他很好,经常偷来衣食给他,甚至与田法章私通。后来,田法章继位,史称齐襄王,立太史敫之女为王后,史称君王后。 这就足以说明战国时期的女子自由程度,可不是后来的那些不让女子见客的朝代。 女子成婚后,虽然会有一些束缚,但也并不严苛。 而刘意让胡夫人一起接待客人,则是一种礼节性的表示,便如同后世的登堂拜母。 春秋战国时期,虽然妻子也不常会陪同自己的丈夫一起接待客人,但并非是不允许。相反,让妻子陪同丈夫一起接待客人则可以表示对客人的亲近和尊重。而且这个妻子,并不只是指正妻,妾室亦然。 不过,刘意让胡夫人陪同接待张机,不只是因为张机的建议救了他一命,更多的是出于想与张机亲近,进一步加深彼此的关系。 这次刺杀事件的刺客身份他虽然不清楚,但,他已经有了些猜测。 首先排除的便是他国刺杀的可能性,他虽然是左司马,但麾下也就万余韩卒,刺杀他根本没有什么价值。 其次排除了姬无夜,否则姬无夜也不会同意他调集如此重兵来守卫自己的府邸了。 再然后排除了韩王、太子、韩相张开地、四公子韩宇等人,如果他们有这样的力量,还需要刺杀自己么? 最后,流沙也被他排除了。 同样的道理,他虽然是姬无夜的心腹,但还不值得派出杀手来杀他。 刘意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对付是为了多年前被他藏起来的火雨山庄宝藏来刺杀他。 可当年应该没有知情者了,就连姬无夜都不知道。 不过,如果真的是因为宝藏的缘故,那么刘意就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了。 不仅是刺客武艺高强,更是因为一旦姬无夜得知此事,必然会暴怒,势必将他千刀万剐。 所以,他必须找一条退路,而这条退路也就是张机。 刘意想加快与张机的关系进展,所以就让胡夫人出来陪同他接待张机,以示亲近。 “兄长,兄长伤势如何了!” 张机两步并做一步跑进正厅,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一旁的管家想拦下张机,因为这是极为失礼的行为,却被刘意拦住。 张机出身贵胄,怎么可能是不知礼的人。知礼而违礼,这是因为张机发自内心地担忧他这个兄长啊! 他被刺杀后,就连姬无夜都只是问了句会不会伤及性命便不再过问,更没有送什么东西。 人啊,就怕对比。 张机如此担忧他的安危,还带来了整整一车的名贵药材,这不由更加令刘意感慨。 张机是个实诚人啊! 刘意高兴地抓着张机的手臂,让他不必讲究那些繁琐的礼节,拉着他入席。 一旁的胡夫人双手交握放在身前,一副端庄有礼的模样。 不过,此刻的胡夫人内心却已是翻江倒海,目瞪口呆地看着和刘意看上去十分亲密的张机。 他……他怎会和刘意如此亲近! 胡夫人本来以为,经过了几天的琢磨,自己对张机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可马上便又一次觉得自己完全不了解张机。 不过,有一点她可以确定。 张机绝对是个“坏”人。 明面上与刘意称兄道弟,背地里却勾引调戏大嫂! 不过,明明是张机的错,胡夫人却低垂着螓首,尽量避免与张机的视线接触。 她现在一看见张机,脑中就会不自觉地回忆起那头吞食……的场面,那令人面红耳赤的记忆在脑中久久无法散去。 “贤弟啊,来,我给你介绍介绍。” 刘意指着身旁的胡夫人道:“这是你嫂子,胡氏。” “张机见过胡夫人。” 张机俯身下拜,行了一礼,却被刘意中途打断。 “我是一介武夫,不讲这么多破规矩,叫什么胡夫人,拜什么?”刘意摆了摆手,有些不快地说道,“就叫嫂子就好,也不用行什么大礼,太见外了!” 张机顿时明了,对着胡夫人微微拱手。 “见过嫂子。” 张机暗暗地对着胡夫人炸了眨眼,眼中满是调笑之意,刻意拖长了“嫂子”这两个字的音调。 “见过叔叔。” 胡夫人也暗暗地剐了张机一眼,行了一礼。 刘意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张机与胡夫人的小动作,只是觉得今天的胡夫人格外听话。 毕竟以往自己哪怕希望胡夫人来接待客人,胡夫人也往往就是与客人点点头,便不发一言,直到自己让她退下回到后宅的时候,才会起身拜别客人。 觉得胡夫人今天很给他面子的刘意,原本因为被刺杀而不快的心情也缓和了几分,浑圆的脸上充满了笑意,食欲也好了不少。 张机暗暗轻笑,嘴上劝着刘意:“兄长,你有伤在身,岂能饮酒!” 说着,张机再一次做出失礼的行为,起身越过席位,抢夺刘意手中的酒樽。 但刘意这种酒鬼,你越是不让他喝,他便越是要喝。 “兄长,这是最后一樽了!” “一定一定!” “好吧,兄长,这真的是最后一樽了,你不可再饮了!” “好好好,这真的是最后一樽!” “兄长,再饮你便醉了!” “胡说,为兄海量,岂会喝醉!” “与人交往不可谄媚,兄长最多只能再喝十樽,岂是海量?还是莫要喝了。” “胡说八道!为兄还能喝二十樽!” 张机明面上一直在劝刘意少饮酒,但却不断地激刘意饮酒,而且越喝越多,直到喝成了小趴菜,脸通红通红的,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噜。 一旁浅尝佳肴的胡夫人微微愣神,明明张机一直在劝阻,刘意怎么反而更快喝醉了? 而且看这模样,醉得很厉害。 正厅内,胡夫人看着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的张机,内心不免有些惶惶不安。 因为刚遭遇刺杀的缘故,所以摆宴的时候,刘意下令封闭门窗,再派亲卫在外围守候,以防止刺客偷袭。所以此刻正厅内只有刘意、张机与胡夫人三人,可此刻刘意却醉得跟头死猪一样,只留下清醒的孤男寡女。 张机微笑着走上前,推了推刘意,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确定刘意是真的醉了,便肆无忌惮起来。 “嫂子,我想吃饺子了。” 张机玩味地看着惴惴不安的胡夫人,一把抱起了胡夫人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原本二人因为一些亲密接触,胡夫人已经适应了张机的无礼行为,但前提是只有他们二人在场。 谁知张机竟然堂而皇之地打上门来,当着刘意的面和自己“眉目传情”。此刻竟然还在刘意酒醉后对自己动手动脚。 “别……别这样,我夫……刘意还在。” 胡夫人轻推着张机的胸膛,声音有些怯懦,声音中充满了紧张的情绪。 “这不是更好么?”张机不老实的手攀上了胡夫人的腰肢,“难道夫人不觉得这很刺激么?” 胡夫人咬着牙,目光时不时地看向刘意,生怕刘意会醒来。 “小贼,快松开,要是刘意醒了,你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哦?”张机反而将胡夫人抱得更紧了,揶揄道,“夫人这是在关心我?” 胡夫人转过头去不再搭理张机,但却拗不过张机的缠绕,面颊微红。 “夫人,这就害羞了?别忘了,你可是答应过我,无论时间和场合,为我吞食三次和亲吻我三次。” 张机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腰带,昂首挺胸的小张机气势汹汹地看着胡夫人,一脸地傲然。 没来由的,胡夫人虽然觉得荒唐,但脑中闪过当年断发三郎屠灭她全家的场景,心中涌上一股恨意,低下了头,吞食起了这道作为宴席压轴菜的美味佳肴。 “对,夫人,就是这样。” 张机捧着胡夫人的螓首,刻意地靠近了刘意,咂舌声就在刘意的耳旁响起。 强烈的背德感和担心被刘意撞破的紧张感让胡夫人加快了速度,希望早点结束这道宴席的压轴菜,但也得到了异样的畅快之感。 就在宴席即将结束之际,张机忽然鬼使神差地说道:“夫人,这次可别忘记擦嘴哦~” (3342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