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霍先生迷恋的女人》 第一百八十四章 真冤枉我了 过了会儿,曹慧她们回来了。 三个人一阵风似的进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 “小沈,快看,给你带了好吃的。”曹慧把东西放在餐桌上,兴奋地摆弄着那些五彩斑斓的包装袋,一样一样地拿出来展示,“蓓蓓说这个好吃,你尝尝;这个配料表上面很干净,有营养的;看包装,这个好像也挺好的……” 沈岁檀远远看着桌上的零食山,哭笑不得,“婶儿,你是打算在我这屋里开个零食铺子吗?这地段可不太行啊,人流量有点小,生意怕是做不起来哦。” “卖不出去就只能自己吃了,还能怎么办?”曹慧提醒许昊,“别坐那儿,要吃什么来挑。” 她精心挑选了几样,装盘端到沙发旁给沈岁檀,还顺手开了包瓜子,放她手边。 “谢谢。”沈岁檀也没跟她客气,打开其中一包零食包装,边吃边点头,“嗯,这味道真不错。” 许德庸小声嘀咕:“这些东西有什么好吃的?”话虽这么说,他已经从沙发上起了身,走向餐桌。 曹慧反驳说:“你老土了吧?吃零食是种乐趣,人活一辈子,最不该亏待的就是自己这张嘴。还有奶茶呢,给小沈拿瓶。” 沈夕岚提醒,“她喝那瓶热的。” 许昊也走到餐桌边上来,说:“买太多了吧,吃不完。” “吃不完,留给小沈他们慢慢吃。”曹慧说:“小乐呢?怎么没见人影?” “回房间了。” “我去叫他出来一起吃。” 蓓蓓拿了样东西,打不开包装,向曹慧求助:“妈妈,我要吃这个。” 沈夕岚从她手里拿过来,“我来给你开。”她嘴里含着东西,说话含含糊糊的。 沈岁檀倒是全程没有动,慵懒地半躺在沙发上,她看着眼前晃动的人影,困意渐渐袭来,她闭上眼睛小憩片刻。嘴巴却没停,吃完了手里的东西,伸手把垃圾放到旁边的边柜上。 许昊眼疾手快,拿起垃圾扔进垃圾桶,并把垃圾桶移到她旁边。 “谢谢。” 许昊小心地问:“是困了吗?” “是有点。” “那我们就走了,不打扰你休息。” “没什么影响,你们搁这玩儿,我也照样睡觉。”她说着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正打算就这么睡。 曹慧把司舜喊出来了。 司舜双手插兜,边打量桌上的东西,边说:“姐,去床上睡,客厅里有风。” 曹慧说:“对,快回房间去吧。我们得撤了,一会儿许昊还得和他爸去钓鱼。” 蓓蓓说:“我也要去。” 曹慧说:“行行行,你也去。” 沈岁檀睁开眼睛,提醒:“蓓蓓去河边玩,要小心点儿,别离水太近。” “知道知道,不是第一回跟着去了。”曹慧动作麻利地收拾散落的零食,“这些东西记得吃,别放坏了。” “给蓓蓓带回去吧,我们家零食吃得不多。”沈夕岚说。 “不要不要,她喜欢的都单独放在她袋子里了,这些留给你们。” “对,小孩也不能吃太多零食,吃多了吃不下饭。”许德庸嘴里嘴里嚼着东西,边说:“小沈,好好休息,改天来我们家吃饭。” “好。”沈岁檀掀开毯子,起来送他们。 许昊帮蓓蓓拎着袋子,“别送了,你去睡觉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多休息。你先前跟我要的那些信息,要是觉得不全,随时找我。” “嗯,知道了。”沈岁檀应了一声。 蓓蓓拉着沈夕岚的手,一副不舍得分开的样子,“明天我还要来找你。” “你少来,你明天就算过来,也不会再给你买零食了。”曹慧笑着拉着蓓蓓离开。 沈岁檀送他们一家人到门口,看着他们下了楼,才收回视线。 “那我回房间睡觉了。”她对客厅里收拾的沈夕岚和司舜说完,拎着沙发上的毯子回到房间去。 身体有点虚,她才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里她似乎回到了小时候。但奇怪的是,这里既不是她当时的家,也不是司家那座豪华大别墅,而是她只在电视里见过的那种乡下。乡下的房子低矮可爱,门口就是一片金黄色的麦田,风一吹,麦浪翻滚,仿佛在向她招手。 梦里的沈夕岚和司舜,和她是同龄人。 三人手牵着手,围成一个圈,在麦田边的小道上蹦蹦跳跳,像三只快乐的小兔子。 等沈岁檀醒过来,已经是黄昏。她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太阳已经渐渐西沉。 她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低落。 她把手机拿出来,回想着许昊提供的那些信息,眉头紧锁,仿佛遇到了十分棘手的问题。 终于,她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廖高毅的电话。 “喂,廖总?”电话接通,沈岁檀迅速切换成矫揉造作的模式。 电话那头传来廖高毅略微懒散轻蔑的声音,“呦,沈大美女,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这两天联系你,你可都是敷衍打发我的啊。” “廖总,你这是在责怪我吗?人家这不是忙吗?忙得晕头转向,没顾上您,您可别见怪哦。” 从廖高毅那儿弄到有用信息后,沈岁檀就以为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收到对方消息,确实回答得很敷衍。 “忙?”廖高毅语气轻佻地问:“忙着干什么?忙着伺候霍先生?” “什么嘛,你怎么这么说我?我忙,当然是忙着想项目的事情了,这项目还有你的份儿呢,另一层面的惦记着你。” “怎么的,今天就不用忙着想项目了?”廖高毅倒也没那么好骗,但男人嘛,即便知道对方是骗自己的,被哄了之后也会变得高兴,他语气不再像开始那么凶,反而有几分调侃的意思,“是不是霍先生那边暂时不‘忙’了,你就又想起我这备胎了?” 沈岁檀沮丧地说:“他这两天对我,是有点冷淡了。” “他不宠信你,你就想起我?” 沈岁檀故作委屈:“廖总,您这话说得,好像我多势利似的。我这不也是为项目着急嘛,他要是对我没兴趣,项目不是也受影响嘛,对您也不利啊。”” 廖高毅听着她娇滴滴的声音,骨头都要酥了,但还是说:“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抱着霍先生大腿的时候,你根本不打算带我玩。” 沈岁檀声音更娇嗔了,“哎呀,廖总,您这可真冤枉我了。我要是真不想带您玩,一开始就不会跟您提这茬。而且,我也没什么可以一起玩的伙伴呀。” “这倒是!你看中的那个徐磊达好像出事儿了。” 沈岁檀明知故问:“出什么事儿了?” “具体不知道,我老婆说,他好几天没去公司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多管闲事 廖高毅的声音透过电话线,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仿佛正享受着某种不为人知的乐趣,“这个行当,没几个干干净净的。随便哪个大佬,随时都可能被人举报,什么行贿受贿,财务造假,哪个不是雷区?随便一件事儿就能把人从上面拉下来。爬得越高,摔得越惨。瞧瞧我,虽然看起来一事无成,但咱可是稳如老狗,说不定到最后,我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赢家呢!” 廖高毅的自我安慰听起来有点滑稽。但他还算有点自知之明,霍承景后来查过廖高毅的资料,发现这家伙是真吹牛皮不打草稿,就跟沈岁檀随随便便说自己资产几个亿一个调性。他经营的那家公司本来就是靠老婆的家底搞起来的。 但他经营不善,这几年一再亏损缩减,现如今已经是个空壳子。 偏偏他老婆还蒙在鼓里。 那女人是真的心大,对自己老公完全信任,丝毫没有插手公司事务的打算,反而把心血放在自己的工作上。浑然不知,老公已经把她的家产霍霍得所剩无几。 并且,这男人还频频出轨,私生活极其混乱。 沈岁檀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说:“廖总啊廖总,哪里话呀,您这就是背着金子,自己看不见了。要说厉害,你才是最厉害的,我一早就看出来了。 又说:“万一徐磊达真摊上事儿,栽了跟头,咱们的项目可怎么办?背后连个团队都没有,霍先生怕是更不会给我了。” “更?啧啧啧……那看来是真点悬了呀。”廖高毅的语气没有半点惋惜,他显然原本就是看不起沈岁檀的。但他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说:“不过,也不是没有转机,关键看你怎么运作了。” 沈岁檀故作好奇:“哦?还请廖总指点迷津。” 廖高毅语气轻佻又狡黠,“当然是继续发挥你美人计啦!不过,霍先生这样的男人,肯定什么世面都见识过,你也得开拓开拓自己,不断给他新鲜感,才能让他对你保持兴趣。” 沈岁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娇嗔道:“廖总,您就别打趣我了,我这人笨得很,不知道该怎么做呢。” 廖高毅哈哈大笑,“我还就不喜欢和太聪明的女人打交道,你这种笨笨的女孩子,最讨人喜欢。” 沈岁檀扯扯嘴角说:“我恰恰相反,我可最喜欢和廖总这种聪明人打交道了。” 廖高毅一听这话,心里那叫一个舒坦,立马拍着胸脯保证:“我最了解男人了,特别是霍先生这种有钱人的喜好。你过来找我,我们好好交流交流。让男人心动的方法,我可有得是。咱们约个地儿……你看怎么样?” “……”原来是这个方法。 沈岁檀被恶心得不行,她强忍着胃里的不适,故作羞涩地问:“你太太要是知道了可怎么办?” 廖高毅一脸不屑:“她?她哪能管得了我!” 沈岁檀故意逗他:“是管不了,还是她暂时没发现你这些风流韵事呢?” 廖高毅嘿嘿一笑,又换了个说法,“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老婆怎么会知道呢?” 沈岁檀差点被他的厚颜无耻给恶心吐了,但还是强忍着不适,娇滴滴地说:“但是廖总,我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您看……” 廖高毅一听有戏,兴奋得装也不装了,“霍先生的女人,要被我尝到味儿了,好好好……那什么时候方便?越快越好!” “等舒服点了,回头联系你。”沈岁檀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廖总,您认不认识一个叫李林立的人,别名李逍遥?” 廖高毅眉头一皱:“工程队的那个?好像有点印象,怎么了?” 沈岁檀微微一笑:“你不是在这行业有的是门道嘛?能不能帮我搜集点他们工程队的内部资料?” 廖高毅笑笑,“我确实有的是门道,这事儿对我来说小菜一碟。我可以帮你,你过几天来见我,我把资料给你,可你到时候别让我失望啊。” 沈岁檀心里一阵冷笑,嘴巴却十分甜,“廖总你放心,等我身体好了,一定联系你。” 挂掉电话,沈岁檀感觉一阵强烈的不适,仿佛对方通过话筒传递过来的不只是言语,还有他油腻的大脸,散发着臭味的口气。她觉得自己手机都脏了,嫌弃地把手机放远了点儿,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XX” 沈岁檀在床上懒洋洋地躺了会儿,才重新拿起手机,给霍承景发消息。 她把这个李逍遥的事情大概和他讲了讲。 对于这件事的调查进展,她完全是从和霍承景那边听来的,单单这一点,就足够她对他心存感激的了。 霍承景很快回复,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他提醒沈岁檀不要在这件事上牵扯太深。 一帮不法分子,体量庞大。虽然现在已经有很多人被抓,剩下的大部分也已经被暗中监控。 但仍可能有漏网之鱼。 这种时候,就跟打仗一样,敌中有我,我中有敌,形势复杂。 沈岁檀之前从徐磊达那边拿的那份资料,在案件调查中起到了很大作用。 这是霍承景也没料到的。 万一被发现,稍有不慎,可能会给她引来巨大祸端。 沈岁檀心里明白霍承景的担忧。 “我倒不觉得这个李逍遥和坍塌的事故有关系。我只是今天听到这事儿,有点生气。”沈岁檀自己也察觉到了自己的问题,她仰躺着,看着天花板,心里五味杂陈,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是不是有点太爱多管闲事了?”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挺莫名其妙的。 虽然早已过了那个十七八岁的年纪,不再空有一腔热血,随时准备打抱不平。 但她发现自己依然会忍不住掺和进一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里去。 有时候,她自己也会忍不住自嘲,觉得自己有些圣母心泛滥。 霍承景那头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言辞,微信一直显示着输入中。过了很久,他才终于发来一句回复,“就算是多管闲事,也总有人在感激你的多管闲事。” “你是医生,如果麻木不仁,可能有的人已经不在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小狗 沈岁檀微微一笑。 虽然她从来不让自己陷入长时间的纠结,偶尔心里泛起古怪,也能迅速调整,恢复如初。 但听到霍承景这样说,她还是挺高兴的,有种有人与她志同道合的满足感。 “听你这么说,我可就有点飘飘然了。我这工作确实挺有意义,比较容易生出成就感。” 她心情变得不错,自然而然地捏着语音键给他发语音,“你吃晚饭了吗?” “还早。”霍承景回答得简洁。 “不早了呀,已经快六点了,我平时加班都是这个时间去食堂吃晚饭,吃完饭再重新开始上班。”沈岁檀是躺着发的语音,声音有些变调,甚至都快听不出是她的声音了。 没等霍承景回答,她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连串的语音信息接连而至。 “我们医院食堂只有一家窗口的东西还不错,尤其是他们家的糖醋排骨和红烧狮子头,不过这俩菜都是限量的,去晚了吃不到。” “我们医院外面还有条‘美食’街,菜又贵又难吃。” “我真不理解,现在处处都在内卷,我们这附近的饭店怎么就不卷一卷。” 忽然想起之前和自己在一起,霍承景时常加班,她又问:“那你加班的时候,都什么时候吃晚饭呢?” 霍承景说:“我可能要等到七八点,或者更晚。” 沈岁檀也能理解,毕竟集团高层会议,不是说停就能停的。 “作为医生,我得提醒你,晚饭不能太晚吃。” “吃饭要有固定的时间,不然会得胃病。” “如果吃得晚了,别一次性吃太多,不然夜间不消化,对身体更不好。” 霍承景那头隔了一会儿,才回复,“嗯,我知道。” 沈岁檀看着他简短到有点敷衍的回答,无奈地叹了叹气。 她咬了咬牙,有些赌气地继续发问:“你今天中午吃的什么呀?” “楼上楼的商务餐,你吃过的。” “哦,一般。”过了会儿,她问:“你怎么不问问我,我今天中午吃了什么?” 霍承景过了会儿才发来消息,依然简短,“你吃了什么?” “许叔他们家来我们家做客,饭是婶儿带着沈夕岚和司舜一起做的,都是婶儿的拿手菜,她今天算是把手艺传授出去了。” “有我最喜欢的鸡爪和排骨汤。” 这一次霍承景没有及时把消息回复过来。 对方状态反复出现‘正在输入中……’。 沈岁檀都快被气笑了,“你又搁那边儿,纠结什么呢?” “没有。” “那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怕霍承景听不懂,她又强调,“对,就脑子里这一秒在想什么,立刻发过来,别思考,别纠结。” 霍承景说:“想问问你,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是不是大早上,一觉醒过来就想问我,那你打电话来呀,直接问好了。你本来就该关心一下我的。” “抱歉。 霍承景在情感上是真的很容易陷入纠结,很敏感的一个人。 他想不明白,沈岁檀为什么能这么平静地和自己发短信,和从前一样聊这些琐事,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明明,她前一天刚刚打掉了他们的孩子。每当想到这一点,他心里就跟扎进了一根针,心里隐隐作痛。 昨天匆匆赶来,他心急如焚。 他以为沈岁檀终究还是下了狠心,从此以后他们不会再有交集了,但她又告诉他,她愿意和他重新开始;她说要重新开始,又告诉他暂时不打算和他在一起;暂时不在一起,她又这样不管不顾地撩拨他,像对待爱人一样,和他说话。 霍承景看着屏幕上一连串的语音,心中五味杂陈。这些语音,他都已经仔细听过好几遍了。她语气轻快,没有任何悲伤,没有任何遗憾。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在沈岁檀眼里,应该和廖高毅这样的小丑没有太大区别。 她刚才和他讲起廖高毅,用一种轻蔑、厌恶的语气,但又说得利用他给自己找资料。 这个人的存在,如同一面镜子,里头映照出的是霍承景内心深处的不安和惶恐。 或许,在沈岁檀眼里,他就是另一个廖高毅。可以被轻易利用,随后弃之如敝屣。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在霍承景的脑海里疯长,但他不敢去确认。 他担心就算沈岁檀说,‘对,你在我这里也就是个被戏耍的人’,他也还是会甘之如饴。 沈岁檀的霍承景的性格是完全相反的。 在她的世界里,感情总是那么直接明了,所以,她完全不理解他这种患得患失的心理。 她提议两个人从头开始,就是简单地回到两个人初相识,且彼此间还怀揣着淡淡的好感时候。 就算是不懂谈恋爱的人,没吃过猪肉,也总见过猪跑。 把他们当成一场精心安排的相亲认识的男女,一切就好办了。相亲的两个人,打算往下发展,不就是这样的吗? 保持联系,时常发消息,分享彼此的日常…… 霍承景隔了好久,才缓缓地在手机屏幕上敲打出几个字发过来:“你的身体,确实需要吃点东西,好好补补。晚上呢?晚上想吃什么?我让人买了送过来。” 沈岁檀看到消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随即回复道:“不用了,让小乐小喜他们折腾吧,正好锻炼锻炼他们做菜的手艺。” “好。” 沈岁檀有些意外,追问道:“好?不坚持一下?” 这次,沈岁檀没有再发语音,而是发了一段文字,“你想给我送吃的送东西,直接送就是了。你心里想做什么就做呗,不用小心翼翼的。” 霍承景问:“可以吗?” 沈岁檀被他的谨慎逗笑了,“我说不可以,你就听话地什么都不做了?以后你打算一切由我主动是吗?” “确实有这打算。” 沈岁檀哈哈一笑:“那你可就成听话的小狗了,我可不打算养小狗。霍承景,你没必要压抑自我。如果故意压抑自我,在我面前和真实的你天差地别。咱们不是又回到那个岔路口了?咱们正常交流就行,在不骗我的前提下,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接受自己,用最真实的样子和我交流,OK?”说完,沈岁檀打了个哈欠,声音中带着一丝慵懒。 霍承景问:“累了吗?” “嗯,有点。”沈岁檀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柔软了。 这种懒洋洋的声音,让霍承景心动不已。他轻轻地叹气,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跳跃,“那就好好休息,我让人送点吃的来,你不喜欢就跟我说。” 沈岁檀没有立即回复,似乎是在考虑他的话。片刻后,一条新的消息传来:“知道了,小狗。”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何主任被抓了 谁能把霍先生喊成小狗呀?这可是一向以难以捉摸、殷勤不定著称的商界大佬。 可霍承景听到这个称呼,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扬起,心里莫名生出了踏实的感觉,仿佛被这个昵称拉近了与沈岁檀的距离。 他快速回复,“好,我这就让人去安排。” 沈岁檀忍不住笑了笑,“别太高调,小喜小乐都在家里,他俩对你可是很有意见的。” “你不想让他们知道?” “我是无所谓,但你送的东西,很可能会被他俩连盒带袋子一起扔出门去。” “那就偷偷的送来。等东西到了,先放门口,待会儿给你发消息,你出来拿,好不好?” “好嘞。”沈岁檀爽快答应,心里却在想:“这家伙,是把这当情调了吧?” 方法想得倒是不错,但只有第一次是成功的。 第二天上午再次从门口拿了东西,还没来得及翻看里面是什么,刚走到房门口,就被眼尖的沈夕岚逮了个正着。 沈夕岚眼疾手快,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袋子,轻轻放在桌上,随后熟练地从里面翻出了那两盒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糕点。 沈夕岚看过来的眼神顿时带上了几分气恼和无奈。 沈岁檀心头一紧,急忙辩解:“这是我点的外卖。” 沈夕岚这个时候倒是很聪明,这番话显然没有能骗得过她,“你要是真是点了外卖,肯定第一时间把我和司舜叫出来,大家一起吃了。怎么可能轻手轻脚地开门出去取,又偷偷摸摸地拿回房间自己吃,生怕让我们发现呢?” 这时司舜听到动静,也从房间里出来,一眼就看明白了情况。他表情愤怒起来,差点真的如沈岁檀所料,把东西薅过来,一把扔出门去。 “姐,难道你真打算就这么轻易和这男人复合吗?”司舜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和不解,目光紧紧锁定在沈岁檀身上。 沈岁檀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她没想到,自己这把年纪了,竟然还会体验到学生时代早恋被抓的那种忐忑不安。 “你先冷静。”沈岁檀试图安抚自家弟弟,“暂时还没复合呢,他暂时处于积极表现的阶段。” “但就是有复合的意思,我看出来了!”司舜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姐,你不要这么容易就心软呀!你一直都很有主见的,是咱们家的定海神针,怎么能被那个霍承景三言两语就给哄骗了呢?他之前就骗过你。” 司舜甚至都不知道霍承景到底欺骗了沈岁檀什么。在他眼里,这些不重要。当初两个人分手,他甚至没有多问半句,直接把霍承景默认为十恶不赦,辜负沈岁檀的负心人,大混蛋。 “小乐,感情是很复杂的事情,不是简单的黑白分明。”沈岁檀试图用理智去说服小乐,但很多事情她自己也理不清,“我承认,霍承景确实欺骗过我,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他值得给一次机会,是吗?” 司舜的话音未落,又响起了另一个反对的声音,“姐,你不觉得这句话很耳熟吗?我们小时候看的那些狗血电视剧,就是这么演的。渣男一次又一次地辜负,女人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你还告诉过我,那些美好的结局都是假的,女人的退让,只会换来遍体鳞伤。怎么这事儿到你自己身上了,你就想不明白了?” 沈夕岚反对的声音比司舜的更大,毕竟她知道沈岁檀刚打完孩子,这可是会伤身的。 沈岁檀被他俩训得都有点沮丧了,她揉了揉太阳穴,想理清思路。好一会儿她才说:“其实,我不是再给他一次机会,是在给我自己一次机会。你俩知道的,这是我第一次恋爱,就这样草草结束,实在有太多遗憾。” “如果这次还是不行,以后就作罢了。”沈岁檀说着眼神微闪。 两个人看她一脸沮丧,又实在心疼不已。 “姐,我们知道你心里难受。”沈夕岚率先打破了沉默,她走到沈岁檀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但是,你得答应我们,这次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自己。别再让自己受伤了。” “放心吧,我会的。” 沈岁檀把年假用了,在家一连窝了好几天,感觉自己快发霉了。她很少完全抛下工作,这么闲情逸致地躺着。 周末两天一直是弟弟妹妹全心全意地照顾她。 对于霍承景给她送吃的,他们俩开始意见很大,后来就算再生气他俩也只能憋着。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喜欢上班,没有人能拒绝颓废地,毫无压力地躺在床上,关键还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沈岁檀瘫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块水果,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再这样下去,我得颓废了。”她自言自语,手中的遥控器无意识地按动着,电视画面如同走马灯般闪烁。 这已经是她休假的第五天。 周末结束之后,白天家里没有别人,就是霍承景全权负责她的吃喝。 助理江茂几乎每隔几个小时就会一脸微笑地出现在她家门口,一会儿给她送饭,一会儿给她送水果,简直把她当猪在喂。 “沈小姐,身体好些了吗?”江茂又一次出现在门口,手里提着一盒水果拼盘。 沈岁檀把水果接过来,“被这样投喂,能不好吗?别再送拼盘了,上一份还没吃完。” 江茂保持微笑,“霍先生吩咐的。水果不宜放太久,上一份就别吃了。” “那你跟霍先生说,水果性寒,我身体不舒服,要少吃,但是他送来了我又忍不住。” “呃,哦,好的。” 沈岁檀又问:“你隔一会儿就来我家,你不上班吗?” “我最近几天的工作,就是随时给沈小姐提供服务。” “你一直待在这附近?” “对。” 沈岁檀无奈地叹气。 终于,在第五天傍晚,她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身体已经懒散到了一定境界,理智告诉她,再休息下去,恐怕连上班的动力都要丧失了。于是,她鼓起勇气,洗了个澡,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准备明天回归工作岗位。 沈夕岚晚上回来,听说她第二天就要去上班,还是不放心,“应该多休息几天。” “真没事儿了。” 第二天早晨,她早早回了医院。 到了医院,一切如常,只是大家脸上都挂着一丝莫名的紧张。 沈岁檀挑眉:“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刚坐下不久,同事小张就凑了过来,一脸神秘地说:“你知道吗?护理部的何主任被抓了!” “什么?!”沈岁檀故意露出吃惊的表情,“何主任被抓了?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 小张摇摇头:“具体我也不知道,就是早上一来就听说的,现在整个医院都在议论。” 第一百八十八章 小张 沈岁檀不得不感慨,调查组的做事效率是真高,几乎是哪里发现问题,哪里就被调查。 小张绘声绘色地说完了主任因‘不明原因’被抓,院领导如临大敌,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八卦,又好奇地问沈岁檀,“沈医生,你一连请了好几天,去旅游了吗?共事好几年,我可从来没见你这么神秘始终过,到底去哪儿逍遥快活去了?” 沈岁檀勾勾嘴角,“你猜。” 其实,她心里正暗暗庆幸,医院这地方虽然人多嘴杂,但大家还真没那么爱管闲事。 手术之前,妇产科那边的几个医生朋友七嘴八舌地给她提建议。让她请个假去别的医院,免得某些无聊的长舌妇知道了这事儿嚼舌根子。 但沈岁檀觉得没必要,她也不是个天天换男友,私生活混乱的人。总搁医院加班,谈恋爱都是抽空进行的,这一点大家有目共睹,她也问心无愧。怀孕嘛,纯属意外,谁还没个意外的时候? 医院的确实有爱八卦的同事,但更多的是沉浸在各自的忙碌中,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关注别人的私生活。 果然,办公室的人根本没听到任何风声。 小张挠着脖子思索良久,忽然灵光一闪,“你是不是出国了?跟你那个有钱男朋友?去马尔代夫、巴厘岛这种地方?” 呃……也不是不关注别人私生活,只是还停留在上个世纪。 小张根本不知道她和那位有钱男朋友已经经历了相爱、分手和重新接触,计划复合,这一系列事情了。 “出国旅游,我这几天时间能够吗?”沈岁檀眨眨眼睛,故作神秘地说:“其实啊,我去参加了一个培训。” “哦,原来还是培训啊,我说呢?你这工作狂魔,怎么会突然一次性请好几天的假。”小张好奇地问,“什么培训?哪方面的?高血压,还是糖尿病?国内还是国外?” “NONONO,都不是。是一个神秘法术培训。” “法术?道士啊?” 沈岁檀认真地点了点头,“差不多。” “你还信这个呢?我听说有些不正规的一些组织,是骗钱的,你可别上当受骗了。” “没有,我看到他们施法,才加入的。” “施了什么法术?飞天吗?” “不,治疗。” 小张倒吸了一口凉气,斜着眼睛看她,大概猜到她在开玩笑。 沈岁檀说得煞有介事,“可惜我没学成,不然我现在就领着你去急诊室,对着咱们病号念个咒,他们的病和伤口都能立马自动愈合。” 小张翻了个白眼,“那以后治病救人的事儿就交给这些法师了,咱们医生没用处了。” 沈岁檀哈哈大笑,拍拍小张的肩膀说:“别灰心,咱们医生可以当护士啊。” “咱们护理能力不如护士,而且都自动愈合了,病人还待在医院干嘛?直接出院回家躺着不舒服吗?”小张无语地叹气,“沈医生,你也个牛人,开玩笑还尽想着治病救人。” 沈岁檀又笑了笑,才正儿八经地说:“我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呢,哪这么好的运气,去马尔代夫享受阳光沙滩。那法术培训倒是真有,不过是我睡蒙了在梦里遇到的。我梦里还以为参加了什么正规培训,还被叫上台去演示,结果上了台其他人都是用两根手指在空中随意比划,就我一个人拿着手术刀不知道从哪儿下手,然后就被吓醒了。” 小张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可能是因为你很久不做手术,但心里其实又挺想上手术台的。毕竟,这梦啊,有时候就是心情的写照,是有迹可循的。我猜你可能是又想上手术台,又怕手生,这才做了这么个梦。” 被她一提醒,沈岁檀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 “沈医生,你的手伤,简直就是外科界的遗憾。”小张指了指沈岁檀的手臂,一脸痛心疾首。 沈岁檀摸摸鼻子,有点忽然变得有点尴尬,“不至于。” “至于啊,你以前的光辉事迹,我可是略有耳闻。听说你当年手受伤之前,你是整个医院最有前途的,是林院长最看好的学生。”小张摇了摇头,仿佛已经看到了沈岁檀当年在手术台上叱咤风云的影子,“听说,你就是因为这只手,才没能继续主刀?” 沈岁檀微微一笑,“那都是过去式了,江山代有才人出,现在外科也有很多能人。” “要是没这档子事,你现在肯定是医院里数一数二的主刀医生了。”小张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惋惜,“太可惜了。” 沈岁檀一听,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哪这么夸张?按资质,能当上主刀都不错了,还数一数二了,你也太小瞧咱医院前辈了。” 小张耸耸肩,“前辈?就那样吧。个个都利欲熏心的,何主任被抓我真的一点都不意外。咱们医院里哪儿哪儿都讲究人情世故,有很多地方已经不知不觉,腐败了。当然了,也不止咱们医院,社会上也一样。这世界啊,怕是早没救了。” 沈岁檀看着小张一脸“世态炎凉”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嘿,你这小子,年纪轻轻的,怎么说这么丧气的话?怎么了?是医院里发生什么事儿了吗?让你看不惯。” 小张一愣,见沈岁檀等着他回答,吞吞吐吐地说:“没什么,就是想到有些病人明明开始时病情不重,但因为没钱没关系,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拖着拖着,患者反而越来越严重,最后甚至死亡的案例,一想到这个我心里就不是滋味。” “确实有这种事儿发生,是挺可惜的。”沈岁檀拍拍他的肩头,“但往好的方面看,也确实每天都有很多被治愈的病人。” 小张嘴角微微扯动,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算了算了,不说了,咱们还是踏踏实实地把活儿干好吧,各自管好各自的一亩三分地。” 沈岁檀心里直犯嘀咕,俩人怎么聊着聊着,气氛就从轻松八卦、嬉笑打闹,忽然变得这么严肃和沉闷起来。 她总觉得小张心里头藏着点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可人家自己不愿意提,她也不好硬逼着人家打开话匣子。 她忙完了手里的活儿,就给霍承景发了短信,转告他何主任被抓的消息。 第一百八十九章 韧性 除了告诉他这个消息,她还问了他有没有吃午饭。 “正在吃。怎么了?” “关心一下你不行吗?” “当然可以。” 沈岁檀继续追问:“吃的什么?” 霍承景回复得很快,先是发来了一张照片,是把精致的几盒菜和饭整齐地摆放在办公桌上拍下的,摆拍得那叫一个专业,无需精修可以直接发朋友圈里。 最后还附了一句话,“你没吃过的一家。” 沈岁檀感慨,“哇哦,好精致啊,看起来健康又美味。” “很敷衍的赞美,看得出来不符合你的胃口。”霍承景回复。 能不敷衍吗?这四道菜,绿油油的蔬菜,白嫩嫩的鱼肉,连一点辣椒的影子都见不到。 对于沈岁檀这种无辣不欢的人来说,硬夸可以,实在真心不起来。 她准备继续调侃几句,霍承景又发来了消息:“不过,还有点心呢。”又补充了一张图片。 “哇哦,这个看起来不错。” 霍承景那头回复得很快,“点心确实还不错,你应该喜欢,我让人送一份来。” “别别别。我吃过饭了,吃得很饱。” 霍承景反问:“你吃的什么?” 沈岁檀抿嘴笑笑,手指在屏幕上跳跃,“肯定没你的午饭这么美味又精致,是咱们食堂老伙伴。不过我这边面条窗口的垃圾是免费的,我每次都是去点菜窗口,选了菜,再偷摸地去卖面条的窗口加辣油。” 霍承景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为什么要偷摸地?” “因为不是一家店。” “哦,吃太多辣椒,对肠胃不好,小心拉肚子。” 沈岁檀一看,嘿,瞧不起谁呢? “我肠胃好得很,铜牙铁胃!之前你在我那儿住着,也就看到了吗?虽然我每次炒菜都不放辣,那是迁就你的饮食。吃的时候,我每次都得额外加老干妈呢。”言罢,还附带了一个得意的表情包。 “确实。” “我可没拉过肚子。” 顿了会儿,沈岁檀又发来了一条消息,“其实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真实的口味是什么样的。之前做饭纯粹只考虑了你的身体,结果你是个骗子,浪费我的感情!” “……”霍承景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沈岁檀也抓着这件事不放,又说:“我烧的那些菜你好像都吃,可具体喜不喜欢你也没说。” 霍承景连忙回复,“喜欢的,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那我以后再菜里添点儿辣,你吃不?” “吃的。” “因为是我烧的,还是因为你本来就能吃辣,或者说本来就喜欢吃辣?” 霍承景想了想,诚实地回答:“挺喜欢的,但是太辣了可能不行,会拉肚子。有一回看你吃辣油吃得很香,第二天就试了试,肠胃受不了。我平时吃得少,许昊挑的餐馆一般都是比较清淡大众的,他怕出错。” “喜欢你跟他说呗?多练练,从微辣开始。” 霍承景说:“之前对这些额外的喜好,没有太放在心上。” 沈岁檀不解,吃饭口味怎么能算额外喜好,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嘴上这些吃吃喝喝。 “吃完辣的,来点牛奶,或者果汁儿,解辣养胃。”沈岁檀得意洋洋地分享着自己的生活小窍门。 霍承景回复,“好,听医生的,明天我就试试。” “那你可准备好了,吃辣上瘾,以后就跟我一样变得无辣不欢了。”沈岁檀调皮地回复,末尾还附上了一个眨眼的表情符号。 霍承景轻笑一声,指尖在屏幕上跳跃:“那我倒要看看,无辣不欢的生活会是如何一番滋味。或许,能因你而染上这份瘾,也是件不错的事。” “话里有话呀?这是在撩拨我吗?霍先生,说得这么委婉,我可不一定能听懂。” “这不是听懂了吗?”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聊得不亦乐乎,仿佛他们俩的世界真的就只剩下嘴巴上的这点口腹之欲。满足了,其它一切都不重要了。 一切都变得纯粹又简单。 直到沈岁檀一句“不聊了,上班时间到了。”才将这场有点无聊的对话画上了一个暂时的句号。 霍承景这边,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他把手机收起来。目光落在办公桌上摊着的四五个便当盒子上。吃的时候,他压根就没留意自己在吃什么,满满地心思都放在和沈岁檀的聊天上。 居然不知不觉吃地干干净净。 他好像把和沈岁檀的聊天内容当成下下饭的辣椒了,吃得津津有味。 他把便当盒一道一道地垒起来,放在办公桌一边。 巨大的办公室里,对面墙上的书柜静静地矗立着,落地窗外的城市建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阳光透过窗户,懒洋洋地洒在地毯上,给这个深色的、色彩单调办公室的带来了一抹温度。靠近窗户的黑皮沙发,在阳光的抚摸下,似乎也变得柔软了几分。 就像是心里早早种下了一颗种子,从前他不敢让阳光照进来,那颗拘谨的种子只敢悄悄地生根,慢慢地发芽。 如今阳光照进来了,它被滋养着,哪怕空间有限,它还是迅猛地生长,挡都挡不住。霍承景的心脏被它撑得满满的,他有些慌张,有些急切,也有些兴奋。 在爱情的迷雾里,他一度以为,他们的故事已经走到了尽头。 毕竟,她是一个女人,经历了被欺骗的苦涩,还独自承受了无痛人流的伤痛,身心必然都是受损的。 人的心是脆弱的,怎么可能轻易愈合? 她就算再强大,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就给予他回应。 他暗自琢磨,就算未来有奇迹,他们能破镜重圆,也必定是场漫长的战役。他需要无尽的忏悔,像复读机一样,一遍遍证明自己的真心,直到把她心中的冰山融化。 但,没有。 她还是沈岁檀。 那个主动从一片混沌中找到出路,并且坚定地往前走的,还是她。 似乎对她来说,任何事情都是小事,不过是生活的小插曲,她永远不会迷茫,只会跟着心走。 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她的韧性。 第一百九十章 嫂子 下午,她还是收到了霍承景的糕点。 霍承景的人对沈岁檀在医院的情况了如指掌,准确无误地送到了她病房值班办公室这边来。 沈岁檀结束了她繁忙的病房巡视工作,正准备溜回值班办公室小憩片刻。 经过护士台,两个护士一脸八卦地叠在一起,好奇地问沈岁檀:“有个个子特别高,一脸冷酷的男人给你送了吃的。是你男朋友吗?” 沈岁檀想了想,“应该不是。” 应该是霍承景安排在医院盯梢的‘眼线’。 “不是你的男朋友?那他为啥给你送好吃的?”护士们显然不信。 “是我男朋友的朋友。” “哇哦。朋友这么帅,你男朋友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且,我们之前就听说了,你男朋友特有钱。” 沈岁檀耸耸肩,故意凡尔赛了一把:“哎,勉强凑合,人格魅力是不低。但是缺点也不少,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迷恋我,迷恋得都有点不理智了。” “去你的吧!”走廊里顿时传来一阵讨伐声。 沈岁檀哈哈笑起来。 关于吃东西,两个人似乎打开了一个潘多拉的盒子,关于吃的东西的日常分享成了他们之间的小乐趣。 接下来几天,沈岁檀几乎每到饭点就给霍承景发消息,附带自己吃的东西的照片。连早饭就喝一碗米粥,她也发过去,给对方看。 有一次,吃得匆忙,粥都喝完了,她才想起来,于是站在水池边上,举着手机对着空碗咔嚓了一张,然后就把这张“美食照”发给了霍承景。 霍承景就算再忙,也会抽空回复她,然后两个人便简单地聊一会儿。 霍承景一般吃饭比她晚,且时间不固定。当然,他也会在吃饭的时候拍张照片,发过去。 只是,那时候沈岁檀一般已经开始工作了,很难及时回复他。 两个人渐渐习惯了忙碌之余,这小小的‘惊喜’。 从前恋爱,他们俩因为晚上会见面,很少这样充满期待地用手机保持联系,反倒没有这么频繁地因为对方的文字和语音,一次次地感受到这种微妙的、轻微的心动。 如今分开了,反而因为这简单的吃饭聊天,感情悄然升温。 慢慢的,睡前他们也开始聊天,除了坍塌事故越来越清晰明朗的调查进展,也聊工作、电影,甚至更进一步地聊小时候的经历,内心的迷茫,然后累了,就互道晚安,带着一丝丝甜蜜进入梦乡。 然而,这份关系始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既暧昧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谁都没有主动说出‘复合吧’、‘重新在一起吧’这样的话。 他们像是一对初次陷入爱河的、不谙情事的纯情男女,珍惜着心动的感觉,小心翼翼地去提升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好感。 似乎在这份好感填满之前,不想轻易跨过这条界限,去轻易打破这层关系。 霍承景甚至觉得自己迷恋着这种柏拉图式的关系。这份克制让他浑身战栗,午夜梦回他醒过来,是痛苦得接近爽快的。 他享受着这种煎熬,如同品味着一杯上好的烈酒,辛辣而又甘醇。 一天傍晚,结束了一天工作,正准备趁着不用加班,早点回去,去市场买点菜,做点好吃的,再拍张照片给霍承景再欣赏一下她的手艺,勾引勾引他。 正走向医院大门,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地跟上了她,和她并肩而行。 这条路宽得很,是双向的。 沈岁檀皱了皱眉,本能地向路边挪了几步,给这辆车让出更宽的通道。 这车却跨在路中间,并且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和她始终保持着并行,却又令她看不见车前玻璃的位置。 沈岁檀加快步子,想看看这是谁的车,车子也跟着加快速度。沈岁檀放慢,车子也默契地放慢速度。 “恶作剧啊?” 沈岁檀的第一反应是,是霍承景安排在身边的那些人吗? 显然不是,他们都是很专业的,一直与她保持着一定距离,从来不会影响她的正常生活。 要不是沈岁檀知道,且特意留意,根本发现不了他们的存在。 “这是要玩‘你追我赶’的游戏吗?”沈岁檀暗自嘀咕。 她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道路被这辆‘执着’的轿车堵住了,后面跟着的一辆车过不去,只能跟在它屁股后面。司机不想再医院按喇叭,就无声地瞪着沈岁檀,表示气愤。 “跟我没关系。”沈岁檀摊摊手。她深吸一口气,用力地敲了敲那扇黑色的车窗。 车窗过了会儿才缓缓降下来,露出一张略微苍白,但已经开始玩世不恭的脸。他肩头还懒洋洋地趴着一个穿着时尚、妆容精致的美女。 此时,美女正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沈岁檀。 “霍承安?” “呦,嫂子,下班啦?”霍承安一脸灿烂的笑容,仿佛这场‘堵车’与他无关。 沈岁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赶紧把车子往边上靠靠,跨线走路中间了,没看到?还开得这么慢,后面车都开不过去。” 她皱着眉头往路边又让了让,催促着,“快点。” 霍承安这才对司机说:“往边上靠靠。” 等车子开到边上来,霍承安更加热情洋溢,隔着窗户说:“嫂子,我们今天打算在游艇上办个party,庆祝我身体康复,我哥也在,你愿不愿意一起来热闹热闹?” 沈岁檀双手抱胸打量着他,“首先,你得注意身体,虽然最近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但也不能骄奢淫逸。其次,我不是你嫂子,我和你哥分手了,你不知道吗?别乱叫。” 霍承安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嬉皮笑脸的模式,“哎呀,嫂子,你这是害羞还是傲娇呢?你们俩最近天天手机联系,我哥看到你发的消息,开着会呢,都得抽空给你回一条。你的语音他都得来回听好机会。每天拿着手机,一脸甜蜜的,连工作都更有激情了,你俩这不是恋爱,是什么?” 沈岁檀想象了一下,霍承景一脸娇羞的捧着手机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儿,“真的假的啊?” “真的啊,所以我今天特意来接你,正好给他个惊喜。” 沈岁檀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可我们俩确实还没复合的,去了不合适。” 霍承安脸上的笑已经维持不住,他不笑时表情是有些阴狠的,“沈医生应该是在开玩笑吧?” 第一百九十一章 保留些戒心 “我没开玩笑。” “那你是什么意思?”霍承安上下打量沈岁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你老实说,是不是在故意吊着我哥?” 沈岁檀故作惊讶,眨巴眨巴眼睛,不急不缓地说:“吊着?这个词用得不太恰当吧,霍二少。” “那你说说,该怎么说才比较恰当?据我所知,你们现在联系紧密,你几乎每天都会给他发短信。” 沈岁檀瞄了霍承安一眼,假装思考了片刻,然后慢悠悠地说:“我和你哥现在应该算是友情吧,毕竟,没有人规定情侣分手后就不能做朋友。” 霍承安一听,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他紧紧盯着沈岁檀,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友情?我哥每天捧着手机,一脸甜蜜,就差把‘沈岁檀’三个字刻在脸上了,你这友情玩得可真是高明啊。” 沈岁檀眨了眨眼睛,无辜地摊手,“那也不能怪我啊,我只是正常地和他聊天,他可能误会了吧?” 这茶言茶语,让霍承安旁边的美女都震惊了。美女感觉搭在自己肩膀的手指在收紧,显然霍承安被气得不轻。 她终于忍不住出了声,试图打断两人之间僵硬的气氛,“霍二少,我看就别强求沈医生了,今天是庆祝你身体康复,主角应该是你,你玩得开心才最重要。” 霍承安斜了她一眼,把手从她肩头挪开。 美女顿时不敢插话了,抿抿嘴乖乖地从霍承安身上起来。 霍承安重新将视线转向沈岁檀,“误会?沈岁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他现在不喊她嫂子,也不喊她沈医生,而是直呼沈岁檀大名,也完全收起了最初的嬉皮笑脸,一张脸黑得像被墨水泼过一样。 “我有什么心思?”沈岁檀一脸无辜。 “拿捏着男人,却不给与明确回应。这种绿茶行为我见得多了。但你是第一个敢在我哥面前耍这种心机的。” “我没有。”沈岁檀辩解,半真半假地说,“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够给彼此一些时间和空间,去重新审视这段感情。我有错吗?” 霍承安却不肯轻易放过她,步步紧逼道:“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和他保持联系,却不和他复合。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沈岁檀轻笑一声:“我没说不复合呀,我得看你哥的表现,他要是真心诚意地对待我,那么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重新开始的。” “看我哥表现。”霍承安轻哼,小声嘀咕,“你也配?” 沈岁檀不以为然,就当没听到,继续说:“感情这东西,是有点复杂的,得看双方感觉才行。别急嘛,霍二少,真正的爱情,是需要经得起考验的。” 霍承安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被沈岁檀这种毫无自知之明的行为给气到了。 “那我哥在你这里考验到哪一步了?” “你哥,现在在及格线附近徘徊吧。” 霍承安和沈岁檀之间的交集并不多,但真没意识到她是这样的人,有些疑惑,但愤怒还是占据了上风。 他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行,那我倒要看看,你最后能对我哥考验出什么结果。” 说完,冷冷地对前面的司机说,“开车。” 司机应声而动,车子瞬间启动,绝尘而去。 “欸……”沈岁檀看着霍承安的车子消失在视线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怎么这么容易生气?” 她本来只是想逗逗霍承安,看看他会不会为了霍承景打抱不平,毕竟霍家那复杂的情况,两兄弟经历和那么多事儿,还能有真感情实属不易。 霍承安要是替他哥打抱不平,她会觉得欣慰,所以故意卖了个关子,想等逗完了,当场就把情况说明白。 没想到霍承安的反应会如此强烈,油门一轰就走了,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她。 霍承安那辆嚣张的车驶离没多久,沈岁檀刚走出医院大门,手机就迫不及待地响了起来,屏幕闪烁的是霍承景的名字。 “霍先生?有何贵干?”沈岁檀一边接通电话,一边不忘调侃一句。 “霍承安找你干什么?”霍承景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低沉稳重,十分具有魅力。 这几天他俩几乎都是微信发消息联系,霍承景又不喜欢发语音。 这么久以来,难得听到他的声音,她居然有些怀念。 “哦,你们家要举办party,他过来邀请我也过去,说你也在。”沈岁檀轻描淡写地回答。 霍承景说,“不是我们家,是他朋友。” “对对对,我差点忘了,你们家人人相看两眼的情况,也办不成party.” 霍承景哭笑不得,沉默了片刻,随后,他缓缓开口:“而且,我没答应会去。” 沈岁檀微微一愣,“他怎么告诉我,你会去?” “因为把你请动了,我确实会去。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些陌生的面孔。” “呦,那他还挺有心机。” 霍承景说:“他一直都是如此,并不是你想象中疾病缠身,身体虚弱,没有丝毫危险的人。你要对他保留些戒心。” 沈岁檀心有戚戚,她今天好像玩笑开过头,把人得罪了。 但她也没太在意,又问:“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有。” “我就知道你没有。”沈岁檀一边说着,一边踏上了公交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今天下班早,我打算先去市场,晚上多做几道菜。” 霍承景沉默着,带着几分期待,默默在心里盘算着晚上的安排。他等着沈岁檀继续说下去,比如邀请他一起去,或者至少提一提他。 没想到沈岁檀完全不开窍,“等做好了,我拍张照片给你看。” 霍承景一时语塞。 “好,那我等着你的美食照片,记得拍得诱人一点。” “那必须的,我最近别的没长进,拍照技术倒是突飞猛进,不干医生的话,我做摄影师,也挺有天赋的。” 霍承景被她俏皮话逗乐,低沉的笑声透过手机传来。 这让沈岁檀也不禁嘴角上扬。 她望向窗外,飞驰的街景,令她心情变得格外舒畅。 第一百九十二章 反派? 到了菜市场,沈岁檀在各个摊位间转悠,仔细地挑着食材。挑着挑着,她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感觉这些新鲜的蔬菜瓜果能把一天的累都给带走。她琢磨着,今晚得给沈夕岚做她最爱的红烧肉,再整几个清爽的小菜。 这段时间,沈岁檀总是被各种琐事缠身,忙得团团转,都没时间好好做顿饭。 回到家,她麻利地系上围裙,先打开电视机,随便找了个节目放着,然后才悠悠地走进厨房。 转眼间,夜幕降临,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晚餐就摆在了眼前。沈岁檀拿起手机,给这桌晚饭来了个全方位拍照,接着就发给霍承景。 照片里的菜肴,每一道都摆放得整整齐齐,色泽诱人,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不一会儿,霍承景的消息就回了过来:“看起来真不错,可惜我不能亲自品尝。” 沈岁檀一下就懂他啥意思了,笑着回复:“没事,我替你尝尝,一会儿边吃边给你汇报感受。” “……”霍承景无言以对,只能回复一串省略号。 沈夕岚还得等晚自习结束才能回来,所以沈岁檀只能一个人坐在餐桌旁,吃着这些好吃的菜,虽然就她一个人,但她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这肉末豆腐,真是下饭神器,三碗米饭不在话下。” “红烧肉是甜口的,小喜最爱这个味儿,我不是很喜欢,不过这次做得真不错……肥而不腻,甜得恰到好处。” “还有这个凉拌菜,简直绝了,拌料就是灵魂啊。” …… 沈岁檀有时候会直接给霍承景发语音,有时候也会认认真真地打一大段文字,甚至注意一下用词,像是想让霍承景通过她的描述,感受她做的这些菜的味儿。 她偶尔会停下手中的活儿,把手搁在装菜的盘子旁边,对着镜头比个剪刀手,然后“咔嚓”一声拍下来发给他。 “对了,我还特意熬了一锅玉米排骨汤,看,这汤色清澈得跟水晶似的,味道也鲜美得不得了,喝下去整个人都暖洋洋的,特别适合现在这个季节。”说着,她还特意拍了一小段视频,舀起一勺汤,轻轻扬了扬,那清新的色泽,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霍承景的消息很快就回了过来,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你再这么详细地汇报下去,我怕我会直接忍不住飞奔过去蹭饭啊。” 沈岁檀忍不住“噗嗤”一笑,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打:“恐怕不行哦,可怜的孩子。还在加班吧?就算赶过来,也只剩下剩饭了。” 而此时的霍承景,确实还坐在办公室里埋头看策划书。 吃也吃不着,忙也忙不完,确实挺可怜的。 不过这份可怜,在沈岁檀的“美食播报”下,竟也生出几分温馨与趣味。他偶尔抬头望向窗外灯火阑珊的城市,心中竟莫名泛起一丝柔软。 不过这份可怜,在沈岁檀的“美食播报”下,倒也慢慢变得温馨又有意思的。 他从前不理解自己每天跟个机器一样,工作和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一刻却像是找到了一些原因和动力。 偶尔抬头望向窗外灯火通明的城市,心里莫名地涌起一股柔情。 霍承景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想象着沈岁檀坐在餐桌旁,一脸满足地品尝着每一道菜,那份简单的快乐似乎也传递给了他。 沈岁檀每一条消息都透着生活的气息,让他这个天天在钢筋水泥里打转的人也好像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霍承景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啊,喝完这碗汤,感觉整个人都舒畅了。”沈岁檀对这顿饭发出最后的感慨。 霍承景放下手中的笔,拿起手机,走到落地窗前,轻声问道:“我能亲自去尝尝你的手艺吗?” “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在加班呢,而且我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你不会是想抢人家可怜高中生的夜宵吧?”沈岁檀打趣道。 霍承景望了眼窗外的夜景,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是说,等什么时候有空。” 沈岁檀停顿了一会儿,没急着回答。 霍承景却迫不及待地打来了电话。 沈岁檀接通了。 霍承景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期许,“可以吗?” 沈岁檀感觉自己再逗他几下,他就要碎了,这才笑着说道:“那行吧,等什么时候咱俩都有空。我邀请你来我家做客,到时候我拿出我真实的水平,做一桌丰盛的,让你感受感受你之前在我这儿住着时,因为不诚实都错过了多少好东西。” “好。” 沈岁檀这边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她没急着收拾碗筷,而是抄起旁边经过的汪汪,抱着它走到沙发前坐下,“你还在忙?” 霍承景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刚忙完一小阵,正想休息会儿。” “那就快趁这个机会放松放松,伸伸手脚,动动脖子。”沈岁檀手指轻轻摩挲着汪汪柔软的毛发,小猫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愉悦,也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打起呼噜来。 霍承景说:“资本家不值得被心疼,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满足自己的野心和欲望,你以前是这么说的。” “我说过这话?”沈岁檀很惊讶,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说过? 霍承景语气坚定地说:“你说过。” 沈岁檀估计也就随口一说,资本家不资本家的,在她眼里,不高贵,也不低劣,都是人。 “你倒是挺记仇,我肯定是在某个特定话题下,随口说了这么一句。被你记得这么清楚。” 霍承景说:“你说的话,我肯定会记得。”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挺敏感的。 “好了好了,无心之失,我道歉,你就别揪着我的小辫子不放了。其实你在我心目中不是资本家,偶像剧你小时候看过吗?你是里面的总裁形象。” 霍承景说:“没看过。” “哈哈哈……”沈岁檀笑了两声,给他解释,“一般是一男一女谈恋爱的故事。” “这我知道。” “你在里头一般都是男主角的角色,最少也是个男二号,当然也可能是因爱生恨的反派。” “因爱生恨的反派?”霍承景似乎对这个设定不满意。 沈岁檀笑得更欢了,“哎呀,只是一种设定嘛,别太当真。” “那你会喜欢这样的设定吗?” 沈岁檀愣了愣,“喜欢反派啊?” “嗯。” 沈岁檀想了想,“那得看情况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好梦 “比如呢?”霍承景再次追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沈岁檀抱着汪汪,手心继续轻轻地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一脸认真地思考着霍承景的问题。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开口:“生意场上的事儿,我是真不懂,但做生意总是要有点手段的。企业之间失去竞争也就失去进步动力。那不就跟咸鱼一样?所以,在我的认知里,只要企业不违法乱纪,领导应该都算不上反派吧。” 霍承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不违法乱纪就是底线了?这标准可真够宽泛的。” “我真的对商业一窍不通,也就只能这么说。”沈岁檀苦恼地抱怨,“还不是你非要让我举例什么是反派……像坍塌事故里被抓的那些人肯定就是反派!其它的,我就不懂了,没接触过。” 霍承景轻轻地笑了笑。 沈岁檀也跟着笑了两声。 霍承景问:“你笑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刚才在聊什么吗?”沈岁檀问。 霍承景沉默,似乎陷入了思考。 沈岁檀抬头看了眼电视,提醒,“刚才是在聊偶像剧里的人。” “对,差点忘了。” “其实像你这样的人设,长得帅,又有钱,关键是对女生痴情一片,就算不是主角,而是因为某些原因、误会或者命运的捉弄,最后走上黑化之路的反派,也是会有观众喜欢、心疼的。”沈岁檀调侃他。 霍承景笑着问:“你的意思是说,你会心疼我?” 沈岁檀翻了个白眼,“首先,你没黑化,其次,我说的是观众。” 霍承景停顿了一下,“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做了啥错事,你会原谅我吗?” “做错什么?伤天害理,为非作歹吗?” 霍承景说:“万一。” 沈岁檀故意拉长声音,“违法乱纪,制裁你的会是法律。伤害了他人,你得去寻求受害者的原谅,而不是我。除非你觉得有一天会伤害我。”沈岁檀故意问,“不会吧?你不会还打算再欺骗我一次吧?” “不会。”霍承景的语气异常坚定,“我绝对不可能伤害你的。” 沈岁檀感觉到了他的认真,收起笑容,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如果真的有一天,你走错了路,我想我会先了解清楚事情的原委,然后再做判断。如果确定是你有错,我会提醒你走回正道,主动承担责任。然后……大哥,我没办法继续往下想,你这身份走错岔路,我怕是只能等你出来了,其它我什么也帮不了你!弄不好等也等不到,估计得无期以上喽……” 虽然是以玩笑的口吻说出,但霍承景听到后,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流。 他也跟着她坦然地笑了两声。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霍承景那边似乎传来了敲门声。 霍承景不舍地叹了口气,“好了,我要忙了。应该是临时来大活儿,或者出了什么问题,底下解决不了,不然不会这么晚来找我!” “好吧,可怜的孩子。”沈岁檀边说边舒服地舒出一口长气。 她此时窝在柔软的沙发上,身边是她那圆滚滚、一脸惬意的猫,电视里播放着某个少儿节目,虽然不知道讲的什么,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光线,却还是吸引了汪汪的注意力。 这和霍承景简直天差地别。 霍承景轻笑:“可别打趣我了,你平时加班的次数比我多得多,江茂都感慨过你是个工作狂。” “可我今天不用加班呀!本小姐难得准时下班,可以安心享受我的悠闲时光了。可怜的霍总裁,工作狂的称呼今天就转让成给你,由你代管喽!”沈岁檀带着几分得意,几分调侃,“真羡慕哥哥,不像我,吃撑了,只能躺着抱着猫边看电视边消食。” “……”霍承景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那边,见霍承景长时间没有回应,敲门声又小心翼翼地响起。虽然很小声,却很清晰。连沈岁檀都听到了,“不打扰你了,霍大总裁,好好工作吧。” 随着霍承景的一声“进来”,几个高管轻手轻脚地走进了他办公室。霍承景猜得不错,他们还真是有突发事件需要找霍总才能解决,心都很虚,生怕惹了这位正在通话的老板生气。 沈岁檀仿佛能看见他们屏息凝神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了,我真的要忙了。”霍承景的声音明显是没聊够,满满不舍,“下次有空再聊,早点休息,好梦。” “好,再见。” 挂了电话,沈岁檀泛起懒来,她跟汪汪一样,像只猫一样悠闲自得地蜷在沙发上,实在懒得起来收拾桌上的碗筷,任由它们在上面摊着。 电视机这会儿还在播放先前的儿童节目,之前她没留意,这会儿仔细看,发现左下角有节目的名称叫开心超人联盟。 岁檀原本以为自己对这种“幼稚”的儿童节目肯定是不会感兴趣的,没想到看了会儿,居然被剧情给深深吸引住了。 花花绿绿的画面加上欢快的音乐,让安静的房间变得很欢快。 这似乎是个星际故事,那些穿着奇装异服、本领高强的超人们在星际间飞来飞去,忙着拯救世界。 剧情居然也还可以。 正当沈岁檀看得津津有味,满心期待着下一集的超人新冒险时,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沈岁檀看了眼阳台,今晚没有月光,窗外黑漆漆一片。 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来找她? 而且这敲门声突然又急促,让人听了心里有点儿烦。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在门边,问:“谁啊?忙着拯救世界呢。” “你好,沈小姐,是我。”门外是个男人。 声音听着有点耳熟,但沈岁檀想不起来了,她皱眉问:“你是谁?” “我是周品。” “周品?”沈岁檀还是没想起来是谁。 外头的人没想到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有些尴尬地解释,“我是霍书记的下属。” “哦。”沈岁檀这才把声音和人对上了,连忙打开了门。 第一百九十四章 野心和欲望 门外的人还是那副清瘦、正派的样子,保持着大领导亲信标准微笑的表情。 沈岁檀再怎么大心脏,这会儿也觉得有点心虚了。 这种人物,她都能忘掉。 “周秘书,你好,你好。”沈岁檀一边弯腰,一边主动伸出手去,脸上挂着一丝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周秘书则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形式化地和沈岁檀握了握手,声音平静地说:“沈小姐,晚上好。” “进来坐吧。”沈岁檀侧身让了让,请他进屋。“家里有点乱,你别介意,我刚吃完饭,还没收拾桌子,你找我有事儿吗?” 周品朝乱糟糟的餐桌上扫了一眼,并没有进屋的意思,而是站在门口说:“是霍书记让我过来请沈小姐的。” “请我?去哪儿?现在吗?”沈岁檀一脸茫然,下意识地瞄了眼墙上的时钟,“是不是有点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 她其实有点不想去,上回能帮上忙,从廖高毅那儿骗到徐磊达的资料,只能算她运气好。 能为这起坍塌事故的调查尽一份力,她很荣幸。但霍书记想再让她做什么,她会觉得非常惶恐。 “沈小姐别误会,不是像上次那样要带你去哪里。”周秘书连忙解释道,“霍书记就在你们小区附近。请您移步下楼,就能看到他。” “霍书记到我们家附近来了?” “是的。” 沈岁檀很惊讶。心里直犯嘀咕,这霍书记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怀着满心的疑惑,她跟在仿佛是一个机器人一样的周品身后出了门。 出了小区,他们又走过了一条马路,最后来到了之前沈岁檀带着霍承景来吃烧烤的那条美食街上。 这里烟火气息很重。 而且,这里营业很晚,尤其是烧烤店每晚前面都会支起桌子,摆上烧烤炉。这些炉子仿佛不知疲倦地燃烧着热情,吸引着四面八方的食客。几乎是通宵营业,所以整整一条街上都灯火命令,人流量很大。 灯火阑珊,人声鼎沸,每一个摊位前都围满了人,唯独一家面店,孤零零地被人嫌弃,门可罗雀。 沈岁檀在周品的引导下,越过人流,最后走向这家店。 沈岁檀不禁皱了皱眉,心想:“这家店的生意也太差了吧,连我这个邻居都没光顾过。” 偏偏人家霍书记就选中了这一家。 而且,霍书记没有选择坐在店内,而是偏爱店门口的便利桌子,仿佛是在享受这份烟火气息。 这个季节,落叶纷飞,尤其是旁边那一排银杏树,正拼命地挥洒着金黄的叶子。 沈岁檀真担心这些叶子会不争气地掉进霍书记那碗诱人的牛肉面里。 周品像个人形导航仪,指引沈岁檀找到了霍书记,然后像完成任务一样,冲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沈岁檀这才注意到路边停着的两辆黑色轿车,以及车旁站着的两个身穿黑西装、一脸严肃的保镖,那气势,简直能让人退避三舍。 “我还以为真这么接地气呢。”沈岁檀收回视线,暗自嘀咕,随即调整好表情,看向不远处摊位上的人,小跑过去,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上回见到霍书记,不知道他的身份,她完全一副初出茅庐不怕虎的架势,回头看到院领导们一个个如临大敌,还觉得莫名其妙。 这会儿,她知道对方的身份,简直比那些院领导还要奉承。 “霍书记,您怎么来了?”才走到近处,沈岁檀便调整好微笑的表情,腰弯得快要变成一只虾米。 霍书记抬头看了她一眼,笑容温暖如春,“哦,我刚好路过这里,闻到面香就忍不住过来了。后来听周品说,你就住这儿附近,就让周品试试,看能不能把你叫出来。” 沈岁檀心里那个汗,心里直犯嘀咕,“这理由编得也太牵强了吧?” 但面上还得陪着笑,不敢多言。 霍书记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坐吧。” “谢谢。”沈岁檀乖巧地坐下,依然有些拘谨。 毕竟,坐在她对面的是大名鼎鼎的霍书记,越想越觉得既兴奋,又紧张。 霍书记和蔼地问:“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吃了很多。” “好。”但霍书记还是朝屋里的老板娘喊了一声,“麻烦帮我那一盒酸奶。” 老板娘走出来,问:“喝什么口味的?” “你喜欢什么味?”霍书记转头问沈岁檀,语气竟有几分宠溺。 沈岁檀被这一问,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连忙回答:“草莓味吧。” 老板娘进去那酸奶去了。 “既然是坐在这儿陪着我吃饭,总得给你买个吃的。”霍书记解释完,这才低头吃面,那模样,仿佛是一位普通的食客,享受着这碗充满生活气息的牛肉面。 周围的人,无论是老板娘还是偶尔经过的路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位坐在树下吃面的人是谁。 毕竟不是谁都能知道行政夹克的厉害之处。 吃了几口,解了当前的饿,霍书记才抬起头来,再次开口,“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吗?” 沈岁檀摇摇头。 “整起事故已经查得差不多了,明天会对外公布,我提前一天来告诉你一声。” “谢谢。”沈岁檀有点受宠若惊。 “你知道的几家企业都确实牵扯其中,其中徐磊达还是你找出证据,你立了大功。” “没有,我就算拿不到资料,调查组既然已经怀疑了,肯定能找到证据,只是早晚的事情。” “不用谦虚,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 沈岁檀对整起事故充满好奇,只想知道里头具体的细节,到底是哪些王八蛋,不把人命当命,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哪些人弄倒的房子,哪些人想隐瞒真相,转移了一家四口的尸体,还活埋了一个小女孩;还有,哪些人想利用沈岁檀医疗事故的虚假新闻转移注意力。 但霍书记不急着回答,沈岁檀只能干等着,既不能催他快吃,也不能催他快说。 霍书记又吃了几口面条,才抬起头来,“具体的经过,你可以明天看调查公告。” “……” 沈岁檀有点无语,但也没办法顶撞人家,只好按下心头的急迫,气鼓鼓地说:“是我心急了,霍书记说得对,一切还是等官方的公告更为妥当。” 霍书记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似乎对沈岁檀的沉稳颇为欣赏,“我今天把你叫出来,其实是想问问你,关于人的野心和欲望,你怎么看?” 第一百九十五章 疑点 沈岁檀微微一愣,没想到霍书记会突然向她抛出这样一个哲学性的问题。 他身居要职,对这类问题自是格外关注,每日所审阅的各类研究报告之中,恐怕不乏对商业道德的剖析与评判。诸如如何遏制商人无尽的贪欲膨胀,如何防范犯罪行为滋生等议题,皆是他需深思熟虑的内容。 但沈岁檀只是个医生,对于此类纷繁复杂的社会问题,里头的弯弯绕绕,她是真的不懂。 为什么会问她? 她略微思索了一会儿,谨慎地回答:“我觉得,野心和欲望其实是驱动人前进的动力。不管是谁,都需要物质和精神上的满足,以此激励自己不断前行。拿我自己举例,我是医生,医院对我的肯定,工资高低,职称升级,也都是我前行的动力所在。我经常回投稿各种杂志,如果某家杂志不给我荣誉和肯定,我下一次就不会给他们投稿了。所以,我认为欲望是很正常的事。” 霍书记把筷子摆放在面碗旁边,认真地听她说话。 沈岁檀继续说道:“适度的野心和欲望,能催人奋进,让人不断挑战自己,往高处走。” “那过度的?” “过度的自然是不行的,一旦这些欲望超出了理智的范畴,它会让人迷失方向,甚至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伤害他人和社会。这次事故,就是欲望也野心过度膨胀的产物。”沈岁檀的语气变得沉重,“虽然我还不清楚这起事故的具体的情况,但也能猜测,牵扯到的人和部门,离不开一个贪字这无疑就是野心和欲望过度膨胀的恶果。” 霍书记点了点头,“说得很好,所以,你认为应该如何衡量这中间的度?如何控制一个人的野心,让原本不受控制的人,被套上束缚?” 沈岁檀不想再跟他绕弯子了,直截了当地点名要点,“您是想说要怎么控制霍承景吧?” 霍书记轻轻一笑。 这时,老板娘拿着草莓味的酸奶走了过来,递给霍书记。他接过酸奶,转手递给了沈岁檀,一脸慈祥地说:“来,这是你的。” “谢谢。”沈岁檀把酸奶接过来,却又忍不住瞥了眼他碗里的面。 里头还有很多没吃,已经有点坨了。 看来这家面馆生意不好是有原因的,不好吃。 “不喝吗?”霍书记问。 “哦。”沈岁檀这才恍然大悟,拆开了吸管,轻轻吸了一口,酸甜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看她喝了口酸奶,霍书记才缓缓开口:“这起事故牵扯到了十多条人命。那些贪婪的人,为了利益,枉顾人命,简直罪大恶极。” 沈岁檀的眉头也逐渐皱起来,“确实。” “可怕的是,他们都还不是行业里龙头人物。这么点权利和金钱,都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加一块儿都远远不及一个霍承景。这小子在行业里简直势不可挡,采矿、能源本来就是个很难管控的产业。一旦他不受规则控制,对这个社会将是毁天灭地的伤害,后果不堪设想。” “抱歉,我不太懂,但听得出来,你完全不信任他。”沈岁檀问,“你不是他二叔吗?” “就是因为是他二叔,知道他的底细,才不信任。”霍书记看向远处,似乎思绪也被拉远,回到了过去,“他母亲倒是位不错的千金。她是位翻译官,年纪轻轻就曾陪同出行过一些国际会议。还在驻西班牙大使馆就职过一段时间。明明前途无量,可惜,命运弄人。你能想象,这件事,在整个业内,有多震惊吗?” 沈岁檀点了点头。 她一直想向霍承景问问他母亲的事情,她能感觉到,这是他的心结,但一直没遇到好的机会。 原来他母亲,是这么出色的女性。 出身名门望族,事业之路畅通无阻,却在婚后遭遇了丈夫的背叛,最终选择以跳楼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而她的财产与公司,悉数落入了丈夫之手,那个第三者堂而皇之地取代了她的位置。 这……很可疑啊! 沈岁檀以一种异样的目光凝视着霍书记。 霍书记也回视着她,淡然一笑:“怎么,觉得可疑?是不是觉得这里面可能是一起谋杀案,但是我们霍家用权利掩藏了秘密?” 沈岁檀略显尴尬地搔了搔头:“抱歉,我……” “没关系。不只是你这么觉得,我的父母也怀疑过。即便她已经去世了三十几年,至今也有人在讨论这件事,把这当成一个隐秘的故事在暗暗传播。” “这不能怪别人,确实有很多疑点。” 霍书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沉重:“我知道,但是大哥他一口咬定那是意外,他太太是情感受挫导致的悲剧。但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心智成熟的女性,怎会轻易因为丈夫的背叛就选择轻生?” “那后来呢?”沈岁檀忍不住追问,“没有进一步调查吗?” “当然调查了,为此我还停职了一段时间。没有任何证据和破绽,后来,我大哥继承了两家企业,并且还做了合并,娶了那个小三进门。外界对这件事的猜测,也都被我大哥一一压下了,至少明面上不敢在评论。甚至有人觉得,是我和我父亲在替他压制舆论。”霍书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怎么可能?我父亲一生光明磊落,和我他比外人更想知道真相。但我们虽然心有疑虑,实在查不到破绽。” 沈岁檀默默听着,心中五味杂陈,这样看,霍承景脾气古怪,阴晴不定,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他母亲的死居然到现在还是个迷,而幕后的黑手有可能就是亲身父亲。 霍书记继续说:“我这个侄子的脾气,也很古怪。” 沈岁檀知道他说的‘也’是什么意思,他是说霍承景像他父亲。 她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十来岁的时候,他拿刀捅了他后妈,之后就被大哥送出国了。原本以为毕竟是大哥的亲儿子,再犯错,大哥也不会放着他不管。没想到大哥真没管他,他被我父亲托人找回来时已经受尽了苦,性格也比之前更偏执。” 沈岁檀轻轻地笑了一声,“所以,你不信任他,是因为他受了很多苦?如果你有证据证明他做了什么坏事,我相信你早就大义灭亲了。但是你没有,你在他还没有做任何坏事的情况下,已经假定他是个为了欲望不责任段的恶人,会跟他父亲一样,甚至比他父亲更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