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去,皱眉道:“在自己家里,这安全帽就不用带了。”
闻言,张清清这才摘下了木制的安全帽,又道:“习惯了,近来修建玄武门,拆了要重建,等太极殿的地基重新打好了,还要再建设,今年就能竣工。”
是因为太忙了,都快忘了还带着安全帽。
张心安苦恼地坐在姐姐身边,他嘀咕道:“家里人都有事情做,就我闲着。”
张清清嘴里嚼着饭食,爹娘不在面前坐得也不端正,又道:“整个村子都由着你玩,你还闲?”
“玩腻了,难道姐姐不觉得吗?”
“说来也是。”张清清咽下饭食道:“他们不像我们,爹爹从小教导要多思考,要团结人,很多时候那些孩子思考的事,与我们自己想的不同。”
张心安道:“原来姐姐也有这种隔阂的感觉。”
“认知不同,理解也不同,眼光更不一样,你只要保持就好。”
“我可以去帮姐姐吗?”
张清清用罢饭食,放下了碗筷。
李玥见到女儿走来,莞尔一笑,道:“回来了?”
张清清坐在一旁,将桌上的卷宗放整齐,又道:“明天想带着弟弟一起去宫里建设皇宫。”
“嗯,那就一起去吧,婶婶年纪大了,不方便陪着你们去,让河间爷爷陪着吧。”
照理说河间郡王应该喊一声,叔外公。
小时候听爹娘说过,那时候爹爹让自己喊叔公叫一声爷爷,便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说是以前的时候爹爹还年轻,河间郡王很是照顾爹爹。
只不过后来爹爹也年纪大了,经常闯祸,再后来河间爷爷时常在家里挂着一根上吊用的绳子,一来警告自己,二来要是爹爹真的闯下了弥天大祸,河间爷爷就真的上吊了。
翌日,张清清就带着张心安一起去宫里,指导建设皇宫的事宜。
张阳并不知道女儿要将大唐的皇宫建设成什么样,按照她的理想,她想要将整个长安城炸了,然后将长安城建设成她心里的样子。
这是她的第一个志愿,就像儿子说的,这个女儿就快成为骊山的总工程师了。
“本以为在小慧的影响下,她可以文静一些。”张阳气馁道。
“她像你,做什么事都像你。”李玥笑道:“你这个做爹的,本就是工匠能手,平时她就会去车间看你忙碌,还想她要怎么文静?”
女儿意料之外地往理工方面发展了,张阳惆怅道:“可能大唐以后的理工科女孩会越来越多。”
李玥点头道:“有了标杆,自然有人效仿。”
相对来说还是儿子更文静,更乖巧一些。
用了五天时间,将骊山学术院的卷宗归类整理了一番。
张阳发现不仅仅是基础的物理学需要补充,化学一途更要作出规范。
古代最初的化学家应该是道士了吧。
张阳翻找着上辈子对物理的理解,开始补全现在骊山学术院所欠缺的理论知识。
有了这一次就会有下一次。
也不知道还能帮助他们多久,拔苗助长不是一件好事。
一直催着李泰与阎立本根本没有用。
换个思路就只剩下施肥了,施肥的量多了,还需要留给他们消化的时间。
今年又到了冬季。
关中入冬的时候,张阳将补充的理论知识送到了学术院。
让李泰将这些理论验证后,送到学术院的各科。
次年,骊山技术院开始招收女孩子了,为此长乐公主李丽质亲自走了一趟骊山的学术院。
今天,阎立本,李泰,长乐公主还有房玄龄都在这里。
平日里房玄龄也会来这里走动,李泰一直想给他老人家副院长的头衔。
都被房玄龄拒绝了。
最后给了他老人家一个名誉副院长的称呼。
李泰道:“本来是打算在骊山学术院的一座新楼中,让女子专门入学。”
现在的李丽质二十七岁了,她的眼神锐利,气质沉稳又带着强大的气场。
这位公主是贞观以来最特殊的一位公主。
如今关中数十万妇人与女子都瞻仰着这位公主,只要她一声令下,关中的妇人说不定就反了。
这是朝中的说法。
李泰也很清楚长乐公主一直以来希望大唐的女子能够从礼教中脱身出来,并且能够与男子一起成为生产力的主体。
用长乐公主的说法,女子是世间最重要的一部分,不可分割。
只有大唐的女子能够从礼教中脱身而出,那将会是大唐迈出下一个巅峰的关键。
这个头是谁开的?
是当年的女将军李秀宁?
那时候李秀宁这位女将戍守的一片山隘被命名为娘子关。
大唐的女人从来不是好对付的。
李泰怀疑她的最终目的是女子入仕。
好在现在的大唐民风很开放,至少李丽质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没有太多的阻力。
更何况,现在的骊山就有很多理工知识优秀,能够独当一面的女子。
这些女子也在骊山教书。
有了这些前提,长乐公主往后的路会很顺畅。
李丽质穿着一身干练的男装,沉声道:“以前骊山的男子学什么,怎么学的,关中的女子也是一样,必须是同等的待遇。”
李泰又补充道:“那宿舍要分开。”
“那是自然。”
李丽质颔首道:“我希望骊山学术院可以一视同仁,不要有特殊,也不要另外对待。”
房玄龄笑道:“公主殿下,大可以放心,这骊山学术院所用的理念与黄老道家,还有那些儒学不同,老夫看过那是平生仅见,最开明的理念。”
与众人商议外,李泰送着李丽质走出学术院,兄妹俩站在一起。
李泰低声道:“父皇平时对你的说教很多,但他心里还是很自豪,很骄傲的。”
李丽质道:“让皇兄们与父皇担忧了。”
“路没错就继续走下去,正如你说的,女子是这个世间的另一半,让她们从礼教中走出来,那是另外一半的劳动力,也是社稷的另一半潜力,那会是大唐迈向下一个巅峰的契机。”
“只要她们得到有用的知识,得到更好的理论,更好的指导,一定可以发挥出决定性的作用。”
李丽质笑道:“那么皇兄是同意让女子入仕了?”
李泰尴尬一笑,“坊间还是有很多议论的,想要那些老人家与守旧的人认同,大唐就必须有更优秀的女子,这些女子也要做出足够令那些守旧派折服的成就。”
李丽质道:“会有的,清清已在准备了。”
“原来皇姐这两年一直在暗中与她做着安排。”
第959章 后记(十一)
正乾四年的春季,张玄弼又一次来到长安城,他忙忙碌碌从洛阳赶来,准备了不少奏章,要向现在的陛下禀报。
“家主,晋王殿下来了。”
张玄弼板着脸道:“他来做什么?”
“说是想要和老先生叙旧。”
“叙旧?”张玄弼冷哼道:“当初在江南辩论不是叙旧过了吗?”
“老先生,好久不见了!”
晋王的话语声已传来,原来张玄弼这一次来长安城是向皇帝辞官的。
这下心情更糟了。
李治跟着张柬之走来,笑道:“老先生多年不见,气色倒是比以往更好了。”
张玄弼依旧整理着奏章,低声道:“老夫要入宫面见陛下,让柬之照料你。”
李治又道:“其实本王也要入宫面见皇兄,不如一起?”
张玄弼先是神色警惕地看了眼,而后又抚须道:“那就一道入宫。”
张柬之向来都是散漫的,他也不管晋王要做什么,便自顾自坐着,现在已经在朝中入仕了,反倒是淡定许多。
李治与张玄弼一起走入皇城中,俩人一时间无话。
晋王殿下是骊山学子,又是现在的骊山学术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与长乐公主,清河公主她们相同。
而张玄弼是儒家老一派的坚守者。
这些年以来,这位老人家在扬州数日,又走了中原许多地方,更是走遍了关中各县。
当初的赌局,他老人家一概不管,还在坚守着自己的立场。
新设立的承天门很高大,张玄弼抬首看去,叹道:“这里,怎成了这副模样。”
李治看着两道高大的灰白色龙纹石柱,道:“这不显得恢弘大气吗?”
张玄弼放低眼神,迈步走入这个新设的承天门。
李治跟上脚步道:“老人家,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一种被这个时代淘汰的感觉。”
张玄弼道:“老夫从未有这种感觉,被淘汰?这是数典忘祖的说法。”
“没人数典忘祖,只不过碍于您老人家的自尊心,您才会这么说。”
张玄弼的神色多了几分冷峻,脸色也因此更黑了。
当走入承天门,这才发现这里有不少的工匠在忙碌,一座座样式新奇的宫殿就在眼前。
“宫里这般大兴土木,考虑过民生该如何休养生息吗?”
李治回道:“您老人家说的是休养生息是让关中保持一尘不变。
您老错了,其实关中人对新事物的接受程度远比你们要强,人们在追寻美好的生活的过程中一直都在接受新事物。”
张玄弼沉声道:“一时新奇而已。”
李治再一次辩驳道:“眼见为实,与其说空口无凭,不如说您现在见到的关中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说罢,张玄弼加快了脚步,朝着兴庆殿走去,对晋王的这番话,也没有再去理会。
新设的承天门一侧,这里的城墙上站着三个人。
其中一个便是现在的太子李象,站在前方的姐弟俩是骊山的小郡主与小侯爷。
“姐,晋王舅舅能够应付吗?”
“不用担心,其实你舅舅已赢了,只是这个老人家不愿意承认,不甘心而已。”
张心安点头道:“骊山的学术派已是不可阻挡的,老一辈的传承可以保留,终究会成为一个老学派的坚守者的自我彪炳,在务实与实效上慢慢变得不在主流。”
“我还是喜欢黄老之学的,它对个人修养还是有帮助的。”
张心安漫不经心地说着。
李象站在一旁听着,他正在费力跟上这姐弟俩的思路,要跟上张清清与心安的思路很吃力。
至少要思考好一阵,才能明白这个姐弟俩话语中更深层的意思。
李治与张玄弼走入兴庆殿内,李承乾正在看着现在的地图,忽然抬头道:“原来是老先生来了,稚奴也来啦。”
先让俩人坐下,李承乾命人上了酒水,问道:“稚奴,朕还不知你游学两年收获如何?”
李治回道:“回皇兄,弟弟在游历了河西走廊,江南,还有幽州,这两年结识了许多人,也开了眼界,更是在坐船出海过。”
李承乾笑着点头,“朕真羡慕你,你可以如此地自在。”
李治又道:“弟弟这番回来,想要入骊山学术院,争抢与皇姐争抢副院长的名额。”
“副院长……”
这骊山的学术院早年前父皇赐名贞观院,不过人们一直称其骊山学术院,倒也罢了,不过是个名字而已。
如今骊山学术院的院长是李泰,他掌握着整个学术院。
李治与李丽质想要争抢副院长的名额。
学术院有院长李泰,房玄龄也只是一个名誉上的副院长。
只要掌握学术院的是天家。
李承乾也乐见其成。
毕竟这学术院对大唐来说太重要了。
它改变了现在关中的许多事,并且确实拿出了许多利民生的造物。
就比如说火柴此物,一旦使用了火柴,人们仿佛从野蛮的取火行为上,找到了更像一个人的取火方式。
也更像模像样了。
至少宫里是离不开火柴了。
李承乾也想过将学术院占为己有,可如今的骊山的声势实在太大,甚至压了现在的崇德坊一头。
进入骊山学术院的学子越来越多,往年每年骊山学术院只招一千人,据说现在今年要招收女子入学,人数一下子扩充到三千人。
并且都是按资历入学,而不是男女各一半。
李承乾颔首道:“丽质如今已经开始涉足学术院的招生,一旦女子入学之后,她对副院长的胜任更有利,稚奴如何相争?”
说这话的时候,陛下是带着笑意的
因为皇家子嗣不再为了争权相互利用算计,兄弟姐妹们一片和睦的局面。
而且李承乾作为兄长,也拨正弟妹们之间的矛盾。
李治回道:“皇姐确实更有优势的,但骊山学术院也需要弟弟这样的人,而魏王兄注重发明创造,弟弟注重修身与思想,所以并不是弟弟去争副院长的名额,而是学术院需要弟弟。”
看着他自信地回答,李承乾脸上的笑意更甚了,不由得咳嗽了两声。
坐在一旁沉默的张玄弼终于开口了,他行礼道:“陛下,老臣此来是辞官的。”
其实张玄弼本来在朝中的位置也不过是虚衔,而且考察官吏风评是御史台的事情,已经和这个老人家没有关系了。
李承乾碍于情面挽留道:“老先生为何要辞官?”
张玄弼摆着一张臭脸,作揖道:“老夫年迈了。”
“老先生才年过五十,正值壮年,何来年迈,是朝中有什么令您不满意了?”
“老臣不敢如此想。”
张玄弼又是行礼,他站着叹息一声,道:“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敢指天骂地,他们敢辩驳礼制,辩驳多年的礼学,难道说多年坚守的礼教都是错的吗?”
李治沉默着没有说话。
李承乾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老人家,像是在看一个失败者的不甘心。
张玄弼又道:“老夫自幼苦读,尚且不敢评论圣人言行,而那些宵小之辈,却敢说三道四,红楼为何不是禁书了?他们竟敢说礼教是害人的!”
老先生的话语声很大,一边说着言语中带着怒意,“他们还让女子入学,难道还让女子入仕为官吗?”
“他们对礼教嗤之以鼻,对骊山所谓的新学派却如此趋之若骛,老夫想问这风气到底是谁带起来的,大唐有这样的风气是不对的!”
李治连忙劝道:“老先生,您先别有这么大的怒火。”
“哼!”张玄弼挥袖道:“晋王殿下亦是始作俑者,不用你来劝说老夫。”
李治作揖行礼,回道:“自古以来的礼仪与礼教,我们从未忘记,这是我们的传统,我们不能忘,但自汉以来,世家大族把持礼教,难道这没有违背圣人的理念吗?”
“你是何意思?”
“老先生,新学派从来都是和那些古老学说不矛盾,如果想要据理力争,中原几大学派也可以百舸争流,若有朝一日,骊山学术派真的传遍了中原,门生遍布天下,但我们还是会保留儒道法几家的学说。”
“并且继续传给后人。”李治握着张玄弼的手笑道:“大唐不会罢黜百家,也不会独尊一派的,您不用担忧。”
张玄弼手有些颤抖,他感受着晋王殿下握着自己那沧桑老迈的手,帮着掩饰住了这颤抖的尴尬。
面对晋王明亮的目光,张玄弼低下头道:“老臣还是决意辞官,请陛下准许。”
听着李治与张玄弼争论。
晋王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张玄弼更是老一派的大儒。
双方辩论半晌,又似乎和解了。
李承乾准许了张玄弼的辞官,并且朝中立下了规矩,五十岁以上的官吏,皆可以辞官。
自贞观十年,大唐的第一位天可汗改制卫府,将各地卫府改建成折冲府,并且只征召二十岁以上的男子。
以此彰显出大唐强大实力下的自信,大唐不需要二十岁以下的男子入卫府。
这一次李承乾下旨,朝中五十岁以上的官吏皆可以辞官,不论文武。
这一次还是源于自信,大唐的朝堂有着源源不断的生命力,有一批接着一批的年轻人走出来。
同样彰显着大唐的强大。
晋王李治与张玄弼在兴庆殿的争辩很快就传遍了朝野。
且不说张玄弼的辞官如何如何。
晋王李治说大唐不会罢黜百家,这句话显得如今的大唐包容又大气。
本来这种话应该是皇帝来说的,李治说这话显然是逾制了。
但皇帝并没有计较,反而很是欣喜。
张玄弼毫无疑问地输了。
晋王李治是骊山新学派的弟子,他的声望再一次在骊山学术派的拥护者中名声大噪。
在这一次竞争学术院的副院长上,李治站在了皇姐李丽质的竞争方,一同竞争着学术院副院长的位置。
是大唐的第一位女院长?还是大唐的最年轻的院长?
坊间议论声不断。
以张玄弼一脉为首的儒家老人,彻底淡出了众人的视野。
离开长安城的时候,没有人相送,也没有在意自己,张玄弼坐在马车中,喃喃自语道:“晋王殿下多么能言善辩呀,听说当年张阳一人能够辩驳世家喉舌,张阳教出来的弟子果然都不是简单之辈,是老夫年迈了,是老夫输了,无话可说。”
徐孝德从江南回来了,他带回来了许多的供状,还有一车队的要犯。
今天他路过了骊山,他的儿子徐齐聃道:“父亲,不去骊山看望姐姐吗?”
徐孝德望了一眼骊山,便低下头,道:“先向陛下复命吧。”
徐齐聃点头命后方的人加快脚步。
途径骊山,在车站见到了火车,徐齐聃很高兴,关中的变化比他预想的更好。
当经过骊山学术院的时候,在这里他看到了人声鼎沸的场面,有数千人聚集在一片空地上,他们正在往箱子中投票。
徐齐聃好奇打听后才知,这是在选骊山的副院长。
副院长的人选有长乐公主李丽质,还有晋王李治,更有阎大匠,岑文本。
四人中要选出两位。
岑文本是朝中内阁官吏,这一次能够在副院长人选的名单上,是因为朝中想要让内阁官吏也进入骊山的学术院。
此刻的学术院内,李泰看着眼前的四位候选人很头疼,这四个人的地位也同样重要。
晋王与长乐公主就不用多说了,阎立本对骊山劳苦功高,他本该就是副院长的。
还有岑文本,李泰很懊恼,不满李承乾的旨意,学术院选举副院长,朝中来凑什么热闹。
最后,投票的结果出来了,不出意外,李丽质与李治的票数最高,都能够按照票数成为副院长。
李泰大笔一挥,当即作出了一个决定,阎立本任骊山研究院院长,职位虽在副院长之下,但也是研究院独立的院长,并且任总工程师。
岑文本任名誉副院长,与房玄龄一样。
这就不矛盾了,名誉副院长想要多少个就有多少个。
李丽质成了首位女院长,在学术院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李治也成了最年轻的副院长,主掌思品学术相关的章程。
第960章 后记(完)
李泰不想将书院的事情管得太死,至少在任命上多一些可以周旋的余地。
也不想学术院被这些条条框框设得太死。
等众人都离开之后,李泰独自一人坐在房间内,将桌案上一份份的书卷收拾起来,放在柜子上。
将这里扫一扫,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能听到学术院外的都是吵吵闹闹的声音。
今天是新生入学的第一天,也是最热闹的一天。
书院将绝大部分的钱都用在这一次的新生安排。
李泰关上门之后,才觉得安静了许多,便拿起一卷看了起来,这是姐夫所写的理论知识。
这些都是姐夫让人送来的,理论知识很生涩。
李泰坐下来喝着茶水,皱眉看着,尝试着用自己的理解来消化理论知识。
其中有一些化学反应,姐夫将世间万物分成了几种元素。
还有重力,引力,摩擦力的种种计算公式。
这些计算公式早在几年前,李泰就已掌握了。
但其中议论关于物质变化的理论知识,以前倒是没有听说过,物质的质量与大小无关只与构成有关。
并且还要制造更为精细的托盘天平。
在此基础上,还要提出问题,建立猜想以及后续一步步地验证。
李泰将这些写下来,觉得这些可以是骊山学术院将来的方向。
书院中的寻常事务可以交给李治,李丽质还有房玄龄安排。
李泰全心全意埋头消化着这些理论知识,其间还有不懂的,便让人送去骊山。
姐夫往往会在第二天让人将书信送来。
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李泰才将姐夫的这几卷初中科学勉强吃透了大半,并且重新编写,用现在的学子较为容易理解的方式,重新编写了一遍。
又用去了半年的时间。
岁月如梭,骊山有了新的书籍,那是骊山人对世间万物独特的见解。
一次又一次,骊山学术院用常人无法理解的速度,证明着这个世界的真相。
骊山学术院终于克服了煤油的提炼,并且制成了汽灯,一种不用怕被风吹灭的灯。
灯的外表是用琉璃做成的透明罩子。
骊山学术院做出了更为精细的机械钟,不像以前的那种那样笨重,这种钟就是一个木匣子,一个人就可以捧起来,木匣子的前端有着一个罗盘,便是转动的时针与分针。
以前还有人说时钟是骊山将人力当做资源的工具之一,可以更好地压榨关中人力。
但现在没人再这么说了。
在生产的大势上,唐人的理念正在发生变化,他们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也更强。
骊山第一次完成了单缸二进程的发动机运行。
消息刚刚送出去,人们只是听闻有这么个东西,并不知道此物作什么用。
皇帝下了旨意,命骊山将一应研究公之于众之前,先要得到朝中许可。
铁路的铺设停下了,在骊山还没有准备好图纸与规划之前,铁路的下一次铺设会在五年后。
在此之前不会继续再铺设铁路。
正乾四年过去,中原大地日升日落。
张清清与朝中交付了工事,这一次姐弟俩人站在皇帝李承乾的面前,殿外是一车车的银饼与金子,这都是给骊山的报酬。
李承乾亲手给这对姐弟俩倒上茶水,“这一年辛苦你们了。”
张清清道:“陛下,其实在修建的过程中我们还在宫中各处安放了火器。”
李承乾动作停滞,目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这些埋着火器的位置,只要我清楚,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引爆它们将皇城炸成一片废墟。”
张心安神色凝重听着姐姐的讲述。
李承乾的神色多了几分冷峻,又多了几分恼怒。
张清清继续道:“如果皇帝再敢打骊山的主意,我可以随时炸了皇宫。”
“陛下不用怀疑,我不是我爹,爹爹与很多长辈有情分,如河间郡王,如李靖大将军,可我不同,我没有这么多的束缚,您也不用怀疑,这种事情我做得出来的。”
李承乾沉声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张清清又道:“陛下也不用派人去找,找不到的,除非将我修过的宫殿与宫门重新拆了。”
李承乾拍案而起,呼吸沉重。
“殿前的这些金银我们就不要了,其实宫中在第二期的交付中,我们就已收回了本钱,这利润还给陛下,我们只要本钱。”
张清清带着弟弟站起身,又道:“往后长安城要拆除皇城在内的另外几面城墙。”
她躬身行礼道:“另外我给皇帝一个警告,长安城的负担又快到临界了,必须将其余的几面城墙拆除,将人口释放出去,给予土地房屋,以后只保留皇城的城墙足矣。”
说罢,姐弟两就离开了,也没有带走殿外的金银。
“她好大的胆子!”李承乾在兴庆殿内怒不可遏。
可宫里不敢将这对姐弟怎么样,火器依旧掌握在骊山手中,一旦这两个姐弟有什么意外,整个中原都将万劫不复。
李承乾知道自己赌不起,也拿她们没有任何的办法。
“皇帝,以后你再敢打骊山的主意试试?”
张清清的警告,在李承乾的脑海中回荡。
对朝中来说,骊山不造反全靠在李世民的情面上。
贞观一朝的长辈对张阳来说是有情义的,所以他不会造反。
但张清清是小辈,她可没有这么多的情感负累,她对皇帝的心思比张阳简单太多了。
走出承天门的时候,张心安问道:“姐,你什么时候埋的火药?”
张清清笑道:“就当皇帝以为这是一个很划算的买卖时。”
“姐,你的手段真是……”
张清清又道:“以前的师公与我讲过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很有意思,富商,皇帝与大臣之间的故事,三人面临选择,都想要得到将军手中的刀……”
她将当年张公瑾与父亲说过的博弈故事说给了弟弟听。
现在的大唐皇宫更加恢弘壮丽了,原本错落的宫殿现在少了许多,重修的宫殿更大,也很漂亮。
这大唐皇宫少了一些雕梁画栋,华美绝伦。
多了一些恢弘,肃穆与大气。
回到骊山之后,张清清开始跟着小慧姨姨与小武姨姨一起主持家业。
在小武与小慧眼里,这孩子就像是个天生的继任者,她善于决断,能够自主判断优劣处境,也能够拿出骊山小主人的风范与诸县周旋。
正如长乐公主李丽质所言,大唐会有更杰出的女子出现。
而张心安又开始了苦读的生涯。
……
到了正乾七年,一支船队远航而来,出海时十余艘船,六十多个船员。
但最后回来的只有六艘,人手却多了百余人。
这是江南徐家的远行成果,他们去了海洋与陆地的另一头,先在欧洲的海湾与远征的唐军会合,并且还渡过了大海,去了另一片大陆。
他们带来了许多的作物种子。
张士贵也坐着海船回到了中原。
正乾六年的冬天,张阳与李玥走在山间的小道上,熊大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夫妻俩将家里的事都交给了小慧与小武还有女儿。
赋闲之后,张阳这才觉得这才是真正的退休生活。
张阳拧开杯盖,熟练地挥了挥杯盖的水滴,而后喝下一口茶水,长出一口气,“三十七了,这个年纪退休,我还算满意。”
李玥也三十有三,她眯眼幸福地笑着,“夫君看起来一点都不老。”
握着她的手,张阳又道:“只是我们一直在一起,没觉得自己老了,你看看我的手还有这么多的老茧。”
李玥将夫君的鬓发重新扎起来,又道:“是呀,你的手总是有这么多老茧。”
张阳道:“你的手还是冰凉的,从来没变过。”
“你这是人还未老,心已老了。”
“我在大唐度过了二十年,这二十年感觉好漫长,好漫长。”
李玥笑着点头,她抬首道:“是啊,我又活了好多年好多年呀。”
“县侯!县侯!”
孩子的喊叫声在山林间,这孩子快步跑来,递上书信开心道:“县侯,大唐的远航船队回来了。”
张阳点头道:“是吗?”
李玥给了这个孩子一颗糖果。
糖果是夫君做出来的新吃食,只不过这种糖没有果味,入口有淡淡的咸味,在口中含得久了便会是甜味。
也不知道夫君为什么要将没有果味的糖,叫作糖果。
她挽着手臂,低声道:“书信中写了什么?”
张阳笑道:“他们回来了,带来了许多的作物的种子,我们大唐终于要有花生,辣椒和土豆了。”
“那都是什么?”
“来年开春就能送来。”
李玥明媚一笑,“那一定是好事。”
张阳继续道:“这一次远航损失的人手很多,十六艘船只出海,折损的船只就有十艘,损失四十余人,远航四年才回来,这般巨大的亏损恐怕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想出海了。”
闻言,李玥低声道:“总会有人要出海的,你常说的,这个世界很大。”
张阳叹道:“是呀,世界很大,大唐开了这个头,前赴后继,人们的探索之心不会断,开拓是我们唐人的精神,一定还会有人再出海的。”
夫妻俩默不作声地继续走着,熊大时而走在两位主人的前面,时而落后两位主人几步。
这头熊上了年纪之后,比家里其他的熊更黏人,总是会在主人左右。
就连张清清,它也是爱答不理的。
秋儿快步跑来,“爹!娘!二哥说要出征塞外,要去北方。”
张阳的脸迅速板了起来,怒喝道:“你告诉他张心安!小子要是胆敢踏出骊山一步,老夫打断他的腿!”
“喏!孩儿这就去传话。”
这一年,房相过世了,他的名字会一直留在骊山的学术院。
时光到了正乾十年,张清清已经成了骊山的掌事人,十九岁的她已可以号令关中了。
秋夜的宫中,皇帝李承乾再次剧烈咳嗽了起来,这一次咳出了血。
宫中慌乱,卢照邻已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他躬身道:“陛下,您需要静养。”
李承乾喉口发甜,咽下了血腥味,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理政了,便叮嘱道:“传朕旨意,命太子李象监理国事,内阁许敬宗,岑文本,褚遂良辅政。”
夜风吹到了骊山,李世民须发皆白,他沉声道:“终究是承乾他自己拖累了自己。”
长孙皇后低声道:“这孩子呀,总是这样。”
李承乾离开了皇宫,但他没有去骊山养病,而是去了高陵县。
骊山派了一队医疗团队去给李承乾看病。
这位皇帝的病情总算是有所缓解了,他手里握着一个东西,这是农民从地里挖出来的。
于志宁道:“陛下,这是土豆,这是大唐的祥瑞。”
李承乾笑道:“真好,朕还想去泰山封禅呢。”
于志宁低声道:“陛下,您这是何必呢?”
李承乾坐在轮椅上苦笑,“朕没有辜负他们,也没有辜负父皇,张阳,还有他们……”
于志宁躬身行礼,大声道:“陛下从始至终没有辜负任何人。”
李承乾笑了,这一回笑得很开心。
太子监理国事的第二年,许敬宗便扶着太子李象登基了,这是大唐的第四位皇帝,也是这天下的第三位天可汗。
十九岁登基的李象站在新建的太极殿前,命人宣读着旨意。
大唐经历了匆忙的武德一朝,经历了波澜起伏的贞观一朝,经历了正乾一朝的肃清。
这一次大唐的年号上元。
李象自小是个懂事的孩子,朝野上下都喜欢这个孩子。
登基后的第三天,李象来到甘露殿,这是宫里少有没有重修过的殿宇,走入这处殿宇。
李象皱眉在这里翻找着。
一众内侍等在殿外,也不知道陛下在做什么。
终于,李象在角落找到了一个盒子,他先是抚去盒子上的灰尘,缓缓打开,入眼的是一张张的纸。
纸张很旧,看来年份很久。
他缓缓打开其中一张,贞观十一年,修河西走廊嘉峪关,天可汗皇帝向骊山借六十万贯,赋税偿还……
贞观九年,天可汗皇帝为买下高昌,抵押骊山行宫,欠骊山三千万万贯。
贞观十七年,为买下南诏,欠骊山两千六百万万……
贞观十三年,买骊山棉服用于军中中原各卫府,欠骊山三百万贯……
……
看着这一张张的借条,李象面色惨白,这个十九岁的皇帝忽然大喊着,“我不当这皇帝了,我不想当了!”
(后记完)
第961章 完本感言与新书
其实刚写这本书的时候很忐忑,《我岳父是李世民》这本书是作者写过的最长篇。
整本书共计三百六十五万字,写了共计一年零四个月。
有时候每天创作偶有疏忽,会有错字漏字,感谢大家一直以来“捉虫”
我是一个很有耐心与毅力的人,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起初《我岳父是李世民》的成绩并不算太好,到了一百万字之后才有起色,之后慢慢一直向好。
我庆幸,我有这么好的毅力与耐力。
也感谢大家发现故事中的亮点。
当初准备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就想着写一个轻松写意的大唐初期。
我很喜欢这个朝代的人,我觉得不论是李世民,松赞干布,又或者是河间郡王,他们都有十分独特的个人魅力。
有着许多的传奇故事。
这个魅力是大唐这个时代给他们的,也是因为这些个人魅力十足的人,让大唐在历史的长河上,有着十分独特的色采。
写作的时候不能保持每一天的状态,所以作者在敲键盘的时候偶尔会有错字与漏字,还有一些语病上的错误,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捉虫”
一天的更新量越大,越是考验脑力。
有一段时间眼睛十分不舒服。
还有一段时间腰背酸痛,只能坐着写一会儿,站一会儿,就这么循环,我也能写一晚上。
哈哈哈……
其实写作这么多年,等我忙里偷闲回头看去的时候,以前与我一起开始写作,并且坚持到现在的人也寥寥无几了。
现在打开我的列表,我却找不到几个能够说上话的同行。
我看过太多人因为成绩的起伏放弃,太多人因为前期成绩不好而离开,甚至写到自我怀疑。
写作嘛,有时候没有那么多天赋异禀的人,从小到大,上学时期老师教导提高写作的能力无非就是积累和坚持。
再仔细想想,我除了写作还能做什么呢?
或许他们的人生还有其他的方向,但我的脚步不能就此停下。
其实作者的生活是十分单调的,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坐在电脑面前敲键盘,这么一敲就是一个漫漫长夜。
能够忍受这份枯燥与单调的人也不多,我也能理解我的“同行”为什么会一个接一个离开。
写作其实和其他的工作也没什么区别,需要耐心与毅力。
这是我身上唯一的优点了吧。
大抵如此……
我也想过写完这本就休息一段时间。
我担心一旦停下写作,我怕我再也拿不起来,担心休息之后再也回不到现在的水平了。
我是一个不善于做选择的人,与其这样被不踏实折磨,不如就在自己最好的状态,继续长跑下去。
作者还想再陪伴大家一年!
今天刚刚发布,一次更新了五章,新书多半要次日才能改状态,之后投月票。
感谢支持。
作家的话放了传送门,点击书名即可进入。
新书还是首发起点读书。
因个人账号长约的原因,暂时换个马甲。
(嗯,困扰许久了……)
其他平台的读者大大,也可以来起点读书搜索书名《明朝大恶人》
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