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错洞房后,病弱相公他不死了》 第九十章 世子吃醋 另一边,在会侯府的路上,楚姒朝发现尉迟令似是有些不开心。 她捏了捏他的脸:“你怎么了?” 尉迟令就是故意等她发现的,问:“你说我长得帅还是那个男的长得帅?” “那个男的?哪个男的?” “就、就那个送伞的啊!” 楚姒朝失声笑道:“所以……咱们的世子是吃醋了?” “……” 尉迟令脸红了。 楚姒朝捧着他的脸,在他的唇上亲了亲:“那肯定是咱们的阿令最帅了,这还用说!” 尉迟令欣喜若狂,嘴角都快勾到后脑勺了,那股得意劲儿。 楚姒朝是真觉得她可爱,笑着,忍不住再在他的脸上亲了亲。 男人头骗过去,准确无误的吻上她的唇,将他拉倒自己的怀里,摁在怀里亲,深吻。 楚姒朝一颗心都要化了。 “你以后只需看我一个。” 男人舔舐着她的耳垂,声音的醋意不要太深。 侯府。 再回来的路上身上难免沾了雨水,底下的人准备了热水沐浴,尉迟令去了别的房间。 之前她沐浴时他没少进来缠着一块儿,这怎的就这么自觉了。 楚姒朝也没多想。 雨还在下,一直下到了晚上,傍晚时分雨势还在变大。 屋檐滴下的水都将廊道弄湿,奴才几个守在门口及时将水渍扫出去。 雨天好睡,天才暗下不久,楚姒朝就开始犯困了。 她换了寝衣在梳妆镜前梳妆,倏地一股药味就传了进来。 楚姒朝瞧见化妆镜的白雀神秘兮兮的端着药进来。 她脸红了红。 “世子在隔壁玩拼图,奴婢已经让白水去叫他了。”白雀坏笑着 “……嗯。” 楚姒朝脸开始发烫,身上莫名的也起了细细的薄汗。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白水带着尉迟令进来了,楚姒朝紧张的背过去,继续梳头。 尉迟令还觉得奇怪,怎的这么快就叫他过来了,原他还想偷着多处理些公务。 屋内回荡着一股药味,这药味他嗅着很陌生,以前没嗅过。 “这是什么味道?”尉迟令忍住蹙眉的冲动,“你病了?” 他朝楚姒朝走去。 姑娘顿住梳头的动作,将圆润白皙的手指放下晶莹剔透的玉梳。 “脸怎么那么红?”尉迟令用手探了探她的额,“不舒服?” “没有。”楚姒朝羞赧,“给你的。” “给我?” 尉迟令愣住,“我很好啊。” “我、我也不懂,我见你最近好像有点不舒服,然后今日进宫问太医令拿的。” 他身体不一直很好吗。 尉迟令嗅了嗅那味道,以前没喝过。 但他信朝朝不会害他,便喝了。x爱你跟着也只是对身体好的有些补药罢了。 白雀对白水使了个颜色,恋人立即出去,还把门带上。 “我今日有些累,劳烦夫君也帮我按一按,前些日子夫君帮我按过后,身子的确是轻松很多。” 楚姒朝脸红心跳的说着谎话。 真是羞死个人。 “当然了,我很用心学的。” 尉迟令意气风发。 只要他对朝朝越来越好,多存些爱意进去,以后或许朝朝就算是知道真相,应该也不会怪她来吧。 楚姒朝脱了外套,趴在床上。 二人先前也没少欢爱,可在这种情形、未有情动的情况下,也是很让她紧张的。 尉迟令利落的上了床,解开姑娘纤腰上帮着的红色肚兜丝带。 他手上沾了些玫瑰精油,手落在姑娘嫩白的季父上, 冰肌玉骨,就如同嘴上等的丝绸,肌肤细腻而柔软。 但不知为何,渐渐地他变觉得热,浑身都热,喉头一再发紧,鼻息萦绕的栀子花香气如同最上等的催情药,令他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 男人落在女人背后的手也逐渐变得暧.昧,他望着女人细长的脖颈,忍不住低头闻上去。 楚姒朝紧张得抿紧唇.瓣,她甚至都能听见自己如同打鼓一般的心跳声。 “朝朝……” 男人满头大汗俯身跪在姑娘身侧,呼吸浓厚,着急的吻上了她的唇。 …… 第九十一章 世子撞坏了身子,所以不举 次日。 楚姒朝盘腿坐在床上,站在床头的白水跟白雀满脸愁容。 “姑娘,之前您还为世子辩解,这下您终于相信世子不举了吧。” 白雀一脸忧伤,“昨日那么重的补药,他居然跑出去洗冷水澡,可见是真不行。” 白水表情复杂:“不然找个太医来看看?” 楚姒朝也很忧愁:“我也没想到他忽然就不行了,凡事总会有个过渡。他之前是很行的,这一下子就不行了……莫不是在哪儿撞到了,撞坏了?” “很有可能,毕竟世子很喜欢到处跑,也不让人跟着。”白水说,“那天晚上世子有没有反应,还是软绵绵的?” 楚姒朝脸红得跟什么似的:“我、我又没看到,总不能扒了人家的裤子吧。” “可你们是夫妻啊,其实扒也没啥。” 楚姒朝:“……” “不然……在弄点?这次双倍加量。”白雀提议说。 “别了,是药三分毒,再补下去他就要流鼻血了。” 楚姒朝摇摇头,“最近快冬至了,母亲那边会举办四季宴,等宴会过去后我在好好找几个专治男人的大夫给世子瞧瞧。” 因为父兄都在战场上母亲总是担心,这段时间时常念佛添香油钱,堂堂的大将军的夫人一年四季竟都没怎么办宴。 母亲是三品淑人,在这个位置的官眷每个月至少要有三场席面的,但母亲也只是每个季节象征性地办一场,剩下来的钱都办了粥棚。 战场上危机四伏,楚姒朝也明白母亲的担忧。 另一边、明月坊。 尉迟令正跟谢鸣凰对接最近的任务,谈着,忽然又流鼻血了。 来不到一个时辰却已经是第三次流鼻血了。 谢鸣凰从开始的慌张再到现在的平静,只是将准备好的帕子递去。 尉迟令也觉得古怪,怎的今日一直在流鼻血。 “大人,您最近都吃了什么,居然上火成这样。”谢鸣凰哭笑不得,“是不是吃太补了?” 尉迟令脸一红,竟还有点不好意思:“可能吧,朝朝很担心我身体不好,怕我死了,昨天给我准备了补药。” 谢鸣凰:“……” 这还是她认识的杀伐果断、手段狠辣的那位大人吗。 这一脸思春样怎么回事。 谢鸣凰有些嫌弃,倏地想到什么,说:“沈宁目前已顺利到达了天佑城,楚姒朝对她很好,给母子俩安排了很好的住所,也让城主好生照看着。” 尉迟令抿了抿唇。 谢鸣凰想到那日沈宁离开时的绝望跟悲痛,说:“这些年她真的很听话在等你,后来是听说了你要成婚才赶过来的。 临走时也没纠缠,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男人缄默不语。 都是女主,谢鸣凰难免想为她讨个公道:“你打算怎么处理沈宁,她这些年其实也挺委屈的。” “等事情结束后向她解释清楚,之后再以正妻之礼将她迎入府中。” “那楚姒朝呢?”谢鸣凰执着地要一个答案,“你又打算怎么打算安置楚姒朝?” “她……自有去处,无需你担心。”男人声音略冷了些,警告,“各司其职,这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 谢鸣凰欲言又止,也察觉到男人动怒了,不敢再问。 沈宁跟楚姒朝,都是很好的女孩。 楚姒朝甚至都愿意帮她一个妓子的忙,否则她根本拿不到这么便宜的木薯。 可……沈宁也很无辜。 谢鸣凰叹气。 …… 五日后的楚家冬季宴会上。 虽因楚婉儿楚家闹不少笑话,但到底是个源远流长的大家族,世交很多,且碍于楚家的地位,即便人心里有点什么,也不敢在明面上说。 京中无人敢不给楚家面子。 楚姒朝也早早来了宴会,因着一大清早的找不到尉迟令,她便自己来了。 她帮着母亲照看宾客时却又发现楚婉儿凑到了英国公张夫人的面前。 张夫人碍于楚府跟国公府的交情没翻脸,但面上已经很不悦了。 此时田松虞正在招待别的宾客。 “张夫人,许久不见了。” 楚姒朝过去不动声色的拉开楚婉儿。 楚婉儿瞪了她一眼,还想上前痴缠,但握在她腕上的手倏地用力。 “三妹妹,母亲方才找,你赶紧过去。” 她笑着,看似温柔但不容置疑。 楚婉儿还想说些什么但被白水拉走。 田松虞收到楚姒朝的口信后立即过来。 楚婉儿在母亲的警告下,终于安分了。 张夫人对楚姒朝印象是很不错的,但楚婉儿再三纠缠她连带对楚姒朝都厌恶了几分,若非是田松虞亲自上门邀请,这场席面她也是绝不会来的。 楚姒朝笑容浅浅:“张夫人看着容光焕发了许多,听说夫人您的女儿擅古琴,恰好我这边新得了一本曲子,是南召皇后所创的梅花烙,不知您是否需要?” 她双目一亮:“你有南召皇后的梅花烙?” 此曲天下一绝,但在南召国破后这首曲子也下落不明。 “因为战争其实原创的曲子已经损失了些,后来我跟七公主共同谱写了下半段,虽比不得南召皇后的原创曲子,但也是不错的。” “那感情好啊。”张夫人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张夫人膝下只有一女,放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张小姐喜古琴,‘梅花烙’也是找了许久,张夫人夫妇为此烦心已久。 楚姒朝古琴好是出了名的,七公主也擅古琴,两人谱写的曲子不会差。 “那过些时候我就让人给您带过去。”楚姒朝声音一顿,说,“我三妹妹想来也是吃醉了酒,也是我这个做姐姐的管教不当,实在对不住你张夫人。” 有道是拿人手短,张夫人也不这么耿耿于怀了:“以后注意些就是了。” 楚姒朝同张夫人聊了起来,还说要给她们引荐自己的古琴老师。 楚姒朝的古琴老师月嬷嬷可不得了,古琴京中一绝,不少姑娘都想拜师学艺,但月妈妈选徒弟十分严谨苛刻,只要天赋好的,也不允许出师的徒弟比自己差。 她只要青出于蓝胜于蓝。 张夫人听着更开心了,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 之前他们也去拜访过月嬷嬷,但是月嬷嬷嫌自家女儿资历过低,愣是不愿收。 另一头的楚婉儿看着楚姒朝跟张夫人交谈心里不是滋味。 她甚至觉得母亲偏心。 若此时跟张夫人交谈的是她,张夫人也必定是喜欢他的。 楚婉儿认为楚姒朝只是占了张夫人心情好的原因。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是想让张夫人帮崔莫寒说话。但我听闻在前日的周家宴会上,你又去缠张夫人,张夫人都发火了。” 田松虞冷道,“你还要我们给你擦屁股到什么时候?就算是想讨好人、拍马屁也是要做到点子上的,不是说看到目标人物就冲上去……你好好学一学你二姐姐是怎么做的。” 以往若出这种事,田松虞会顾念她流落在外许多年不忍责备,但再多的宽容也禁不住她一再地惹事、犯事。 “我为什么要学她,虚假至极。”楚婉儿嗤之以鼻。 田松虞冷眼扫过她:“要想在名利场活下去那就得虚假。婉儿,你不会以为自己多真实吧? 你若有那么真当初为何要调换两门婚约,为何还要拼了命地讨好张夫人。 你看看,都是楚家的女儿,阿朝处境甚至还比你的差很多,她嫁了个傻子让人耻笑,而你好歹是嫁给了大户,丈夫中榜,可你看看人家是怎么对你的,又是怎么对阿朝的。” 楚婉儿被说得脸红。 “你回来的这两年我们一直在给你善后,我也不是不知道阿朝委屈,可你到底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也想补偿你……但做人要有良心,不要觉得全天下的人都欠了你的。” 田松虞是真恼了,“你以后做事拿不准就去问春嬷嬷,来问我,关于张家的事情阿朝会给你处理,但下不为例。” 楚婉儿委屈的红了眼,她心中不甘但又无法做什么 她也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得这样。 为何所有人都觉得她不如楚姒朝。 …… 第九十二章 前夫的耿耿于怀 在不远处,同样来参宴的崔莫寒怔怔的看着. 不管他的妻子如何讨好的张夫人都只是一脸厌恶,可她竟跟楚姒朝聊的热火朝天。 崔莫寒记得前世张夫人是很喜欢楚姒朝,后在张夫人的引荐下,他也跟张夫人的弟弟礼部马尚书一见如故。 当时他在礼部升的快也是有马尚书护航的缘故,他不到三年的时间就成了礼部第二官职的人,是马尚书的左右手,之后更是比肩马尚书。 他一直认为是马尚书很欣赏他,两人是注定的兄弟。 可这一次没有楚姒朝帮忙引荐张夫人,马尚书理都不理他。 崔莫寒心中五味杂陈,始终不愿相信前世马尚书不是欣赏他的才能才同他交好而是靠楚姒朝在其中穿线搭桥。 明明他是靠的实力,怎会没有人情就这样了。 这场席面办的很出色,楚姒朝也累得不轻。 楚婉儿跟在田松虞后面,中间见了好几次张夫人。 她有心道歉,说点什么,但张夫人对她成见很深。 结束后,楚姒朝太累了,就回闺房睡着了。 她睡得迷迷糊糊时,一股感知力迫使她睁眼。 这一睁开眼,竟发现是阿令来了,就坐在她床边看着她笑。 那可太渗人了。 她哭笑不得:“你干嘛一直盯着我……” 尉迟令笑眯眯:“来接你回家。” 楚姒朝笑着摇摇头。。 她睡了一个半时辰,还蛮久的,脑子也有些晕乎乎。 楚姒朝趴在尉迟令的膛前醒神,转目间竟又瞧见崔莫寒站在窗前盯着她看。 她皱眉。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非得回回站在二姨姐窗前吗。 没礼貌。 崔莫寒轻咳:“岳母找你,你醒了便去见她一见。” 说完他就走了,就好像是真的碰巧站在那。 楚姒朝继续靠着醒神。 而尉迟令若还悟不出什么那他这太师也就白当了。 围在朝朝身边的臭虫就是多。 果然,人都是向往美好的人。 他心里的危机感很重。 楚姒朝倒没多想,休息好后就去见了田松虞。 听说楚婉儿夫妇也已经离开了。 此时天色也有些暗。 “什么,太子妃找我?” “嗯,说是找你有事,今日太子妃身边阿音专门来找你,不过听说你在休息就没有打扰。” 田松虞说。 楚姒朝向来跟东宫的人没什么交情。 “闻家是清流文臣,多年前你外祖父也有承过闻家的恩,最近闻家的事我也听说了,虽我知道你跟周如胥是清白的,但任凭事情发展下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也差不多了,你得空便去东宫一下。” 楚姒朝是听说过当年外祖父招人陷害时是以闻家为首的文臣一力担保,后来才能查清楚真相。 “好,那我明日就入宫。” 楚姒朝答应了。 她自请去东宫,也算是破除了跟闻家的不合,周如胥收到风声应该也不会在为难了吧。 田松虞点头,叹气又怜惜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委屈你了。” “还好。” 当初有仇她早就报了,哪有什么委屈。 尉迟令若有所思,也知道报复应该停止了。 次日清晨,楚姒朝让人备下一份厚礼入宫,就是白水忽然闹肚子,她就只能带白雀一人进去。 太子妃如同心有灵犀一般,一早便让侍女阿音后在皇城门等候。 侍女神神秘秘说,“太子妃有些体己话要对世子妃说,还望世子妃先跟奴婢来。” 楚姒朝也没多想,太子妃也不是耍心眼的人,八成是想跟她示好,但在东宫又不好意思。 太子妃本就是多思忧虑的人。 阿音带着楚姒朝去了偏僻的五禽殿方向,但在经过关雎宫时却一把把将楚姒朝推进去,门锁上。 阿音是有些武功的,楚姒朝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推进去了。 “你干什么,你要对我家小姐做什么……” 门关上后外面传来白雀的怒吼声,但下一瞬楚姒朝就听见白雀痛呼,之后就再没了声音。 楚姒朝还听见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你想做什么。”楚姒朝很冷静,“是太子妃让你这么做的?” “世子妃无需怀疑太子妃,一切都是奴婢自己的主意。” 楚姒朝皱眉:“你到底想干什么。” 外面没有再传来声音了。 楚姒朝没有再继续做无用功,她试图开门但打不开,她环视了一圈周围杂草丛生的荒殿。 关雎宫是历来皇帝最宠爱嫔妃的宫殿,但皇帝跟皇后青梅竹马,最宠爱的就是中宫,关雎宫荒废了许多年。 不过楚姒朝前世好像听说有嫔妃住在关雎宫,但彤史没有记录,皇帝也不喜欢别人谈论这件事,再者楚姒朝对宫廷秘史也没兴趣,也没去探究。 但关雎宫皇帝是严禁人员进出,前些年有宫女误闯被皇帝知晓,竟被活活打死。 楚姒朝不知阿音的用意是什么,但此地不宜久留。 楚姒朝绕院子走了一圈,发现角门都被堵死了,就连狗洞也被堵上,根本出不去。 楚姒朝想了想,绕进了宫殿。 虽外面有些荒芜,无人打理的样子,但是宫殿内却很干净,那容易积灰的红木桌竟一尘不染。 就是没什么人气,很阴冷。 楚姒朝倏地瞧见桌上还有糕点,旁边还放着吃了一半的点心。 想来这里还真住着没被记录在册的嫔妃。 这时殿门外传来宫门被打开的声音。 楚姒朝心倏一跳,通过微微敞开的窗户她竟见到了皇上,她身边还跟着闻繁落。 “你此言当真,独妃真病了?” “奴婢也是听见有人呼救,她拜托臣女去找皇上。” …… 楚姒朝脸色突变,左右寻找着地方藏身,手足无措。 忽她被人攥住了手,对方冷笑:“抓住你了,小贼。” 楚姒朝猛地一僵。 …… 第九十三章 奇怪的嫔妃 另一边,皇帝在听说独妃出事后就急忙赶来,扔下一堆来商议朝政的大臣。 他心急如焚,生怕独妃有个好歹。 他们推开寝殿的门,周围空空如也,皇帝担心她在哪昏倒了,忙让人去找。 闻繁落也露出着急的样子,暗暗得意。 楚姒朝,这下看你还不死。 因着之前生日宴的事太子最近跟姐姐起了隔阂,虽表面看着太子跟姐姐还是很好,但这段时间她来宫里几次,姐姐就哭了几次。 作为妹妹的她是真的很心疼。 归根究底,这都是楚姒朝惹出来的。 只要把楚姒朝解决了,不管是被为难的父兄还是姐姐姐夫,一切问题就都能迎刃而解了。 闻繁落听说关雎宫住着一位不被计入册子的嫔妃,且还是妃位,皇帝很重视宠爱。 闻繁落自然知晓就算楚姒朝误闯也不会跟宫女一样被打死,但被陛下重罚是肯定的。 到时太子看穿了楚姒朝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连楚氏也会因此被连累,那就不会再有人当她姐姐的绊脚石了。 为了把事情逼真,她也真的给独妃下药,就算最后扑了个空,可她到底也是将太医带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身着素色白衣的女子忽从内殿走出来。 皇帝紧张地握住她的肩膀:“爱妃没事吧?” 独妃眸底噙着淡淡的冷意,挣脱:“臣妾很好,方才在小憩……就是不知陛下您带着这么多人来搜臣妾宫是何意。” “孤听说你病了就赶紧过来了……你真的没事吗?” 皇帝满脸急色,心急如焚。 就连闻繁落见着这样的陛下也愣了下。 记忆中陛下就是个气场威武的长辈,向来都是镇定冷酷,她还从未见过陛下这么着急过。 看来独妃真的很得陛下欢心。 可这么的圣心的嫔妃,又怎会不被记录在册,还过得这么清苦。 “臣妾当然有事,原睡得好好的却被陛下带了这么多人来叨扰。” 独妃撇了一眼打量自己的闻繁落,“她谁啊?” 十分傲慢的语气。 “臣女是闻家幺女,太子妃是臣……” “陛下,您说过不会打扰臣妾清静的。” 独妃根本不将闻繁落放在眼里,打断说。 皇帝脸色变得难看,闻繁落也震惊对方居然敢这么跟九五至尊说话。 她闭住呼吸。 闻繁落本以为对方会被发落,却不想皇帝却阴沉地问她:“怎么回事,这就是你说的独妃病危?” 闻繁落吓的跪下:“臣女只是听说……” “是听说还是一手促成。”独妃瞥了眼桌上的糕点,“我就说今日御膳房怎的大发善心送来了点心,原来是你的手笔。 你也是舍得下分量,就是不知你将陛下引到这是何目的? 是让陛下看我的丑态,还是想给我点颜色看看。 但你若想给我颜色看看,那就不应该下泻药,应是砒霜。” 皇帝脸色突变:“你还敢下药?” “不、不是的,这个臣女没有关系……” “来人,把闻繁落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再让闻家夫妇进宫,孤要好好问他们到底是怎么教的女儿。” 闻繁落惊恐不已:“陛下不是这样的,陛下……” 她根本没想到自己居然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仅凭独妃一面之词就被重罚。 闻繁落被拖出去,外面响起板子声的同时,还有女人的痛呼声。 皇帝神色仍是不怎好,刚要开口独妃却忽然行礼:“恭送陛下。” 皇帝气不打一处来:“好、你好得很,孤听说你病了就立即赶来,你还是这般对孤。 好、你可真太厉害了。” 饶是独妃下皇帝面子,被气得要死,最后皇帝却也只是怒甩衣袖离开 独妃看着所有人都消失在宫殿才将门关上。 “出来吧。” 楚姒朝从内殿出来,松了口气。 独妃神色仍是清冷,转而坐在了副位上,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衣袖:“楚姒朝?” 楚姒朝有些错愕:“……妾身是楚姒朝。” 方才皇帝忽然带着人进来,正她手足无措时独妃不知从哪冒出,走路都没声的。 她当时并不友善,楚姒朝还以为自己真的要栽了,但独妃忽话锋一转,竟将她拉到内殿,自己去应付皇帝跟闻繁落。 闻繁落是蓄意报复,但独妃为何要帮她。 楚姒朝能感觉到皇帝对这位嫔妃的特别之处,也觉得她的封号怪怪的。 独妃上下打量她,仔细看着。 “长得也倒还行,就是瘦了点,看着不好生养。”独妃点评,“你每日得多吃些饭,不要学外头的姑娘这不吃那不吃地保持身材,姑娘家太瘦也不是什么好事。” 楚姒朝有些尴尬,但她看着这位独妃也有些眼熟,似是在那见到过。 “娘娘认识臣妾吗?” 她试探性问。 “楚氏嫡女,放眼全朝谁不认识,你父亲母亲我也都见过。” 独妃转身坐在位置上,“但我救你,也不全因你父母。 前两年听说你身上牵扯出狸猫换太子一事,我倒不会认为你会被送走,你母亲挺疼你的。只是没想到后来……” “后来?” “没什么。”独妃微微一笑,“你可以走了,以后不要再来这,也长点心,我能救你一次,不一定能救你第二次。” 楚姒朝也知晓此地不宜久留。 她没耽误,行礼后离开了。 独妃看着消失在门口的姑娘,笑了笑:“看着是个不错的,松虞很会养女儿。” 楚姒朝不敢耽误,连忙出了关雎宫。 这个独妃很奇怪。 她是关雎宫主位,但不坐主位,也不自称本宫。 楚姒朝看得出来皇帝的确对她很是宠爱,可她在内殿听着二人的对话却很有火药味。 放眼全霍朝敢这么跟皇帝说话的找不出第二个来。 可她为何要将自己圈禁在这关雎宫里。 是皇帝的意思? 还是她自己画地为牢? 忆起雨天听见的歌声,想来也是从这传出来的。 楚姒朝心里有太多疑惑,不过她如今也无空去管别人的事,她自己的事都还没处理完。 她刚要打开宫殿门,但门竟从外被打开了。 她扑了个空,人往前猛地往前摔去。 楚姒朝惊呼,说时迟快,一双手稳稳地扣在她腰上,微微用力,她被翻过来,人稳稳地被男人按在怀里。 她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 …… 第九十四章 简单的温馨 周如胥。 楚姒朝错愕竟能在这见到他,但瞧见她身边的白雀,似乎又不是那么惊讶。 她立即站好。 白雀都急哭了:“姑娘您没事就好了,吓死奴婢了。” “我没事。”楚姒朝又看了看周如胥,“见过太师。” “没伤着吧?”男人带着面具,但也不难令人察觉出他的担忧。 “嗯。”楚姒朝说,“叨唠太师了,妾身先行告退。” 她刚要走就被男人攥住手腕。 他脸色有些难看:“为何每次见到本太师都着急避让。” 楚姒朝连忙挣脱,“太师误会了,妾身只是有事要处理、赶着出宫,实在折腾不出时间闲聊而已。” 滴答。 天空开始下起了水滴,不知何时,原晴空万里的天竟乌云密布起来。 雨滴肉眼可见地变大。 楚姒朝告辞的话还没到出口,周如胥便将她拽到不远处的长廊躲雨。 雨在他们跑到长廊时就已经很大了,在上阶梯时楚姒朝还差点滑了一下,幸好男人扶了她一下。 也不知是不是经历了方才的惊心动魄,楚姒朝发现自己竟也不太排斥周如胥的接触,甚至还觉得有些熟悉。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滴,刻意跟周如胥保持距离。 尉迟令将汗巾递过去,楚姒朝婉拒了,拿出自己的帕子。 男人的手僵在空中,他心沉沉落下,将汗巾收回去。 雨水滴答滴答地打在屋檐下,周围都是潮湿的味道,好在快入冬了,空气并不闷热。 尉迟令不是不能感觉出她的疏远跟客气,再次开口说:“那天在灵安寺的事情,我……” “那天的事情太师已经道歉,过去就让他过去,妾身也不想再提起那天的事。” 楚姒朝淡道,有意将所有暧昧的火花都掐灭。 她顿了一下,说,“闻家的事情……太师是在帮妾身报仇吗?” “……也不完全是。” 楚姒朝莞尔一笑:“其实我们也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太师也并不了解妾身,所谓的好感也不过是太师幻想在妾身的海市蜃楼。 不管太师是因得什么为难闻家,但请您不要是因为妾身。妾身不像欠人情,也不想被卷入什么莫须有的争斗内。” “可今日闻繁落又欺负你了,你还想放过她?” “她是欺负我,但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陛下的责罚传出去,她的名声是毁了的,闻家也会遭难,根本不用我出手。” 楚姒朝一顿,还是说,“但也还是要谢过太师帮妾身出气。” 尉迟令凝目望着她,忽笑着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 这时小厮忽冒雨而来,将一把伞递给尉迟令:“太师,伞来了。” 男人嗓音冷沉:“就拿了一把?你是想本座还是世子妃冒雨?” 小厮惊恐地下跪磕头:“小人知错了、太师饶命。” 尉迟令并不是会宽容的人,虽是小事,但若遇到他心情差时,被拖到暴室打死也不是没有的。 他刚要说什么,却见旁边的姑娘在蹙眉。 尉迟令心沉了下。 朝朝性子温和,不喜血腥。 从袁子栎那就不难看出,朝朝是喜欢温柔的人。 他不能暴力,会把她吓坏的。 “再去拿一把。” 小厮震惊不已,但生怕主子反悔,忙冲进雨里去拿另一把伞。 “你先走。”尉迟令把伞递过去,想了想又说,“其实我这人还挺温柔的,最是不喜欢罚底下的人,有什么都会好好说,你以后多接触就知晓了。” 楚姒朝接过雨伞的动作一顿,看着他。 阿雕跟几个侍卫一副撞了鬼似的表情 “……” 他是不是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尉迟令也有些尴尬。 “这样挺好的。” 楚姒朝附和,但也不多做停留,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尉迟令欲言又止,但最后也只能叹气。 望着姑娘在雨中消失的身影,他心情很杂乱:“本座是不是太奇怪了今日。” “何止奇怪,简直就跟中邪似的。” 阿雕小声嘀咕。 尉迟令看他一眼。 阿雕立即站得笔直。 回去后楚姒朝洗个热腾腾的澡,但想起今日周如胥的异样难免打冷颤。 有夫之妇到底还有什么好纠缠的,这京城内的女子是都死光了不成。 袁子栎这样,周如胥也还这样。 尉迟令忽从外面回来,一进门便瞧见姑娘坐在床上看书,白雀在旁边给她擦拭头发,昏黄的灯光映在脸上,像是天上的嫦娥仙子。 他才抓到几个细作,带着一身血气回来,望着如皎月一般的少女,心下生出自卑。 楚姒朝才看到尉迟令,刚要开口他就离开了。 不久,男人穿着寝衣回来,他手上还端着一盏灯,将那盏发暗的烛灯换下。 尉迟令接过白雀的毛巾,坐在姒朝身旁提她替擦拭。 “这么晚就别看书了,当心眼睛。” 楚姒朝继续看,还翻了一页书,“你刚才不是都回来了?怎的又出去了。” 尉迟令一怔,笑笑:“身上脏脏的,去沐浴了。” “呀,我们家阿令都知道脏脏去沐浴了,真棒。” 她逮到机会就夸他,就跟逗小孩儿似的。 尉迟令到底只是装傻,一开始也是很排斥她这样的逗狗行为,但渐渐地,他竟还觉得不错。 楚姒朝的头发干的差不多了,尉迟令又拿了长梳给她梳头。 这一天下来,楚姒朝也已经很累了,趴在男人的腿上让他伺候自己,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尉迟令心头发软得厉害,明明两人也没做什么,就这样待在一起,但他竟也觉得满足、幸福。 这是得多少金银财宝都换不来的。 可是她只是喜欢尉迟令,不喜欢周如胥。 他真正的身份。 尉迟令心中失落,忍不住在她的发顶亲了亲。 “只要你能接受,不管让我做出怎么样的改变我都愿意。” 那熟睡过去的姑娘似是听到了他的话,梦呓了一声,脑袋在他的怀中钻了钻。 …… 第九十五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七天后,在战场上传来楚氏父子打胜仗的消息,全城同庆,皇帝也是十分高兴。 田松虞终于松了口气,叫了女儿女婿回来用膳。 楚姒朝心里的一块大石也终于落下。 父兄能平安回来就好。 战争结束后有许多的收尾要解决,人暂时没能回来那么快,但在消息传回的五日后,大批的战利品跟当地特产成箱成箱地送回来。 按霍朝律法,这些个战利品都是归打仗的将军所有,不用上缴国库。 田松虞只是留了一部分,又挑出部分好东西赠与两个女儿,其他的便分给关系深厚的亲属。 金银财宝不少,楚姒朝憋憋的口袋瞬间又填满了。 她挑了几件不错的狐皮送去做大氅,另外又选了些绫罗绸缎做冬日的衣裙。 旁的就罢了,但楚姒朝瞧着母亲送来的栀子花粉一绝的好,只是打开嗅了嗅、衣衫沾了些就香味不散,格外稀罕。 “真好闻。” 楚姒朝很喜欢,还给尉迟令嗅了嗅,“你觉得呢?” “好闻。”男人含笑往她。 但不如她身上的味道香甜。 白雀高兴说:“这香粉就这么一盒,夫人都给咱们了,听说这衣服沾上一些,味道好几天都能不散。 奴婢瞧着,夫人还是最疼姑娘您。” 楚姒朝一顿:“就这么一盒香粉?” “对啊。” 楚姒朝倏地一顿。 这次胜仗战利品送回,母亲也让她回去挑自己喜欢的东西,但楚姒朝并没有回娘家。 那么多东西,总有单数的时候,楚婉儿又爱钻牛角尖,她不想母亲难做,母亲挑什么送来她收下便可,只是让白雀过去看情况 “就这么一盒香粉……那三小姐也愿意给我?” “当然不愿意了,三小姐还跟夫人拌了几句嘴,但夫人是知道您喜欢栀子花香的,因而还是送来给您了。” 白雀说,“您在府邸不争不抢,又给楚家跟崔家擦了这么多次屁股,这香粉给您也正常呀。” 楚姒朝想了想,说:“你亲自送去崔家吧。” “为什么呀?姑娘您不是很喜欢吗。” 尉迟令知道她的想法,说:“她应该不至于这么小气,一盒香粉而已,留下吧。” 她明明那么喜欢。 “是啊,也就一盒香粉而已,因此平添恩怨也不值。” 楚姒朝让白雀赶紧去。 白雀只能遵从,心疼自家姑娘受委屈。 尉迟令也怜爱她。 楚姒朝倒看得开:“左右不过一盒香粉而已,没什么的。” 是啊,也就一盒香粉而已,楚婉儿为何就抓着不放了? 尉迟令见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哦对了,一会儿有大夫来,你别乱跑。” 楚姒朝想到什么,提醒说。 尉迟令一顿。 待会儿他要出去一趟,跟太子约了春满楼,但也不是不能耽误。 他很乖:“好。” “真听话。” 楚姒朝赞许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刚过中午大夫就来了,是民间大夫。 大夫给尉迟令看过后,说:“世子身体不错,无碍啊。” “无碍吗?”楚姒朝觉得奇怪。 那为何最近老是不举? “大夫您再给看看?” 大夫又看了看,仍是一样口径。 “那这就奇怪了。”楚姒朝想不明白。 难道是跟阿令的痴症有关? “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小人先开几副方子,让世子先喝着试试看。” 大夫看不出所以然,只能先斟酌用药。 “劳烦大夫了。” 尉迟令见她神色忧愁,还以为朝朝是在为自己的痴症烦恼。 她还是介意自己是傻子的,可偏偏他不傻的模样她又不喜欢。 尉迟令为难又矛盾。 白水送大夫出去,尉迟令跟太子的约已经不能再拖了,偷摸着离开。 白水安慰:“姑娘别忧心,至少专看男人这方面的大夫说咱世子没问题,可能是最近换季,力不从心而已。 至少也不怕世子在外面忽然弄出个娃娃出来,被女人骗上床。” 楚姒朝被她逗笑了:“你这话说得也不假,倒是个另类的安慰。” 白水挠挠头,想到什么提醒说:“七公主昨日来人让您今日进宫,您去吗?” “去吧,不去她估计该杀到侯府来了。” 楚姒朝整理后便入宫了。 七公主最近不知为何老频繁约她,楚姒朝之前就已经推了三次,这在推就太不给公主面子了。 一连又过三日,尉迟令也喝了三日的药。 鼻血都流了不知多少回了,但两人始终没弄到最后。 明明每天晚上阿令给她按摩时浑身滚烫,但最后也只是止步于亲吻。 楚姒朝打算给尉迟令换个大夫,甚至还找田松虞支招。 田松虞没法子,毕竟她丈夫都快过精壮之年也一直挺好的。 楚姒朝因此很苦恼。 “你也别灰心,母亲在替你问问。” 可能是经历多了,她这会说给丈夫找大夫治肾虚竟也不脸红了。 “姑娘,七公主找您。” 她正跟母亲说着话,楚府管家忽来通报说。 田松虞惊讶:“最近七公主似经常找你?” “对啊,天天找我比试。”楚姒朝无奈。 前世七公主也时常找她比试,但没有这一世这么勤,估计也是因经过了一些事,七公主同她的情分多了些。 七公主带着人进来,但身后的婢女没抱着古琴,反倒是提着一大堆的贺礼。 “参见七公主。” 母女两行礼,七公主亲自扶起田松虞:“夫人不必多礼,这并不是宫里,这些个繁文缛节可以免去。” 说是这么说,但田松虞母女也只是听一听。 “本公主此番前来是想找世子妃比试的,后听说世子妃在夫人这边,夫人不要怪罪本公主不请自来才是。” “公主驾临这是楚家的荣幸。” 田松虞将上座让给七公主,但七公主反而是坐在了副位上。 田松虞也不是扭捏的人,坐主位了。 “听闻夫人最近身子不好,本公主新得了些鹿茸跟血燕,夫人您且先用着。” “这是月子病,当年月子没坐好,换季就头疼发热……在此谢过七公主了。” “严重的话还是要让太医来看看的,夫人定要将身体当回事。” “多谢公主关怀。” “对了,本公主有父王上次的墨狐大氅,就快要入冬了,夫人……” 七公主呱呱地说个不停。 楚姒朝抿了口茶水。 虽七公主是来找她的,但她怎的觉得七公主醉翁之意不在酒。 …… 第九十六章 楚姒朝对尉迟令从来不是虚情假意 田松虞倒也不见怪。 她年轻时跟已故皇后是闺中密友,这也是当初皇帝愿意放过楚家的原因之一。 皇后还在时,田松虞也时常如同,七公主算是她看着长大的。 楚姒朝虽疑惑,但也没多想。 七公主还留在楚家用了午饭,后又拉着楚姒朝回了侯府比试,不过才弹了几首就喊着饿。 “那公主想吃些什么?” “烤猪吧,本公主也有好些日子没吃了,这会也到了下午,酒楼的烤猪应该都出炉了。” 楚姒朝不是很想出门,但禁不住七公主撒娇。 临了出门时,她还收到了沈宁从天城佑寄来的信,但七公主催促,只能回来再看了。 “今日你算是撞大运了,刚巧太子哥哥也在春满楼,我们直接去蹭吃就行。” 七公主兴致勃勃。 “可别太师也在。” “应该不会吧。”七公主也怕周如胥,但不以为意,“哪有这么巧的事,朝上那些个老匹夫想见都见不到的人,偏得老让我们遇见。” 她推门走进宝箱,当瞧见里面坐着的人时下巴都要掉下来。 周、周如胥? 怎的就这么巧。 七公主已经说不出话了,复杂看着楚姒朝。 楚姒朝心情也很微妙。 周如胥目光落在身着黄衫石榴裙的姑娘身上,但却是对七公主开口:“七公主似很不想看到微臣。” 他的声音带着些鼻音,人不如之前精神。 “也、也不是。”七公主连忙改口,“只是没想到跟太师这么有缘。” 孽缘啊。 “坐。”尉迟令目光似是不经意落在楚姒朝身上,“世子妃也来用膳?” “啊……嗯。” 因为太子跟周如胥是对面而坐,楚姒朝不管坐哪旁边都是周如胥。 她想回家了。 周如胥嘴角微扬,重新叫来小二给两人点单。 之前他们便点了许多,楚姒朝也没什么想吃的,递给七公主。 七公主也没胃口。 尉迟令看着,点了只烧鹅。 太子惊讶:“你最近感染风寒,不是说不吃热气的东西吗。” 楚姒朝看着他。 他怎的也受了风寒? “七公主爱吃,总不能本座让七公主没了胃口,还不给她点些爱吃的吧。” 这话说的,好像很在意七公主似的。 七公主受宠若惊,压根不敢接话。 这奸臣莫不是看上她了? 这太可怕了。 楚姒朝却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周如胥最后还点了两道荷花羹:“这是春满楼新出的点心,本座思索着姑娘家也都还吃。” “谢过大人。”楚姒朝很拘谨,又或者说在外人面前,她很少能完全放下规矩。 太子左右看着三人,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烤鹅跟荷花羹都上了,楚姒朝尝了口荷花羹,的确不错。 唇内都是荷花清香,甜而不腻,她挺喜欢的,但不太对七公主胃口,尝了两口就放到一边。 “要不要再来一碗?”尉迟令看着她,眸底难以控制地溢出温柔。 “不了,谢过太师好意。”楚姒朝婉拒了。 男人勾了勾唇。 店小二上茶时歪了下,一不小心溅了楚姒朝一身。 楚姒朝忙起身将茶水拍落。 “你怎么倒的茶,毛手毛脚的——” 尉迟令怒斥,但对楚姒朝嗓音却又轻柔许多:“有没有伤着?烫着哪儿了?” 平日里那么不显山露水的一个人,此时却因为小二手滑大发雷霆。 太子一愣。 七公主递帕子过去。 楚姒朝刚要拿就被尉迟令接过去,着急替她擦拭水渍。 楚姒朝很尴尬,往后退保持距离。 尉迟令动作一顿,把帕子给白雀。 “实在不好意思,小人不是故意的……” 店小二也没想到这样,吓得哆嗦。 尉迟令真怒了,周身带着杀意。 “别。”楚姒朝忙拦下他,“他也不是故意的,算了。” 她也讨厌做事不当心的人,可若让周如胥追究下去,小二工作丢了是小事,就怕命都没了。 太子欲言又止。 尉迟令深呼吸,最后也只是让店小二下去。 楚姒朝松了口气,而太子跟七公主却很震惊。 周如胥是谁啊,他想要对谁动手从来都不会考虑犹豫,旁人的劝阻他也是从来不听。 闻家被为难都快两个月了,太子跟其幕僚也没少劝,但周如胥谁的面子都不给。 但周如胥刚才明显是动怒了,按照他的性子店小二不可能全须全眼地走出去。 太子用力抿唇。 周如胥是真对楚姒朝心动了。 楚姒朝的衣服脏了,恰好给她机会离开。 尉迟令跟太子也没说什么,七公主趁机跟她一起走。 “周如胥是不是喜欢你啊?” 回到车内,七公主问。 她是个直性子,想到什么就问了。 楚姒朝漫不经心:“京内比我漂亮聪明的姑娘不少,人家凭什么看得上我这么个有妇之夫。” “那个倒未必,袁子……” 楚姒朝看了她一眼。 七公主噤声,但到底还是没忍住:“袁子栎跟周如胥哪个不比那个傻子好,你说你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选的还是一棵烂树。” 这样的话打从楚姒朝自打加入侯府后没少听。 说这些话的人奉承或是看热闹的,也有像七公主、白雀那样真心为她抱不平的。 可什么值得、什么不值得都难说得很,他们不是楚姒朝,也不懂她的感受跟经历。 楚姒朝看出七公主没恶意,但有些话,她还是要说的。 “公主,您若真想跟我做朋友,这样的话真的不要再说了,一样的话,也别让我再重复。” 楚姒朝很认真。 七公主正襟危坐:“……你真的打算一直跟尉迟令这样下去吗?刚才周如胥怎么对你的你应该也能察觉出来。” “我不认为我有哪些行为让你们觉得我对阿令是虚假的。我喜欢阿令,往后余生也只想跟阿令在一起生活, 他是我的夫君、爱人,公主您若真想同我做不是虚情假意的利益朋友,我希望你尊重我。” 七公主张了张唇,说不出话。 “你也不要在牵线我跟袁子栎了,我跟他不可能了,即便没有阿令。” 她不吃回头草,跟袁子栎的缘分早在上辈子就已经断得彻底。 七公主深呼吸:“好……本公主知道了。” …… 第九十七章 在太师府迷路 另一边,在春满楼。 太子摇头笑:“这两姑娘好像很怕你。” “不怕我才不正常。”说是这么说,但尉迟令是介意的。 他也迷茫,不知如何改善二人关系。 太子一顿,说:“既他们走了,也言归正传,你何时愿意高抬贵手放过闻家。” 他叹气:“差不多行了,到底是太子妃的娘家。阿音也已经被处死,太子妃最近精神也不好,前日还动了胎气。 这件事情到底是跟太子妃跟闻家没关系,再这么下去就没完没了了。” 尉迟令饮了口茶:“阿音是太子妃的心腹,若无太子妃默许,她敢做这样的事?” 太子神色狐疑。 “殿下,先齐家才能治国。”尉迟令意有所指。 “您这么做也无非是给世子妃出气,其实如此也对她的名声不好。” “本座是厌烦那日闻繁落的顶撞,跟楚姒朝没有关系,仅此而已。” 太子语塞。 他们是在朝堂上的伙伴,同盟者,但他手上无兵权,大部分的朝廷支持者也都是冲着周如胥。 他虽是太子,但在跟周如胥的交易中并不是上位者。 太子同他说过此事不仅一次,但都无疾而终。 他叹了口气。 或许应该找阿朝。 七公主回宫,而楚姒朝回府后就立即打开沈宁的信件。 上面是沈宁的求助。 原来京城来的太医并不相信沈宁的医术,认为她过于年轻,且开药过于不同寻常,拒绝了她研制的方子。 信中的沈宁很着急,天佑城如今已经封城,死亡人数已过千。 她希望楚姒朝想个法子。 可楚姒朝能有什么办法,她的手伸不了这么长。 但前世是周如胥把沈宁送去天佑城的,或许找周如胥有用。 但楚姒朝对周如胥是有恐惧在的,哪怕他对她还挺好,可那天在码头的头颅跟飞溅的鲜血是她两辈子的阴影。 “楚姒朝你到底在想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你还想这些。” 她摇摇头,让人去询问周如胥能去拜访的时间。 得主家回信了,她才能去。 周如胥是在次日下午回信的,他说明日就有空,让她下午过来。 虽已这么做了,但楚姒朝还是很慌。 出发前,白雀帮楚姒朝上妆,看到香粉才想起来,“对了,那日你将香粉送过去,三小姐可有说什么?” 白雀一僵,叹了口气,斟酌着不知如何开口。 楚姒朝皱眉:“她该不会还发脾气了吧?” “何止啊,奴婢是被打着出来的。”白雀叹气,“这事奴婢还想瞒着您的,还挺让人寒心的。 您明明那么喜欢那香粉,忍痛送过去了三小姐不领情还把香粉给摔了,说您惺惺作态。” “不止说这些吧,估计还更难听。” 楚姒朝也不在意,看开了。 “姑娘,您以后就别管她了,听说最近三小姐老疑神疑鬼的,这三姑爷原都安分不去勾栏院了,可最近两人闹得太凶,三姑爷不仅又去勾栏院,而且两人还分房睡了。” 楚姒朝一怔:“这成婚不到一年就分房睡了?” “是啊……奴婢也是送香粉时听那边的人议论的,据说崔老夫人对三小姐也很有意见,没给过三小姐好脸色。” 楚姒朝很头疼。 崔母其实还是很好相处的,唯一的缺点就是溺爱儿子。 “罢了,这是她自己的事情,也同我没关系。” 楚姒朝懒得搭理,按照跟周如胥约好的时间准时到了太师府,但意外的周如胥被皇帝扣在宫里讨论难民的事。 距离天佑城疫情爆发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京城外聚集了不少从西北逃难来的人。 而在他们逃难的过程中也有人感染了黑口病,一路上有不少村落的人员感染。 如今从西北过来的流民都被人视作毒虫,人人害怕排斥。 京城乃天子脚下,不可出现任何的疫情,否则民心动荡,动摇国之根本。 可到底都是霍朝百姓,将逃难来的人一直隔离百里之外,也会让人心寒。 朝廷正因如何安排灾民忧愁,国库有限,如今粥棚从一日两次改成了一日一次。 最恐怖的是,灾民数量正不断增加,灾民也对朝廷的拦截下也生出不满。 因吃不饱,已经爆发了好几次的暴动。 如今关于灾民,听说是周如胥在办。 楚姒朝叹气。 一晃半个时辰过去,周如胥还未回来,不过这太师府的人对她倒是客气。 都说太师府的人狗眼看人低,这不挺好的吗。 等太久楚姒朝茶水喝太多,开始想如厕了。 这里没有婢女只有小厮,小厮将楚姒朝带到附近的茅房。 楚姒朝解决出来,小厮却不见踪影。 这的人心还真大,竟也不担心她窃取机密之类的。 楚姒朝按照记忆走回去,一旁的白雀欲言又止,待转了将近半炷香的时间,看着眼前一刻钟才经过的亭子,她知道自己迷路了。 白雀弱弱说:“……其实刚才在入口时奴婢瞧着您应该就是走错了。” “……” 楚姒朝无语,“那你咋不说。” 白雀挠挠头:“主要姑娘您比奴婢聪明多了,奴婢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 楚姒朝:“……”提醒一下也好啊。 “那现在怎么办?”白水也忘了来时路。 “……先走着吧,这太师府这么大,总不能撞不到一个小厮吧。” 楚姒朝心态还挺好的,可兜兜转转了将近半个时辰还真遇不到一个小厮。 这偌大的太师傅竟一个小厮都没有。 楚姒朝腿都快走断了。 白雀哭丧着一张脸:“我们该不会活活饿死在这宅院里吧?” “神经,这大宅院里怎的会饿死人。”白水白她一眼。 “这太师府到处都透着诡异,我不喜欢这。”楚姒朝也有些焦虑了,“但客人无故消失,周如胥也定会让人搜府。” 只是按照周如胥的性格,估计会算账。 她们估计惨了。 楚姒朝歇息了会继续找出路,但这时对面的屋子却传来一阵异动。 这有人? 楚姒朝欣喜若狂,也没多想,只想赶紧找个人问路。 正要敲门,房门就自动开了。 楚姒朝推门而入,发现屋内空荡荡的一点家具陈设都没有。 在门对面有一条通往地下的窄道。 直觉告诉楚姒朝不应下去,这房子诡异。 可这整庄府邸都不正常。 …… 第九十八章 楚姒朝被吓晕发烧 白雀说:“声音好像就是从下面传出的,咱们要不要下去看看,说不定有出路。” 楚姒朝看了眼白水,点头。 主仆三人下去,白水走在前面开路。 通道大约十来米,是通往地下的。 越往里走潮湿腐烂的味道就越发的重,空气中还夹藏着腥臭味,像是有人在屋内藏了大量发臭的鱼。 白雀直接干呕出来:“屋子怎的又闷又臭,这住人吗。” “这肯定不是住人的房子。”楚姒朝看了眼壁上挂满的刑具,心中也发慌。 “奴婢闻着……倒像是血腥味。” 白水警惕说,“姑娘咱们还是回去吧。” 楚姒朝也认为此地不宜久留,可这时气话声再次传来。 太想找到出口,鬼使神差的楚姒朝还是跟着声音过去。 再往里便见有一道铁门,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 楚姒朝从铁门往里看,不见有人,但屋内有个沾满血污的十字桩,桩下还有大量黑色干枯液体。 门没锁,但看着像是没人的模样。 楚姒朝开门进去,才往里走没几步一个血人骤然出现。 对、血人。 对方的个子比她还要高出很多,全身赤裸、血肉模糊,几乎看不到一处完整皮肤。 不仅如此,那人的口鼻耳、就连舌头都被剜去。 他如同丧尸一般歪歪扭扭地朝楚姒朝走来。 “啊……” “啊——” 白雀吓得晕过去。 “啊……” 血人呻吟着,身上腥臭无比,他冲着楚姒朝嘶吼,像是呼救,又像是发泄怨气。 楚姒朝看着对方,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饶是暗卫的白水也被吓得不轻,她忙拉着楚姒朝离开,但楚姒朝太僵硬了,刚出铁门就被狠狠绊了一下。 她重重跌倒在地,手掌都被擦破了,但却也没有一声闷哼,只是看着眼前的血人。 就在血人朝楚姒朝伸手时,一阵寒芒四射,下一秒那血人的头颅掉了下来。 血、当场飞溅而出。 楚姒朝还迷茫时一道带着热意的血喷在她脸上,黏腻温热的液体沾在她睫毛上,令她难以睁眼 “你没事吧?” 引入眼帘的是带着面具的男人,语气焦灼紧张。 楚姒朝呆滞看着男人,脚下忽被什么东西撞了撞。 她低头一看,是一个没有眼鼻耳舌的头颅。 那颗头颅嘴巴还在一张一合,整个头都是血。 这一幕,跟她十三岁那天在码头见到的一幕重合。 头颅、鲜血、刀剑、厮杀。 楚姒朝只觉得呼吸艰难,说不出一句话、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看到男人的嘴唇一直在动。 楚姒朝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朝朝——” 圣元侯府。 太医令几乎是被拎过来的,看过后道:“世子妃受了惊吓,暂时晕过去了。” 尉迟令皱眉:“可她为何会发烧?” “这是情绪过激导致的发热,这烧不难退,就是这阴影……” 尉迟令眉头紧蹙。 他也没想到朝朝居然会闯入暴室。 那是专门关押犯人、严刑逼供的地方,那血人是当日在温泉山庄的刺客之一。 若非今日在宫里耽误了些时间,他是万万不会让朝朝进入那个地方的。 床上的姑娘长发披落,苍白的脸毫无血色,脸上不断有冷汗冒出,她很挣扎,似是陷入了梦魇。 尉迟令重重闭眸:“先开药。” 太医将方子交给白水,却见这婢女脸色也不怎好。 这一家子是怎的了,怎都脸色苍白的,风水不好? “太医麻烦您再为一个姑娘看看,她也被吓晕了过去。” 白水苍白说。 太医并不是谁都能看的,但世子妃近身侍婢他也不是不能给这个面子。 太医跟着过去了。 尉迟令小心翼翼地给姒朝掖了掖被子。 她出了一身冷汗,是真被吓得不轻。 尉迟令用热毛巾给她擦了擦。 下人很快将药熬好,端上。 “朝朝、来喝药。” 也不知她是否能听见,尉迟令呢喃,动作轻柔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不要……” 姑娘好像是醒了,但眼睛没睁开,细长的秀眉始终皱着。 药喂不进去,尉迟令只能自己喝下,在捏着姒朝的下颚一点点地渡进去。 就这样一口一口地喂,虽也有浪费的汤药,但好歹也喝进去了不少。 喝完药后她的冷汗发得更厉害,尉迟令时不时给她渡温水进去,补充水分。 田松虞听说楚姒朝出事后拉着楚婉儿一块来,但楚婉儿赌气不来,崔莫寒反倒是屁颠颠地跟过来。 “好端端的她为何会发烧?听说是惊吓过度?”崔莫寒紧张地问尉迟令,“是出什么事了?” 尉迟令没反应。 崔莫寒才想起来他是个傻子,又抓着回来的白水询问。 白水这才将前因后果道出。 田松虞这边还没开口,崔莫寒却发了好大的脾气:“你们这些人到底是怎么看护的阿朝,怎能让她去太师府那样的地方, 还让她闯入暴室吓成这样……头被割下来那么恐怖的场面你们都能让她见到,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崔莫寒暴跳如雷,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事的是他夫人。 田松虞蹙眉:“这也不能怪白水他们,是阿朝自己要进去的,谁也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 “可阿朝变成这样,都是他们看护不当。” 崔莫寒气急败坏。 田松虞看了看他:“如今阿朝需要静养,三女婿别在这发怒。你也来探望过了,便先回去吧,出来得太久婉儿也会担心。” 她提醒,崔莫寒才后知后觉自己反应过激。 “岳母大人……” “先回去吧,这里有我。” 崔莫寒抿了抿唇,深看楚姒朝一眼后才离开。 田松虞心情复杂。 从前她还认为婉儿觉得崔莫寒心里有阿朝是捕风捉影,如今看来…… 可这两人几乎都没什么交流,崔莫寒怎的就看上阿朝了。 当日上错花轿,他这边距离楚府更近些,若非是跟着的嬷嬷来回报她,她都不知上错了花轿。 崔莫寒明知货不对板,却也还是喝了合卺酒、行了周公之礼。 田松虞还以为他更喜欢的是婉儿。 这下两姐妹恩怨又得加深了。 田松虞担心女儿,在侯府住了两日好照顾,她也害怕再出之前的事。 老太君会作妖得很。 这两日田松虞在侯府观察,那傻子倒是话很少,不怎说话,但照顾阿朝却是亲力亲为、唯恐不周。 虽是个傻子,但比起朝三暮四的三女婿,田松虞还算满意。 估计她自己也没料到,自己居然会满意一个傻子女婿。 …… 第九十九章 世子家的小娇妻 楚姒朝晕了两日,第三日才清醒,本就羸弱的身子更是纤瘦了,脸颊甚至都有些凹陷进去了,看得田松虞心疼坏了。 尉迟令站在旁边,忧心忡忡。 “如何,你好些了吗?” 田松虞担心问。 “好多了。”楚姒朝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睡了两日。 她心理承受能力竟这么差。 田松虞终于松了口气,怪嗔:“你说你好端端地跑去太师府干什么,那府邸是能随便去的吗,你还到处乱跑。” “您别怪朝朝,都是我不好。” 尉迟令护着她。 这本就是他不对的。 楚姒朝勾了勾唇,靠在夫君的身侧。 田松虞无奈:“你就护着她吧,以后还指不定闯出什么祸事来。” “女儿又不是不懂事,那天也是太着急了,迷路了一个多时辰都出不去。”楚姒朝也很委屈。 “你啊你。” 田松虞无奈又宠溺,“行了,你醒了我也安心,不然总担心那院子的人来找茬,你先好生休息,来这边了两日,府邸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母亲去处理呢。” 她疼惜地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又满意地看了看女婿,离开了。 “你怎的也瘦了这么多。”楚姒朝捏了捏他的脸,“就好像咱俩一起病了似的。” 尉迟令心情始终沉重,无声地握着她的手,手指在她稚嫩的手背摩挲。 他把朝朝吓晕了。 这还不是第一次。 她肯定更讨厌周如胥了。 尉迟令越来越害怕。 他怕自己的身份败露,害怕朝朝再也不理他。 袁子栎一错后多次挽回、登门,但朝朝也绝不回头。 “你怎么这个表情?”楚姒朝发觉他的不对,笑说,“我这不是醒了吗,没事了。” 白水笑说:“世子估计是累着了,这些天世子一直守在您的床前不曾离开,衣不解带,不管是喂药还是擦汗都是亲力亲为。” 楚姒朝睫毛弯弯,戳戳他:“是被我吓着了吧?没事了,我真的没事。” 脑海时不时闪现那血人的模样,楚姒朝说不恐惧也是骗人的。 尉迟令将她摁到怀里,情难自禁地吻了吻她的发顶。 最后一次。 他绝对不会再吓着她了。 楚姒朝就跟吃了糖似的,心口都是甜的、暖的。 昏迷了两日又休息了几日楚姒朝才缓过来了,虽午夜梦回仍有些心惊,但一转身便能投入夫君温暖的怀抱,她安心很多。 尉迟令很夸张,将她看得就像半身不遂似的,去院子晒晒太阳还要抱着她去,跟腿断了似的。 梨园人多,一开始楚姒朝还有些难为情,次数多了,她也就放下羞耻心享受了。 最近是柿子的季节,楚姒朝很喜欢吃软柿子。 “阿令,你帮我拿个柿子。”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可明明世子她一伸手就能拿到。 尉迟令伺候她伺候的可沉浸了,乐在其中,擦了擦才递过去。 楚姒朝咬了个小口子吸柿子,甜滋滋的,可好吃了。 “你要不要吃点?”她还算有良心,还问了句。 尉迟令摇头。 “试一下嘛,很好吃的。”楚姒朝将有些被吸扁的柿子递过去。 姑娘的目光期待又炙热,弄得他的胸口也是热辣滚烫的。 他低头吸了一口。 甜但不腻,味道的确很不错。 男人松口时,有一滴果浆滴在了楚姒朝的手上。 楚姒朝也不介怀,刚要拿帕子擦时男人却忽低头将那一滴果浆吃进去。 湿儒的舌尖舔过,楚姒朝背脊麻了下,脸颊温度上升。 “很好吃。” 他望着姑娘笑,手捧住她的后脑勺,俯身吻过去。 舌尖卷过她的,包围吮吸。 楚姒朝叮咛一声,美眸合上,不自觉地回应。 绵长温柔的亲吻后,男人情难自禁地又在她下颚吻了吻。 楚姒朝被亲得浑身酥软,眸底带了一层雾,绯红的脸颊像极了成熟的水蜜桃,可爱得要命。 尉迟令喉头发紧的厉害,有种恨不得将她吞了的冲动。 他想要她。 想要很久了。 可朝朝不想要他的孩子,他不能害她一直吃闭子药。 对身体不好。 尉迟令将阿朝抱在怀里,二人一起躺在摇椅上。 楚姒朝一人躺还是有许多位置,但两个人就有些拥挤了。 她几乎是躺在男人身上的。 楚姒朝也不是未经处事的姑娘,两人贴在一起她能清楚地感受到男人的反应。 不知为何,她身体也滚烫了起来。 楚姒朝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尉迟令,他环在她腰上的手有些紧。 “让我抱一会” 他嗓音沙哑得过分,忍不住吻了吻姑娘的手背。 软绵绵的,他感觉自己抱了个兔儿。 楚姒朝红唇抿紧,乖乖地靠在他的膛前。 阿令的怀抱总是让她很安心,她又热又晕,不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时,楚姒朝是被人推醒的。 她人已经在房中,旁边不见阿令身影。 “姑娘,七公主跟季小姐来了。” 白雀小声说。 听说七公主在她昏迷时也来探望过。 楚姒朝让人将他们请进前厅。 七公主风风火火地从外头进来,见着楚姒朝后倒吸了口冷气:“娘耶,你怎的瘦成这样,太难看了吧。” 季兰君倒是守着规矩,行礼:“世子妃安好。” 楚姒朝看着季兰君的目光冷了些。 “话说回来你怎的好好病倒了,挺说你是吓病的,你咋得了?”七公主不解问。 知道内情的人不多。 周如胥身份不一般,楚姒朝也不想旁人知晓,七公主的嘴巴她倒信得过,就是…… “一言难尽啊。”她一笑而过。 七公主虽被养得很好,但也绝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蠢货。 她没有继续追问:“也得亏你母亲来床前陪你几日,不然本公主也不放心,对了……本公主带了许多补品来,你多吃些,你看你这瘦的,都快脱相了,再这么下去,就你这身段可难生娃。 本公主跟你讲,多少坐胎药都比不上多长几斤肉。” 楚姒朝囧:“公主您说这些作甚……” “不说这些说啥,本公主知……”七公主声音一顿,忽然看了看季兰君。 季兰君愣住,知道七公主是避讳她,想跟楚姒朝说悄悄话。 她心凉了半截。 看来七公主还真将她当外人了,在七公主心里,她更信楚姒朝。 季兰君不明白,七公主明明以前很讨厌楚姒朝的,怎的忽然跟她这么好了? 难道是看楚家打了胜仗? 自从楚家打胜仗后,楚家风光无限,就连不知深浅的楚婉儿都有许多人讨好。 季兰君觉得不公平,一个假千金,一个乡野村姑,居然都过得比她好。 已经过了正午,楚姒朝留了她们用下午茶。 七公主跟楚姒朝有很多话题可聊,她们通音律、熟读各类诗书,倒是季兰君在旁边有些尴尬。 她读过书,也懂音律,但都很浅薄,根本搭不上她们的话题。 饶是她们说的曲子‘梅花烙’季兰君都说不出出处来。 七公主还好,有时还会将她拉入话题,虽也说不上两句,但到底也不至于冷场。 反倒是楚姒朝。 楚姒朝是个情商很高的人,她在的地方从不会让场子变冷,更不会出现有人被隔绝在话题之外的情况。 但这次是例外。 季兰君能感觉到楚姒朝是故意冷落不理她。 她的处境挺尴尬的,但七公主却好像跟楚姒朝有说不完的话题。 天色渐晚、太阳下山,七公主才依依不舍离开。 季兰君立即说:“如此我也就不打扰世子妃歇息了,先行告退。” “等等。”楚姒朝微微一笑,“季小姐不如留下,我有些事想跟季小姐说。” 季兰君笑容一僵。 …… 第一百章 楚姒朝手撕绿茶 季兰君讪笑:“可我是坐七公主的马车来的,这恐怕……” “无碍,侯府马车多的是。” 楚姒朝笑着,但季兰君却在她眼里捕捉到猎杀的精光。 她连忙向七公主投去求助的目光。 七公主却好像看不懂一样,笑眯眯的:“那兰君你就留下好好跟楚姒朝聊,你也别担心给楚姒朝添麻烦,本公主就在外头等这里。你们慢慢聊。” 后面这话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七公主出去了,还将门关上,季兰君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拒绝。 她深呼吸,转眸看着正倒茶的楚姒朝。 “世子妃……您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了,不然留你作甚。”她漫不经心的端着茶杯,看着坐立不安的季兰君,“我自认并无任何得罪季小姐的地方,季小姐为何要跟我过不去。” 季兰君一愣。 楚姒朝起身,眸底淬满了冷意,“闻繁落那次将我困在关雎宫,是你的主意吧。” 季兰君脸色一变:“我没……” “闻繁落我认识她很多年了,有什么都是直来直去的,这些个阴毒害人的法子她便是想做也没这个脑子想出来。 她那脑子日日就想着情情爱爱、围着袁子栎转,有什么不满的也只会蠢笨的直接为难人,例如之前太子妃宴会那次。这会儿又是给独妃下药、又是收买阿音……她那脑子想不出来。” 楚姒朝眸底寒光四射,冷意满满,“是因为你姐姐季丹书?可也不对吧,我也没见得你们姐妹多情深义重,还是……你看我不爽?” 季兰君讪笑:“没有的事,我怎么敢啊,世子妃你太多疑了?” “是吗。”楚姒朝笑了,“就在闻繁落诬陷我的前半个月你时常出入闻家,但在此之前,我却不曾见你们关系有多好。 自从闻繁落被陛下发落之后,听说闻繁落撑着伤痛去你家大闹了一场?难不成让我将你拖到闻家,闻繁落面前你才肯承认。” 季兰君吞了吞口水,深呼吸:“若世子妃当真怀疑,那便去一趟也无妨。” 她很沉得住气,不好诓。 因闻繁落一系列的操作,闻家跟楚家早就翻脸了,在朝堂也已经成了对立关系。 季兰君很清楚,楚姒朝根本不可能去跟闻繁落对吃。 季兰君的心思,可比季丹书的沉多了。 如今屋内就只有他们二人,但季丹书也仍是不承认,可见其缜密。 揣着明白装糊涂,楚姒朝觉得挺无趣的,她也比自己想象中的虚伪虚假得多。 “不想承认,还在找借口,那就是不想撕破脸了。” 楚姒朝倏地将手上的茶水泼她脸上。 “啊——” 季兰君倒吸一口冷气,连连后退,但季家不管是对比圣元侯府还是楚府都遥不可及,她不敢翻脸,只能将怨恨藏在心里。 “这次只是一个小教训,若再有下次,就不仅只是一杯茶了。” 楚姒朝落座,优雅但又不失气场,“滚吧。” 季兰君深呼吸,却也不得不基础笑容:“此事是误会,世子妃您不要想太多,我还是很希望跟世子妃当朋友的。” 楚姒朝冷笑,并不吃她这套,季兰君只能尴尬离开。 在转身离开时,季兰君眸底充满幽怨、憎恶。 不过是一个封建余孽的产物,还真把自己当个根葱了,这些个颐指气使的大小姐。 总有一日,她会让这些人人情谁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季兰君揣着一肚子火,也不明白为何现实发展跟她以往看的穿越小说不一样。 不是说从现世界穿越到古代的都是女主角吗?可为何喜欢她的都是一些不中用的小喽啰,那些个神通广大的俊男为何都是别人的。 是的。 季兰君并非是这个时代的人,她是穿越女。 她也看不起这个世界的三六九等,如七公主这般只是投了个胎就自以为是。 而七公主也就算了,楚姒朝不过是个乡野村夫生的,凭什么凌驾在她头上。 她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季兰君恼火,而便是被茶水泼了一脸也没有去擦,而是留着给七公主。 圣元侯府外,七公主的马车还在等着,她瞅着,多在岸边狠狠扇了一巴掌再自己脸上。 “你怎么弄成这样?” 七公主正啃着从侯府顺来的糕点,震惊的看着狼别不看的季兰君。 她不仅头发跟衣裙湿了不少,脸上的五个巴掌印也十分明显,脸都肿起来了。 “没事,可能是我哪里惹世子妃不顺眼了吧。”季兰君眼里饱含一泡泪,看着很可怜,惹人怜惜。 “是、是楚姒朝把你弄成这样的?”七公主愣住,“真的吗?” “七公主您别问了。” 季兰君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哭的厉害。 七公主神情跟目光都很复杂。 季兰君跟了七公主也两年多了,太清楚她的性格了。 她很护犊子,自己是跟着她来侯府的,这会儿收了这么大的屈辱,她肯定会风风火火、不管不顾的找楚姒朝算账。 如此一来,七公主必定跟楚姒朝闹掰。 “行吧,你不愿说,我便不问了……开车。” 最后那句是对车夫说的。 季兰君傻眼了:“公主你……”她就这么不问了? 她明摆着是被楚姒朝欺负了。 “还有什么事吗?” 季兰君憋屈不已,最后只能硬着头皮道出了一句:“没事。” 一路上,七公主都沉默不语,知道把季兰君送回季家,她也没有言语半分。 季兰君忽然有些看不懂这个无脑公主的行为了。 她明摆着是不喜欢楚姒朝的,而自己同他相伴的这两年来,她很喜欢她,也没少赏东西给她,明明两人关系这么好,可她为何不给自己出头。 季兰君看着七公主的马车越来越远,憋屈得不行。 这巴掌白唉了。 另一边,宫婢玫瑰不解问:“公主您方才为何不继续问下去?这季小姐明显是给世子妃欺负了……这世子妃也真是的,到底季小姐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她怎能说动手就动手,还把人折腾这样…… 这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啊。” “你不懂。”七公主目光冗长,“楚姒朝不是这样的人,打人不打脸,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而且本公主方才看着季兰君脸上的巴掌印,那拇指是向下的。” 玫瑰震惊:“您的意思是……季小姐自己打自己巴掌?” “否则我不知道她那巴掌印为何会是这样的。楚姒朝同本公主一起长大,我们认识十几年了,退一万步饶是这巴掌真是楚姒朝打的,那季兰君必定是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七公主到底是深宫长大的,她真性情是因为她有天子宠爱,亲哥哥又是太子,嫡出的公主……她只需要按照自己开心的方式去生活。 可这不代表她是傻子。 想起闻繁落被父王惩罚的那段时日,这两人走的很近。 七公主心情沉重。 她一直都知道兰君是有些虚假殷勤的,但她从不认为季兰君是个恶毒的人,可她却勾结闻繁落去害楚姒朝。 七公主很头疼,也很失望。 “那公主打算怎么办?”玫瑰也是恶寒,“没想到季小姐平日看着这么温柔心善,居然会做出这种栽赃人的事情来。” “最近想让他把幻来公里了,本公主也快及笄了,公主伴读也不需要了。” 这是七公主能想到的最好的体面让她离开的方式。 “是。”玫瑰遵旨。 在楚姒朝假千金的身份被戳穿后,她这边立即换了公主伴读,再加上平时她老拉着楚姒朝比试,旁人都觉得她跟楚姒朝关系很差。 其实不尽然,她并不讨厌楚姒朝,对于楚姒朝的优秀,七公主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嫉妒、倾慕。 当时让她离开,也是保护她的一种方式。 一直待在她身边、陪着她到处赴宴,那才是成活靶子。 七公主叹气。 季兰君,你怎么能让本公主看走眼到这种地步。 …… 第一百零一章 楚姒朝怀疑尉迟令跟周如胥是同一人 楚姒朝这两日又开始忙碌起来,府邸的事情要处理,另外沈宁的事情也一样。 周如胥没有过来探望过她,到那时却让阿雕表达了歉意,并且对于楚姒朝提出的让沈宁在那边有话语权也答应了。 他好说话得过分。 除了天佑城,西北部也出现了大面积的疫情感染,虽设下蹭蹭关卡,但也还是已经有不少人逃难到京城来,连带西北等其他城池也出现了感染,很多人都往京城这逃难。 楚姒朝还听说有一个官员前些日子在暴乱中受了重伤,国库有些遭不住,眼看着灾民越来越多,甚至出现了抢劫的情况,后来还是周如胥武力镇压才好些。 因沈宁那边药物还没研制出来,但因为灾民的大量涌入,米面价格上升,竟比平日高出了五倍之多。 楚婉儿之前一掷千金大量建仓,倒卖米面转的盆满钵满。 白雀很兴奋:“姑娘,这下我们怕是要发了,您是不知,现如今米面断货,好些商铺都没了,目前看下去的话,估计米面的价格还会上升两倍。” 楚姒朝放下手中的账本:“你跟底下的掌柜说,开场,但价格跟疫情之前一样不变。” 白雀愣住:“什么?姑娘啊……您这样可不亏了。三小姐才开两个仓盈利就上万两。” “我亏不了的,你照做就是了。”楚姒朝一顿,又到,“我看着京郊外朝廷的粥棚已经从一日三次变成了一日一次,在这么下去,估计又要起暴乱了。 你传话下去,先让以家庭为单位的灾民进行名目人数的登记,做好小组规划,每日施粥两次,但只需妇女、孩子、老人进行领取, 之后再让他们将家中男性的口粮领取回去。” 白雀光听着心都在滴血:“施粥就照常施就行了, 何必这么麻烦……这泼天的财富您真的不要了嘛?” 楚姒朝眉头一挑,笑说:“泼天的财富固然可贵,但有些东西是钱买不来的。” 是善良吗? 白雀心情复杂。 拿着善良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那么多钱啊…… 楚姒朝看这白雀一副要哭了的表情,失笑:“行了,你赶紧去吧。” “是。” 楚姒朝今日要忙的很多,一直到下午才勉强有空,这一整天下来,她就吃了些点心。 她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也是春满楼开炉子的时间,她得去吃点烤鹅补补。 “阿令。” 她回房间找尉迟令,但左右都不见人,问了底下的人,却说最近老不见尉迟令在梨园,也不知是出去了还是跑出去玩了。 楚姒朝还有些失望:“那我自个去吧。” 楚姒朝让人备了马车,资本春满楼。 虽最近百姓生存压力大, 但能来春满楼消费的人都是不在乎那几两银子的。 楚姒朝定了楼上的厢房,但在经过其中一间厢房时,却意外遇见了熟人。 她心倏地一跳。 尉迟令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他。 他负责安置处理京郊的灾民,最近灾民的数量越越来越大,管理得也越来越难,便是戴着面具,也不难让热能察觉他的疲倦。 男人起身。 楚姒朝条件反射的往后退,躲开往前走。 “世子妃留步。” 楚姒朝脚下一顿,红.唇抿紧许多。 “我并无恶意,只是有些话想对世子妃说,能否一聚。” 前段时间太子来找她了,并且带了不少的珍品,目的就是让她帮闻家说好话。 闻家如何与它无关,楚姒朝也不是什么心软仁善之人,她也认为闻氏夫妇无辜。 作为闻家家主却教导出这样的嫡女,他们难辞其咎就是可怜了闻氏的其他姑娘。 但太子都烂了,七公主也同她说过这事,她也愿意卖给他们这个人情。 楚姒朝点了头,进去,让人将门关上。 屋内还有另外的碗筷,是用过的。 他先前应该是在跟他人用膳,而且还是个姑娘。 用过的酒杯印上了红.唇。 “不要误会,只是在谈公事。”尉迟令立即解释。 楚姒朝一愣,笑了笑:“我不误会,这是太师您的私事。” 尉迟令一怔,轻笑。 也是,她从不在乎周如胥的。 “你愿意坐进来,应该也是为了闻家的事吧,听说太子去找你了。” 他还知道这个? 楚姒朝笑了笑:“也不知太子殿下为何会认为我又这样的本事。” “你当然有。” 楚姒朝动作一顿,有些尴尬。 男人许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妥的话,道:“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他道歉得真诚。 这反而让楚姒朝有些受宠若惊。 因那日的确是她擅闯暴室,他作为皇帝的左右手府邸有个暴室无可厚非,楚家也有。 只是这么巧的那日就有个人被扒了皮扔里面,也恰巧无人守卫,偏的她还闯进去。 是她私自闯入,若说被吓病也是她活该,按照周如胥暴戾的性子,后续没找麻烦也算她走运。 “也是我不对,到处走。”楚姒朝一顿,又说,“那闻家那边……” “你放心。” 楚姒朝松了口气。 空气一阵沉默,两人相对无缘。 在作为尉迟令时,他面对朝朝似总有说不完的话,但若作为周如胥,却找不到多少的共同话题。 楚姒朝这边显然没有他的困顿,因为她也不想跟周如胥发展成多好的朋友。 尉迟令以为她是在酝酿离开,便想着自己离开,还能替她付一顿饭钱。 “我……” “你……” 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又是一愣,又是不约而同的失笑。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一样的谦让,楚姒朝笑着摇头,也是无奈 尉迟令胸口酥了一团。 这还是她第一次对周如胥笑。 “我先说吧。”楚姒朝开口。 “嗯。” 楚姒朝看着眼前带着面具的男人,眸底划过的光泽很隐晦。 “太师,我想知道……那天你为何会叫我朝朝。”  尉迟令倏地掀眸。 楚姒朝眸底有说不出的深意:“除了我的夫君之外,从未有过其他人这么喊我。” “不可以吗。” 他风清云谈,“我倾慕你很久了,也不知晓这是你跟你丈夫之间的爱称,若有哪冒犯了你,我很抱歉。”  楚姒朝皱眉。 他就这么承认了。 男人印了口茶:“其实也就是一个名字而已,你若觉得不喜那我以后不叫就是了。” 楚姒朝凝目看着她,似是企图从他身上看出跟阿令相同的地方。 尉迟令云淡风轻,但同时心里也是紧张的。 他没想到,朝朝居然知道。 她竟猜出来了。 心里说不紧张是骗人的。 楚姒朝的确怀疑他是尉迟令。 他在老韩总过了好几遍,对比前世,她的生活轨迹似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无非是从崔家改到圣元侯府,丈夫从崔莫寒变成尉迟令而已。 楚姒朝知道阿令心里是有她的,可她从未跟周如胥有过太多纠缠。 这很难让他不怀疑。 可一个是圣元侯府的傻子,另一个是权势滔天德的奸臣…… 若这真是同一个人……那也实在是太荒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