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尊！》 第一章：皇天高，后土近 茂密的原始森林，连绵十余里的沼泽地，瘴气横生，大雾四起。 在沼泽的尽头，是一个碧绿湖泊，一眼望不到边际，名为云梦。 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女，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皮肤黝黑，腰间挂着一个布袋，赤着脚，背着一个青年，在林间快步穿行。 沼泽无路，四处淤泥，不知藏着多少凶物。 少女却是行走在沼泽之上，如履平地。 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背上的人，身上有阴冷煞气弥漫，呼吸微弱，但好在还算平稳。 远处的云梦湖，传来轰隆之声，大雾之中，有一道道庞大如山岳的身影，碰撞在一起。 一时间，沼泽之下，异兽匍匐，不敢露头。 少女趁机提速，在沼泽地飞驰而去，进入连绵密林之中。 她在林间依旧飞驰，四周茂盛的杂草，带刺的荆棘，在她落脚的时候，竟是自动退避。 坑洼地带，散落的石块，都无法影响到她的步伐。 密林阴暗，阳光照不进。 她看了眼周围树上的兽类咬痕，沿着痕迹而走，一路上，避开了所有猛兽。 一直到夜晚，她终于走出了森林，来到一个古旧小镇。 黄土房屋，木屋，草屋，连接成片。 少女背着青年来到小镇，几个耄耋老妇，围坐在一起，处理着一头山猪。 她们看了眼少女，其中一位驼背老妇人开口道：“念歌，你又在哪背的病痨鬼？” “山里。”少女回答了一声，便匆匆向黄土房屋走去。 “天天从山里背病鬼出来，你也不嫌晦气。”驼背老妇道。 “你带点果子回来，也能尝个滋味。”一位黑衣妇人道。 其余老妇人虽未开口，却也齐齐摇头。 “摘了的。”少女回头，指了指自己腰间，鼓囊囊的布袋。 驼背老妇愣了下，小声嘀咕着：“还真的只摘果子。” 少女进了黄土屋，将青年放在古旧木床上，来到灶台煮饭。 屋内挂着的肉干，取了一小块，放在锅里一起煮。 一直忙活到深夜，稀粥煮好。 少女从布袋取出两颗青果子，在身上擦了擦，配着肉干稀粥，坐在门槛上吃了起来。 青果子很酸，她却吃的津津有味，早已习惯了这酸味。 大口吃着稀饭，她抬头看向前方黑夜，明亮的眼睛，满是期待。 一条米许长的黑蛇，从黑夜中爬行而来。 它抬头看着少女，眼中同样带着期待，口吐人言道：“找到了？” “嗯。”少女点头。 “吃了吗？”黑蛇振奋。 “没拿。”少女有些愧疚地低头。 黑蛇一僵，吐了吐信子，愤怒道：“陌生人味，你又去背病鬼了？” 少女脑袋埋的更低了，不敢去看它。 “那是你改命的东西，我花了三个月，才给你寻到，你为什么要去捞一个病鬼？” 黑蛇双目死死地瞪着她：“直视我！唐！念！歌！要不是你父母将你托付给我，我真想不管你了！” “我，我不想。”唐念歌小声道：“你，你走吧，去追寻你的皇天。” “你真以为我不会走？”黑蛇冷冷地看着她：“我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说完，黑蛇转身就走。 走了一米，黑蛇转过头，闷声道：“我真走了？” 唐念歌低着头，没有回答。 黑蛇怒哼一声，又走了几米，回头咬牙切齿：“我真的走了。” 唐念歌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抬头，小心地道：“那个，走之前，能不能帮我救救他？” 黑蛇一顿，双眸迸发摄人寒光：“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种族？我是毒蛇，毒蛇！” 不等唐念歌回应，它像是疯了一般大叫：“你每次都让我救人，我是杀人的！你看看我的毒牙，辣么大的两颗毒牙！” “第几次了？这都是第几次了？” “我已经救了九个人了，他们全都拍拍屁股走了，什么也没给你留下。” “你娘是骗你的，做好事没有好报，狗屁的后土皇，你应该走皇天体系，你该从那肮脏的田里滚出去，那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唐念歌抱着碗筷，眼泪无声从脸颊流过，落进了碗里。 黑蛇似乎骂累了，喘着气看着她。 终究还是不忍，爬进了屋内，口中道：“这是最后一次，我以皇天，不，那狗屁的后土皇名义发誓！” 唐念歌噗嗤一笑，连忙起身，跟着进屋。 她知道，黑蛇想走皇天体系，用后土皇名义发誓，那就证明，这誓言不作数。 黑蛇来到床榻前，正要张口，却是一愣：“又是个赶山鬼，混成这样的赶山鬼，你救他干什么？还不如让他死了。” 只见，缭绕青年身上的阴煞之气，竟是缓缓消失于体内。 这是自己吸收了，后土皇体系，能够吸收煞气，强化自身。 它厌恶地扭过头：“他运气好，不用我帮忙，过几日就好了。” “好厉害。”唐念歌惊讶地看着青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够自行化解煞气的人。 虽然口中夸赞，唐念歌眼眸深处，却藏着一丝失望。 “你从哪背回来的？”黑蛇问道。 “云梦湖。” 黑蛇沉默了，结合之前的话，唐念歌寻到了宝物，但发现了青年，选择了青年。 …… 迷迷糊糊，何凡从昏睡中醒来，脑海中多了一颗灰色果子，有信息传来【天罡地煞道果】。 修一切法，悟一切道，皆可兼容，是为——天罡地煞道果！ 他能清晰感应到，灰色果子内，有一股微弱的特殊能量。 睁开眼，已是黑夜，模模糊糊能看见这是在一个泥土房屋，有一股难闻的熏肉味道。 耳旁传来稚嫩的童谣声，他微微歪头，看向门口。 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女，和一条黑蛇，坐在屋檐下。 唐念歌抱着黑蛇，轻声唱着，声音空灵，在黑夜回荡： “皇天高，后土近。后土母亲赐我粮，良田蕴物母慈祥，山中宝，水中藏，赶山不取尽，定脉不绝根……” “能不能别唱了，难听死了。”黑蛇骂骂咧咧：“土里本来就能长粮食，关后土皇啥事，山中宝，水中藏，也是皇天养育的。” 唐念歌咯咯笑着，将黑蛇抱的更紧了，却依旧唱着：“蚕儿吐丝制成衣，泥土房屋避风雨，山中香果果我腹……” “鱼游水，兽走山，飞禽居长空，万类霜天竞自由。” “种良田，蕴万粮，面朝黄土心不慌，秋来收得粮满仓，孩儿不冬忙……” 陌生的童谣，传入双耳，何凡张了张口，想要出声，却嗓子嘶哑声音模糊不清地发出“啊”地一声。 歌声停止，唐念歌和黑蛇同时回头，看向床榻上的何凡。 第二章：观天者，相地师 三日后，天色蒙蒙亮。 云梦小镇。 唐念歌捧着一碗粥，叫醒还在床榻上熟睡的何凡。 黑蛇趴在一旁，对付着碗里的肉干，注意力时刻注意着何凡。 何凡吃着稀粥，没有什么味道，甚至有些难吃。 唐念歌却吃的很香，配一口青果子，一脸惬意。 何凡尝过青果子，酸的掉牙那种，吃了一口他就不敢再吃第二口了，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吃下去的，为什么不等熟了再摘。 “等到下午，你身体应该就恢复的差不多了，我要去田里了，就不送你了。”唐念歌道。 何凡愣了一下，一时有些茫然，还是点头回应。 虽然不知道去哪，但也不好一直打扰人家。 三日时间，他已经接受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世界，被眼前少女带回了家。 听唐念歌所言，他被煞气入体，虽然自我化解，但还是虚弱了几日。 如今正常活动没什么问题，只是嗓子还有些嘶哑，说不了话，或许是因为道果原因，他能清晰感应到，正在快速恢复。 黑蛇抬头看了看他，眼神带着几分威胁，似乎他不离开，就会动手。 温润的粥流过喉咙，嗓子舒服不少。 黑蛇开口了：“你这个赶山鬼，为什么能量这么弱？还没入品，为何能自我化解煞气？” 何凡沉默了，赶山鬼，是黑蛇对赶山人的称呼。 这三日时间，通过唐念歌和黑蛇的谈话，了解到这个世界，修行两大神系法门。 一是皇天法，称为观天者。 二是后土法，称为相地师。 其中赶山人，是靠近山林之地，对相地师的称呼，他们于山林中寻宝，定山水地脉，终极目标是进入后土神系，成为一尊地祇。 观天者，属于皇天法的统称，他们的最终目标是进入皇天神系，成为天神。 唐念歌就是一位刚入一品的相地师，黑蛇是一条毒蛇，是她的伙伴，想让她放弃后土法，修行皇天法。 “算了，你个赶山鬼，赶山能将自己赶个半死，也没什么真本事。”黑蛇摇摇头，对他放低了戒心。 之前的自我化解煞气，应该是煞气太少，身体自愈。 何凡对于黑蛇的轻蔑并不在意，毕竟也算是自己救命恩蛇。 若非黑蛇趟出一条路，让唐念歌去了云梦湖，他估计已经葬身鱼腹了。 听到黑蛇所言，唐念歌选择救他，放弃宝物，心中很是感激。 若是在前世，还能买些东西，日后多走动。 只是如今陌生世界，他身无长物，前路茫然，也无法报答。 吃完稀粥，唐念歌收起碗筷，黑蛇叼着一张兽皮卷，爬向唐念歌。 唐念歌接过兽皮卷，却是随手丢向一旁：“我不看，你再拿给我，我就扔了。” 说着，她盘坐在地上，一缕缕漆黑能量，从地下钻出，没入体内。 黑蛇失落地垂下头，扭过头去，像是生气了一般。 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唐念歌哄它，顿时泄了气，趴在她身旁。 何凡下了床，黑蛇抬头，在它的注视下，捡起那张兽皮卷。 他扫了一眼，顿时如遭雷击，心神被吸引，视线难移，上面写着聊聊几十字：“皇天练炁法：天有清气，化而为罡，可御万法…开天目，观风水雷霆…” 脑海中的【天罡地煞道果】，竟是迅速旋转起来，浮现一条条纹路，纵横交错，形成一枚独特的青色符文。 一缕缕青色气流，凭空而现，钻入何凡体内。 他只觉得双眼有些痒，下一刻，竟是看见了虚空之中，五颜六色的光芒。 何凡揉了揉眼，看向天外，有一抹深蓝光芒，一闪而逝。 一阵刺痛传来，手中的兽皮卷跌落，整个人像是抽空了精气神一般，萎靡了下去。 他刚要倒下，一条瘦削而有力的手臂扶助了他。 是黑蛇！ 扶助他的并不是手臂，而是黑蛇的脑袋。 它诧异而惊喜地道：“你不是赶山鬼吗？为什么还能学会皇天法？” “我……”何凡张了张口，发现嗓子还没好。 听到他们的谈话，唐念歌醒了，惊讶地看着何凡：“你居然学会了皇天法？” 她的语气，带着一分喜悦。 “你先休息，你按照上面练炁法，可纳清气入体，滋养身躯，加快恢复。”唐念歌道。 何凡点点头，盘坐而下，正要运转，【天罡地煞道果】内的青色符文震动，一缕缕清气入体，按照独特线路运转开来。 似乎，并不需要自己运转法门，只需要念头一动就可以。 随着清气入体，嗓子处很温暖，浑身如同沐浴在阳光之中。 一人一蛇看着这一幕，黑蛇眼中越发奇怪：“难道他不是赶山鬼？你救回来一个观天者？” “可这么弱的观天者，怎么会深入云梦湖？” 唐念歌不解。 没有入品的观天者，可没有他在沼泽地如履平地的能力，无法穿越瘴气丛林。 黑蛇道：“他体内浊气能量也很弱，就算是会地行术，也无法支撑他穿越沼泽，他怎么去的云梦湖？” 这个时候，它才想起这个问题。 之前没想，是因为不在意，一个差点死了，能量微弱的赶山鬼，黑蛇不关心。 可观天者，它很在意，因为它很想唐念歌成为观天者。 它也一直在寻找观天者，可却从未找到，云梦小镇，也只有赶山人，从无观天者。 那兽皮卷，还是它好不容易，才在山里找到的。 半个时辰后。 清气不再进入体内，青色符文也停了下来，何凡感觉嗓子已经恢复了。 他睁开双眼，看着一人一蛇，揉了揉喉咙，开口道：“谢谢你们，救我一命，他日若有需要，无论是否能做到，我都会竭尽全力。” “不用他日，现在就行。”黑蛇连忙道：“教她成为观天者，让她也开天目。” “我才不要当观天者。”唐念歌干脆拒绝，气的黑蛇咬牙切齿。 何凡看了眼唐念歌，又看向黑蛇，表情也有些无奈。 他当然不是藏私，而是唐念歌根本不想学皇天法。 正常来说，皇天法和后土法不可兼容，难不成，将自己脑子敲开，将道果挖给唐念歌？ “那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体内还有大地浊气？”黑蛇转而问道。 如果能够两者兼容，那唐念歌应该不会拒绝修行皇天法。 “我也不知道。”何凡摇头：“我似乎能够容纳两种能量。” 他摊开双手，左手浮现一缕清气，右手浮现浑浊的黑气。 皇天后土，天罡地煞！ 第三章：皇天后土，天目地行！ 黑蛇和唐念歌目瞪口呆，震惊地看着何凡。 他们从未见过，能够同时拥有皇天后土力量的人，甚至生灵也没有。 右手的黑气很薄弱，如烛火一般明灭不定。 “你是不是没有后土法？”唐念歌忽然道。 她掌中浮现黑气，汇聚成一个圆球，很稳定。 何凡点头承认：“是的，我并未接触练炁法门，只是听过皇天后土的传说。” 在前世，皇天后土只是传说中的神灵，而且几乎被新的神话掩盖。 甚至有人，压根不知道，皇天后土才是至高的主宰。 玉皇大帝，如来佛祖等神话更让人熟知。 “没接触过练炁法门？” 一人一蛇面面相觑，黑蛇道：“那你是怎么出现在云梦湖的？” “我不知道。”何凡摇头：“我睡了一觉，醒来便在这里了，若非你们提到云梦湖，我都不知道，自己曾出现在云梦湖。” 他本来在家睡觉，谁能想到，差点淹死在云梦湖，一觉醒来就在唐念歌家中了。 “那你家住哪里？距离此地有多远？”黑蛇问。 何凡如实道：“家住襄阳，距离云梦有多远，我也不知道。 我的家乡，流传着皇天后土的传说，面朝黄土背朝天，形容的就是我们种地人。” 他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宇宙，但都有皇天后土的传说，或许有什么联系。 “面朝黄土背朝天。”唐念歌歪头想了想：“和我阿娘教我的童谣很像，面朝黄土心不慌。” 黑蛇同样没听过襄阳，它和唐念歌，都只是在云梦小镇和大山中活动。 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云梦湖了。 “或许，是因为体质问题。”黑蛇用尾巴挠了挠头，它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或许这个世界，真有一批人，能够同时承载皇天后土的力量。 唐念歌想了想，来到木床，从下面取出一个破旧木箱，里面放着一个泛黄的兽皮卷。 她将兽皮卷递给何凡：“这是后土法，你试试修行，掌握浊气。” 何凡怔了一下：“就这么给我？” 之前皇天练炁法，是他们扔地上，自己本想帮忙捡起来放着，扫了一眼，没想到道果直接帮忙学会了。 现在这后土练炁法，居然主动给自己。 “我希望你以后成为观天者，能点化小黑。”唐念歌道。 黑蛇吐了吐信子：“学吧，学吧，我也好奇，你能否真的学会。” “我不懂什么点化，但若是我有这个能力，自然全力帮忙。”何凡郑重道。 他接过卷轴，打开查看： “地有浊气，降而为煞，观地纹，掌地脉…凝地之力，化为精元…行地脉之术，山川大泽，如履平地……” 脑海中的【天罡地煞道果】再次震动，新的纹路浮现，交织成一个漆黑符文。 符文衍生，如同一方土地一般，弥漫着厚重气息。 两门术法，映照心间。 大地精元：可调动大地内的精纯元气，肥沃土地，强化物品和自身。 地行术：大地之上，百无禁忌，无论悬崖陡壁，还是荆棘丛生，亦或沼泽地带，行走如平地。 唐念歌便是凭借地行术，穿越十余里沼泽，将他从山里带回来。 何凡调动地煞之力，在掌中汇聚，虽然依旧只是一缕，但却比之前稳定。 “你看一遍就学会了？”唐念歌惊奇地道：“难道你是后土皇眷顾的人？” “他还是皇天眷顾的人呢。”黑蛇翻了翻白眼，转而问道：“你刚才是不是开了天目，看见了什么？” “天目？”何凡回想之前：“看见了五颜六色光芒，最后看见了一抹深蓝，然后差点晕倒。” “五颜六色光芒？那是清气所化的世间能量，也是气脉逸散的力量。” 黑蛇激动地道：“只有开了天目的观天者能看见，那一抹深蓝，应该代表着……等等，这里还能有宝物？” 唐念歌闻言一呆：“不可能啊，阿娘也没说，家中还有宝物？” 何凡皱了皱眉，脑海中浮现天目信息。 天目：观天穹气流之变化，掌天时，觅至宝，福泽己身。 他心中一动，走出房屋，抬头望天，只见天穹灰蒙蒙的，若是有太阳，此刻应该已经升起。 唐念歌和黑蛇爬了出来，好奇道：“你在看什么？” “天目还有一句，掌天时，若是没错的话，那一抹深蓝，可能代表着会下雨。”何凡分析道：“我再看看。” 他调动灰蒙道果，再催皇天练炁法，双眼却是传来一阵刺痛，如若针扎。 “不行，无法开天目，眼睛疼。”何凡连忙停止。 黑蛇眨巴着眼：“可能是你炁不足，身体承受不足第二次开天目，有没有雨，等着就知道了。” “呀，若是有雨，我的稻子。” 唐念歌忽然惊叫一声，急匆匆回屋，拿了一把镰刀：“我去收稻子。” 看着匆匆离开的唐念歌，黑蛇连忙跟上。 何凡看了眼身后角落，还有两把镰刀，一起带上，关上门跟上。 这唐念歌还真是对自己不设防，也不怕他将……好吧，家里除了几块腊肉，确实什么也没有了。 最珍贵的皇天后土练炁法，他已经学会了。 清晨的早上，不少人背着弓箭，腰间带着柴刀，牵着狗，向山林走去，这些都是山里讨食的猎户。 一些妇人在街道上摆着小摊，卖着一些猎物，菌子。 对于黑蛇，她们一点也不害怕和惊奇，甚至还打招呼。 “小黑，念歌急着干啥去？” “收稻子，早收早安心。”黑蛇随口回着，并没有提皇天法的事情。 “这么急干什么，她就一块地，这是念歌背回的病……赶山人？” 何凡回了一句：“是我，我先帮念歌收稻子。” “总算背回一个有良心的，至少还能帮忙干活，可不像之前的人，拍拍屁股就走了。” “……” 赶路之时，何凡不由地施展地行术，大地精元竟然也能配合使用。 时刻都汲取大地精元，淬炼身躯。 只是他的速度，完全跟不上唐念歌。 好在黑蛇刻意等他，虽然保持领先，但能让他一直看见。 一刻钟后，远离小镇，放眼望去，金黄稻田连接成片。 瘦小的身影，已经在田里忙碌，收割着一块稻田。 黑蛇尾巴缠住何凡手中的一把镰刀，爬进了稻田，尾巴挥的飞起。 何凡：“……” 你一条蛇，还会收稻子？ 第四章：面朝黄土背朝天 踩在稻田，挥动镰刀，收割着金黄稻子。 何凡惊讶发现，稻田之中，有源源不断的大地精元，进入身躯淬炼。 大地精元，可肥沃土地。 唐念歌珍惜土地，自然会施展大地精元法术肥沃土地，长年累月下来，这块稻田已经成为一块宝地。 他看了眼稻子，比起周围稻田，长势要好的多。 而且，这一块稻田大小也就前世一亩左右，但收获绝对超过一亩地。 惊叹之际，唐念歌和黑蛇已经远去，他镰刀不断挥舞，却也难以追上。 何凡放弃追赶的想法，安心收割。 他就是来帮忙的，能帮多少帮多少。 随着大地精元不断入体，道果内的浊气，也在快速增加。 他有些明白，童谣那句面朝黄土心不慌了。 何凡尽力收割着稻子，念头一动，尝试调动皇天符文。 皇天清气游走全身，加快他挥动镰刀的速度。 随着清气消耗，符文也从虚空中汲取清气，恢复能量的同时，也淬炼一下身躯。 面朝黄土背朝天！ 两者兼顾！ 这，也是一种修行！ 半刻钟后，黑蛇和唐念歌，已经跟他汇合了。 收割最后一株稻子，何凡抬头看了眼，自己只收割了一小块，其余全是他们干的。 “我去拉车。”唐念歌放下镰刀，拍了拍手，说道。 “好，我收拾下稻子，将它们堆起来。”何凡道。 唐念歌快速返回镇上，之前急着收稻子，忘记拉车了。 何凡和黑蛇将稻子，搬运到路边。 短短几分钟，一人一蛇已经将稻子全部搬运到一起。 远处，也出现了唐念歌身影，瘦小的身子，拉着一辆牛车。 片刻后，唐念歌到来，两人一蛇将稻子搬运上去。 现在也没地方处理稻子，只能先拉回去。 唐念歌和黑蛇拉车，何凡独自一人守在稻田。 来回四趟，才将稻子拉完。 回来途中，也遇见不少妇人，前往稻田收割。 黄土屋后面是个粮仓，他们将稻子全部放进去。 回到屋内，何凡坐在屋檐下，抬头看了看天，灰蒙蒙的天，此刻明亮了一些。 他不由怀疑，难道自己看错了？ 黑蛇爬了过来：“你在看什么？又能开天目了？” “我在想，是不是看错了，或许不会下雨。”何凡道。 “看错也很正常，天时也会因外力而改变，并非不变。”黑蛇道。 “因外力而改变？”何凡诧异道：“是强大的观天者，可以改变天时么？” “无论是观天者，还是相地师，山中野神精怪，修到一定程度，都能改变天时。” 黑蛇道：“自身能量引动天穹气流变化，就能造成天地异象，若是学会相应法术，呼风唤雨也是等闲。” “念歌呢？”何凡问道，他没看见唐念歌。 “在粮仓搓米呢，稻子要脱壳，家里米也不多了。”黑蛇趴在一旁：“你别管她，只要粮仓有一粒稻子，她也恨不得睡在里面，生怕被偷了。” “有人偷粮？”何凡皱眉。 “还不是她那狗娘养的二叔唐虎，阿爹阿娘还在的时候，唐虎依靠他们而活。 爹娘走后，唐虎便要了最肥的几块地，还有最好的房子。” 黑蛇咒骂道：“那狗娘养的，若是落在我手里，非得让他知道，什么叫毒蛇。” “他已经有了最好的地和房子，应该不愁吃喝，还会偷粮？”何凡面色微沉。 “念歌的稻子最好，浊气滋养，能够补身子。 狗娘养的虽然学了后土法，但心思都在赶山上，哪有心思打理那几块田地？” 黑蛇冷哼一声：“他更是妄想念歌给他种地，我爬了他家几次屋檐，看望了下他儿子，才收敛了，但从那以后，念歌就喜欢守着粮。” 爬屋檐看儿子？ 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轰隆！ 忽然，一声炸雷响起，狂风大作，大雨倾盆。 “真的下雨了。”何凡抬头，不知何时，天穹已经漆黑如墨。 “你真的修成了。”黑蛇喃喃道：“深蓝是水，虽然你刚成天目，难以望天，但附近深蓝笼罩，必然是水汽澎湃，附近无水，自然是雨。” “能和我详细说说天目么？”何凡问道。 “天目乃是观天者基本手段，可看天空气流变化，不同气流代表不同天时，也代表了宝物。 你现在刚成天目，还未入品，看不久，也看不太远。” 黑蛇讲述道：“比如深蓝，若是不下雨，定然是与水有关的宝物，在吸纳天地水气，提升自身，寻着气流走势，可定位宝物位置。” “深蓝代表气流，赤红是否代表高温？”何凡问道。 黑蛇摇头：“我不知道了，这皇天法只是我在山中捡到的。” “好吧，那你为什么想走皇天法？我感觉你也是后土法，后土法也是很好的。” 何凡道。 面朝黄土，养一块宝地，赶山寻宝，也是不错的生活。 “我不想一辈子在泥土里打转，山里的福地都被占了，哪还有我的位置。 阿爹阿娘在地里忙了一辈子，最后连地都没了。” 黑蛇声音低沉，目光憧憬地道：“地祇受限于自身福地，我听山中精怪说，修成皇天神系的天神，可登临天界，永享长生之福，我想带念歌去享那福气。” “你看念歌，她已经被田地束缚了，她舍弃不了那块地，走不掉的。 那块地确实不错，但我不想，我们最后和阿爹阿娘一样。” 何凡陷入沉思：“福地又是什么？” “福地是修炼宝地，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挺好的，但却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一辈子待在一个地方，最后还保不住这个地方。” 黑蛇道。 何凡微微一叹，前世作为农民的儿子，太理解黑蛇的心情了。 不甘心地里刨食，因为一辈子累死累活，最多也就给孩子攒一套首付钱。 所以，他在前世也没有留在老家。 可这个世界不一样，只有两种修行路走，面朝黄土心里踏实，养出一块宝地，也有成就感。 大雨磅礴，狂风呼啸，远处有行人急行而回，浑身湿透，全都是被淋湿的镇子上的人。 黑蛇咧嘴笑着，嘲讽着这些人，快意地道：“你们也有今天。” 何凡皱了皱眉：“与他们也有仇？” “无仇，长舌妇令人讨厌。”黑蛇道：“觉得我们没了阿爹阿娘，就在背后随意编排。” “那你没去他们家？”何凡问。 农村长舌妇，确实不招人待见。 “没那么大仇。”黑蛇摇头。 第五章：落户云梦 大雨不长久，大风不多时。 这句话显然在云梦小镇不适用，大雨持续到中午才减弱。 唐念歌从后面粮仓回来，切了肉干，煮起米粥。 何凡也进入灶台帮忙，对于做饭，他不算精通，但肯定比唐念歌好。 加了一点盐，没有别的调料。 不过，这盐是细盐，看来这个世界早已有了煮盐法。 两人端着碗，给黑蛇切了一块熏肉，蹲在屋檐下吃了起来。 唐念歌依旧配了一颗青果子，已经有些焉了。 “你为什么不等果子熟了摘？”何凡问道。 “熟了就摘不到了，山中猴子吃完了。”唐念歌咽下一口粥，看着外面大雨：“这场大雨下了，蘑菇出来了，明天可以进山采蘑菇。” “你明天不守粮仓了？”何凡问道。 唐念歌道：“不守了，明天让里正爷爷来收税，他会帮我看着粮仓的。” “税多少？”何凡问。 “三成。”唐念歌歪了歪头：“按人头收。” 何凡神色微僵：“我不算吧？” “不算，你还没落户。”黑蛇接话道：“你只是救回来的赶山鬼，没户籍也难走，会抓去做奴隶。” 何凡对于古代世界也了解一些，没有户籍的黑户，基本上是没有人权的。 抓去做奴隶算是运气好，死了也没人在乎。 “黑户是不是死了，也没人管？”何凡问道。 唐念歌小脸认真地道：“我可以给你挖个坑，我挖坑贼快。” “我谢谢你。”何凡翻了翻白眼，接着道：“我能落户在云梦小镇么？以后我帮你种地，赶山的收获也分给你。” “你不想走？”唐念歌诧异道。 “我不想被抓去做奴隶。”何凡道。 “骗你的，你成了观天者，也是相地师，获取户籍很容易。” 唐念歌咯咯笑着道：“你可以带着小黑，去追寻皇天之道，也可以以后回来，点化他。” 她看着小黑，虽然满脸笑容，但眼中不舍，却是难以掩饰。 她知道小黑想去追寻皇天之道，如今有了机会，纵使不舍也不会阻止。 “我可不走。”黑蛇道。 “我也不想走，人生地不熟的，你的救命之恩我也没报。” 何凡道：“如果你不嫌弃，我愿意留下来，我没地，可以学着赶山。” 自己也学了法术，虽然还弱，但应该也能帮到唐念歌。 “你真不走？”黑蛇认真问道。 好不容易有一位观天者，他也想何凡留下。 何凡点头：“我也不知道去哪，面朝黄土背朝天，踏实。” “那明天和里正爷爷说，让他给你落个户籍。”唐念歌眼中藏着欣喜。 “好，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何凡笑着。 “一家人。”唐念歌和小黑同时露出笑容。 吃饱喝足，唐念歌抢着去刷碗了，蹦蹦跳跳，十分开心。 何凡的留下，小黑不想着走了，让她很开心。 刷完碗两人一蛇，坐在屋檐下，唐念歌再次唱起了歌谣：“皇天高，后土近，后土母亲赐我粮，良田蕴物母慈祥，山中宝，水中藏……” 这一次，小黑没有再骂难听，而是趴在一旁，一动也不动。 何凡跟着学了起来，唱的不太好听。 唱完歌谣，两人一蛇一起去了后面粮仓，开始给稻子脱壳。 何凡本以为是有石磨什么的，没想到全凭手搓。 唐念歌轻轻一搓，稻子刷刷落下，壳已脱落，露出白花花的大米。 何凡跟着学，自己力量不够，只能调动清气和浊气，这才搓下来。 小黑就简单了，直接放在一块石头上，用尾巴碾过，脱壳成功。 一直忙碌到晚上，才离开粮仓，煮粥吃饭。 唐念歌从粮仓里面，翻出了两个背篓，里面有两双草鞋，虽是旧鞋，但很坚韧。 这是她父母留下的，经过大地精元蕴养，质量上乘。 吃完饭，唐念歌坐在屋檐下唱着歌谣。 大雨已经停歇，外面却没什么行人，隔壁邻居偶尔传来咒骂皇天老爷下雨的声音。 云梦小镇对于皇天可没什么敬畏，他们信奉的是后土皇地祇。 何凡躺在地上休息，唐念歌睡在床上，这是他坚持的结果。 或许是后土法的原因，也可能是心理安慰，睡在地上还真有些踏实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两人一蛇早早醒来。 何凡和唐念歌背着背篓，拿着镰刀，黑蛇爬进了何凡背篓。 两人来到镇子中心，三间黄土屋连在一起，有一个小院，里面种着一些蔬菜。 一位白发老者，面色红润，正在田里劳作。 “里正爷爷。”唐念歌唤了一声。 老里正转过身，露出慈祥笑容：“是小念歌啊，有什么事吗？” “我昨天将稻子收了，您去我家收税就成。” 唐念歌推门而入。 “我可是听说了，你提前收了稻子，其余人淋了个落汤鸡，真是个小机灵鬼。” 老里正哈哈一笑，目光看向何凡，带着一股子审视的味道：“你是小念歌背回来的赶山人？” “是的，我叫何凡，见过里正。”何凡微微躬身。 “里正爷爷，何凡哥哥愿意留下来，他也是相地师，落户在我家。”唐念歌道。 老里正愣了下，微微眯起双眼：“你确定留下来，跟小念歌一起生活？” “是的，我想留下来，和念歌一起生活，尽力照顾她。”何凡道。 “可别是小念歌照顾你。”老里正淡淡道：“既然愿意留下，我就为你落户，别觉得小念歌家中没了人，就好欺负，云梦九成人姓唐。” “不会。”何凡忙道。 看得出来，老里正对于唐念歌很照顾，也许，这就是唐念歌，会让老里正自己去取税的原因。 若非绝对信任，就唐念歌守粮仓的举动，也不会让老里正自己去取。 小黑从背篓爬了出来，咧嘴道：“里正爷爷，有我呢。” 老里正哈哈一笑，看向他们背篓：“你们是进山采蘑菇？” “是啊，昨天一场大雨，蘑菇应该出来了。”唐念歌道。 “那快去吧，已经有不少人出发咯。”老里正呵呵笑道：“多采一些，来爷爷这换点钱，换身新衣裳。” “不要新衣裳，我有衣服穿。”唐念歌笑了笑，还拍了拍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 两人一蛇离开，何凡心中也松了口气，自己算是在这个世界，有了身份。 他们都没有提观天者的事情，且不说天地难相容，只是在一群相地师的地盘，报个观天者，着实有些另类。 第六章：采蘑菇 云梦大山，连绵数百公里，大树参天，杂草茂密，一片原始风貌。 唐念歌一边赶路，一边介绍着路线：“进山最好做记号，哪怕是老赶山人。” “老赶山人也记不住路线吗？”何凡问道。 “因为赶山不开路，一旦深入，若是遇着了山精野怪，迷了魂，乱了心，就算是老赶山人也可能分辨不出方向。” 黑蛇爬了出来，道：“就算是不遇上山精野怪，一些植物，瘴气，都会影响心神，甚至致幻。”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路，周围都是原始风貌，还真不知道往哪走。 “原来如此，那为何不开路？”何凡追问道。 对于赶山，他真是一窍不通。 “赶山人，是山中寻宝，并不是来破坏的，我们也不需要开路，都有地行术。” 说话间，两人进入密林，四周杂草向两边弯曲，让出路来。 地行术，百无禁忌，如履平地！ 他们不需要开路，所过之处，无论是什么险地，只要在地上，那就是路！ “还有一个原因，一旦开了路，那一些普通人也会有想法，他们会死在里面。”唐念歌道。 云梦小镇，并非每个人都是赶山人，大部分还是普通的妇人孩童。 何凡回头看了眼，外面已经有不少妇人，还带着小孩儿。 她们没有进入森林，而是在外面寻找着，是否有蘑菇生长。 这种情况，若是有了路，怕是不少人都得钻到里面。 进入森林后，阴暗下来。 何凡心头一动：“要不我开天目看看？” “你一天估计也就开一次天目，等再深入些，这外围哪有什么好东西。”黑蛇道。 赶山人太多，云梦小镇四五百户人，至少有一百个赶山人，早将外围东西寻走了。 何凡跟随着唐念歌，踩在林间泥土上，周围杂草自动让路。 半刻钟后，何凡看见那些古老大树，垂落一根根藤蔓，树上爬满了青苔。 前世听闻的原始风貌，如今已经置身其中。 一颗青色的蘑菇，被落叶遮掩，只露出了一点。 何凡问道：“这蘑菇能吃么？” 他不知道有没有毒，万一采错了，就是添乱了。 “你眼神真好。”唐念歌看了一眼，连忙走过去，蹲下身子，小心地挖起来。 通体翠青色，小伞撑开，有一股韧性。 “这是小青菇，传闻是皇天老爷，化身青天的时候，向人间撒下的青天菇，衍生而来。” 黑蛇介绍道：“真正的青天菇，是宝物。” 何凡看着唐念歌挖出小青菇，又扫视四周，再次看见了五朵小青菇：“那边还有。” 他带着黑蛇过去，学着唐念歌，镰刀插入土里，挖出小青菇。 “你运气真好。”唐念歌惊讶道：“以前我在这，都没发现蘑菇，还要深入才有。” “可能是新人的馈赠。”何凡咧嘴笑着。 “真有可能，镇子里的老人常说，第一次赶山，后土皇会赐予礼物，不会空手而回。”唐念歌道。 “那有空手而回的吗？”何凡问道。 黑蛇接话：“当然没有，因为都跟着老赶山人，再不济也会分一点，谁会承认自己没有馈赠？那不是后土皇不眷顾么？这可是大忌。” 后土皇不眷顾，这是相地师的耻辱。 何凡想到了钓鱼佬，这不是和钓鱼佬没有新手福利一样么？ 那就不适合钓鱼！ 唐念歌又在四周寻找，没有小青菇：“我们慢慢走，小青菇附近，一般都会有墨云菇。” 两人继续深入，时刻注意着四周。 刚走出十来米，唐念歌看见了两朵青黑蘑菇，蘑菇上面有些许白色花纹，像是一朵朵白云，小跑了过去，同时介绍道：“这就是墨云菇，是青煞菇衍生的，青煞菇也是宝物。” “当初皇天想和后土皇争个高低，洒下无数种子，其中青天菇，就是为了制衡青煞菇，最终衍生出了墨云菇。” “才不是，明明是后土皇想争个高低，学着皇天撒种子，先有的青天菇，后有的青煞菇。”小黑辩解道。 “后土皇先撒的种子，是皇天较劲。”唐念歌在信仰方面，不会认输，哪怕小黑，也会争辩个清楚。 “好了，都是一家人，采个蘑菇，可别吵起来。” 何凡道：“先找蘑菇，我们回家再争辩。” 这种事情就是古老传说，谁先做的，已经无法印证，全看个人了解。 小黑也爬出背篓，开始在四周寻找。 两人也再次赶路，没多久，都发现了小青菇和墨云菇，而且是一大片。 “要不今天就在这吧。”小黑道：“这里蘑菇真多。” “嗯，就在这一片找，能有这么多蘑菇，附近应该还有。”唐念歌道。 “何凡，你在这开天目试试。”小黑道。 “看哪个方向？”何凡道：“我天目坚持不久，望一个方向最佳。” 他天目太短，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等会，我们估算一下，这三块蘑菇地哪个多，看多的那一个。” 小黑说着，围绕着自己的蘑菇堆，绕了一圈。 它的蘑菇堆比较小，但长的密，并不比何凡他们的少。 然后又跑去另外两个蘑菇堆，饶了一一圈半才绕完。 “你该不会，绕圈圈估堆吧？”何凡诧异问道。 “难道不这样吗？”黑蛇同样惊诧地看着他，理所当然地道：“我们一直这么干的。” 唐念歌认同地点头：“何凡那块最大。” 何凡：“……” 也是，指望一条蛇和一个小孤儿读书，也没那条件。 他蹲下身子，清点了一下：“我教你们最简单的数数，一二三……” “你数错了，是一两二三。”小黑纠正道，并举出实例：“我听隔壁花婶子数过鸡。” 何方顿了一下：“我读过书，花婶子读过？” “你读过书？那你是对的。”小黑震惊了一下，认同了他。 这个世界有书，但一般都是自家教授，学堂很少，小镇上没有。 他们听老里正提过，县城内有学堂，但没去过。 唐念歌也只是父母教过一些字，用来修行用的。 在一人一蛇惊叹崇拜的目光下，数清了三堆蘑菇，果然是小黑的蘑菇最多，有三十一朵，他们都只有二十朵出头。 而在小黑的蘑菇不远处，还发现了落叶遮掩下的墨云菇。 何凡调动道果，清气流转，注入双目，天目随之开启。 五颜六色光芒浮现，一抹浓郁青光亮起，又有一道浓郁的灰色光芒，在两块蘑菇地上缭绕，延伸向左前方。 第七章：青天菇和青煞菇 光芒退去，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却看清了气流变化。 小黑和唐念歌，齐齐看向他：“怎么样？有看见什么吗？” “一道青光，一道灰色光芒，都在一个方向。”何凡指了指左前方。 “我们过去看看。”小黑急切地道。 “挖完蘑菇再去，万一有人来了呢。”唐念歌放不下蘑菇。 “那你们挖，我先去看看情况。”小黑说完，爬了出去。 何凡留下来，和唐念歌一起挖蘑菇。 小黑消失在杂草丛中，他对于这一片很熟悉，不担心迷失。 当他们将三块蘑菇采完，小黑回来了，眼眸中满是兴奋：“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 “一大片小青菇和墨云菇？”唐念歌兴奋地道：“能将我的背篓装满么？” “大胆点。”小黑白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青天菇，青煞菇！” “两个宝物？”何凡一震，惊喜道。 小青菇和墨云菇，都是衍生品质，真正的宝物是青天菇和青煞菇！ 一个可以提升观天者修为，一个提升相地师修为！ “是的，我们快过去，那里不止两朵。” 小黑说着，连忙向青天菇和青煞菇而去。 “动作轻点，别吓跑了。”唐念歌小声道。 “蘑菇还能跑？”何凡错愕。 蘑菇还长腿了不成？ “青天菇和青煞菇都是宝物，一旦动静太大，吓到他们，青天菇会化为清气，回归天穹。 青煞菇会化为煞气，遁入地底，采的时候动静一定要轻，而且还得用清气或者浊气。” 小黑道。 “小的不采，留个种，明年再来。”唐念歌低声道。 何凡点点头，跟着小黑，来到蘑菇地。 一朵朵青色蘑菇，不是小青菇那种翠青，而是一种深青色，如同玉一般。 青煞菇，如同灰色的玉石，还缭绕着灰色气流。 两种蘑菇，都有十三朵，都有六朵太小了，刚刚出土。 何凡刚来到这里，脑海中的道果微微一阵，一缕缕清气，自动入体，被道果吸收。 浊气自地下而来，涌入体内，进入道果之中。 皇天，后土两种符文，都在壮大。 幸好，无声无息，没有引起两种蘑菇变化。 何凡手中浮现清气，直接采摘最大的一朵，伞盖都有巴掌大了。 唐念歌和黑蛇采摘青煞菇，身上都有浊气弥漫。 将青天菇从土里挖出来，何凡才松了口气，拿在手中，能清晰感应到蘑菇内，蕴藏着澎湃能量。 比起他自身能量，要多的多！ 接着下一朵，全都小心翼翼，连挪动都不敢大幅度。 将七朵成熟的青天菇采摘，小黑和唐念歌早采完了，在一旁等他。 两人一蛇小心翼翼地离开，没有惊扰这片地。 离开了青天菇和青煞菇生长之地，道果也停下了能量吸收。 “青天菇和青煞菇生长之地，清气和浊气浓郁，我也吸收了一些。” 唐念歌说道。 “那在这修行，岂不是进步神速？”何凡道。 小黑摇摇头：“别想了，我们挖走了成熟的青天菇和青煞菇，这里的清气已经被损了大半，除非那些青天菇和青煞菇，全都成熟，窜出更多来，不然没有这么好的效果了。” 唐念歌点头道：“这种宝地，只是临时性的，受到清浊之气交汇影响，并非真正宝地。” 就像她的田地，也是她长年累月，才蕴养出来的。 青天菇和青煞菇的地方，只是机缘巧合造就，失去了两种宝物，也就坏了气场。 何凡也不失望，这次收获足够了，清气和浊气都吸收不少，抵得上他几日修行了。 还有两种宝物，吃了之后，应该也能提升。 两人一蛇再次分散开来，在附近寻找小青菇和墨云菇。 他们又找到一大窝，因为青天菇和墨云菇的原因，这附近都有两种衍生蘑菇。 一直到中午，两背篓已经满满的了。 两人一蛇返回。 途中，杂草摇曳，小黑直接窜了出去，片刻后叼着一直肥硕兔子回来。 没有用毒，兔子还是活的。 “今天吃兔肉。”唐念歌开心地道。 她可没有什么小动物太可爱，不忍吃的想法，就算是有，也是救半只的那种。 走出森林，天空明亮。 地行术施展，何凡速度快了不少。 两人都用小青菇和墨云菇，将青天菇和青煞菇盖上。 回到小镇，径直前往老里正家。 路上遇见人，也会打声招呼，看见他们两背篓蘑菇，也都夸赞收获。 现在回来的，都是村子里的妇人小孩儿，他们在外面可没找到这么多蘑菇。 老里正正蹲在门口，大口扒着饭：“这么晚才回来？还没吃吧，屋里有饭。” “里正爷爷，我们待会回去煮蘑菇，你看，我们采了这么多。”唐念歌笑着道：“还有一只兔子呢。” “收获还真不少，嚯，全是小青菇和墨云菇，你们这是找到窝了？” 老里正笑着接过她的背篓，扒拉了一下，面色微变，连忙带着他们进屋：“进屋说。” 门口偶尔有人路过，看一眼他们。 青天菇和青煞菇，乃是真正的宝物，自然要避着点。 进了屋，老里正看了眼两人：“你们运气真好，这青天菇和青煞菇，卖不？” “不卖，自己吃。”唐念歌道。 “卖一点吧，给你换身新衣裳。”何凡道。 “我有衣裳穿。”唐念歌并不觉得，自己这衣服有什么不行，哪怕破破烂烂，但能穿。 “听何凡的，换一身衣裳。”老里正道：“我各要一朵品相好的，这东西吃了浪费了，就这一朵，少说十两银子呢，两朵就是二十两。” “二十两是多少？”唐念歌歪头，她对钱没什么概念。 或者说，压根就没用过钱。 每次缺什么，都是拿稻子，或者猎物换。 “二十两可以买很多很多衣服。”老里正想了想，换了个表述方法：“差不多你的全部稻子。” “啊？”唐念歌惊呆了，这两朵蘑菇，居然比得上她收的全部稻子。 这还是因为她的稻子好，浊气滋补，普通稻子可卖不到这个价，一亩地也就收个三四两银子。 “里正，能否换一些书籍。”何凡问道。 “换书？”老里正一愣：“你要书作甚？” “以后没事，可以教念歌和小黑读书识字，最好有术算的书。”何凡道。 老里正面上露出笑容：“没问题，确实该读书，傻乎乎的，猎物都数不清，老是吃亏。” 唐念歌并不是每次都找他换东西，有时候一些邻居会直接上门换稻子。 “我才不傻。”唐念歌和小黑嘀咕道。 第八章：送上门的便宜都不占 户籍和书籍的事情，要等以后税收之后，里正会带着粮食去县城，一并办理。 蘑菇他们没有卖，准备做成干蘑菇，冬天吃。 冬天食物很少，唐念歌也没菜地，卖掉两个品相好的蘑菇，已经够买他们要的东西了。 回到家，唐念歌第一时间去了粮仓，查看了一番稻子。 她虽然不识数，但会估堆，而且不是第一次了，差不多就没问题。 看完粮食，一起清理蘑菇。 小黑趴在一边，偶尔翻滚下身子，调整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些。 两筐蘑菇，处理干净，何凡想做菜，但他不懂青天菇和青煞菇烹饪方法，怕浪费了材料。 只是等唐念歌做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纯粹想多了，就不该考虑什么做法。 因为，她取了一朵青 天菇和三朵青煞菇，再配上兔子肉，直接分成两锅煮粥。 唐念歌的做饭方式，就是如此简单粗暴，一起煮了，熟了就能吃了。 至于色香味俱全，她不讲究，能吃就行。 比如那青果子，何凡想到就牙疼。 “不需要特殊的做法吗？比如能量流失什么的。”何凡问出心中疑惑。 唐念歌眨巴着眼，茫然道：“不知道啊，我一直这么吃。” 何凡微微叹气，等以后问小黑，阿爹阿娘有没有留下什么菜谱。 香气弥漫，青天菇的香味比较淡；青煞菇的香味浓郁，比较诱人。 一直忙活到傍晚，米粥才煮好。 倒不是需要多炖，而是唐念歌也不知道炖多久，尝了一口舌头发麻，所以才多炖一会儿。 拿着三个碗，两人蹲坐在屋内，开始吃饭。 没有勺子，唐念歌也不怕烫，直接用碗往嘴里灌。 小黑一头扎进碗里，咕咚咚吞咽起来。 何凡没他们那么厉害，吹了吹，小口喝着青天菇熬的肉粥。 一口下肚，清气扩散全身，滋养身躯，被道果吸收。 青天菇口感比较软，有点像是软趴趴的肉。 唐念歌和黑蛇，很快喝完一碗，又盛了一小碗青天菇粥。 “你们也能喝青天菇的粥？”何凡问道。 他们都是后土法，体内皆是浊气，应该难以消化清气才对。 “少量服用，可以借助清气，淬炼我们的浊气。”小黑解释道：“剩下的青天粥是你的。” 唐念歌好奇道：“你和两种粥，是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何凡摇摇头。 直接被道果吸收了，要什么感觉？ 喝完一碗粥，何凡也盛了一碗青煞粥，喝了起来，滋养浊气。 青煞菇的口感，比较清脆，是另一番风味。 将粥全部喝完，他的能量，几乎翻了一倍，这才吃了一朵青天菇，青煞菇！ 等剩下的五朵全部吃完，自己的修为应该还能增加几倍。 何凡惬意地坐在屋檐，终于吃了一顿饱饭，之前一碗粥，真的没吃饱。 唐念歌再次坐在屋檐下，和他一起唱着后土皇歌谣。 黑蛇趴在一旁，惬意地眯着双眼。 歌谣声飘荡，很快黑夜中传来声音，嗓门很大，也没有什么调，让何凡有种捂住耳朵的冲动。 黑暗中，一名穿着花衣的妇人，走了过来。 她身材有些壮硕，甚至可以说魁梧，来到门前，脸上堆着笑容：“念歌，这位小哥可真俊。” “花婶子。”唐念歌抬头，露出甜甜笑容。 小黑抬起头，没有说话，警惕地看着她。 何凡打量着，这位数出一两二三的妇女，若是男儿身，定称一声好汉，现在她老公是顶天好汉。 花婶子笑着道：“念歌，你稻子收了，我家还没收，家里没米了，想和你换一些稻子。” “好呀。”唐念歌没有犹豫，答应道。 何凡感觉有什么东西撞了自己一下，回头看了眼，是小黑的尾巴，见它正对自己使眼色，出声道：“用什么换？” 花婶子诧异地看了眼何凡，还是道：“我家养了鸡，就用两只鸡，换三十斤稻子吧？” “你养的金鸡？”何凡被他吓了一跳。 唐念歌的稻子，可是极好的，不然花婶子也不会夜里来换。 而鸡，在云梦小镇真不值钱，也就唐念歌没养，其余家家户户，哪家没有养几只？ “你怎么说话的？”花婶子顿时炸了毛：“你个捡回来的病痨鬼，懂不懂什么是下蛋的老母鸡？那可是我家的宝贝，我和念歌换，又不是和你换。” 不等何凡开口，唐念歌站了起来，叉着腰，气势十足地瞪着花婶子：“我不换了，叫什么叫，欺负我们兄妹俩是不？小黑，去咬她儿子。” “好嘞。”小黑蹭地一下抬起脑袋，目光危险地看着花婶子，当然不是真去。 “小念歌，别，别生气。”花婶子连忙道：“婶子就想换点稻子，以前婶子还给你吃过煮鸡蛋呢。” 唐念歌哼了一声，没有吭声，只是瞪着她。 何凡淡淡道：“二只鸡，只能换十斤稻子。” 若是寻常的稻子，这个价格肯定不行，但谁不知道念歌的稻子好？ 欺负一个小丫头，也好意思！ “二只鸡才换十斤？”花婶子瞪大双眼，怒道：“你抢劫啊？” “爱换不换。”何凡淡淡道。 “换，换，但不能是老母鸡。”花婶子黑着脸道。 “随便什么鸡。”何凡道。 等花婶子走后，唐念歌惊叹道：“你好厉害。” “很厉害。”小黑赞同地点头。 “明天可以做一锅小鸡炖蘑菇，我给你们做。”何凡也有些馋了。 可惜青天菇和青煞菇，不能一起炖。 片刻后，花婶子带着三只鸡来了，还有一个秤。 “念歌，你拿好，一只鸡，两只鸡，二只鸡，没错吧？我当家的还确认过。”花婶子道。 何凡：“……” 很好，你数数是你家男人教的吧？ 小黑用尾巴捂着嘴，憋着笑，他可是被何凡教育过的。 唐念歌挠了挠头：“花婶子，不是什么数的，没有两，一只，二只，这么数的。” 何凡：“……” 送上门的便宜你都不占？ 倒不是何凡心黑，这么多年下来，花婶子肯定占了不少便宜，拿她只鸡当补偿了，可唐念歌显然不占人便宜。 花婶子愣了下：“我男人教的，就是一两二三。” “没有两，你的秤给我，你看这上面的数，一二三，没有两。”唐念歌认真地教了起来。 花婶子迷糊道：“是吗？” 小黑推了推唐念歌，却被她扒拉到一旁，只能看向何凡。 何凡一脸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没办法。 黑夜中，再次传来一道声音：“小念歌，二叔来看你了……” 第九章：唐虎 “小念歌，二叔来看你了。” 粗犷的笑声，从黑夜中传来。 唐念歌身子一僵，笑容一瞬消失。 小黑目光阴冷，紧紧盯着黑夜中，那道快速接近的身影。 花婶子拿着秤，冷着脸，没有出声。 何凡拍了拍小黑，将他拉在怀里，防止他冲动。 高大的身影，一身宽松的锦衣，不像农户装扮，手中提着果篮，里面是七八个红彤彤果子。 “今儿赶山，发现蛇果熟了，采了几个。” 唐虎没有看他们，径直向屋内走去：“这个时候的蛇果最是清甜。” 唐念歌绷着小脸，眼中有几分畏惧。 何凡没说话，心中想着，这唐虎应该是冲着稻子来的。 “哟，这是小青菇和墨云菇吧？还真不少。” 唐虎看见了清晰好的蘑菇，笑着问道：“这是寻到大窝了，有发现青天菇和青煞菇吗？若是有，可要找二叔，二叔给你好价钱，别被人骗了。” “除了你，谁会骗我们？”小黑冷声道，一点也不给脸。 唐虎脸色微僵，转瞬恢复笑容：“听说你们提前收了稻子，可真幸运。” 唐念歌脸上浮现一丝笑容：“是呀，阿娘说好人有好报的，所以我幸运，不像二叔，这么不幸，稻子还没收呢？赶山就采了这几个果子。” 何凡看了眼唐念歌，没想到她说话也会夹枪带棒的。 唐虎也愣了下，但脸皮厚的他，根本不在乎这几句话。 他呵呵一笑：“念歌啊，二叔这稻子没收，家中无粮，你那两个弟弟还饿着肚子，二叔找你借一石稻子，等我收了稻子就还。” “小念歌有些想家了，二叔行行好，搬出去几天，让念歌回去住住。”何凡冷声道。 “你是谁？这有你说话的份吗？”唐虎双眼一瞪，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我是念歌的兄长，还真有我说话的份。” 何凡瞥了他一眼：“想要稻子可以，五十两银子一石，拿银子来，我和小黑亲自给你搬家去。” “五十两？你小子还真敢开口，给你买棺材下葬都用不完！” 唐虎目露凶光，转而道：“你就是那背回来的病鬼，咋地，想抢了我侄女的家产，久占鸟巢？” “那是鸠占鹊巢。”何凡纠正道：“多读点书，套一层皮，就以为自己是上等人了？人模狗样的东西。” “你他妈……” 唐念歌和小黑，连忙挡在何凡身前，骂道：“你滚，滚出我家。” “亲叔叔要打侄女了。”花婶子突然叫道：“大家快来看啊，生儿子没皮炎的东西，又回来抢东西咯。” “王小花，你闭嘴。”唐虎面色一变，瞪着她道。 “瞪你娘啊瞪，咋地，敢做不让说？哪年不来这借稻子，你还了吗？ 狗娘养的，去年借两石，前年三石，这一石借了，下次是不是两石？” 花婶子毫不客气，叉着腰破口大骂：“你娘没给你甩墙上，真是瞎了眼，我要是你娘，非得气活过来，将你两儿子皮炎堵了。” 何凡：“……” 花婶子还真是生猛！ 随着她的话传开，周围邻居也闻声出来了。 “咋回事这事？” “唐虎回来了？” “哟，这不是欺负侄女，吃兄长遗产发家的虎子吗？咋地，又不够吃了？” “要不我生个火，再拉个锅，你将小念歌炖了吧，一了百了。” 冷嘲热讽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唐虎是发达了，但云梦小镇上的赶山人，还真瞧不起这种人。 小念歌眼眶微红，紧紧抓着何凡的手，小黑眼眶有些湿润。 她们还是第一次觉得，邻居是如此好。 唐虎脸色铁青，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最终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我是来看念歌的，这银子你拿着花，二叔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匆匆进入黑暗中，直接绕着众人离开。 “念歌，有事你招呼一声。”黑暗中，有妇人开口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其余人没说话，纷纷回家。 “谢谢花婶子。”唐念歌哽咽着。 “客气个鸟，你就是太软了，我们想说句话都说不了，毕竟是你们家务事。” 花婶子拍了拍她小脑袋：“婶子以前是占你便宜，但婶子还能给你看个家，总比被唐虎占了好。” 何凡没有吭声，看着唐念歌和小黑感动。 不论是哪个世界，谁没点占便宜的心思？ 花婶子确实占便宜，但鸡也给了，唐虎是只进不出，有借无还。 今儿这一锭银子，还是周围邻居出来，碍于面子，才给的。 而且银子不大，也就一两。 带着花婶子去粮仓，给她装了十斤稻子，唐念歌又送了一斤。 似乎是弥补以前，花婶子将三只鸡都留下了，并且表示以后会帮忙看家，他们可以放心赶山。 忙活完，何凡和唐念歌，回房休息。 小黑看着三只鸡，琢磨着明天是一起吃，还是只吃一只。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早。 何凡早早醒来，开始烧水，处理鸡。 “做两只鸡。”何凡道。 自从修炼后，他的饭量不小，唐念歌也需要补身子。 唐念歌处理蘑菇，他将鸡清理好，斩成小块。 准备做饭，发现还剩下一点猪油了。 “念歌，你能找到野猪么？”何凡问道。 “我能找到，咋了？”小黑问道。 “没油了，我们去抓一头，回来熬油，瞧念歌瘦的，多吃油水才行。”何凡道。 “那吃完饭，我们就进山。”唐念歌歪头道：“可以不放这么多油的，这能吃好久了。” “这炖两只鸡都不够，小黑去找花婶子借点，我们打到野猪就还她。”何凡道。 “好。” 小黑快速爬上花婶子院墙，叫道：“花婶子，借点猪油，家里没有了。” “拿去用。”花婶子递过来一个小陶罐，里面装满了白净猪油。 “这么多？”唐念歌咽了咽口水，她当然知道猪油香。 “我们好好赶山，找一头大野猪，把日子过好。” 何凡笑了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们打得过大野猪吗？” “只要不是成了气候的野猪精，念歌一拳就能打死。”小黑懒洋洋地道：“屋里肉干就是她自己猎的，但每次吃很少。” “以后要多吃点，身体养好了，才能更好种地。”何凡笑着道。 “嗯嗯。”唐念歌用力点头，一听到种地就有兴趣。 第十章：血灵芝 香气四溢，小鸡炖蘑菇做好，煮了一锅米饭。 何凡盛了米饭，青天菇和青煞菇炖的鸡肉。 “真香。”小黑和唐念歌同时感叹道。 盛好饭菜，走出厨房，准备蹲在屋檐下吃，一个瘦削的小男儿，站在门口，吞咽着口水。 “小山。”唐念歌笑着道：“你怎么在这？” “阿娘说，你们要去赶山，让我帮你看粮仓。”小男儿道。 他黑乎乎的，衣服很脏，同样破破烂烂，露出半边屁股。 “回去拿碗，一起吃点。”唐念歌热情地道。 “不，不用，我吃过了。”唐小山连忙摆手，眼珠子却停在他们碗里，怎么也挪不开。 “那就再吃点，尝尝我哥的手艺。”唐念歌指了指何凡：“你帮我尝尝，好不好吃。” “那，那我尝一点。” 说完，唐小山拔腿就往回跑。 三人蹲在地上，何凡扒拉一口饭，吃了一口青天菇：“你还挺热情大方，之前大家都占你便宜。” 唐念歌摇头道：“那么多粮食，我也吃不完的，阿娘说，邻里邻居的要相处好，吃亏是福。” “阿爹还说，得罪了斩草除根，你是一点也不听。”小黑嘟囔道。 “阿爹阿娘说，以后要听叔叔话。”唐念歌情绪低沉地道。 “好的咱就听，不好的就不听。”何凡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那不是你叔叔，那是狗娘养的。” 唐念歌毕竟还小，从小对于长辈，有畏惧心理很正常。 再加上父母的托付，之前唐念歌不仅是害怕，更多的是亲情羁绊，才任由唐虎占便宜。 不等她说话，何凡继续道：“等里正爷爷买来了书和衣衫，换了新衣，我们上午赶山，下午读书识字，日子越过越好。” 小黑道：“对，我们日子越过越好。” “好，过好日子。”唐念歌咯咯笑着，憧憬起来。 很快，唐小山来了，抱着空碗，站在他们面前。 唐念歌挥手：“自己盛去，只能盛外面的锅。” 唐小山这才进去盛饭，但菜很少，只有几块青煞菇，用汤泡饭。 他不认识青煞菇，单纯觉得肉比蘑菇贵，毕竟采蘑菇不要钱，所以只挑了蘑菇吃。 “咋不吃鸡肉呢？”唐念歌嘟囔着进屋，给唐小山碗里堆满了鸡肉。 唐小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俺娘说对不起念歌姐……” “有啥对不起的，吃。”唐念歌大口吃着饭菜，惬意地眯起了月牙。 何凡吃饭，挑着青天菇吃，道果内的清气快速增涨。 “念歌，修到什么程度入品？”何凡问道。 “气贯全身就入品了呀。”唐念歌道。 何凡感受了下道果内的能量，距离气贯全身还很早。 小黑道：“她不懂，浊气淬炼身躯，发生质变，易经伐髓三次，就入品了。” “那多久会质变？”何凡问道。 “不知道，因人而异，有的人修炼快，比如念歌，五个月就易经伐髓一次了。” 小黑想了想道：“我用了五个半月。” “俺，俺还没开始。”唐小山嘿嘿笑道：“但俺爹说，俺根骨不错，应该也快了。” 何凡笑了笑，唐小山体内的浊气，和他差不多，当即问道：“你修炼多久了？” “一个月哩。”唐小山回道。 何凡心头微动，看来自己修炼算是快的了。 很快扒拉完米饭，又吃了一碗，这次配的青煞菇。 体内清气和浊气，这次增加了总量一半左右，自身经过淬炼，力气也大了不少。 倒不是效果变差了，而是他总量提升了。 将家里交给唐小山，何凡和唐念歌背着背篓，再次赶山。 进入茫茫密林，视线再次暗了下来。 小黑指引路线，在密林中快速穿梭。 连续走了一个多时辰，地上出现了野猪脚印，还不少。 两人顺着脚印，来到一个山坡上，下面是一片空旷草地，二十几头野猪，正在觅食。 何凡看着那两头最大的野猪，吓了一跳，都赶上成年水牛大小了。 又看了看唐念歌的小身板，不确定地道：“能搞定不？” “能！”唐念歌扬起小拳头：“打多少？” “两头吧，最大的行不？油水多。”何凡道。 唐念歌摇头：“不成，没了领头的猪王，他们活不下去的。” “那就一头最大的，再挑一头成年猪。”何凡道：“以后少不了劳烦邻居，我们也要储备一些肉过冬。” 冬天食物少，大部分动物都会冬眠，就算是赶山技艺不错，也未必有运气寻到猎物。 “冲！” 唐念歌低喝一声，身子已经化作一道残影。 小黑速度同样不慢，何凡这才认识到，唐念歌和小黑的实力有多强。 眨眼间，一人一蛇已经来到野猪群。 唐念歌瘦小的身躯，迸发出强大力量，一拳轰在野猪王眉心。 小黑飞了起来，尾巴如同长枪，直接刺向一头野猪眉心。 轰隆 一声巨响，野猪王直接被轰飞出去，压倒一片杂草，重重砸在地上，失去了生机。 小黑的尾巴，也刺穿了野猪，鲜血喷涌而出，成年野猪轰然倒地。 野猪群受惊，疯狂向远处冲去，带起一阵烟尘。 唐念歌没有追赶，走向野猪王。 何凡这才用地行术赶到：“我还真低估了你们的实力。” 没想到入了品的相地师，自身力道如此恐怖，那可是和成年水牛差不多大的野猪王，一拳就干死了。 “等你入了品，也可以做到。”小黑道。 何凡点点头，发现脑海中的道果，再次自动运转，吸收起浊气来。 这里也是一块宝地！ “浊气浓郁，我用天目看看。”何凡道。 唐念歌拖着野猪王过来，期待地看着他。 天目再开，五颜六色气流变化，一缕浓郁的绿光出现，比起之前的青天菇和青煞菇要浓郁。 没有瞬间消失，何凡顺着气流方向指引，就在不远处。 一直观摩了约莫一分钟，天目才自动关闭。 修为提升，天目持续时间加长了！ “在那边。”何凡带着他们，沿着绿光而去。 茂密杂草避让，十米外，断木散落一地，在缝隙中，一朵赤红灵芝生长。 “血灵芝？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小黑兴奋地道：“这可比青天菇和青煞菇，都要好。” 唐念歌也惊道：“天目这么厉害么？” “现在转修还来得及，回去咱们就废了浊气，转修皇天法。”小黑见此机会，连忙说道。 唐念歌瞥了他一眼：“要是废了，修不成呢？” 小黑一愣，瘪了瘪嘴，还真有这种可能。 “有何凡哥哥的天目，我们没必要再自己修炼。”唐念歌道。 “这血灵芝，效果怎么样？”何凡问道。 “淬炼身体极佳，浊气浓郁，对我们修行都有帮助，对你帮助最大。” 小黑道：“具体看你能吸收多少。” 第十一章：买地 没有急着回去，唐念歌和小黑，用镰刀简单处理野猪，防止野猪臭膛，将内脏取了放在背篓里。 处理完，再度进入密林，寻找蘑菇。 “那野猪群，应该是闻着血灵芝味去的，只是它们还没寻到。” 小黑讲述道：“我也只知道大概方向，它们平日里在林间活动。” “还是何凡哥哥受后土皇眷顾，他提议打野猪，我们才能找到血灵芝。”唐念歌甜甜笑道。 小黑没有反驳，何凡运气确实好，赶山两次，都找到了宝物。 “是我们的受后土皇眷顾，等回去后，就将血灵芝煲汤。”何凡道。 “这个不能吃。” 唐念歌摇头道：“血灵芝比青天菇和青煞菇要珍贵，可以找里正爷爷买田，哥哥刚落户，还没地呢。” “有一块田就够了，你想将何凡也拴在地里？他也是观天者啊。”小黑反对道。 倒不是他不想干农活，一旦有了地，那就难走脱了。 养一块地，很耗费精力和时间。 精心照料一辈子的土地，谁能轻易割舍？ 倒是可以买别人的地，毕竟他们没有大地精元，地养的不好，卖了也不心疼。 唐念歌看向何凡，小脸严肃地问：“你想买地吗？” “当然。”何凡认真道：“面朝荒土背朝天，心里踏实。” 虽然他能修行两种法门，但他皇天法术，就会一个天目，算什么观天者？ 落户云梦，老老实实将小日子过好。 “对，心里踏实。”唐念歌咯咯笑着，很开心。 小黑耷拉着脸，对何凡很失望，低声道：“两个泥腿子。” 来到密林，又捡了一些蘑菇，这次是普通的蘑菇。 傍晚，唐念歌扛着大野猪，小黑扛着小的，何凡背着背篓，一起回家。 “哟，念歌运气不错啊，居然猎到两头野猪？” “这么大的野猪，快成气候了吧？” 走在街上，看见他们的妇人，纷纷开口打招呼，惊呼野猪之大。 唐念歌笑着，点头回应着。 回到家，唐小山正坐在粮仓和黄土屋之间。 “哇，好大的野猪，上次见到这么大的，还是俺爹五年前猎的。”唐小山道。 唐念歌放下打野猪：“去叫你阿娘，还有六婶子他们过来，帮我处理野猪，我要去里正爷爷。” “好嘞。”唐小山连忙快步跑回家。 小黑道：“我在这看着，谁手脚不干净，我就咬谁。” 何凡和唐念歌，来到老里正家。 老里正笑呵呵地招呼道：“赶山回来了？今天收获怎么样？” “里正爷爷，何凡哥哥是后土皇眷顾的人哩。” 唐念歌快步走进屋内，取出血灵芝：“您看着血灵芝。” “好东西，好东西，已经两年没见过这玩意了。”老里正拿起血灵芝，打量一番：“你们想卖掉？” “我想给哥买块地，以后一起下地。”唐念歌道。 “好想法，是个过日子的。”老里正呵呵笑道：“可别听小黑的，他心野的很。” 何凡笑道：“我现在，就想带着念歌，将日子过的好些。” 老里正满意地点点头：“成，你们是打算开荒，还是直接买地？” “买地，就买我旁边。”唐念歌道：“这块血灵芝够么？” “够了。”老里正点头：“等我收粮的时候帮你们问问。” “谢谢里正爷爷，对了，我们打了两头大野猪，里正爷爷帮帮忙。”唐念歌道。 “两头大野猪？”老里正惊讶了下，呵呵笑道：“好好，今儿我去蹭一顿杀猪菜，你们先回去，爷爷将东西放好就过去。” 谈完事情，何凡和唐念歌离开了。 回到家，已经有一群人帮忙处理了，除了花婶子，还有六婶子，王婶子，三家人一起帮忙。 他们男人也回来了，都是赶山的人，处理起来也快。 何凡也见到了花婶子男人，是个黝黑汉子，名叫唐大河，身材算不上魁梧，但肌肉很结实，体内浊气很强。 六婶子头发半白，身上套着围裙，个子比较矮，但干活很麻利。 六叔唐明，叼着烟斗，身材精瘦，目光有神，拿着杀猪刀，处理着野猪。 王婶子清洗着内脏，穿着青色布衣，头发用草绳绑着。 他男人唐有地，负责清理骨头，孔武有力，脸上有颗黑痣。 何凡也和他们认识了，三家人都不少，都有两个儿子。 他们也打量着何凡，都很热情，还从家里带了一些猎物过来。 农村人就是这样，当你开始走动的时候，他们会表现的十分热情，并且拿出东西回报你。 当然，背后嚼舌根子依旧不会停，只是不会那么过分，私下说一些。 老里正来了，三家人都吓了一跳，想放下东西去迎接。 老里正摆了摆手：“快点忙，老子等着吃肉呢，念歌好不容易猎到野猪，别做的难吃。” “让哥哥做，哥哥做的好吃。”唐念歌举手道。 “对，让何凡哥哥做。”唐小山大声叫道：“我阿娘做的不好吃。” “好你个唐小山，找打！”花婶子生气了，养了儿子这么多年，还不如人家一顿饭。 何凡笑着进屋：“好，我先处理一下蘑菇，再将鸡宰了。” 三家人，再加上老里正，还有他们，就是二十二个，小黑也算一个。 小孩儿吃的可不少，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特别是修炼的，吃的更多。 唐念歌是真不藏私，将青天菇和青煞菇都拿出来了，老里正拉都拉不住，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何凡也没阻拦，这算是唐念歌，修复邻里关系的第一步。 两头野猪，野猪王的肉分下来，全部挂起来，这头他们留着，吃小的那头。 灶台不够用，花婶子带回去熬猪油。 他们将内脏也清理了，这玩意可不会扔，也是荤腥。 一直忙活到深夜，三张桌子拼起来，三家都从家里取了酒。 老里正坐在上位，然后是何凡和唐念歌，其次才是三家男人。 “来，庆祝念歌打到猎物，干了。”老里正端起酒碗，一口干下。 何凡喝了一口，入口辛辣，要不是开始修行，身体淬炼，还真喝不下。 让他惊讶的是，这酒中竟然有浊气，道果飞快吸收。 一碗酒下肚，大口吃肉，全都是厚厚肥肉，还有骨头。 在云梦小镇，招待客人，必须要足够油水才行。 一口下去，众人惊讶道：“好厨艺，比我家婆娘好多了。” “你们明天别在家吃饭，滚去山里扒拉泥腥子去。”三个婶子骂道。 就在这时，有声音传来：“我们来讨碗肉汤喝。” 七八个汉子，端着碗走了过来。 饭桌沉默下来，全都看向唐念歌，她则看向老里正。 老里正拿起酒坛，倒了一碗酒，淡淡道：“这肉汤喝了，就遵守好规矩。” “以后邻里邻居，互相照拂。”七八个人同时开口道。 老里正点点头：“成，喝吧，以后多走动。” 何凡不解什么意思，应该是想走动走动的意思。 第十二章：大地之纹 一场杀猪菜，吃到深夜。 何凡被灌了一肚子酒，再配合青天菇，清气浊气又提升了不少。 吃完饭后，三个婶子将自家碗筷带回去洗。 唐念歌家里没有碗筷，吃饭都是他们自带。 等他们离开，老里正没走，而是跟着进了屋，坐在床榻上。 “里正爷爷。”唐念歌乖巧地叫了一声。 老里正点点头，目光落在何凡身上：“虽然时间很短，但你能留下来过日子，和邻里关系修好，很不错。” “我老家也是种地的，邻里多走动，能省很多麻烦。”何凡道。 “废话我就不说了，既然你留下来，唐蛟留下的东西，我也该给你们了。” 老里正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兽皮卷，递给唐念歌。 唐念歌打开兽皮卷，怔然道：“这是阿爹的大地之纹？阿爹不是带走了吗？” “你阿爹走之前，放我这的，说唐虎可靠，就交给他。 这狗娘养的靠不住，老子真想抽死他。” 老里正叹了口气，道：“好好学习，将地种好。” “那阿爹，还会回来吗？”唐念歌仰头看着老里正。 老里正没有回答，起身拍了拍何凡：“留下就好好干，别让念歌失望。” 说完，走了出去。 “我送送您。”何凡追了出去。 “回去吧。”老里正摆了摆手，一步踏出，已是百米之外。 何凡悚然一惊，旋即摇头，自己还真是多虑了，觉得老里正喝多了，走不回去。 能当上里正，压得住镇上的赶山人，必然是强大的相地师。 回到屋内，唐念歌吸了吸鼻子，没让眼泪落下来。 她看着兽皮卷，招呼一声：“哥，你也看看。” 何凡走了过去，看着上面的内容：“大地有纹，是为地纹，聚精元化地纹，观地脉走向，锁地脉……” 脑海中的道果震颤，浊气符文再次壮大，衍生出新的纹路。 大地之纹：聚集大地精元而成，观看大地之纹，可了解大地脉络走向，亦可封锁地脉能量，锁住浊气。 这是寻脉，锁脉的法术！ 小黑眼眶湿润：“当初阿爹就是用这法术，护住的田地，走的时候，却将地纹全散了。” “将地纹全散了？”何凡一怔。 或许，唐蛟早就料到了唐虎靠不住，所以将地纹给散了。 没了地纹，没人温养，田里的精元是锁不住的，会随着时间流逝而走，沦落为普通田地。 不过，那时候的唐蛟，已经预料到自己回不来了吗？ 看了看强压眼泪的唐念歌，他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 “是的，阿爹阿娘走的时候，将地里的地纹，家里的地纹，全部散了。” 小黑低沉着声音道。 “家里？”何凡皱眉，看了看地面，本能调动浊气，施展大地之纹法术。 地面浮现无数杂乱无章的纹路，这些都是大地之纹，但太过杂乱，没有具体指向。 想要寻到地脉，也要有方向才行，并非有了这门法术，就一定能找到地脉。 就像他的天目，若非宝物气场不同，他开天目，也只能看见杂乱无章的气流。 “我们家里也会养地，就像里正爷爷的菜园，就是他养的宝地。” 唐念歌解释道：“里正爷爷想养出一块福地，这样就能成为地祇，躲过寿命大限。” 福地，躲过寿命大限！ 何凡没想到，一块福地，居然有这么大的作用。 “福地可以躲过寿命大限？那该怎么养出福地？”何凡问道。 之前询问小黑，小黑不清不楚，也不知道怎么个养法。 唐念歌摇头道：“不知道，里正爷爷没跟我说，阿爹阿娘也没教我。” “休息吧，明天去采蘑菇。”何凡道。 “嗯，我们要赶紧备好过冬食物，过几天要翻地，种麦子了。” 唐念歌点点头，收起兽皮卷。 何凡轻叹，还真是穷人孩子早当家。 小黑已经趴在角落处，开始睡觉了。 何凡躺在地上，安静熟睡。 第二天一早，起床煮了粥，吃完饭便去山里采蘑菇了。 依旧是唐小山看家。 今天没有遇见宝地，只是普通蘑菇，好在还挖了一些野菜。 何凡准备买几个陶罐，用来腌制野菜。 到了中午就回家了，用猪肉炖了野菜，唐小山这家伙，端着饭来蹭菜了。 吃饱喝足，蹲在屋檐下唱歌谣，唐小山也会唱，还和唐念歌比谁唱的更大声。 唱完了歌，何凡拿着树枝，开始教他们算数。 “这是0，1，2……” 何凡认真地教着，他们学的很认真。 小黑跟着学，记忆力都很好。 何凡找了一把碎石子，教他们数数。 “这里面咋没有两？”唐小山很疑惑。 “没有两，就是一二三。”唐念歌拍着他的小脑袋：“你阿娘教错了，何凡哥哥读过书。” “噢。”唐小山恍然，崇拜地看着何凡，读过书就是权威。 何凡呵呵笑着，写下乘法表，教他们背诵。 不需要太精通，只需要会简单算数，将来卖猎物不被骗就行了。 一直教到傍晚，何凡去做菜，唐小山回家了。 没多久，花婶子来了，提着两只鸡，还有一篮子鸡蛋。 “花婶子，你这是作甚？”唐念歌疑惑道。 “小山老是来你这吃，那哪能行。”花婶子笑着道：“我听小山说了，凡哥儿教他算账哩，里正说城里先生，都收束脩，家里也没什么东西，你们也别嫌弃。” 唐念歌不知该不该拒绝，大声道：“哥，你出来下。” 这毕竟是给何凡的，她没有做主。 何凡早就听见了，探出头来道：“花婶子别这么客气，小山愿意学，就过来听听。” “那个谢谢了，我家小湖，能不能一起听听？”花婶子喜笑颜开。 “都行，反正就当一起来玩了。”何凡笑道：“您也别客气，这些东西拿回去，那两只老母鸡，可是能下蛋。” “念歌还小，下蛋给她补身子。”花婶子将东西塞给唐念歌，快步走了。 唐念歌抱着两只老母鸡，一篮子鸡蛋，笑的很开心。 “正好，给你蒸鸡蛋吃。”何凡道：“赶明种点韭菜什么的，收了小麦，给你做韭菜鸡蛋包子。” “好。”唐念歌憧憬地应着。 唐小山爬上院墙，冲着喊道：“念歌姐，俺娘让俺问你们，要酿米酒不？俺家准备做了，可以帮着做，夏天喝了可甜了。” 唐念歌歪头看向厨房：“哥，要做米酒吗？” “要，米酒发面做包子。”何凡道。 这个世界没有酵母粉，自然发酵的面会带股子酸味，现在酿米酒，明年收割麦子，刚好用上。 第十三章：第一次易经伐髓！ 一周后。 云梦小镇的纳税，用了一周时间。 老里正牵着牛车，从县城回来，带了两匹布和两本书籍。 叫来了花婶子，让他帮忙做几套衣服，何凡和唐念歌都需要。 何凡穿过来，都没衣服，还是找唐大河借了一套，正好做了衣服还他。 除了两匹布，他的户籍契约也办下来了，正式落户云梦。 “你的地也买了，和念歌的在一起，是唐三槐家的。” 老里正说到这里，脸色多了几分古怪：“你们要小心些，唐三槐本来不打算卖的，是唐虎开了口。” “唐虎？他有这么好心？”何凡皱眉。 唐虎的为人，他已经了解了。 冷血动物的小黑都比他强，吃兄长遗产，占侄女便宜，不管侄女死活。 这种人，会因为村里挤兑几句，就改了性子？ 不可能的！ 村里嚼舌根的不少，要改早就改了。 “你们自己注意些，老头子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老里正道：“不过，这地既然卖给了你，田契我也带来了，这地就是你的，谁也改不了。” “多谢里正。”何凡接过地契，拱手道。 “好了，我也回了。”老里正面露笑容，起身离开。 何凡和唐念歌，则是去赶山。 这一周的时间，他们没有找到什么宝物，但挖到不少野菜和蘑菇。 秋季的野菜和蘑菇，还是不少的。 照常挖了一天野菜，小黑叼回来两只兔子。 到了中午回家，花婶子扛着一头黄麂，唐小山和唐小湖跟在后面，手里提着菜。 “中午劳烦凡哥儿了，孩他爹猎到了一头麂子，找到半株人参，一起炖了。” 花婶子道：“他浑身是泥，换身衣服过来。” “这怎么好意思？”何凡摆手道：“这种宝物，卖钱才是。” 他看着那头黄麂，已经赶上小牛犊子大小了，哪怕只是尸体，也能感受到体内浑厚的浊气能量。 这已经是成了气候的精怪了。 还有半株人参，能量同样浑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啃了一半。 “卖啥钱，这人参不值钱，黄麂补身子，给念歌补补。” 花婶子说着，就拿刀开始处理：“之前吃你们的青天菇和青煞菇，俺们说啥了？” 见他这么说，何凡不再拒绝，进厨房忙碌。 唐念歌招呼小山和小湖，还有小黑，在一旁翻书。 只是他们认识的字也不多，其中一本书算数书籍，但用的是繁体字书写，他们也看不懂。 最终，他们放弃看书，一起帮忙做菜去了。 唐大河来了，带着一坛烈酒， 何凡先用猪油炒熟，加开水焖了一锅黄麂肉，因为中午人多，又加了一些野菜。 基本大蒜，辣椒这些调料花婶子家有，做出来的味道也不算差。 忙活到下午未时，才吃上饭，唐念歌最喜欢吃锅巴。 何凡用油煎酥了，撒点盐，她很喜欢，两个小孩儿也喜欢。 所以，他特意做了锅巴。 两家人围坐在一起，何凡吃了一口黄麂肉，道果飞快运转，吸收着浊气。 黄麂肉蕴含的能量很强，比起青天菇和青煞菇效果好的多。 唐大河笑着加起一块人参，放在何凡和唐念歌碗里：“多补补，最近你们也可以往深处走走，冬天到了，山里东西觅食，一些动物吓的乱跑，很容易遇见。” “觅食？”何凡好奇道：“什么东西？” “多的很，什么老虎黑熊，豹子狼，这些东西要过冬，得备好粮食。” 唐大河说道：“你们也别太深入，遇上成了气候的，也是个麻烦。” “成气候的东西多么？”何凡敬了他一杯酒。 “多得很，那十余里沼泽地，里面趴的大半是山精野怪。 你们别去沼泽地就成，上次隔壁镇子，一个赶山人，被鼍龙拖下去吃了。” 唐大河说到这里，有些感慨：“赶了一辈子山，死在山里，也算是个好归宿。” “说什么屁话，什么死不死的。”花婶子骂骂咧咧道：“赶紧呸了。” “呸呸呸。”唐大河立马呸了三声，继续道：“人要过冬，山里东西也要过冬，那些精怪，也一样。” 何凡和唐念歌听着，他们现在就在筹备食物过冬。 “沼泽地，百步林，乱石窟，红叶岭，这四个地方别去，往那走也不行。 里面的东西，都开始出来了，就算是不进去，也会遇着危险。” “嗯嗯，不过去。”唐念歌点头。 小黑也连连点头：“这四个地，夏天也不去，随便窜出来一个，都能将我们吃了。” 他对山里的了解，并不比唐大河少，当然，赶山经验，肯定比不上。 何凡点点头，这段时间听小黑说过。 这四个地方，都是宝地，被山里强大精怪占了。 当初唐蛟在的时候，去过红叶岭，受了重伤才回来。 上次唐念歌能将他背回来，也是小黑在里面熬了几个月，打听到云梦湖动静，沼泽地的东西不敢出来，才能顺利通行。 越是了解，越觉得运气好。 吃下人参，浊气暴涨一大截。 和唐大河碰了一杯酒，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唐大河也说赶山的事情，他们都是组队一起，进了深处，就算是老赶山人，也不敢说自己能全身而退，组队有个照应。 半截人参，他从齿痕上判断，应该是蜈蚣。 他将附近都刨了，却没找到踪迹。 根据他的判断，那条蜈蚣应该是成精了，但一口气吃不下完整的人参，所以才留下了半截。 但正常情况，蜈蚣会吃完再走，应该是发生了意外。 即将过冬，山里不太平。 对于这事，只是一个谈资，都没放在心上，因为山里精怪太多了。 吃饱喝足，唐大河一家离开了。 唐念歌刷碗，何凡坐在屋檐下，查看两本书籍。 都是旧书，书籍很贵，老里正淘的便宜货。 一本《大地志，云梦篇》，讲的是山川大泽，是一位名叫赫默的相地师编撰的。 何凡翻了一遍，都是繁体字，还好自己学过，倒也都认识。 翻开查看，开篇是，八百里云梦湖，藏蛟龙，育精怪，赶山莫入，观天远离。 湖中有金莲，可生死人，肉白骨，再活一世。 底下有龙穴，蛟龙藏其中，乃是世间一等一的福地，若能居其中，可避寿元大限，修成地祇身。 湖中藏龙鲤，食之明目，修为大增，抵得上百年苦修…… 看着一个个记载，何凡脑子都有些发热，恨不得去寻一个宝物。 等等，脑子发热…… “哥，你流血了。”小黑幽幽道。 何凡摸了摸鼻子，有血液流出，身上毛孔，也在渗出暗红色血雾。 “太补了？”何凡感受到，体内浊气疯狂运转，淬炼着身躯，将一些东西排出去。 “易经伐髓！” 第十四章：人骨罐 暗红色物质，从毛孔渗出。 浊气淬炼着身躯，血肉变的凝实，肌肉微微隆起。 四肢百骸涌出巨大的力道。 噼啪之声响起，骨骼在蜕变，绽放出一丝丝淡黄金光。 易经伐髓，自身蜕变！ 何凡感受着自身变化，像是破茧成蝶，蜕变新生。 握了握拳，隐隐有气爆声响起。 小黑打了两桶水，放在屋内。 蜕变持续了一个时辰，浊气尽数回归道果。 何凡站起身来，感觉身躯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又轻又沉重。 轻是自己能跳的更高，走的更快。 沉重，则是自身重量，体型没多大变化，但像是变重了不少。 他问出了疑惑：“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 “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降为地，你浊气蜕变，自然感觉到沉重。” 小黑解释道：“但相地师修到一定程度，同样有御空翱翔之能，这是摆脱大地的束缚。” “原来如此。”何凡点点头：“那相地师御空翱翔，比之观天者如何？” 小黑翻了翻白眼：“当然是不能比的，大地永远是相地师的主场，天穹是观天者的主场，观天者也有遁地之能，但他敢和相地师遁地比试，屎都给他打出来。” 两种修炼体系，术法神通都差不多，很多都是重合的，但发展方向不一样。 主场，永远不会变！ 哪怕修炼成了地祇，也不会放弃自己的主场，去天穹和观天者较量。 何凡提着水，在屋内擦洗，换了衣服。 唐小山他们过来了，一起跟他学习认字和算数。 “哥，这算数，怎么和你教的不一样？”唐念歌好奇问道。 “因为我教的是更简便的，这个是0，这个是1……” 何凡教导道。 “这么麻烦，那我们学凡哥儿教的，不学这个了。”唐小山道。 “那不行。”何凡摇头：“大家都用这种麻烦的，你若是看不懂，容易吃亏，以后人家指着三说是五，你看不懂，是不是要给五的钱？” “那不成了黑了心的唐虎了？”唐小山嘟囔道。 “就是黑了心的唐虎。”何凡认真道：“所以，你要被唐虎占便宜吗？” “我不愿意。”唐小山连忙摇头，认真起来。 算数有了基础，学的比较快。 等何凡教他们念《大地志，云梦篇》的时候，三个小家伙都好奇起来。 “云梦湖，真的有金莲，龙穴，龙鲤吗？” “书上这么写的，多半是假的。”何凡问道。 “为什么是假的？”唐念歌疑惑道：“书上还有假的吗？” “因为正经人不写日记，这云梦篇就像是日记。” “为什么正经人不写日记？” “你们发现了宝物，会写来，不去获取么？” “如果取不到，就记下来啊。” “那你们发现了，取不到，记下来后，会满大街跟别人说吗？” “那不犯贱么？自己辛辛苦苦找的宝物，送给别人？傻不傻啊。” “所以，这是真的吗？”何凡问道。 “这个叫赫默的，挺贱的。”三个娃娃认真道。 何凡满意点头，他不知道真假，但现在得是假的。 唐念歌拎得清，唐小山和小湖太小了，万一嚷嚷着要去云梦湖找宝物，出了事可就麻烦了。 年纪太小，自家父亲又是赶山人，猎山野精怪，对于大山没有太多敬畏。 若不是采蘑菇的时候，花婶子看着，他们绝对敢钻到山里去。 一直教到傍晚，何凡做饭，三小只坐在屋檐下，唱起了歌谣。 没多久，六婶子和王婶子也来了，还带了两只山鸡，半扇野猪，想要孩子一起跟着读书识字。 何凡自然不拒绝，三家已经开始走动了，互帮互助。 唐念歌虽然懂事，但毕竟还小，也乐意跟这群半大孩子一起玩。 就是可怜了小黑，谁都想来摸一把。 何凡干脆摆了一桌，叫上三家人，还有老里正，一起喝一杯。 叫老里正过来，是想让他看看，他何凡是感恩的人，能带着唐念歌过好日子。 送走所有人，何凡施展大地精元，缓缓聚集大地之力，准备在屋内施展大地之纹。 老里正能在屋里菜园养地，他也可以。 只可惜，大地精元太少，现在还无法凝练出大地之纹。 他施展的也不够熟练，毕竟太弱了，等再提升些，就去田里施展，将精元锁住。 一夜过去，第二天照常赶山，家里已经有六个孩子看家了，十分放心。 何凡和唐念歌，也向深处走了些，找到不少野菜和蘑菇，还有三只山鸡。 没有大型猎物，小黑只能慢慢留意。 带着猎物回家，唐小山已经做好饭，就等着做菜了。 何凡对于他们的懂事乖巧，十分喜欢。 三家也会带一些猎物给他们，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只是普通的小猎物，算是他照顾孩子的菜。 毕竟，吃了何凡做的菜后，六个孩子几乎不在家吃了，何凡和唐念歌可没那么多菜养。 时间一晃又是半月。 这天傍晚，花婶子急匆匆跑过来：“凡哥儿，念歌，你们快去地里。” “怎么了？”唐念歌急忙问道，家里的资产，她最在乎的就是那块地。 “俺也不知道，就是俺去地里看的时候，发现三豹子在你家地里，不知干啥腌臜事，俺骂了一顿，将他骂跑了。”花婶子道。 何凡和唐念歌，连忙拿着镰刀，向地里跑去。 小黑跟在身旁，骂骂咧咧道：“肯定是狗娘养的叫来的，三祸害也不是东西，俺今晚就去他家，宰了他儿子。” 云梦小镇唐三豹，总共有三兄弟，称为三豹子。 他们和唐虎不同，他们兄弟格外团结，平日里蛮横霸道，偷鸡摸狗，欺负那些没兄弟的。 唐大河有赶山的兄弟，不怕他们，所以花婶子敢直接骂，三豹子也没敢吭声，直接跑了。 唐念歌以前都是避着走的，再加上老里正照拂，三豹子一般不会来招惹。 第一时间来到地里，在地里走了几圈，并未发现什么问题。 “难道他们就是来看看？”何凡皱眉。 “这地里啥也没有，跑来看啥？”小黑沉吟道：“三豹子善于制作陷阱，能将土地恢复原样，仅凭肉眼看不出啥，你用天目试试。” 周围没人，可以放心施展。 如果真做了什么安排，很可能破坏了地里气场。 何凡点点头，施展天目，气流变幻，五颜六色光芒再现，四条灰色气流，以田里一个区域为中心，扩散出去。 他来到中心位置，挥动镰刀挖了起来，很快挖出一个黑乎乎的罐子：“这是什么？” 罐子里面，已经有一些浊气了。 “奶奶的，生儿子没屁眼的东西，是人骨罐。”小黑破口大骂：“这是用死人骨头炼制的，可以汲取大地之力，转移出去，附近必然还有接收之物。” 何凡眉头一皱，想到之前扩散出去的灰色气流：“有四条，延伸到……咦，好像是我们两边的两块田。” 那四条线的连接地，都在他和念歌田的旁边，紧挨着。 “不对吧，这也不是他们的田啊。”唐念歌挠挠头。 “如果他们换地了呢？”何凡猜测道：“或者他们买下来了。” “他们没钱。”小黑接话道。 “唐虎有钱，我的地，还是唐虎帮忙买的。”何凡想到这事。 这是打算，直接废了唐念歌的地，而他的地，也会受到影响。 “将这罐子带上，请老里正，找三豹子去。”小黑道。 “确实要找，不过么，不能这么算了，他们地比我的地好。”何凡扫了一眼，有了心思。 第十五章：潮水纹和溪流纹（感谢神农的书友们） 又挖出了四根漆黑槐木。 槐木聚浊气，人骨罐汲取浊气转移给槐木。 三豹子压根没想养地，打算养木头。 直接带着东西，来到老里正家。 看着这些东西，老里正脸色也沉了下来：“已经明令禁止，炼制这玩意，他们居然还敢干？” 他拿起人骨罐，仔细检查一番，轻叹道：“也不知道哪个相地师的坟，被他们给刨了。” 人骨罐，需要相地师的骨头制作。 何凡对于这方面不是很了解，好奇问道：“只能用相地师的骨头炼制么？” “倒也不是，相地师的骨头是最好的。”老里正道：“人养地，地养人，相地师寿命到了，心有不甘，想入地做个地祇，便会寻个宝穴，含一口气，将自己葬了，借助宝穴温养尸身。” “这样就能成地祇？”何凡问道。 “怎么可能？”老里正摇头道：“倒是可以养出坚硬的尸身，若得机缘造化，凭借含的那口气，也有尸体成精的可能，但至今也没见过。” “这人骨罐，也不是什么宝穴出来的，就是寻常的相地师，倒了霉，被他们给刨了。” 说到这里，老里正咬牙切齿道：“这三个王八犊子，整日厮混，不干人事，竟学了刨人坟的腌臜手艺。” “那我们找他们去，讨个说法。”唐念歌愤愤道。 敢对她的地出手，她是真的生气了。 “找不到的，三豹子早跑了。”老里正道：“我也见着了他们，急匆匆进山了，估计是打算在山里躲一阵子。” “那他们还能躲一辈子？”唐念歌冷声道：“他不是喜欢养么，我把他们种地里去，好好养养。” “好了，先别生气，明儿翻地，将大地之纹刻上，别人也没法子窃你精元。”老里正道。 何凡思索着道：“里正，我那地有些贫瘠了。” “这东西可不能给你用。”老里正瞪了他一眼：“别打歪主意，走了邪路，我第一个收了你。” “大地之纹，也能汲取大地之力。”何凡幽幽道。 他当然没想过用人骨罐，他有正经法术，施展之后，唐虎也抓瞎。 现在他的大地之纹，已经熟练，完全可以将精元锁了，以后别说人骨罐，三豹子将自己亲爹拿出来炼了，都抽不出浊气来。 “你们正常斗法，老头子不管。”老里正说完，又补充道：“那两块地，是唐虎买下的。” “好，多谢里正爷爷。”何凡躬身道谢。 “去吧。”老里正摆手道：“对了，将这四根木头带回去，好好养养，也是不错的材料。” 他将四根槐木，交给了四人。 何凡没有拒绝，虽然不知道相地师武器有何奇特，但老里正说是好材料，那肯定不会差。 临走前，唐念歌借了犁耙，明日不赶山了，直接翻地种麦子。 回到家，花婶子带着两个儿子，守在门前：“咋样了？” “没啥大事，就是埋了四根木头。”何凡没有说人骨罐。 花婶子只是普通妇人，身子壮了些，不是相地师，不懂这些东西。 两个孩子太小，若说人骨罐，怕吓到他们。 “没事就好，三豹子不是啥好东西，这四根木头应该不是什么好玩意，早些扔了。” 花婶子说道。 “省的呢。”何凡点头笑道：“花婶子，明儿我们耕地，可能一天也不回来，劳烦小山看家了。” “劳烦个啥子，他一个娃娃也没事干。”花婶子摆摆手：“你们放心去，俺不出门，就帮你们看着。” 说着，带着了两个孩子回家。 何凡将木头搬进去，问道：“你们会养木头吗？” “不会。”小黑趴在地上：“阿爹没教我。” “我知道一点。”唐念歌道：“阿爹说，最简单的器，直接埋进地里，用大地精元温养就成。” “那这是最简单的么？”何凡指着四根槐木。 “应该是吧，三豹子也弄不到什么好东西。”唐念歌歪了歪头：“如果有好东西，用在地里浪费了。” 何凡又问道：“那不简单的器，用什么温养？” “这就不知道了，阿爹说很复杂，需要浊气化煞，那是养相地师和万物的路子了。” 唐念歌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阿爹说，人养地，地养人和万物，但怎么养人和万物，就不知道哩。” “这四根木头，是埋在地里，还是埋在家里？”何凡问道。 “还是埋在地里吧，家里的话，精元不足，无法养器。”唐念歌思索道。 她那块地，精元浑厚，正适合养器。 家中的精元还未聚起来。 何凡和唐念歌，施展大地精元，调动在家中。 第二天一早，两人一蛇吃了早饭，带着四根槐木，去了地里。 小黑在前面拉着犁，何凡掌握方向，唐念歌跟在后面碎土，施展大地之纹。 她现在用的还不熟练，没有何凡纯熟，但修为高，何凡修为太弱，施展的慢。 小黑控制着速度，以免何凡跟不上。 何凡一边犁地，一边查看道果，吸收着地里浊气。 自动吸收，并未刻意去汲取，这是地养人范畴，不影响田地。 仅是半个时辰，一块地已经差不多了。 唐念歌的大地之纹，笼罩了大半块地。 何凡跟着施展，大地之纹聚集精元，化作一条条脉络，向中心延伸，与其余纹路汇聚。 四方纹路在中心交汇，四根槐木便埋在这里，精气会在地纹中流转，蕴养槐木。 而地纹是肉眼看不见的，需要大地之纹法术才行，以普通法术也难以破坏。 这地纹布下，除非会这种法术，否则汲取不到能量。 “将精元引出去，形成潮水纹，将他们地里精元抽过来。”何凡道。 “好。”唐念歌点头。 她牵引精元，化作大地之纹，流过何凡的地，连接两块地。 形成潮水一般的纹路，两块地的精元，将会如水流一般，源源不断注入唐念歌的地。 唐念歌也在他地里留了地纹，分享两块地的养分。 若是唐虎用大地精元养地，也会被地纹抽走，帮他们养地。 “唐虎的地呢？”何凡问道。 “有些远，之前阿爹阿娘开荒，并不在一起，一天时间怕是忙不完，而且无法形成潮水一样的纹路。”唐念歌道。 “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三天。”何凡对于报仇，很有耐心：“形不成潮水也没关系，弄成小溪，慢慢放血。” “好。” 第十六章：地祇阴煞咒（感谢上仙齐天的盟主） 小镇开始种小麦了，何凡他们不能白天行动。 白天去山上找蘑菇，野菜。 晚上去地里，忙活到半夜，一天忙一点。 唐虎占了八块地，距离有些远，他们每天晚上忙一点。 天气转寒了，好在还影响不到他们。 两人一蛇，赶山种地，日子充实。 三豹子没敢回来，不知还在不在山里，他们也没遇到。 唐虎的计划失败，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时间悠悠，天空下起大雪了。 何凡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前世描述鹅毛大雪，这里的雪花有拳头大。 只是完成一次易经伐髓的他，还有些怕冷。 小黑虽然入品不怕冷，但也懒得动，有些想冬眠的意思。 何凡搓着手：“明年可以搭个棚子，冬天在里面烤火。” “好。”唐念歌点头，同意他的提议：“在屋里歇歇，借助浊气暖身子。” 经过他们努力，屋内地纹已经凝聚了一些，浊气算得上浑厚。 唐小山和唐小湖，在雪地里玩耍。 唐大河依旧每天赶山，但中午会回来，他也不深入，就在外围找些山鸡野兔。 何凡没有去，他们在家里搓稻子。 之前的时间，都用来布置地纹，抽取唐虎地里浊气了。 得将稻子搓出来，腾出空间，来年收麦子。 何凡跟着花婶子，学着做米酒，和甜糟类似，更甜一些。 想到来年可能用不少，他便多做了些，反正家里粮食吃不完的。 “凡哥儿，念歌。” 苍老的声音响起，老里正抱着一黑一白，两只小狗，顶着风雪来了。 “里正爷爷。”唐念歌欢快地叫了一声，迎了上去。 何凡也跟了上去，目光落在老里正深厚，雪地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唐念歌接过两只小狗，十分喜欢：“好可爱的小狗，是谁家生的？” 纯黑，纯白的两条狗，没有一丝杂色。 “在县城里看见的。”老里正呵呵笑着：“想着你们身边缺个伙伴，就带回来了。” “这太贵重了。”唐念歌放下两只小狗：“阿爹说，这种没有杂色的，都是异种，难得的猎犬。” “算啥子异种，不过是浊气浑厚点，底子好一些。” 老里正微微一叹：“爷爷年纪大咯，养他们也是浪费，等过了冬，差不多刚好跟你们去赶山。” “爷爷一定能养出福地的。”唐念歌连忙道。 老里正呵呵笑着，摸了摸她脑袋：“真是乖孙女，爷爷准备进山了，去之前和你们讲讲养地的事情。” “爷是在外围，找些山鸡和兔子？这点小事，我明儿个去就成。”何凡道。 “你这娃子不错。”老里正赞了一句，道：“老头子有点事得进深山一趟，好好听。” 唐念歌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角，有些紧张：“里正爷爷，你也跟阿爹一样么？” 老里正怔了一下，拍了拍她的手，没有回答：“老头子去看了你们的地，那潮水纹不错，也算是有想法，但不太足。” “请爷爷指点。”何凡恭敬道。 “能成潮水，自然能叠浪，这地纹的应用，全看自己钻研。 法术这事，并不是你会施展，就是真会了，在于活学活用上。” 老里正从怀中取出一根绳子：“就好比这绳子，你可以用来扎麻袋，也能用来栓狗，地纹只是让你们获得绳子。” “你阿爹当年是用地纹的好手，自己研究出了一套地纹法，在县城也是一等一的相地师。 可惜了，他走的急，没能将那套地纹法留下。” 唐念歌眼眶发红，只是抓着他的衣角，没有吭声。 何凡默默听着，很想问唐蛟的事情，暂时忍住了。 “这是老头子研究的地纹法，比不得唐蛟，但也能养人养物，你们也别觉得是什么珍贵东西，不必完全按照上面学。” 老里正声音慈祥和蔼：“每个相地师路子都不同，地纹法的最终目标，是锁地脉，怎么个锁法，就看相地师了，不能太浅显，让人寻到地纹头绪，解了地纹。” 何凡明白了，就像是给绳子打结，这个结要打好了，让别的相地师找不到。 他们在地里做的，只是将地纹凝聚出来。 “我去你们地里看过了，已经帮你们锁了，想解开的话，就钻研老头子心得。” 老里正将书放在唐念歌手上，道：“凡哥儿，带着小黑和我走一段，念歌，照顾好着两条狗。” “好。”何凡知道他有话要对自己说：“念歌，我和小黑送送爷爷，你在家待会儿。” 小黑也爬起来了，跟着他们出了门。 唐念歌想跟上，但老里正不让，只能在家照顾两只小狗。 走出屋，风雪席卷，何凡紧了紧衣服。 “老头子不知道你能在这待多久，但希望你学了本事，别对不起念歌。”老里正声音多了几分冷意。 何凡神色平静：“我也不知道待多久，可能一辈子，可能会离开，但我不会离开念歌，救命之恩大于天。” 老里正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不似作伪，面上露出笑容：“这段时间，我都看着，你很不错。” 何凡没出声，他继续道：“你是不是好奇，唐蛟的事情？” “是的，念歌父母，为什么突然丢下他，去了大山？”何凡道：“我不敢问念歌，怕她伤心。” “这要从秦歌身上说起了，也就是念歌的母亲，她是外来人。 每年冬天，都会有一批人来云梦，寻相地师，进山寻宝……” 老里正缓缓讲道。 秦歌跟随县城的一些公子小姐前来，赶山寻宝，本来只是公子小姐们的娱乐。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们遇见了地祇遗留，唐蛟，秦歌他们全都被地祇下了咒。” 老里正沉声道：“其余公子小姐都回去了，秦歌留下了，想要在山里找到解咒的法子，找了几年都没找到，和唐蛟成了家；没想到，这个咒，通过血脉传到了念歌身上。” “什么咒？”何凡皱眉。 “具体不知道，只知道是一种阴煞咒。”老里正叹道：“浊气可化万千煞气，煞气可伤人魂，形成咒术，咒术入魂，没有解法，必死无疑。” “一尊地祇下的咒，哪怕只是遗留，寻常相地师也解不开，他们自己不在意，但为了念歌，只能再进山。” “唐蛟的地纹法，并不是他不留，而是他的地纹法，是从那地祇遗留上学来的，不敢留。” 何凡面色微变，连忙问道：“这种阴煞咒，有什么后果？” “寿不过四十载，死后魂归地祇，遭受驱使。” 第十七章：点化！（加更） 老里正走了，他要进入深山。 倒不是为了唐蛟，而是为了自己。 他寿命不多了，养不出福地，只能去深山碰碰运气，看后土皇是否怜悯他一回。 如果运气好，寻到再活一世的宝物，就能延寿。 至于福地？ 老里正不敢奢望，他很清楚，自己养不出福地。 或者说，云梦小镇这个地方，不可能养出福地。 何凡和小黑回来了，唐念歌抱着两条小狗，在屋檐下等他们。 “饿了吧，我去给你做一些锅巴。”何凡笑着道。 他现在会备一些锅巴，给唐念歌当零嘴。 小黑也打起精神，掩盖心事。 寿不过四十，现在还早。 只是唐蛟和秦歌，算算时间，差不多快四十岁了，纵使没出事，也活不了多久。 “里正爷爷说了什么，有没有说阿爹阿娘？”唐念歌抬头询问，小脸有一丝期待。 “爷爷说，让我照顾好你，练好本事，将来养出福地，做那长生不死的地祇。” 何凡坐在她身旁，搂着她：“到时候，我做天神，你做地祇，我们一个管天，一个管地，好不好？” “不好，我要和哥哥在一起，一起做地祇。”唐念歌抬头：“天很高的，距离太远了。” “好，我们一起做地祇。”何凡笑着道。 小黑趴在唐念歌腿上，道：“我还是想当天神。” “那不要你了。”唐念歌不满地将他扒拉下去。 “那我勉为其难，当一次地祇。”小黑改了口。 何凡笑着进入厨房，拿了一些锅巴，一起吃着。 唐小山和小湖，带着四个孩子跑过来，嚷嚷着要吃锅巴。 何凡觉得，自己以后开个小店铺，卖小锅巴，也是个好生意。 他们拿起老里正的地纹法，入目的地纹锁扣法。 借助地纹，遮掩地纹锁，让人难以寻到锁处。 这种只能增加难度，后面还有多重锁法，一旦解错了，会引动地纹浊气攻击。 何凡看的入神，没想到地纹用来攻击敌人。 他觉得可以改改，踩上去就引爆，岂不是成了地雷？ 将一部分浊气，凝练在物品中，是否能当成手榴弹使用？ 他一瞬间想了很多，但很快掐灭了，因为他没有那么多材料。 普通的草木竹石，能承载的浊气太少了。 看完地纹法，后面是福地法。 造福地！ 依靠地纹，搭建一方领域，聚八方地气，强化这个领域。 再辅以不同材料，搭建出空间，可以是房屋，也可以是山洞，地洞。 空间搭建好了，借助八方地气温养，与人相合。 人和空间一体，调动空间力量，到了这一步，便具备了福地雏形。 以自身浊气化煞，或者借助特殊的煞气材料，以福地化煞，再反哺相地师。 化煞成功，算是迈入福地门槛，老里正猜测，接下来就是养出地脉，或者煞脉。 拥有一条地脉，或者煞脉，才算是养出了最低级福地。 没错，这只是老里正猜测，因为他没养出福地，现在只是完成了领域化煞。 “呜呜。” 两只小狗呜咽着。 “看来是饿了。”何凡将书递给唐念歌，起身去厨房。 简单地熬了一点肉粥，放在两只小狗面前，小狗欢快地吃着。 唐念歌和小黑，也看着小狗，毛茸茸的，很可爱。 “喜欢哪只？”何凡问道。 “我要黑的。”唐念歌道：“哥哥养白的，叫二黑吧。” “不行，你叫我小黑，叫他二黑，那我跟他谁大？”小黑不满地道。 “要不叫黑土吧。”何凡想了想，道：“在我家乡，黑土地代表肥沃土地，白的就叫白云，代表天空。” “好，就叫黑土，肥沃的土地。”唐念歌点头，很喜欢这个名字，歪了歪头：“但白云是不是距离黑土太远了？” “不远，不远，也有高峰，与天相接。”何凡道。 “有那么高的山峰吗？”唐念歌不信地道。 “当然有。”何凡肯定地道。 两只小狗很快吃完肉粥，蜷缩在地上。 何凡抱起白云，白云低声呜咽着。 唐念歌抱起黑土，掌中浮现浊气，没入黑土体内，缓缓淬炼着：“我们可以先用浊气淬炼，帮助他成长。” “好。”何凡触动道果，正要调动浊气，道果内的符文，竟是浮现虚影。 练炁术，大地精元、地行术、大地之纹，在这一刻分化出来。 何凡愣住了，难道自己还能赐予白云能力？ 想到这里，他选择了练炁术和大地精元。 两道虚影分离出来，没入白云体内。 在唐念歌和小黑惊愕目光下，一道玄妙气息，没入了白云眉心。 而赐予之后，何凡整个人有些萎靡，虚弱感传来，差点软倒下去。 “嗷呜。” 白云突然低吼一声，身子颤抖着。 何凡将它放在地上，一缕精纯的大地精元，从大地涌出，没入白云体内，淬炼着身躯。 “哥，刚才是啥？莫非是点化？”小黑激动地道。 唐念歌也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他们知道点化，但具体是什么样，却是不清楚。 “不知道，就是感觉，我的能力可以赐给他，我尝试了下，然后成功了。” 何凡连忙坐下，微微喘着粗气：“应该没有副作用，只是有些累。” “点化，这绝对是点化！”小黑激动地道：“赐予其余生灵法术，这是地祇才有的点化之能！” 何凡看着白云，微微皱眉：“如果这是点化的话，那小黑追求的点化，就不值得，我可以收回白云的能力。” 他能感受到白云的符文，与自己很亲近，随时可以收回。 “地祇赐予，当然可以收回。”小黑道：“但若是能够吃透地祇赐予能力，那地祇也无法收回了。” “汪汪。” 白云发出清脆的叫声，中气十足，小跑着来到何凡身边，亲昵地蹭着他的小腿。 “你这小崽子，倒是好运。”小黑羡慕地道。 “你又不需要。”何凡看了眼小黑，他们会的，小黑都会。 小黑咧了咧嘴：“学法术很难的，以后哥直接点化给我，我就不用学了。” “可别想着偷懒。”何凡没好气地敲了他一下。 唐念歌愣了下，道：“哥能点化，那哥是地祇不？” 小黑一呆，狐疑地看着何凡，何凡出现在云梦湖，就是个疑点，普通人怎么可能跑到云梦湖？ 而且，还能自己化解煞气。 “我要是地祇，早带你们享受福地了，哪有我这么弱的地祇？”何凡笑道。 第十八章：地纹炼身 点化了白云，这小狗竟然会自己找地纹位置，接受浊气温养。 何凡和唐念歌，调动浊气，凝聚大地之纹。 “我们要不试试，将自己当成槐木？”何凡思索着道。 “养器和养人不一样吧？”小黑不确定地道。 “我们可以试试看，如果能成功的话，以后修炼就不费力了。”何凡道。 “那我先试试。”唐念歌思索道。 “我先来。”何凡想到了自己道果，比人修炼起来快：“先慢慢来。” 他来到大地之纹所在，以地纹连接自身。 精纯的大地之力，源源不断融入何凡体内。 道果滴溜溜转动，吸收着浊气，壮大符文，淬炼身躯。 一条地脉之纹，供应的能量，已经足够他修行了。 “可以试试，但地脉之纹能量源源不断，不能太多。”何凡道。 唐念歌和小黑尝试了一下，他们调动了三条地脉之纹。 大地之力入体，淬炼着身躯，炼化速度要慢一些。 “可以节省修炼时间，但每日修行不宜过急，倒是可以不炼化，借助大地之纹淬炼身躯。”唐念歌道。 “好法子，以后修炼时间短了，不用刻意汲取精元。” 小黑也欣喜地道：“若是能养出一个福地，应该也不错，但我还是更喜欢皇天法。” 何凡拍了拍他小脑袋，小黑就是嘴硬。 他的道果，能吸收的浊气，比起自己修炼后土练炁法，要多得多。 当然，一天也有上限，毕竟自己身子还受不了。 不过，就算是不吸收了，大地精元也可入体淬炼身躯。 虚弱的身躯，渐渐恢复，疲惫感消失一空。 他招来黑土，同样点化，给与了练炁法和大地精元。 忙活完，两人三兽在屋内睡下。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餐，何凡和唐念歌去地里了。 他担心唐虎再使坏，虽然有大地之纹，但这家伙乱来，直接刨了地，虽然不会毁掉地，但会毁掉小麦。 大雪皑皑，一片银装素裹。 何凡裹紧了衣服，检查着田里的纹路。 老里正帮忙改造了，没有出现问题。 忽然，唐念歌飞奔出去，在雪地留下一道残影。 她飞身入了地里，两手探出，在雪堆里抓出了两只山鸡，咯咯笑着：“哥，看我抓到了什么。” “真棒。”何凡夸赞一声，走了过去。 唐念歌虽然没到踏雪无痕层次，但也只有一道细微浅痕，不仔细观看，认不出是人的脚印。 “田地没事，那就回去吧。”何凡道。 “嗯。”唐念歌点点头，跟着他回家。 回到镇上。 穿过街道，路过老里正家时，老里正已经不在家，一群衣着华丽的俊男靓女，遗憾地离开。 何凡和唐念歌没有过去，径直回家。 这些人，应该就是来玩乐的公子小姐，来感受打猎的乐趣。 冬天猎物虽然不多，但还是有一些，寻经验丰富的赶山人，找些小猎物，这些公子小姐一般都会满意。 当然，也有一些另类，想找刺激。 回到家，生活烧水，开始处理山鸡。 黑土白云迈着小短腿，迎接他们。 唐念歌抱着它们，取了一些肉干给它们磨牙。 忙活到中午，唐小山等六个小屁孩来了，跟着蹭饭。 一群人挤在屋子里，吃着小鸡炖蘑菇。 吃饱喝足，唐念歌主动刷碗，然后就是每天的歌谣，在雪地里飘荡。 何凡则继续教他们，读书认知，在雪地上书写。 他们已经认的差不多了，只是字写的太丑，需要多练习。 他们都不在意字的美丑，能写，能认就满足了。 数学倒是学的很好，因为关系到他们将来赶山，打猎卖钱。 现在六个小家伙，已经是家里账房了。 热闹到晚上，吃完饭，唐大河来了，还提着两只兔子。 “大河叔，快进来。”何凡邀请他进屋，看了看他身上积雪：“您是才回来，还没回家？” 唐大河点点头：“刚回来，打了头野鹿，被一位公子买走了，他们嘴叼的很，吃不惯唐虎狗娘养的饭食，问了我一句，我回来问问你。” 何凡皱眉：“让我做饭？如果是去唐虎家，那就算了。” “那哪能，在我家吃，你负责做菜。”唐大河道：“不管他们满不满意，给你五两银子，若是满意，给的更多。” “五两？”何凡惊讶道。 品相好的青天菇，也才十两银子一朵，这直接半朵了。 “是的，如果答应，我现在就将人叫来，他们都还没吃。”唐大河道：“本该是老里正招呼的，但老里正不在家。” “成，既然是里正爷爷的客人，那我就应下了。”何凡道。 “那成，我去叫他们，你先去和你婶子忙。” 唐大河说完，又叮嘱道：“别说赶山的事情，他们说话别插嘴，如果他们邀请你赶山，也别答应，具体我让你婶子和你们说。” 说完，匆匆走了。 何凡带上念歌，小黑和两条狗，去了花婶子家。 花婶子拉着他，低声道：“这群公子少爷，心思太野，想去百步林，可别为了点银子，昏了脑袋。” “我省的。”何凡点头，难怪唐大河叮嘱自己别插嘴。 “我们先将这头黄麂处理了。”花婶子道：“这群公子爷，还真是有钱，来了就买了一头成气候的黄麂，待会割两块肉，你带回去吃。” “这不好吧？”唐念歌不是个占便宜的人。 “他们就会吃肉，哪分得清几斤几两，缺了哪块肉？四条腿给他们留着就成。” 花婶子咧咧嘴道：“他们可不吃内脏，觉得脏，咱们要。” “那就分点内脏，肉给他们留着。”何凡道：“虽然是稀罕物，但毕竟是里正爷爷的朋友，若是薄待了，等他回来还得挨顿骂。” “那听你的。”花婶子想了想，熄灭了暗中扣一部分肉的想法。 唐小山也在帮忙处理，他们兄弟两已经长大，开始干活了。 唐念歌在一旁逗着黑土白云，小黑帮忙烧火，他喜欢温暖。 没多久，呼呼啦啦进来一群人，足足有十三人，其中五个是女人，八个贵公子，门口还有六人守着。 还带着半扇野牛，三只鸡，两只兔子，一条蛇。 “做一道龙凤羹……”一位贵公子开口道。 “做你娘呢。”一位魁梧公子，一巴掌呼了上去：“以为在家呢，还他娘的点起菜了，味道可以就成，随便做。” 第二十章：煞土 第二天一早。 何凡脑子有些昏沉，额头流着冷汗，疲惫而痛苦，浑身阴冷，感觉全身骨头都在下坠，要和血肉分离一般。 那群贵公子到了唐大河家，吃起了早餐。 何凡等他们吃完离开，才让唐念歌，带他进去寻唐大河：“大河叔。” “凡哥儿，早上不用来。”唐大河说着，面色忽然一变：“等等，你这是怎么个事？” 何凡已经完成一次易经伐髓，身子骨强健，不可能一场大雪，冻成这样。 何凡将昨夜的事情，告诉他：“我今早醒来就这样了，您经历多，知道这是咋回事么？” 唐大河面色沉了下来，眉头紧拧着：“不好说，唐虎应该不会这本事，他也要带公子小姐进山，他们在这吃饭，不敢亲自来干这事，除了唐虎，有没有什么仇家？” “除了唐虎，哪还有……三豹子？”何凡想到了他们：“但他们已经进山了。” “进山了能回来，你们和三豹子是咋回事，详细和我说说。”唐大河严肃地道。 何凡也没隐瞒，将人骨罐和四根槐木的事情说出。 “这三个生儿子没皮炎的货。”唐大河破口大骂：“狗娘养的，怕是不止挖了人骨，还炼了魂。” “炼魂？”何凡面色微变。 “但他们没这个本事才对，没有化煞的法子，他们练不了魂。” 唐大河凝声道：“根据你的说法，阴冷气息，浑身汗毛倒数，八成是被魂给摸了。 那两条狗是异种，应该是看见了那玩意，出声吓退了他。” 何凡前世也听过这类事情，被魂摸了之后，查不出病因，症状也不同。 有的感冒发烧，有的类似于他这种，也有的浑浑噩噩，只想睡觉。 “那可有解法？”何凡问道。 “你该早点进来，刚才那些公子小姐，求一下他们，随手就能破了。” 唐大河沉吟道：“现在怕是追不上他们。” “那还有别的法子么？”何凡问道。 “老里正不在，念歌去老里正家，抓一把土，你垫着土睡一觉，应该会没事。” 唐大河思索道：“老里正的地，养出了煞，一般相地师的魂，挡不住那种煞，一旦接近就会被煞给镇了。” “我这就去。”唐念歌连忙跑出去。 “你小心点，老里正的地不能乱闯，那些公子小姐都不敢乱进。”唐大河连忙道。 “没事的，里正爷爷的地认得我。”唐念歌大声回道。 “多谢大河叔。”何凡道。 “谢个啥，镇魂之后，将那土放罐子里封起来，等老里正回来。” 唐大河道。 “这大白天的，他敢来么？”何凡皱眉道。 “不敢来也没事，那煞土，也能将他气息给消除了，只要垫着煞土，那东西来了就走不了。”唐大河道：“老里正的煞土，管个两三天没问题。” “那就好，我担心念歌，忘了让她多抓两把。”何凡道。 唐大河笑了笑：“那魂要是有这本事，一起摸了，应该还没本事对入品的相地师下手。” 何凡这才放下心来，起身回去了。 没多久，唐念歌带着一小袋煞土回来了：“哥，你睡一觉，我和小黑给你守着。” “好。”何凡脑袋枕着煞土，很快陷入沉睡。 一缕漆黑煞气，融入何凡体内，那阴冷的感觉，也渐渐消失。 等他熟睡，唐念歌拍了拍小黑：“去，找找三豹子，我非得将他们种地里去。” 小黑点点头，飞快地爬了出去。 一觉睡到傍晚，何凡苏醒，再无丝毫不适，神清气爽。 “哥，你没事吧？”唐念歌关心地道。 “已经好了，该去做饭了。”何凡笑了笑道。 小黑趴在地上，有些气馁：“那三个龟孙，真他娘能藏，硬是一点气息没露。” “没事，现在有煞土在，也不怕他们。”何凡心中也愤怒，但找不到人，也没办法。 三豹子往山里一钻，完全是泥牛入海，无迹可寻。 来到唐大河家，那些公子小姐还没来，但食材送来了。 成了气候的熊瞎子，还有一头豹子。 唐大河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咧嘴道：“这群爷还真是有能耐，真让他们从百步林猎到了东西。” “这每天一头成气候的，本事可真大。”何凡感慨道。 “百步林这些地，一大堆成气候的山精野怪。” 唐大河说道：“我们赶山可不敢进去，也就他们有这本事。” 何凡笑笑不说话，唐大河这话是在夸他们本事大，也有些说他们无知者无畏的意思。 公子小姐们本事是大，但百步林深处的一些精怪，更加凶险。 何凡再次做饭，他虽然没做过熊掌，但前世看过教程。 将熊掌反复焯水几次，尽量去掉腥膻味，放在锅里蒸熟。 取了一些干蘑菇，泡好之后，用蘑菇汁，配合熊掌，大火煮沸后用小火煨。 接下来炖肉就简单了，又让人唐大河取了一些竹子，做成竹签，让公子小姐们，体验一把烧烤的快乐。 公子小姐们似乎掐着点来了，口中还说着，他们狩猎的过程。 狩猎熊瞎子的时候，他们都被熊瞎子的聪明程度吓了一跳，居然懂得绕圈，偷袭，还会投掷石头。 那豹子也不简单，偷袭的好手，更是会蹲在树上，从上而下偷袭。 一群人落座，酒香四溢，香味弥漫。 凝儿招了招手，招呼唐念歌：“念歌妹妹，让你哥多做点酥锅巴，我们带上吃。” “是啊，那锅巴真不错，以前怎么没发现，还能这么吃。” 一位少女说到这里，很是嫌弃：“那唐虎准备的什么吃食，硬就不说了，酸的大饼，烤半天还没锅巴好吃。” “就是，味道差远了。”其余人也纷纷开口：“让你哥多做点，回头我也带些回去，需要多少钱，你报个数。” 公子小姐们不在乎钱，他们在乎吃的合不合口味，还有自己的面子。 现在可没什么酵母粉，那些干粮大饼，基本上都有些酸味。 “哥，成么？”唐念歌扯着嗓子在厨房问道。 “不成，做锅巴赶不上，今晚找婶子拿些面和米酒，做些干粮，你们带着，没有酸味。”何凡在厨房内回道。 “成，只要不吃那酸的大饼，吃啥都成。”公子小姐们回道。 到了深夜，他们吃饱喝足离开，何凡让花婶子和面，加了米酒发酵，借助厨房余温发面。 何凡和唐念歌回去休息了，垫着煞土入睡。 迷迷糊糊，那阴冷气息再度到来，何凡身子一沉，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压在他身上，而因为煞气影响，那东西忽然到了身下，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在往自己身体里钻…… 第二十一章：诛魂，斩三豹！ 深夜，黄土房内。 唐念歌和小黑眯起双眼，看着何凡，煞土弥漫着煞气。 两条小狗熟睡，这次没有醒来。 何凡脸色苍白，额头渗满冷汗，感觉身下压着一个人，对方正拼了命往他身躯里钻。 煞土并未镇压它，似乎对它效果不大。 “嗬嗬……” 他喉咙艰难地发出声音，道果清气流转，天目开启。 惨白的手臂，已经与他的双臂重叠在一起，一个长满黑发的脑袋，已经钻入了他的身子。 “哥。” 唐念歌和小黑连忙跑了过来，她手中出现一把煞土，洒在何凡身上。 “啊……” 煞气弥漫，那东西却是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浑身冒起黑烟，却没有松开。 它更加疯狂地钻向何凡身躯，双腿与双腿重叠，像是要占据何凡的身体。 道果震颤，清浊二气同时流转，瞬间扩散全身。 “观天相地？” 惊恐的叫声响彻，那拼命钻进去的身子，遇上了清浊二气，如雪遇骄阳，快速消融。 观天相地，齐聚一身！ 清浊二气完美相容，镇压身躯，守护心神。 它迅速远离何凡，惊恐地向房门跑去。 “它要跑，拦住他！”何凡急声喝道。 唐念歌目光一凝，浊气弥漫，化作大网，笼罩房门。 一道惨白身影，衣衫褴褛，直接撞在了浊气网上，发出凄厉叫声。 它身上竟是弥漫着清气，疯狂挣扎着，但浊气网像是有粘性一般，无法挣脱。 “清气？他不是相地师，是观天者！”小黑惊呼道。 他虽然看不见魂，但却能看见那升腾的清气。 搞错了！ 难怪煞土镇不住这家伙，不是炼的相地师魂，而是观天者的魂！ 它用力地挣扎着，惨白手臂撑着网，脑袋费力地拉开，但浊气网紧贴着脸，被它拉的有些变形。 “管它是不是观天者，来了就别想走了！” 唐念歌双目冰冷，煞气翻涌，化作一条条绳索，将浊气网连带着魂儿一起捆起来。 看不见没关系，浊气能绑住就行。 胸中的天清石，源源不断输入清气，支撑着天目消耗。 它已经被完全绑住，像是个粽子一样。 何凡掌中浮现清气，一掌拍在脑袋上。 “呃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黑烟升腾，何凡的手掌像是烙铁一样，整个脑袋都凹陷下去。 “饶命，饶命……” 痛苦的求饶声，从它口中发出，声音嘶哑而虚弱。 “谁让你们来的？是不是三豹子？”何凡冷声问道。 “是，是他们，他们有控制我的坛子地器，我也没法挣脱。”它连忙求饶道：“我并非有意害你，都是迫不得已。” “三豹子在哪？”何凡冷声道。 “现在……在镇子外面，他们白天躲在一个洞里，我可以带你们过去。”它连忙说道。 唐念歌冷声道：“哪个洞？在哪边？” “山里东边，蛤蟆山。” “蛤蟆山？”唐念歌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你最好不是骗我。” “不敢，不敢。”它惊恐道：“饶了我，我带你们过去。” “我去瞧瞧。” 小黑嗖地一下，冲了出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哥，我们去找三豹子，将它宰了。”唐念歌道。 “大哥，大爷，我看你也没什么手段，我还记得一些观天法术，只要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它哀求说道：“你们可以绑住我，我愿意成你们的缚地灵，一位观天者当缚地灵看家，多少人羡慕不来。” 缚地灵，生灵死之后，停留在一个地方，无法离开，被称为缚地灵。 唐念歌看着何凡，何凡虽然心动观天法术，但更清楚，这东西不能留。 且不说观天相地，暴露出去的麻烦。 只是这东西，若非有准备，还真抓不住，留着他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双掌运转清气，猛地拍在他脑袋上。 惊恐的惨叫响彻，哀嚎声响起，脑袋炸裂，身子也在飞速消融。 “走，去找小黑。”何凡招呼唐念歌。 唐念歌拿上镰刀，直接背起何凡，追了出去。 地行术施展，在雪地上飞驰，沿着小黑留下的痕迹而去。 小镇外，三个青年挎着刀，蹲在地上，哈着气，在他们面前摆着一个黑罐子。 “怎么还没回来，宰个没入品的相地师，这么久？”大豹子皱眉道。 二豹子道：“可能是煞土耽搁了，虽然煞土镇不了观天魂儿，但也会造成一些麻烦。” 小豹子搓了搓手：“希望一切顺利，唐念歌那丫头没啥，唐大河可不好惹，最近他们走挺近。” “唐大河应该不会惹这麻烦，老里正不在，谁会管这丫头死活。”大豹子冷声道。 忽然，一股森然寒气弥漫而来，小豹子打了个哆嗦。 “这鬼天气……啊……” 他一张口，一条黑蛇，不知何时到来，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毒素注入。 “畜生！” 两个豹子面色大变，拔刀斩向黑蛇。 却不料，黑蛇化作一道黑影，飞速消失。 “地行术，是那丫头的小黑！”两只豹子面露惊骇，镇上的人都知道小黑，乃是毒蛇！ 别看小黑平日里温顺，也没传出他伤人事件，但真被他咬上一口，那几乎没救。 小豹子已经倒在地上，面部青黑，已经没了气息。 “三弟……” “三豹子，今儿我就送你们去见你们爹！” 愤怒的吼声响起，唐念歌放下何凡，一个健步，已经来到两人身前，镰刀斩了上去。 “娘的，死丫头，给我三弟偿命！” 两只豹子怒吼一声，大刀斩了过来。 却见，唐念歌身子一矮，躲过一刀，随后单手一扬，浊气弥漫，竟是硬抓住大刀，镰刀勾住脖子，猛地用力。 噗嗤 鲜血喷涌如柱，一颗脑袋翻飞出去。 “二弟……” 大豹子被鲜血喷了一身，悲痛大叫，整个人也清醒了，拔腿就跑。 他们都低估了唐念歌修为，也低估了小黑。 刚奔出去，一道黑影窜了出来，一口咬在他脚脖子上。 大豹子吃痛，整个人栽倒在雪地里，刚想挣扎起身，小黑尾巴缠住他的右腿，随后用力一甩，大豹子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唐念歌飞身而起，娇小身躯，直接踩在他身上。 咯嚓 骨骼碎裂声响起，重重砸在雪地中，溅起大雪。 一切发生很快，何凡刚捡起二豹子的刀，已经结束了。 “呸呸。”小黑吐着口水，嫌弃地道：“刚入品的废物，学点腌臜法术，就感觉自己厉害了。” “没事吧。”何凡走了过来：“你们还真是厉害，我还想着叫上大河叔。” “叫俺干啥，一点小事。” 黑暗中，唐大河走了出来。 “大河叔，你怎么来了？”何凡一怔，没想到唐大河就在这。 “你们屋子里那么大动静，都听见了。” 六叔唐明，唐有地也走了出来，道：“老里正走前打了个招呼，当时小黑出来，我们就跟着了，丫头干得不错。” 唐念歌抹了把身上的血：“叔，我要将他们种地里去，他们坏我地，伤了我哥，得赔。” “是这个理。”唐大河点了点头：“凡哥儿，该去做饭了，天快亮了。” “哥，你去做饭，我和小黑去就成。”唐念歌道。 “你们小心点。”何凡松了口气，原来三位邻居都在。 第二十二章：三门皇天法术！ 唐念歌和小黑，搬运尸体，那黑罐子，被唐大河带上，等老里正回来交给他。 何凡先是回去看了眼黑土白云，确定只是昏睡，这才来到唐大河家，开始做早餐。 面够多，他打算做点面条和包子，昨天的肉还剩一些。 一直忙活到天亮，也没见唐念歌和小黑过来，何凡有些担忧。 唐大河咧嘴笑着：“担忧个啥子，你出事念歌都不会有事，应该是有事耽搁了。” 何凡正要说什么，外面传来声音：“凡哥儿，这面条再来一碗，包子再做些。” 唐大河将包子和面条端出去，他做了很多，贵公子们吃不完，给唐念歌和小黑留的。 又过了一刻钟，贵公子们吃饱喝足走了。 唐大河拿着一个钱袋，一个瓷瓶过来，将瓷瓶给了他：“他们赏的，这钱我就不要了，这药能不能分我几颗，小山和小湖也开始练炁了。” “大河叔决定就成。”何凡还有些担心唐念歌，心不在焉地道。 唐大河倒出了五颗药丸，瓷瓶和钱袋给了他：“这情我记着，你先回吧。” 何凡点点头，带着东西回家了。 回到家，唐念歌和小黑已经在家了，在她们身边，还有一个麻袋。 “你们回来了？”何凡松了口气，道：“怎么不去大河叔家，我的心一直悬着。” “我们去蛤蟆山了，找到不少东西。”小黑说着，尾巴指了指麻袋。 “这是给你们带的包子，面条没有了，等明天给你们做。”何凡将包子递给他们。 唐念歌拿起包子，惊喜道：“好软啊，哥，这真是吃的？” “吃吧，肉馅的，等以后我们收了麦子，你想吃天天给你做。”何凡笑着摸了摸她脑袋。 “嗯嗯，哥你看看这个。”唐念歌从怀里取出一张兽皮卷。 上面是歪七扭八的字，写着三个法术。 呼风：可招来大风，修为越强，风越大。 唤雨：可招来雨水，滋润万物，修为越强雨越大。 驭气：御天穹气流，掌天之气场。 三门皇天法术！ 脑海中的道果震颤，清气符文在扩张，记录三门法术。 何凡合上兽皮卷：“你们在蛤蟆山找到的？” “是的，就放在他们的洞里，还有一些宝物哩。”唐念歌说着，从麻袋里面掏出了一些东西。 青天菇和青煞菇，还有一根人参，清气和浊气浑厚！ 虽然制作成了干货，但这两朵蘑菇，比他们采摘的品相还好，能量更浓郁。 何凡也取出瓷瓶：“这是今天得到的，他们很喜欢面条和包子。” “这是炼体的药，阿爹当初给我吃过。” 唐念歌看了一眼，瓷瓶内是五颗淡黄药丸：“现在对我们没用了。” “还有钱，五两金子，等到开了春，我们建个大房子，再弄个小院，种点菜。”何凡道。 “好。”唐念歌吃着包子，歪头道：“哥，能做蘑菇馅的包子么？” “当然可以，我们留点蘑菇，收了小麦，给你做蘑菇包子，饺子。”何凡笑道。 “对了，还有这个玩意，也不知道是干啥用的。” 小黑从麻袋里面，叼出一个漆黑的木牌，里面有一道精纯浊气。 何凡接过看了看，一面画着山，一面画着水，里面浊气无法引动，只能放弃：“等里正爷爷回来，问问他。” 他又看了看麻袋，还有一些肉干，应该是三豹子没吃完的，也被他们拿回来了。 一人一蛇将东西收起来，开心地吃起了包子。 何凡进厨房烧水，让唐念歌洗澡换衣服，她身上还沾着血迹。 洗了澡，换了衣服，何凡服用一颗药丸。 浓郁的浊气，在体内扩散，迅速炼化，道果快速吸收。 清气符文，也在吸收天清石清气，缓缓壮大。 修行到中午，何凡做饭。 吃饱喝足，唐小山他们来了，教导他们读书一个时辰，之后便是随意玩耍。 唐念歌跟着他们打雪仗，何凡拿着老里正的地纹法，开始研究。 想到昨夜的事情，他思索着，自己地纹能否帮上忙。 地纹是锁住精气的，也是为了养地，可若是自己不以养地为主呢？ 比如，让地纹移动。 他闭目思索，运转大地之纹法术，与地面纹路相呼应。 如他所想，地纹竟是如同灵蛇一般，爬了过来。 正在逗弄小狗的小黑，忽然一愣，诧异地看向他：“哥，你在干啥？” “你试试，让地纹动起来。”何凡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可这样不养地，那弄地纹作甚？”小黑不解道。 “我觉得，之前想法有些问题。”何凡思索道：“我们养的是地么？养的一直是地纹，哪怕以后化煞，化地脉，也是地纹化，而不是土地变成了地脉。” 小黑愕然，从未有过如此想法。 “如果昨日我能调动地纹，如同绳索一般，便可直接捆住那魂儿。”何凡道：“而且，地纹若能动，我们将地纹迁到哪，不是福地？” 小黑愣住了，有些不确定地道：“可是，地祇的福地，都是不动的啊。” “你见过地祇的福地？”何凡问道。 “没见过。”小黑呆滞地回应。 “那就是了，你根本不知道，也没想过，地祇的福地能动。” 何凡沉吟道：“或者说，地祇不需要动，因为他们还在搭建福地，就像我们，也不会离开家。” 他调动了地纹，心中又想到了唐蛟，他真的是散了地纹么？ 或者，他将地纹带走了！ 养了半辈子地，要去找地祇解除咒术，带着地纹增幅自己，才有保障。 他感受着地纹的纹路，一股股精气流转，涌入体内，他自身力气和浊气，都增幅不少。 地纹增幅，这才是相地师该走的路！ “那里正爷爷，为啥没动？”小黑忽然问道。 “你确定没动么？”何凡反问道：“你再看里正爷爷的书，人和福地空间一体，而我现在，能和地纹呼应，与地纹一体。” 小黑飞一般冲了出去，他要去老里正家中看看，地纹还在不在。 一刻钟后，小黑回来了，双眼放着光：“地纹还有一些，但很稀薄，只能锁住煞气。” “里正爷爷带走了大部分地纹，他还要回来，所以留下部分地纹，封锁土地精元。”何凡喜道：“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那我我们多弄些地纹，以后赶山带着，若是像地里的地纹一样，我觉得我能战二品精怪。”小黑振奋道。 身处福地的相地师，那就是在自己领域！ 他们没有福地，但地纹是福地的基础，他们已经有了基础！ “先努力凝练地纹，等我们地纹养出来。”何凡思索道：“地纹能构造出各种纹路，我们不如构造神龙纹？” “哥，你见过龙？”小黑反问道。 “没见过，但不妨碍我想象。” “你真有想象力。” 第二十三章：观天者翱翔于天 何凡没见过这个世界的龙，他不能笃定，前世的龙图案，是这个世界的龙。 所以，他只能说想象。 了解完地纹用法，小黑脑袋耷拉下来：“那我们算是，被魂儿在老窝欺负了？” 在自己的领域范围，被魂儿给打上门，有些丢相地师的脸。 “我们之前又不懂这些，以后不会了。”何凡安慰道。 小黑振奋了精神，又问道：“哥，你能给我点化成皇天之道么？” “你的一身苦修。” “我现在就废了，重修就是了。”小黑满不在乎地道。 他渴望修行皇天之道，只要有这个机会，他就想抓住。 “等以后吧，现在会的皇天法术不多，就算是点化给你，也只是降低你的实力。”何凡道。 小黑想了想：“那你可记好了，将来不能忘了我，我得带念歌上天享福。” “我们一直在一起，怎么可能忘了你？” 何凡笑了笑，闭目研究皇天法术。 皇天驭气，是掌控周围气流，稳定周身气场。 他现在不开天目，也能感应到周围的五颜六色光芒，气场变化。 怀中的天清石，那浑厚的清气，也在感应中，可以调动。 心念一动，清气调动，融入体内，清气符文飞快炼化，淬炼身躯。 比起之前，道果自动吸收，要快上很多！ 呼风法术，调动虚空中的青色气流，化作一缕微风。 唤雨法术，调动虚空中的蓝色气流，化作迷蒙水汽，转化成雨水。 风吹过，微雨飘落，带着一缕独特的生机，可滋润草木生长。 现在大雪天，用不上这两门法术，等到了夏天，可以滋润庄稼。 何凡尝试调动气流，梳理周围五颜六色光芒。 他让气流均衡一些，但转瞬就消散了。 虚空中的气流，时刻变化，他驭气法术，只能改变一时，无法固定。 “应该是需要和大地之纹相似的法术，将气流锁定。”何凡思索着道：“气场变化，纵使不能维持，但调动气流，是否能影响实物？” 他看向干蘑菇，右掌轻扬，五颜六色气流包裹，一朵干蘑菇，凭空飘起，飞入手中。 小黑歪着头，调动浊气，形成一只手，抓取一朵干蘑菇：“哥，这是在干啥？” “试验驭气法术，驭气取物。”何凡解释道。 “哦，似乎没啥子用。”小黑有些失望：“皇天法术，不该这么弱啊。” “我们没有具体的法门，只能慢慢摸索如何用。”何凡淡笑道。 小黑心头一动：“观天者翱翔于天穹，哥，你看能飞不？” “我试试。”何凡再次调动气流，引来青风，配合驭气之法。 身躯轻盈，缓缓离地，但也只是离地三尺，体内清气便消耗了七七八八，跌落下来。 何凡笑了：“可以，但我太弱，入了品，应该能翱翔于天。” 驭气配合呼风，格外好使。 他现在修为不足，入了品，应该能御风而行。 研究完法术，何凡开始忙碌，那些贵公子的食材，差不多也要到了，先把饭煮上。 这次用的是念歌的米，贵公子们大方，他们也不能小气了，再给他们做点锅巴。 没多久，食材到了，这次是一头野牛，一只黄麂，还有一株人参，两只山鸡，都是成了气候的。 “凡哥儿，这株人参煲汤，黄麂你留一半带回去。”唐大河道。 “留一半？”何凡一愣，连忙道：“不用，不用。” 一些小便宜占了也就占了，这可是半只黄麂，还是成了气候的。 别看这些贵公子们和和气气，杀起人来绝不含糊。 “是沈小姐开的口。”唐大河笑道：“领头的那位沈青公子点的头，当时把唐虎脸都气绿了。” “唐虎？”小黑眨了眨眼：“干他什么事？” “嘿，老里正不在，唐虎自告奋勇，带他们去的百步林，每日累死累活的，就想捞点好处，拉个关系。” 唐大河嗤声道：“那些公子小姐，哪个不是人精？心里跟明镜似的，我们这些人，说好听点是相地师，说难听点就是泥腿子。” 他话语中充满了嘲讽与自嘲，心里拎得清。 唐虎显然拎不清自己，拼了命想要沾点关系，挤上人家圈子。 若是唐虎不可替代也就罢了，但他在云梦小镇，顶多算是拔尖，算不上第一。 “那这半只黄麂，算是气气唐虎？”小黑道。 “那倒不是，人家懒得管镇子的事，谁让他们开心了就赏了。” 唐大河道：“凡哥儿今个让他们长了脸，自然就赏了。” “咋回事，细说。”小黑很感兴趣。 “沈凝小姐带了些包子上山，火烤之后，那唐虎连连夸赞，说自己三生有幸，跟着吃上这等吃食。” 唐大河捂着肚子大笑：“公子小姐们一听就乐了，赏了唐虎几两银子，唐虎夸的更厉害了。” “咯咯。”唐念歌也忍不住笑了：“那他知道是我哥做的，是什么表情？” “还能是什么表情？想说又不敢说呗，他干的破事，可不敢跟人家说。” 唐大河笑开了怀：“沈凝小姐说给你们半只黄麂，唐虎才知道包子是凡哥儿做的，跟死了娘……哦不，是吃了屎一样。” “就他给人吃酸的饼子，没掐死他算是凝小姐仁慈。”小黑现在对沈凝很有好感。 唐大河摇摇头，现在饼子都酸，也就何凡做的没酸味。 “我去看看锅巴，念歌也没锅巴吃了。”何凡道。 “给凝儿姐姐备着。”唐念歌心情很好，大方地让了出去。 …… 另一边，一间宽敞大院。 唐虎黑着脸回到家，一位浓妆艳抹的妇人，正吃着干果。 “咋臭着个脸？哪位公子不好伺候？”妇人问道。 “娘的，今儿算是踩了狗屎，老子累死累活，还不如个做饭的！自从这姓何的来了镇子，老子就没好事。” 唐虎咬牙切齿道：“三豹子没过来？咋办的事？” “还三豹子呢，三坟头差不多。”妇人嗤声道。 “什么意思？”唐虎一愣。 “三豹子被那丫头宰了，埋地里当肥料了呗。”妇人撇嘴：“你说你，找人办事，也不知道找个靠得住的，就那三货色，老娘都能宰了。” 唐虎面色阴沉下来：“我说那姓何的怎么还活着，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也是个狠角。” “她没爹没娘，好不容易来个男人，换我我也急。”妇人哼了声道。 “少说风凉话。”唐虎冷哼一声：“三豹子死了没啥，那东西呢？” “没找到，蛤蟆山那个洞被搬空了，八成被那丫头拿走了。” 妇人满不在乎地道：“怕个甚，那东西又不是你的。” 唐虎沉着脸，没有说话。 妇人剥了颗松子，塞入嘴里，声音含糊地道：“你说你，老里正在的时候怕老里正，这些公子小姐来了，你又怕他们。” “按我说，直接摸黑上门，一刀结果了他们，一切都省心了。” 唐虎瞪了她一眼：“少他娘的在这和老子扯，这么干，我不成了三豹子了？你他娘长点脑子，真这么干了，不等老里正回来，那些公子小姐都会将我皮扒了，他们讲法的。” “什么狗屁的法，这么多年，不都讲什么理么？” “那是因为老里正讲理。” “要不，让他们动动？反正他们都是干腌臜事的，东西丢了他们也着急。” 唐虎神色变幻，良久，他咬了咬牙，站起身来：“管住你这张破嘴，不管谁问，今个老子都在家睡。” “我这张嘴还不放心？你哥那事，老娘口风不紧？” “你再提，老子撕了你的嘴！” 第二十四章：观天之道，易经伐髓 做完饭，回到家中。 唐念歌出去了，她去地里迁地纹。 随着抽取唐虎的八块地，两块地的精元已经浓郁，土地十分肥沃。 种地完全够了，他们想养福地，也是养家里。 等到深夜，地纹迁移过来，整个房屋内，浊气都变的浓郁起来。 唐念歌将地纹均分成三份，两人一蛇各得一份。 何凡调动地纹，开始编织成龙纹，并在地上画出了龙的模样。 唐念歌没见过龙，也不想养什么龙纹，她将纹路，编织成人形，照着何凡的样子编。 小黑跟着何凡学，但他觉得龙不该是何凡编织的模样，添加了自己的想象力。 比如，龙不可能是马首，应该更威武霸气一些，他打算按照自己想法改改。 何凡也没强求，这龙纹的编织，或许也是对前世的一种纪念。 地纹编织，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忙活到半夜便睡下了。 浊气自地纹而出，清气自天清石而来。 清浊二气，没入体内，被道果吸收。 睡梦中也在修行！ 第二天早早起来，做了面条和包子。 下午修行，教他们一起读书。 日子充实，唐念歌的身子骨，也肉眼可见地丰满起来。 不再是之前，那瘦骨嶙峋的模样了。 时间流逝，美好的日子都是短暂的，公子小姐们也准备回去了。 他们要赶回去过年尾，倒不是过春节，而是过五帝节。 何凡和唐念歌，小黑在厨房吃饭，听着外面的谈论。 “真想多待几天，家里的厨子，比起这差远了。”一位贵公子笑道。 “哈，你问下凡哥儿，跟不跟你走。”沈青爽朗笑道：“凡哥儿，愿意跟我们去县城吗？” “多谢抬爱，我喜欢在云梦，种地踏实。”何凡笑着回应：“若是喜欢，多来云梦玩，明年我还给你们做饭。” “这可说好了。”沈青拍板道：“明年你再起几间房子，我们直接住你那去。” “那我可就恭候大驾了。”何凡笑道。 这段时间，他得到的赏钱，盖房子也用不完。 “对了，待会我们去你地里看看，小麦不错的话，我让人过来直接拉走。” 沈青笑着道。 “多谢沈公子，天黑了，山路难走，要不明日赶早？”何凡道。 “天黑不要紧，又不是什么娇贵的娘们。”沈青摆手道：“等你吃完就去。” 何凡连忙扒拉两口，放下碗筷：“这就去，这就去。” 能够将小麦，稻米都卖出去，那以后就不用堆在粮仓了，留点自家吃就行了。 “我们一起去看看。”沈凝道。 “成，回去也没事。”其余公子小姐纷纷开口。 都是进山打猎的，没那么矫情。 唐大河也跟着，何凡和唐念歌，带着他们来到田地。 小麦长势很好，地里浊气浓郁。 “这地纹……” 一位贵公子显然看出了什么，可他刚一开口，沈青就摆了摆手，赞道：“很不错，这小麦我们收了，明个儿让厨子过来一趟，跟你学学。” “倒也不必劳烦他跑一趟，一些小想法，已经写下来了。”何凡从怀中取出一张兽皮，上面是碳写的字。 内容很简单，一些简单炒菜，蒸菜，还有包子馒头做法。 这些手艺，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吃过，也知道怎么做的，回去研究一下就做出来了，没必要藏着掖着。 沈青也不客气，收了兽皮，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这事就我们知道，你也别急着对外说，以免有人动了你的地，坏了这些麦子。” “多谢沈公子提醒。”何凡心中明白。 沈青看出了潮水纹和溪流纹，汲取别人田地，才阻止那位贵公子出声。 他们不管云梦的事，不代表不知道，定然是仇家，会布下这种地纹。 若是唐虎知道，这些贵公子们，定下了他的小麦，定然会想法子破坏。 一群人热热闹闹离开，来到镇子上分别。 “念歌，这个是给你的五帝节礼物。”沈凝取出一块黑色石头，递给唐念歌。 何凡看着那黑色石头，浊气很浓郁。 他心中有些奇怪，沈凝对唐念歌，似乎有些过于好了。 唐念歌犹豫了下，没有接：“不要了，我没有礼物送给你。” 之前给的东西，可以说是因为何凡做的菜好吃，给的赏钱，也是和锅巴交换。 两人并不是亲近关系，无缘无故给五帝节礼物，她也不好意思收。 沈凝笑着揉了揉她小脑袋：“你把稻子送给我，你家的米浊气浓郁，做锅巴最好。” “那我得留一些，我和哥哥，小黑要吃，还有黑土白云。”唐念歌道。 “好，明个儿让人来拉走。”沈凝说到这里，又道：“你起的房子，一定要给我留一间，明年我来找黑土白云玩。” “好。”唐念歌点头答应。 目送他们离开，何凡牵着唐念歌离开。 走远之后，一位小姐忽然道：“你对唐念歌那丫头挺好，要不带回去当个婢女？” “她爹是唐蛟。”沈凝轻叹道。 “是他们的孩子呀。”小姐恍然，沉沉道：“都是苦命人。” 沈凝没有再言语，跟着众人离开。 回到家中，何凡一屁股坐在地上，浊气滋润全身。 “哥，我们一起用。”唐念歌举着浊气石。 “不用，我还未入品，有这些地纹就够了，你和小黑用。”何凡道。 这段时间，他得到的好处已经够多了，这浊气石就不分了。 小黑道：“哥用不了这么好的东西，等我们提升了，再给他寻更好的。” “那好吧。”唐念歌这才和小黑一起，吸收浊气。 何凡躺在地纹上入睡，清气和浊气再度进入身躯。 很快陷入熟睡，迷迷糊糊中，何凡感觉浑身黏答答的，毛孔再次渗出了暗红物质。 血肉骨骼之中，弥漫着一缕青色。 清气符文壮大，清气变的浓郁起来。 他身躯轻盈，像是要飘飞起来，完全不像浊气蜕变，还有沉重感。 心神空灵，像是置身在天穹之上，高坐云端，俯视下方大地。 不知过去多久，那置身云端的感觉消散，何凡睁开双眼，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唐念歌和小黑已经熟睡，他心念一动，感觉到周围气流变的浓郁起来。 修为提升，连带着周围气场也有变化。 调动浊气，那沉重的感觉，才再次出现。 “观天相地，这加起来，我岂不是要蜕变六次？” 何凡心中嘀咕着。 第二十五章：五帝节 年尾的这一天，被称为五帝节。 纪念人族五帝，是他们一代代努力，完成了绝地天通，将权力夺了回来。 五帝之前，人族只是万灵之一，在万族夹缝中生存，神权至上。 这段时期，被称之为——君权神授！ 自颛顼帝绝地天通，皇天神系归于天界，后土神系归于大地，人族在万族崭露头角，走上巅峰。 当然，人族依旧祭祀皇天后土，这是感念他们传下的法术，赐下的粮食。 现在的祭祀，已经没有当初频繁了，只有在五帝节这一天，才会举行大祭。 先祭祀五帝，随后是皇天上帝，最后是后土皇地祇。 至于他们神系的其余天神地祇，不需要祭祀，除非是信仰者，会在家中祭祀。 这一天，老里正回来了，云梦小镇的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是聚集在镇子中心处。 地下升起一个祭坛，上面铭刻着何凡不认识的纹路，似乎是地纹，却又有清气。 老里正站在最前方，他的脸上多了不少皱纹，比起之前苍老了不少。 随后是唐虎，唐大河这些相地师。 何凡和唐念歌，站在相地师最后方，他此时才算是了解云梦小镇的总人数。 算上老人孩童，得有两三千人。 而相地师，则是有两三百人。 周围的气场发生变化，浊气非常浓郁，将周围的气流都排挤出去。 “又是一年五帝节。” 苍老的声音响起，老里正笔直地站在最前方，浑厚的气场，远超在场的相地师。 全场静默，等候老里正接下来的话。 “五帝传记载，我人族上承皇天上帝，下接后土皇地祇，于荒古而行，数万载艰苦奋斗，得皇天后土认可，立足于天地之间。” “感皇天后土，神系驳杂，万灵难承天神地祇之威，五帝怜悯苍生，定下天地人三界，行绝地天通之传奇。 自此，皇天神系归于天界，后土神系归于大地，人族与万灵，居于人间。 五帝在上，云梦子民，已经能自食其力，在这片土地上，赶山种地。 今云梦里正唐源，携云梦三千八百二十三人，礼拜五帝，请五帝庇佑后辈，连绵永存，子孙有福。 礼拜五帝！” “礼拜五帝！” 高呼声响起，所有云梦子民，齐齐叩首。 “请祭品。” 老里正轻喝道。 人群有人起身，远处有狼，犬，蛇，各种兽类，抬着烤熟的牛，羊，猪，稻米，小麦而来。 小黑也在其中。 所有人目光火热地看着那些祭品。 老里正再次开口：“唐大河，唐明，唐三槐，唐鹤，唐念歌，献上祭品，礼拜五帝。” “为什么是她？” 话音刚落，唐虎愤怒出声，瞬间又压下火气，咬着牙道：“念歌年幼，不懂事，难免冲撞了五帝。” 相地师门，有的目光看向唐虎，有的看向唐念歌。 他们神色怪异，有的抱着看戏的心思，有的觉得理所当然，厌恶地看着唐虎。 唐念歌有些懵，没料到老里正会叫她的名字。 老里正神色冷厉：“献上祭品者，本是唐蛟，念歌年幼，由你代劳，如今念歌已然成长，入品相地师，如何不懂事？” 说到这里，他看向唐念歌：“念歌，你可愿意代父亲，献上祭品？” “我愿意。”唐念歌目光坚毅，大声回道。 唐虎张了张嘴，一时无言。 以前还能说年幼，现在的唐念歌，已然不是当初随意欺负的小女娃了。 唐大河瞥了眼唐虎，轻轻笑了笑。 唐虎脸皮涨红，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一样。 唐明三人连忙来到祭品处，挑选牛羊猪祭品。 唐大河和唐念歌只能拿着稻米和小麦，走到最前方。 “献上祭品，礼拜五帝。”老里正高声道。 五人将祭品献上祭坛，恭敬叩首。 老里正带领所有人，跪下叩拜，神情虔诚。 下一刻，何凡感觉到了浓郁的清浊二气，蜂拥而来，将他包裹。 周围气场发生变化，五颜六色光芒，将他们包裹。 道果震颤，飞快吸纳着清浊二气。 何凡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相地师会嫉妒，唐虎会愤怒了。 只是礼拜五帝，就有增涨，那在最前面的几人，岂不是受益更多？ 一直到道果停止吸收，他的清浊二气，几乎浓郁了五成。 所有人才起身，老里正再次高呼：“礼拜皇天后土，请皇天后土庇佑，云梦小镇风调雨顺，赶山平安。” 不求赶山多寻宝，只求一个平安而归！ 小黑他们再次送来祭品，依旧是唐念歌他们献上。 不过，这次没有清浊二气，可能是皇天后土，对五帝将他们赶走，心有怨念。 “祭祀已成，请五帝归位。” 老里正再次叩首。 祭坛带着祭品，缓缓落下，没入大地之中。 “好了，都回去过节吧。”老里正摆了摆手。 “哈哈哈。”忽然，有大笑声传来，一些相地师看着唐虎大笑。 唐虎脸色铁青，却不敢放什么狠话，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那浓妆艳抹的妇人，脸色难看，灰溜溜走了。 何凡来到唐念歌身旁，冲着老里正叫了声：“爷。” 老里正微微点头：“回去过节吧，明个儿再来看老头子。” 说完，他离开了。 何凡带着唐念歌回家，五帝节当天大祭之后，是不走动的，第二天才会走动。 回到家，唐念歌趴在床榻上：“里正爷爷也不说一声，我都没个准备。” “我才惨好吗？被抓去送祭品，就跟着后面捞点浊气。”小黑不满道：“五帝传你法术没有？” “没有。”唐念歌摇头道：“哪有那么容易传下法术，这么多年了，也就里正爷爷得五帝垂怜，传下法术。” “五帝还会传下法术？”何凡惊讶道。 “是啊，但只有里正爷爷得到了。”唐念歌说道：“只有献上祭品，和主持祭祀的里正爷爷，有这个机会。” “不知道大河叔，有没有得传法术。”何凡好奇道。 唐念歌摇头道：“没有，如果有法术传下，会有动静的。” “捞点浊气也不错。”何凡笑着道，心里已经知足了，接着道：“之前找花婶子借了面，我们今儿包饺子。” “好啊，之前的黄麂肉还有，我去剁陷。”唐念歌开心地道：“明儿也吃饺子，里正爷爷还没吃过饺子呢。” “好，再蒸一些包子。” 第二十六章：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新年第一天，家家户户走动，祝福新年顺风顺水。 何凡和唐念歌，现在只是和周围邻居走动，上门祝福后，便去了老里正家。 路上遇见一些不熟的人，也会互相说些祝福话。 请上老里正，一起回家。 大冬天的，唐老九只帮忙打了桌椅板凳，其余的等到春天再做。 老里正坐下后，笑呵呵道：“唐老九手艺？” “是的，爷一眼就认出来了。”何凡笑着道。 “相地师打造的东西，一般都会留下标识，防止人掉包行恶事，也是自己招牌。” 老里正笑了笑，指着桌角：“唐老九养的一手好材料，一般角落处会留下九字。” 何凡看了一眼，还真是，只是那字太小，不仔细还真看不见，不由夸赞道：“这手艺真巧，我去下饺子。” “饺子是什么东西？”老里正好奇道。 “是哥哥做的，将肉剁碎成馅，包在面里。”唐念歌脸上带着浓浓笑容：“可好吃了，里正爷爷要多吃点。” “那不就是馅饼么？”老里正哑然失笑，改了个名字？ “才不是馅饼。”唐念歌嘟囔一句。 “好了，说正事。”老里正神色一正，道：“听说你将三豹子宰了？” “他们坏我地，害我哥，得赔。”唐念歌还是这番说辞。 “是这个理。”老里正微微点头，欣慰地道：“你长大了，知道讲理哩。” 以前柔柔弱弱，随意可欺的小女娃，终于有了她父亲几分模样。 “对了，还有个东西。”唐念歌从怀里取出木牌，递给老里正：“这是在三豹子躲的山洞找到的。” 老里正看着木牌，神色沉了下来：“没想到，这群家伙，手都伸到云梦了。” “这群？”唐念歌蹙眉道：“难道三豹子后面还有人？是唐虎？” “唐虎没那胆子。”老里正摇摇头：“等凡哥儿过来，再和你们说。” “好。”唐念歌又从角落处搬出烈酒，这是她那些贵公子没喝完，留给他们的。 片刻后，何凡端着饺子进来了，还有一点醋。 “爷，念歌，小黑，黑土白云，吃饭了。” 何凡将饺子分好，又给老里正倒上酒：“爷，尝尝这饺子。” “好。”老里正看着饺子，夹起一个放入口中，眼前一亮：“不是馅饼？没有酸味。” “这里有醋，想吃酸味可以蘸一下。”何凡笑道。 “蘸什么，酸的吃的够多了。”老里正笑了笑，满意地看着何凡：“很不错，刚才和念歌聊了三豹子的事情，这木牌我就带走了。” “您认识这木牌？”何凡问道。 “认识，应该是某个地祇的爪牙，三豹子的腌臜手艺，应该是跟他们学的。” 老里正把玩着木牌：“仅凭这块木牌，能在县城换十两银子。” “这么值钱？”何凡和唐念歌惊讶道：“地祇的爪牙，是地祇的手下么？地祇会传这种害人手艺？” 小黑诧异道：“那多找几块牌子，岂不是比种地还赚？” “你们可别打这个注意。”老里正敲了他一下，这才继续道：“你们以为地祇是什么好东西？” “地祇不是后土神系的神灵么？我们也都想成为地祇。”唐念歌疑惑道。 “那要看什么地祇，自五帝绝地天通之后，那些天神地祇不甘心归于大地，一直想再入人间。” 老里正唏嘘道：“这么多年，天神地祇一直没放弃，但他们自身进不来，便洒下自身力量，吸引相地师和观天者，以及山中精怪，天空精灵。” “这些生灵，为天神地祇办事，网罗了一大批修炼者，以腌臜手段，造下恶事。 有些行活人祭祀，换取天神地祇的力量，有些人出卖自身灵魂……”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以后赶山小心些，这群家伙腌臜手段太多，被他们盯上可不是好事。” 唐念歌和小黑，心里没数，没有什么压力。 毕竟年幼，对于这方面，没心没肺。 老里正敲了他们两下，声音加重：“记好了，以后万分小心。” “知道了。”唐念歌和小黑捂着头，嘟囔道。 何凡心中记下，转移话题道：“爷，这次进山，有什么收获吗？” “晦气。”老里正叹了口气：“遇见了一只精灵，斗了一场，重伤了它，浪费了时间。” “精灵？”何凡疑惑道：“您刚才提到天空精灵，是天神系的兽类？” “老头子和一头鼍龙斗法，被他钻了空子，斩了那鼍龙，却也被那苍鹰啄了一下。” 老里正神情平淡，讲述起来，没有多少怒气。 何凡看着他，莫名有种夕阳迟暮的感觉。 “等我找到那精灵，给爷爷报仇。”唐念歌和小黑道。 老里正哈哈一笑，喝了一口酒：“这饺子真不错，听说你们打算起房子？” “是啊，这房子住不下，沈小姐他们说年底还来，打算直接住我们这。”何凡道。 “好，你们日子越来越好了，老头子也放心了。”老里正微微颔首，看向何凡的眼神，满意且欣慰。 唐念歌吃着饺子，抬头看着老里正：“沈凝姐对我有些太好了。” 她又不傻，自然能看出来，沈凝对她的好，变着花样给她好东西。 老里正摸了摸她脑袋：“以后她给你什么，你就拿着，沈凝小姐不缺这点。” “那不成，这岂不是占人便宜？”唐念歌摇头：“阿娘说，不能占人便宜。” 老里正噎了一下，无奈笑了笑：“成吧，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拒绝。” 何凡神色怪异，这其中定然有事。 似乎回应他，老里正道：“沈凝和你都是苦命人。” “她也没阿爹阿娘吗？”唐念歌问道。 “是啊。”老里正神色复杂：“她的父母，曾跟你的父母，一起赶过山。” 何凡明白了，都是地祇诅咒的人！ 这个世界的人，正常情况下，成婚较早，沈凝的年纪比起唐念歌要大，她父母八成过了四十岁。 就算是没有，估计也是去山里寻找破咒之法了。 而遗传…… 沈凝莫非是想带着唐念歌，一起去寻地祇？ 一瞬间，何凡想了很多，八成是想带上唐念歌，当个队友什么的。 谈完事，老里正眯着酒，吃着饺子，十分惬意。 唐念歌早早吃完饭，和唐小山他们去外面玩了。 何凡和老里正喝着酒，喝的有些头晕目眩，迷迷糊糊，他似乎听见一句：“运道不复咯，后土不佑。” 何方下意识地回了去：“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时来天地皆同力……” 老里正念叨一声，哈哈大笑，走出了木屋，只是他每走出一步，脸上的皱纹便多一道，等他到了家，脸上已经皱纹层叠，变的骇人，他看着铜镜：“运去了，去了……” 第二十七章：天器青竹，地器木剑 自新年吃饺子后，何凡和唐念歌，再也没见过老里正。 他成天将自己关在家里，任何人也不见。 冬天过去，春暖花开，云梦小镇的相地师们，再次进山。 何凡和唐念歌，在花婶子的带领下，来到唐老九家。 唐老九是村里有名的养器好手，他的木材都是养过的，虽然没有地纹，但他也有他的方法。 身躯魁梧健壮，络腮胡，还有些肚腩。 “九叔。”何凡客气地叫了一声。 “念歌和凡哥儿来啦，大河打过招呼了。” 唐老九热情迎接，道：“你们是打算起什么房子？我这有不同价位的。” “九叔您介绍一下，我和念歌想想。”何凡道。 “成，普通的房屋，也就三五两银子，若是好一点的阁楼，院子，得三十两往上。” 唐老九道：“你若是全都用器打造，那得百两往上，这种房子养人，能震慑一般山精野怪。” “能镇住魂儿么？”唐念歌问道。 对于何凡被魂伤害的事情，她一直挂在心里。 “那看什么魂了，若是入了品的，那得几百两了，整个云梦小镇也没几家。 这种，我建议你们请一尊器回去，不要奢侈到建造房子。” 唐老九道：“若是一些没入品的魂儿，百两银子的房子就够了。” “请什么样的器？”何凡问道。 “看你要天器还是地器。”唐老九道：“天器是观天者用的，虽然我们相地师用不了，但镇魂儿是够了。” “地器要贵一些，上面有相地纹，烙印了相关法术，我这有镇魂的地器。” “还有天器？”何凡惊讶道。 “也算不上天器。”唐老九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就是赶山的时候，在一座山上找到一根青竹，那青竹常年在山巅，染了大风罡气，有了镇魂的效果，上面也没有法术。 你们要是图便宜，就买这青竹，五两银子给你们。” “地器呢？”何凡问道。 “地器的话，得十两银子往上了，最好的得上百两银子。”唐老九道：“上烙印的法术不同，十两的聚集大地之力，藏一丝木煞，可养人伤魂。 二十两的，木煞多些……” 何凡听着讲述，地器有两种煞，最好的地器蕴含水煞，乃是唐老九亲手制作。 木煞的话，是他找的木头，请人烙印的法术。 听闻这些，已经可以确定，唐老九也是一位浊气化煞的高手，但高到哪种程度就不知道了。 “那就一间百两房子给哥住，再起两个普通木楼，围个小院。” 唐念歌想了想，又补充道：“请一尊天器，再加上百两的水煞地器。” “没必要，我住普通房子就成。”何凡摇头道：“有天器和地器，已经够了。” “可百两房子能镇魂。”唐念歌道。 “那魂儿已经没了，哪那么多魂，再说了，不还有你们么？”何凡笑了笑：“听我的。” 现在可不是之前了，合了地纹，一般的魂儿过来，那是羊入虎口。 唐念歌想了想：“好吧，那听哥的。” “将之前的屋子推了，换成木楼，再搭个棚子，一起围起来。” 何凡想了想：“两个两层住人的木楼，一层四个房间，一个厨房，一个棚子，九叔算算价钱。” “阁楼要贵一些，普通的木材，一个算你五十两银子……” “唐老九，你个黑了心的王八，什么钱都想赚是吧？” 一直没出声的花婶子，顿时叉着腰破口大骂：“俺的侄女，你敢开这个价？” 唐老九面色一苦：“大河嫂子，那您说个价。” “一个木楼十两银子。” 何凡和唐念歌：“……” 这价是这么砍的吗？ 唐老九抹了把汗：“大河嫂子，没你这么砍价的，一个木楼四十两，这已经不赚钱了，普通房子都三五年银子呢，我这还给人工钱。” 花婶子没说话，唐老九继续道：“棚子简单，收你三两，厨房三两，地器百两，天器青竹算添头，这价格能做就做，不能做我做不了。” 花婶子的砍价方式，实在是将他吓懵了，也不想和这老娘们费口水。 真惹急了这虎娘们，可不带讲理的。 一百八十六两，何凡又添了十两银子，让他帮忙将粮仓扩大，也围起来。 当场付清，不怕唐老九跑了。 唐老九当即出去忙活了。 何凡回到家，研究起地器和天器。 地器是一柄木剑，上面有他看不懂的纹路，也有他看得懂的地行术纹路。 和他道果内的符文，相差不大。 “将符文刻在上面，就是烙印法术么？”何凡又拿起青竹，只有两尺长，通体青翠如玉。 里面有浓郁的风之气息，还有一道磅礴力量，应该是那大风罡气。 并且，这风之气息，也在往他身体里钻，被浊气符文吸收。 器养人！ 若是自己将驭气呼风刻上去，是否会变成一件真正的天器？ 他握住青竹，尝试催动驭气呼风法术。 刹那间，青风汇聚而来，气场变化，青竹浮现一道青光，化作光幕，将自己包裹。 身躯轻盈，随风而起，竟是离地三尺。 体内清气，并无多少消耗。 心念一动，青光化作一道风刃，呼啸而出。 砰 一块肉干，直接被风刃切开。 “哥，你观天法术进步了？”小黑和唐念歌，惊喜地看着他。 何凡拿起肉干，切口处残留着风之力：“没有，全是这青竹的功劳，我调动的是它的能量，对于自己消耗很少。” 他能感受到，青竹内还有大量能量，没有引动，特别是那道磅礴能量。 这个添头，还真是值了！ “这气息，猝不及防下，我怕是也得受伤。”小黑有些心惊地道。 “哥就带着天器不离身，再看看这地器。”唐念歌道。 何凡又拿起木剑，调动浊气，木剑吸纳浊气，泛起迷蒙水汽。 只是看着那迷蒙水汽，都有一种刺痛感。 他尝试挥动一下，有一道剑气飞出，没入地面三尺，留下一道深深剑痕，同样残留了水之力。 “这地器给我用浪费了，你拿着用。”何凡将木剑交给唐念歌：“我有青竹就够了。” 他无法发挥出里面的水煞之力，也只能引动微弱力量。 “挂着就行，我有镰刀呢。”唐念歌指了指角落。 “那算什么地器，你拿着保护哥。”何凡道。 听到这话，她才拿起木剑：“好，我保护哥，谁也不能伤害哥。” 第二十九章；皇天克后土，稳地很！ 转了一圈，大概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并不是某位相地师招惹的麻烦，而是一只精灵，不知道为什么，跑到了百步林。 至于什么精灵，没人看见，只是察觉到了有罡气。 皇天之道，和后土之道的兽类，不说是死敌，但绝对不给有好脸色。 百步林的山精野怪，生活的好好地，跑去一只精灵，肯定惹怒了里面大家伙。 其余山精野怪，受到惊吓，到处乱跑。 一些相地师就倒霉了，遇上了狠角，留在了山里。 弄明白这些后，何凡和唐念歌，暂时熄灭了赶山心思。 安心在家看着阁楼建造，连续半月时间过去，一个木楼建造完成。 何凡和唐念歌开始搬家，他们住在一层，小黑和黑土白云住一间。 神龙纹盘旋在地下，连接床榻，这样就能在睡梦中汲取能量。 深夜来临。 何凡静心躺着，心神莫名宁静，有种惬意舒适的感觉。 青竹傍身，一缕缕清气，没入何凡体内，清气符文在迅速壮大。 “不对劲。”何凡坐了起来，周围气场均衡。 他走出房间，屋外气场混乱。 去看了看小黑房间，其余房间，都是混乱气场。 “哥，你干啥呢？”唐念歌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疑惑问道。 “我那屋气场有问题。”何凡凝眉道。 “唐老九偷工减料了？”唐念歌第一念头是这个：“我找他去。” “不是，是气场太好了。”何凡神色古怪：“我睡在里面，皇天大道在进步。” 这也没加钱啊，唐老九就算是好心，也不可能干亏本买卖。 觉得他皇天大道修行的太慢，特意帮忙提提速？ 可唐老九，也不知道他修行皇天大道。 “正常情况下，皇天大道和后土大道不能同修，但唐老九并不清楚哥的情况。” 小黑尾巴托着下巴，陷入沉思：“这算不算，帮了忙？” “未必是唐老九干的。”何凡思索道：“我们和唐老九无仇无怨的，或许是某个工人。” “这些工人，也都是在镇子上找的，也和我们没仇啊。”唐念歌不解道。 “明个盯着，对方应该还会出手段。”何凡沉吟道：“我就先住进去。” “我陪着哥，别出了意外。”唐念歌道。 “应该没啥意外，我开着门睡，让黑土白云守门就行。”何凡道。 “我也睡在门外，反正地纹能带着，睡哪都一样。” 于是，何凡睡在屋内，她们全都睡在门口守门。 何凡躺在床上，清浊二气同时淬炼身躯，比天清石效果好多了。 吸收了这么久，天清石能量只剩下两成了，正好接上。 …… 云梦小镇，一位汉子回到家，在脸上一抹，换了张面孔。 他打开一个坛子，里面是一颗人头骨，清气弥漫。 唐虎坐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幕：“你这法子真行？” 汉子瞥了他一眼，冷笑道：“这可是老子的压箱底，对付那丫头够呛，一个没入品的相地师，手拿把掐。” 他轻轻敲了敲头骨，一缕缕清气融入虚空，消失不见。 “之前三豹子的观天魂儿，都没能弄死他。”唐虎咬牙切齿道。 “三豹子是什么货色，也能跟我这宝贝相提并论？” 汉子不屑地道，抚摸着人头骨，神情傲然：“当初用这玩意，咒死一个入了品的相地师，无痕无迹，除了观天者，谁也查不到。” “你这算个屁的咒。”唐虎哼了声：“若是观天者，怕是得乐死。” “皇天克后土，稳地很。”汉子轻抚人头骨，口中念道：“观天无形，纳气藏虚，顺天之形，降清于灵……” 人头骨轻轻震颤，化作一道流光，融入虚空消失不见。 “成了，没有阻碍，十分顺利。”汉子得意一笑：“不出三五日，定然憔悴不堪，魂虚体弱。” “三五日都死不了？”唐虎脸色难看：“这太慢了，怕是有变数。” “这是最好的办法，若是用相地师的手段，老里正定然能看出来。” 汉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老里正在山里受了伤，活不久了，若是这时候露了马脚，你说他死前，会不会将我们全部带走？” 唐虎沉默了。 如果这些人暴露，老里正临死前，绝对会将他们全部带上路。 这皇天克后土之法，确实是最佳选择。 “可惜，老子不是观天者，若是观天者，动起手就方便了。”汉子轻叹一声：“不过也够了，三五日魂虚体弱，十日后死亡，谁来看都是大病而亡，牵扯不到我们身上。” 他只是凭借人头骨，催动皇天清气，以天地不相容之道，克制何凡。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何凡此刻睡得很香，清气飞速增涨。 一夜过去。 何凡神清气爽醒来，体内清气提升了一大截，不出三五日，第二次清气的易经伐髓也没问题了。 “赶山去，小黑在家盯着。”何凡道：“花婶子他们不懂这些，看不出门道。” “成。”小黑点头，留了下来。 何凡和唐念歌照常赶山，在外围转悠。 虽然现在山里已经平静，但何凡修为不足，黑土白云太弱，进山不安全。 感受着周围气场，青竹傍身，施展地行术，在林间穿梭。 一天下来，只找到一些山鸡野兔。 晚上回家，小黑摇摇头，表示什么也没看出来。 “或许是布置完了。”何凡思索道：“若只有如此，那倒是一件好事。” 何凡回到房间，再次打开天目，感受气流。 一颗人头骨，出现在自己床榻上方，正喷涌着清气。 而在人头骨上方，还有一条青色气流，向外延伸。 昨天看了第一眼后，就没在看，人头骨应该是自己开天目之后出现的。 但当时没有动静，莫非是凭空出现？ 观天者手段，自己了解还是太少了。 “我看见了。”何凡走了出来，神色微沉：“又是人头骨，这次是观天者骨头，有气流延伸。” “我们直接找过去。”唐念歌连忙道。 “不急，气流延伸不知多远，我现在天目未必能坚持到。” 何凡沉吟道：“就这么火急火燎地冲出去，也可能惊动他们。” “那我们去找里正爷爷。”唐念歌道。 “不用劳烦他老人家。”何凡摇摇头，老里正闭门不出，八成是伤势严重，不好叨扰：“我记住方位，接下来，晚上回来时候转转，确定是哪家人下的手再说。” 说到这里，他又补充道：“那人头骨只是释放清气，有助于我修行，我还担心对方收走了，再过个几日，我皇天之道便能二次易经伐髓。” 第三十章：天之精灵 五日眨眼而过。 这段时间，他每天赶山回来，都会以各种理由转悠一圈。 有时候是卖猎物，有时候是窜门。 他也终于确定了，下手的那人是谁。 并非唐老九，而是一位没有交集的相地师，名为唐远。 让他们疑惑的是，唐远并未来过他们家，也不是工人，这让他们很不解。 暂时想不明白，何凡也就不想了，让小黑白天关注下，看有没有工人去过唐远家里。 何凡清气水到渠成，开始了第二次易经伐髓。 皇天之道再进一步，身子轻盈无物，清气加身，悬浮在床榻之上。 人头骨依旧释放着清气，帮他修行。 一个时辰后，蜕变完成，何凡只觉得自己身轻如燕，驭气呼风，自身飘然而起，离地一米有余。 但体内清气，消耗之快，依旧难以支撑。 借助青竹，可以多支撑片刻。 小黑趴在门口，羡慕地看着何凡。 虽然现在的何凡，还不能翱翔于天，但入了品，肯定可以。 唐念歌烧好热水，何凡清洗换身衣服。 …… 唐远家中。 两人看着坛子，一时无言。 良久，唐虎咬着牙道：“这就是你说的，稳地很？那何凡倒是越过越滋润了，气色都好了不少。” “这不应该啊。”唐远皱眉：“天地相克，入了品了观天骨头，还克不了一个没入品的相地师？” “你会不会搞错了？将局布在那丫头和小黑房间了？”唐虎皱眉道。 “我又不蠢，气可动，察觉到何凡的气息，局自然会在他房间。” 唐远眉头紧锁：“会不会是有人帮他伪装？” “怎么伪装？也没见人去他家。”唐虎眉头一挑：“会不会是觉得不舒服，换房间了？” “这局已成，换什么房间都没用，观天骨已经盯上他了。” 唐远沉思道：“会不会是在山里，唐大河见他身子虚，给了宝药补身子？” “这也有可能。”唐虎也有些不确定了。 两家走的挺近的，唐大河给株宝药补身子，也是有可能。 “放心，这事断然不会失败，还有四五日呢，纵使有宝药，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回光返照。” 唐远坚定地道：“不用急这几天，只要我这边不出问题，现在气色再好，也命不久矣。” “那我就再等等。”唐虎想了想，也找不到失败的理由，信了他的分析。 “以后别来我家，山里见。”唐远又说了声。 “知道了。”唐虎点点头，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清晨。 何凡神清气爽，前所未有的好。 照常去赶山，小黑绕了一圈，又回到镇子上，去唐远家盯着。 两人带着黑土白云，在山林里寻找猎物。 这次他们深入了些，茫茫密林，一时间昏暗下来。 野兔奔走，黑土白云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何凡和唐念歌，连忙跟上。 片刻后，黑土白云按住一只肥硕兔子。 哗啦 远处杂草晃动，树叶飘落，动静不小。 “嗯？好多猎物。” 唐念歌忽然惊疑一声，轻身一跃，跳上一棵树。 何凡驭气呼风，纵身一跃，跟了上来。 密林之中，有山鸡扑腾着翅膀，野兔，牛羊在杂草中穿梭。 还有野猪群，慌乱地向四周奔去。 “不对劲，我用天目看看。”何凡没有急着过去，天目开启。 气流变幻，周围气场十分混乱，气流变幻不定。 “气场完全乱了。”何凡眉头皱起：“你以前有没有听过这情况？” “让它们慌乱逃亡，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陌生的精怪闯入这里，吓到了它们。” 唐念歌思索道：“就像之前的百步林，精灵闯入，精怪受惊而走。” “最近山里还真不太平，会不会是百步林的某个精怪，没有回去，在山里四处走动，来到了这里？”何凡猜测道。 “有这种可能，百步林距离这里虽然远，但精怪脚程很快。”唐念歌眼中泛着光芒：“我去看看，若是一品的，猎回去补身子。” “你小心些。”何凡低声道。 “有地器呢，只要没化煞，我就能宰了它。”唐念歌自信地道。 两人下了树，唐念歌施展地行术，带着他和黑土白云，消失在林间。 哞 咩 惊恐的吼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牛羊猪等兽类，慌乱逃命。 随着深入，唐念歌和何凡还看见了虎豹狼等猛兽，同样在逃命。 黑土白云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身子瑟瑟发抖，不安地发出叫声：“汪汪。” 它们咬住了何凡衣袖，不想让他们再进去。 “别怕，我们去看看。”何凡安慰道：“一个精怪而已，又不是没吃过。” 那些成了气候的精怪，唐念歌见过不少。 何凡因为冬天做饭的原因，他吃了不少。 当然，活的就见过小黑这么一个。 见他们坚持，黑土白云也松开了衣袖，安心蜷缩在他怀里。 两人继续往深处而去。 忽然，一股巨大的压力席卷而来，何凡身子一僵，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般。 远处密林晃动，一条米许长的大蜈蚣钻了出来，身上弥漫着强烈的灰色气流。 精怪！ 唐念歌目光一凝，地器木剑弥漫着浊气，地纹汇聚而来，准备将这只大蜈蚣擒了。 何凡手握青竹，周围气流迅速汇聚而来，青光化作罡风。 大蜈蚣像是受到刺激一般，飞速向远处跑去，掀起一阵狂风，将周围杂草吹的东倒西歪。 “前面是什么东西，能将精怪吓成这样？” 何凡心头微沉，有些担忧：“要不，我们别去了，随便找点猎物就行。” 能够吓退精怪的，必然是更强的精怪！ 唐念歌犹豫了下，点头道：“不去了。” 若是她自己，可能会去看看，但身边还有何凡和黑土白云，待会若是斗起来，可能伤了他们。 没有继续深入，唐念歌和何凡追向附近猎物。 唐念歌盯上了斑斓猛虎，何凡盯上了一头狼。 两人直接扑了上去，地器木剑直接贯穿猛虎，何凡选择用拳头，直接将这头狼打的脑袋崩裂，鲜血喷涌。 将狼装入背篓，何凡看向黑土白云，正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走吧。” 有了猎物，唐念歌扛着猛虎，何凡抱起黑土白云离开。 原路返回，周围猎物逐渐减少，直至一只山鸡也不见。 何凡将黑土白云放下：“好了，都这么远了，还害怕呢？” 黑土白云没有动作，依旧蜷缩着，身子在发抖。 何凡神色一沉，唐念歌瞬间调动地纹，转身看向身后，却是什么也没有。 “那东西跟来了。”何凡小声道。 黑土白云乃是异种，走这么远，也该缓过来了。 除非，跟过来了！ 唐念歌小声道：“有可能，我们先找一棵树遮掩，我爬树看看。” “好。”两人来到一棵树下，唐念歌正要爬树，何凡突然按住她：“先别动，我开天目。” 天目驭气，同时开启，周围气流再现，但却不是五颜六色的光芒，而是一片青色。 满目青光，几乎占据了整个视线。 而这些青光的源头，居然是自己！ 何凡身子有些僵硬，冲着唐念歌使了个眼色，缓缓低头。 一只青色苍鹰，正抓着他的青竹，贪婪地吸收里面的清气。 那道磅礴的力量，也被它引动了，正缓缓抽取。 精灵！ 唐念歌顺着他的视线，察觉到了什么，地纹无声无息调动。 苍鹰抬头，与何凡对视。 第三十一章：忆往昔何等意气，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一人一鹰对视。 何凡面色微变，手中的青竹一松，坠落下去。 苍鹰忽然展翅，抓着青竹，冲向何凡。 却见，何凡身后，升起一道魁梧身影，高达丈许，直接扑在何凡身上。 在这魁梧身影后面，还有一条神龙纹，盘旋交织。 嗡 苍鹰距离何凡脸庞一尺，停了下来，高大的身影，双掌如同蒲扇一般，盖住了青竹。 地纹瞬间解体，化作绳索，纠缠起来，形成一个圆球。 神龙纹盘绕住圆球，二次加固。 唐念歌第一时间想的是保护何凡，而不是去管青竹！ 这只精灵，算是自投罗网。 唳 鸣叫声响彻，青色苍鹰撞击着地纹，地纹震颤，却没能破开。 “抓住了！”感受着地纹被撞击，唐念歌松了口气：“哥，是什么东西？” “一只精灵，或许，里正爷爷认识，也可以炖了给他补身子。”何凡想到了老里正。 他在深山，被苍鹰偷袭，该不会就是这只吧？ 若是这只的话，正好拿回去炖了。 “那我们去找里正爷爷。”唐念歌道。 说话间，地纹之中，有一滴滴青色血迹流出。 唐念歌伸手接过血迹，递给何凡。 何凡感受到了浓郁风之气息，用手指触碰，风之气息钻入体内，被清气符文吸收。 精灵之血！ 收了精灵，黑土白云也恢复正常了，跟在他们身后回家。 何凡拿着地纹，可惜，这精灵没有再流血，似乎放弃了抵抗了。 顺利回到云梦小镇，何凡用狼的尸体，遮掩住了地纹。 两人来到老里正家，依旧是门窗紧闭。 “里正爷爷，我们抓到一个好东西，给您补补身子。”唐念歌在院子外叫道。 吱呀 木门打开，老里正精神矍铄，目光有神，站在门口：“进来吧。” 两人这才开门进去，穿过院子，进入屋内。 老里正呵呵笑道：“抓到什么好东西了？那猛虎不错，值点银子，可惜还差了点火候，没能入品。” “是这个东西。”何凡取出地纹球：“里面是一只精灵，青色苍鹰，受了伤，我们也不敢打开。” “嗯？”老里正面色微变，转瞬恢复正常：“打开吧，在这它飞不走。” 何凡和唐念歌收起地纹，露出青竹和苍鹰。 此刻苍鹰已经显露出来，依旧死死抓着青竹，看见老里正，它吓了一跳，扑腾翅膀，想要飞走。 虚空浮现一缕缕灰色煞气，如同锁链一般，绑住了苍鹰。 “还以为在山里呢？”老里正冷笑一声：“到了老头子地盘，就算是你全盛时期，也得趴着！” 这里可是老里正养了一辈子的地，纵使不是福地，但煞气浓郁，可不是受伤精灵能够反抗的。 苍鹰奋力挣扎着，但很快身上浮现一个原型伤口崩裂，有血迹滴落。 老里正似乎早有所料，一只瓷杯飞来，接住了血液。 “这伤口，百步林那精灵是你啊。”老里正笑了：“你也够倒霉的，被老头子伤了，找地歇息还能找到百步林去，那东西没扎死你，算你命大。” 苍鹰张口，却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里正爷爷，是它伤了你，那就炖了它，给您补身子。”唐念歌道。 何凡点头道：“我再去买条蛇，做一道龙凤羹，定是大补。” 老里正看着苍鹰，苍鹰显然听懂了他们的话，愤怒地盯着他们，想要挣扎，却又动不了。 “唉。”老里正忽地一叹：“不吃了，不吃了，念歌，我床塌下有本书，你拿起来去外面看看。” “好。”唐念歌走向床榻，果然摸出一本书：“爷爷，这是啥书？” “你也到了化煞的时候了，出去看，我和凡哥儿聊聊。”老里正淡淡道。 “你们又想背着我说悄悄话？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唐念歌嘟囔道。 老里正笑呵呵道：“帮老头子看看地，这么久没打理了，凡哥儿可没入品。” “没问题，我这就去。”唐念歌闻言，连忙出去看看菜园。 见他离开，老里正这才看向何凡，神情有些恍惚：“看着你，真像是看见了我年少时，但又不同，你比老头子沉稳，不显摆。” “我没什么可显摆的，连品都没入。”何凡摇头道。 “想当年，老头子养地一流，赶山控土，也曾捉过精灵。 那时候，意气风发，觉得此生定能修得地祇身，庇佑云梦。” 老里正神情恍惚，忆往昔风华正茂，挥斥方遒，何等意气。 再回首，已是百年身，一脚入黄土，后土不佑。 何凡心头沉重，他感受到了，老里正身上的迟暮气息更浓了。 “在进入深山前，老头子依旧觉得，自己能够再活一世，有成地祇之希望。” 老里正伸手摸了摸精灵：“回来之后，忽然明了，运道去了。” “爷，你定能成地祇。”何凡赶忙道。 “不用奉承了。”老里正摆了摆手：“老头子快走了，都盯着老头子位置，不久后，就会提出考核，之前老头子没抱希望，如今有了这精灵，念歌或许能争上一争。” “您想留下它？”何凡一震。 “能被你捉了，就代表你的运道好，本来你不足，但有精灵相助，你也能跻身云梦顶尖了。”老里正笑呵呵道：“就看你愿不愿意吧。” “若是能帮上念歌，我绝无二话。”何凡道：“将来，我也会陪着念歌，去寻唐蛟。” “不必，念歌的命苦，你不必跟着苦。” 老里正摇摇头：“能助她便够了。” 不等何凡开口，老里正看向精灵：“跟着他，老头子为你疗伤，老头子死前，为你取一道至柔风煞。” 苍鹰一愣，惊诧地看着老里正。 “老头子以后土皇的名义起誓，若是做不到，魂不归大地。”老里正神情严肃地道。 苍鹰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 “你若不同意，那就将你炖了。”老里正冷声道。 苍鹰点点头，表示同意。 煞气消失，苍鹰展翅，飞落到何凡肩上，他愣了下：“这就可以了？” “可以了，精灵还是比较信守承诺的。”老里正道：“去我床头，有一个木盒子，里面有一朵青色的花，共有七片花瓣，每日一片，七日可痊愈。” “多谢爷。”何凡起身来到床头，找到木盒子，取出了里面的青色花朵。 “嗯，带着念歌回去吧。”老里正微微一叹，又道：“老头子没叫你们，你们不可再来，等老头子死的时候，你和念歌为老头子抬棺。” 说完，一道煞气飞出，将何凡推了出去，房门再次关闭。 何凡张了张嘴，最终无声。 老里正寿元到了，他也无能为力。 第三十二章：纳气藏虚与藏气无形局 回到家中，天色已黑，工人们都回家了。 小黑已经回来了，目光落在何凡肩上的苍鹰，本能感觉到危险。 苍鹰同样看着小黑，像是盯着猎物一样。 “这是小黑，我弟弟。”何凡拍了拍苍鹰：“听话。” 苍鹰移开视线，扭过头去。 “这是精灵？” 小黑十分好奇，可不怕苍鹰。 若是全盛时期，或许不是对手，但现在苍鹰伤势太重，发挥不了多少实力。 “咕咕。”苍鹰发出叫声。 “嗤，连个话都不会说，也好意思当精灵？”小黑不屑道，眼中却是羡慕嫉妒，觉得皇天瞎了眼，让这只鸟修成皇天大道，成了天空精灵。 “一直生活在深山，无人教导，自然不会说话。” 唐念歌道：“它学起来也快，几日时间，应该就能学会。” 何凡开始处理猎物，苍鹰发出欢快叫声，扑腾翅膀，飞向何凡房间。 “它察觉到了。” 何凡跟了进去。 苍鹰在房间内盘旋着，何凡开了天目，它正绕着人头骨飞行，汲取着清气。 “你可别吸完了，给我留一些。”何凡道。 苍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何凡放心去处理猎物了。 忙活到晚上，炖了一锅虎肉，熬了虎汤。 唐小山等孩子们来蹭饭了，吃完饭拍着屁股走了。 何凡盛了一份饭菜，招呼苍鹰来吃。 “有发现么？”何凡问道。 “有，那个叫六子的人，去了唐远家，我对比了下，除了脸不一样，身形一模一样。” 小黑道：“我去问过大河叔，六子不是云梦人，本是县城流浪汉，遇上了老九叔，有活就叫他。” “那老九叔也不知道他住哪？”何凡问道。 “根据大河叔的说法，这六子有钱就去县城快活，也不起房子，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不是个过日子人。” 小黑回道：“这人表现的还算老实，不偷鸡摸狗的，也就用着了；六子去唐远家，都是等天黑了，绕几圈，等没人了才回去。” “倒是警觉。”何凡思索道：“两人身形一样，是不是用了什么法术，改变容貌？” “这事简单，剥一张人皮，或者兽皮就成。”小黑低沉着声音道：“挖坟掘墓的事都干，弄张人皮脸也不难。” “要去宰了唐远么？”唐念歌抓着木剑：“我们叫上大河叔，应该能拿下他，或者等我化了煞。” “唐远化煞了？”何凡皱眉。 “嗯。”唐念歌点头道：“他那地养了也不少年，直接去他家里，仅凭我们，怕是打不过。” 云梦小镇不少相地师都化煞了，但也有强弱。 同为化煞的相地师，老里正绝对是第一。 唐大河这种，也是镇子上的顶尖高手，强于唐远。 但就算是顶尖高手，在人家地盘动手，也未必有把握能拿下。 “那就再等等，精灵养好了，我们动手更有把握。”何凡说着，看向苍鹰。 苍鹰抬头看着他，脑袋又扬了下，那意思似乎自己很厉害一样。 “我先教你说话。”何凡取出大地志云梦篇：“先认识字，学会发音，说话便不难。” 苍鹰点了点头，与人类打交道，自然要学人言。 苍鹰需要疗伤，还要学习，他们暂时不赶山了。 每天在房间里教导，也不出门，有一只精灵，还是藏着点好。 精灵学起来果然很快，只是五日时间，便能正常交流了。 她也给自己取了个名字——青羽，和它青色的羽毛很相配。 是只雌鹰，声音清脆而空灵。 连续服用花瓣，再加上汲取了人头骨清气，伤势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 她身躯泛着青光，竟是渐渐消失，融入虚空，肉眼不可见。 何凡也只能开天目，才能看见她：“你这是什么手段？” “纳气藏虚。”青羽诧异地道：“你能布下藏气无形局，还不知道这纳气藏虚？” “你觉得是我布下的么？明显就是有人害我，你看那气流延伸方向。”何凡道。 青羽懵了下，愕然道：“哪个二傻子能干出这事？藏气无形局害一位观天者？我还以为你痴心妄想建洞天。” “他可不知道我是观天者，以为我是相地师。”何凡淡淡道。 “我说怎么会有这种局，对了，你还是个相地师，你是怎么修成皇天后土的？”青羽奇怪地看着他：“不会冲突，损伤身体么？” “我也不知道，反正能修炼，我就练了。”何凡说到这里，问道：“能和我说说洞天么？” “和相地师的福地差不多，只是洞天建造起来同样困难。” 青羽打量着人头骨：“具体我也不清楚，我曾拜访过老精灵，它觅了一辈子洞天，也没寻到，建造洞天，也只是停留在藏气无形层次，当然比你这强。” “根据老精灵所言，洞天得去寻找，看皇天是否庇佑。 若是皇天庇佑，便能觅得洞天，修为大进，有望修成天神。” “什么是纳气藏虚，藏气无形？”何凡又问道：“我现在能和你一样，融入气流吗？” “这得入了品才行，观天者和精灵对气的运用，不是可以教的法术。” 青羽道。 “好吧。”何凡又问道：“念歌也发现不了你，这藏气无形果真神异，我能否请你去唐远家看看。” “莫闹，那是化了煞的相地师，虽然不是福地，但也养了不少年了。 他的领域，都是他的煞，我进去问问他，我煲汤香不香？” 青羽翻了翻白眼：“就像在这，等唐念歌化了煞，我瞒不过她，也打不过她，天空才是精灵的主场。” “更何况，这局还是人家布的，定然是对观天者有所了解。” “算了，也不需要确认了。”何凡沉思道：“你和念歌联手，再请一位化了煞的相地师，再加上我，能否快速拿下唐远？” 青羽陷入沉思。 “需要想这么久吗？” “如果不带你的话，那没问题。”青羽认真地道。 何凡：“……” 我知道自己很弱，但你有没想过，实话很伤人？ “这个唐远确实需要解决，而且要尽快。”青羽又道：“不灭了他，我无法掌控这个局，他随时能收回观天骨，到时候这个局破了，我们就没清气了。” “明个我就去找大河叔。” 第三十三章：五帝大运，神权君授！ 天色蒙蒙亮，何凡便来到唐大河家。 唐大河已经吃完早饭，坐在院内。 “凡哥儿，这么早？”唐大河笑着招呼他们，目光落在青羽身上：“进来说。” “大河叔，今个有事寻你。” 何凡压低声音道：“有人在我屋内布了观天局，被我这精灵发现。” “观天局？”唐大河眉头一皱：“可找到是谁？” “唐远，也可以说是六子，他们体型一样，六子每天会去唐远家，应是一个人。” 何凡道：“精灵顺着气，寻到了唐远家里。” 唐念歌道：“大河叔，我们没把握能拿下他，也不好叨扰里正爷爷，所以来请你帮忙。” “没去找老里正是对的。”唐大河微微点头：“待会你直接去他家里。” “我们晚上拦住六子，不让他回家，岂不是更好？”何凡疑惑道。 “在云梦镇，得讲个理字，抓贼抓脏，观天者的气，我们瞧不见，只能模糊感应。 距离远了，这气的感应更难，很容易就断了。 你这精灵倒是可以帮忙，将气显露出来，让人见着。” 唐大河道：“正好，我们要去一趟祖祠，精灵显露了气，我们一眼瞧见，都会过去。” “去祖祠干什么？”唐念歌疑惑道：“祖祠只有大事才会开启，镇子里有大事发生？” “老里正要退了。”唐大河轻叹道：“得选个新里正，待会你跟我去，凡哥儿和精灵留下。” 何凡心中叹息，这事老里正已经和他提过了。 有了精灵，让他帮唐念歌去争一争。 “里正爷爷为什么退？他是第一相地师，应该他当里正。”唐念歌道。 “老里正也累了，想歇歇了。”唐大河微微一叹，道：“你也不想老里正，那么劳累吧？” “不想，那让里正爷爷休息。”唐念歌点头。 “嗯，到时各凭本事，争一争里正的位置，你可别让叔。”唐大河笑道。 “我也能争么？”唐念歌惊讶道。 “云梦镇的相地师都可以。” “那哥呢？” “凡哥儿不行。”唐大河摇头。 “为什么？我哥已经落户了。”唐念歌不解道。 何凡笑着拉了拉他：“哥我喜欢清闲，还没入品呢，只能帮你，你当了里正，和我当里正一样。” 唐念歌年幼不懂，但他心里清楚，云梦镇属于宗族势力，外姓人不可能掌权。 唐大河没明说，怕他心里有芥蒂。 “大河，念歌，该走了。”门外传来唐有地和唐明的声音。 “来了。”唐大河回应一声，拉着念歌离开：“凡哥儿，一个时辰之后，会有煞气横空。” “好。”何凡应道。 目送他们离开，青羽立在他的肩头，嘀咕道：“一个破镇子的里正，有啥稀罕的，连伪神权都没有。” “说的你很厉害一样。” 何凡呵呵一笑，向家里走去：“你不还是被老里正打伤，为了疗伤，偷我的青竹罡气。” 今天都去祖祠，没人来上工，他也没顾忌地聊着。 “哼，你若不是观天者，也发现不了我。” 青羽轻哼一声：“遇上你这么个怪胎，算我运道不好。” “是你运道好，观天相地，可能也就我这一个。”何凡笑了笑，接着道：“你说的神权是什么？” “是伪神权，还不是你们人族五帝搞出来的，自己不讲道义，坑了皇天后土。 他们为了治理天下，便结合福地洞天，开创了伪神道，自称神权君授。” 青羽似乎很不满这件事：“当了官，便能住福地洞天，借五帝大运之法，享虞朝伪神权。” “那里正，也有伪神权？”何凡问道。 “有个屁，里正算什么官？能享伪神权的，得是县老爷，府主这些。” 青羽道：“虽然里正算不得官，但有一丝希望升任县令，他们追求的是这个。” 五帝之前，君权神授。 五帝之后，神权君授！ 虽然是伪神权，但也是神权，值得他们拼尽全力去追逐。 “那伪神权，能挡住地祇的诅咒吗？”何凡问道。 “地祇的诅咒？”青羽愣了一下，思索道：“这得看什么诅咒了，若是强大的诅咒，得当大官才行。” “若是普通的诅咒，县老爷的神权，应该就能挡住。 如今距离五帝时代，才过去六千多年，五帝大运尚在，地祇一般不敢对官老爷下手。” 何凡心中思索，老里正让唐念歌争，怕是抱着这种心思。 虽然升任县令希望渺茫，但寻找地祇同样渺茫，至少多了一个机会。 “你也别灰心，有精灵我在，你想授神权，也不是没机会。” 青羽得意地昂头：“我拜访老精灵时，他曾告诉我，若得观天者，修得二品天罡，可入虞朝，享一世伪神权。” “一世？”何凡抓住了这点：“不能永恒么？” “这就是伪神权，官老爷只是享，不是拥有。”青羽淡淡道：“五帝大运是不断衰落的，若是无人接续五帝大运，伪神权也会衰落，直至消亡。 只有真正的修成天神地祇，才能长生永恒。” “那如何接续五帝大运？”何凡问道。 “这我哪知道。”青羽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我就是个一品小精灵，人家能说这么多，已经是我的大福源了。” 何凡沉思：“这些还太遥远，和我说说五帝和虞朝的事情吧，这里太小，也没人提。” “小地方，都过着自己日子，哪知道外面消息。” 青羽说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五帝干了不道义的事情，将皇天后土请走，自己开创神权。 精灵们传言，五帝想开创自己的神系，比肩皇天后土，但很显然，他们没成功。 因为皇天后土的神权是不会衰落的，而五帝的大运法，已经不复鼎盛……” “虞朝之前，便是鼎盛的唐朝，那时五帝大运法还未完善，由尧帝和舜帝补全，至此大运法完善。 此举惊动了皇天后土，传说还爆发了神权之战，但只是传说，不知真假。” 青羽讲述着自己所知道的消息：“唐朝勉强延续了四千年，最终崩塌，虞朝在此基础建立，已享两千多年伪神权。” 何凡听着讲述，总算是对这个时代，有了清晰认知。 等等，这不是前世，未能证实的时代么？ 虞朝，唐朝，虽然有出土，但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两个朝代的存在。 “若有机会，我能去拜访那位老精灵么？”何凡问道。 “等你入品，我可以带你去，它也想见见观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