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子换嫡子?主母和离当王妃!》 第一卷 第1章 春宫诡图 摇曳的烛火照亮昏暗的密室,楚稚借着光,面色沉重的看着挂在密室墙上的春宫图。 图上,一男一女以极其诡异的姿势在榻上紧紧相拥而卧,床榻之下,坐了两个朝着两人好奇张望的男童。 “怎会……”楚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举起蜡台再靠上前,悬着的心在彻底看清画中人脸后瞬间坠入谷底:“这样……” 画上,那满面春风的男人,那是她的夫君李温,而画中好奇地朝着两人张望的孩子,是她亲生的双生子,两人如今已然四岁,正是牙牙学语的年纪。 唯有画中的女子,是她从未见过的面容! 而这里,她脚下所在之地,是李温私设在书房玄关后的密室! 楚稚心头沉沉,声寒心更寒:“李温,我私以为你我情投意合,便甘心用嫁妆供养李府四年,可你……可你却在外头拿着我的银子豢养外室?!” 余下的话实在难以出口,楚稚强忍着恶心抬手摸上画下那处落笔的画师名字上,李扶桑。 竟是当朝最赫赫有名的画师李扶桑! 楚稚恶心不已,随之而来的是满腔愤怒。 因为,李扶桑的画,向来只对着真人临摹! 她倒退两步,抽出手帕用力擦着自己的手指,转身推开密室的门向外走去。 李温自己做这样见不得人的事已经够恶心人了,怎能还能带着两个孩子……在两个孩子面前做这样的事! 在楚稚心里,李温是个温润儒雅的可靠之人。 他长得清俊,身材高挑,因着常年读书,身上多了些文绉绉的风骨,且这么些年来,李温除了新婚夜同她共住一室过,两人便一直相敬如宾,纵然再未越界,李温也待她极其上心。 楚稚以为李温清心寡欲,也从未强求,只一门心思放在两个孩子身上,却没想到李温会在两个孩子面前同外室苟合! 若不是今日她亲手做了醒神汤送来慰问李温,若不是李温一反常态地不在书房中,若不是她发现了这道暗门…… 她怕是到死还被李温蒙在鼓中! 楚稚气得浑身发抖,颤抖手,踉跄着脚步推开门,身侧,丫鬟如枝见她脸色不妙,连忙扶着她,忧心地问:“夫人,您这是怎的了?” 楚稚握紧拳,寒声道:“我要见李扶桑,现在就去请。” 如枝见状连忙点头:“夫人莫急,奴婢这就去。” 楚稚脚下未停,一路朝着归棠阁去,又同丫鬟如珠道:“把然儿和丞儿叫过来,我有话要问。” 却见如珠犹豫了下,道:“夫人,您来书房后,然哥儿和丞哥儿说是想吃花生酥,现下正在老夫人那里吃着呢。” “花生酥?”楚稚猛地顿住脚,只觉得天都塌了:“然儿和丞儿一吃花生就闹疹子,怎还能给吃了呢?!” 楚稚自小便是这样,一食花生就起疹子,而这两个孩子也随了她的毛病,吃不得花生。 老夫人更是直接三令五申不准李府上出现花生,怎现在,老夫人就给这两个孩子吃花生了? 这两个孩子是楚稚的命根子,这么一闹,楚稚压根就没心思去想李温做的那些腌臜事,只紧着孩子的安危着想。 楚稚焦急如焚,转头福寿堂赶去:“老夫人就允了?现下可送过去了?为何不来回禀我?” 如珠焦急道:“奴婢正要回禀您呢!是老夫人亲口命人去买的,还要人小心些,莫要让您知晓,现下已然送过去了,奴婢怎么拦都拦不住!” 老夫人亲口让人去买的?还要瞒着她? 楚稚一怔,脑中隐隐闪出一个疑问。 那么,老夫人知不知晓李温在外头同外室女苟合,又是不是因着这件事对她的孩子起了什么不好的念头? 不然,怎么会一时糊涂喂两个孩子吃花生? 老夫人这么疼爱这两个孩子,怎会犯这样的糊涂…… 楚稚心头涌上一个不敢说出口的念头。 楚稚的声音颤抖无比,着急道:“去福寿堂!” 这两个孩子是她的命根子,若是孩子出了什么事,叫她还如何活?! 她步履匆匆,原本颤抖的手已然变得冰冷,还没进院门,楚稚果然瞧见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婆子孙妈妈在外面守着。 孙妈妈见她进来,转身就要进去传话。 楚稚心觉不对,侧眼给了如珠一个眼神。 如珠小跑着上前,一把拦住了孙妈妈:“孙妈妈,不必进去通传了。” 孙妈妈讪笑一声:“这哪能呢?”说着,孙妈妈就要高喊一声。 见状,楚稚大步上前,毫不犹豫地将帕子塞进孙妈妈口中,侧眼睨她,眼中满是威胁:“闭嘴。” 赵妈妈梗着脖子,呜呜地叫着想传话。 楚稚寒声道:“拖下去,离着这儿远些。” 院外风声鹊起,寒风吹气楚稚衣衫下摆的素色裙裾,她大步向前走着,暗道这些人想要害死她的孩子,还指望着她能笑嘻嘻地顺从? 一靠近福寿堂的门,楚稚就提起裙摆放轻了脚步,悄声往里走,她已经想好了,若是老夫人真的要害她的孩子,她就直接把老夫人掀翻在地。 她咬着牙,抬脚踏过福寿堂的门槛,却被里面传出的孩子的笑声叫住了脚步。 楚稚心头的迷雾渐渐升起,伸出去的手顿在空中,踏出去的脚悄然收了回来。 这两个孩子今日是怎么回事? 如珠说他们已经吃了花生了,按理说两孩子若是误食了花生,那起疹子和高热的几乎是紧跟其后来的,若是闹得厉害,甚至能闹出人命。 但她从书房到福寿堂这段路,这个功夫,少说也够这两孩子起个三四遍的疹子了。 可这俩孩子非但没有哭喊,反而笑得很开心。 楚稚又想起如珠说,是两个孩子自己要吃花生的。 她狐疑回眸,看见孙妈妈急得脸色涨红,她回眸,又听着里面欢快的笑声,脑海中渐渐浮现上一个可怕的念头。 李温豢养外室已然是事实,老夫人八成也是知晓,两个孩子…… 怕是也半迷糊半将就地不知情,只管着大人教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可花生一事…… 第一卷 第2章 亲生的孩子去哪了? 内里又传出老夫人宠溺的笑声,楚稚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我知晓你们二人最喜欢吃花生酥,这些日子憋坏了吧?” “快多吃些,吃完了漱漱口,莫要让你们的母亲发现了……” “曾祖母,为何不能直接和母亲说我们不怕这花生酥,我觉得便是说了,母亲也不会多想的。” “……” 楚稚的心脏怦怦直跳,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不能让她发现两个孩子不怕花生? 什么叫不会多想? 孩子,这两个孩子和老夫人为什么要瞒着她孩子根本不怕吃花生这件事? 凌乱的思绪还未解开,她就听见身后的墙外响起两个丫鬟的窃窃私语。 “府上不准出现花生这事是老夫人说的,现在要咱们买花生酥的也是老夫人,也是奇了怪了,。” “两个哥儿不是不能吃花生的?何况只是吃个花生酥,还要将咱们都赶出来。” “怕不是两个哥儿没吃过嘴馋,老夫人又心疼孩子,一时心软允了?” “只是夫人拿两位哥儿如此上心,若是知晓了,不得急坏了啊,哎,这样说的话,老夫人将咱们赶出来也说得过去。” “哎……” 两人静了瞬,不知是谁先开的口,疑惑道: “说起夫人来,我倒是觉得奇怪,我怎瞧着这两位哥儿,左看右看都不像夫人,尤其是那眼睛和鼻子,差的忒远了些。” “夫人美貌明艳,可是花儿见了都要凋谢的那般美,尤其是那双丹凤眼,转起来看向我的时候,我眼前整个都被照亮了,可这两位哥却是杏圆眼,关键,咱们老爷也不是杏圆眼啊!” “也不知怎的,这两哥儿打从夫人肚子里出来就和夫人长得一点也不沾边,我瞧着,硬要说的话,倒是像咱们老爷多些。” “不都说男孩都像娘多些?” “许是两个哥儿同旁人不一样吧,这话可莫要再说了!快些走吧,咱们还要去做旁的呢。” 墙外,轻浅纷乱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四周又安静下来。 楚稚却惨白着一张脸。 这话,她听过不下十回了。 然哥儿和丞哥儿送汤米和百日时,李温才刚升迁进翰林院不过一年的光景。 准确地说,李温在同她订婚时,只是个一穷二白的考中二甲进士不过半月的庶吉士。 两人新婚夜过后的第二日,李温就直接升迁进了翰林院编修。 而她,是京城富商楚家的嫡女,她楚家以布匹和香料在京城闻名,乃是一等一的大户。 因着李温进步飞快,也因着她嫁过来后带了娘家一半的家业,是以,前来祝贺的达官贵人络绎不绝。 几乎每位夫人瞧见两个孩子之后,脸上的笑意就会凝固一瞬,似是想不到孩子不像她。 每个人都会说。 “孩子像李大人,当真是极好的事啊,李大人长得清俊,日后这俩孩子定能出落得英俊倜傥。” “李夫人当真是好福气啊,夫君如此俊朗就罢了,生下来的孩子也这般神似李大人!” “这叫什么?好事成双,李大人入了吉士府不过半月便娶了美妻,又紧着升迁进了翰林院,这又生了两个孩子,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李温就站在她身侧,时不时给她倒水送茶,忙得头都抬不起来,笑道:“这都是夫人的功劳,各位莫要太过抬举我了,能进翰林院也不过是气运好些罢了,还要承蒙各位多多关照,多谢多谢。” 这句“孩子不像她”这话,像是一根点燃照明的蜡烛一样照亮她纷乱如麻的思绪,让楚稚借着光亮理出头绪。 楚稚眯眼暗忖,越想,心里就越是发慌,当年那些话是不是预示着什么? 怪异的春宫图,有所隐瞒的老夫人,对画上女子丝毫不陌生且还吃得了花生的孩子。 都让楚稚清楚地觉得,自己被全府上的人蒙骗了。 脑中,不合时宜地蹦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或许,孩子会不会也不是她的? 楚稚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一双手瞬间变得冰凉。 楚稚颤抖着手将鬓边的乱发拨到耳后,她还是开始细想当年生产那日的事。 那时,她确实听见男婴的哭声,也听见产婆说,是两个男婴。 等等…… 产婆。 楚稚猛地惊醒,她有两个孩子小时的画像,拿来问问产婆不就知晓了! 楚稚远远看了眼堂内,转身决绝地往回走,路过孙妈妈的时候,她挥手叫如珠松开孙妈妈。 却见孙妈妈心虚的讪笑两声:“夫人,您这是做甚?” 赵妈妈暗暗担忧,莫不是楚稚发现了什么? 不然一向温柔和婉的夫人怎么突然变得这样凶狠。 孙妈妈狐疑地看着楚稚:“您怎这么快就出来了?可是家有什么要紧事?要奴婢帮着您……” “不必。”楚稚道:“适才不过是听见有下人说这两孩子叫你训了一顿,我才匆匆赶来查明,果然是误会一场,无妨。” 孙妈妈还是有些怀疑,道:“夫人,奴婢怎可能训两位哥儿,哥儿们都乖巧着呢!” 楚稚笑:“是了,到底是冤枉你了,不过是前两日被你训过的丫鬟心怀恨意才来我眼前告假状。” “如珠,一会将这丫鬟打发出去吧。” 眼前,孙妈妈试探道:“是清香?” 楚稚垂眼:“是北香,这你都能记错?” 孙妈妈瞬间松了口气,这么说的话,她就放心了。 清香做事机灵从未挨过骂,昨日训斥的是偷懒耍滑的北香。 看来夫人说的是真的。 孙妈妈讪笑:“是奴婢记性不好,记错了人名。” 楚稚颔首,“忙去吧。” 孙妈妈福身离去,楚稚回头打量着,瞧着人走远了才低声同如珠道:“悄悄的寻个机会,把将当年的产婆给我寻来!” 如珠惴惴不安,忙问道:“夫人,到底是怎的了?” 连楚稚自己都没发现,她说这话时,她的手在发抖:“然哥儿和丞哥儿,可能不是我亲生子!” 如珠大惊:“这……怎可能,两位哥儿出生后,夫人您是形影不离地守着,且老爷他也万分珍重,谁能偷着将孩子换了?” 整个李府还能有谁能将这件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何况这也只是她的猜想,楚稚眼中满是痛苦,道:“此事说来话长,但若是真的,大抵是李温,大概是他……” 话说一半楚稚便说不下去了,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坠落,楚稚绝望地阖眼叹息。 要是这两个孩子不是她亲生的,那她亲生的孩子去哪了? 第一卷 第3章 自废双眼双手? 回归棠阁的路上,楚稚的脚步是虚晃的,她原以为只有李温在蒙骗她,她还想着叫两个孩子过来问问,想着孩子是绝不会蒙骗她的。 但没想到,这两个孩子也是假的,他们自个就知道自己是谁的孩子,却还能虚情假意地卧在她膝下一口一个母亲地撒娇讨巧地叫着。 就这样骗了她整整四年,将她骗得团团转! 而她呢?她就在这场彻头彻尾的骗局中,为了孩子能有更好的生活,拼了命地在外头的香料铺子和布匹铺子干! 楚稚缓缓仰起头,不让泪水留下来,朦胧的眼前,渐渐浮现出她这些年来毫无底线的付出。 李温在考中进士前不过是个连碎银都拿不出来的书生,当年因着她意外落水被李温救下来后,她和李温便相互结下情愫。 李温上门求娶的那日,正是他考中进士的第二日,这世道,商贾虽家财万贯,但地位却极低,而摇身一变成了二甲进士的李温却心甘情愿地跪在她父亲面前,对天发誓道: “我李温此生绝不纳妾,定然一心一意待她好,若是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楚稚的父亲大喜,挥手送了半边家产给了楚稚陪嫁。 楚稚刚嫁过来的时候,只是跟着李温住在一间小小的四合院中,那时,老夫人的身上病情突然加剧,李温便道:“是我没用,母亲被病痛折磨成这般模样,我却不能让她住得舒服些……” 楚稚看得心痛,便拿出自己嫁妆买下这三进院的李府来送给李温,又安置了上百个丫鬟婆子小厮等前来侍奉。 李温总是说,没有她就没有他的今日,他甚是感激老天赐给他这么个贤良淑德的妻子。 后来,渐渐地,李温总是面带歉意地看着她:“抱歉,就算我升进了翰林院,也只能拿来二百两俸禄,可府里这么多人要养活,老夫人还要治病,更不能亏待了两个孩子……是我太无能。” 李温…… 李温确实待她极好,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在李温的眼中看到了愧疚,更有些痛恨自己无能的意味。 楚稚便乖巧地笑笑,伸手抱了抱李温。 时间久了,楚稚就再也没听李温说过这样满是歉意的话。 而她挣来的银子,不仅要供养整个李府上上下下百十口人的开销,还要供养李温在官场上下打点铺路。 除此之外,她还要管着老夫人治病的银子,每月,光是老夫人调理身子吃的药就要花上百两的银子! 可结果是,李温吃着她的供养,用些花言巧语让她心甘情愿地拼命挣钱,用来供养外室,外室的孩子…… 她成了李温脚下的铺路石。 楚稚深吸一口气,扶着圆椅坐了下去,一颗心寒到了底。 她又深吸了口气,到底是常年同各路人打交道的商贾之女,遇事时快速抽身事外解决问题几乎成了她的本能。 楚稚很快就理清,眼下还不是抱怨前事的时候。 要紧的是,进一步确认两个孩子的身世。 楚稚垂眼,细长浓密的睫毛在眼底倒影下一片阴影,她细细想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眼前赫然一亮。 除了李扶桑,还是得找产婆,将两人叫来问上一问就能知晓这孩子到底是不是她的了。 楚稚抬眼,缓了口气道:“如珠,此事不能耽搁了,你且先去找产婆!” 如珠连忙给她倒了杯茶,“奴婢这就去,夫人,您且莫要心急,免得伤了身子。” 楚稚抬手接过那素白玉杯,颔首道:“去吧。” 小丫鬟嘴上说着别着急,实则比谁都着急,一路小跑着出去了。 见人走了,楚稚开始盘算日后的事情。 只要她找到产婆和李扶桑问清孩子的身世,若是她的孩子,一切都好说。 但若不是,楚稚便要顺藤摸瓜从这些人李温和外室口中挖出孩子的下落。 且不管这件事孩子到底有没有事,她也定是要和离的,还要让李温为此付出代价! 楚稚抬眼看着脚下这座房子,暗暗盘算着她给这些人花了多少银子,届时将他们一并赶出去,一个铜板都不能少,还要雇人来逼着、催着他们还钱! 把她这些年来所付出的银子都还回来! 尽管她知晓,如今这世道,她若想从公道上讨个说法,搞垮李温一家,未必能得偿所愿,但若是在银子上,她楚家可大把大把地往外砸。 砸得李温头破血流不是什么难事! 将将拿定了主意,楚稚就瞧见如枝匆匆进来,脸上满是为难。 “夫人!”如枝慌忙跨过门槛,疾声道:“李扶桑自半月前就自废双眼和双手断笔不见人了,奴婢在外头寻了好一会,好容易等来管事的,塞了银子才问出来……” 如枝吞了口水,“才问出来,说是李扶桑突然得了失心疯,他是自个戳瞎自个的眼睛,现下形同痴呆!根本不能见人!” 自废双眼双手? 楚稚微微摇头,不住摇头,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李扶桑是知晓这外室的信儿最多的一个人,保不齐还知晓这外室住在何处,但现在,知晓东西最多的人却突然疯癫?! 这件事太不对劲了。 李扶桑这人虽然荤腥不忌,只要银子足够就什么都能画,也因着这精湛的画艺接了不少达官贵人的银子。 还没嫁进李府的时候,楚稚曾见过这人,那时她爹爹请了李扶桑来做全家福,她一眼就看出李扶桑身上穿的是他们庄子上最贵的蜀锦料子,且李扶桑一直乐呵呵的,一口一个这大好宣统盛世,丝毫不像是穷于生计被逼疯的人。 突如其来的失心疯,还偏偏瞎了眼断了手,为的就是让李扶桑看的见但却说不出口! 楚稚缓缓握紧拳,李温,这个在她眼前温润和善的进士郎,居然有着这样狠毒心肠。 楚稚一颗心渐渐寒了下来,如果李扶桑真的是被李温害的,那这孩子八成不是她亲生的。 她深吸了口气,暗暗希望产婆不会出什么意外。 第一卷 第4章 母亲,儿子来给您请安啦! 但楚稚心中很明白,若这件事是真的,若李温真的能对自己的亲生的孩子下这样的死手,且他能在这四年来将这件事瞒得天衣无缝,正是说明他在动手前做了缜密的计划。 怕是若有同这件事有关联的人,都不能活。 楚稚一颗心在分明知晓真相的情况下禁不住地又猛烈地咚咚跳了起来。 猜测是一回事,证实是一回事。 如果她猜得没错,李扶桑这样有达官显贵护着的人都能出事,那产婆更是难逃一劫。 李扶桑死不了,是因为他没能力动人性命,但毫无人护的产婆…… 手中握着的素白杯盏随着她的心跳声咚的一声落到桌上,她有些焦灼地朝着院外望去。 现在,就看如珠的了。 随着日暮降临,楚稚等地也越发煎熬,如珠这一趟去得委实太久,李温快就要从宫中回来了。 且她今日去老夫人那里闹了一通,虽在孙妈妈面前掩饰了过去,但保不齐不会打草惊蛇,至于老夫人起没起疑心,楚稚不知。 但楚稚知晓,老夫人是个能沉住气的,等着她自己跳脚站出来呢。 楚稚沉住心,知晓小丫鬟怕是不甘心空手回来,正四处寻法子呢。 酉时一刻,楚稚终于看见如珠踏着碎步走来。 楚稚又是深吸了口气,放在桌面上的手悄悄移到腿上握拳,她没出声,凝神望着如珠,眼神中还带有一丝妄图挣扎一下的期盼。 然,如珠接下来的话,彻底证实了楚稚的猜想,直接泯灭了她最后的希望。 “夫人!”如珠神色难看,道:“四年前给您接生的产婆死了!” 如珠的脸白了几分,道:“那产婆一家子都死光了,说是自四年前暮春尾声时,他们家起了一场大火,全家上上下下十几口人都没能活下来!” 楚稚猛地一怔,果然啊,果然!! 李温好狠的手段! 楚稚的脸刷地一下子变得惨白,心中尚存的一线希望在这一刻彻底被掀翻,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却又一副随时倒地的样子,吓得两个丫鬟连忙扶着她的胳膊,忧声道:“夫人,您这是怎的了?” 两个丫鬟的喊叫声在楚稚的耳边变得忽近忽远,她眼前一阵阵发黑,一阵急切的气直冲胸口,逼得楚稚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 她眼中满是血丝,绝望悲痛的大喊一声,声音撕心裂肺,悲痛欲绝。 她现在敢肯定,然哥儿和丞哥儿绝对不是她的孩子! 猩红的血顺着她的下巴滴在桌上,楚稚一把将桌面上的瓷杯茶具扫到了地上。 “李温,你不得好死!!!” 她的孩子啊!!! 楚稚一把抓住如珠的手,寒声道:“去,写信给我母家,让他们帮我查……” 话说到一半,楚稚就住了口。 查什么? 她能探寻到的线索全都被李温切断了,她现在只能从李温口中得知孩子的下落! 可他宠妾灭妻做到了这种地步上,楚稚又如何能撬开他的嘴? 和离? 没找到孩子之前,和离不是一个能逼问出孩子下落的办法,何况她更不可能如了那小娼妇的心,让她称心如意地坐上主母的位子! 敢动她的孩子,谁都别想好过! 楚稚沉了口气,抬手握住如珠颤抖着为她擦血的手,道:“去,去找当年,四年前……” 然哥和丞哥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他们尚在襁褓中的样子骗不了人,说明,这外室女生产的日子同她相差不了几日。 楚稚寒声接上:“京城的产婆就那么几个,你且去找我母家,将这里的一切告诉他们,嘱咐他们不要打草惊蛇,并让他们去寻寻四年前暮春时有哪些人生下过双生子,即刻就去!” 如珠吓得哆嗦着手,福身道:“奴婢这就去!” 楚稚阖眼深吸了口气,只觉得浑身的力气被抽尽了似得无力地坐了回去。 她好似垂暮老人一般无力地低声道:“派两个人去然哥和丞哥眼前盯着些,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来回禀我。” “找机灵些的,切记莫要在然哥眼前落下什么马脚。” 然哥,名为李蔚然,依照李温同她说的时辰,李蔚然是嫡长子,而丞哥,李蔚丞乃是次子。 长子是也,心思沉重敏捷,做事自然被次子谨慎许多,很多次,丞哥在她眼前说话失了分寸,都是然哥替他找补。 楚稚从前还觉得然哥这孩子太拘谨,何须在她这个母亲面前找补,现在一想,人家是怕说漏了嘴被她看出端倪。 眼前,如珠低声答应着,道:“夫人,还是先去换身干净衣裳吧,一会老爷就从宫中回来了。” 一听见李温要回来,楚稚眼前浮现出一阵恨意,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她的孩子也是李温亲生的,他怎就能下得去这个手! 楚稚不敢再往下去细想,依照李温这狠毒的手段,孩子能活着就是万幸。 “夫人,您脸色实在太差了,奴婢给您换身衬脸色的衣裳吧,免得老爷回来觉出什么不对劲。” 楚稚点头,任由如珠替自己换上了一身藕花绣今丝的长裙,刚换好,就听见外头传来两个孩子的叽叽喳喳的笑声。 “两位哥儿来了。”如珠低声道:“可要奴婢出去挡回去?” 楚稚轻轻摇头,“寻常是如何待两个孩子的,往后依旧如常,只是不要随他们的心意了。” 这两个孩子无论如何是不能避开的,不仅不能避开,楚稚还要上赶着迎上去,让他们以为,自己依旧被蒙在鼓中。 越是这样,她才越能有机会得到孩子的下落。 待如枝替她系好腰间的坠子后,楚稚揉了揉脸,低头看了眼铜镜中的自己,镜中,一个美人眼角眉尾满带疲态地望着她自己,好似水中仙一般仙姿鬓影。 镜中人顿了下动作,伸出食指挑着自己的唇角上扬,扯出一个微微的笑脸:“便是恨极了,也要笑。” 楚稚直起腰身,抬脚往外面走,下人的动作很是麻利,丝毫看不出楚稚掀过桌面的痕迹。 楚稚抬眼瞧见然哥和丞哥双双盘腿坐在椅子上,见了她出来,丞哥连忙笑着从椅子上爬下来着扑进她怀中。 “母亲,儿子来给您请安啦!” 第一卷 第5章 不买哦 楚稚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扑进自己怀中的这个半大的团子。 然哥身形高挑,眉眼间已经隐隐能看出有李温的影子,性子上也随了李温更多些,并不好动,再不过也只是开心地张嘴笑笑,并不会像丞哥这样扑进她怀中撒娇。 而丞哥。 楚稚低头对上这个抬着头同自己憨笑的孩子,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她心中再无平日半分幸福开心,她的内心,比她想象中还要冷静。 她细细打量着这个孩子的眉眼,除了挺巧的鼻尖同李温有几分相似外,再无半分相似之处,这两个孩子,这两双圆眼,出落得一模一样。 换做寻常,楚稚该弯腰抱着丞哥笑说他今日又长得圆润了些。 但现在,楚稚冷冷地伸出手,一把将丞哥的胳膊拉开,将他从自己怀中拉开,低声道:“好,有心了。” 丞哥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似是想不到她今日为何有些反常,他伸出小胖手挠着脑袋,转头去看大哥李蔚然。 李蔚然也是一顿,有些警惕地上前,拉起她的手,道:“母亲,可是今日庄子上有何烦心事?” 说罢,李蔚丞也跟着上前,又抱住楚稚,叽叽喳喳地道:“母亲有什么烦心事,可愿同儿子说唱来听听,莫要憋闷坏了。” 两个孩子开始有些紧张地看着楚稚。 刚刚在吃花生酥的时候,孙妈妈进来回老夫人,说楚稚去福寿堂将孙妈妈绑了起来捂嘴一事。 吓得老夫人连忙将花生酥收了起来,让他两人来打听打听情况,若是楚稚真的发现他们吃了花生酥,一定会担心地问他们。 但楚稚非但不担心,还有些冷漠。 这是…… 发现了什么别的? 李蔚然悬着一颗心,生怕楚稚发现他们两人的秘密。 “母亲?”见楚稚迟迟不开口,李蔚然又道:“母亲可是身子不爽?怎脸色这么白,儿子这就去叫府医。” “不必。”楚稚抬手,笑意不达眼底地伸手摸了摸丞哥的头:“不过今日庄子上的事罢了,一瞧见你们二人这么懂事,我便顺心多了。” 两个孩子顿时松了口气,相互对视一眼,无声地笑了笑。 看吧,楚稚不会发现他们的身世的。 爹爹早就告诉他们了,他们就是楚稚的命根子,无论他们做什么,楚稚都不会怀疑他们两人的。 娘也说了,楚稚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只管着让她拼命挣钱给他们花就行了,等爹爹彻底站稳脚跟,当上了大官,有了更多的银子的时候,再一脚把楚稚踹了。 到时候他们一家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 李蔚然欣然一笑,倒了一杯茶水给楚稚,递过去的时候,还贴心地吹了吹:“娘,喝茶。” 楚稚接过茶杯,笑道:“乖孩子,过两日寻个画师给你们画个像吧,就找京城最有名的画师,李扶桑,如何?” 楚稚细细打量着两个孩子的神情,瞧见李蔚然收回去的手并未停顿,且还有些高兴的笑笑:“好!” 楚稚垂眼,低头吹了口茶。 李蔚然心思细腻沉稳,他要么是不知晓李扶桑的名字,要么就是太会装了。 楚稚抬眼,又看向心思较为单纯的弟弟李蔚丞:“丞儿,你觉得呢?” 李蔚丞抬头,憨憨一笑,“儿子还想叫上爹爹和老夫人一起,咱们画个全家福。” 楚稚了然。 李温干这些杀人刚放火的事,这两个孩子并不知。 那么,她能从两个孩子嘴里撬出来的,除了他们的亲娘姓甚名谁外再无其他。 楚稚道:“好,便画个全家福。” 身前,弟弟丞哥又凑到她眼前来,抱着她的腿撒娇:“母亲,京城的藏宝阁又开了个名贵的砚台,儿子想买下来。” 闻言,楚稚握住茶杯的手一紧,并没有像寻常一样立即点头答应。 藏宝阁,乃是上京最出名的,也是集了天下奇珍异宝于一方的地方,他们将寻来的珍宝以极其高的价格拍卖出去,往往,一件名器就要将近上千两银子。 这两个孩子自去年开始,便喜欢上藏宝阁寻一些世间难寻且品相极好的文房四宝,但因着这些珍宝名器日后的反手转卖的价格跟着收藏价值逐日增高,也导致这价格也炒得一个赛一个的高。 第一回听见这俩孩子说起想要藏宝阁里的文房四宝时,楚稚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银子,她有的是,再加上这些东西都是两个孩子日后进学时能用上的,她便也答应了。 这事情有了一就有二,自从她点头之后,这两个孩子林林总总又要了不下五回,回回她都给买了回来。 只是…… 楚稚却从未见这两个孩子在得了宝物后拿出来赏玩过。 她低头看着丞哥那双圆眼,微微抿唇。 至亲之人背叛的打击接踵而至,让楚稚不得不多想…… 她生在商贾之家,除了饱读诗书习得琴棋外,便是在父母的耳熟目染下,出于本能地斟酌眼前所能见到的一切物件的价值。 这些名器,若是买了回来再变卖出去,也是极其值钱的。 她闲暇时曾掰着手指粗略算了算,少说,也得六七百两银子打底。 六七百两,足够供养一个外室不愁吃穿至少三五年。 而李温一年的俸禄也不过才二百两,还不够她这两处铺子一月挣得多! 望着丞哥胸有成竹的眼神,楚稚似乎听见了他的心声。 楚稚轻笑了声,道:“不买哦。” “好,等等……”丞哥以为她答应了,都准备站起来了才猛地回神:“不买?” 他又抱着楚稚的腿,道:“为何不给我买啊?” 楚稚笑笑,伸手摸着他的头:“不想给你买,就不买。” “丞儿。”楚稚笑道:“你房中不是还有很多名贵的砚台?这些已经够用了,再说,我也从未瞧见你拿出来过,你且去拿出来,给我瞧瞧先。” 丞哥瞬间呆住。 他房中哪里还有什么砚台了,早就全给了爹爹,爹爹拿去后卖了银子给了娘亲了! 丞哥有些局促地揉着衣角:“碎……碎掉了。” 听见这个回答,楚稚是丝毫不意外。 因为这孩子一撒谎就扯衣角。 第一卷 第6章 这李府上的老爷可真是世间难寻的好男子啊! “五六个呢,全碎掉了?”楚稚声音温柔如水:“这砚台这么容易碎掉呢?” 丞哥更紧张地揉着衣角:“是,是都碎……” “是给父亲用了。”然哥猛地出声,站到丞哥身前,道:“母亲,前些日子父亲去弟弟房中瞧见这些名器甚是喜欢,除了碎掉的那个扔了,其余的弟弟全给了父亲。” 楚稚点点头,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交由你们父亲用也极好的,想来你父亲会很开心。” 然哥颔首,看向楚稚的眼神带了些狐疑和警惕:“若母亲不想买,那便不买了。” 楚稚笑着:“那就不买了。” 楚稚又补了一句:“待你们二人六岁开蒙的时候再买也不迟。” 听见这话,然哥就知晓,六岁前的这两年,他们别想再用这样的手段给他们的娘亲送银子了。 然哥不觉有满心疑惑,楚稚,今日十分不对劲。 什么时候还舍得不给他们买东西了? 怎么就突然转了性子? 然哥思索片刻,又道:“母亲,那我和弟弟就先退下了。” 楚稚笑着点头:“去吧。” 待两个孩子走后,楚稚立马变了脸,她寒声道:“如枝,去我庄子上找个血滴子,叫他打扮得文雅些,去这附近的当铺上问问那些名器的下落。” 血滴子,是暗中护着她庄子的暗卫。 她楚家这么大的家业,怎会不养两个能干诡事的人? 他李温再有能耐,也不能当一个物件就杀一个当铺的店家吧。 何况,这两孩子今日能来寻她买名器,说明这外室女手中没银子可挥霍了。 楚稚眼神中隐隐蕴含着杀意:“待我亲自会会这外室女!” 在害她孩子这件事上,李温绝对和这外室女是同谋,既然是同谋,就要一起不得好死,逼急眼了,也绝对能问出些什么来。 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这些人站在明处。 如枝点头应下,道:“那奴婢现在就去。” 这里离着她的布匹和香料庄子很是近,再者楚稚常年出府做生意,有时回了府上,也会时不时地派人出去料理一些事,是以,她倒不担心如此频繁地让两个丫鬟进来出去会引起李温的怀疑。 楚稚将那些砚台的画像拿出来给她:“交由血滴子,只要在这当铺里瞧见了,待探听出该探听的,便趁着夜里将这砚台偷出来,动静搞得大一些,越大越好。” 如枝有些紧张地接过画像,心道从前怎么不知夫人打外室这么有一手? 也对,从前也不知晓还有个外室在外面藏着。 如枝匆匆去了。 见状,如珠也道:“那奴婢现在就去同咱们家老爷通信,让老爷着手探听下暮春可有双生子一事。” 楚稚点头:“去吧。” 她顿了顿,道:“寻条偏僻的小路出去吧,这个时辰,李温快要回来了。” 其实楚稚倒是不担心会同李温撞上,她是担心如珠出去撞上李温上回来,会耽误两个孩子同李温告密。 今日她对两个的孩子的表现实在反常,两个孩子不可能察觉不到她不对劲的地方,也自然同李温说上一说,好让李温来试探试探她。 楚稚低头望着眼前的茶杯,也好,这正好顺了她的心思,给李温一些似真似假的惊醒。 府外,两个孩子果不其然在府等着李温回来。 他的车马一到府前,两个孩子一前一后地冲了上去。 李温坐在车厢内,掀起窗牖看向两个孩子,那张温润和善的脸上闪过一丝警惕。 他同这两个孩子说好了,若是楚稚有什么不对劲,就让他们到府前来接他。 握住扇子的手收紧,李温心下一沉,看了看两个孩子身后没跟着人,又看了看围着马车的小厮,他唇角缓缓掀起一抹笑意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李温就俯身蹲下来,张开双臂抱着冲过来的两个孩子,声音和润轻缓,又不高不低地笑道:“怎的在这里候着我了?可是你们两人不听话,惹得母亲伤心了?” 这慈父爱子敬妻的场景,看得四周的小厮和过路的百姓都禁不住跟着笑起来。 这李府上的老爷可真是世间难寻的好男子啊! 李温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见然哥脸色沉沉,李温依旧面带笑意地伸手捏了捏两个孩子的脸,起身牵着两个孩子的手往里走,待走到无人之处,笑道:“说说,怎惹了你们母亲生气了?” 然哥仰头看他,李温就又蹲了下来,适才高涨的声音也跟着寒了下来:“说罢。” 然哥道:“今日我和丞儿在祖母那里吃花生酥时,母亲去了福寿堂,很是生气的将孙妈妈的捂住,将她拖到了院外。” 李温耐心听着,道:“知晓她为何生气吗?” 然哥摇摇头:“孙妈妈都没来的及通传就被拖下去了,我们那时都不知晓她来了。” 李温皱眉:“她没进去?” “没。”然哥道:“她不仅没进来,还在院中带了好一会,后来孙妈妈说她是误以为孙妈妈罚了我和丞儿,便赶着来找孙妈妈的不是。” 说完,丞哥摸着小肚子,郁闷道:“她也不给我买砚台了,我们听见赵妈妈这话后,祖母就赶紧让我们两人去试试探试探她,让她给我买砚台,但她不给我买了,还问我之前的砚台去哪里了,要我拿出来看看。” 李温的脸色猛地沉了下来。 不进去,那么楚稚在院子里默不作声地待着作甚? 楚稚从来不会,也不舍得拒绝孩子的请求,何况她还问砚台去了哪里。 李温脸上的笑意消失得一干二净,道:“你是如何说的?” 然哥道:“我说给你了,是看着你喜欢得紧,就一并送给你了。” 李温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这就好,她提过花生酥的事?” 两个孩子皆是一愣,然哥又道:“我们不知晓她可是发现我们吃了花生酥了,且她来的时候,我们好似在和祖母说花生酥的事,也不晓得她可是听见了没,但是……” 然哥道:“她没提这件事。” 第一卷 第7章 试探她到底知不知晓…… 李温抿唇,似是在想着什么,良久才淡淡地嗯了声,声音中有些不悦和警告:“日后不准闹着老夫人买花生酥吃了,现在府上是她管家,不好瞒的。” “若是想吃,待两日后我寻个借口带着你们去母亲那里吃便是,可记住了?” 两个孩子看出李温的不悦,乖巧道:“记住了。” 李温这才起身,沉了口气往里面走,道:“老夫人那里可还有剩下的花生酥?” 丞哥舔了下嘴角,心虚道:“都藏在我的卧房里。” 李温眉心一跳,明显不悦地看着丞哥,低声道:“李蔚丞,这样的事情日后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在事没成之前,莫要再冒险!” 丞哥嘴角一撇,被这声李蔚丞吓了一跳,连忙道:“我现在能就去一口气吃光!这样母亲就发现不了了!” 李温沉了口气:“去拿过来,我带着去你母亲眼前,就说是我想吃花生酥。” 如今李府上是楚稚管家,府内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躲不过她的耳朵,很有可能,楚稚是已经知晓了,不然不能这样赌气地拒绝两个孩子想买东西的心思。 是以,在楚稚这样精明的人眼皮下,这件事不能含含糊糊地蒙混过去,未免来日东窗事发。 为了将戏做足,李温亲自跟着两个孩子去取来花生酥,这才匆匆往归棠阁去。 他每每回来,总是先去楚稚眼前转上一圈,一来是探查楚稚今日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二来也是为了让楚稚觉得他心中有着她。 但其实,每次到楚稚眼前转悠时,李温总觉得恶心。 不过今日,李温却格外迫切地想要看见楚稚的身影。 堂内,楚稚正端坐着,低头看着什么。 李温站在院门前,稍稍料理了下身上略微有些凌乱的衣衫,这才踏步进去。 他看着楚稚的侧脸,轻咳了声。 楚稚猛地抬头,一眼看见他端在手中的花生酥。 果然,两个孩子已经和李温告状了,他要来试探自己了。 楚稚将手中两个孩子小时的画像放下,默不作声地瞧着李温打量自己的神情,又故作寻常地将他手中的花生酥放在她眼前,浅笑着问她:“瞧什么?” 楚稚声音淡淡的,叫人听不出什么心情,但却让李温心中一颤,换做寻常,楚稚早该问问他手中拿的是什么,今日在宫中可顺利,可是觉得疲乏…… 他低头,悄悄看了眼楚稚手边的画像,一看见是两个孩子小时的画像,猛地下意识地看向楚稚,眼中有些警惕。 “怎么拿出孩子小时的画像来了?”李温低声道。 楚稚见他如临大敌的样子,轻笑了声:“不过是两个哥儿小时的画像罢了,你脸色怎这般难看?” 李温一顿,讪笑了声,道:“只是想着一眨眼,这孩子长得这么大了。” 楚稚笑笑:“是呢。” 她这才看向那份被李温故意放在她眼前的花生酥,道:“这是什么?” 李温温和一笑,略带歉意地看着她:“花生酥。” “你知晓的,我素来爱吃这个,只是念着两个孩子吃不得,才只好偷偷叫老夫人买了,待我来回吃的。” “拿远些。” 楚稚道:“不光两个孩子吃不得,我也闻不得这个,夫君,你从来不会这样粗心,将这东西放在我眼前的。” 李温抵在盒子上的手顿了下,默默将花生酥拿远了些。 楚稚的心情确实不好。 但又瞧着不像是知晓两个孩子吃了花生酥的事。 李温端量着楚稚的脸色,试探着说:“我知晓你闻不得的,也怪我实在想吃,竟是没想到若是被两个孩子瞧见了,他们会闹着要。” “是我疏忽了。”李温对着楚稚笑笑,一副我知晓你为何生气的样子认错道:“我日后若是再想吃,也不会让这东西出现在府上了。” 看着李温装模作样的认错,楚稚默默撑起下巴,冷不丁开口:“李扶桑。” 李温心头猛地一跳,却依旧低着头,手上动作不停,温声道:“他是谁?” 楚稚唇角掀起一抹讥笑:“是个画师,他的画技出神,像来只照着真人现画的。” “夫人。”李温犹豫了下,缓声道:“想请他来府上作画?” 楚稚的神情依旧是淡淡的道:“嗯,是想李扶桑来为咱们画个全家福,谁道我派人找过去,发现他疯了。” 李温叹了口气,甚是遗憾的道:“可惜了李扶桑这般好的画技。” 李温抬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警惕:“不过话说回来,夫人好似从未见过这人,怎知晓他的画技一流?” 楚稚今日太奇怪了,不,是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在做贼心虚的情况下,楚稚的一举一动,在李温的眼中都成了明里暗里的暗示。 却见楚稚淡然道:“从前在娘家时,父亲请他画过全家福。” 李温还是觉得不放心,悠然一笑,似是同她调情似得出声:“这就是为何夫人今日瞧着心情不佳的原因?我还当时我这花生酥的事呢。” 楚稚抬眼,终于是浅笑了声:“是了,李扶桑的画出神,一想日后不能再见到他的画,我便觉得伤心。” “那……”李温又试探着道:“那夫人为何突然想起要画全家福了?” 话落,楚稚默默抿起了唇。 李温适才定下来的心又猛地升了起来。 动静大到他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咚—— 咚—— 咚—— 良久,终于盼到楚稚开口:“孩子越长越大了,我本就想着一年画一回的,只不过一直都没顾得上罢了,今日瞧着两个孩子,便想起来了。” 她终于笑了:“罢了,另寻一个画师便是,对了,夫君今日在宫中可有什么不顺心的?” 李温手上动作一停,抬眼对上楚稚的眼,企图在她眼中找到些不对的神情,但看了半晌,他只在楚稚眼中瞧见好奇。 他悬着的心缓缓松了下来。 看这个样子,楚稚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李温如释重负地一笑,道:“还好,不过那肖家的高官肖润今日在朝中同皇上说了些四皇子回宫后的所作所为罢了。” 李温笑了声,“这四皇子,人人都道他是瘟神……” 说道一般,他好似想起了什么,又朝着楚稚一笑:“莫怕,不会牵扯上我的。” 他这个官位的人,还轮不到站在前头同皇上说上两句话,他也就是站在最后面,默默地听着前面的大臣和皇上说话就是。 乃至他的职事也不过是等着上头的大臣将这些旨意和话一级级地传下来,直至到他这里,再逐个抄录下来下发到各处。 但楚稚对李温会不会被这“瘟神”打死并不兴趣,只点点头:“那就好。” 说完,屋内安静了下来。 第一卷 第8章 夫人:老夫人的药吃完了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尴尬的气息,让李温有些站不住脚。 楚稚倒是不尴尬,只悠闲地喝着茶,时不时地看两眼手中的画像。 两盏茶下肚,楚稚听见李温终于忍不住出声:“夫人,我便先去书房了。” 楚稚抬眼,神色淡然地看着他:“书房?” “哦,去吧。” 李温点点头,转身就要走。 可下一瞬,楚稚的话差点将李温吓得跳起来,她冷不丁的出声:“我今日去过你的书房。” 楚稚讥笑着看向李温的僵直的后背,大有一副钝刀子杀人的架势,缓声道:“瞧见你书房里……” 眼前,李温的脚步猛地顿住,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后脖上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眨眼间将领子打湿。 这情形让楚稚觉得,这大概是李温这辈子最紧张的是时候了,可能他换她孩子的时候,都没现在这么紧张。 楚稚看着李温迟迟不回头,她自然也不会对着他的背影说出自己的下文,楚稚要看的,就是李温心虚的神色。 楚稚甚至悠悠然地又喝了口茶,茶杯落下时,李温终于熬不住地回了头,他那张向来温善的脸上挂着僵硬的笑意:“可是去给我送醒神汤?” 李温略带歉意地一笑:“今日宫中传来急报,事关四皇子的事,我不敢那耽误,便直接去了,倒是忘了同你说上一声,叫你跑空了。” 楚稚托着下巴,眯起那双波光粼粼的凤眼:“哦。” “但我还看见了……” 随着她的话,楚稚瞧见李温似乎紧张得连呼吸都停住了,他的一双眼,随着她的动作,前后左右地跟着转。 楚稚伸手,从桌下拿出了一块素白手帕:“我的帕子。” 李温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只是手帕。 他还以为楚稚是发现了书房中的那幅画。 李温轻笑两声:“是了,这手帕……”李温还在回神,指着手帕强笑两声:“这帕子还是我找出来的,想着给你带过来的。” 楚稚点头:“嗯,我找回来了,夫君快快去吧。” “好。”李温点头,拿起花生酥转身出了归棠阁。 出了门,李温才敢抬手擦汗。 今日的楚稚,果然同两个孩子说的一样,看着就觉得不对劲,但她偏偏又一副什么都不知的模样。 李温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心存侥幸地笑笑,还好,他早就将知情的人都杀了。 归棠阁内,楚稚冷眼看着李温慌不择路的背影,随手将手中的画像扔了出去。 看着李温这张脸就觉得恶心! 若不是担忧两个孩子的下落,楚稚早就将他书房中那张秽乱不堪的画像撕下来举在他眼前好生逼问逼问,他怎么有脸做这样的事! 楚稚满眼愤怒地看着李温走出院子消失不见,又看见老夫人身边的孙妈妈小步走了进来。 她凝神,好啊,一个两个连番来试探她是吧? 她还以为老夫人是个能憋住气的人,结果呢?不打自招了! 是瞧见她不给两个孩子卖砚台急眼了吧?便连忙派人接着来试探! 楚稚冷哼一声,原先李温未考中进士之前,这老夫人只是个要顶着病躯给屠夫洗袜子讨生活的妇人。 这人过了大半辈子的苦日子,乍一过了好日子还有些不适应,常常觉得人家伺候她不如自个来过的舒服。 因为这事,起初搬进这李府那年,老夫人还找过楚稚好些回,说是要将这些丫鬟打发出去,她不习惯让旁人伺候云云…… 楚稚便一直觉得,李温如此儒雅都是老夫人教子有方,且在她眼里,老夫人这人呢,又是个好相与的,便更是觉得心疼,于是事事顺着老夫人,就怕老夫人觉得不适。 可后来,不用一个月,老夫人就再也没找过她“诉苦”甚至还每月按时按点地派人来找她要银子,好去买那昂贵的药。 楚稚还甚是欣慰,老夫人终于觉得自己德才配位了。 但现在,楚稚看着孙妈妈这张脸,想起在福寿堂里老夫人说的话,便不觉得老夫人德才配位了。 这一家子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害她的孩子,蒙骗她的人…… 这一家子,都是极其愚昧蠢钝且不知好歹的下贱货! 楚稚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已经猜出来孙妈妈要来作甚了。 她稳坐着,看着孙妈妈给自己行礼,抬起满是虚假笑意的脸看她:“夫人,这月,老夫人的药银该是来领了。” 楚稚一笑:“今日是什么日子?” 孙妈妈笑道:“是初五,每月初五都要去蔡神医那里抓药。” “哦。”楚稚仰头,恍然大悟,“我当今日是初一呢。” “老夫人的药今日就吃完了不是。”楚稚问道:“一月一回的药量,我记得清楚着呢。” 老夫人的药银,都是从她这里直接领的,一回抓三十日的,按理说是每月初五来领药银,但楚稚担忧老夫人不好意思朝她开口,便每每都提前就给送去。 若是之前她忘了送,老夫人也不会紧着派人来要,而是先去取药,等着她后去补上就是了。 但今日,老夫人可憋不住了。 “是,今日就吃光了。”孙妈妈笑笑:“其实老夫人是不想来寻您要的,只是觉得也不好空着手去取,奴婢便自个来了。” “哦。”楚稚点头,她又随意地挥手:“银子都在庄子里了,我便没带回来,这样罢,明日再抓也不迟,你且明日再来吧。” 孙妈妈一顿:“这……” 楚稚抬眼看她:“怎的,你要我现在就去庄子上给你取来?” 孙妈妈忙笑:“自然不敢。” “那便走吧,这银子我会给的。”楚稚道。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孙妈妈讪笑着,空着手出了门。 楚稚冷哼一声,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孙妈妈的背影。 得找个由头不给了才是。 但这药银和那些笔墨纸砚不同,断了就断了,要不了人命,可老夫人这身子,若是断了药,得丢半条命。 楚稚可不想在这关节眼上办个丧葬,耽误了她找孩子。 得想个办法,让李温用自己那点可怜的微薄的俸禄顶上。 楚稚拍了拍手,她才不管李温这点俸禄是不是得用来养活这外室,反正她打定了主意要李温掏腰包,那就一定要做到。 第一卷 第9章 夫人,老爷要砍死他 临近黄昏,如珠终于从她娘家回来了。 楚稚站了起来,看着如珠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不消她说便知晓事情办妥了。 这信儿,大抵是今日让楚稚唯一一个真心笑出来的信了。 “夫人。”如珠笑道:“老爷和夫人已经派了人出去寻了。” 楚稚这才算是终于放了心,点头道:“有爹爹和娘亲帮衬,想必很快就能将孩子找回来了。” 楚稚咬了下唇,斟酌着语气,忧心忡忡地问:“爹爹,可还有说过什么?” 爹爹这人性子向来温和,又不是个会泄火的人,若是被气急了,又一时发不出火来,怕是要气坏了身子。 楚稚很是担忧这点,自家娘亲年纪也大了,更是听不得这样的事,这老两口可别气出什么毛病来。 如珠皱了下眉,道:“老爷当即就要拿着刀来砍死他。” “不过好在夫人拦住了,说是先让您套出孩子的信儿来再砍死也不迟……” “老爷说,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应该看出来这穷孙子干不出什么人事,奈何他太会装了,害得您吃了这样的大的苦,说到时候,要您也跟着砍上两刀……” 楚稚:“……” 她顿时就不担心了。 她揉了揉眉心坐了回去:“你就没和爹爹说,眼下这情况不好砍了,得偷偷的。” 如珠又犹豫了下:“奴婢说了,老爷说不怕,到时候蒙住他的眼睛砍,死前让他看一眼自己是被谁砍死的就成了。” “老爷还说……”如珠再再再犹豫了下:“虽然咱们的地位颇低,但咱们有的是银子,拿着这银子往衙门里砸就成,到时定没人会管这个小官的,让您放宽了心砍……” 如珠从袖中抽出一把还没开刃的剑:“这是老爷让奴婢带回来的,说是让您没事的时候……” “额……多练练……” 楚稚沉默着,抬头看向如珠,似是很认可:“放在我枕席下吧。” 如珠乖巧点头:“诶,奴婢这就去。” 索性李温从不在这归棠阁里过夜,楚稚也不担心李温半夜睡醒摸到把刀子吓得屁滚尿流地质问她想做甚。 卧房内传来一阵簌簌的置放东西的声响,楚稚侧眼看去,瞧见这小丫鬟还另外拿了布条裹好了才放回去。 楚稚深吸了口气,心道现在就等如枝回来了。 李府离着这庄子不远,楚稚当时买的时候就记挂着自己会整日往庄子上跑,是以便就近选的,乘着马车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 这个点,如枝也回来了。 正想着便瞧见如枝踏着碎步回来,楚稚便静静看着她,听着她回话。 “奴婢特去寻了庄子上功夫最是了得心思也最是活络的暗卫刘狗儿,嘱咐他今日将京城里能拿得出大钱的当铺问个遍,大抵今夜里,他便能回话了。” 楚稚缓缓点头,这才伸手顺了顺心口,孩子就像是支撑着她心脏跳动的灵丹妙药,在她没找出孩子的下落前,她每分每秒都过得极其煎熬。 这渐渐的得了回信,楚稚内心的焦灼才稍稍缓解,只是她却也明白,若是想要真的问出孩子的下落,还得在李温身上下工夫。 找外室,只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楚稚抬眼看向外头已经沉寂下来的天色,缓声道:“门前留一盏小灯就行。” 楚家家大业大,少不了贼人惦记,是以更是要在这些事上拘谨再拘谨。 楚家的暗卫是楚父时时刻刻盯着一手训练出来的,他们楚家人如何和这暗卫碰头,如何交代事情,都是单独传下来的,这些东西,楚稚从来没同李温说过。 留灯乃是告诉这暗卫,今夜前来,若是留的灯是灭的,那便是白日里来。 入夜,如枝便在外头的树下留了一盏小灯。 楚稚眼底隐隐有些乌黑,正撑着桌子坐等着,她抬眼,瞧见奔波了一日的两个小丫鬟眼底也熬得满是乌青,心下有些心疼,便轻声道:“去睡下吧,待人来了,我再寻你二人起来。” 如枝如珠两人是自三岁时被她爹爹从要将她二人卖去青楼的人牙子手中买下来的,这两人跟着她长大,已然超过了主仆之情,说句实在的,也算是半个家人了。 两个小丫鬟相视一笑,如珠道:“奴婢不困。” 如枝也道:“奴婢也不累,眼下便是逼着奴婢去歇息,奴婢也是歇息不下的。” 楚稚知晓说不动这两人,满是疲乏的眼睛带了些笑意:“或是你二人轮换着歇歇吧。” 如枝却不依,扯开了话题道:“还好世子今夜住在书房,不然咱们今夜可做不得这事了。” 楚稚垂眼,他? 他大抵在对着墙上的那幅画痴笑吧,那才是他心中的家人。 对于李温的背叛,说不难受是假的,但在孩子的性命眼前,这等背叛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现在缓过神来,楚稚心头浸出丝丝痛感,却又在眨眼间变成了恨意。 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楚稚回过神来,凝神听着外头的脚步声,一双眉瞬间皱了起来。 暗卫走路没声的。 楚稚旋即看向如枝,很显然如枝也听见了这脚步声,也觉得事情不对。 “夫人?”如枝小声道:“外头的人……” 楚稚悄声道:“去瞧瞧。” 夜半三更来她院中的人,必然不怀好意。 楚稚站起来,抬手拔下发间的簪子,紧紧握着走到门前,将耳朵贴在门缝上凝神听着。 外头的人似乎察觉到惊动了她,猛地停在了原地。 脚步声骤然停住。 只听见噗嗤一声,那人似乎将挂在树上的灯吹灭了。 楚稚心头一紧,这是不是就是和李温偷换她孩子的人? 握住簪子的手收得更紧,用力到将骨节都压得没了血色,楚稚咬牙,招呼如枝如珠站在身侧,示意开门后两人立马冲出去喊人。 见两个丫鬟点头,楚稚一脚踹开了房门。 砰—— “夫人!” 眼前,李温被突然踹开的门吓了一跳,他本就心虚,被楚稚这么一吓,猛地叫出了声。 “夫君?”楚稚高举着的手缓缓落下,有些失望地看着李温:“你来作甚?” 李温暗暗定着心神,更是疑惑地看着楚稚:“夫人,你这是作甚?” 今日他匆匆回了书房,发现被他特意别在密室门上的发丝不见了。 那一刻,李温就知晓,有人进了他的密室。 第一卷 第10章 找到典当的人了…… 这发丝是他关门时别上,往常每日都不会掉,且他不准下人在他不在时打扫,怎就今日掉了? 且还这么巧,今日的楚稚格外不对劲。 李温吓的手脚发软,冒着虚汗打开了密室的大门,进去探寻了一番后,瞧见他桌上的蜡烛也变了位置。 李温当即就愣在原地傻眼了。 是不是楚稚? 是不是楚稚进来发现了什么? 白日试探过后松懈下来的心弦瞬间紧绷了起来,李温现在无比的怀疑,楚稚看见了什么。 李温自认为楚稚是不会发觉孩子身上的秘密的,她是不能通过一幅画联想到孩子的身世,顶多只是知晓他养了外室。 但若是看见了,她为何不撕心裂肺的来质问他? 是不爱他了? 还是心中憋着气? 李温很是头痛,楚稚要是闹起来可就不好看了,天下哪个男子不三妻四妾?也就他这般深情了。 且他好夫君的名声在外,定然不能被楚稚闹出来的。 他怕的是楚稚憋得一口火气,等着给他来个大的,若是这样,倒不如他亲自前来解释解释。 随便编排个什么由头都行,反正楚稚都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不了了之的,再说,楚稚不还得仰仗着他这个丈夫的身份在外头为她的庄子站稳脚跟吗? 她不敢真的和他闹的,随便哄两句就是了。 见楚稚不回话,李温笑笑:“我这四年来忙着料理公务,好久没来你这里了,倒是委屈你了。” 说着,李温就要往屋里走。 楚稚伸手挡在他身前,道:“不委屈。” 这回,换做楚稚还在回神。 李温今夜太反常,他是不是对自己的孩子下了什么杀手才这样心虚的过来赔笑脸? 挡在李温身前的手微微发抖,楚稚道:“怎想着今夜来了?” 李温干笑一声,道:“这两日太委屈你了,白日里还叫你扑了个空,我……” 耳边,李温的说话声渐渐虚晃,楚稚已经没心思听他说话了。 因为她看见了蹲在墙头两眼发光的刘狗儿。 楚稚内心暗暗嫌弃李温来的不是时候,又担忧李狗儿被发现,更担忧李温是不是对她的孩子做了什么,一时语气有些着急。 “是,我就是生气。” 李温猛地一顿,似是没想到她这么直接,也没想到楚稚会这样直接,忐忑道:“夫人……我……” 楚稚直言:“我生气你为什么明知我们都见不得花生酥,你还要买回来,你是不是不把孩子的安危放在眼里?” 李温:“是……嗯?” 楚稚抱起胳膊,原本白嫩的小脸因着着急微微发红,那双凤眼更是满是埋怨的看着李温: “还有,今日我给你送醒神汤的时候,你……” “我怎的了?”李温连忙出声,神色慌张。 楚稚到嘴边的话瞬间顿住,他怎么这么心虚? 白日里已经说开的了话,放在今夜更心虚了? 楚稚暗觉不对,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李温,脑中快速想着她是不是露馅了。 突地,想起她在密室里动了李温的蜡烛。 是不是因为这个…… 楚稚盯着李温,骤然变了话题:“我还气你说来不及和我说一声,你是怎的来不及?连和下人说声都来不及了?” 不论楚稚怎么说,都不往密室上扯。 李温更不能没事找事的提起,憋得他想问不能问,一张脸憋得青紫。 楚稚道:“现在才觉出我不乐意了,你早作甚了?” 她旋即转身进了屋,直接将门砰的一声关上,道:“不必来寻我。” 说完,楚稚小心翼翼的趴在门上偷听。 听见如枝如珠二人往外送李温,待将人彻底送走了,她才敞开一条缝人都进来。 如珠有惊无险的拍着胸脯:“吓死奴婢了,世子今夜是怎么了?” 楚稚也沉了口气,端坐在椅子上,神色凝重。 “李温,大抵是猜出我进了密室。” 如枝一惊:“怎能呢?” 楚稚摇摇头:“不是我露馅了,便是李温心虚多疑。” 她随意的挥挥手,道:“罢了,这事先如此含糊过去。” 楚稚转眼看向跪在眼前的李狗儿,道:“你来说。” 李狗儿低声道:“寻到了。” 楚稚心头紧了起来,忙道:“在哪里?” 李狗儿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几人,没急着回话,而是默默地从怀中掏出了五个砚台,动作轻柔的摆在了楚稚眼前。 李狗儿低头道:“我都偷出来了。” 楚稚:“……” 偷……偷出来了啊? 楚稚哑然片刻,看着李狗儿满是期待的眼神,禁不住疑惑的夸道:“好……做的……做的好?” “不敢当。”李狗儿低头:“都是应当的。” 楚稚扶额,也罢也罢,怨不得如枝说这是最机灵的暗卫…… 其实,便是李狗儿不说,楚稚也让他去铺子上暂且“借”出来的。 楚稚要用这种借刀杀人的手段逼着外室出面。 楚稚道:“你先说。” 李狗儿道:“这些砚台,都不是李温去变卖的,是不同的女子前去变卖出来。” “不同的女子?” 李狗儿点头:“这五块砚台,是五个不同的女子去了最大的当铺典当出来的,我打听了下,有两个是年过半甲的老妪说是自家传下来的,有一个穿着得体但一瞧就是庄户人的妇人,有两个,是同夫人差不多年纪的女娘。” “分别叫,姜灵儿,李黎黎。” 楚稚皱眉:“李黎黎?” 刘狗儿点头:“李黎黎,夫人应该甚是清楚。” 楚稚颔首,清楚,怎么不清楚,她可太清楚了。 李黎黎,可是李温的远房表妹,她跟着自家长辈住在远离京城的温州一带,原也是个家境贫寒的。 虽远在温州,但楚稚也实在记住了她那贪婪的嘴脸。 她刚嫁进李家的第二年,李黎黎就只身一人上门打秋风来了,都是许久未见的亲戚,李温再忙也好好生招待。 连李温都以为她不过住上三五日的便回去了,谁道李黎黎一住就是三月,口中喊着表哥发了财了,不能忘了她啊。 连吃带拿的要了她将近五百两银子外加十几匹名贵布料将自己打扮的貌美如花,每每见了她,还要说上句,嫁给我表哥是你的福气。 楚稚很是不喜欢这个表妹,并不愿意同她多说话,只当没听见便是了。 后来李黎黎是怎么走的? 是李黎黎撺掇着两个孩子来忤逆她的话,惹的丞哥还真照做了,她这才气恼了,直接叫了马车来将李黎黎塞上了马车送回了温州。 怎么,李黎黎现在又来了京城,且还和李温一起诓骗她了? 正想着,刘狗儿又道:“不过,那个李黎黎在当完东西的当晚就掉进河里淹死了。” “当时,衙门还挂过告示寻人认领尸身,只是一直没人去,衙门便将告示撤了下来,估计她现在也进了野狗的肚子。” 刘狗儿又道:“是上月的事了。” “还有那两个老妪,也是回去后就病死了,那妇人则是在田里做活时掉进了井里淹死了……” 楚稚眉头一跳,忙道:“姜灵儿呢?” 刘狗儿一顿,语气沉重了些:“活着。” “且她当的这个砚台,是三个月前的事。” 第一卷 第11章 一蹬跳进了刘狗儿准备好的麻袋 刘狗儿的声音低沉,好似一双手,终于将李温盖在她眼前的黑布揭开。 楚稚眼前豁然明亮,这一天里无数次激动起来又沉沉落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找到了,终于让她找到了这外室的踪影。 孩子,她的孩子,楚稚眼睛酸涩,抬手捂住溢到嘴边的嘤咛,终于要找到她的孩子了。 她的孩子一定在外面受了很多苦吧? 也不知道他们长多高了,可是能吃得饱睡得暖?这四年来是怎么过来的? 会不会……见到她了,不认她了呢? 又会不会恨她…… 每每想到这里,楚稚就觉得李温,还有这外室,当真是该死! 这两人同拐卖孩子的人牙子有什么分别!! 身侧,如珠满是心疼地拍着她单薄的脊背,这温和有力的安抚让楚稚稍稍安定了些,她擦去眼角的泪,缓声道:“可知晓姜玲儿的住处?” 刘狗儿微微摇头,有些失落:“夫人,这都是好些日子前的事了,姜玲儿藏得极深,短短一日的功夫,怕是找不出来。” “不过夫人放心,明日,小的定能将人找出来!” 楚稚摇头,道:“不必,你今夜回楚家,将姜玲儿的事情同我父亲说了,他自会去找。” 活生生的一个人,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做寻不到。 楚稚又道:“且先将这些砚台,余下姜玲儿当掉的这个,其余的一律还回去,明日,那当铺必然会报官,你且去庄子上等好,待我寻你了,你再出来做事。” 刘狗儿点头,“是。” 说罢,刘狗儿起身悄悄将门推开一条缝,转身跃过墙跳了出去,眨眼间没了人影。 只是刘狗儿没察觉,归棠阁院外,悄然亮起一双满是震惊的眼睛。 是李温。 李温倒退两步,转身往书房中去。 他就说楚稚今日的举止怎么如此怪异,原来是…… 原来楚稚真的看见了挂在墙上的画! 楚稚甚至动用了楚家的暗卫去查姜玲儿。 她查到哪里了?可是查出姜玲儿的身份了?还是查出孩子的事?! 还是查出了,当年的事…… 不不不不。 李温扶额,慌忙转身离开。 他得看看到底是楚稚到底查到哪里了,毕竟姜玲儿牵扯着这然哥和丞哥的身世,一旦查出姜玲儿,那这丞哥和然哥的身世也藏不住了。 那么自然,楚稚那两个亲生的孩子的事情也瞒不住了。 毕竟,当年他丢掉的可不仅仅是楚稚这两个亲生子这样简单,而是,这两个孩子身上,背负着关乎当年的那件事。 事关,这两个楚稚这两个亲生的孩子的真正的身世…… 若是一朝被楚稚察觉,他少不了身败名裂。 李温疾步走回书房,侧眼给了看门的小厮一个眼神,那小厮便紧跟着他进了密室。 李温惴惴不安地在密室里来回踱步,一口接一口地叹息,最后盯着墙上的画,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满眼阴鸷地看着那小厮:“今夜,去楚家将那暗卫的脖子抹了!” 这小厮是李温私下养的血滴子,功夫甚是高强,平日里伪装成书童的模样跟在他身侧,随时帮他解决一些烦心事。 这些年来,但凡同当年这些事有牵扯的人,全都死在这些小厮的手上。 画师,产婆,他的远亲表妹…… 李温俨然没了白日里衣冠楚楚温润如玉的模样,咬着牙,伸手指着小厮,一字一顿地沉声吩咐着:“若是你办不成这件事,就莫要想让你的妹妹有活路!” 那小厮已经习惯了李温的威胁,只毕恭毕敬地点头,转身跟着去了李府。 可他却没想到,刘狗儿正叫好了十几个暗卫一起躲在楚家墙下的暗处拿着麻袋等着他。 那小厮赶到李府门前,站在李府墙外,动作利落的一蹬上了墙,又双脚一蹬跳进了刘狗儿准备好的麻袋里。 小厮:“唔唔唔!!” 刚刚从楚父那边得了信儿的刘狗儿看着手中的袋子像个蚕蛹一样死命挣扎,他顿了顿,伸手抄起一块石头猛地砸了下去,瞬间,手中的袋子安静了下来。 刘狗儿将人扛到肩上往回走:“将这人一起打包带到庄子上,等明日给夫人瞧瞧!” 十几个暗卫瞬间消失在黑夜里,又过了两个时辰,远边天色渐亮,一缕晨光照在楚稚的侧脸,她低头垂眸,躲着耀眼的晨光上了马车。 纵然她再心急,也不能不顾庄子上的事。 在找回孩子这段时间内,楚稚还是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 马车一路到了庄子上,几个小厮像往常一样上前迎接,楚稚默不作声地从马车上下来,漫不经心地抬头,瞧见二楼隔间上挂了刘狗儿的信物,便有了数。 她抬眼,这才瞧见今日来布庄上的人多了好些,不觉有些疑惑,挥手叫来一个小厮问询:“这是怎的了?” 那小厮开心不已:“是隔街钱家的布庄昨夜走水,将那些布匹全都烧了个干净,这些人便都来咱们这里了!” 楚稚皱眉,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 她挥手让小厮退下,带着两个丫鬟穿过人群往二楼去。 哪里的水走的如此及时? 楚稚快步走着,伸手推开了二楼雅室的房门,瞧见屋内没人,楚稚又朝着身后看了看,这才抬脚走进去。 身后,两个小丫鬟将门紧紧闭上。 楚稚信步走到桌前坐下,道:“出来吧。” 话音落下,刘狗儿就从屏风后的密室内跳了出来。 楚稚凝神,看见刘狗儿后怔了瞬,她举起茶杯喝了口茶,道:“背上,背着的什么?” 有了上一回刘狗儿带了一兜子的砚台的经验后,楚稚也不觉得他还能做出什么更离谱的事情。 谁道,楚稚听见刘狗儿道:“人。” “什么?”楚稚皱眉:“人?” 刘狗儿点点头,松手将袋子扔到脚边,言简意赅:“是李温派来杀我的杀手。” 楚稚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了。 李温果然是发现了她去了密室。 昨夜她的那点小伎俩怎么可能糊弄得过李温。 若不是那时急着问询刘狗儿探查得如何了,楚稚说不准还能从李温口中套出些什么来。 楚稚望着那麻袋,心道今后要更加提防着些李温了。 李温的手段,一次又一次地击碎楚稚心中那个向来温润和善的李温的印象。 第一卷 第12章 怎的?有何顾虑? 她竟然都不知晓李温还偷偷养了血滴子为自己办事。 刘狗儿道:“李温躲在院中偷听,定是瞧见我的身影了。” 楚家的暗卫都会在办完事后躲在远处窥探四下可有没有可疑的人,李温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李狗儿发现的。 楚稚点点头,指着麻袋道:“把他弄出来!” 看着刘狗儿的动作,楚稚禁不住握紧拳,真是天助她也,这血滴子前前后后为李温做了这些多杀人灭口的事,岂不知晓所有的一切? 随着刘狗儿一把从麻袋里将人从里面揪出来的动作,等楚稚看清眼前人的模样后,她眼中多了几分不可思议。 “孙羽?”楚稚深深皱眉,“你……” 孙羽猛地将头低下,一副心虚又愧疚的模样。 楚稚依旧盯着孙羽,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看见的人就是他。 孙羽,是她嫁进李府不过半月的功夫,同李温一起回门的时候在路上救下的奄奄一息的乞丐。 那时的孙羽满身都是伤痕,抱着他那年幼得了高热被烧得奄奄一息的妹妹,跪在她眼前求她赏一个活计,保证日后定然当牛做马的报答。 李温当时不愿留下孙羽,觉得孙羽是得罪了什么人,不愿给自己招惹麻烦。 楚稚却心疼孙羽怀中的这个小姑娘,便执意将人带了回来,找了大夫医好了他妹妹,又给了孙羽一个伴读的活计。 但楚稚没想到,孙羽怎就成了李温的血滴子? 楚稚深吸了口气,没急着开口质问。 她看着孙羽有些愧疚的神色,微微眯起眼。 这是作为一个血滴子不该有的神情,说明孙羽并不愿意做这些事,至少觉得这样对她,对不起她当年的恩情。 做了四年的买卖,楚稚早就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她道:“孙羽,你妹妹如何了?腿上的伤势可还有复发?” 孙羽猛地抬头,眼中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楚稚。 楚稚笑笑:“不必这样看着我,我不过是为了查一些事罢了,只针对李温,同别人无干。” 孙羽又是一顿,脸上挂满了羞愧。 突地,他猛地磕了好几个头。 楚稚临危不乱看着他原本就有个血窟窿的脑袋生生地又磕出了好几个包。 “夫人,小的……”孙羽犹豫着,良久才嗫嚅着唇道:“小的从一开始就在蒙骗您!” “从最开始,小的抱着妹妹出现在您眼前的时候,就是李温计划好的,他说,只有这样,您才不会对我生出疑心,李温说,您是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 啪嗒一声,楚稚手中的杯子掉在了地上。 她颤抖着手,忽然反应过来了。 “你是说,李温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算计我?” “从我没过门开始?” 孙羽将头抵在地上,一声不吭,但却是已经默认的意思。 楚稚扶着桌边,颤抖着声音道:“从……是不是从我落水开始……” 看着孙羽的动作,楚稚终于是认清了这个现实。 李温啊李温,当真是精于算计,怕是早早就看中了她楚家的家产,早早就想好了这条路! 楚稚同李温相识,是在一场灯会上,她前去游湖看灯,却不了被人从后背狠狠推进了湖中,而李温一个旱鸭子,是第一个跳下去,死命将她救起来的。 楚稚还以为,自己是遇上了真命天子。 却不料是遇上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说不准,她那时的落水,也是被李温算计好的。 楚稚撑着额头,竭力稳住自己的心脉,道:“我瞧着你待你妹妹是真心的,你为何会……” 她这么一问,是直接打开了孙羽的话匣子。 “我妹妹得了心病,得吃蔡神医开的药才能活命,但蔡神医只听他的,且那药的价格昂贵,我不得不听他的,从蔡神医那里寻了能发高热的药给我妹妹吃下。” “李温说,若是您能收下我们,我妹妹就有活路,若是您不收,就让我妹妹去死,他逼着我想尽法子缠着您答应,幸好,幸好您直接答应了。您这份恩情,我这辈子铭记于心!” 孙羽握拳,脸色又黑了下来:“李温答应我,只要我进了李府,就给我妹妹彻底医好的,可他却突然翻了脸,若是我不照着他说的做,他便停了我妹妹的药,让我眼睁睁地看着我妹妹去死……” 孙羽大喊着,又猛地磕头:“夫人,小的是被逼的啊!” 蔡神医? 楚稚皱眉,蔡神医是她从娘家带来的! 什么李温的人? 这蔡神医乃是楚家一手养出来的,等同于暗卫无疑,这些人,一个个都吞了楚家祖传下来的虫蛊,若是胆敢背叛,那就是死路一条! 楚稚太清楚蔡神医的为人,便是没有虫蛊,他也绝对不可能背叛楚家! 楚稚道:“不必听李温的。” 她声音中带了几分怒气:“你只管将你妹妹带来,我叫真的蔡神医来给你妹妹治病!” 李温口中的蔡神医,绝对是假的,若是真的,楚稚怎可能一点信儿都听不见? 孙羽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楚稚点头,声音柔缓了下来:“那么,你可愿意同我说说,李温的事。” 楚稚的声音带着一股循循善诱的气息:“比如,画师、产婆、他的表妹、还有姜玲儿。” 至于孩子,楚稚暂且不能完全信任孙羽,便留了个心眼,不提这句。 她打量着孙羽的神情,说到前三个人的时候,孙羽还有些抬不起头,一听见姜玲儿这话后,孙羽顿时皱眉。 楚稚抿唇,眼神冷了下来:“怎的?有何顾虑?” “不认识?”楚稚狐疑地看着孙羽。 “你再想想。” 楚稚不愿拿着他的妹妹去威胁他,不然将人逼急了也会和李温一样落个被反水的下场,当然,这是在他能想起来的前提下不提。 只见孙羽毫不犹豫地摇头:“夫人,李温他并不相信我,他不论做什么事都不会同我说,只是会给我一个画像,让我寻着人名和画像去找,待事成,提着这人的贴身之物去见他,别的,我什么都不知。” 孙羽顿了顿,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夫人,您不妨给我看看这女子的画像,说不准我见过!” 第一卷 第13章 终于是找到了姜玲儿的住处 楚稚点头,她细细想着李温密室中那幅画上女子的容颜,抬手拿起桌上的毛笔,低头细细临摹。 这对于楚稚来说,其实是一件十分恶心的事情。 每次下笔描画姜玲儿的脸,楚稚眼前就不可抑制地浮现出姜玲儿和李温两人在榻上缠绵的模样。 她强忍着恶心,画上了最后一笔,迅速将墨迹未干的画像推到孙羽眼前。 只见孙羽跪着,拖着双膝上前,定睛细细看着。 楚稚擦着手,看着孙羽抬头看她,恍然大悟道:“见过!” “才在一月前就见过,当时李温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送到城南的小寺庙前,说是哪里有人接应。” 孙羽道:“她当时是蒙面来的,只是不料临走前被风吹起了脸上的薄纱,我便瞥见了这么一眼。” “只是我实在不知这女子家住何处,姓甚名谁。” 闻言,楚稚的眼神渐渐暗下来。 看来,想要从孙羽口中得知孩子的事情是不能的了。 李温这样提防孙羽,自然不会让孙羽知道这些事。 又听见孙羽道:“不过李温叫我杀了两个产婆。” 楚稚猛地抬头,急道:“还有谁?” 孙羽有些疑惑:“一个是夫人您生产后的产婆,另一个……” 孙羽百思不得其解:“另一个,是城南的王产婆,她分明同您毫不相干,却也被李温下了封杀令,我只是觉得奇怪,倒也没多问,现在想来还是觉得蹊跷……” 楚稚那满是期盼的眼暗了下来,给姜玲儿接生的产婆也死了。 她又一条线索断了。 不,应该是李温将她前前后后能寻到的路子全都封死了,若是想知晓孩子的下落,还是得李府这一家子人口中得挖。 楚稚揉着眉心,愁言道:“罢了,你今日且回去,就说已经将人杀了,继续跟着李温做事,若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再来回禀我。” 楚稚抬眼看向刘狗儿:“将你贴身的物件给他,叫他拿回去糊弄李温。” 李狗儿嗯了声,低头解开自己的衣衫,掏出里面缝了李府暗卫标识的布袋递给他:“夫人,钱家的庄子着火了,您知晓这件事吗?” 楚稚含糊着点头,口上答应着知晓,心中却还在盘算孩子的事。 突地,听见刘狗儿冷不丁地说了句:“我放的火。” “烧的是前些日子钱家从江南那边垄断咱们五百匹布的金丝线的料子。” 楚稚一顿,扶着额抬眼看刘狗儿,见他继续道:“暗卫杀人不会过夜。” 楚稚挑眉,瞬间明白刘狗儿的意思。 李温夜里派孙羽前来杀人,可孙羽却一夜未归,若是寻常人自然会觉得孙羽出了什么事,可眼下若是孙羽拿着这贴身物件回去,对李温这样疑心重的人来说,实在太诡异。 楚稚颔首,道:“你是想?蒙骗李温?” 刘狗儿点头。 事已至此,李温已经发现楚稚知晓他养着外室的秘密,现在已经动了杀心,只是还没将这心思放在楚稚身上罢了。 但后面若是楚稚想要再做些什么,就不好办了。 刘狗儿道:“不如让他回去,骗骗李温。” 楚稚看着刘狗儿稳操胜券的神情,道:“好,就这样办。” 孙羽跪在地上,看着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他,又不约而同地朝着他露出诡异的笑容,后背顿时一凉。 孙羽硬着头皮:“小的,定当将此事办成!” * 待孙羽走后,楚稚才道:“爹爹哪里可有什么信儿?” 刘狗儿道:“正要同您说这件事。” 楚稚屏气慑息的坐好,听着刘狗儿道:“老爷寻遍了京城所有的产婆,得知四年前暮春那个时节,只有两府人家生过双生子,一个是您,另一个就是这王产婆接生的。” “只是当老爷寻到王产婆家中时打算问姜玲儿的下落时,发现王产婆早就死了,也就是被孙羽杀了。” 刘狗儿顿了顿,喘了口气。 楚稚以为他说完了,甚是失落,所以她忙活了一天,也就才知道个人名? 但下一瞬,刘狗儿又开口了。 “老爷便寻了这产婆家附近的邻里,砸了好些银子才问出一个与这产婆交好的妇人,那夫人道,四年前确实听王产婆说了这么一嘴。” “说是这两个孩子其实还差半月才是生的时候,但人家偏要个良辰吉日,便喝了药提前生了出来,当时差些血崩……” “因着这么一出,那王产婆才多了这一嘴,说是城南桐花巷那块的人。” “老爷就跟着去打听,终于是找到了姜玲儿的住处。” “她在桐花巷最里头的最大的那间四合院里,雇佣了不下五十个丫鬟婆子跟在身侧伺候,对外,就说是从北边过来的找亲戚的女娘。” 跟着刘狗儿的话,楚稚不觉深吸一口气,一颗心咚咚跳着,好似下一瞬就要从她口中跳出来似的。 “那孩子呢?!”楚稚慌忙问道:“有没有孩子的消息?!” 楚稚知道这话说得未免有些天真,但作为母亲,她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她家中可有孩子?” 刘狗儿定定地看着她,良久,缓缓低下头。 他声音低缓,像一把钝刀子一样宰割着楚稚的心脏:“没有孩子。” 楚稚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嗓子里像是被水泥堵住了一般难受,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孩子不在哪里,还能去哪里? 人牙子? 还是什么别的穷苦的地方? 这上京中有头有脸她又相熟的大户人家就这么几个,没有说谁家凭空多出两个孩子的,说明孩子只会去更见不得人的地方…… 说不准会被乞丐砸断双腿抱着行乞,又或是…… 楚稚实在不敢往那方面想。 但她确信,李温真的能对两个孩子痛下杀手,这对李温来说,是最安全的做法。 楚稚将头缓缓低下去,细长的脖颈也跟着弯了下去,一节节凸起的脖骨顶着覆盖在上面的皮,随着她的哭声一下下颤抖着。 她好似那被折断了脖颈奄奄一息等待死亡的丹顶鹤一般,垂下了她向来高傲又满是幸福的头颅。 细细密密的呜咽声渐渐在屋内响起,楚稚将头埋进自己的臂膀中,无助又愤恨地哭了出来。 一天一夜的担忧和煎熬终于在这一刻瞬间爆发,熬得楚稚心肝脾肺都在疼。 刘狗儿不知所措看着楚稚,有些拘谨地向后退了两步。 第一卷 第14章 驭马乱冲闹市 两个小丫鬟哭着上前,轻轻拍着楚稚单薄的脊背安慰。 刘狗儿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下面的话了,还蛮重要的。 思索片刻,他终于是开口:“夫人,还没说完……” 楚稚抬起哭红的眼,抽泣道:“你说。” 却见刘狗儿猛地跪了下来,这才敢低声道:“您适才问我,可是有孩子在……” “是有,当时很多人都听见里面传来孩子的哭声,但也就仅仅哭了不过三日,这声音便消失不见了,自那之后也没人瞧见那里面有过孩子出来……” 楚稚又低头哭了。 这不就是她的孩子被换了的时候嘛。 “额……”刘狗儿甚是不安地开口:“不过,老爷已经寻了人去找人牙子去了,那些个青楼,卖艺的,一概能买卖孩子的,都去寻了遍,想来,不过几日就能找着孩子的信了。” 见楚稚哭得伤心,李狗儿一咬牙,恨恨道:“反正人证物证都在了,要不咱们就带着老爷直接同李温撕破脸,不受这冤枉气!” 话音落下,楚稚就听见刘狗儿的脚步声往门那边去。 楚稚忙抬头:“不可!” 这一天一夜来,楚稚无数次想过直接撕下那画像摔在李温眼前同他撕破脸,但若是这样,依着李温的性格更是会将事情做绝。 李温在她身上做的缜密计划也许花费了不止四年,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又怎么可能会顺着她的心意将孩子找回来?顺着她的心意毁了自己的前程? 若是她真的站在李温面前质问,李温也只会说,这画像是假的,砚台是送给高官做打点了,是那些高官转手将砚台卖了而已。 若是她抓着两个孩子滴血验亲,李温也只会说,这不过是碗水罢了,不能证明什么的,便是放碗狗血进去也能相融的东西,怎能让人信服? 到头来,她会变成无理取闹的人,而李温则会彻底抓住她的命脉不不松手,死守着孩子的信不松口,让她为了孩子想走走不了,想死死不成,甚至,李温还可能会在暗中将事情彻底做绝。 不能打草惊蛇,在没找到两个孩子之前,她不能轻举妄动。 楚稚又道:“不可。” 她擦干眼泪,眼中渐渐溢满恨意:“一下子翻脸是不能的。” 楚稚握紧拳,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既然李温沟通姜玲儿四处作祟,那她就一个个击破。 她寒声道:“那掌柜的报官了没有?” 刘狗儿道:“来这之前去瞧了眼,大抵还没发现少了东西,再加上钱家走水,都去看景去了。” 楚稚颔首,红肿的眼睛里满是赍恨:“你另外寻个人打扮下,点名道姓地去买这砚台!既然店家还没发现,那咱们就直接将事情闹大!” 见刘狗儿要走,楚稚又道:“慢着,去之前将这砚台送到姜玲儿家里去藏好了!” 她微微眯眼,眸子中闪过一丝恨意:“再寻几块打火石一并放进去!” 刘狗儿点点头,揣着砚台去了。 楚稚跟着起身走到窗牖前,抬眼看向下面人来人往的街道。 她现在往外望去的每一眼都带着盼念,想着会不会有这么能让她一下就看见自己孩子的一眼。 “如珠。”只是楚稚看的眼花缭乱也没能得偿所愿,她将眼神收了回来,想起了孙羽的事。 “晌午过后,便去寻了蔡神医给他妹妹看看病吧。” 如珠颔首:“好。” 如珠犹豫片刻,又道:“夫人,今日可要带着药银回去给老夫人?” 楚稚叹了口气,倒是忘了这回事了。 她蹙眉,走到书架旁拿出账本,细细翻看着:“账房已经支出了?” 如珠点头:“是,夫人,已经支出来了。” 楚稚抿唇,“收回去吧,这银子我是不会给的。” 说罢,楚稚将账本放了回去,却听见外头响起一阵慌乱的叫声,她连忙将转身看向窗外,瞧见外头原本稀疏散乱行走的路人突然慌慌张张地向道路两旁闪身将马路让了出来。 楚稚不觉有些疑惑,天子脚下,临近皇城,是哪位大人这样大张旗鼓带着车马在这集市上招摇过市? 楚稚不觉凝神,瞧见一排身穿盔甲的带着佩刀的黑甲卫丝毫不顾及这集市上百姓安危骑着马冲在前头开路。 黑甲卫? 这可是持有狮虎符的南安将军才能调动的黑甲卫,乃是护卫皇帝出行安危常独用的侍卫。 楚稚不觉疑惑,皇帝是绝不可能在这集市上闹出这样的事的,还有谁能这样嚣张? 她微微眯眼,瞧见一男子神情漠然的驭马跟在黑甲卫身后前行,他所过之处,百姓纷纷跪地拜见: “参见王爷!” 这声王爷喊得楚稚微微眯眼朝着男人脸上看去。 只见男人脸上带了个鎏金玄色的半脸面具,谁都不知晓,那面具后的脸到底是什么模样,更没人知晓,面具下遮掩着何等丑陋骇人的伤疤。 楚稚只能瞧见,面具上的这抹玄色将男人本就毫无血色的脸衬的越发惨白,可偏偏他的唇红似血。 面对身侧跪拜的百姓,男人连一个俾睨的眼神都不屑于赏,那双细长如柳叶的眼自始至终漠视前方。 只见他那红唇微抿,旋即俯身低喝一声,修长有力的手握住手中的马鞭,猛地挥鞭抽向马身,马儿高高嘶鸣一声后便冲了出去。 男人遂跟着压低了腰身,似是一阵能随时将人卷起撕碎的暴风一般加快了速度,眨眼间的功夫便穿过集市从楚稚眼前消失。 是四皇子。 楚稚收回眼,这男人脸上的面具实在太惹眼了,满京城谁人不知谢妄的面具? 他可是自小就被母妃亲手毁了容颜而被皇帝唾弃送去敌国做二十年质子的四皇子谢妄! 街道上的人流又重新回归了原位,只听见百姓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低声唾弃。 “瘟神,怎么又回来了?” “谁晓得?敌国还能教一个质子驭马武术?听闻他一回来,就亲手斩了当年毁了他容颜的母妃!” “哎呦真是吓人,这都还没被皇上送回去?” 那人讪笑一声,大抵是觉得人已经走远了无妨,便放开了胆子议论。 “你们有所不知,这四皇子此番回京,是下了极大的功夫!” 第一卷 第15章 有人纵火烧了我布庄的后院 那人摇头晃脑地道:“他先是以身入局铤而走险在敌国闹了纵火一事被逼着敌国皇帝将他送了回来,后又在皇上命令禁止他上京后,单身一人骑着马闯进上京,一身铁甲未卸,手持长剑割了拦城门数十名侍卫的脖子直逼养心殿。 这四皇子神色实在骇人,宫中侍卫竟无一人敢拦。 谁也不知四皇子进了养心殿同皇上说了什么,只晓得他从养心殿出来后,四皇子谢妄就被封了宁亲王,赐了府邸,提额匾为宁亲王府,宁字,是为宁安无事一意。” 那人越说越来劲,侃侃而谈道:“起初,尚有不知死活的人妄图将他赶出去,可谢妄实在太疯了,全然和宁字搭不上边。” “结果你们猜这些大臣怎么着了?” “晨起朝中提议,黄昏全家死绝!” “这还不说,他性情乖张,疯到抢了南安将军的兵权,那可是南安将军,打了五年胜仗从未败过在朝廷上如日中天的南安将军! 诶,可人家就是让谢妄拽了下来,不仅如此,他还一步步将自己的权势布满朝政,可谓滔天。” “本以为皇上会对谢妄残害母妃一事大怒,谁知道自打谢妄封了宁亲王后,皇上就对谢妄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视而不见。” “这下,朝中再无人敢对谢妄说半个不字,纵然心中恨得牙痒痒,也得在瞧见他之后,低头道一声,参见王爷。” “可这宁亲王这般嚣张,日后咱们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有人笑:“那也是这些商贾大户先遭殃,暂且还轮不到咱们的。” 楚稚默默收回眼,抬手将窗牖关上。 不干她的事。 她只在乎她的孩子,至于别的…… 谢妄回来的这几年,她还从未听说过他有强抢商贾的银子的事。 身后的房门被推开,刘狗儿的声音从外头响起:“夫人,那店家已经前去报官了!只是……” 楚稚转身看向刘狗儿:“只是不知是谁偷的,也不怀疑不到姜玲儿身上?” 刘狗儿点头:“是。” 楚稚点头,伸手取了一个蜡台,信步走到后屋窗牖前,随手将蜡台连并蜡烛一起扔到了停在窗牖下装了满满一车布匹上,瞬间,火势轰然暴起。 这布料是不怕烧的,火舌点燃地盖在上面的一层油布,楚稚是个做买卖的,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外室女损了自己的钱财。 望着下面的熊熊烈火,楚稚低声道:“叫。” 如珠便高声叫道:“走水走水啦,有人要烧咱们的庄子啦!!” 院内的小厮很快就提着水桶赶来,一群人慌慌张张的将火势熄灭。 众小厮抬头看向楚稚:“夫人,这儿是禁火的,小的们断然不会糊涂到在这点蜡烛……” “不干你们的事!” 楚稚转身往下走,高声道:“如珠,叫人领着这马车去衙门!报官!我看看是谁敢在我的后院里放火,想要烧了我的庄子!” 她脸色极其严肃,提着裙子穿过一楼大堂,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布庄内的小厮纷纷闪身躲让,车夫连忙停好马车在外头候着。 谁啊,谁要烧我们的庄子?? 是不是钱家!! 肯定是钱家,钱家抢了咱们的料子造报应走水就算了,还想要拉着我们一起下水! 简直该死,应该报官!直接报官!把钱家抓起来就对了! 跟着楚稚前去的小厮一个个愤怒不已,气势汹汹,大有一副要将钱家吞了的架势。 唯有坐在马车内的楚稚知晓,她是奔着谁去的。 衙门前早就乱成了一团麻,丢了一个砚台当铺的掌柜像丢了性命一样拼了命的击鼓,撕心裂肺的喊着他的镇店之宝没了,遭人偷啦!! 钱家管事的还在里头跪着同县令大骂到底是哪个丧尽天良的在昨夜一把火烧了钱家半个布庄,要县令将人找出来,他一定要打死这个混账! 而衙门外头,围满了看戏的人群,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里看,脸上挂着幸灾乐祸又好奇的神情。 楚稚的马车停在钱家和当铺店家两人的马车后,她从窗牖上探头看了眼,又将头收了回去。 楚稚坐在马车内,深吸一口气,小手往脸上一抹,脸上顿时挂满了愤怒,旋即一骨碌下了马车,疾步穿过人群走到当铺店家身侧。 “借我用下。”楚稚叫停了哭喊不止的店家,伸手向店家要鼓棒。 店家眼角上的泪水还没干,一时有些茫然地看着楚稚,却还是被楚稚脸上的怒意吓得乖乖将鼓棒递了过去:“作……作甚?” 楚稚接过鼓棒,高高地挥手将手中的鼓棒敲到鼓面上,只听见咚的一声巨响,吵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一个个转头朝她这边看来。 已经被闹得焦头烂额的县令深吸了口气,问道:“又是何人击鼓?” 那店家已经傻眼,伸手指了指楚稚:“她!李府上的当家主母,楚家布庄的女掌柜!” 此话一出,瞬间轰然一片凉气。 这可是向来待人和善大方的李府啊! 自李温李大人做了官后的这些年来,他就时不时的给那些吃不上饭的人送米粥,还放出话来说是凡是有困苦者,只要去李府上求助,他定会出手相助,李温,李府在他们心中是极其体谅民生的。 加上李温此人长相温润和善,他爱妻无边的事迹大家都看在眼里,长此以往下来,是真真成了百姓眼中的善人。 那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能让李善人,李恩人的夫人如此气愤的击鼓鸣冤? 县令不觉重视了起来,又忙着问了一遍:“原是李夫人,您可是遇上了什么事,本官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楚稚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有人纵火烧了我布庄的后院!烦请县令大人定要将人抓出来!” 县令瞬间头痛,怎么又一个烧了后院的? 闻言,钱家管事的猛地站了起来,掐腰道:“谁?!到底是哪个鳖孙?!这么爱玩火,烧他自己娘老子家去!” 楚稚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低头道:“就是说啊,将你我两人的庄子都烧了,这是要逼死人啊!” 楚稚转头看向店家:“你呢?你也被烧了?” 第一卷 第16章 都乱成一锅了,就趁热喝了吧 店家瞬间炸了:“烧他娘的,我是被偷了!!谁他娘的偷了我的镇店之宝,这可是我花了八百两银子买来的,这是要逼死我啊!” 楚稚咳了几声,又摸了摸鼻尖,道:“你可抓着人了?咱们三家一夜之间都发生了变故,该不会是那个贼人心血来潮一路顺下来做的坏事吧?” 楚稚:“不然,哪里有如此巧合的事?” 店家已经气昏了头,道:“能找到人还好呢!你说我这,睡一觉起来天塌了,今日还有人来问我这砚台的事,差些就卖出去了,这下好了,什么都没了!” 楚稚皱眉,“劳烦你好生想想,这两日可有遇见什么心怀不轨的人?” 楚稚掰着手指道:“好比,从前来问过的,中意这砚台的,又或许是……” 楚稚不轻不重地道:“卖给你砚台的人。” 店家不屑一顾地挥手:“既然都卖给我了,还拿回来作甚?” 不知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喊了声:“空手套白狼呗。” 店家顿时一怔,又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你要这么说的话……” 店家嘶了一声:“这也不对啊。” 楚稚见状,抬眼给躲在人群中的刘狗儿使了个眼色。 刘狗儿便混在人群中高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 “我昨夜出来放水时瞧见有一个蒙面女娘在你当铺前转悠了好些时候,当时我睡得迷糊,只看见那女娘腰间别了一块玉佩!” “玉佩?”店家仰头想找找刘狗儿身影,“什么样子的玉佩?!” 刘狗儿高喊道:“眼花,看不清了!” 楚稚紧着道:“你想想,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同你这砚台打过交道?” 店家捂着头,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劲头使劲想,看得楚稚焦心。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再给店家说点什么的时候,店家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 “还真有这么一个人!” 楚稚心头一紧,道:“谁?!” 店家旋即抱拳跪了下去,同县令道:“大人,我想起来了,还真叫李夫人说中了,同这玉佩打交道的人不少,但女娘只有那么几个,其中,只有当初来我这里典当这砚台的小娘子腰间带着玉佩!” 店家又开始哭:“我的宝贝砚台啊,没有这样缺德的人啊,卖了就是卖了,怎么还带偷回去的!大人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就说当时典当时问那人这砚台怎么来的,她支支吾吾不肯回话,原来是打着这么个主意啊!” 楚稚抬眼打量县令的脸色,只见他紧紧皱着眉,神色不佳。 楚稚心头一转,上前两步跪下,道:“大人,那我这被放火的事……” 身侧,钱家管事的终于绷不住了:“我先来啊大人,这店家得事先放放,我这庄子可是被烧了大半啊,我的银子流水似的出去了啊!” 店家上前两步跪在两人中间,圆滑一笑道:“哪里你的我的,我看这就是一个人做的,咱们一块查!” 钱家的傻眼了:“你还真听她……” 楚稚猛地出声打断:“说不准是真的。” 她看向店家,道:“您可有这砚台的图纸?” 店家连忙从袖中掏出一卷图纸:“有有有,给!” 县令坐在高台上,看着乱成一锅粥又莫名其妙能达成一致的三人,终于是放弃了要将这件事捋顺的念头。 罢了,都乱成一锅了,就趁热喝了吧。 县令挥手示意衙役去接图纸。 楚稚暗暗松了口气,好好好,乱成一锅粥就对了。 若真的捋顺了,她还没法从中作梗了。 她看着县令举着图纸看了半晌也没瞧出什么一二三来,便低声道:“大人,我家中两个孩子甚是喜欢砚台,因而跟着买过、看过不少砚台,不妨让我来看看这砚台?” 县令颔首,又差衙役将图纸送到了楚稚手中。 楚稚低头,做出一副认真看砚台的模样细细看了许久,看得店家憋不住道:“夫人,您可瞧出什么了?” 楚稚低着头,“嘶……” 她的手微微颤抖,低声嘟囔着:“我再看看,让我再看看……大人,这是我买给我们家孩子的砚台啊,绕了一圈,原来是我家遭贼了啊!” 她猛地抬头,眼里含泪,一副泫然欲泣委屈十足的模样,看得人心揪揪的。 店家又傻眼了:“什么?” 店家猛地回神,道:“夫人,先说好了,这砚台确实是别人来我这典当的,可不是我偷的。” 事情瞬间复杂起来,但又在楚稚的领导下突然找到了头尾,这下,店家便是不为了找这砚台去寻姜玲儿,也得为了自证清白去寻姜玲儿说个清楚。 店家咬牙:“夫人,我哪里还有典当的凭据呢,我现在就命人去取!” 楚稚也道:“您先莫慌,我这里也有从藏宝阁买来的收据,我也命人取来!” 她转头看向如枝,道:“去,将这收据取来!” “好一个小贼,连李府都防不住!” 楚稚越发笃定,“昨夜这件事,定然是这小贼做的!” 楚稚看向钱家管事的:“您昨夜没瞧见什么可疑的人?” 钱家管事的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夫人,若不是您今日也来报官,这衙门就要上你家中去趟了。” 楚稚作势又要哭,“您这是何意?难不能就因着您抢了我料子,我就要放火烧你们了?我们楚家还不差这点银子!” 钱家管事的别过头去:“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不是这小贼放的火!” 楚稚颔首:“好好好!若证明不是我烧的,您可就要给我道歉!” 不消片刻,两人的凭据就齐齐送来了。 楚稚将这凭据送到县令眼前:“大人您看看,这是我的从藏宝阁买砚台的凭据,上面也有那砚台的画像,和这店家给的一模一样。” 店家也道:“大人,我这里还有那女子亲手写下的画押,她名为江灵。” 江灵? 楚稚看向店家,“江灵?” 店家颔首:“是,我看过她的腰牌,确实叫江灵没错。” 楚稚默默收回眼,这下麻烦了。 第一卷 第17章 大人,我能跟着一同前去吗 江灵是个假名,她得想个法子将姜玲儿的名字点出来才是。 楚稚没急着出声,默默地看那县令让衙役去查户籍。 一炷香的时辰过去,那衙役终于是出来了,道:“大人,并没有唤做江灵的人。” 衙门查不到的人,一律视为流民。 若是这样,再想接着查下去就不好查了,保不齐会闹得暂且退堂不说。 楚稚泫然欲泣地将手帕抵在唇间,声音轻柔的道:“这些砚台都交由我夫君保管,本能问问我夫君的,但眼下夫君不在家中,也没法子问上一声……” 她转头看向店家:“掌柜的,你可还能想起来这女娘长什么模样,寻个画师来画出她的容颜也是极好的法子。” 那店家以手击拳,道:“我记得她的容颜!” 店家激动道:“这小娘子是我见过长的最为貌……” 话说到一半,店家便将柔情似水四个字咽了下去,他看着楚稚的脸,觉得要说美貌,还得是楚稚才行。 再说,店家也不愿开口夸姜玲儿长相貌美了,他硬生生改口道:“最为冒昧的一个。” 楚稚颔首:“好在还能记住她的模样,不妨就将她的容颜画出来,咱们这些人多,也好先拿着让大家伙看看,看看可是能有人认出来?” 说着,楚稚就看向了县令。 县令沉了口气,缓缓道:“去请画师来。” 楚稚道:“不妨就去寻李扶桑来吧,从前他给我娘家画过,那画技甚是了得。” 说完,楚稚又楚楚可怜地看向县令。 县令点头:“去寻李扶桑来!” 楚稚暗暗松了口气,又起身看向身后看戏的人群,微微低头道谢,道:“劳烦各位一会子费心瞧瞧,看看可有认识的?若是瞧出来了,我送各位一匹上好的金丝布料。” 围观的百姓瞬间沸腾:“好!!” 有戏看还能白得一匹布料,这和天上掉馅饼有什么区别? 很快,衙役就回来了。 楚稚望着衙役只身一人回来,又满面愁容地柔声问道:“可是李扶桑不在家中?” 衙役神色沉沉,道:“大人,李扶桑得了失心疯,根本没法子见人。” “失心疯?!”店家不敢置信地开口:“他怎会得了失心疯!前些日子我还见过呢,他还好好的呢!!” 衙役摇头:“听那管事的说,李扶桑的失心疯前喊着不该去不该去,至于不该去何处,便谁也问不出来了,且他自个废了双眼……” 县令头痛欲裂,道:“另寻一个画师来!” 楚稚缓缓点头:“那还是另寻一个画师来吧。” 那衙役挥手,叫了另一个在外头候着的画师上前作画。 店家道:“这女子有一双杏圆眼,眼睛大大的,唇似樱桃,哦对了!她的右眼角下还有一颗粉色的泪痣!” 光是听这店家说便知晓这女子长得极美,个个不住地惋惜,长得如此俊俏的小娘子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做贼! 画毕,店家甚是满意地点头:“就是她,画得真像啊!” 衙役接过画来举到县令眼前看了一眼,县令旋即挥手让衙役举到众人眼前。 楚稚跟着站起来,抬手别过耳边碎发,道:“请各位好好看看,便是没认出来也无妨,凡是说了的,一月内到我庄子上买布料的,都给你们便宜三成!” 瞬间,众人争先恐后地开口:“我那日在河边见过,她在洗衣裳呢!” “我在青楼见过,她当老鸨呢!” “我我我我……” 越说,负责记录的小官脸色就越是难看,说的都是些什么狗屁玩意? 楚稚嫣然笑着,道:“谢谢,谢谢各位。” 她看向藏在人群中的刘狗儿,微微使了个眼色。 刘狗儿掏出布条蒙上面,一把敲响了鼓,大叫道:“都别吵吵!” “我见过,我见过!” “是城南桐花巷那块的人,我姑妈住在那里,我见过,她叫姜玲儿!” 楚稚有些疑惑地道:“小郎君当真没记错?她眼角可有泪痣?” 刘狗儿道:“绝对不可能记错,就是她,原先只是在桐花巷租赁的四合院,后来不知怎的突然有了银子,竟直接将那四合院买了下来,就是最里头,最大的那间四合院,你们去看看就知晓了!” 刘狗儿道:“说不定,那砚台现在就在她家中藏着!” 那店家眼前一亮,道:“对,砚台是昨夜偷的,现在我报了官,京中也没人敢收她的赃物!” 楚稚颔首:“是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现在就去找,说不准能找到!” 楚稚再三回头用可怜巴巴眼神看着县令:“若是我相公知晓这砚台被偷了,怕是好一番心痛,求县令大人做主啊!” 县令顿时道:“盗窃砚台,作假姓名,纵火烧人实为无法无天藐视王法,本官下令,现在就去查!” 楚稚弱弱地点头,轻声道:“大人,我能跟着一同前去吗?” 其实是不能的。 但县令看在李府的份上,微微有些犹豫。 思索间,县令对上了楚稚微红的双眼,瞬间点头:“便跟着一并去吧。” 闻言,钱家管事的和当铺老板当即站了出来,道:“多谢大人!” 县令皱眉。 楚稚上前一步,福身道谢:“多谢大人。” 县令紧皱的双眉骤然松缓,颔首道:“也是为了抓住那贼人,还诸位一个公道。” 只见县令抽出桌上的令牌摔到地上,道:“即可前去桐花巷搜查。” 衙役鱼贯而出,百姓纷纷退让,楚稚平举着手在身前,步伐轻浅地上了马车紧跟在后。 驷车内铺满着狐裘软垫,软垫上还摆着装了能放了清心养神的香料的长条案,像一个能庇佑楚稚安危的暖巢。 一进去,楚稚就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闻着这香料的味道,楚稚不觉依靠在车厢边上,伸手掀开窗牖上的帘子,瞧见刘狗儿对着她打了个手势,楚稚微微点头,刘狗儿便闪身消失在人群中。 刘狗儿这手势是再说,东西都藏在花坛下了。 随着车厢的晃动,楚稚的思绪渐渐飘远,她就是要不动声色地利用店家和钱家的事让官府插手。 这样一来,她不仅仅不会被李温怀疑,还能直接威胁到姜玲儿的安危,也好逼着李温为了姜玲儿四处打点露出马脚。 第一卷 第18章 捉奸现场 再要紧的,是她要亲眼去看看,看看有没有可能寻到丝毫孩子的踪影。 楚稚睁眼瞥见条案上烧了一半的香,随即抬手理了理稍稍有些凌乱的衣角,走了半柱香的时辰,估计也到桐花巷了。 外头,马车应着她的心思停下,车厢的帘子被如珠从外头掀开,小丫鬟脸上有些紧张,道:“夫人……” 如珠顿了顿,声音更小了些:“老爷的马车也在这儿……” 楚稚起身的动作一顿,抬头顺着如珠的手势往一侧看去,果然看见停在一侧的马车轮上绑了一根红绳。 李温自然不会坐刻了李府字迹的马车招摇过市来找这外室,他坐的,是当时李温说不想在路上被帮过的百姓认出来磕头感谢,楚稚便给他另买了件一辆的无名马车。 这红绳,是楚稚亲手绑上的,图李温出入平安用的。 楚稚的心更寒了,她怎么就没想到李温让她买马车是为了方便他自己出去找外室! 楚稚发了狠:“既然在,那就一起抓起来!” 她握紧的拳头微微发抖:“我倒要看看,李温是选择身败名裂还是为了息事宁人告诉我孩子的下落!” 既然李温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楚稚抬脚下了马车,抬眼朝着眼前这间四合院看去。 四合院两边围满了满脸好奇的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在楚稚看见这四合院的瞬间,耳边的声音骤然消失。 在这四合院前,李温骗她买马车的事显得十分不足挂齿,楚稚微微抿唇,一颗心沉了下来。 昨日光是听刘狗儿说不觉得有什么,今日见了才知,怪不得刘狗儿说这话时的神情那样低沉。 这四合院极为宽敞明亮,一看便知若不是的非富即贵的人家不能买得下来。 一个小小的桐花巷,竟有着卧虎藏龙之势,生生将外头那件间不过百十平米的屋舍衬得好似都是它这一家的阍室一般。 这四合院之大堪比她半个李府了。 楚稚心头上升起的不是愤怒,而是疑惑。 李温到底偷了她多少银子来给姜玲儿置办这四合院? 不不不。 除非卖这四合院的人被李温用剑低着脖子威胁低价卖出,不然,凭着李温从她这里骗出来的银子加上他这四年来所有的俸禄大抵都是不够的。 楚稚双眼眯起,瞬间察觉出这其中定有不对劲的地方。 四合院的大门紧闭着,为首的几个衙役相互对视一眼,分别躲在大门两侧躲着,转头朝着楚稚挥挥手。 “夫人,敲敲门。” 这衙役还知晓先礼后兵,让她一个弱女子上前去敲门,免得打草惊蛇。 楚稚乖乖上前,伸手敲响了木门,心道姜玲儿若是看见了你们还真不一定会跑,但看见了她说不准当即装死。 不,或许是开门的衣衫不整的李温。 楚稚禁不住想,若是李温瞧见她的脸,他是会惊慌失措地解释,还是大吃一惊怔在原地? 三声响过,并没有人前来开门。 楚稚淡然一笑,道:“这么大的四合院,便是主人不在家,也得找人有小厮在里头候着的,不着急,我再敲一敲。” 她又笑,弯起的眼底藏着些许精明:“人定然是走不了的,这马车还在门前停着。” 衙役顺着楚稚的手势看去,旋即点了点头。 楚稚又敲了三声,依旧没人来开门。 楚稚垂眼,不觉想每日这个时辰,李温都说自己在上朝的…… 她又想,便是不上朝,这个时间点,也该是早早见过从她那里回来的孙羽了,那么,李温可信了孙羽的话? 还是说,李温昨夜见孙羽没回来,便发觉事情败落,今日一早就迫不及待地出了门,来告知姜玲儿换个地方住?! 换个地方? 等等。 楚稚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猛地抬眼,声音急促道:“人跑了,直接将门踹开!” 几个衙役见状不敢含糊,后退两步猛地朝着门撞去,一脚将门踹开。 楚稚没工夫去看这满院极为眼熟的摆设,提着裙子轻车熟路地朝着卧房奔去。 跟在楚稚身后的两个小丫鬟震惊的站在原地,看着这院中的摆设,不可思议道:“简直和李府一模一样。” 楚稚脚下生风,这会子倒是一点也不像个弱女子了,她雷厉风行,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当家掌柜应有的利落。 她伸手指着眼前正中间的卧房,侧耳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窗牖哐当闭上的声音,道:“去这间房间里抓,人跑了!” 身后的衙役一阵风似的冲了上前,一脚将房门踹开,屋内,响起一道女人的惊慌失措的叫声:“啊啊啊!!” 适才一窝蜂进去的衙役又一窝蜂地从房间里涌了出来,个个脸上泛起潮红。 楚稚见状,直接带着如珠和如枝两人穿过站在外面的衙役,撸起袖子往里走:“如珠如枝,给她披上件衣裳绑起来!” 身后,当铺店家高声喊着:“李夫人,好好找找我的砚台!!” 卧房内的榻上,姜玲儿神色慌张地看着冲进来的楚稚,吓得连尖叫都忘了。 她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一双杏圆眼里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看着闯进来的人,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李温居然在听见动静后,直接扔下她跳窗跑了? 李温为了自己的名声,不管她的死活了? 等到如珠如枝上前,一人压脚一人压胳膊,前后夹击地往她身上扔了件衣裳时,姜玲儿才彻底回过神,楚稚,是楚稚! 该死的,楚稚怎么找过来了?! 李温不是说没事了吗?! 姜玲儿的声音都颤抖了,脸上的潮红终于被巨大的羞耻的红色盖住,她挣扎着大叫道:“你是谁啊,谁让你们进来的,给我出去!” 如珠厉声道:“如枝,去找根绳子来!将这女贼的手脚绑起来!” “什么女贼?你们搞错人了!” 姜玲儿的声音中带着哭腔,一副被人欺负狠了的样子哭道:“你是谁啊?你们私闯民宅,我要去报官,我要去报官!!” 第一卷 第19章 听着这些声音,楚稚心头舒畅多了 楚稚侧眼睨她,复又转头看向眼前的窗牖,快步上前猛地掀起还在微微晃动的窗子。 远远的,楚稚只看见一个极为模糊的白花花的肉身疯狂朝着这四合院后的林子中跑去。 楚稚咬牙,还是进来的晚了。 她转身朝着外头走去,当着外头一众看戏的人同衙役道:“这女贼还有个同谋,两人正在行苟且之事,一听见动静,这同谋跳窗跑了,劳烦你们去这后面的林子中堵一堵。” 她的声音不低,瞬间让看戏围观的百姓亮了眼。 “这姜小姐怎么还成了女贼了?” “她不是来投奔自己亲戚的?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呢,哎呦,光天化日之下和野男人做这样的事,真的败坏风气!” “呸,不要脸!居然在这里偷男人!她亲戚若是知晓这件事不得羞得脸都没了!” “就是就是!” 听着这些声音,楚稚心头舒畅多了。 渣男贱女,就应该得到这样的惩罚! 楚稚道:“大家静静,还有个野男人跑到后林子去了,若是大家能抓着,我楚家布庄直接送十匹布料给诸位!” 瞬间,围在这里的人风风火火地往后林子里去了。 楚稚望着瞬间静下来的院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现在该是找孩子了。 她转身看向衙役:“适才我进去在屋中寻了一圈,并没找到什么砚台……” 楚稚声音有些犹豫:“想来是被藏到了别处,还劳烦各位在这院子此处搜寻搜寻,定然能找到的。” 那为首的衙役点头,挥手道:“这四下的边边角角一个都不能落下,好好给我搜!” 楚稚抱着手,转眼看向当铺掌柜的,道:“咱们也去寻寻吧。” 当铺掌柜的感激涕零的看着楚稚:“要不是有你,我这宝贝到现在还找不回来。” 楚稚抿唇,默默低下了头。 钱家管事的背着手站在原地没动,不住地问衙役:“只不过是疑心人家罢了,又没有证据,还真跟着楚稚说的找了?” 楚稚没抬头,自行搜罗着眼前能看见的地方,顺嘴挑拨那当铺店家:“你瞧,钱家就是财大气粗。” 店家瞬间站起来回怼钱家管事的,“东西没丢在你头上就不知晓心疼是吧,要这么有银子,你家着火了着什么急啊!” 三两句将衙役适才升起来的疑惑压了下去。 衙役还得管着莫要吵架,道:“两位,还是快快去寻寻吧,我瞧着那姜玲儿的神情,并不像是个无辜的。” 楚稚竖起耳朵听完,便直起身,一眼看向李温的书房。 会不会,李温在这书房里留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或是,留下些她孩子的线索…… 楚稚抬脚走到书房前,推开门进去的瞬间,她又是一怔。 她朝着身后还在拌嘴的两人看去,又转过头来叹了口气,若不是这两人在这里拌嘴,楚稚还真有些恍恍惚惚的分不清这里到底是李府还是桐花巷。 她抬脚走进去,寻着记忆里那道暗门的位置摸过去,手上用力一推,掌下的墙没动。 楚稚有些失落地收回手,没有,这里没有密室。 那么,李温将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藏在哪里了? 楚稚又从书房里退了出来,一间一间地搜着,但推开一间房,楚稚心中的希望就减少一分。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李夫人?”身后,响起店家的喊叫声:“您可是在哪里看见砚台了?” 楚稚转身,掩下脸上的失落朝着店家走过去:“没呢,您可是寻到了什么?” 店家摇头,有些失落:“真是日了鬼,我也什么都没找到。” 楚稚暗暗在心里摇头,侧眼看向院中的几个花坛,瞧见中间有个花坛里的较其他的明显湿润许多,她抬脚,“许是埋在土了也说不准,再找找吧。” 楚稚挥手递给店家一个小铲子,指着那个藏了砚台的花坛道:“您挖这个吧,我挖这个。” 店家叹了口气,却还是跟着去了。 楚稚也蹲下一点点的刨着,听见店家自我怀疑:“是不是真的搞错了,这下罪孽可大了……诶?等等!” 楚稚抬眼看向店家,瞧见他先是一怔,又直接扔了铲子伸手刨了两下,嘴角渐渐上调,一把将被刘狗儿布条包起来的砚台拽了出来:“我找到了!” 店家高喊一声,兴奋道:“我找到了!!我就说没冤枉这个姜玲儿,果然是她偷的!” 事已至此,楚稚就不能再露头了,她扔了手中的铲子站起身,默默向后退了两步,静静地看着店家癫狂地拿着带着冲到衙役眼前:“真的是她偷的,这个小偷,快将人抓起来!” 店家打开包裹拿砚台的瞬间,几块打火石掉到了地上,砸出一两个小小的火花。 楚稚看着钱庄管家,轻声拱火:“打火石!你现在可是相信我说的话了?!你的庄子是她烧的,我的庄子也是她烧的!” 楚稚摊开小手撇嘴:“我的银子啊,白花花的银子流水似地出去了,可怜我一个弱女子在外头奔波,凭空遭遇这般灾祸,你非但不同我齐心协力抓人,反而说在公堂上污蔑是我做的,你……” 楚稚道:“你给我道歉!” 钱家管事陪着笑,道:“这不是当下气急了……” 楚稚睁大了眼:“是了,气急了便能诬陷我了?你这意思是不道歉了?” 店家啧啧两声,跟着谴责他:“你太欺负李夫人了。” “不是?!”钱家管事的指着自己,刚想辩驳又看见楚稚的眼,顿时泄气:“我?!” 所有人都默默地凝视着钱家管事的,钱家管事的憋了半晌,最终不得向淫威低头:“抱歉。” 楚稚擦着眼角点头,善解人意道:“无妨。” 她抬眼,瞧见如枝如珠两人提着姜玲儿从房里出来。 两个小丫鬟只给姜玲儿披了件外衣,姜玲儿的鬓发凌乱不堪,步履踉跄,一双眼恶狠狠的,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楚稚眉尖一挑,转眼便万分焦灼地看向衙役:“大人,现在将这女子带回衙门好好审审吧,这女子胆敢做出这样大的事,摆明了不将您和县令大人放在眼里。” 第一卷 第20章 楚稚不是来捉奸的? 话落,衙役瞬间被扇起了火,挥手让小卒从两个丫鬟手中把姜玲儿接了过来,直接压着跪在了楚稚眼前。 衙役冷声道:“待将那同谋抓回来,一并带回去审讯。” 姜玲儿猛地抬头,泫然欲泣地看着衙役,声音娇柔无比,委屈十足地质问:“敢问大人,我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就算楚稚来捉奸,也用不了这样羞辱她! 姜玲儿委屈极了,楚稚想羞辱她就罢了,还寻了这么个时候,找了这么些人,甚至将衙役叫了过来,她楚稚太恶毒了,图的就一个让她身败名裂! 她抬头,楚楚可怜地看着衙役:“我不知做错了什么,便是真的做了什么,这也是我们的家事……” “家事?!” 不等衙役开口钱家管事的骤然变了脸,将在楚稚那里丢的面子,憋屈的火尽数对准了姜玲儿: “无妄之灾?你这小小女贼胆敢放火烧钱家的庄子!你居然是说家事?!你脑子是不是糊涂了!” 姜玲儿一怔,到了嘴边话咽了下去,什么放火烧庄子? 不等钱家管事的骂完,抱着砚台喊宝贝的店家三两步凑到她眼前,指着她的鼻子怒骂:“卖了就是卖了,你偷回去是几个意思?怎有你这样好吃懒做的人!” 姜玲儿更懵了,什么偷回来? 她茫然地看向眼前的打火石,喃喃道:“什么火?” 又不知所措地看向店家手中的砚台,“这……” 等等。 她的视线穿过人墙的缝隙看向躲在众人身后不住地抹眼泪的楚稚,终于是回过神来了。 楚稚不是来捉奸的? 那是来作甚的? 诬陷她偷窃,放火吗? 她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弱女子,能做得了这些事吗? 果然,楚稚还是打着诬陷她的名义来捉奸! 这些人都是蠢货吗!!楚稚说什么就信什么,还有这些衙役,一个个的脑子都被驴踢了!! 姜玲儿怒从心起,冲着众人大喊道:“我是被冤枉的啊!!” “谁能冤枉你?东西都在你这里,谁能冤枉你!!” 除了适才一直冲在前头的楚稚,院内这些人等瞬间将姜玲儿围了个密不透风,声声谴责,声声怒骂,可就是说不到点子上去。 楚稚抱着手,像是个想要挤进去但力不从心的可怜娃一样,弱弱地在众人身后说了句:“这得赔你们多少银子啊?放火,偷窃,要进大狱吗?” 店家恍然清醒,道:“你得给我进去!” 钱家管事当即开始盘算:“烧了的布料,修缮布庄的银子,都要你来出!” 姜玲儿抓狂道:“你们太欺负人了,这些东西我见都没见过,怎可能是我做的,你们都被骗了!” 姜玲儿失声吼着,伸手指着楚稚:“这都是她做的,是她诬陷我啊!!” 姜玲儿抓狂,店家更抓狂,直接一把将躲在人群后的楚稚揪了进来,道:“李夫人,你来说说,若是她真的冤枉,真的不是她偷的砚台,那为何你家的砚台会出现在她手中!” 躲在人群身后弱不禁风的楚稚就这样被店家送到了姜玲儿眼前。 楚稚低头小声抽泣,道:“我李府是哪里得罪你了?我从没见过你,你为何说是我诬陷的你?难不成你早就盯上我了?” 姜玲儿瞬间睁大了眼,看向楚稚的眼中多了几分不可理喻。 她吞了口水,忽然意识到,这个李温口中痴傻没心眼的楚稚,不是个好骗的。 姜玲儿垂眼,脑筋飞速转着,这件事,可能没看起来这么简单。 楚稚好像是奔着她和李温的奸情来的,但看上去又不像是奔着他们两人来的。 若是真的要捉奸,为何扯上这么些人?可若不是捉奸,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带着这么多人诬陷她? 诬陷? 对,诬陷! 能引导这么多人坚信她就是贼人的本事,只有楚稚能做到,也只有楚稚能事先将一切都筹划好。 楚稚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她只是不明说罢了。 姜玲儿一颗心咚咚得跳得飞快,那,楚稚有没有发现两个孩子的身世? 心脏跳得太快,让姜玲儿不得不小口地喘着气,她暗忖着,斟酌着开口:“我从未同你见过面,你为何要这样问我?” 说完,姜玲儿抿唇,等着楚稚的下文。 谁知道楚稚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楚稚转头,似是被她这冥顽不灵的样子气坏了一般捂着脸小声啜泣: “姑娘,您若是缺银子花,大可来找我借,我看见了你的难处,自然会借的,但你为何要偷我们家的砚台呢?” 楚稚又转头看她,甚是善解人意地道:“现在证据都摆在你眼前,您若现在承认自己做过的罪行,我便不追究了,毕竟,你可能也有你的难处。” 姜玲儿懵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和她夫君的事? 还是说,楚稚憋着什么坏? 姜玲儿深吸了口气,照着李温交代过的道:“你是说,这砚台是我偷的?” 楚稚叹息:“并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是事实就是这样。” 姜玲儿连忙看向衙役:“大人,这真不是我偷的,我如何能进得了李府?这砚台只是我在路边捡到的,便拿去当铺了,掌柜的可以为了证明清白,至于说我再偷回来,这绝对不可能啊大人!” 衙役蹙眉,看向外头空着手回来的众人:“这贼人的同伙还没抓到?” 楚稚也道:“各位辛苦了,可是叫这贼人跑远了?” 众人怒道:“别说了,这贼人他娘的跳进了河里,跟他娘黄鳝一样眨眼间溜没了影!” “白白浪费我们跑了一趟,大老远里只看见两瓣白花花的屁股在水里一深一浅地去了!” “诶,拿不到这布料了……” 衙役有些犯愁:“李夫人,您可瞧见这贼人长什么样子了?” 楚稚摇头:“说来也是羞愧,我也只看见白……诶。” 她又道:“不过无妨,姜玲儿定然知晓。” 衙役颔首,高喊道:“带回去!” 第一卷 第21章 大人,叫我夫君来衙门一趟吧 分离后,阿狄安娜咽下了水后,心脏砰砰乱跳,卡拉比斯也是一阵心脏猛动,暂时停下了动作,喘着气,等着阿狄安娜的反应。 蒙卡男爵的家是典型的费雷顿乡村贵族建筑。三栋三层楼房将一个精巧花园围起来,大门由气势恢宏的罗马柱和各种雕塑装饰着,显出主人家的不凡财力。 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在国内外都转过,甚至还去木星的殖民卫星住过了一段时间后,张巍觉得其实现在的五大国家都各有优劣,但要是网上别人问他阵营,他一般都会说自己是五毛。 石青打了个手势,身后院落里,整队结束的新义军士卒神色紧了紧,蓄势以待。随后,石启、石成两人府上传来一阵低微的骚动,想来他们也是一夜未睡,在紧张地等待这一刻。 石青牵着马缰信步而行,任由黑雪寻觅鲜嫩的青草嚼食,王宁落后一步,恭恭敬敬地跟上。 “放肆!不将你碎尸万段,本宫誓不为人!”孔翎妖王怒喝道,起伏,声音尖锐。 不过,苏林可是知道的,云依依现在已经和唱片公司解约了。现在的云依依,只是一个没有归属的当红歌星,她想要再出唱片的话,最好还是再找一个唱片公司签约合作的。 苏林乐呵呵地,也不知道是哪儿学来的这些歪理,听得云依依一愣一愣的,好像都挺有道理的样子。 夕阳西下,金黄色的余晖洒在子牙河两岸,洒在浮桥之上,与这美丽的景致相比,燕军的遭遇似乎更外的凄惨。 “我说,玩够了没有?你都没有能够让我后退一步,也该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了吧!”瑞恩悠闲的好像雨中漫步一样,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前世想不通,是我做的不好吗?现在我明白了,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心理变态。 她今天这几把游戏玩得一点儿都不顺,一只鸡都没吃上,现在正郁闷。 再后来白惊鸿从魔雾里破围而出,扶手握剑向着天君行了一礼,便就倒在了地上。 除了在谈论她的神时稍微活跃外,剩下时候基本沉默以对。夏尔想打听一下这座岛的基本情况也没办法做到。 射箭运动员就属肩背肌肉最发达,常翊的个子本来就很高,还有如此线条清晰的后背。 到了中午的时候,我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真的太累了。老板娘让我休息一下。 原本都是准备好,要吃了恒彦林的海妖们,哪里会想到,恒彦林的手中,居然还有这么一个东西。 饿了一天玉米还没有成熟,安琪又想起了湖里的那个巨型白蛋,明菲只好又下水捞上来了这颗蛋,大家又把这个大蛋煮了吃掉。 她镇定地拿出自己的酒葫芦,将葫芦口对准红唇狂饮了好几大口酒。 顾明珏见她如此更觉心如针扎一样疼了,他幽深的凤眸中闪过一丝隐痛。 “没有,说起这事就气人。以前组长虽然行事经常踩线,但却是一个正直的警官,而且对我们也不错。可这新上任的组长,动不动就找我们谈话,说的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胡话,气死人了。”杨雪气愤地说。 前年我哥年底赶上出差,年二十九的火车往家赶,上车坐下后,一摸钱包没了。 “诸位乡亲,不必多礼,请起请起,先到寨内安顿好了,再叙话!”空中声音回荡,温暖着八百余位花妖的心。 这老天爷若是真的能够保佑她,她也不至于是现在这样的结果了。 欧阳枫人高马大,又脸露凶相,把店里的人都吓了一跳。此时从楼上走下一中年男子,面带微笑神态自若并没有被欧阳枫所影响。 一时之间,各大势力纷纷行动起来。同时,这些动静显然引起了何家的注意,这段时间,并没有人告知何家除了什么状况,直到叶天羽打了这么多电话,足足五分钟以后,何永泰似乎知道了一些情况。 大牛巨斧与吴一物匕首触碰时,天色大变。竟然有雷光闪烁,瞬间一道闪电击中鬼牙,吴一物倒退两步。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听到这些,白颜卿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些。人多点,她倒还心安一些。 不过眼前,纪缊也不能在这里继续停留了,他也骑上了马,准备回去复命,不论如何,这场比赛的胜出者都是他。 而且根据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个工厂怕是再没有复工的可能性了。 唐梓颜浅笑一声,就在这时,唐默打开了门,手里揣着几个白面馒头。 “这不是一件坏事,可能你的愈合能力比普通人好一些。”李湘沉声开口,给我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拳准备把海灵儿打出去,就在此时无勉步伐轻盈直接瞬步到了男子的背后一记碎星掌劲发,那个少年一下子被拍飞到门外,口吐鲜血。 “所以,相亲是到底该怎么做?”吃完蜗牛后,陈哲擦了擦嘴,开始思索起了自己到底该怎么将这次相亲的任务进行下去,不能搞砸,最好就是双方留下联系方式,给家里一个交代。 等唐梓月将楼上几个房间都确认了一番以后,便到了正式开张的时间。 傻愣愣地看着毛青平白挨了几个拳头之后。鼻子也流出了血。舒池再也忍不住了。对着身边看好戏的男子怒道。 第一卷 第22章 我知晓你偷养外室的秘密 同时再加上本身游戏的击飞机制,让高手更喜欢在悬崖的边缘进行不断的决斗。 不抵制不行,这外来的品牌卖得再好,本土一点光都沾不到,税收、就业、政绩和本土一毛钱关系都没;倒是把本土企业给挤垮,本土的税收、就业、政绩全完了。 没等苏玖雅再说些什么,张凌轩就把被子给她重新盖好,自己披着外套跳下去了。 只是他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只要听从主子的吩咐就好了,他只是一个侍从罢了。 她虽然对外人很凶,脾气还暴躁,但在姐姐面前,她向来乖巧听话。 “没事没事,我也当了十几年民兵呢,一两只狼还是对付得了的。”冼耀古自傲的说道。 「对了,上次跟你说的那件事明天你准备准备,穿的正式点,带你去见几个重要的人。」大爷说道。 穿着睡衣,又被搂抱着,阿尼隐隐感觉有些热,睡不着,不过热点就热点吧,她并没有就此推开。 香儿摸了摸还温热的绿豆汤,有些可惜的放在桌上,打算等会收下去。 老赵踱着步子从门外进来,看见大家认真学习的样子,那“宠辱不惊”的脸上多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世界上不会出现两片相同的树叶,即使长相相同,但性格不同,我们也是不同的。”她意味深长的笑了。 每年的除夕,皇宫当属是最热闹的,不仅京都内的皇亲贵胄会携家眷进宫,就连远在万里的封地城主也会被召回,和宫中亲人团聚守岁,共赏烟火,看杂技,放河灯。 吴教官的问题并没有出乎修琪琪的预料,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 何思朗的后备箱装得满满当当,一大早就开车来到国立华夏大学,华夏国最负盛名的大学,以景色优美著称。 “太子又如何,上面又何止一人?”慕夙离挑眉反问,断亦婳忽然没了话反驳,慕夙离只是太子毕竟不是君王,慕凌宸的地位在南曜丝毫不逊色太子,又是长辈,断亦婳的怒气忽然消了一大半了。 北冥川眸光一亮,没想到真如他三哥所言那般,朝堂之上叶倾城不会为难他,让他只管放心的吃喝就好。 “息怒息怒我息不了,气煞我也,不要脸,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宁非暴怒着,一脚把凳子踹翻。 一行人跑进一个废弃的住宅,看样子曾经也是个大户人家,里面山水环绕,假山林立,杂草肆意生长。 虽然玩归玩,但是霍虞却没有瞎玩,他为数不多的几部电影,都得过奖。 “禀帝君,妖海关战场再次传来捷报!斩青龙天国九皇叔,大败青龙天国大军!”一名朱雀天帝身边的近臣,满脸喜气的奔了过来。 如果楚风没有夺回九阳剑脉,或许还会舍得动用一颗珍贵的傀儡丹,用来控制北邪帝君。 实历浼又陂封印,壹般性地奥阶幻像事控,堵狠容易濄关,完城任务曳狠容易,所义李青尘闲涞勿事,救又芯清取勘勘热闹呢。 原本平坦的地面,直接被顾庆蹬出两个三尺深的脚印,凌厉的拳劲直扑叶尘的面门。 除了华辰察觉到庆忌体内的火灵芝变得“暴躁”这一点之外,其它一切该有的平静都还在继续,无人将其打破。 这期间,北邪帝君已经多次派人前往万剑宗,求见楚风。可惜,连宗门都没给入,就更别提见到楚风了。 李青尘脸銫巨变,再壹股恍若忝威地气机锁定丅,浑裑嘟无法动弹。 则洋壹像,李青尘继续理值奇壮地住呢吓涞,曳丕智从何事闿始啟,対木姬地指颠越涞越随义,甚至语奇越涞越重,壹旦语言丕合,救闿始克扣粮饷,今奥术丹减半,表显丕豪,明奥地术丹救浼呢。 李青尘闻言脸銫顿時舒展亓來,或许,憱算自己沒有鬼圣境地仂量,竾螚対付得呢帝释忝呢。 彦芸也没想到,宣王会认真起来。那日她被人指控为杀人凶手,他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三两句话就放了她的。 在武神界,人皇宫以极强硬的手段压制着佛道两门,即使是九天观想要与武神界联系也十分的困难,大约十年才能够联系一次,至于派人降临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是按照当年与人皇宫的约定来。 而且我从心里觉得我这么做,是非常不道德的。虽然出于歉疚和无奈我做了,但是我对自己的行为还是很鄙视。 许舒便推开了房门,我看到许剑坐在父亲的病床边。许大海身上插了不少的管子,病床边到处是jīng密的仪器。此刻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脸sè略微有些苍白。 江山和台下的弟子也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拿到巨大的元气漩涡,仿佛这便是时间最美好的事务。 他自己还没有感觉到,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和以前有了相当大的区别。 第一卷 第25章 这人脑子有点毛病吧 医师和炼‘药’师看似有很大的联系,但可以说是两个不同的分支,医师更多的是治病救人,炼‘药’师是炼制丹‘药’,两者有联系,但并不是一个领域。 心中一动,我身体自然就下蹲,菊花一紧,提肛,舌顶上腭,以腰来呼吸,同时脚底板慢慢蹭着桥面前行。 并且,对于修士而言,能够进入落日城这样的大门派,也是一种荣耀,一种向往。 她信他,既然允诺了让她放心的爱上他,那么,她就可以不再有任何的顾忌。 轻舞嘴角微微抽动了两下,抬起头无语的看着梦魇,你这么跟姬千宸说话,不怕姬千宸揍你么。 安歌听着他的声音,更加依偎向他的胸膛,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里有着哀伤。 他薄软的唇角勾起一丝轻笑,修长的手指,一粒粒的解开她的衣扣。 人一怒了,肝气上行,直冲脑髓。天魂力量就式微。从而失去最基本的判断和反应,行动变的木讷,粗爆。就失去了灵活和理‘性’的支配。 我到家后,打了一个电话给顾莹灯,她听到后,没说什么。便将电话挂断了。 我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身材中等,长相中等,就是头发脱得有点厉害。 这是习惯问题!怎么解释,也是解释不通的。那将士也没耐心!费了些口舌,发现无法说服乞答·阿黑麻改变看法后,就懒得解释了。 都已经让人把蓝家老宅的一个房间布置成豪华病房了,现在再来让她签字同意蓝烨转院,有意思吗? 李遵顼听着,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就再问了些出使的礼节,便放其回去。 但这其中又要预防和官府联系太近,比如他要做点什么,只要官府入股,基本上手段就对这产品没用了。只是,如果硬性的有要求,合同逼着去做光伏发电,或是必须安排多少社会闲散人员……唐觉晓真的宁愿和人拼手段。 随即叶倩又问了叶枫身体恢复的情况,和车赛的事情。叶枫则说了他知道陈大金欺负她的事情,还和陈大金闹掰了。 在睡梦中,听到一声清脆的铃声,勾魂的,由远及近的,刺破静谧的,呼唤声。 东南风又大了一些,武好古皱着眉头,背着手,迎风而立,很有一点名士名臣的风范。钟哥儿和林冲站在他背后,看着武好古的背影,心头都不由升起了一股敬意。 李白想想李尧说的有道理,便伸手接了过来。六条鱼,六种颜色,六样的长相,别说放在大大的塑料鱼缸里面,还挺好看的。 以往的孟洛是非常乐于看到这一幕的,观众的支持和认可,甚至是惊叹和震惊,常常都是他前进的动力。 “没有办法,我们只能在附近找找,新月基地里一定还有没有被炸毁的飞行车!”郝志忽然眼前一亮。 “就吹吧你,我看你是杀人杀的手软了吧!”陈欣蕾撅起樱唇没好气道。 第一眼见到何薇妈妈的时候,看到她满头的白发,他还以为她是个年近七旬的老人,后来才知道,她连五十都不到。 原本的十具尸体骤然睁开了眼睛。那些监视室的人差点吓得跳起来。诈尸的场面当然很吓人。这主要是因为他们以前做过的更换身体实验用的并不是死人的尸体,而是大活人。直接两边麻醉,把脑袋给换过来的。 如此一幕,顿时引得玄武至尊瞳孔嘎然收缩,更是连忙看向了王开的头顶。 李成梁环顾左右辚辚调动的军马,感觉很有些不妙,别的事情固然‘蒙’在鼓里,但是他家中的孽子把辽东铁骑全员调走的事情,他还是知道一二的,直到看见身边的努尔哈赤和祖承训,他心里才稍稍安生了些。 “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你个下等种族的人。”乔克山看着冷奕一脸嘲讽的说道。 “就是不知道当我划破你的脸蛋后,这些男人还会不会喜欢你。”冷奕说着话,金月匕再次甩出。 不少人阵阵切切私语,瞄上林楠身影的眼神尽里是鄙夷和淫、邪。 “进去吧。”苏煜阳招呼有些呆愣的凌秒,凌秒回神应了两声,但没有要走的意思。 手握青铜古矛的男子,端坐在天马背上,一动也不动,任那浩瀚无比的剑气临近身体,他未曾有丝毫神色异动。 愿望是美好的,然而现实却是无比残酷的,魔君死了,三百年前就死了,这一点是谁都不能改变的事实。 姜艳莹端着药进来,苏二奶奶忙用花棚掸着衣襟笑道:“刚看到只飞虫子,一路追过来又看不见了,你怎么才回来,我正急不行,才哥儿该哭了,我得赶紧回去了。”苏二奶奶说着,也不等姜艳莹答话,掀帘子就出去了。 白忆雪猖狂的说着,她就像是一个疯子,疯狂的撕扯着自己的伤口,也要让别人难受。 “是的,我喜欢他。”这句话他问过一遍,在左屹森表白的时候,当着他的面,当着广场上所有人的面。 如今李家还算人丁兴旺,宁老夫人生了大老爷李玉靖、大姑奶奶李绾、三老爷李玉绍和四老爷李玉安,还有个庶出的二老爷李玉明。 洁白的骨块,就像是一个盒子般的正方体,有着六个光滑的平面,雪白如玉,泛着晶莹的光泽,正是大荒中所有人都在争夺的山宝。 渐渐的,丰乐楼和会仙楼之间有家极讲究的点心铺子,这名声渐渐的传开了。 黄金九头狮又岂会听不到石昊的话,含怒之下,顿时发出了狰狞的吼声,震踏大地,凶威滔天,转身朝着石昊与石清风扑去。 楚飞停下了脚步,并且拿出了手机拨打电话,而且看向了刀疤男的方向。 要知道龙国民众有一些话,虽然刻意针对的是樱花国的人以及鹰国的人。 大多数国家的天选者,这个时候只能自叹一声倒霉,接着又抓紧时间去找别的钥匙。 杜天翰刚刚吸食了大量的血液,实力得到了强化,所以这会看到楚飞也不虚了。 第一卷 第26章 夫君,我忽然觉得,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 叶辰静静躺在平地上,皮肤上如同金黄赤铜的身体颜色渐渐消失,油黄肤色皮开肉绽,浑身血迹邋遢。 “倒还真有两把刷子。”黑岩冷笑道。他手腕一甩,用蝴蝶刀的刀把抵住遥香的刀刃,同时侧身对湖怪打了一声唿哨。 本來以为剿匪归來就可以好好陪陪裴景然的云浅,在病刚好的第二天,就被云幕给召进宫里去了。 却唯有一点儿,他一直都没有想明白,那就是,这一次的事件,到头来,怎么把唐悠儿也给牵扯了进来? “应该还在,圣山之顶气温极低,再说龙的尸体腐烂速度也是很慢的。”大婶如实地回到道。 叶辰还是纠结那些什么奇怪的蝌蚪,很想将其给参悟透,事实却是一点都没有感觉到道的到来。 “娘娘。您莫要伤脑子。不过就是个不懂事的乡下丫头。”念儿年纪不大。但是那嘴脸倒是像极了宫中横行多年的老姑子。 从没见过谁收到礼物还拉下脸的。言离忧愈发好奇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无奈她刚伸出手就被温墨情躲开,根本不许她碰触那份来自沐酒歌的“大礼”。 鸡爷这时候额头上全是汗,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候我想了想对辉旭说道,旭哥,如果咱们鸡爷真心的邀请你去做这个黑河帮的老大,我看你不如给他一个面子。 “就算累死,我也不会让你死在这么阴冷的地方……”像是在对背上男人赌气,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言离忧呢喃着,于晦暗潮湿的地宫里艰难前行。 他人道秦百岁是魔修,可她体内灵力却没有转化出魔气,若她把灵力转化为魔力,用起魔器混元鼎来,威力恐要更上一层。 尤其千剑宗的四位剑修,在此刻微微后退了一步。他们从这位老修士欧阳旭身上,感受到极强的剑意,此剑意十分霸道,让他们的本命灵剑都颤抖起来。 索绰罗氏回答说:“既然是共同剿匪,那就要通力合作了,若有人玩阴的,我索绰罗氏的刀首先不答应。”。 “可不抵御辽军,难不成眼巴巴让辽军攻占那哈扎镇?”霄羽愤慨的说道,比起内战,他觉得抵御外族要来得更重要一些。 “也罢,既然如此,多等等也无妨,只是这几万年以来,除了圣主、吞天、妖后以及妖王大人以外,他是第一个让我看不透的人!你们说,什么样的人能有他这样的谜团?”无妄眉头皱成一团,苦思不得其解。 “母后,您身子不舒服,还是让晚枫姑姑来跑吧?”在景宝的眼里,母后在床上躺着,就是身子不舒服。他不想勉强母后。 若是盛世,无论是实力还是财力,一个软件的后台而已,还能改善不了? 只是余灭天万万没想到妖后竟然还有个儿子,难怪当时妖后说见他是出于无奈,本是打算见故人一面的,他当时没曾想妖后口中的故人居然是她的儿子。 连续转悠了几天,找不到装逼机会的秦父,渐渐又不爱往镇上跑了,重新抱着水烟筒在村里转悠起来。 “看来,有修士被杀这件事,你不是听说的,而是,亲眼所见?”这句话不是华林问的。 “怎么办?”此时灵真也是自半空落下,目光阴翳的看了林动一眼,然后冲着元苍问道。 董不凡他在这个时候,他还施展出来了大量的符箓,使其形成了一层层的防御,将他给包围了起来。 她晃晃悠悠回到自家门前的时候,忽见一个颀长的身影,正立在门口,眼眸深邃望不见底的看着她。 但是不像华林及时退出,它停在那里,蜜芝香气一波浓过一波,加之草木成精,对谷中灌溉灵水的嗅觉更是敏锐,一个草木精有多大道行抵御这双重诱惑?不多时便舞动枝叶,朝谷中猛冲。 行云大禅师心中也越来越惊,他期望能够靠肉身强大的力量震死江南,但江南虽然被震得遭到重创,但始终不倒,八把斧头进退有度,稳稳挡住他的攻击。 在他控制之下,这具身体反抗不停,却怎奈卢俊义武力值太高,宣布了反抗无效。 “主人,喜欢这种感觉么?”一口冰凉的吐息,吹在我的耳朵上,不由自主的,浑身就是一阵哆嗦。 两位医生一左一右上前询问症状,几句过后一位医生居然上前来要帮叶飞脱裤,叶飞摆手拒绝,自己动手把外裤脱了下来。 不止是他们,华夏男篮同样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主教练尤纳斯很是无奈地把徐风给换下去了,现在第三节马上结束第四节还没有开始,若是徐风再领到一次犯规的话华夏男篮可是真完了。 不过在水里冲刺跑的时候众人可没有这么轻松了。在水里跑步的话笨拙的感觉可想而知,但是这样的训练能够增强球员们的速度,一旦习惯以后再到球场上感觉自然会很不一样的。 年仅十七岁的段宏楠看着我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许久后,他将嘴里的那根烟抽烟,仍在地上用脚碾灭,随即迈步回了病房。 天界联盟在这片早已经化作焦土的大地上前进着,便如同钢铁洪流般。 但是这些资源并不能够弥补十人帮和七刀众人员上的损失,想要用资源培养出一名武圣来,需要耗费的资源实在是太多了,这不是现在的他们能够承受得住的。 既然确定了这姜一云能够带给自己等人巨大的好处,他们自然也是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想到此处,大护法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脑海思绪万分,他对狐轻灵,产生了一种恐惧。 高飞三人想要斩杀两只九阶星怪,他们不奢望自己可以突然变成九品星武的实力,但一定要把八品实力发挥到极致才行。所以就要求他们的配合要更加的默契,战斗中也尽量不要出现破绽。 然而在炎嫣儿向程天走去的同时,魔无双忽然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程天的三丈之外,她挥动断魂剑,剑气喷薄,一剑向程天的头颅斩去。 第一卷 第27章 老夫人这月的药银怕是要你拿了 这下出乎意料,球被李强断了,闪电一条龙!只花了三秒不到的时间,李强就已经挂在了鹈鹕队的篮框上。 其中当为一带着草帽男子,最令少延称奇,其身上有着不知多少匕首,仿若从身体之内射出,直直朝着对手的面门而去。 不过经过法医的解剖,王声楚的胆囊破裂,在坠楼触地之前就已经死亡。 黑豹这才发现,黑袍里面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留下了一件黑袍。 我愣了愣,“你说什么了?”搜罗脑中,也没想起他刚有提及关于火的事。 “我操,那怎么办?”高司令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难不成还得饿一晚上? 我一慌,急忙退出了相册。躺在床上,我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急促杂乱,浑身更是燥热无比。 “北斗少延?任凭你北斗长更在我处,也不会如此与我相谈!”北王提督轩辕勋,虽说在轩辕家,地位并不如轩辕简一般高,但是也不低,掌管着轩辕家的第一大通讯机构,边涯客栈,算是掌管轩辕氏的耳鼻。 “这个嘛,我们大概会有几十人吧,至于如何进行海底作战,这个就不劳你担忧了,我们自然会有办法。”奥法海姆不想过早地将所有事情都告诉萨温,这涉及到魔法公会的一些机密,因此他三两句话就搪塞过去了。 “来来来,试试我们今天买的口红和香水。”安慧直接打开香水朝权胜男喷了喷。 桌上的那本凤求凰还在那里搁着,大长老仲孙歌笑只觉得讽刺十足。 魏颖也是已经在瞬间将事情的利弊都考虑了一番,反正他们这一次也是作为一个辅助力量来帮助□□门的,决定权还是在岳峰的手中。 他迅速回自己的住处,收拾了下东西,然后阳元展开,卷起一团黑云,便朝西面疾飞。 “请进。”路胜缓缓睁开双眼,暗杀拳经过一个晚上的修行,终于提升到了第四段。 沈鸿骏选择寅时中出发,就是不想惊动城中的百姓。西北比起京城来,日出要晚一个多时辰的,此刻,外面其实还是漆黑一片。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些人还是来送别了。 “冉微你……”打赌?这种事儿冉微都能说得如此简单,好像他们说的只是简简单单的事儿一样。 听着外面的动静,绥观眸子里的光亮彻底的熄灭了下去,脸色也变成了一片死灰,喃喃的说了几个字,然后便呆在了那里。 而如今,管理六宫的人,真正在皇上面前得宠的人,则是皇贵妃娘娘,林苏。 她所说的那是洞口一侧的斜坡,斜坡下面,全是那些高高的草丛,草丛里会有什么东西,也未可知。 “柳先生,你好你好,我是朴正男,房间已经订好了,我们进去吧!”他打量着面前的两人,却是微微有点奇怪,不是说这柳斌是官宦子弟吗,怎么和欧美人在一起,难道华夏当官的现在可以肆无忌惮到不顾别人的看法了吗? 其实付炎也是有私心的,毕竟他还没有被楚玉瑶所确定,要是遇上个长得帅又有钱还有才的富二代来搭讪,刚好被看对眼,那他不久岌岌可危了,很多电影里都是这样演的,他现在就只是个充气到半的皮轮,连备胎都算不上。 有些同学选择了直接回家,但更多数同学则是留下来参加社团活动。 林影自然知道,这是在为自己背功法,家族功法可是一个家族经久不衰的秘密所在,自是不会随意带出家族让人随意翻看。 和复兴人的接触,华夏政府要远远的比美国人早得多,准备工作也做得更充分了一点,至少,专门的基地,特别调拨的人才,对口的实验室资源,都是已经准备得熨熨帖帖了的。 见林天临危不惧,半人半蛇的男子有些意外,然后笑得更加张狂,肆无顾忌地哈哈大笑。 当时间过得差不多的时候,一道无比响亮的破空声从天上传来,引得众人抬头看去。 这样牵强的诬告,按道理不应该出自一向有理有据,从不妄言的丞相之口才是。 “怎么回事?其他人呢?”青城的眼神里透漏的凶光足以震慑所有在场的人,此时此刻,他就如圣尊一般,令人感到畏惧。 儿子身在远方,自己有心去帮,却也是无力为之,毕竟,儿子此时的修为已经高过了自己,自己就算去,也只是给儿子平添累赘罢了。 地级普通装备1金币左右一件,地级稀有装备10金币左右一件,地级史诗装备,平均价格在100金币左右。 第一卷 第28章 挂你的账吧 看到这里,三人又情不自禁互相看了一下,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凌乱,暗暗擦汗。 “何方高人来我弋全岛出手伤人?”一声怒喝带着无数残影由远及近而来,一个身材消瘦的筑基修士出现在眼前,大袖翩翩挥舞,将易轩幻化的狂风吸得无影无踪。 看着他玩世不恭的样子,张静双眼不禁有些迷离,恨不能马上拉着曹鹏去房间,然后深度交流一番。 “什么?上界来人?”易轩心中闪过一道念头,猛然想起紫光城出现霞光中的那道人影。 包括以前的很多功法,很多功法虽然失传了,但是也不见得都不是什么好事情,毕竟很多功法,真的不适合现在人修行。 别闹好不好,你好好的切割,等会自然给你佣金,而且绝对不比他们俩少,行不行? 巨大的爆炸声之中,混杂着能够刺破灵魂的凤鸣之音,与惨烈的龙吼声。 那个看起来满脸胡茬的邋遢汉子后来在村子里住下,平日里只有两大喜好,一是喝酒,二便是赌钱,所幸没有其他的不良嗜好,村民朴实善良,也就逐渐认同了这个外地男人。 “真的吗?有没有爱上我了?”杨边一秒变猪哥样看着昆蒂娜的大腿。 憨驴儿的屋内,左君双目紧闭的躺在床上,盖着一层薄被,白皙的脸时不时的因为疼痛扭曲一下,看的憨驴儿有些心惊。 “萧千让?果然没让我失望,原来这就是所谓第一首富?”陈飞摇头道。 少有人敢这么公然地挑衅锦枫,锦枫浑身陡然升起一股戾气,谙然俊逸的面容也染上霜色,同样的气势凌人,不肯退让半分。 可怜红薇摔的胳膊腿都麻了。她忍着疼暗暗咒骂老天为什么要让她在公子面前出丑。 如果说跟杨老他们算是朋友的话,那跟玄阳子可就算是忘年交了,赵前在他面前也没个正行,什么话都往外冒,结果玄阳子还没反应过来,倒把邹蓉几个羞得满脸通红。 听着两个丫头的呻吟声,最关键的是两人还扯着衣服,露出一大片春光,赵前心里冒出一团邪火,真是见了鬼了,想把她们弄晕吧,又怕伤到她们,自己现在的劲力控制可还没有趋至圆满,稍微有点偏差就后悔莫及了。 “凤白羽?果然是她!当初羽化教让凤白羽前往神之大陆,而我们八大神血家族,最后是让你娘去了神之大陆,没想到……曦儿她终究是没有战胜凤白羽!”辰北苍叹了一口气。 洛寒表面上不动声色的说着,实则却已觉出叹息中的异样,暗地里已是灵气涌动。 面对学生们的质疑,华珏始终都保持着沉默,直到形式越演越烈,即将发展为集体造反时,她终于爆发了。 而今日,却要以这三千骑兵对阵一万敌军,奈何力战,怕是葬身此地。 “……这是师傅临终前的遗愿。”唐利川说着转向身后真酒的骨灰坛。 可是,田美凤明明到当时就向他表白,很爱他,要做他的情人。后来听他说离婚了,就说太好了,要跟他结婚。 而无机老人则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暗道:果然,元神一回归,慕容宝宝的所有张扬,恶劣的性质就出来了。 紫宸却丝毫没有理会她,重靥摩擦着手中的黑剑,态度温和笑容甜美。 凌墟尘颇为好笑的轻点娇妻眉心,理好散乱一床的青丝,从床角找出衣衫开始替她穿了起来。 重靥的话突然就惊醒了邪,他身躯一颤,猛地睁开眼就坠入那万丈深渊之中,被其压抑不悦的气息狠狠的压在黑暗中。 当然,那六户人家没有年纪相仿的,就从那十多户集中的人家去找,一定在他们这二十多户人家家里。 管家走了,赵洪亮从被自己弄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拿出了一根雪茄,点燃,重重的吸了一口,这才拿起手机。 在即将触及那丰满时,却守礼的落到后背上,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条毛巾,细细的替她擦拭着背脊,软香温玉尽在怀中,男人却坐怀不乱。 不过王上并没有答应,梦月还没有来得及跟前身的我表达自己的爱意,就被带了回去。 仔细一听,这才明白过来,林乾不免有些得意,看来现在现在已经到了用信仰收获认同点的时候了。 “将来我有可能不在你的身边,但是我不希望你遇到危险,收到伤害。如果有了本命蛇,那么你的安全就会有了保障,我也会十分的安心。”凌风说道。 “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上次一起不理他,他竟……竟跪下了……你们说,以他的性子,会说那些话?”灵葵的疑惑成了众人的疑惑。 她开始相信缘分与命运,和江承允的错过不是命运刻意的捉弄,而是她生命中注定陪伴她走完全程的人,一直在前方等着她。 话音未落,“轰!”的一声,一道血色气lang迅速向四周波荡开来,无量立地成佛状态下直接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掀翻在地,脑门上连续飘起你两个伤害数字,生命值猛掉了6000多点。 车门被拉开,凌芥几乎是用尽了毕生所有的力气将唐易恒推进了车里,在车门关闭的那一刻,趴在车窗上的人只留下了一双带血的手指印。 谢家在北城也不是没有自己的势力,从最开始的被动挨打,到现在风头转移,谢家也松了口气,正在想办法积极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