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宫斗后全员摆烂了》
1. 意识觉醒
“本宫听闻这几日陛下都宿在了姿美人那?”安昭抬眸看向姗姗来迟一脸春风得意的姿美人。
姿美人不太规矩地行了个礼,勾唇一笑,略带挑衅地回看安昭,语调中满是得意,“皇后娘娘莫怪,臣妾本想早早来向皇后娘娘请安,只是陛下……”
姿美人没有说完,但在坐的人都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不就想说自己得陛下恩宠皇后又算的了什么。
换作刚入宫的安昭肯定不会在意,可如今她也不知怎么的,难以控制自己去和他人争宠。
明明她心中本想说无事,可开口却成了责问。
“你是觉得你得了陛下恩宠就能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安昭怒视姿美人。
姿美人毫不在意,“皇后娘娘自己不得恩宠还不许别人得陛下喜欢,再说了,我们做妃子的最重要的不是让陛下开怀舒心吗?”
“大胆!”安昭拍案而起,而后她自己有些愣住了,她明明没有想去计较这件事情。
“罢……”罢了二字还未说完,安昭就感到了一阵剧烈的疼痛,有些身形不稳,好在被一旁的雅竹搀扶住了。
“皇后娘娘…”雅竹轻声询问。
安昭抬手示意雅竹自己无碍,“姿美人口出狂言以下犯上,罚半月俸禄,即日起禁足长春宫,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离开。”
当两个宫女要走到她身边时姿美人有些慌了,“娘娘如此要如何与陛下交代。”
安昭冷哼一声,“陛下那边自会有人伺候。”
姿美人被人强行带走,余下的妃子大都低头不言,只有一人看向了安昭,眼神复杂。
众人离去独留下她一人,而安昭却好像才回过神来。
“永安可是还有事要同本宫说?”
任永安是安昭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永安的性子沉稳,向来与世无争。本以为可以安稳过一生,不料当年选秀被留在了宫中,被迫陷入尔虞我诈之中。
“阿昭,你心中可是爱慕陛下的?”
安昭沉默了,她第一次见谢闻时谢闻还只是太子,他奉命替陛下前来慰问军中将士。那时的谢闻待人有礼和善,可安昭却对这有礼和善的太子不太喜欢。
用安昭的话来说,谢闻并不像外表那般心无城府,他骨子里充满了野性。
令安昭没有想到的是,那次初见没多久陛下便驾崩了,太子谢闻继位。
谢闻继位不久便下旨封她做了皇后,但他很少来安昭宫中。安昭知道,谢闻立她为后不过是为了她父亲手中的兵权。
安昭想说她并不爱谢闻,也无意争宠,可她又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针对后宫其他妃子的事,最后只得说:“帝王家又何必谈情爱。”
“帝王家不谈情爱,所以你也不顾及其他人的命吗?”
“你也觉得叶贵人的死是本宫做的?”安昭不可思议地看着任永安,她从来没有想过她最好的朋友会怀疑她,可想想这一年来做过的事情神色又暗淡了下来。
“永安不觉得阿昭会为了争那一分宠爱而去加害他人,可皇后娘娘还是从前的阿昭吗?”任永安说完便行礼退下了。
安昭看着任永安离去的背影没有挽留。
安昭也在想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她明明不喜欢谢闻,却控制不住自己要去勾心斗角求那一点恩宠,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已是戌时,宫灯闪烁,夜风微凉。安昭端坐在镜前,目光透过铜镜,凝视着自己的倒影,眉头紧皱。
“雅竹,你可觉得我同进宫前不同了。”安昭觉得她自从进宫后就变得不像自己了。
“皇后娘娘可是最近没有休息好。”雅竹在一旁安抚道。
安昭起身走到窗户边,抬眸看向天空,“今日永安问我,我还是从前的安昭吗?”
“皇后娘娘…”
“雅竹,我觉得我不像我了,或者可能我不是我……”安昭抓住雅竹的手,有些茫然。
雅竹愣了一下,随后为安昭披上衣衫,“夜里凉,娘娘莫要惹上风寒了,早些休息。”
安昭微微点了点头,雅竹退出去将门轻掩上。
当晚安昭就做了一个梦,她看到了自己年幼的弟弟,倒在血泊中,双眼瞪得大大的,脸上还挂着泪水。安昭她想抱起他,可双手却无法承受这份沉重。
一旁,她的父亲,那位曾威风凛凛的将军,此刻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把利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安昭跪倒在父亲身边,泣不成声。
她的母亲,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子,死状更是凄惨。她被吊在一棵枯树上,衣衫褴褛,满身伤痕。安昭想闭上眼睛,可眼前的画面如影随形,让她痛不欲生。
她看到了谢闻,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他站在废墟之上,一脸平静地看着她,手中的剑还滴着亲人的鲜血。
安昭失控地冲向他,却被他一脚踹倒在地。她挣扎着爬起来,眼中满是仇恨和绝望。
“为什么?”安昭嘶吼着,泪水模糊了双眼。
谢闻冷冷地看着安昭没有一丝动容。
安昭无力地跪在地上,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和绝望。她明白,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她无法改变。然而,她也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她想到了自己,那个曾经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将军,如今不仅被困在深宫中成了笼中鸟,还要去侍奉那个杀害了她全家的仇人。
她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她只想逃离这个让她痛不欲生的场景。
安昭挣扎着站起身,望着那片血腥的土地,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她想哭,却哭不出声。
突然梦中的场景发生了转变,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漆黑,一个人影突然出现。
安昭身形不稳地朝那人走去,脸上还挂着泪痕。走近了安昭突然发现那人竟和自己长了同一张脸,不同的是那人着的一身戎装。
那人周身被铁链束缚着,就在安昭伸手想去触碰的时候那人突然睁开了眼。
那双眼睛深邃而冰冷,仿佛能洞察人心,安昭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吓得倒退了一步。
“阿昭……”那人用沙哑的声音呼唤着她的名字,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安昭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她看向那人,轻声问道:“你是谁?”
“我就是你,或者说我才是真正的你,真正的安昭。”那人静静地看着安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什么意思……”
四周的黑暗似乎变得更加浓重,安昭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人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四周的黑暗也开始旋转,安昭感到一阵眩晕。
她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手只能抓到空气。她绝望地朝四周张望,却看不见任何东西。
“阿昭。”那人突然又出现在了安昭的身后,她的身体似乎变得透明了些。
“你到底是谁?”安昭紧紧盯着那人。
那人朝安昭笑着,“我说过,我就是你啊阿昭。”
安昭的眉头越皱越深。
“我是那个真正的你,那个因为被爱而生长出血肉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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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说完后安昭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可能是像话本里的角色一样,按照设定好的故事去行事,她的一切都在一个无形的框架之中。
比如她的设定就是去爱谢闻……
所以她会为谢闻争风吃醋,去针对那些妃子。
所有的一切就都解释的清楚了,可这个想法未免太大胆了。
安昭摇了摇头自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抬眸看向那人,“我不明白。”
“我们只是文字拼凑出的人,我们的一生都要按照剧情去走下去,但是因为爱我们滋养出了血肉。阿昭,你在变成真正的人,但这是不被允许的。”
所以她的猜想是对的,她不过是一本书卷中一个渺小而悲惨的人物。
安昭顿时觉得很讽刺,她所谓的一生不过是别人安排好的。
安昭,按照,她的名字就是一个笑话……
笑着笑着安昭哭了。
“阿昭,按照剧情继续走下去吧,不然所有和剧情有关的人都会消失。”
猛的安昭睁开了双眸,从床榻上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喘着气,额上全是冷汗。
“皇后娘娘,陛下来了。”
安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起身去迎谢闻。谢闻此时来她宫中,想必是为了姿美人被禁足一事。
“朕听闻皇后今日当众处罚了姿美人,姿美人是何处惹了皇后不快。”谢闻冷着的脸让人看不出喜怒。
“姿美人出言不逊,臣妾也是怕她哪日不小心冲撞了陛下。”
不,这不是她要说的话!
她的思想和她的行为在抗衡。
安昭握紧了拳头,闭上眼睛,脸上满是痛苦,“那日姿美人应也是无意冲撞。”
谢闻眸中闪过一丝动容,起身想要扶住安昭,最后还是忍住了。
“皇后可是身子不适。”
若不是安昭太为痛苦她肯定能够察觉到谢闻话语中的关切。
“臣妾……”安昭话还未说出头先传来一阵剧痛,身子摇摇欲坠。
谢闻眼疾手快扶住安昭,“阿昭!”
安昭已听不到谢闻的呼喊。
谢闻紧张地抱住她,慌忙喊人传太医。面对昏迷的安昭,谢闻隐忍的关切表露无遗。
他轻轻抚摸安昭苍白的脸颊,低声呼唤她的名字。
太医匆匆赶来,为安昭诊治。经过一番检查,太医恭敬地告诉谢闻:“皇后娘娘应是近日劳累过度,导致气血两虚,只需静养几日,便可恢复。”
闻言,谢闻微微松了口气,为安昭梳理散乱的头发,轻声安慰:“阿昭,快快醒来吧。”
昏迷中的安昭再次见到了自己,“阿昭,不要再试图违抗剧情了。”
“什么意思?”
“这次昏迷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惩罚,如果你继续这样,你会消失的。”
“如果现在的一切都是剧情,那我梦到的会是将军府的结局吗?”
那人沉默了,安昭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什么都做不了对吗?”安昭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或许很快就会有一个人出现,她会来改变剧情。但是阿昭,我不认命,我想你也不会认命。”
是啊,安昭怎么甘愿认命。
她曾是威风凛凛的女将军,见过大漠壮丽的风光,怎会甘心被困于深宫。
那这个深宫中的其他人呢?谁是自愿留下,谁又是因为剧情而被迫走完悲惨的一生呢?
“阿昭,在那个命定之人出现前,请好好珍重。”
2. 剧情加载错误
安昭在等待着那个所谓命定之人的出现,为了避免自己会忍不住做出什么对其他妃子不好的事情,她尽可能不和其他妃子碰面。
但那些妃子就跟每天要完成任务似的往她身边凑,没事要刺激她两句。
没办法,安昭只能和平常一般扮演着一个恶毒皇后的形象。
安昭每天都要经历很多次的疼痛,这是她违背剧情的代价。
安昭有时候会在想,她能不能等到那个人的出现。
她最近几日都会去御花园,因为她梦到她在那见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曾在过往早已上演了千百万次的剧情中出现。
她想去碰碰运气,或许她真的就遇上了那个改变剧情的人。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一道女声打断了安昭的思绪。
安昭抬眸疑惑地看向来人,来人的装扮一看就是谁家的小姐,眉眼间竟与她还有几分相似?
安昭想了想,她不曾在后宫中见过这样一个人。
“你是?”
“臣女姜未,今日入宫是奉命来探望沈贵人。”
“姜未……本宫不曾听闻姜大人有个女儿。”
站在姜未身旁的侍女恭敬地开口,“回皇后娘娘,小姐身子弱便一直在外修养。如今回到府中,沈贵人作为姑姑想念的很,便向陛下请恩允小姐进宫探望。”
“既如此姜小姐便早早去探望沈贵人吧。”
姜未行礼离开,安昭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眸色深了深。
她不曾听闻姜大人还有这么一个女儿,莫不是这个人就是那人口中改变剧情的命定之人?
而另一边,姜未身旁的侍女看向自己小姐,“小姐怎知刚刚那位是皇后娘娘。”
姜末微笑着回答:“那位贵人举止优雅,气度非凡,再加上那身华丽的宫装,可不是一般人能穿的。”
侍女听后没觉察到有哪些不妥,“小姐真是聪慧,一眼就能认出皇后娘娘。”
姜未笑而不语。
她才不会说是因为她是穿书者,她知道所有的剧情,所以知道今日皇后会和沈贵人在御花园发生争执。沈贵人性子张扬,而那人却并是,那定是皇后了。
不过,故事好像发生了一点点改变。
今日沈贵人也应在御花园才是。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还没等安昭弄清楚姜未的身份她便再次见到了姜未,那是三日后在太后宫中,安昭按照惯例来向太后请安。
“皇后,你来的正好,这位是姜大人家的女儿,姜未。”
“见过皇后娘娘。”姜未笑着朝安昭行礼。
安昭先是愣了愣随后点头算是回应,她那日特意找人去查了姜未的身份,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那人就像是凭空出现的那般。
“今日皇后与陛下都在,本宫便一块问了,陛下膝下尚无皇子公子,本宫有意让姜未入宫伺候陛下,好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
“母后!”谢闻皱眉看向太后。
太后没有理会谢闻,而是转头去问安昭,“皇后意下如何。”
她不爱谢闻,自不会有什么意见。
“儿臣……”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安昭的身体似乎不再受自己控制。
谢闻察觉到安昭的神色不对,心中一紧,但仍神色如常道:“母后,皇后身子不适,我看今日到此为止吧。”
太后神色复杂地看了谢闻一眼,有责怪,有不解。
安昭的指甲嵌入肉里,手心已有些许鲜血冒出,她希望以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全听母后安排。”
安昭的这句话与刚刚太后的问话已隔了些时间,一时让在场的三个人都愣了一下,尤其是姜未。
姜未的大脑飞速运转,剧情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原剧情中安昭该是反对,并且还因此事得罪了太后。
为何现在……
为什么剧情总是出现偏差?难道是因为她的出现使剧情发生了改变?
“皇后当是真如此想的。”谢闻紧紧盯着安昭。
“是。”安昭向太后行礼,“母后,儿臣身子确还有些不适便先先行退下了。”
太后瞥了安昭一眼,“身子既不适便好好修养。”
待安昭离开后太后让姜未和其他下人先退下,独留下谢闻一眼。
“母后,你该知道我现在无心儿女情长。”
“晏儿,你是本宫的儿子,没有人比本宫更了解你。你可以专宠任何人,但唯独安昭不行,她更不能为你诞下皇子。”太后的神色暗了下来。
安将军位高权重手握军权她不得不防。
“何况,姜未的父亲姜大人是两国元老,从前你父帝也倚重他,如今他在朝中的地位更是不容小觑,若是……”
“母后!”谢闻打断太后的话,正色道:“母后是觉得儿臣没有本事,只能靠女人去巩固自己的江山吗?”
“那安昭呢?”
“母后,儿臣娶阿昭从来都不是因为她是安将军的女儿,而是因为,她是安昭。”谢闻叹了口气,“儿臣后宫的事母后就别插手了。”
“那姜未与安昭有几分神似,你选她入宫……”
“母后,此话以后休要再提。”
说完谢闻便转身离去,太后着实被他的话气得不轻。
她全心全意为谢闻考量到头来却得了一句儿臣后宫的事母后就别插手了?
当晚谢闻去了安昭宫里,倒是把安昭宫里的人都惊了下。
皇后入宫一年之久,陛下来的次数一只手就可以数的过来。
“陛下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
“皇后是朕的妻子,皇后身体不适朕自当前来探望。”
安昭才不信谢闻的鬼话,“臣妾身子已无大碍,劳陛下挂心。”
“嗯。”谢闻随口应了声,“皇后可用过晚膳了?”
他不会想和自己用晚膳吧!不行!
“臣妾已经……”
遭了!
又开始了!
“未曾,不知陛下可否陪臣妾一同用膳。”说完安昭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皇后?”
“嗯?”安昭回过神来,“陛下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你们几个下去准备晚膳吧。”
“是。”
屋子里就剩下了安昭和谢闻两个人。
“朕想问皇后几个问题。”
安昭默默和谢闻拉开了距离,“陛下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便是。”
“丽美人那日误跌下台阶可是你所为。”
安昭猛然抬头,她想说她不是故意的是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
可多说无意,那确实是她故意的,“是。”
不料谢闻没有责罚她反而笑了,“那今日你同意让姜未入宫可有后悔。”
后悔?确实,但不是因为谢闻,而是她觉得自己冲动了,万一姜未并不是那个人呢?
那她岂不是让一个妙龄女子就这样将最好的年华浪费在了这深宫里。
“臣妾确实后悔。”
谁料安昭刚说完谢闻的笑意更深了,此时恰好下人也将晚膳布好了。
“用膳吧。”
安昭看了一眼谢闻没有说话,落座时特意离谢闻远了些。
“皇后为何离朕如此远?”
“臣妾怕自己的病扰了龙体。”安昭微笑。
“无碍。”说完谢闻主动起身靠近安昭。
安昭想要立马起身,可怎么也动不了。
安昭坐立不安,随后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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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一起吃个饭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想她从前上马杀敌都不曾怕过。
念及此安昭的眉头舒展开了,就连胃口也好了。
谢闻看着安昭一秒钟变换好几种表情的模样轻笑了声。
安昭瞥了一眼谢闻,笑什么?
用完晚膳后谢闻还没有想离开的样子,安昭犯愁了。
“陛下,臣妾已解了姿美人的禁令。”
“所以呢?”谢闻挑眉看向安昭。
所以?所以你现在应该离开我宫里!
安昭这么想却不能这么说,她也想通了,不能总逆着剧情来,不然最后吃亏的人还是她自己。
“臣妾自是希望陛下留在臣妾宫中,可……”
不待安昭说完谢闻就开口道:“那朕今晚便留下。”
留下!什么?
这情况怎么不太对?
“不是……陛下……我……”
“天色也不早了。”
“那个,陛下!”
“嗯?”
安昭开口要拒绝谢闻的留宿,脑子就又像是要炸开一样,最后只能将话咽进肚子里。
“臣妾无事。”
帝后同榻而眠,下人总是欢喜,可安昭却
帝后同榻而眠,下人总是欢喜,可安昭却失眠了。
是从什么时候她就已经不再是她自己了呢?
现在想来安昭才意识到自己过往做了多少荒唐事,头疼应该也是从那时开始,每当她想要克服身体反应的时候就会剧烈的头痛,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有预兆。
既然她是书中的角色,那她充当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好像显而易见,一个恶毒善妒只知争风吃醋的皇后。
她不想成为那样的人,也不愿再被困在宫里,为什么她一定要按照设定好的剧情去活。
她不想成为宫廷斗争的牺牲品,也不想成为谢闻巩固权力的工具。
她想要自由,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
她不认命!她迫切地想做些什么。
“可是睡不着。”谢闻还闭着眼。
“臣妾打扰到陛下了?”
“无事。”谢闻在黑暗中用余光看着安昭,明明两人已经是夫妻,他却只敢偷偷的望着她。
“皇后从以前可以想过会入宫?”多年前的惊鸿一瞥让他将那个恣意洒脱的女将军刻在心里,他只想着要将安昭留在身边,可却忘了问她是否愿意。
安昭没有想到谢闻会问这个问题,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闭上双眸,良久才开口,“臣妾确实从未想过入宫,陛下您也知道,我从前习惯了在军营里生活,性格包括行为举止都不适合待在宫里。”
“倒是朕将你困在宫里了……”
安昭深深看了谢闻一眼,恰好谢闻也在看她,一时之间两人四目相对。
安昭率先移开视线,“陛下,不必如此,您是一朝天子,做什么都是对的。”
“你当真觉得朕做什么都是对的。”
“……”
安昭不答,谢闻也不再逼问,“罢了,早些休息吧。”
就在谢闻快要睡着的时候安昭用很低的声音开口,“陛下心系百姓是一个明君不会做错事。”
这句话安昭没有说谎,从前他就觉得谢闻比其他皇子强,谢闻有野心有智谋,最重要的是他心中有大义有天下百姓。
她曾与谢闻并肩作战过,若谢闻是个军中普通的将军下士她定会愿意同他交个朋友。
可那时的谢闻是太子,而她是掌管一方统帅的将军,两人若是太过亲密定会惹人诟病。
“那朕一定不辜负皇后的期望。”
突然听到谢闻的声音安昭向一旁看了一眼,她以为谢闻已经睡了,才轻声应了声。
3. 我知道你们每个人的结局
谢闻原以为姜未的事情就此过去了,不曾想最后那人还是入了宫。
他当即找了太后去,太后似是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于是以生病为由回绝。太后命手下的婢女转告谢闻,待他能够真正自己做主的那一天才有资格跟随自己心意去爱自己想爱的人。
谢闻转身抬眸就看到了姜未的身影,“陛下。”
“你为何会在此处?”
“臣妾听闻太后娘娘身体不适,特来探望。”
谢闻微微点了点头,“有心了,朕还有公务处理先离开了。”
就在两人要擦肩而过时,谢闻突然开口,“你可是自愿入宫的。”
姜未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问,但还是恭敬回道:“是。”
谢闻嗤笑一声。
假话,怎么会有人自愿被困在这深宫之中呢?
而另一边安昭也已经知道了姜未入宫的事,她该做些什么去印证姜未是不是那个命定之人呢?
不待安昭召见姜未那人便先主动来见她了。
姜未一身素衣,谦逊有礼地拜见安昭。
安昭已经习以为常去扮演一个恶毒皇后的形象,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故意刁难道:“姜大人家的女儿果然知书达理,本宫听说你精通琴棋书画,不知可有此事?”
姜未心中一紧,她知道皇后这是在故意为难她,这也正是剧情里发生的,可哪怕他已经知道了故事发展但她仍不敢大意。
“回皇后娘娘,臣女确实略通琴棋书画,但技艺不精。”
安昭勾了勾唇,倒是个知进退的人。
“今日你来见本宫何事?”
姜未深吸一口气,那日自太后宫中离开后她想了很久,到底为什么剧情会发生改变。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从她进入书中的那一刻,书中的剧情就因为她而改变,改变现在也意味着未来也会被改变。
如果昨天不再是昨天那么今天也不再会是今天。
她看完了整本书,知道安昭和其他人的一生。她敬佩安昭,敬佩叶将军,也知道谢闻那段不敢宣之于口的爱。
她不想叶家像书中那样满门忠烈最终落得满门抄斩的地步,可她又怕她如果做出了改变,这本书就不再是这本书了,那书里的人也就都不存在了。
算了,死就死了,反正在书里死了她还能回到现实世界。
“娘娘可有觉得这个世界不对劲。”
安昭的手攥紧了衣角,屏住了呼吸,她将身边伺候的人都屏退,看向姜未,“你知道什么。”
“这个世界不过是文字拼成的世界,它是一本书,而我来自一个高纬度的人,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的结局。”姜未叹了口气,“我敬佩作为将军的安昭,我希望你能有一个好结局。”
安昭努力消化着姜未的话,虽然他之前有猜测,可当这些真想从姜未口中说出时还是让她难以接受。
“我知道你……”
“你知道我?”这回轮到姜未震惊了,安昭怎么会知道她呢?
“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看到了我,真正的我。她告诉我,我不过是文字拼凑出来的人,但是因为被爱长出了血肉。”安昭苦笑一声,“她说会有一个命定之人出现,使剧情改变,我一直在等你。”
“可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怕如果我做出了改变,这本书就不再是这本书了,那你们也就都不存在了……”姜未抓住安昭的手,“安昭,你让我好好想想,在此之前我们都必须按照剧情走。”
安昭说不清自己现在的感受,又苦又涩。她知道姜未说的是对的,可她不甘心。但不甘心又怎样,她不能因为自己就剥夺了他人求生的权利。
末了安昭只能点了点头。
安昭按姜未所说的继续按剧情走下去,她依旧是那个恶毒的皇后,同时她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后宫的妃子明明见了她都跟见了豺狼虎豹似的但还偏要往她面前撞,就像是不受控制一般。
没等安昭考虑太多她就又要忙着应付另一件头疼的事情,邻国使者为建交而来,宫中设盛宴款待,身为一朝皇后安昭怎能不出席。
安昭身着华美宫装,仪态端庄地出席宴会。
宴会上,郦国使臣提及安昭曾经的武将身份,在场的人都愣了下。
“林将军曾见过皇后娘娘在战场上的飒爽英姿,总与臣念叨,不知皇后娘娘可否让臣见识一下。”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
让一朝皇后为他舞剑这不是明摆着给他们难堪吗?
安昭轻笑一声,回应:“当年我曾随父亲南征北战,习得了一些武艺。不过,如今身为皇后,我已许久未动兵器,技艺生疏,恐污了各位的眼睛。”
“怎么会,能见识皇后娘娘的剑法是我等的荣幸,娘娘回绝莫不是觉得我等不够资格,却也是,我等不过是我朝陛下派来的使臣,东芜国大,您又是一朝皇后,倒是我等僭越了。”
郦国使臣步步紧逼,连郦国皇帝都搬出来了,若是不应倒是他们看不起郦国了。
谢闻的脸色已很是难看,安昭偏头看了谢闻一眼,又重新看向郦国使臣。
“一个人舞剑有何意思,既然使臣是想见识本宫的剑法,不如请使臣选一人与我过招。”安昭的声音刚毅而有力,透露出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
姜未担忧地看向安昭,书中本没有这段剧情,安昭此番不知会有怎样行径。
郦国使臣互相对视一眼,最后一位年约二十岁,面色黝黑的使臣站了出来:“既然皇后娘娘愿意赐教,在下就不客气了。”他说着,抱拳行了一礼,握剑,气势汹汹地向安昭走去。
安昭吩咐人为她寻来一柄剑。
场上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众人纷纷围观的场面让谢闻心中越发担忧。他紧握双拳,目光紧锁在安昭身上。
安昭神色从容,她看着对手,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脚步轻盈地迎了上去,剑尖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两人瞬间交手在一起,剑光闪烁,身影翻飞。安昭的剑法犹如游龙,灵活多变,让对手应接不暇。而她的对手也并非泛泛之辈,剑法狠辣,招招都是致命的攻击。
场上的比试愈发激烈,安昭的剑法越来越快,仿佛一片剑雨,让人眼花缭乱。他咬紧牙关,全力以赴,试图找到安昭的破绽。然而,安昭的剑法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让他无机可乘。
随着时间的推移,场上的比试愈发激烈。安昭的剑法越来越凌厉,剑光闪烁,让人眼花缭乱。而她的对手,早已被逼得节节败退,身上布满了伤痕,汗水湿透了衣背。
终于,在一记惊天动地的碰撞之后,安昭的剑成功地架住了对手的兵器。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为安昭的精湛剑术喝彩。安昭眼神坚定地看着对手,轻轻一笑:“使臣,承让了。”
对手一脸敬佩地收回了剑,向安昭行了一礼:“皇后娘娘剑法高超,让我大开眼界。”
“使臣过誉了,本宫不过一女子,东芜剑法在本宫之上的大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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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告诉所有人东芜善战的儿郎多的是。
使臣大笑了几声,“皇后娘娘果然聪慧。”
场上的气氛瞬间轻松起来,众人又纷纷鼓掌欢呼。安昭微笑着看向自己的父亲,目光中充满了自豪,安将军则是宠溺地笑了笑。
谢闻也看向安昭露出了笑容,他好像看到了从前在战场上恣意洒脱的安昭。
而姜未则松了一口气,还好,平安无事。
安昭笑着举起酒杯,向使者提议:“今日欢聚一堂,不如我们共饮此杯,共庆两国友好建交。”
使者无奈,只好举杯与安昭碰杯。安昭眼疾手快,趁机将酒洒在地上,悄无声息地传递了一个信息:她并非好欺负的。在场众人纷纷效仿,将酒洒在地上,以此表示对安昭的尊敬。
姜未偷偷看向安昭,这位皇后娘娘似乎与她知道的不太一样啊。
安昭的目光突然落向姜未身上,姜未还未收回目光,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姜未朝安昭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安昭也饮一杯酒算是回礼。
刚饮完酒安昭酒感觉到一阵强烈的不适,“陛下,臣妾身子不适先退下了。”
“皇后多注意身子。”
安昭刚起身没走几步就因支撑不住昏倒了,在场所有人都猛地站起身。
“皇后娘娘!”
“阿昭!”
谢闻最先反应过来将人抱起往寝宫去,姜未一行人紧跟在身后。
太医赶来为安昭看诊,却查不出病因。谢闻发了一大通脾气,太后看着谢闻直皱眉头。不是说不喜欢安昭吗?如今这般模样哪里是不喜欢的模样?
“陛下息怒,许皇后娘娘只是最近感染了风寒,经刚刚比试失了精力才昏倒。”话是这么说的,但姜未在猜是不是因为安昭违背剧情的原因所以才会陷入昏迷。
太医忙在一旁附和,谢闻看着太医心烦便让他退下了。
“陛下,皇后这边有人照看,放着使臣不管怕是让人说我们不懂规矩。”
太后发话谢闻也只得先去应付使臣,应付完使臣回来安昭还有醒来的迹象。
谢闻屏去众人独自照看安昭,姜未临走前不放心地看了看安昭。
四下无人谢闻才能表露出自己的那份关心,他坐在安昭床边,眼神中满是关切。
他为安昭整理散乱的头发,轻声安慰:“阿昭,快快醒来吧。”
昏迷中的安昭仿佛感知到了什么,睫毛微微颤动,泪水悄然滑落。
她又梦到了将军府血流成河的场景,猛的安昭睁开了双眸,从床榻上坐起身来。
谢闻见安昭醒来很是惊喜,以至于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掌开始变得透明。
可当安昭看向他时他又立刻将那份关切隐藏起来,恢复了往日的冷淡。
他的手也随之恢复正常。
“皇后醒来,可否觉得还有哪里不适?”谢闻淡淡地问道。
安昭强忍住心中的恐惧,摇头道:“谢陛下关心,臣妾已经无碍。”
“皇后既已无碍朕也便先行离开了。”
谢闻走后姜未就来了安昭宫中,她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安昭,但安昭好似早就知道了,一点也不意外。
“违背剧情就要受到惩罚,我认了,只要能救叶家便好。”
“不,我们不认命。一定会有一个万全之策的,阿昭,你相信我。”姜未紧紧抓住安昭的手,安昭虚弱地笑了笑。
“阿昭,我是为你来的。”
4. 姜未,我错了…
“皇后身子如何了。”谢闻将批完的奏折放在一旁,看向一旁的曹文山。
曹文山是谢闻的贴身内侍,替谢闻呈上一杯新茶,“回陛下,皇后娘娘这几日一直闭门不出,奴才也差人去看了,说是娘娘这几日还是有些不适。”
谢闻好看的眉皱着,他想去看看阿昭,可他怕这不被允许…
“陛下,奴才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曹文山垂眸。
谢闻起身,向御书房外走去,“但说无妨。”
“新入宫的姜美人这几日倒是频繁出入皇后娘娘宫中。”
姜未?她何时同阿昭那般好了?
“朕让你去查姜未的身世如何了。”
“姜美人确是姜大人在外的女儿,因身子羸弱便一直在外养着,前不久才回皇城。”
谢闻的眉头不曾舒展开,在他的印象中姜云升不曾有过这么一个女儿,他一直记得姜家只有一个儿子,难道真的是他记错了吗?
“陛下,明日郦国使臣便要离开皇城,您看…”
郦国此次前来是为建交一事,可这几日对此事闭口不谈,必然是还有旁的条件。谢闻叹了口气,他听闻郦国使臣前来还带了位女子,想来是想用联姻来换取和平。
“传朕口谕,今日在宫中设宴为使臣送行。”
夜幕降临,宫宴之上,灯火辉煌。谢闻坐在高位,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待使臣行礼完毕,众人纷纷入座。
酒过三巡,乐舞翩翩,郦国使臣却不曾提起建交一事。谢闻不想再耗费时间,索性开口,“使臣此番前来是为建交,可这几日朕不曾见到你国的诚意。”
使臣起身行礼,“吾国愿将永乐公主献上,以表诚意。”
随着使臣的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大殿入口。
只见一位身着郦国传统服饰的女子款步走来,她蒙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面纱,轻纱轻拂,更增神秘。每一步都走得优雅从容,身上的配饰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安昭目光落在女子身上,眸中满是忧伤。她在梦中也曾见过这位公主,不,准确的来说他们都是故事中的一个小角色,他们都改变不了自己的结局。
而谢闻藏在衣袖中的手握紧了,他曾见证了这个女子一次次走向既定的结局,而无能为力。身在高位的他也不过是书中的蝼蚁,他救不了任何人。
女子摘下面纱,朝谢闻行了个郦国的礼。
谢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公主身份尊贵,怎可当做建交的筹码。””谢闻声音沉稳,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使臣脸色微变,“陛下,正因永乐公主乃我国珍宝,身份尊贵,才方显得我国诚意。”
谢闻微微皱眉,“建交之事,朕自会慎重考虑。联姻若是只为利益,而罔顾公主意愿,日后恐生事端。”他看向永乐公主,目光中似有探寻。
永乐公主微微屈膝行礼,看向谢闻的眼中满是乞求,“陛下,永乐愿为两国和平尽绵薄之力,此乃永乐心愿,并无勉强。”
“女子不应为建交的筹码,若公主真为贵国珍宝你们的陛下又怎会用她来换取利益。”安昭厉声道,她知道她可能改变不了什么,可她想试试,哪怕会受到惩罚。
“早就听说东芜皇后善妒,臣此前还不相信,觉得娘娘毕竟是安大将军的女儿,曾经有些上过战场的将军,不至于心胸如此狭隘。”使臣轻蔑地哼了声,“如今看来未必都是传言。”
使臣这话一出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安昭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是有目共睹的,难不成着皇后怕日后永乐公主会得了盛宠?
“陛下,郦国将永乐公主托付于我东芜也是因为我们足够强大能够庇佑他们,我们若推脱倒显得我们没有气度了。”
“陛下,郦国此番情谊我们也当有所表示才对。”
安昭毫不畏惧,直视大臣,“情谊?拿女子做交易,这便是你们口中的情谊?”
永乐公主轻咬嘴唇,看向安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有感激,也有担忧。谢闻抬手制止了欲发作的使臣,“皇后之言虽莽撞,但也并非全无道理。朕若应下这联姻,与那趁火打劫之人又有何异?”
大殿内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乐声仿佛也变得刺耳。谢闻继续说道:“朕以为,建交可从贸易、文化互通入手,而非牺牲公主幸福。”
使臣的脸色一时之间变得难看,但也不好发作,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番场景。
谢闻将话说到这番地步使臣不好再说什么,永乐公主一事就此作罢。
宴会结束后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安昭和谢闻双双昏倒了,那是他们违背剧情的惩罚。
“阿昭,你不该那样做的。”姜未拧眉看向安昭,“我同你说过,在我们找到办法之前要按照剧情走下去,再这样下去你真的会没命的。”
“但是这次我赢了不是吗?”安昭朝姜未笑了笑,“她不用进到这皇宫中来了。”
姜未不知道该说什么,起初她进入到这书中的世界时并不想共情谁,可她看了太多遍那本书,她看着安昭一点点变的不是自己,她想救安昭,也只是救安昭。
她不是一个容易共情的人,所以别人的死活她并不在乎。
“别人的命难道比你自己的命重要吗?”
安昭闭上了眼,轻声道:“我以为你们更高维度的人不会问这个问题。”
“阿昭,我知道你想改变将军府的结局,但你等等我好吗?我会找到一个万全的办法。”
“我不止想改变将军府的结局,我想大家都能为自己活一场,而不是因为剧情的设定。”
姜未沉默了,身为一个21世界的新新人类,她所在的国家、所受的教育明明都在教她人人平等、生命可贵,可为什么她比这书中任何人都冷血。
“阿昭,你先休息吧。”姜未退了出去,站在那四方的院子里她抬头看天,什么答案都没有得到。
那边谢闻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派人暗中跟随郦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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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臣回郦国,倒不是有什么所图谋的,他只是想确定永乐公主的安全。
“陛下身子无碍,臣也说不出为什么陛下会昏倒。”太医颤颤巍巍地向太后回话。
“连个病都看不好本宫要你们何用!”
“母后不必为难太医,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只是昨夜批奏折到深夜,又忙着送使臣这番事劳累了些,歇息歇息便好了,母后也快些休息去吧。”
太后叹了口气,“那陛下好好歇息。”
太后离去后谢闻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忙慌招来曹文山,“皇后今日可有什么异常。”
“娘娘她今天好像也昏倒了…”
谢闻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有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假设,阿昭会不会和他一样有了自己的意识…
他想去验证,可又怕这次会和之前无数次一样。
还没等谢闻去验证就先传来一个噩耗,永乐公主薨了。谢闻独自坐在昏暗的宫殿中,四周静谧得可怕,可他的脑海里却全是永乐公主的身影。
如果他不曾尝试改变剧情纳了永乐入后宫,永乐或许会失了自由但至少能够活下去。
他早该知道的,他不应该去改变剧情。
而谢闻知道这个信息的时候安昭就在他的身旁,安昭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宫殿的。一迈入屋子安昭就倒了下来,幸好雅竹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
安昭不回答,只是哭,她好久没有哭过了。
她以为她改变了永乐公主的命运,没想到是把永乐公主推向了更大的深渊。“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她喃喃自语,满心的愧疚几乎将她淹没。
“皇后娘娘…”雅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安昭。
“阿昭!”
“姜美人?”
“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姜未一脸担忧,雅竹也很着急,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姜未见雅竹说不出来什么便让她退下了,“阿昭,你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
姜未紧紧抱住安昭,希望能安抚她一些。安昭眼眸含泪看向姜未,“姜未…永乐公主薨了。”
姜未愣住了,怎么会.…
原剧情中郦国以永乐公主作为礼物送予谢闻,入宫后永乐公主虽不受宠但也因此免去了后宫的争斗,后因郦国覆灭抑郁而终,享年24岁。
可如今16岁永乐公主就已经不在了…
就因为剧情发生了改变吗?永乐入不了后宫,她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没有意义的人就会被抹杀,是这样吗?
姜未回过神来,“阿昭,没有你永乐也是必死的结局。而且,或许对她来说这样反而解脱了。”
“姜未,我错了…”她不应该莽撞的去改变剧情,姜未明明告诫过她的。
姜未抱紧安昭,也红了眼眶。
“或许,改变剧情的关键在于找到主角,所有为主角而服务的存在都不会消失…”
5. 皇后!你好狠的心!
“谢闻是男主,所有围绕谢闻所存在的人都有存在的意义。”姜未看向安昭,“这个世界是因为谢闻而构建的。”
谢闻此时就站在不远处,他本想来看看安昭身子如何,不想听到了这么个惊人的消息。
他真的是主角吗?为什么他没有像话本中的主角一样拥有主角光环……
他连他的爱人都无法保护。
谢闻扯了扯嘴角,他想姜未一定是弄错了。
来时无人注意,走时也悄无声息,谢闻眷恋地看了眼安昭。他不是没有想过改变剧情,可每一次得到的结果都让他不敢再有行动。
阿昭,我希望你能如愿……
安抚完安昭姜未回了自己宫中,不曾想谢闻竟在等她。
“臣妾不知陛下驾到,在外耽搁了时辰,还请陛下恕罪。”
谢闻坐在那,眼眸微抬,不怒自威。
“姜美人去何处了。”
“皇后娘娘身子不适臣妾特去看望。”
谢闻抿了一口茶,语气不咸不淡,“后宫妃子对于皇后都是避之不及,你倒是上赶着去惹麻烦。”
“臣妾想长久侍奉陛下自要同皇后娘娘好好相处。”姜未笑容得体,“再者臣妾觉得皇后之所以会那样也是因为心中有陛下。”
说完姜未自己都要吐了,这是什么绿茶发言。
谢闻瞥了眼姜未,神色晦暗不明。“姜未,你到底是谁。”
“臣妾是姜明磊姜大人之女,陛下为何会这样问。”姜未的反应比她自己想的还要镇定,有时候姜未也在想,她是不是一个冷漠的人。她可以做到无视书中那些人的命运,哪怕她现在知道那些文字拼成的人是有血有肉的。
“朕有个问题想问你。”
“陛下想知道什么?”
谢闻沉默许久,摆手起身,“罢了。”
姜未疑惑地看向谢闻离去的背影,这是搞什么?他们古代人都这么神经质的吗?
三日后是宫中举办的百花宴,后宫众妃子届时都会前去,免不了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安昭一想到这儿就头疼。
“我真的不能不去吗?”安昭长叹了口气,雅竹为安昭梳好发髻簪好发簪。
“皇后娘娘您最近是怎么了?”雅竹感觉安昭最近有些奇怪,有些不像她了。不,准确来说,是不像入宫后的安昭。
“无碍。”
安昭到达百花宴时已经有许多后妃已经到了,见她来了纷纷投去目光。“参见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今日共赏美景大家只当一家人聚聚,不必恪守礼仪。”众人落座,各怀心思。
如果安昭没记错今天她又要当一回恶毒皇后了,“陛下驾到!”
谢闻入座后,宴会正式开始。舞女们鱼贯而入,轻纱曼舞,乐曲悠扬。然而,看似和谐的氛围下,暗潮涌动。姿美人起身,娇声道:“陛下,今日百花争艳,臣妾有个提议,不如让各位姐妹以花作诗,为这宴会助兴。”
谢闻微微点头,姿美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安昭是武将之后,上阵杀敌可以但这吟诗作对,呵,怕是难登大雅之堂。
安昭眼皮跳了跳,得,冲她来的。不过,谁说武将之后就只会打打杀杀了。
从小她的父亲就教她识字读书,同她讲做人的道理。将军府从不要求她做出怎样的成绩,只求她能够安康。
诸位妃子一一完成接力,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安昭身上,安昭刚想开口那股头痛欲裂的感觉再次袭来。
“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任永安首先注意到安昭的不对劲。
“娘娘答不出来直言便是,何必装作身体不适。”姿美人开口讽刺,在这后宫之中她最厌恶的便是安昭。
她本该是皇后的人选,若不是陛下顾及安将军的兵权,安昭一个粗鄙之人怎么担当的了一国之母的重任!
谢闻此时也不好受,只要他心中生出半分对安昭的关怀他就会感到钻心刺骨之痛,好似老天在告诉他,他不该爱上安昭。
可为什么,他的心脏为谁跳动都要被规定。
安昭攥紧衣角,额上已渗出冷汗“姿美人此言何意。”
“皇后娘娘曾也是上过战场的女将军,身子骨应当要比我们这些养在深闺中的姐妹们要好。若皇后娘娘当真不舒服可要好好找太医看看,免得落了病根,伤了根本,让陛下跟着担忧。”
“够了!”谢闻拍案呵斥,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陛下息怒。”
“朕不曾过问后宫之事但不代表朕什么都不知道。”谢闻的眼神如同寒冰,让在场的妃子们都感受到了他的怒气。“安昭身为皇后,一国之母,岂能容你等随意议论。姿美人,出言不逊,是该受罚。”
姿美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没想到自己的挑衅竟然惹怒了皇帝。她急忙跪下,连声请罪。
“陛下,臣妾只是一时心直口快,并非有意冒犯。”姿美人俯身,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
“姿美人出言不逊冒犯皇后……”话说到一半谢闻顿了顿,那股钻心之痛让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指甲嵌进肉里,鲜血滴落在地上。
姜未突然起身走到姿美人身旁,俯身行礼,“陛下!姿美人性格本就直爽,方才一番话也是心直口快,本无恶意。今日百花宴,本应是后宫姐妹一同欢乐的日子,还请陛下网开一面饶恕姿美人一次。”
姿美人疑惑地看向姜未,她同姜未并未有任何交集,甚至姜未应当是安昭的人,为什么要帮自己求情?
安昭的视线和姜未相撞,安昭立刻明白过来姜未是为了让剧情回到正轨。
今天主要的冲突事件并非姿美人顶撞一事,若是任凭姿美人被惩罚那么剧情就一定会再次被改变。他们没有办法预料到那会是怎样的走向,不知道是否会有人因此而丧命。
如今她们尚未找到合适的方法,万不可再出现像永乐的事情。
“今日当是和乐为主,本宫便不与姿美人你计较,还望日后姿美人能够谨言慎行。毕竟,本宫乃六宫之主,身份何等尊贵不是你一个小小美人能够置喙的。”安昭眼眸微抬,傲慢地看向姿美人。
此话既让剧情回到正轨又符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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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恶毒皇后的人设,给了姿美人一个下马威。
安昭自己都这么说了谢闻也不好再发落姿美人,“既然皇后都这么说了那便算了。”
姿美人咬牙,狠狠瞪了眼安昭。别以为她不知道,安昭就是想让陛下觉得她大度。她当真以为仅凭这样就可以让陛下另眼相看吗?做梦!
姿美人愤愤不平离开,对于一旁妃子的宽慰皆是横眉冷对。别人又不是天生贱命,愿意热脸贴冷屁股,见姿美人一副傲慢的样子也是一个白眼要翻过去。
“也不知道她在得意什么,人皇后就是再不好也是皇后,她一个美人怎么敢当面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和皇后娘娘顶嘴。”
“李姐姐你怎么突然说这话?”在她的印象中李梦期自入宫来就没有说过谁的不好,纵然之前被人冤枉也没有埋怨半句。
“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趾高气昂的嘴脸。”
姿美人听到这话嘴都要气歪了,“你一个接近于冷宫妃子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李梦期听到姿美人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中闪过一丝屈辱与伤痛。她握紧了手中的帕子,身子微微颤抖,“我虽不得宠,但也知尊卑。不像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只会胡搅蛮缠。”
姿美人冷笑一声,“哼,尊卑?在这宫中,得宠才是王道。你若有本事,让陛下多来你这儿几次,再来和我谈尊卑。”
“你真当陛下宠爱你啊!”
就当这边还在争吵时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叶夫人!”
众人听到声音都往声源处去,只见刚刚还好生生的叶夫人此刻倒在地上,身下是一滩血。
“我的肚子…”叶夫人声音颤颤巍巍,手也止不住颤抖。
安昭眉头一皱,果然,该来的总归会来,“快传太医!”
这时,谢闻也快步走来,脸色阴沉。他弯腰将叶夫人抱起,血浸染了他的衣衫。
“陛下!”
“传太医!”众人跟在谢闻身后去了叶夫人宫中,太医在里面看诊,谢闻坐在那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人。
“究竟是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朕不管是谁做的,若是让朕查出来,定不轻饶。”
“叶夫人的婢女呢?叶夫人先前可有什么异常,或者说吃过什么东西?”
“回陛下,娘娘先前没有什么异常。”婢女仔细思考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胆怯地开口,“叶夫人去宴会前在皇后娘娘宫里喝了杯茶……”
一时之间所有人又看向安昭,安昭在内心里叹了口气,“陛下……”
“陛下,叶夫人的胎没有保住……”太医作揖向谢闻回禀,“而且只怕以后再难怀上龙嗣。”
“你说什么!”
“参见太后。”太后甩袖示意大家平身,“你刚刚说叶夫人的胎没有保住?”
“禀太后,是……”
太后怒气冲冲地冲到安昭面前,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巴掌打在了安昭脸上。
安昭半边脸立刻红了。
“皇后!你好狠的心!”
6. 自由
“母后!”眼看太后第二掌要打过去谢闻赶忙阻止,“如今还不能判定害人的是皇后。”
太后不可置信地看向谢闻,“事到如今陛下竟然还在为这个毒妇说话?叶翘腹中的可是你的第一个孩儿,你这么做对的起她吗!”
谢闻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母后,孩子没了朕也很伤怀,此事朕一定会给叶翘一个交代,断不会叫她腹中孩儿枉死。”
太后拂袖冷哼,瞪了眼安昭,“陛下既要查本宫便在此处看着。”
谢闻看向安昭,眼中有复杂的情绪,“皇后,你有何话说?”
安昭挺直了身子,尽管脸上的疼痛还未消散,但语气坚定,“陛下,臣妾冤枉。叶夫人来臣妾宫中喝茶时并无异样,况且那茶是臣妾与她一同饮用的。”
“去把当时奉茶的婢女找来。”
不多时,婢女被带到,她吓得浑身发抖,“陛下,娘娘,茶是奴婢亲手所泡,所用茶叶也是宫中日常所用,并无异常啊。”
太后在一旁怒喝,“哼,这婢女是皇后宫中的人,必然是向着皇后说话,陛下不可轻信。”
谢闻没有理会太后,继续问婢女,“可有其他人接近过那茶?”
婢女思索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回陛下,在奉茶前,有个小太监经过,说是来送香料,但并未靠近过茶盘。”
谢闻立刻下令彻查那小太监,很快小太监被找到,却已死在宫中偏僻角落。
“如今死无对证,皇后倒是好手段。”
此时内殿中传来女子的哭泣声,想来是叶翘醒来得知了孩子不在的消息。
谢闻起身向叶翘床榻边走去,太后紧随其后。
一见到谢闻叶翘便开始哭,由于失血过多,叶翘整张脸都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仿佛下一秒就要碎了。
“陛下,我们的孩子……”她满心绝望,觉得天都要塌了,可嘴角却不经意地微微上扬了一瞬,暗自得意自己的计划奏效了,让众人都以为她是受害者。
谢闻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朕定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叶夫人佯装虚弱地靠在谢闻怀里,“陛下,妾身以为……此事定是皇后所为,妾身从未得罪过他人啊。”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谢闻的表情,心中盘算着如何继续将脏水泼向皇后。
一听叶翘这么说太后的火立刻又上来了,“本宫怎么说的,此事定是皇后所为,她记恨叶夫人怀有身孕,怕威胁了她皇后的地位。陛下到底为何还要维护她!现在连叶夫人都这么说了,难道还不能证明是皇后所为吗?”
谢闻眉头紧锁,望向安昭。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太多,安昭读不懂。“皇后,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安昭垂眸,按照剧情她就这么被冤枉了,然后被收了凤印在云清宫禁足。这样似乎也挺好的,得了个安生。
可她就要这么被冤枉吗?但还能这么做呢?谢闻不信她,太后更是断定是她害了叶夫人腹中的孩子。
“皇后是说不出话来了。”
“太后娘娘不必为难皇后,此事是臣妾做的。”任永安脸上带着淡淡地笑,恭敬地朝太后行了个礼。
“你?”太后显然不信。
“永安!你瞎说什么。”安昭抓住任永安的胳膊。
任永安扯了扯嘴角,语气平淡,“我同叶夫人住在一个宫里,只因她的位分高于我,便一直对我百般差使。不仅如此,还为难我身边的人,百般虐待,像她这般的人怎配生下皇嗣。”
“你这么说是想为皇后脱罪吧。”姿美人冷哼了一声,“谁人不知你和皇后入宫前便是闺中密友。”
“就是啊,而且如果真是你做的为什么要牵扯上皇后呢?”
任永安不慌不忙道:“皇后娘娘早就不是我认识的阿昭了。”
只一句话就压的安昭有些喘不过气来,任永安的语气太过平淡,平淡到所有人都知道她对安昭失望了。
“陛下,此事事关皇嗣,还需好好彻查。”姜未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剧情一直在出错,明明她和安昭已经尽可能去避免了。
如果真的任凭任永安被无辜冤枉,那么等待着任永安的结局可能就和永乐一般,而安昭一定会失去所有反抗的勇气…
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救安昭…
“陛下,在那个小太监的住所搜到了一些东西。”侍卫将搜到的东西呈给谢闻,谢闻拿起珠宝仔细观察着,随后便冷了脸。
“这只镯子是之前朕赐给丽夫人的。”
李夫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脸色煞白,“陛下,臣妾不知啊!定是有人陷害臣妾。”
谢闻目光如炬,“那你且说说,这镯子你最后一次见到是在何时何地?”
丽夫人努力镇定下来,回忆道:“臣妾……臣妾记得上次是在花园赏花时还戴着,回宫后便取下放在了首饰盒中,之后就没再注意过了。”
“哼,如此巧言令色。”太后在一旁呵斥道,“说不定就是你嫉妒叶夫人有孕,买通小太监谋害皇嗣,还想嫁祸给皇后和永安。”
丽夫人急忙跪地磕头,“太后明鉴,臣妾绝无此意啊!”
这时,一直未说话的安昭开口了,“陛下,臣妾以为,此事还需从这小太监入手。可派人去查小太监生前都与哪些人有过接触,尤其是与丽夫人身边之人是否有交集。”
谢闻点头,“皇后所言有理。”
侍卫领命而去,很快便有了消息,“陛下,小太监曾与丽夫人的贴身婢女有过接触,而且有人看到婢女偷偷将一些物件交给小太监。”
丽夫人如遭雷击,“陛下,臣妾真的不知,定是那婢女自作主张,与臣妾无关啊!”
谢闻却并未轻信,“先将那婢女带来。”
婢女被带到后,吓得瑟瑟发抖,在威严的逼问下,道出了实情,“是……是叶夫人,叶夫人让奴婢这么做的,她说只要事成,会保奴婢和夫人荣华富贵,还会帮夫人除掉皇后……”
叶夫人没想到婢女会供出自己,手臂撑在床边一根手指指向婢女,恶狠狠道:“你这贱婢,竟敢胡言乱语!”
太后厌恶地看向叶翘,“本宫竟没有想到你会如此残忍,那可是你的孩子啊!”
叶翘从床榻上下来,跌跌撞撞走向太后和谢闻,却因体力不支倒在地上。她伸手去够太后的衣裙,声音嘶哑无力,“太后,太后,是安昭他们合伙污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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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太后嫌恶地甩开叶翘的手,“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人证物证俱在,你休要再胡言乱语。”
谢闻眼神冰冷地看着地上狼狈的叶翘,“你为了争宠,不惜谋害自己的孩子,陷害他人,此等恶行,罪不可恕。”
叶翘泪流满面,眼中满是绝望与不甘,“陛下,臣妾是冤枉的啊!那婢女的话不可信,她定是被皇后收买了。”
“传朕旨意,叶夫人谋害皇嗣,诬陷皇后,罪无可恕。从即日起,贬为庶人,终身圈禁于冷宫中。”
叶夫人瘫倒在地,看着谢闻等人一个个离开,苦笑了起来。
苦笑声不断从殿内传来,安昭和姜未定住脚步。“姜未,我们是不是还是改变了剧情。”
“阿昭,对不起……。”姜未深深望了眼叶翘在的宫殿,“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我的控制,或许从我进入书中的那一刻起剧情就注定会改变,你们的不幸可能就是因为我的出现所造成的…”
“可是就算没有你我们也还是会走向一个必死的结局,这是执笔人为我们写下的结局,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姜未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却不想眼泪先一步夺眶。
她该如何告诉安昭,她就是那个写下他们悲剧的执笔人呢?
叶翘要去冷宫的那日安昭和姜未前去探望,出乎她们意料的是叶翘并没有对她们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反而淡淡地看着她们。
安昭注意到今天叶翘穿了一身漂亮的衣裙,头发也梳成了少女的发髻。她回头望了望她住了一年的殿宇,又望了望天,随后勾了勾嘴角看向安昭和姜未。“没想到今日来送我会是皇后娘娘和姜美人。”
叶翘周身笼罩着一种哀伤,可她却又是笑着的。
安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叶翘。
“我们来送叶夫人一程。”姜未开口,她还是称呼叶翘叶夫人。
“我已经不是夫人了,叫我叶翘吧,入宫后很少有人叫过我的名字了。”
安昭张了张嘴,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心里堵得慌。“叶翘…”
叶翘冲安昭笑了笑,转过身去,“冷宫不是什么吉利之地,皇后娘娘和姜美人留步吧。”
叶翘跟在宫人身后去了冷宫,安昭和姜未对视一眼,默契地跟了上去。察觉到有人跟着的叶翘停下脚步,“留步吧。”
“我们陪你到宫门口。”
叶翘话还没说出口泪珠已经穿成线落下,她伸手抹了抹眼泪,“想跟便跟着吧。”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宫人将冷宫的门打开,里面是一片萧瑟,却有一束光照在院中。叶翘背对着安昭和姜未,看着那束光扬了扬嘴角。
“就到这儿吧。”叶翘迈步踏入那束光中。
“叶翘!”
“叶姐姐!”
“叶夫人!”
叶翘迟缓地转过身,她看见宫中的姐妹都赶了过来。笑着笑着又哭了,明明叶夫人也不是个爱哭鬼啊。
罢了,罢了,她做了那么久的叶夫人也该做回叶翘了。
哼,她才不喜欢后宫的勾心斗角呢。
她朝冷宫外的姐妹们笑着挥了挥手,冷宫的门永远关上了,但叶翘获得了自由。
7. 臣妾入宫是为了皇后娘娘
“我怎么会在这里?”姿美人迷茫地向四周望了望,她明明记得她在自己的宫里来着?
其他妃嫔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在这里。
“皇后娘娘,姜美人?”有人注意到站在冷宫门口的安昭和姜未,“我们为何在这里?”
安昭和姜未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对方都是微微皱了皱眉,随后姜未先反应过来,得体地朝诸位妃嫔笑了笑。
“叶夫人被罚,诸位姐妹都是看在彼此姐妹一场的份上特意前来送叶夫人一程。”
姿美人等人听此皆蹙了蹙眉,“我们是自己过来的?”
“皇后娘娘竟然也来送叶夫人,我还以为皇后娘娘巴不得叶夫人入冷宫呢。”姿美人的语气满是嘲讽。“虽说叶夫人是自作孽,不可活,但这孩子没了皇后娘娘也该是高兴的。”
安昭懒懒地抬了抬眼,“出言不逊姿美人怕是忘了之前的教训。”
姿美人的脸色立马变了,恶狠狠地瞪向安昭,“你别得意的太早,要不是看在安将军的份上你觉得陛下能容忍你到现在?”
“能不能让陛下容忍是本宫自己的本事,不劳姿美人你忧虑。”
“哦,对了,要说叶夫人的孩子没了最开心的不应该是姿美人你吗?”
“你胡说什么!”姿美人气急败坏地指着安昭,一点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陛下不来本宫宫中是后宫姐妹皆知的,所以我很难怀上皇嗣。而且,本宫是一国之母,无论是谁诞下皇嗣都得叫本宫一声母后。倒是姿美人你,自恃得陛下宠爱,但入宫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得为陛下开枝散叶。”
“你!”姿美人气的嘴都要歪了,哼了一声愤愤拂袖离开。
姿美人一党的人看了看安昭,随着姿美人离去。
其余嫔妃也都散去,安昭随姜未去了她的宫中。
将婢女太监遣散,房内只剩下安昭和姜未两人。
“姜未,你看到了吗?今天他们都……”
“她们都有那么一瞬摆脱了剧情,做了一次自己。”姜未面色沉重,她没有搞明白这个机制是什么,为什么大家突然就……
“可她们似乎不记得了。”
“她们违背了剧情没有收到惩罚已经是很不错的情况,抹去她们的记忆应该是为了维护剧情进程使然。”
“可为什么我都记得?”
“陛下驾到!”
安昭和姜未惊慌地看了眼彼此,谢闻怎么会来?
“姜美人呢?”谢闻抬眼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陛下,皇后娘娘与美人在一处,不准我等叨扰。”婢女恭敬向谢闻回复道。
“皇后也在?”谢闻的脸色变了变,难道又发了什么吗?
房门被打开,安昭和姜未向谢闻俯身行礼,“参见陛下。”
“皇后为何在此处。”
“臣妾今日同姜美人一同去送别叶夫人,又听闻姜美人此处得了壶好茶,特来讨一杯。”
“皇后倒是有闲情逸致去送叶夫人。”说完谢闻就皱了皱眉,他没想说伤害阿昭的话,可怎么就……
“朕……”谢闻刚想解释,就见安昭朝他欠了欠身子,“陛下来姜美人处想必是有事,臣妾茶也喝了,便不打扰了。”
看着安昭离开谢闻终是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姜未深吸一口气,笑意盈盈看向谢闻,“陛下找臣妾何事?”
“朕只是觉得你入宫也有些时日,朕却不曾来看过你。今日姜大人问起你,朕便想着过来看看。”
“臣妾让人备晚膳?”
谢闻点了点头。
婢女将晚膳布好,姜未略显拘束。她还是第一次同谢闻单独在一起,不免有些紧张。
“你很怕朕?”
姜未扯了扯嘴角,“臣妾只是有些担心陛下会不习惯臣妾宫中的菜……”
哪能不害怕呢,谢闻可是一代帝王啊!当然害怕之余也有些欣喜,谢闻是她亲笔写下的男主,能够亲眼见到谢闻她还是很开心的。
“姜美人平时口味挺重的。”谢闻动了一筷子便放下了,倒不是不好吃,主要这菜里几乎都放了辣。
姜未抿唇尴尬地笑了笑,来到东芜后她有些吃不惯这里的美食,于是便自己动手做了那个世界的美食。
但她是一个摆烂型选手,做那么一两次还行,做多了就烦了。于是她将她做饭的技巧交给了她宫里的厨子,这样她就不用动手也能吃到家里的美食。
今天她没有预料到谢闻会来,所以菜还是按照她的胃口来的。
“陛下今晚回留下来吗?”姜未一双大眼睛不掺杂任何别的想法,直直看向谢闻。
谢闻垂了垂眸子,喝了口茶,没有回答姜未的问题。
其实姜未知道谢闻不会留下来,而且说实话,她对谢闻并没有男女之情。非要说有什么感觉的话,她更倾向于谢闻是她儿子。
“朕今晚会留下。”谢闻语气平淡。
“什么!”姜未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不是,这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你不希望朕留下来。”谢闻目光如炬,让姜未连忙低下头,不禁心中感到有些慌乱。
她小心地抬眼看了看谢闻,只见他神色平静,似乎并未察觉到她的慌乱。
“臣妾自然希望陛下留下,只是这宫中规矩繁多,臣妾刚入宫不久,许多规矩还不清楚,臣妾担心冒犯到陛下……”姜未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谢闻微微一笑,打断了她的话,“无妨,朕今晚留下,只是想与你聊聊。”
姜未松了口气,忙应是。她重新坐回位置上,为谢闻斟了一杯茶,心中却在思索,该如何与这位帝王交谈。
都说伴君如伴虎,谢闻又是她亲手写下的角色,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谢闻是一个怎样的人。
“皇后娘娘,陛下今夜留宿在了姜美人宫中。”婢女小心翼翼地回禀,生怕惹这位皇后娘娘生气。
安昭手上的动作没停,继续修剪那盆开的正好的海棠花,没掌握好力度一整枝被剪了下来。
“以后这些事情不必再向本宫禀报,下去吧。”安昭挥手示意婢女退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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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如临大赦,赶忙退了出去。
雅竹从外面推门而入,为安昭端来餐食,“皇后娘娘多少吃些东西吧,陛下他……”
安昭皱了皱眉,刚还在想雅竹为什么突然提起谢闻来了,现在才反应过来,雅竹一定是误会她了,“我不是因为陛下,只是单纯不饿。”
“娘娘不用强装不在意。”
安昭汗颜,她没有强装,她是真不在意。
“姜美人到底是太后娘娘选入后宫的,陛下多少要顾及太后的面子。”
安昭无奈地点了点头,虽然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多少吃些吧,免得雅竹以为她为情所困茶饭不思了。
夜色深了,姜未的宫殿被烛火映亮。她为谢闻斟了一碗茶,在他一旁坐下。
“陛下来臣妾宫里怕不是出于自己本意吧。”
谢闻放下手中的书卷,神色晦暗不明,“为什么这样说。”
“当初太后想让臣妾进宫时陛下就不大愿意,还有那次陛下问臣妾,臣妾是否是自愿入宫的,陛下问那句话想来是觉得大多数人不愿被困在深宫之中。”
谢闻抬了抬手示意姜未继续说下去。
“陛下心中喜欢的是皇后娘娘对吗?”姜未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谢闻的表情。
见谢闻的脸色变得难看姜未一时之间不确定了,在原著的设定里,谢闻是喜欢安昭的。但因为顾忌将军府的势力只能同安昭疏远,自己隐藏的爱意永远无法诉诸于口。
姜未内心坎特地等着谢闻的回答,谢闻却突然起身,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难道是因为剧情发生改变让谢闻的设定出现了问题吗?就想今天的姿美人她们一样?
可如果谢闻喜欢的不是安昭那他喜欢的人会是谁?或者说现在的谢闻还有感情吗?
“从前听太后说姜美人聪慧,确实聪慧。”
姜未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谢闻话里有话,忙跪下认错。“是臣妾逾矩了,请陛下恕罪。”
“姜未,你为何会选择入宫。”谢闻淡淡地瞥了眼姜未,也没有让她起身。
“臣妾…”姜未一时没想好怎么回答,谢闻多精明的一个人,那些恭维的漂亮话说了他也不会信。
姜未长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谢闻,眼神坚定,“臣妾入宫是想救人。”
“救人?”谢闻呵了一声,“姜未,你觉得我该信吗?或者说你自己信吗?”
姜未泄了气,是啊,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任她自己也不会相信。可她现在没办法和谢闻说清楚…
“臣妾不信…”
“姜未,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究竟是谁又为何入宫。”谢闻语气严厉,姜未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
谢闻见姜未不说话,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袍袖一挥,“你既不愿说,朕也不强迫。姜美人你是聪明人,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不能做,希望你能掂量清楚。”
见谢闻要走姜未连忙出声阻止,若是谢闻因此对她心怀芥蒂那么之后的事情就不好办了。
“陛下,臣妾入宫是为了皇后娘娘。”
8. 还请皇后娘娘罚我入冷宫!
“臣妾想同陛下讲一个故事。”姜未抬眸看向谢闻,眸中满是坚定,那一刻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谢闻看向她,良久才开口道,“不必跪着了。”
烛光下,姜未深吸一口气,希望她这么做没有错。
既然小说已经在她进入到书中时就已经改变,那么按照小说的套路来说,男主是不会改变的,那女主角会是谁呢?
她是以穿书女的身份进入到书中,那么按道理来说她会是新的女主,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只要她攻略了谢闻剧情就会彻底改变呢?
反正她只是同谢闻坦白一切,又不是改变了剧情,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陛下相信除了东芜外还存在别的世界吗?”
“朕相信。”
谢闻的回答出乎姜未的意外,她狐疑地看了看谢闻。不是,她的男主的思想都这么开明了吗?
“陛下当真相信?”
“朕信,你接着讲便是。”
姜未抿了抿唇,继续道:“在另一个世界有那么一群人,他们以写故事为生。他们的笔下诞生了一个又一个故事,突然有一天他们进入了自己所写下的故事里。”
谢闻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看向姜未的神色也变得怨恨?
“我们是你写下的故事……”
“你……”姜未不可置信地看向谢闻,谢闻知道?
“我……”
“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我会对安将军动手,为什么我明明爱着阿昭却还要那般对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文字使然,对吗?”
面对谢闻的指责姜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只是没想过你们真的会……”
“没想到我们是活生生的人?”谢闻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在烛光下显得无比苦涩,“你以为我们只是你消遣的玩物,任你摆弄的木偶?”
姜未的眼眶泛红,她拼命地摇头,“我没有……”
没有人会不爱自己笔下的角色,但由于各种原因她还是写下了谢闻和安昭悲难的一生。
“我不知道你们是真实的,我想要弥补,我想救阿昭。”
谢闻闭上了双眸,像是在努力隐忍。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眸,眼中的怨恨已化为一丝悲凉,“那天,你和阿昭说的话朕都听到了。姜未,朕真的很想问你,朕真的是男主吗?可朕为什么没有主角光环?还是你觉得身为帝王就不应该有情?”
“我知道我说再多都没有办法弥补,我现在真的只想救阿昭。”
谢闻起身背过身去,姜未莫名觉得谢闻的背影悲凉。
“姜未,你知道吗?我一次次看着我和阿昭走向万劫不复的境地,我无数次在想,我到底为什么会做着和我内心想法不一样的事情,我是得了什么病吗?”
姜未僵愣在原地,什么叫一次次看着他和安昭走向万劫不复的境地?
姜未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地伸手去碰谢闻的袖子,“你是说你已经在这本书里经历了无数次这个故事?”
她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她感觉她有些呼吸不上来了。
谢闻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去迎接他和安昭的结局,又是怀着怎样的绝望看着身边的人变得不像自己。
谢闻苦笑笑声,扯了扯嘴角看向姜未,“姜未,又在假慈悲什么,这不是你想看到的结局吗?”
姜未拼命抓住谢闻的胳膊,“谢闻,你信我一次,我会帮你们摆脱剧情,哪怕付出我的生命。”
“我已不在乎我的结局,我只希望阿昭能够如愿。”提起安昭,谢闻的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
“陛下既然已知自己在这本书中循环了无数次,那可知也知道改变剧情会受到惩罚。”
谢闻嗤笑一声,“朕怎么会不知道。”
早在他意识到他们所在的世界可能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时他就曾想过改变这一切,可每当他做出和从前无数次不同的选择时就会有不同的人因此失了性命。
他不再敢去反抗,他不能去害别人的命。
“违背剧情就要受到惩罚,永乐公主的死便是如此。所以陛下不敢让人知道,也不敢再做出任何改变剧情的事情。”
谢闻点了点头。
“陛下,我们需要合作。”
“朕如何信你。”
刹那间姜未觉得自己被人扼制住了心脏,她微微仰了仰头,毫不避讳看向谢闻,“因为我们都想就阿昭,而且陛下别无选择。”
“好一个别无选择。”谢闻的目光变得犀利,姜未就那么直视着他。
她相信谢闻会愿意,因为他想安昭活下去。
“你想朕如何做。”
“我要陛下在这宫中给我独一份的宠爱。”
谢闻皱眉看向姜未,“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夜,姜未宫中的烛火彻夜未灭。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谢闻总是会去姜未的宫中,这引来了宫中其他妃嫔的嫉妒。
“也不知道那姜未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法,让陛下整日整日宿在她宫中。”姿美人阴阳怪气道。
“皇后娘娘平日里与姜美人交好,如今姜美人得宠皇后娘娘应该很为她开心吧。”
大家的目光再次落在安昭身上,这几日安昭一个人呆在宫里,似感觉剧情的控制没有那么强烈,但她仍不敢做出过分的举动。
她抿了一口茶,慵懒地抬了抬眼,“陛下喜欢谁是陛下的事情,何时轮的着你们在这儿嚼舌根?你们真要有本事就把陛下留在你们宫中,本宫自是也不会说什么。”
“皇后当真如自己说的那般大度吗?”
“几日不见嫔妾竟不知皇后娘娘的肚量变得这般大了。”李梦期掩面嘲笑。
安昭有些意外李梦期会说出这句话,毕竟在她印象里李梦期和永安是一类人,不争不抢的。“出言不逊,李美人怕是忘记姿美人从前的教训了。”
“嫔妾说了皇后娘娘不愉心的话,还请娘娘大人有大量不同我计较。”
“这姜美人怎么人还不到,得宠了几日便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吗,连请皇后娘娘安都不愿意来。”
嫔妃们你一言我一语吵的安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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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真是本宫的寝殿,不是让你等在这儿吵闹!”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是曹文山,众人见他前来很是好奇。
“曹公公前来可是陛下有什么旨意?”
“回皇后娘娘的话,陛下让奴才前来传口谕,以后这请安礼姜美人便免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神色各异,“陛下还是第一次免了同皇后的请安礼,曹公公,这姜美人到底是有何过人之处得陛下如此青睐。”
“就是就是,这番行事不是不把皇后娘娘放眼里吗?”
曹文山笑着向安昭解释,“陛下此番行事并未是不把皇后娘娘放眼里,只是…”
“曹公公不必解释,陛下行事必有他的道理。”
“皇后娘娘体谅便好。”
曹文山离开后安昭立刻敛了脸上的笑,众妃嫔都明白这是皇后要发怒了。
李梦期眼珠子一转,勾了勾嘴角,“皇后娘娘,陛下此番行事可不就是在告诉姐妹们她姜未可以不把娘娘您放在心上。”
如此直白的挑拨离间谁会听不出来呢,可偏偏安昭还是上套了,谁让她的人设是这样呢。
“李美人你逾矩了。”
“怎么能算逾矩,嫔妾这是关心皇后娘娘啊。”
“这李梦期怎么回事?怎么和平常这般不一样?”姿美人伸手戳了戳一旁的丽夫人,丽夫人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皇后娘娘要是再这般纵容姜未下去,这皇后之位说不定就要易主了。”
“大胆!”
李梦期没有一点收敛的意味,反而继续挑衅安昭。
安昭皱了皱眉,不是,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今天李梦期一直在挑衅她?她明知道自己是什么恶毒的人设还要来招惹她,难道是在逼自己惩处她吗?
“本宫看想要这中宫之位的另有其人吧。”
李梦期跟精神分裂般突然跪了下来,“嫔妾别无他意,但既冲撞了皇后娘娘,愿入冷宫以示惩处。”
哈?这句话给安昭都弄懵了,她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有说随便把妃子发配冷宫的爱好。
“倒也…”不用…
安昭讪讪地笑了笑,声音很低,不足以让人听到。
“还请皇后娘娘严惩!”李梦期义正言辞道,“若是皇后娘娘惩处轻了日后必定还有像我之人,不知轻重挑衅皇后娘娘。”
“恳请皇后娘娘罚我入冷宫!”
“李姐姐你这是做什么!”丽夫人也从位置上走过来站在李梦期的身旁,她朝安昭行礼,“皇后娘娘,李姐姐平常不是这般的,今日许是…”
丽夫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圆,许是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
“我知道丽美人想为我开脱,但确是我冲撞皇后娘娘在先,我该受罚。还请娘娘罚我入冷宫!”李梦期重重地磕了个头。
“本宫没说要罚你入冷宫。”安昭不自在地咳了声,“禁足常悦宫三日,罚俸银半月便可。”
“不,皇后娘娘您这般惩处恐难服众,您应该罚我入冷宫才是!”
9. 这才是安昭啊
“你在质疑本宫的惩处?”安昭厉声道,虽然她也弄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但还是要维持住自己的人设。
“嫔妾没有这个意思。”李梦期突然又变得唯唯诺诺起来,跟有精神分裂症一般。
“李姐姐……”
“还望皇后娘娘不要和嫔妾计较。”
“李梦期,你这人怎么一会儿唯唯诺诺一会儿又……”姿美人想不到一个好的形容词去形容。
“皇后面前哪轮得到你一个小小美人插嘴。”
李梦期此话一出大家都拿奇怪的眼神看向她,“皇后娘娘,要不给李美人请人看看?李美人怕不是染上什么邪祟了。”
“你咒本宫?”
姬夫人垂眸不说话,但一切不言尽在眼神中。
“本宫还在这儿,岂容你们在此放肆。本宫既然已经定了惩处,那便按本宫所言,禁足三日,罚俸银半月。李美人,你可有异议。”
“嫔妾领罚。”
三日便三日,她也能安静三日,日后再想办法就是。
“今日请安便就到这里。”
“是,嫔妾告退。”
众人离去安昭靠在椅背上,雅竹在一旁替安昭捏肩。“皇后娘娘不必为他们忧心。”
“就想雅竹之前所说,陛下宠幸姜美人或许是顾及太后面子……”其实这话说出雅竹自己都不信,她随安昭入宫这些年又不是不曾看过陛下是如何对待安昭的。
哪怕没有姜未,也还会有其他人。
“雅竹,陛下宠幸谁是他自己的事情,不是我等能够妄议的,此话以后不可再说。”
雅竹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安昭,应了声是。
“你也退下吧。”
“是。”
安昭独自去了庭院,她坐在那里,看着叶子一片片落下。她拾起一片落叶,盯着看了许久。
她回身走向寝宫,从尘封许久的箱子中拿出一把剑,那是她及笄时父亲送与她的,也曾陪她征战沙场,自从入宫就闲置了下来。
安昭舞动着剑,剑光如练,翩翩身影在庭院中显得格外优美。
这把剑见证了她的成长,陪伴她度过了无数个战火纷飞的日子。如今,剑依然锋利,但主人却已从征战沙场的将军变成了深宫中的皇后。
没有自由……
谢闻站在远处看着院中的安昭没有上前打扰,他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安昭了。
一瞬间他感觉回到了从前,他还只是太子而安昭还是那个恣意洒脱的女将军,笑声爽朗,敢作敢为。
如今,安昭入了宫,身为皇后的她,虽然尊贵无比,却再也无法拥有曾经的自由。她的剑舞,不再是战场上英勇杀敌的利器,而成了宫中寂寞的写照。
无法想象每当夜幕降临,安昭是否会独自一人,在院中舞剑,仿佛在寻找那个曾经的她。
夜色渐深,月光洒在安昭的身上,为她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剑舞停下,安昭望着远方,眼神中满是落寞。她知道,那个曾经的她,已经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而谢闻,也站在远处,静静地守护着她。
如今的安昭,仿佛一只被囚禁的鸟儿,渴望飞翔。她知道,即使翅膀再硬,也无法突破这宫墙的高楼。
谢闻看着安昭,心中满是无奈。
从前他还可以安慰自己,虽然安昭失了自由但他会给她最尊贵的身份。可现在看来,阿昭想要的从来不是尊贵的身份。
“阿昭,对不住……”
未经你的允许就将你困于牢笼之中,不过,我想我们很快就能放你自由……
谢闻悄悄的来,又悄悄的离去。
“陛下去看了皇后娘娘?”姜未已经让人布好了菜,这段时间谢闻一直是在她公里用膳。
“朕不喜欢别人来揣测朕的心意。”
姜未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姜未,你可想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说实话姜未其实也没有什么把握,现在的她也成为了书中的一员,她也无法预料到后续的故事,只能靠一步步探索。
“我们要试一下这所皇宫是不是剧情的地点。”
“要怎么做?”
“不日便是民间花灯节,陛下不如放皇后娘娘回家探望。一来可以判定是否离开了这座皇宫就可以不用受剧情控制,二来皇后娘娘入宫已久不曾与家人团聚过。”
谢闻垂了垂眸子,在认真思考,“皇后回家探望不是一件小事。”
“那便不以皇后娘娘的身份回去,只是以安昭的身份回去。”
谢闻犹豫了一番,阿昭应该也想回去看看吧。
“若是陛下同意这件事便交给嫔妾去办。”
谢闻吸了一口气,递给姜未一块令牌,“去办吧。”
“是。”
姜未接过令牌,冲谢闻笑了笑。
夜幕降临,姜未打地铺睡在地上,谢闻则躺在床榻上。“陛下,你既然明白你不能爱上皇后娘娘,为什么还……”
她真的很想知道,那份连无数次剧情循环都无法消磨的爱意到底是怎样强烈的爱。
“就像你最初写的那般,我和阿昭第一次见面是在军营之中。只那一眼,我便喜欢上了阿昭。她同别的女子不同,她身上的那股侠气深深吸引了我。”谢闻笑了笑,“如果不是出生在皇家,或许我会选择浪迹天涯的生活。”
“我也是向往自由的人,而那时的阿昭就是自由本身。”只是现在的阿昭被困在了深宫之中,没有自由。
“我是第一次听帝王说他想要浪迹天涯的生活。”
“真让你听了你不得被吓着。”
“倒也是。”姜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姜未,如果你见过那样意气风发的阿昭,也不会希望她走向那样一个结局。”
姜未怎么会没见过呢?无论是意气风发的安昭还是后来被后宫同化了的恶毒善妒的安昭都是她写下的。
当时的她只觉得这深宫是一座吃人的坟墓,无论是谁进入这深宫中都会被同化。
安昭也不会例外。
“你问我,我既明知自己不能爱上阿昭,为何还要去爱她。因为,我无数次窥见她剧情之外自由的灵魂。”
“那一刻我知道,阿昭还是当初的安昭。”
原来剧情之外所有的人都有在尝试滋养冲破自由的灵魂……
姜未察觉到有什么湿热的东西落在脸上,伸手去触碰,才惊觉自己哭了。
谢闻听到了姜未哭泣的声音,夜色中他看了眼,没有说话。
有时候那些哭泣的人只是想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安慰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那一夜姜未彻夜未眠……
“皇后娘娘,姜美人求见。”婢女小心翼翼地回禀,这段日子安昭的脾气一会儿好一会儿不好的,再加上这姜美人最近得宠……
“带进来吧。”姜未放下手头的东西,“雅竹,你们都退下吧。”
“是。”
姜未见随侍的人都退下才靠近安昭,“阿昭可想回家看看。”
安昭的眼睛立马亮了,“你有办法?”
“不日便是民间的花灯节,我同陛下请了恩典,可准我们出宫去。但此行你不是以皇后的身份回将军府,只是以安昭的身份回去。”
“回了家我本就只是安昭。”安昭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回将军府看看,没想到还能回去看看。
“届时我会让人来接你。”
“好。”安昭感激地握住姜未的手。
等待的时间过得尤为漫长,但一想到能够回去安昭就觉得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
坐在马车上,安昭伸手拂开帘子,向外面看去,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当轿子出门后安昭再回望那座牢笼心中感慨万千,这座宫殿在外人看来庄严富丽,可它的内部却是一个巨大的牢笼。
外面的人想进去,而里面的人想出去。
姜未察觉到安昭的情绪,抚上安昭的手给她宽慰。
“我没事。”安昭冲她笑了笑。
因安昭不是以皇后身份出行,所以便无人提前告知将军府。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前时安昭的心开始强烈地跳动,“我……”
“阿昭,你回家了。”
将军府前看门的小斯看到安昭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都愣了一下,“小姐?”
安昭扯了扯嘴角,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怎么,不认识你家小姐我了。”
“将军!夫人!小姐回来了!”小斯冲府中大喊,听到动静地安将军和夫人都从府中走出。
“阿昭……”安夫人顿时眼泪纵横,当初安昭进宫她本就不愿,奈何皇命难违……
安昭上前扶住安夫人,“母亲。”
安将军在一旁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安昭从小随他征战沙场,他看着安昭从一个小女孩变成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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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凛凛的女将军,到后来入了皇宫。
他担忧安昭会在皇宫不习惯,后来宫中传出关于安昭的各种流言蜚语,可他不信,他的女儿绝不是他们口中的样子。
看着一家和睦的景象姜未庆幸她带安昭出来了,“阿昭,这位是?”
“她是姜未,是……”
“安将军叫我姜未就好,我是阿昭的朋友。”
“好好好,我让厨房准备吃食,晚上大家一块去灯会。”
“父亲,阿弟呢?”
“哦对,他在学堂呢,我让人去接他回来。”
“不用,我又不着急赶路,我们怎么着都会碰面的。”
安夫人拉着安昭叙旧,府里的人都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了。
“小姐总算回家了。”
“现在应该叫皇后娘娘了才是。”
“还是称我小姐吧,回了家我就只是安昭。”
“阿昭啊,你在宫里过的可还好,我看你都瘦了。”安夫人怜爱地摸了摸安昭的脸,满眼心疼。
“瘦了吗?我怎么感觉我还胖了。”安昭捏了捏自己的脸,她真感觉自己最近还胖了。
“胖点好啊。”安将军将剥好的橘子递给安昭,安昭没有任何犹豫地接了过去,很自然。
“阿姐!”安时从外面飞奔而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安昭听到声音便起了身,安时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
“阿姐~”安时在安昭怀里蹭了蹭,安昭笑着抚弄他的头发。
“多大的人了。”
“阿姐,我好久没有见你了。”
“阿姐也好久没有见阿时了,让阿姐看看阿时有没有长高。”
安时配合地转了个圈,安昭满意地点了点头,“嗯,我们阿时长高了。”
“阿姐,我给你看个东西。”安时拉着安昭去自己的房间,小小的他从大箱子里拿出一把木剑,递给安昭。
“给我的?”
安时点了点头,“阿姐去年生辰是在宫中过的,这个阿时补给阿姐的礼物。”
“阿时想看阿姐舞剑吗?”
安时用力的点了点头,安昭笑了笑,牵过他的手,“走,阿姐舞给你看。”
将军府的后院中,安昭手握那把木剑,微风轻拂,吹动她的衣角。她朝安时微微一笑,“阿时可要看好了。”
安昭的眼中满是自信,每一个动作都干脆利落。
安时在一旁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怕错过一点,时不时鼓掌欢呼。
安将军等人驻足在那里,看向安昭的眼中满是骄傲,安夫人也是满脸笑意。
姜未再看向安昭满眼欣赏,这才是真正的安昭吧,当初吸引谢闻的就该是这样的安昭,恣意潇洒。
“阿姐好厉害!”
“不愧是我的女儿!”
“阿时你让你阿姐休息会儿。”
安时反应过来,连忙跑到安昭旁边,“阿姐你休息一会儿,阿时给你表演一下。”
“我们阿时现在这么厉害了,还会舞剑了?”
安时被夸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安将军和安夫人在亭子里坐下,下人端来了茶和吃食。
安昭看着安时四肢不太协调的给自己舞剑不禁失笑,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暖意。
这世上还有爱她之人,她也得为他们好好活下去。
“小公子!”
“呜啊~”
安昭一个没注意安时就给自己摔着了,“阿时!”她跑过去将安时扶起来,上下反复检查。
“阿姐,疼~”
安昭担忧地看着安时,“阿姐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安时立马不哭了,朝她嘿嘿一笑。
“阿姐,我没事。”安时懊恼地把剑递给安昭,“我什么时候才能像阿姐一样厉害。”
“我们阿时还小啊,等我们阿时长大了肯定比阿姐还厉害。”
“嗯!等阿时长大了,阿时保护阿姐。”
安昭将弟弟拥入怀中,小小的一个还想保护自己,他们阿时以后一定是个男子汉。
姜未看了看一旁一脸平静地安将军和夫人,一般家里的小孩子出了什么事大人都会第一时间去安抚的。“夫人刚刚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去哄小公子。”
“阿时是见阿昭在才哭的,换平时他才不会因为摔倒就哭鼻子呢。”
安将军淡定地喝茶,“他啊,就是想让他阿姐哄哄他。”
10. 花灯节
许久未见安昭,府中的人都有很多话想同安昭说,安昭不厌其烦地回应大家的话。
晚膳时,桌上摆着的都是安昭爱吃的美食珍馐,“阿昭多吃些。”
安夫人给安昭夹了一筷子的菜,一脸慈爱地看着她。
“母亲,你们也吃,别光顾着我了。”
“阿姐你要经常回来看我们哦。”安时嘴里塞地鼓鼓囊囊的,像小仓鼠一样。
“姜未你也吃,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安夫人不忘招呼一旁的姜未,姜未笑着点了点头。
这般像家一样温暖的感觉姜未已经许久未感受到了,她的父母在她小时候便离异了,他一直跟着她的父亲。后来父亲有了新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就成了那个多余的人。
也是因为她原生家庭的原因,她笔下的爱都是有目的的,她不相信这世上有一种爱是不求回报的。
但当她来到这里,她一点点被改变。是谢闻对安昭的爱还有安昭家人对安昭的爱改变了她。
花灯节的夜晚,街头巷尾人潮涌动,热闹非凡。五彩斑斓的花灯挂满了大街小巷,似繁星坠落人间。孩子们嬉笑奔跑,手中提着花灯,穿梭在人群中。街边的小贩们吆喝着,售卖各种新奇玩意儿。
安昭牵着安时的手,身旁是姜未,身后是安将军和安夫人。
安昭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这般热闹的场景了,姜未察觉到安昭的情绪,挽住她的胳膊,压低声音,“今日难得出宫,我们可要玩个尽兴。”
“嗯。”安昭用力地点了点头。
“阿姐,你和姜姐姐在说什么啊,阿时不可以听吗?”安时一脸好奇地问道。
“阿姐在想要送阿时一盏怎样的花灯。”
“只要是阿姐送的阿时都喜欢。”
安昭宠溺地揉了揉安时的脑袋,“阿姐可要好好挑一个送给阿时。”
“欸?夫人,你看这簪子怎么样?”安将军从小摊贩那儿拿起一只发钗在安夫人的发髻上比划了一下,随后自己颇为认可地点了点头。
“这簪子配夫人正好。”
看着依旧恩爱的父母安昭无奈地摇了摇头,“阿时今天注定只能陪着阿姐了。”
“不哦阿姐,我的小伙伴们还等着我呢。”
安昭故作生气,嗔怪道:“阿姐难得回一趟家阿时也不陪着我。”
“那我不去找他们了,我让阮姐姐告诉他们一声。”
“阿姐开玩笑的,阿时找好朋友玩儿去吧。”安昭看向随侍的侍卫,“你们看好阿时。”
“是,小姐。”
“阿昭你也和姜姑娘好好逛逛,不用陪着我们。”
安昭点了点头,带着姜未去别处逛着。前面有一群人在表演杂耍,他们将燃料喷向空中,然后用火把点燃。瞬间,火焰如盛开的巨大花朵,在夜空中绽放,滚滚热浪扑面而来,周围的观众发出阵阵惊叹,安昭和姜未忍不住凑上前去看。
旁边还有个姑娘在转碟,五颜六色的碟子在她纤细的手指上快速旋转,如同盛开的花朵。她步伐轻盈地移动,碟子却稳如泰山,还不时增加碟子的数量,令人眼花缭乱。
“好!”
“再来一个!”
天空中突然炸起火树银花,五彩斑斓的烟火在夜空中盛开、消散,又盛开。每一次绽放都照亮了整个街道,那璀璨的光芒下,是百姓们欢呼雀跃的身影。
安昭和姜未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去,脸上都带着意犹未尽的笑容。
“这杂耍真是精彩,好久都没看过这么有趣的表演了。”安昭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说道。
“确实精彩,这宫外的生活可比宫里精彩多了。”姜未附和道,目光被街边一个卖小饰品的摊位吸引住了。那摊位上摆着各种精美的首饰,在花灯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姑娘,看看?我这东西可是纯手工打造的,在这皇城可是独一无二的。”
“阿昭,你看这个怎么样。”
安昭对首饰衣服这一类东西向来不感兴趣,于是乎摇了摇头,“我不用,你若喜欢我买给你。”
姜未抿了抿唇,将那只玉镯放下,“我们再去别去看看去。”
谢闻隐在人群中,目光紧紧追随着安昭的身影,那眼中的爱意似要满溢出来。
他看着安昭牵着姜未的手,看着她笑靥如花,时而与姜未低语,时而被街边新奇的花灯吸引,心中满是欢喜。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像是要将这画面刻入灵魂深处,不舍得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周围的喧闹声仿佛都成了背景音,他的世界里只有安昭。
偶尔有人撞到他,他也只是微微侧身,视线从未离开过安昭,像是守护珍宝的卫士,在暗处默默履行着自己的使命。
很快安昭和姜未就被挂满灯谜的角落吸引去了,那里人头攒动,欢声笑语不断,好不热闹。
“阿昭,我们去试试!”姜未拉着安昭的胳膊,眼神中透着兴奋。安昭笑着点头,与她一同挤进人群。
她们来到一盏莲花造型的花灯下,上面挂着的灯谜写道:“弯弯藤儿架上爬,串串珍珠上边挂。”安昭和姜未几乎同时开口:“是葡萄!”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恭喜两位姑娘,可否还要继续答题,连续答对五道便可以拿走我们那盏蝴蝶花灯。”
安昭和姜未顺着掌柜指向的方向看去,那里挂着几盏灵动非凡的蝴蝶灯。微风浮动,蝴蝶振翅,好似活了一般。
“继续。”
“好,那就下一题。”掌柜的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笑容,他清了清嗓子,继续念道:“红门楼,白门槛,锁不住,关不严。”
安昭和姜未沉思了片刻,安昭轻声说道:“是嘴巴。”
姜未点头表示同意,两人再次相视一笑,眼中满是默契。
“回答正确!”掌柜的鼓掌称赞,围观的人群也开始为两位姑娘的聪明才智喝彩。
中间又连续出了几道题,两人都一一答对,周围的人也越发期待。
“这还剩最后一题,两位姑娘若是答对了那盏花灯便是你们的了。”掌柜的伸手去拿最后一盏灯的灯谜,徐徐开口道:“小小金坛子,装着金饺子,吃掉金饺子,吐出白珠子。”
这个灯谜让两人都沉默了半天,看热闹的百姓也都议论纷纷。
“金坛子?金饺子?金饺子还能吃掉。”
“这题可太难了。”
“这金坛子是说这个东西是一个圆形且黄颜色的吗?”
安昭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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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仔细思考着,姜未也咬着手指来回踱步思考。安昭突然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她伸手拽了拽姜未,“姜未,是石榴。石榴皮像金坛子,石榴籽就是金饺子,石榴籽吃了,剩下的核是白珠子。”
姜未听后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露出惊喜的笑容,“对啊!是石榴!”
“两位姑娘可否有了答案?”
“是石榴。”
“两位姑娘真是冰雪聪明,那盏蝴蝶灯归两位姑娘了。”
掌柜语毕周围想起热烈的掌声,谢闻站在人群中,满含笑意地看向安昭。
如此鲜活的阿昭他许久不曾见过了。
姜未目光和谢闻撞上,两人默契地笑了笑。
在今夜,他的爱意不必隐藏。
“阿昭,我们刚刚过来的时候我看见那边有投壶和射箭的,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提起这两项运动安昭立马来了兴趣,尤其是射箭,她好久没有摸过了。
“姑娘想试试吗?十文钱一次,投中六支便可以带走这只老虎灯笼。”
“怎么一个都投不中。”一个小男孩生气地跺了跺脚。
“小朋友,你想要那只老虎灯?”
小男孩儿眼睛亮亮地点了点头,安昭勾了勾嘴角,胸有成竹地朝老板扬了扬下巴,“老板,来一次。”
安昭站在投壶前,身姿挺拔,眼神中透着自信与从容,那是她身为女将军时在战场上历练出的气势。她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腕,周围的人都被她的气场吸引,纷纷围了过来。
谢闻在人群中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知道,安昭一旦露出这样的神情,就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安昭拿起一支箭,轻轻掂量了一下,感受着箭的重量和平衡。她深吸一口气,眼神专注地盯着投壶,手臂微微扬起,动作行云流水般自然。“嗖”的一声,箭稳稳地落入投壶中,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喝彩。
安昭嘴角上扬,手中的动作不停,一支又一支箭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准确无误地投进壶中。那利落的动作和极高的命中率,让周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小男孩在一旁兴奋地拍着手,眼睛里满是崇拜。
转眼间,安昭已经投中了六支箭,周围的掌声如雷鸣般响起。
老板笑着把老虎灯笼递给她,“姑娘真是好身手啊!”
安昭接过灯笼,走到小男孩面前,蹲下身子,把灯笼递给他,“小朋友,这灯笼送给你啦。”
小男孩惊喜地接过,“谢谢姐姐,姐姐你好厉害!”
安昭揉了揉小男孩的头,起身时她好像看到了谢闻?她向人群中看去,并没有。
安昭摇了摇头,她肯定是看错了,谢闻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了阿昭?”
安昭又看了一眼人群,收回目光,扯了扯嘴角,“无事。”
“还去射箭吗?”
“走吧。”
安昭和姜未走后谢闻才从人群中走出,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杀手谢闻无奈地吐出一口气。他不再敢靠安昭那么近,怕被发现。
“公子,要不要看看面具。”
谢闻看了眼面具,眸子转了转,“老板,要一个。”
这样阿昭就不会发现他了……
11. 英雄救美
“姑娘好身手!”
“厉害啊!”
谢闻被声音吸引,向那边走去,原来是安昭在射箭比赛中夺了魁首。
安昭得意地朝姜未扬了扬下巴,脸上是毫不隐藏的笑意。
谢闻不自觉跟着扬了扬嘴角,今日的阿昭才像她自己啊。
“恭喜姑娘获得我们长风阁今年花灯节的点灯机会。”掌柜抱拳恭喜,“姑娘请。”
安昭望了眼长风阁,阁楼上站着一位风光霁月的公子,那人在看向她。
安昭此番出宫是隐瞒身份不想过多引人注目,这长风阁在这皇城出了名的,她还是不要惹麻烦了。
她朝掌柜礼貌地行了个礼,“点灯就不必了,留给有缘人吧。”
语罢拉上姜未要离开,阁楼上的那位勾了勾嘴角,盯着安昭的背影长久不语。
“阁主……”
“我们的皇后还真有意思。”那人挑了挑眉,嘴角噙着笑。
“皇后?怎么会?”
那人不再说话,转身进了阁楼里。
“阿昭,你感觉怎么样?”姜未一边吃糖葫芦一边问道。
“很开心啊,许久没有这样了。”
“那就好!”姜未笑了笑,“哦,对了,你有没有感觉到不舒服之类的。”
安昭愣了一下,“没有……”
她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姜未,她今天竟然什么感觉都没有!
可明明今天的事情不在剧情里啊?
“那我想我猜的是对的。”姜未的眸色暗了暗。
“什么意思?”
“皇宫之内是剧情,皇宫之外的事情就不受剧情控制,所以只要离开皇宫阿昭你就自由了。”
“可,如果我离开皇宫那将军府怎么办。”
姜未沉默了,确实,安昭一单离开皇宫就会引起其他剧情的错乱。即便不影响剧情,皇后想要离宫也是万万不能的。
“我们得好好计划一番。”姜未叹了口气,“好得我们知道了宫外是不用跟随剧情的。”
安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姜未握住她的手,“今天就不想那么多了,今天就好好玩儿,回宫后再想这般可就难了。”
安昭抿了抿唇,确实,她又何必因为没有发生的事情而放弃当下的快乐呢。
“阿姐!”安时从远方奔向安昭,小孩儿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扑进安昭怀中。
安昭抱住安时,“阿时怎么在这儿?不是和朋友玩去了吗?”
“我们打算去放河灯,阿姐和姜姐姐一起吗?”
安昭这才注意到不远处还站着几个小萝卜头。
“阿姐,放河灯可以祈福许愿的。”
“好~”安昭和姜未被安时拉着去买了河灯。
在东芜有一个民间传说,将心愿写在河灯上,河灯随着水流飘远,你的愿望也会实现。当然,你的河灯也可能被别人捡到。
安昭提笔盯着河灯许久没有落笔,姜未凑过来,见安昭迟迟没有落笔道:“阿昭,你怎么不写啊。”
“有些不知道该写什么。”
“给你看我的。”姜未将自己的河灯举到安昭面前,上面工整的写了几个字:希望所有人得到救赎。
安昭垂了垂眸子,无声的叹了口气。
姜未将自己的河灯放入了河流之中,双手合十闭目许愿,这时安昭才写下自己的愿望。待姜未睁开眼时安昭也已经将河灯放了出去,她没有去问安昭许的什么心愿。
“阿姐,你看我的河灯漂的好远!”
“那我们阿时的心愿一定会实现的。”安昭宠溺地摸了摸安时的头,看着那越漂越远的河灯,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此时,夜色渐浓,花灯节的热闹却丝毫未减。谢闻站在安昭的对岸,鬼神使差地蹲下身子去看河里的河灯。突然,他看到了熟悉的字迹,是安昭的河灯。
谢闻伸手捡起那盏河灯,上面只有两个字:自由。
顿时谢闻的心里五味杂陈,他苦笑了声,红了眼眶。
他早该知道的,阿昭想要的只是自由。
他又将那盏河灯放入河里,目光落在安昭身上。
希望河流能够将它带向更远的地方,希望阿昭能够早日自由……
“这盏花灯就留给阿时了。”安昭将蝴蝶花灯递给安时,安时高兴地接过。
“哇,好漂亮。”
“阿时喜欢就好,和朋友们玩儿去吧。”
安时走后姜未才走到安昭身边,“阿昭你不是挺喜欢那盏灯吗?”
“跟着阿时它就是自由的。”
姜未不止一次听安昭提到过自由二字,但她也不知道何时安昭才能获得自由,还是说她永远会被困在那深宫中……
她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笑着看向安昭,“我们去寻安将军他们们,拜别后我们也该回宫了。”
“是啊,该回宫了。”安昭抬头望明月,明月皎洁,却显得有些孤寂。
“大人,皇后在此,我们要不要……”一个黑衣人低声询问。
“先不要轻举妄动,继续盯着。”为首的人低声吩咐,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安昭。
安昭正和安时他们说笑,突然心中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像是被什么人窥视着。她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阿昭,你怎么了?”姜未察觉到她的异样。
“没什么,可能是我多心了。”安昭笑了笑,压下心中的不安。
会将军府的路上,安昭都保持着警惕。当他们走到一处较为偏僻的街道时,突然出现一群黑衣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姜未被吓了一跳,她哪里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她紧张地拽了拽安昭的衣袖,“阿昭…”
“你们是什么人?”安昭将姜未护在身后。
黑衣人并不答话,直接拔剑冲了过来。这种情况下安昭除了放手一搏别无选择,她嘱咐姜未小心后便直接迎了上去。
月色被乌云半遮,黯淡的光影洒在斑驳的墙与青石板路上。四周静谧的小巷中,安昭眼神犀利如鹰,双脚稳扎马步,双拳紧握,骨节泛白。她猛地一个箭步向前,右拳如炮弹般轰出,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直击最前面黑衣人的面门。
“我艹!”那个被击中的黑衣人大骂了一声。
“惹上本小姐算你们倒霉。”安昭勾了勾手指,明晃晃的挑衅让那群黑衣人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黑衣人如鬼魅般袭来,她侧身躲过,挥拳反击,却只击中对方的肩胛,未能造成重创。她暗暗皱眉,长久未锻炼,身手竟如此生疏。
“哈哈哈,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刚刚不过是没有准备好被你钻了空子,真以为我们是什么好惹的。”
又一个黑衣人从侧面攻来,安昭抬腿横扫,却被对方轻易格挡住,还被其反手一掌震得后退数步。她稳住身形,刚要再战,却见更多黑衣人围了上来。
就在此时,一个戴着面具的身影如旋风般闯入。
“哪来的臭小子,还想英雄救美不成。”黑衣人挥了挥刀,在月色下刀锋反射出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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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光。
“你是谁?”安昭眼眸微眯,怎么感觉这个人的身影有点像……谢闻?
谢闻不敢出声怕被认出来,索性他便不开口了,挥剑朝黑衣人刺去。
黑衣人见状一窝蜂朝谢闻袭去,安昭回过神来,捡起地上黑衣人的刀。
其中一人挥刀朝谢闻砍去,他身形一躲,那人扑了个空。
安昭见机一个横扫千军,逼退前方的黑衣人后,身形稍顿。谢闻立刻心领神会,他一个箭步跃到安昭上方,从空中挥剑斩向黑衣人。
黑衣人忙举刀抵挡,却被谢闻强大的力量压得半跪在地。安昭看准时机,飞起一脚踢向黑衣人持刀的手腕,刀脱手飞出。谢闻顺势一剑刺中黑衣人的肩膀,将人制服。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黑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指令一般,突然停了下来,迅速撤离,只剩下了那个被刺伤的人。
安昭和姜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姜未从后面走了出来,因为害怕声音还带着颤音,“阿昭…”
安昭拍了拍姜未的胳膊,“没事了。”
她转身看向那名黑衣人,伸手将那人的面罩给摘了下来,“你是何人派来的。”
那黑衣人眼见败局已定,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的嘴角微微抽搐,露出一抹狰狞而绝望的笑。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瓷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打开。
他没有丝毫犹豫,把瓷瓶凑到嘴边,一仰头,将里面的毒药倒入喉中。毒药入口,他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肌肉开始剧烈地抽搐,双眼圆睁,布满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
黑色的血液从他的嘴角缓缓渗出,沿着下巴滴落在地。
“死……死了……”姜未颤颤巍巍地伸手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人。
谢闻和安昭盯着黑衣人看了几秒,随后都收回目光。
“是死士。”安昭朝谢闻抱拳致谢,“多谢。”
谢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随后转身离开。
“阿昭,我们怎么办?”
“先离开吧。”安昭拉过姜未手带她离开,末了又回头看了看那个巷子。
她这次出宫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为什么还会有人找到她?
总不能是从前在战场上惹下的仇敌吧?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待她们回到将军府时碰巧撞上安将军和安夫人回来,“母亲,父亲,我们拜别两位便回宫去了。”
安夫人舍不得女儿,满眼不舍地握住安昭的手,“阿昭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安昭抚摸着安夫人的后背,抱了抱她。
“若是有一日你不愿再呆在宫中可差人告诉我。”安将军红了眼眶,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后宫中生活的并不好呢。
“好。”安昭的泪也不自觉流了下来,安将军伸手为她抹去眼泪。
他希望他的女儿这一生只因为幸福流泪。
“去吧。”这一去,他们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
“阿昭不等阿时回来了吗?”安夫人还想再挽留一下。
“你还想看阿时哭鼻子啊。”安将军调侃道,“路上小心。”
安昭和姜未在众人的注视下上了马车,安昭将一旁的帘子打开,她想再看一看着人间烟火。
突然,有一个人的身影闯入她的眼眸。
叶翘!?
叶翘不是在冷宫中吗?怎么会在这儿?
“停轿!”
12. 皇后娘娘宫中走水了!
安昭没等马车停稳便跳了下来,“叶翘!”
她穿过人群朝那人靠近,可当那人转过身来她才发现那不是叶翘。也是啊,叶翘现在应该在冷宫才是……
安昭忙道声不好意思,却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安昭。”
“叶翘!真是你!”安昭一脸惊讶地看向叶翘,叶翘朝她笑了笑。
“在这儿碰上皇后娘娘我也很意外。”
姜未也从马车上下来了,但她似乎对于见到叶翘的事情并不惊讶。
“你不是在冷宫吗?怎么会在宫外?”
“前面有个茶馆,不如坐下聊。”
三人进了茶馆,寻了个安静角落坐下。叶翘为二人斟茶,动作优雅从容,“我是被放出来的。”叶翘轻抿了口茶,缓缓说道。
安昭眉头一蹙,“放出来?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私自放你?”
叶翘看向窗外,眼神有些飘忽,“是陛下。”
谢闻?不是他惩处的叶翘吗?怎么会放叶翘出宫?安昭不可置信地开口:“陛下放你出宫?为什么?”
“我入冷宫当日便有公公来寻我,说是陛下命他们将我送走。”叶翘缓缓吐出一口气,“我以为陛下会将我处死,但他却送我出宫了。”
“在离开宫门的那一刻,过往的一切如走马灯般在我脑海中浮现,那些发生过的事情连我自己有不敢相信。”叶翘思考了一番,她想组织好自己的语言,“入宫后的叶翘让我觉得不是叶翘,而是叶夫人。我本不是不争不抢的性子,我父亲母亲都知我是个事事争第一的人,但叶夫人却不知道。”
“无论过往如何,至少,你现在自由了。”安昭的眼中满是真诚,她是真的为叶翘获得自由而开心,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谢闻要偷偷放叶翘出宫?
“阿昭,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宫了。”姜未怕再聊下去宫门就要关闭,届时她们很有可能被宫里其他人发现。
“那我们有缘再见。”安昭起身后姜未和叶翘随之起身,叶翘朝安昭行了个礼,“有缘再会。”
马车上安昭和姜未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一直到马车驶入宫门。
“姜未,你说谢闻为什么要放叶翘出宫。”
姜未目光躲闪,扯了扯嘴角,“这我哪里能明白。”
其实在她见到叶翘的那一刻她就猜到了是谢闻放叶翘出宫的,谢闻也想放叶翘自由……
“我听叶翘的描述,很有可能她同我一样,她是被剧情控制所以……”安昭突然紧闭上双眼,眉头紧皱,拳头也跟着握紧,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阿昭!”姜未赶忙去看安昭,看样子入了宫门这些话都说不得了,“阿昭,这些话我们心里明白便好。”
安昭喘了几口气,背靠在马车上,调整自己的状态。片刻后,她缓缓睁开眼,眼中掺杂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马车在安昭宫前停稳,安昭迈步下车,姜未也在此停下。“皇后娘娘今夜好好休息,明日便又要开始了。”
安昭微微点了点头,在她进去后姜未拒绝了小斯,她想自己回去。
姜未一个人走在青石板路上,两边是高耸的宫墙,月光撒在宫墙之上,显得有几分孤寂。
宫墙之内,人们在权力与欲望的驱使下,或机关算尽,或虚与委蛇,逐渐变得不像自己。而宫墙之外是那千金不换的人间烟火,或许他们过得不如宫里富裕,却远比宫里自在。
她写过很多本书,写的都是宫廷权谋,她一直觉得女子不过是剧情的辅助,真正的帝王不应有爱,宫里的女人也不应该有情。
有时候她也在想她是不是有什么情感障碍,为什么她会否定这世上所有的情与爱。
宫里起了风,不知是不是因为风沙迷了眼,她的眼泪控制不住流下,哭的眼尾猩红。
她明明不爱哭的。
待姜未回到自己宫里时谢闻已经等在那儿了,谢闻本想开口说些什么,注意到姜未哭得猩红的双眸,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在看到谢闻的那一刻姜未莫明感觉更想哭了,谢闻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哭但还是递给她一个手帕。
姜未接过手帕后竟然擦完眼泪后擦了擦鼻涕!
谢闻抿了抿唇,沉默地看着姜未。
“谢闻,你会不会恨我。”姜未眼中含泪眼尾猩红看向谢闻。
谢闻犹豫了一下,他垂了垂眸子,又抬起头,“说实话,我恨。”
姜未局促地低下头,扯了扯嘴角,“你恨我是应当的。”
“但有些方面我又得谢谢你,是你创造了我,给了我治国理政的能力,给了我帝王的身份。”
“可是你不是更想浪迹天涯吗?”
“是,我爱自由但我更爱我的子民,至少这一点你的设定和我的灵魂是契合的。”
姜未吸了吸鼻子,“真的吗?”
“真的,朕是天子,没必要对你说谎。”
“我们进去说吧。”姜未抹了抹眼泪,重新换上笑颜。
“嗯。”
姜未从小匣子里拿出了个小本本,“陛下你今日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没有。”
姜未听后一边点头一边在本子上记着什么,“皇后娘娘今日也没有。”谢闻瞥了一眼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这都写的什么?
注意到谢闻的目光姜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不会用毛笔,也不会写你们这里的字。”
“罢了,反正是你自己看。”
姜未一边转笔一边思考,“那现在看来只要出了皇宫就不用受剧情的限制,可……陛下您和皇后娘娘谁离开皇宫都不现实。”
谢闻微微皱眉,手轻轻敲击着桌面,“朕乃天子,自是不能轻易离宫,但或许阿昭可以。”
“像叶翘一样吗?”姜未下意识接嘴,说完又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又忙闭上嘴。她小心翼翼地看向谢闻,“我没有别的意思…”
“你们见到叶翘了。”
姜未抿唇点了点头,“叶翘说是陛下您让人送她出宫的。”
“叶翘入宫前朕曾见过她,当时叶大人带她参加宴会。叶翘是一个好强、好胜的女子,倒是有点像阿昭的性子。”说到安昭谢闻的嘴角总带着似有若无的笑,眼眸里也满是温柔,“后来她入了宫,朕再见她时她的性子完全变了,朕只以为是这宫里的规矩繁多,让她不得不变成那个样子。”
“直到后来,朕才意识到不是她想变成那样。”
“是我让她变成了那样。”姜未眼神空洞,嘴唇微微张着,半晌没有一丝动静。她就那样木然地站着,对周遭的一切都没了反应,仿佛时间在她身上停止了流淌。
谢闻看着姜未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泛起一丝苦涩,他轻轻拍了拍姜未的肩膀,“事已至此,自责无用,当务之急是如何破局。”
姜未像是被这一拍唤醒了一般,身子微微一颤,眼中渐渐有了焦距,“那便让皇后娘娘同叶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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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入了冷宫便没有人在在意她的存在了。”
谢闻眉头一蹙,眼中闪过一丝疑虑,“让皇后入冷宫?此举虽可暂避耳目,但皇后背后牵扯的东西复杂,若一个不慎,恐生大乱。况且……”他话语一顿,似有难言之隐。
姜未咬了咬嘴唇,“我知道这有风险,但这或许是目前唯一能让阿昭摆脱剧情束缚的方法。”
“陛下,我知废后的背后要牵扯许多,我们也不急于一时。在找到合适的方法前我会让皇后娘娘遵照剧情继续走下去,也请陛下暂时不要违背剧情。”
“朕知道。”谢闻起身,“今夜朕便不留在你宫里了。”
谢闻离开姜未的宫殿后,便朝着姿美人的宫里走去。月色如水,洒在长长的宫道上,可他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良辰美景上。
他踏入姿美人宫中,姿美人听闻圣驾,忙不迭地出来迎接,娇俏的脸上满是惊喜。“陛下,您怎么来了?”她轻移莲步,福了一福身。
谢闻抬手示意姿美人平身,“朕许久未来恰好听人说你身子不适,便来看看。”
“劳陛下挂念,臣妾身子已经好多了。”姿美人言罢,便引着谢闻入内殿。她亲昵地挽着谢闻的手臂,似弱柳扶风,“陛下,您能来,臣妾这宫苑都似被月光照拂,满是光辉呢。”
谢闻嘴角扯出一丝淡笑,却未言语。
入了殿,姿美人伺候谢闻坐下,亲自端来一碟精致点心,“陛下,这是臣妾新做的,您尝尝。”谢闻拿起点心轻咬一口,“嗯,味道不错。”
姿美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在谢闻身侧坐下,“陛下喜欢就好。臣妾近日学了新的曲子,想弹与陛下听。”说罢,也不等谢闻回应,便移步至琴边。
琴弦轻拨,乐声悠扬。谢闻看着姿美人,目光却有些迷离,思绪仍在姜未所说之事上。
姿美人一曲终了,见谢闻心不在焉,眼中闪过一丝幽怨,却还是娇嗔道:“陛下,是臣妾弹得不好吗?您都没在听呢。”
谢闻回过神来,“没有,你弹得很好。只是朕近日国事繁忙,有些出神。”
姿美人起身走到谢闻身边,为他揉肩,“陛下为国事操劳,也要注意龙体。臣妾虽不懂朝政,但也希望能为陛下分忧。”
谢闻握住她的手,“你的心意朕知道了。”可他心中明白,这宫中的情谊,在命运的漩涡面前,是如此渺小。况且,姿美人此番也不过是因为剧情设置的原因。
姿美人似是感受到了谢闻话语中的疏离,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很快又恢复了娇俏模样,“陛下能明白臣妾的心意就好,臣妾别无所求,只愿陛下能常来看看臣妾。”
谢闻微微点头,却没有回应她的期待。他看着殿中的装饰,思绪飘远。他想到了自己,想到了阿昭,又想到了叶翘,他们每个人都在这剧情的枷锁下挣扎。
“陛下,您在想什么呢?”姿美人的声音将谢闻拉回现实。
谢闻扯了扯嘴角,“无事。”
“陛下今日会留下吗?”
谢闻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朕还有些政务未处理,今晚便不在你这儿了。”
姿美人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仍强颜欢笑道:“陛下勤勉,是天下之福。那陛下可要注意身体,莫要太过劳累。”
谢闻嗯了一声,便起身准备离开。
此时有侍卫慌忙来报,“陛下!皇后娘娘宫中走水了!”
“皇后人呢!”
“娘娘她还在殿中…”
13. 都疯了!
明德殿内被火光映亮,安昭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她刚刚也不知道犯什么病将烛台打翻,让自己置身火海。
“皇后娘娘!”
“快救火啊!皇后娘娘还在殿内!”
安昭听着外面的叫喊声,想要朝外走去,却传来一阵剧烈的头疼,让她连身子也稳不住。
所以,这也是设定好的剧情吗?
安昭咳嗽了几声,火势越来越大,她想要起身,她想要活命。
她不知道剧情为何要如此戏弄她,从前她求死死不了,如今她想求生却偏要她求不得。
就在安昭感到绝望之时,一个身影突然冲进火海,那是谢闻的暗卫萧凛。
安昭艰难地吐着气,看清来人的时候微愣了一下。
萧凛怎么会在此处?
萧凛用浸湿的棉被裹住安昭,抱起她便往殿外冲去。刚踏出明德殿,身后的殿宇便在大火中轰然坍塌。
安昭被浓烟呛得昏昏沉沉,只隐约听到周围的嘈杂声与雅竹焦急的呼唤。
“阿昭!”姜未匆匆赶来,看到昏倒在那的安昭眼中满是后怕,幸好阿昭无碍。
早已赶到的谢闻只敢站在明德殿外看着院内的一切,他紧握着拳看着安昭。明明在以往无数次的剧情循环里并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剧情,为什么会……
安昭被安排在了偏殿,待她悠悠转醒时便看到了守在身边的雅竹和姜未。
“皇后娘娘您醒了!”雅竹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雅竹,你去再请太医过来看看。”
安昭明白姜未想同自己单独说话,便朝雅竹点了点头,示意她按吩咐去做。
雅竹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了姜未和安昭两个人,姜未面色凝重,“阿昭,你还记得起火前发生了什么吗?”
“是我打翻了烛台。”
“什么!”姜未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安昭看着姜未的表情有些疑惑,“这难道不是剧情吗?”
姜未垂了垂眸子,目光躲闪,最后叹了一口气,“阿昭,今天发生的事情可能不是剧情。”
“什么意思!”安昭的声音陡然拔高,眼中满是震惊与茫然。
“就像我第一次告所你的那般,当今天不再是今天,那明天也不会是明天。现在一切都乱套了,我也不知道日后会不会发生更多像今天这般剧情之外的事情。”
“可是…我今天想要自己逃出来时有感觉到了像之前那般剧烈的头痛。”
“我现在没有办法解释…对不住阿昭。”姜未吹下头不敢看安昭。
安昭舔了舔唇,苦笑了声,“既然无论怎样都无法逃脱惩罚,我倒不如随心所欲些,至少让我的那些惩罚变得有意义些。”
“阿昭……”
“若是一条条设定将我们困在书中,那我们便就打破设定。作者落笔写下我们,我们就不再只是一个角色,我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们的人生不该被任何人左右。”安昭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那原本的迷茫与绝望被一抹决然所取代。她坐直了身子,尽管身体还虚弱,但气势却丝毫不减。
姜未抬起头,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我陪你。”
“姜未,如果我们当真改写了剧情,那你会怎样?你还能够回到你的家乡吗?”
姜未的心里泛起一丝苦涩,她总于明白为什么谢闻会爱安昭,安昭剧情之外的灵魂依旧是那个悲悯众人的女将军。
“等书中的故事有了自己的结局我自然也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其实姜未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是怎样,但她如今已经不想去想她的结局了。
**
“阿昭如何了。”
“回陛下,皇后娘娘已经无碍。”
“这次不是剧情对吗。”谢闻面色冷峻,姜未自知骗不过谢闻于是便点了点头。
“陛下,如今书中世界似乎开始失控,许多原本既定的情节都被打破。”
谢闻扯了扯嘴角,“还是逃不过吗……”
姜未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开口,“如今剧情难以控制,我们都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何时会遭到惩罚,倒不如随心所欲一把。”
谢闻淡淡看了眼姜未,“此话是你所言还是阿昭所言。”
“陛下怎知是阿昭所言。”
谢闻不自觉扬了扬嘴角,“想必阿昭也已经知道这次走水并非剧情导致,她既深知剧情不受控制,无论怎样都会受到惩罚,当然更愿意自由自在的活着。”
谢闻轻轻叹了口气,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庭院,思绪仿佛飘远。“朕又何尝不想她能自由自在。”
“可是不会有比现在更坏的结果了不是吗?”姜未起身走到谢闻身旁,“陛下应该知道阿昭最想要的是自由。”
“不,她更想改变的应当是将军府的结局。”谢闻望向窗外的明月,他永远记得将军府灭门那日阿昭看向的他的眼神。纵然将军府灭门非他本意,但却也是他在剧情之下所造成的。
他想,如果阿昭同他一样记得每一次剧情循环所发生的事情一定会想将自己杀之而后快吧。
他和阿昭注定永远无法在一起……
“有一点你说的不错,不会有比现在更坏的结局了。”谢闻叹了口气,“那便都交给命运吧。”
“那我是否也当告诉阿昭,陛下你同她一般拥有了自己的意识。”
谢闻摩挲着手上的扳指,“暂时不要同阿昭说。”
“好。”
皇后宫中走水一事算是宫中大事按道理来说应当严查,可谢闻却迟迟未下旨彻查此事,一时之间众妃嫔之中也都议论纷纷。
只觉是这位皇后太不受陛下重视,亦或者陛下早知此事是皇后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而安昭本想借走水身子不适为由免去与其他妃嫔的碰面,耐不住一群人在她殿外一而再再而三的求见,她只得起身去见上一见。
“皇后娘娘身子如何了。”
“本宫身子还需好好休养,劳诸位姐妹担忧了。”安昭得礼地笑了笑。
“嫔妾看皇后娘娘面色红润,不像是身子抱恙。”姿美人阴阳怪气地说道,眼神中满是挑衅。
安昭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眸直视姿美人,“哟,姿美人这话说得可就奇怪了。本宫这宫室被大火烧得一片狼藉,烟熏火燎的,差点连命都没了,到你嘴里就成了博同情?难不成在你眼里,本宫的安危还抵不上你那点小心思?”
姿美人被噎了一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仍不死心,“可这走水之事,蹊跷得很,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想引起陛下注意呢。”
安昭冷笑一声,“姿美人倒是聪明,这会子就开始怀疑起本宫来了。那你不妨猜猜,本宫若是想引起陛下注意,为何不选个更妙的法子,非得把自己的宫殿给烧了?莫不是你觉得本宫傻,连个简单的计谋都想不出,非得用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还是说,你心里其实知道些什么,故意在这儿含沙射影?”
周围的妃嫔们都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皇后今日竟如此伶牙俐齿。姿美人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莫要血口喷人!”
安昭站起身来,缓缓踱步,“本宫血口喷人?本宫不过是实话实说。你身为后宫之人,不思为陛下分忧,整日里在这儿挑拨是非,若是陛下知道了,你觉得你会有什么好下场?”
姿美人刚要反驳,安昭却抬手制止了她,“好了,本宫也乏了,没功夫跟你在这儿闲扯。若是你真有那精力,不如好好学学宫规礼仪,别总是在这儿丢人现眼。”
这时,一向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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姿美人交好的婉美人站了出来,娇声说道:“皇后娘娘,您也莫要动怒,姿美人也只是关心则乱,这走水之事确实诡异,您也该给大家一个交代,莫要让姐妹们心中不安呀。”安昭眼神扫向婉美人,心中明白这是她们串通好的,故意来刁难自己。
“婉美人想要本宫给一个怎样的交代?不若本宫把自己罚去冷宫如何?”
婉美人一听,顿时愣住,她可没想到安昭会说出这样的话。原本想着和姿美人一唱一和,让安昭难堪,最好能让皇上厌弃她,可这剧情怎么突然不对了?
婉美人结结巴巴地说:“皇后娘娘,这……这冷宫岂是您该去的地方,嫔妾绝无此意。”
安昭却故作惊讶:“怎么?婉美人刚刚不是还咄咄逼人,要本宫给交代吗?冷宫清净,本宫去了正好落个耳根子清静,省得整日听你们这些叽叽喳喳,跟一群聒噪的麻雀似的。”
旁边的几个妃嫔也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安昭继续说道:“还是说,你们其实是舍不得本宫去冷宫?哎呀,本宫还以为你们都讨厌本宫讨厌得紧呢。”
“这皇后娘娘今日是怎么了?”
“是啊,怎么这么不对劲?难不成一场火让皇后娘娘得了失心疯?”
那两位嫔妃自以为很小声,但还是被安昭听到了,“两位不如有话直说,本宫又不会怎么样。”
两位嫔妃吓得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下,“皇后娘娘恕罪,臣妾们口不择言,万望娘娘开恩。”
“这般是做什么,本宫有那么吓人吗?”安昭上前想将两人扶起来,却被两人颤抖地躲开了。安昭看着抓空的手,愣了几秒,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大抵是过去的她太坏太坏了,才让大家如此怕她。
“诸位妹妹对我的态度我都看在眼里,许是我做了太多对打家不好的事情,才让大家如此怕我。本宫身为一国之母理应做到自省,从即日起本宫将禁足在明德殿,日日为我东芜祈福,望陛下与我东芜百姓都能安康。”
安昭这一番话出口,众妃嫔皆惊得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旁的雅竹更是直接抓住了安昭的胳膊,冲她使眼色。
安昭冲雅竹笑了笑,将她的手拿开。
“不知本宫的这个主意诸位觉得如何。”
众妃嫔们私下里交头接耳,都觉得皇后肯定是疯了,半晌都没有人接安昭的话。
“不可啊,皇后娘娘,若您不在了这后宫之事该交由谁来管。”一位大胆一点的美人开口,后宫嫔妃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安昭还是记不起她的名字。
“本宫觉得景夫人不错,后宫之事交由她打理本宫放心。”
被点名的景夫人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嫔妾吗?”
景夫人连连摇头,“我这人没有什么头脑,万不可打理后宫之事。”
景夫人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走上前来行礼,“不如这样,嫔妾替皇后娘娘禁足,嫔妾保证会日日为我东芜祈福。”
安昭看着一脸真诚带着笑意的景夫人嘴角抽了抽,还没等她说话,又有一人站了出来,“景夫人和皇后娘娘不必争了,嫔妾入宫多年,未能替陛下绵延子嗣,实在有愧,不如罚嫔妾禁足。”
“你们是都疯了吗!”姿美人在一旁看得又急又气,“皇后娘娘这是在使苦肉计,你们竟还傻傻地往里跳,真以为她是真心要禁足?”
安昭却也不恼,只是悠悠地说:“姿美人如此激动,莫不是你想接手这后宫之事?哎呀,早说嘛,本宫还以为你只是爱挑刺儿,没想到还有这等雄心壮志。”
“你!”
“好了,传本宫旨意,后宫之事交由姿美人打理,即日起本宫将于明德殿禁足,旁人无故不得打扰。”
“雅竹,将凤印拿予姿美人。”
14. 阿昭,你想离开皇宫吗?
雅竹不解地看向安昭,“皇后娘娘?”
安昭见雅竹没有行动便自己起身去取凤印,众人见安昭当真带着凤印回来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意识到安昭不是说说而已。
姿美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安昭,她刚欲开口拒绝,却见安昭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无奈之下,姿美人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接过凤印,心中满是惶恐与不安。
她不信安昭会这么轻易地将凤印给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安昭伸手制止了她。“本宫乏了,诸位退下吧。”
众人鱼贯而出,姿美人捧着凤印,脚步略显踉跄地回到自己的宫殿。她望着那枚凤印,心中五味杂陈,既担心自己被安昭算计,又怀揣着一丝对权力的憧憬与不甘。
安昭上前几步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垂了垂眸子,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皇后娘娘,您这是做什么?”雅竹满脸疑惑,紧紧跟在安昭身后。
“成为皇后本就非我本愿,如今也算是让我轻松了。”
雅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安昭伸手轻拍了下她的手,“雅竹,你跟在我身边已经许多年了,这宫里波橘云诡,你可想出宫去?”
安昭想,现如今她已经知道出宫便可不受剧情约束,她出不去,所以她想先放雅竹自由。
可雅竹似乎会错了她的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眼婆娑,“皇后娘娘,是雅竹说错了什么吗,求您不要赶我走。”
安昭扶起雅竹,“雅竹,我只是觉得在这宫中呆着太累了。你若是想出宫做些什么,我还可以替你安排好。”
她决定同这剧情做抗争,没有办法预料到结局,所以她想先安排好身边的人。
雅竹拼命摇头,“皇后娘娘,雅竹自小进宫,早已无家可归,娘娘就是雅竹的亲人,雅竹愿永远陪伴娘娘,无论风雨。”
安昭心中感动,却又无奈叹息,“雅竹,你这又是何苦,这宫中凶险万分,我都不知自己能走到哪一步,你跟着我,怕是会被殃及。”
“雅竹同娘娘共进退。”雅竹眼神坚定地看向安昭,安昭长叹口气,郑重道:“我会尽我所能护你周全。”
**
皇后自请禁足明德殿,还擅自将凤印交予他人,此时闹得不小,太后即便很少过问后宫之事也还是知道了。
太后闻得此事,顿时怒容满面,匆匆赶往明德殿。见了皇后,未等其行礼,便厉声道:“皇后,你身为后宫之主,竟如此肆意妄为!自请禁足也罢,还擅交凤印,此乃乱后宫纲纪之举,你眼中可还有皇家威严?”
皇后赶忙跪下,“母后息怒,臣妾实乃无奈。近日宫中是非不断,臣妾自觉心力交瘁,恐难再担凤印之责,才出此下策,还望母后体谅。”
“体谅?你身为六宫之首,遇些许风波便退缩,如何能为天下女子表率?”太后气得拂袖。
此时,谢闻接报赶来,见此情形,忙上前道:“母后,何事惹您动怒?”
太后见谢闻前来,指着皇后道:“陛下,你看你这皇后,擅自将凤印交予他人,还自请禁足,全然不顾宫规礼法。”
“母后息怒,皇后此番行事朕均知情,也都应允。此前皇后做错了不少事情,朕不曾与之计较,但既如今皇后有心悔改,朕倒觉得暂将凤印交于姿美人未尝不可。”
太后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陛下,你竟应允此事?皇后犯错自当罚过,怎能将凤印随意予那姿美人?她有何德何能可掌后宫大权?”
虽这姿美人同她有关系,但姿美人到底是一个庶女,怎可堪当大任!
谢闻微微欠身,神色镇定地说道:“母后,朕亦有朕的考量。”
“姿美人虽资历尚浅,然近来在宫中行事颇为伶俐,且皇后既已自请禁足思过,这后宫诸事不能无人操持。朕以为,给姿美人一个机会,亦是让她历练,若其能在这期间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自是皆大欢喜;若有差池,朕自会及时纠正,收回凤印,再做定夺。”
太后冷哼一声:“陛下,你莫要被那狐媚子迷了心智,这后宫之事可非儿戏,稍有不慎便会动摇国本。本宫虽甚少过问,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陛下如此胡来。”
谢闻轻轻握住太后的手,缓声道:“母后,朕已非稚子,自有主张。朕既为天子,这后宫亦是朕的责任,朕相信姿美人会尽心竭力,也望母后信朕这一回,且看后续如何发展,若有不妥,朕任凭母后处置。”
安昭对于太后和谢闻的对话并未有任何反应,在她看来谁掌这凤印都无所谓。
“曹文山,送太后回宫。”
谢闻将话说到这般地步太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无可奈何地剜了一眼谢闻。
太后离去谢闻回头看向安昭,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皇后好好休息。”
“臣妾想问陛下一件事。”
天气渐干,谢闻舔了舔唇瓣,眼神不自然地飘向一边,“何事。”
“不知萧侍卫在何处。”其实安昭最开始想问谢闻是否去了花灯节,又觉得万一是自己认错了会有些尴尬,于是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谢闻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轻咳了声,“皇后为何会问起萧凛。”
“那日臣妾殿内起火,恍惚中似乎看见是萧侍卫救了臣妾,臣妾想谢谢他。”
“皇后会不会认错了人。”谢闻面上平静,但心里慌乱,生怕安昭看出什么端倪。
安昭收回落在谢闻身上的目光,扯了扯嘴角,“或许是臣妾认错了人吧。”
她虽与谢闻相处不多,但她很擅长分析别人的表情和动作。从谢闻的表情和动作她能确定那日救她的一定是萧凛,可她不明白为什么谢闻要骗她。
“皇后身子还需静养,后宫之事交与姿美人,你且好好调养,等你身子养好这凤印依旧是你的。”
安昭神色不变,“谢陛下。”
谢闻微微颔首,转身离开。就在他要离开屋子时又停下脚步,“明德殿缺什么让雅竹找内务府取便是。”
安昭轻轻应了一声,待谢闻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她才缓缓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窗外的庭院景色,陷入沉思。
她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谢闻对她似乎并不像表面那般冷漠。
她不是傻子,谢闻对太后说的那番话看似是在维护姿美人,实际上是遂了她的愿。
谢闻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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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天冷了,别总站在风口看了。”
“确实也没有什么值得看的了。”安昭舒了一口气,往昔如梦不可追忆,惟愿前程拨云见日。
“陛下既发了话我们也不必苦着自己,明日你去内务府拿些东西。”
“不知姑姑想寻什么花?”
雅竹思忖了一下,“皇后娘娘倒是未说明想要怎样的,便将你们觉得好看的送些去明德殿吧。哦对了,娘娘还需些木材和麻绳。”
“木材和麻绳?”小太监虽不解却还是吩咐人去取,“姑姑放心,奴才一会儿就让人送去。”
雅竹带着小太监往明德殿走去,进了明德殿,安昭正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古籍,似在研读,又似在发呆。
雅竹轻声道:“娘娘,东西都取来了。”
安昭抬眸,目光扫过那些木材和麻绳,微微点头,“放在那儿吧。”
小太监退下后,雅竹忍不住问道:“那些花已经叫人安置在了院中,只是娘娘,您要这些木材和麻绳是作甚?”
安昭起身,缓缓走向那些物件,手指轻轻抚过粗糙的木材,“本宫想做些精巧小物,打发这宫中无趣时光。”
雅竹有些诧异,“娘娘千金之躯,怎可做这些粗活?”
安昭淡笑,“在这深宫中,若不自己寻些乐子,怕是要被这无尽孤寂吞噬。替我寻一身便于行事的行头。”
安昭先将木材按心中所想的尺寸仔细比划,而后拿起锯子,沿着墨线稳稳拉锯,不多时,长短适中的木条便一一呈现。
“皇后娘娘这是要做秋千?”
“聪明。”
雅竹赶忙上前帮忙,安昭将打磨好的木条递与她,说道:“雅竹,你且拿着这几根木条,我来处理麻绳。”说罢,安昭将麻绳一端系于一根木条之上,而后开始缠绕编织,手法娴熟。
不多时,秋千的坐板与框架已初步成型。
安昭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说道:“若能在这庭院之中,荡着秋千,赏着明月,倒也算惬意。”
雅竹点头称是,又问道:“娘娘,这秋千做好之后,可要安置在何处?”
安昭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庭院角落的一棵大树之下,“就置于那处吧,既幽静又有树荫遮蔽。”
“阿昭……”
安昭起身,“永安?你怎么来了。”
自叶翘的事情过后她就再没有见过任永安,永安没有主动找过她,她想着永安应该也不会想见她便也没有去寻,更何况前段时间她自己都自顾不暇。
“你这是在做什么?”任永安瞟了眼安昭身后的那些东西。
“呃……我打算做个秋千。”
“你为何要将自己禁足在明德殿,还将管理六宫之权给了姿美人,是有人又对你做了什么还是……”
“永安,我是自愿的。”
“我不想做这皇后了。”
此时,庭院中落叶飘零,秋风瑟瑟,吹得那尚未完工的秋千轻轻晃动,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天空中偶尔有几只寒鸦飞过,发出令人心烦的啼叫,划破这寂静又压抑的氛围。
她们看着彼此,良久安昭听到任永安问她,“阿昭,你想离开皇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