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杂货铺》 第1章 前街赵老六家 铜羊镇黑岭村龙抬山下,樟木篱笆院,朱红大门正上方挂着一块沉水乌木大方匾,上边金灿灿五个大字“老街杂货铺”,大门两侧东边梧桐树西边老槐树,院里拴着一条皮毛油光水滑的大黑狗,一黑一白两只狸花猫趴在阳光正好的院中央。 三间红砖红瓦房,东侧厢房门上挂着“大吉”,西侧厢房门上挂着“大利”。 正房前偏东侧一个胖乎乎的姑娘坐在油亮发红的老摇椅上翘着腿一晃一晃的摇,手边石桌上一个紫砂壶坐在配套的小火炉上,咕噜噜地冒着热气,旁边摆着装的满满登登零食水果的篮子,还有一篓山核桃。 一个胖嘟嘟粉雕玉琢的小孩,五六岁的样子,撅着个嘴,怎么看怎么不协调地拿着个比他还高的扫把在那坑次坑次地扫地。 “啪” “哎呦!” 小孩大眼睛水汪汪的坐了个屁墩,要哭不哭委屈大叫“打我做什么?” “我听见你骂我了。”袁清青眼睛都没睁,懒洋洋地说。 “你……你不讲理!我都没说话!”小孩气的哇哇大叫,这人就是找茬。 “心里骂我也不行。” “我没有!你就是气不过老家伙把你诓骗回来,找不到他就找我麻烦!” “就找你麻烦,怎么地!”袁清青抬起眼皮凉飕飕地看着兰贵儿。 “你……你厚脸皮,有本事你去找老家伙报仇啊,就会欺负我算什么本事!” “啪” “哎呦!” 这次兰贵儿直接仰头躺在了地上,白白净净的脑门顶着两个通红的大包,委屈的哇哇大哭,眼泪都流出来了。 “老家伙,老家伙,那也是你能叫的,重新说。”袁清青阴恻恻的看向兰贵儿,眼睛里的威胁明晃晃。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委屈巴巴地抹了两把眼泪“老爷子!老爷子!老爷子!”大声地喊完还不死心地小小哼了一声。 一肚子火没发泄完的袁清青刚要再动手丢一颗核桃的时候,大门跑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 男孩脸色是不健康的白,身上的衣服比较旧,洗的很干净,脚上穿着千层底的黑布鞋。 有点喘的李彤,脸色白的和纸一样,嘴却红的刺目,很有点白雪王子的意思,“清青姐,我爹让我来买袋糯米。”说着把紧紧攥了一路带着个“吉”字的红包递给袁清青。 袁清青懒洋洋地穿上洞洞鞋,并没有接,慢吞吞的往“大吉”那个屋子去。 “谁家啊?” “前街赵老六家。” “就是那个开大货停车场的?” “对,就是他家的小儿子,昨天去山上玩,回来还好好的,结果半夜开始说胡话,发高烧,人都晕过去了,赵老六要送去医院来着,可是怎么都搬不动,请了好几个大叔大哥都搬不动,跟焊死在床上一样。折腾了一晚上,天刚亮就来请我爹了,我爹看了一眼就让我来买糯米。”不用袁清青多问,李彤倒豆子一样说了一通。 “拐子叔看一眼就收了,没说什么?”袁清青拿出一大串钥匙,什么造型的都有,从里面扒拉出一把刻着葫芦花纹的钥匙打开“大吉”的门。 “没有。” 屋子里除了门和地面,所有的墙包括屋顶,都是一个一个方方正正的格子,有点像中药柜子。屋子正中央是一个长条的柜台。 门一开,兰贵儿刺溜一下就钻到柜台后面。柜台内侧也是一个个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放着数量不一的黑皮本子,和以前的账本很像。 袁清青慢悠悠的走到柜台后,接过兰贵儿翻找出来的一个本子,不急不徐地翻开,上面都是规整的蝇头小楷做的记录。 一页一页,一行一行,一个字一个字的捋。 来时急急忙忙的李彤,这时候也不急,就乖巧的等着袁清青在那翻账本。 袁清青的手指停下的时候,兰贵儿手脚麻利的爬上梯子,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不大的布袋交给袁清青。 把布袋放在柜台上,这才拿过李彤刚放到柜台上的红包。 李彤抓起袋子,这边喊着谢谢,那边已经跑出院子,他真的很急,但是,他也真的很怕清青姐。 出来的时候他爹提搂着耳朵嘱咐他,千万千万,千千万万顺着清青姐来,这丫头的脾气可比她姥爷袁富贵那老棺材瓢子大多了。 宁愿惹两个袁富贵,也不能惹一个袁清青,这丫头黑着呢。这是他爹的原话。 袁清青右手食指在红包上轻点几下,低着眼皮看了一会,最后摇摇头把红包揣进睡衣口袋里。 兰贵儿不理解地看着袁清青,货钱都得放在钱匣子里才算数,东西卖出去了,钱却不收进匣子里,这是要干什么?这丫头可不是做亏本买卖的人啊。 “晌午饭吃什么?”袁清青当作没看见兰贵儿那疑惑的小眼神问。 “金心说今天早上铺子新进一箱子蟹黄拌面,中午吃那个。” “吃面好,吃面长命百岁。”袁清青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兰贵儿一双大眼睛迷迷糊糊,听不明白。 袁清青继续躺回到摇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摇。 刚到中午,一个有点婴儿肥,圆乎乎,看起来有十五六岁的男孩,怀里抱着方便面火腿肠还有一堆榨菜卤肉,满脸喜气洋洋的回来了。 男孩刚进门,兰贵儿扔下笤帚就跑过去,忙前忙后的帮着分担。 “金心,你可算回来了,刚和我说中午吃蟹黄拌面,我这心就开始长草了,馋了好一会了。”兰贵儿小嘴叭叭的。 “我也馋半天了,但是今天来铺子里买东西的人特别多,刚全结完账,趁没人我就赶紧跑回来了。” 袁清青不禁有些无语,这两个吃货。 “金心你说这个蟹黄拌面是不是和之前老爷子买回来的大闸蟹一个味啊?”兰贵儿想想以前吃过的,那满满黄灿灿蟹黄的鲜味,下意识的吸吸口水。 小胖子金心也吞了口口水说:“应该差不多吧,都是蟹黄不是么?” 第2章 拐子叔也胆突 另一边,拿了糯米的李彤气喘吁吁的赶回赵老六家,屋子里已经燃起了香烛纸钱,供案上摆着水果、糕点、肉类、糖果、酒水、米饭、青菜,一共七样。 屋子里除了赵老六家的小儿子,就只有赵老六两口子、拐子叔和刚进门的李彤。 赵老六两口子跪在那里烧纸钱,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吃了喝了就走吧。”“香烛纸钱孝敬各位。”之类的话。 拐子叔接过糯米袋子,用糯米画了一个圆圈,圈住赵老六家的小儿子。一边画圈一边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敬天地解秽咒,召集真神保护赵老六小儿子的神室,驱散凶秽,使正气长存身中。 在糯米圈画好,糯米刚好用完。同时室内莫名泛起一丝凉意和阴郁的感觉。 躺床上面如死灰的少年,脸色也变成了苍白的颜色。 赵老六两口子,身上直哆嗦,烧纸钱的速度却更加快了。 李彤站在一边嘴角微动,小小声的念着净身神咒,他体质特殊,这样的情况必须要做好防护。 阴郁感起,拐子叔立刻双手结雪山金刚指印,并改念敕身咒,以驱除占据身体各处的邪气。 屋子里的温度越发的低,而拐子叔却已经是满脑门子的细汗,但是他口中念诵不敢停,双臂上肌肉青筋暴涨,使出全部力量保证双手结印不散。 其实昨天在村口他就见着赵老六家的小儿子他们一群小子了,那时候这小子印堂隐约有些灰蒙蒙的,其他的小子也不光亮,他只当是一群小子聚在一起要作祸(东北话就是干坏事的意思),然后误打误撞要倒霉,就随口提醒这几日老实点,别讨嫌。 没想到,连夜都没过,这群小子就出事了。 睡前一袋烟的李拐子,本想去村中心的老银杏树和大家伙拉拉家常抽袋烟就回家睡觉的。 结果没走几步,就见几户人家上方有一丝阴气,但是很快散去,本想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结果路过赵老六家的时候,吼哟!那浓重的阴气,要是个男生宿舍,那不怕,可那是个人家啊。 他原本要冲进去看看情况,别真出大事了。 可是,他还没等靠近,一股力量将他格挡住,身体动弹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阴气沉入院子,当阴气完全聚集在一个屋子的时候他才恢复了行动力。 被定住的那一下子,他就知道,这事坏了。这不是普通的鬼上门,他们家可能是得罪人了,这是驱鬼入室,要教训个狠的。 刚刚定住他,就是在警告他,这事与他无关,要是上赶子往前凑,就别怪人家动手了。 要是以前,他只定不在怕的,他一个老光棍儿,有什么可怕的。可自从他收养了李彤之后,他要考虑的事就多了。他不怕,可是李彤不行,他要是没了,谁还能管李彤那孩子啊。 所以,他只能无可奈何的转身回家了,连烟袋都没抽。 结果,就是大半夜,他家房门被哐哐敲,反正也睡不着的李拐子,听着那哐哐敲门和门外赵老六快哭了的喊声,赶紧下地开门。 一个大老爷们,急得嗓子都哑了,身上直哆嗦,就说着“快,快救命,我家老儿子出事了,快救命啊!” 李拐子倒是想帮忙,可是他都被警告了,他不能保证这回能不能进去赵老六家的院子,更害怕,造了报复。 赵老六步凌乱的迈了几步之后,下发现李拐子站在那一动不动,根本没有跟他走的意思的李拐子。本来就急红了的眼睛,这会都快哭出来了。 “我儿子出事了,出大事了,你帮帮我吧!”说着作势要跪。 李拐子赶紧拦住,这礼太大,他受不起。 “他拐子叔,我求你了啊!”平日里一身老板派头的爷们,这会儿无助可怜的让人不忍。 “爹,你还是去看看吧。”迷瞪瞪披了件衣服从屋里出来的李彤,就看见赵老六那急的直搓脚,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他年纪小,又被拐子叔照顾的很好,很容易就有恻隐之心。 别看李彤年纪不大,平日里去老银杏树那里玩,也听了不少村子里的传言,尤其是李拐子的,大家都说,没收养他之前,李拐子的脾气很大,办事的时候胆子也大,死里逃生好多次。自从收养了他,就变了,脾气好了,找他看事的,也不是什么都敢接了,反正在没见过受伤的时候。 李彤知道他和别人不一样,但怎么个不一样他不知道。他原本也生活在一个小村子,有爹妈。有一天,父母一早外出,晚上警察就来他家了,就那天,他变成孤儿了。 他是被袁富贵带来村子送到李拐子家的,他有点记不清怎么就跟袁富贵走了,好像是他差点被什么人抓走,然后就被袁富贵带到黑岭村,成了李拐子的儿子。 爹对他很好,他希望爹能按照自己的心做,其实,他看见他爹白天往赵老六家那边去,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想来是担心的,但是碍于他知道或是不知道的事情就没去。 “爹,你先去看看,能帮就帮,帮不了六叔也就歇心了。”李彤又冲赵老六说:“六叔,要是我爹没办法,你就想别的法子吧,十里八村的也不止我爹一个看事先生。” 李彤不是在和赵老六商量,而是明晃晃的告诉他,帮你可以,但是帮不了,就是帮不了,自己想办法。 “哎!行行行!”赵老六这时候哪还管那么多啊,现在只要有人帮他,别管帮什么怎么帮,他都会痛快儿答应。 这李拐子已经是十里八村最有名的看是先生了,要是他都没办法,那他只能硬着头皮再求,看看李拐子还有认识的高人不,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拐子领着李彤跟着赵老六去到家里,就看了一眼,他就知道,这是出大事了。 赵老六家的老儿子,被下了鬼压床和鬼侵体的术法,他最多能帮着把邪祟驱出体外,剩下的就看造化了。 这鬼是被法术趋使找上门的,不完成主人的任务不会离开,所以他在施法驱除后,为了小鬼不再次入体,就需要上等的糯米画地为牢,把活人关在里面,把小鬼儿关在外面。 这次值得庆幸的就是,这被趋使的两只小鬼道行不高,只会执行主人的命令,不会伤人,其主人也只是冲着赵老六家的老儿子来的,没祸及他人。 李拐子满头的汗,虽说两只小鬼道行不深,可是驱使之人的道行远在他之上,他能做的也就是,拼全力保证那圈糯米不破口子。 第3章 农家小院的晌午饭 再说袁家的小院里,对于金心和兰贵儿两个小家伙的话,袁清青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于是开口催促“快去做饭。” 想知道吃一口不就知道了么,两个家伙就在那你猜我猜的。 “哦。” “知道啦。”兰贵儿赶紧迈着小短腿往厨房跑。 金心帮着把东西放下,就去到袁清青身边坐下,抓起桌上的核桃一边扒一边说着在铺子里听到的家长里短。 袁清青也不嫌烦,就那么眯着眼听。 今天也没什么新闻,大家伙都在谈论前街赵老六家的事,说什么的都有,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昨天不只赵老六家的小儿子上山玩了,还有几个半大小子一起,后半夜也都开始发烧,都被家里人送医院去了。就赵老六家小儿子怎么都搬不动。 “一起上的山?” “嗯,说是一起去山上捡蘑菇。” “回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吧”金心挠头想了一会,突然啊了一声说:“昨天七姥爷去山上捡柴火遇见了卢婶子家的丫头铃铛和他们在山上不知怎么吵起来,后来铃铛一边抹眼泪一边下山跑回家了。” “铃铛我记得是个哑巴啊?” “是啊,所以才奇怪啊!”金心瞪着圆溜溜得眼睛,一脸认真。 袁清青无奈的揉揉眉角看向金心。 金心憨憨的笑说:“网上都说了,手语吵架就跟掐手诀结印一样,特别帅!” “掐手诀!结印!”每说一个词,袁清青就拿核桃砸金心一下。没心没肺的家伙! 金心也不躲,任由核桃砸自己,砸过来一个,就掰开一个,咔哧咔哧嚼的特别香。 “面条煮好了,吃饭啦!”兰贵儿小短腿一顿倒腾,厨房和饭桌之间忙活的不像话。 袁清青和金心习以为常的坐在饭桌边,等着兰贵儿端这端那。 一人一盘子拌面,一盘子撒了调料炸开花的香肠,一碟子榨菜,一盘切的薄厚均匀的卤肉,一小碗蒜泥,一盘烫菜心,一笸箩蘸酱菜,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鸡蛋酱,还有一盘炸的红红的盐花生米。 没有珍贵的食材,最普通的家常菜,热热闹闹摆了一桌子。 兰贵儿小胳膊小短腿的爬上椅子,眉眼开心的弯成一道缝:“好了好了,齐了齐了。” “吃饭。” 袁清青抓起筷子把面条和蟹黄酱拌开,她还没拌均净呢,那边两个已经哧溜溜的开始了。 袁清青也不着急,吃饭嘛,各有各的吃法,各有各的速度。 一口面条进肚,兰贵儿轻轻蹙着小眉头“这个没有上次的大闸蟹好吃。” “嗯嗯,不鲜亮。”金心一边扒拉面条一边回应小伙伴的话。 “也没大闸蟹香。”兰贵儿再吃一大口评价着。 袁清青心中鄙视,这就是加工产品,里面的蟹黄有效成分不一定有多少呢,怎么可能比得上大闸蟹。 吃了一口,袁清青觉得还行,对于一个曾经在外打拼的小白领,她对食物的要求不算高,不难吃、能吃饱、吃不坏,就可以了。 吸溜口面条,吃上口炸香肠,再来口烫青菜,这已经很好了。农家的家常菜,平复了袁清青大部分被诓骗回来的怒气。 “下个月中秋,咱们吃螃蟹。”袁清青在吃了一口蘸酱菜之后突然说道。 两个家伙一瞬间眼睛就亮了,也不着急吃饭了。 兰贵儿问:“要带蟹黄的大闸蟹!” 金心在一边补充:“还要肉厚厚的海蟹!” “好。还有一个来月呢,你俩慢慢想,有想吃的就记下来,提前几天告诉我。” “记住啦!” “好!” “金心我觉得这个面条还行,等吃完再买点吧。”兰贵儿觉得虽然比不上真的大闸蟹,至少还有螃蟹味,还能想啥时候吃就啥时候吃,不像大闸蟹。 “好嘞。” 一顿饭,量掌握的刚刚好,盘子碟儿干干净净。 袁清青和金心摊在那摸着溜圆的肚子消食,兰贵儿捡完桌子,又切了一大盘蜜瓜送到他俩跟前,再跑回厨房,跳到小凳子上吭呲吭呲开始刷碗。 “一会吃完水果去帮我把铃铛叫来。” “知道了。”金心嚼着水果含糊着答应。 吃完水果,金心去看杂货铺,顺便找铃铛。 袁清青把桌上刚好剩下三分之一的水果盘端到院子的石桌,坐到摇椅上,继续摇。 收拾好厨房,擦干净手的兰贵儿,给自己倒了一杯冰镇苦荞茶,跑到院子里,爬上石桌边的石凳,咕咚一口茶,咔嚓一口蜜瓜,胖嘟嘟的笑脸,乐的像个小弥勒。 院子里安静的只有兰贵儿吃东西的声音。 袁清青嘴角微不可察的扬起一丝笑意,回来也挺好。 一个白白净净很好看的小姑娘怯生生的出现在大门口,袁清青睁开眼睛,带着笑温和的说:“铃铛来啦,块进来。”说着拿起一块巧克力“小姨刚买的巧克力,特别甜哦,还有香香的榛子仁儿。” 小姑娘一下子就乐了,蹦蹦跳跳的进了院子。 小姑娘过年就满十岁了,个头却不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呢。 铃铛乖巧的坐到石凳上,接过巧克力,又掰下来一块递给边上的兰贵儿。 兰贵儿拍拍自己鼓鼓囊囊的口袋说:“这里有,你吃吧。” 把巧克力塞进嘴里,铃铛笑的眉眼弯弯,甜丝丝滑溜溜的口感,让铃铛喜欢的不得了,整个人像一只晒太阳的小猫。 袁清青也不急,等着铃铛小口的吃完巧克力,兰贵儿给铃铛到了一杯热乎乎的大麦茶,袁清青才开口问:“昨天在山上遇见前街赵老六家小儿子一群人了?” 铃铛一听袁清青的问话,小眉毛瞬间皱起来,小嘴也掘了起来,两只白嫩嫩的小手开始比划。 “昨天我和大姐在山上捡蘑菇,看见他们一群人在山上围追着什么,没一会就停在一处,我好奇就跑过去看。就看见他们围着一只黄鼠狼。” 铃铛的手比划了一个长度,大概有三十公分左右。 “尾巴有这么长,特别好看。后腿流了好多血,尾巴上都是。赵晓阳手里还拿着一个棍子在那打。拐子叔说不能打黄鼠狼,不好。” 铃铛还使劲的摇了两下头,展示自己的情绪。 看着小姑娘一脸严肃,袁清青不禁好笑,这个小姑娘。 “我和他们说,他们还笑话我,说我小屁孩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听拐子叔那个……” 第4章 小铃铛带路 比划到这,铃铛的手停了一下,就算小孩子都知道“瘸子”不是好话,平常拐子叔对她还特别好,有好吃的总会分给她,连姐姐都没有。 小丫头拍了自己小手一下,像是在责怪自己,不懂事,乱说话。然后,才继续。 “反正我和他们说,他们做的不对,他们就笑话我是哑巴,不会说话还多管闲事。” 说完,小鼻子重重的哼了一下,差点把鼻涕泡哼出来。 兰贵儿看着小姑娘气呼呼的,他也气呼呼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抓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糖塞进铃铛口袋里。 气呼呼地说:“再不搭理他们了,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就去杂货铺找金心,让金心给你报仇!” 铃铛很配合地点头,同意兰贵儿地建议。 袁清青笑着看两个小家伙,真的是很没有用的建议啊。 袁清青摸摸铃铛的头说:“再有人惹你不高兴了,你就来我这里,小姨给你报仇。” 铃铛这回点头的特别快,她虽然小学没毕业,但是她知道,清青小姨是村子里最厉害的人,连村长爷爷都怕她。 “那铃铛还记得昨天是在哪遇到的黄皮子么?” 铃铛点头。 “那能带小姨去看看么?” 铃铛点头。 袁清青站起身往屋子里走说:“等小姨拿点东西。” 进到屋里的卧室,打开炕上的红木柜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卡其色的布包,又换了身方便出门的牛仔裤卫衣。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就沿着被踩的平整的山路往事发地去。 沿着山路走了能有十来分钟,铃铛就指着一片不成材的杂树矮丛跟袁清青比划“就在那。” 袁清青扒拉开那片杂树,杂树并不多,后面是比较平缓,厚厚的踩起来很松软的杂草地。 铃铛指着一棵松树,那松树底下的草有点凌乱。 袁清青走近仔细一看,绿色的草叶上沾着已经干涸发黑的血。看着那血量,袁清青的眉头紧皱,这些血对于黄皮子来说可不少啊,希望别出大事。 这样想着,袁清青从布包里拿出一张黄纸,揪了一片沾着血的草叶子,用黄纸包上,刚要点着黄纸,余光看见站在一边瞪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她铃铛。 “谢谢铃铛帮小姨找到这里。小姨看完了,那咱们回家吧。”说着袁清青收好黄纸包,站起身牵着铃铛的手打算下山。 铃铛却拉住了袁清青,指着袁清青的布包,比划着“不找黄鼠狼了么?” “铃铛知道小姨要做什么么?” 铃铛命格特殊,这件事袁富贵在离开之前专门和她讲过,小丫头之所以不能说话不是生理上的问题。 小丫头一出生就哭闹不止,看了很多大夫都没办,因为小丫头根本没生病。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找到了袁富贵。问了生辰八字,才知道这小丫头是个童子命。 童子命,传说是天界仙童做错了事,被罚下凡,既聪明又好看,凡事一学就会,一看就懂,但是,体弱多病,常会得一些说不清的病症,难以养大成人,容易早夭。 袁富贵最开始以为正是因为童子命的原因,铃铛才会哭闹不止,给铃铛颂了整整七日的延生度厄咒,希望求得神灵将纯阳之气从各方灌注到铃铛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期望“同天长明,普地无倾”。 铃铛虽然哭闹消止了不少,但神魂却不安稳,最开始以为是孩子小又是童子命的原因,后来请阴差喝酒,袁富贵才打听到铃铛天生阴阳眼,左眼看生、右眼看死,看到的世界很是不一样。 更稀奇的这小丫头还是通灵体质,别的人想通灵,除了要潜心修行依靠机缘才能成的本事,这小铃铛天生就会。对于道门中人这是“天赋”,可对于才出生的小丫头,那就是“灾难”。 想象一下,一个婴儿,连拉屎撒尿还没自主控制住呢,就能通灵,也就是住在黑岭村,但凡换个地方,这孩子指不定通了哪个灵,一不小心就被人换了瓤子了。 知道了这些的袁富贵,在和铃铛的父母深谈了一番,最终,决定给铃铛下了禁制,眼睛是器官,若是封了,孩子就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先封住通灵的能力。 这童子命,是命格,是老天爷给的,换不得,想要孩子无病无灾的长大,几乎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和地府挂上关系,以后为地府打工换取功德,在用功德换命。 想要给地府打工就得会本事,铃铛能接触到的、能学的也就只有道家。 铃铛的命格体质,能修的,包括以后要做的事,就必须做好一个准备——五弊三缺。 因为阴阳眼的原因,铃铛能看到的、会知道的要比普通人多很多,幼儿无知,很容易就会说出去,为了减少泄露天机的可能,最后决定先封了声带,能看不能说,尽可能缩小五弊三缺的因果。 袁富贵会把这事专门给袁清青说,也是打算让袁清青看着杂货铺的同时照看好铃铛,这样一个好苗子,一个不留神就容易被人盯上,要是再给骗走了,那铃铛这些年赊的地府功德的账就得杂货铺还了。 “我们家开的是杂货铺,又不是善堂!”这是袁富贵的原话,其实袁清青明白,袁富贵这是在“托付”。 老家伙把她骗回来,自己却跑了,肯定是出了什么事让那个老家伙不得不出山,老家伙在的时候,这周围的山猫野兽忌惮老家伙,都老老实实的,一旦没人镇场子,就不一定是什么光景了。 必须有人守着杂货铺,守着黑岭村,守着村子里那些个不太一样的家伙。 袁清青所知道的消息里,铃铛还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没有人教过她,可是怎么就能指着她揣进布包里的黄纸问呢? 铃铛点头,然后又摇头,小脑袋歪着,小眉头皱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她就是知道啊,那个黄纸很厉害,她见过富贵爷爷烧的,每次烧了黄纸就没事啦。 小丫头眨巴着大眼睛嘟着嘴和袁清青比划“知道,我见过富贵爷爷烧黄纸,烧完了那些奇怪的人就不见了。” 袁清青这才了然,铃铛毕竟是孩子,总是看见一些阿飘不利于成长,袁富贵每逢初一、十五会为她烧黄纸驱赶阴魂,在铃铛的世界里,富贵爷爷能够赶走怪兽的黄纸就是最厉害的!同时,也默认黄纸必须要烧掉才行。 第5章 寻因 “小姨怎么不烧黄纸啊?”小丫头比划着问。 “铃铛真聪明,不过小姨的这个黄纸得偷偷得烧掉才行,让人看见看着就不好使了。” 铃铛这着自己“我也不行?” “不行,只能偷偷的。” “那好吧。” 不能参与烧黄纸的的小姑娘虽然有些失落,但是很懂事,也就不纠缠了。乖乖的跟着袁清青下山。 刚走到山脚,就看见金心一手一个大袋子的跑过来。 “东西都全?”袁清青接过金心手里的大袋子问。 “全的,都按你说的准备的,我还额外多塞了两瓶烧刀子呢,袁富贵说过,这代当家的那位就好这一口。” “成。你把铃铛送回家,再告诉卢婶子一声我稍微晚点去她家找她。” “哦,知道了。”金心牵过铃铛的小手答应着。 袁清青把金心多装的两瓶烧刀子装进自己的布袋子里后,转身就往山上去。 回到那片杂草地,拿出黄纸包点火烧掉。灰白的烟气朝着一个方向飘,袁清青就寻着这方向走。 一路上除了杂草矮丛和偶尔几块大石头,也有任何阻碍,甚至走了没有十分钟,袁清青就听到一声声凄厉的哭嚎声。 袁清青眉头一皱,哭得这么惨,难不成直系? 扒拉开眼前杂乱带着刺儿的树丛,就看见几只黄鼠狼围着个蒙了白布的草席子,搁那一边哭一边喊“老四啊你死的好惨啊!”“老四啊你怎么舍得抛下我们就走了呢!”“哪个天杀的怎么就丧良心的把你弄死了啊!” 还有几只手里拿着个绳子一遍又一遍的往树上挂,嘴里也不消停的念叨着“老四啊,哥给你报仇,这就上吊换命,让那天杀的狗东西给你陪葬啊!” “四舅啊大侄子我也上吊跟那丧良心的玩意换命给你报仇啊!” 袁清青大大的吸了口气,又沉重的叹出来,她后悔了,她不应该来的,她就应该什么都不管的坐在院子的摇椅里晒太阳的。 看看这遍地的山猫野兽啊,她怎么就猪油蒙心的管闲事,还找过来了呢? 再次深呼吸,重重的叹气。 她决定了,还是回家吧,这事不管也罢,想好了就做,是她袁清青的风格,转身迈步就要走。 这时候,伴随着一声尖利的喊声,一个黄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站住!”一只皮毛顺滑发亮,体型有一只大猫那么大的黄鼠狼,掐着腰站在袁清青面前,双爪展开拦住去路。 “来了就走,你什么意思?没把我们黄家看在眼里是吧?” “是没把你们放在眼里。”袁清青低眉看着那只口吐人言的大黄鼠狼,根本没在怕的。 “呦呵!你还挺横!你可知道我是谁,就敢说这大话!” “那你可知道我是谁,就敢这么和我说话?” “你不就是龙抬山脚下杂货铺子的掌柜么,有什么了不起?”黄鼠狼那毛茸茸的脸上带着人一样的不屑回怼。 “那你是谁?” “我乃黄家第三百六十九代长孙,黄九郎!”说完还高高的抬起头,以表示自己不凡的身份。 “你就是一孙子,有什么可骄傲的。”袁清青十分不给面子的怼回去。 一句话,直击黄九郎的痛处。看着黄九郎有点瑟缩的身体,袁清青接着打击“你们黄家一年三窝一窝六七个,能修炼成精的再少,到了这三百六十九代,长孙没个一千也得有八百了。再看你这一身毛,虽然能口吐人言,但是却不能化形,一看就是资质平庸、高不成低不就的主,长孙怎么了,你也就是个孙子!还是个看别的孙子眼色的孙子。” 一直猫在深山修炼的淳朴黄鼠狼哪里见过这样的口才,他们那点无赖碰瓷的知识,指不定是多少年前和那些个泼皮无赖学的,一哭二闹三上吊,都算是好手段。 黄九郎干嘎巴嘴的看着袁清青,她的话实在是无从反击,句句戳心窝子,最可恶的是都是事实。 刚刚还闹闹哄哄的一群黄鼠狼也安静了,这么厉害的嘴皮子,还会法术,最重要的是,她还是老街杂货铺的掌柜,这十里八乡开了灵智的鲜少有妖不知道一件事——杂货铺的人惹不得。 嘴上占不了便宜,也不敢出手,就算出手了,也应该是打不过的。 看着一个个跟鹌鹑一样缩在那的黄鼠狼,袁清青也不难为他们,她来是为了解决问题,不是加深冲突的。 “这一片是黄三太奶管的吧?” “嗯,是。” “那就劳烦去请一下黄三太奶了。”说着袁清青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只烧鸡递给黄九郎“这是辛苦费,你们搁这等着碰瓷儿一会了吧,又哭又闹的,该吃点东西补补了。” 这是规矩,精怪帮忙就得还。大忙还大的,小忙还小的,不然会沾上因果,惹来不必要的大麻烦。 这也算是天道对精怪的保护,毕竟精怪多成于深山老林,自然生长,开了灵智仍保持着心思纯粹,你见过哪只野兽会跟人耍心眼的,但是人能啊,所以为了保证精怪不被人骗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天地间便孕育出了这一法则。 只要是请精怪帮忙,屁大个事都必须还,不然,不一定会养出什么样的因果。 一只烧鸡能解决的事就不要麻烦因果了。 黄九郎喜滋滋的接过烧鸡,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烧鸡,一边吸溜着外溢的口水一边说:“我们黄三太奶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袁清青自然不恼,当家的说了算的哪里是说见就见的,摆摆排场很正常。 就跟你去衙门办事,那官老爷是你说见就能见的?不多求几个门路,你连人家是男是女都不是知道一样。 好在,这次袁清青不是求人,她是来平事的。还有就是她的身份,到哪都有三分面子。 从布口袋里拿出来一个红盒子,在黄九郎比起前边晃了一下。 黄鼠狼的嗅觉十分灵敏,成了精的那跟不用说了,只那么一下子,黄九郎的眼珠子就离不开那个小盒子。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盒子,整个狼都激动的开始哆嗦。 “这……这……这……”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就一个字搁那震惊。 晃晃手里的盒子“这个可以吧?” 黄九郎烧鸡都不要了,那双小爪子和眼睛就跟着袁清青的手移动,想那又不敢,不敢又很馋。 第6章 黄三太奶 看着黄九郎那没出息的样子,袁清青十分理解,她手里这东西可是硬通货的,集天地灵气的上等草药,不管是单独服用还是入药炼丹,对修炼者都有着巨大的好处。 灵药加持,不仅能固本培元,还能稳健根基,尤其是在渡劫之时有灵药傍身,十死无生之下也能博一把九死一生的概率。 所以,黄九郎那样子,袁清青也是十分理解的。 “还不快去?”袁清青提醒深陷惊喜愉悦之中的黄九郎。 “哎哎哎,您等着啊,九郎我这就去!”说话间只剩下一道黄乎乎的残影。 一边其他的黄鼠狼安静如鸡的站着,眼睛全都盯在袁清青手里的盒子上,哈喇子都快溢出来了。 好在都是成了精的,规矩很懂。也就贪婪的盯着看,哪怕过过眼瘾,以后吹牛的时候也有本钱啊,他们也是见识过灵药的黄鼠狼。 那个担架上蒙着的白布,也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以袁清青的目力,怎么可能看不见。 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这件事,好办了。 没用等多久,一个身高也就1米3左右,围着红格子头巾,穿着蓝底儿白花老棉布小褂,脚踩千层底儿布鞋,手里拿着一杆和身高差不了多少的黄铜烟袋锅子的小老太太,一手搭在黄九郎的手臂上,那派头,赶上老佛爷都不差啥。 不似一般老太太慈祥的刻薄脸面,挂着严肃的神情看向袁清青,声音底气很足:“是什么事非要见我这老婆子啊?” “您老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今天为了什么您老比我还要清楚,就别逗弄小辈了。”说着袁清青递上手里的红盒子“不论其他,这事确实是那些个混小子错了,该赔礼道歉一定不会少了黄家的。” 黄三太奶鼻子抽动几下,浓郁的药香以及不可多得的灵气萦绕鼻尖,好东西,她都成精八百年了,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稀罕的灵药。 他们黄家虽然不富裕,但也不是给了好东西就能算了的,那几个人类崽子可是往造死里揍的,这事可不是靠着好东西就能平的,她黄三太奶的眼皮子可厚着呢! “哼,袁掌柜既然都说开了,我老婆子也不绕弯子。那几个人类崽子动手的时候可是半点活路都没留啊。杀人偿命是你们人类的讲究,黄家这也是尊重你们的讲究。” 精怪心思纯粹,认死理儿,还执拗的很,对他们来说一就是一,想来也是,要是不执拗不纯粹也不能静下心来修炼。 看来这事,好办也不好办啊! “您说的在理,可是,您家孙子这不是活着呢么,您要是再不收手那人类崽子可就不见得了,精怪修炼不易,要是真的沾染上了人命,这因果可就大了,是算在您头上,还是算在您孙子头上,亦或是算在这片所有黄家的头上,不管怎么算,都是亏的很啊!” 黄三太奶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袁清青,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比袁富贵那个老东西差一不差二啊! “起来吧。”人家都看出来了,再演下去,就丢人了。 原本盖着的白布一下子就被掀起来,一个脑袋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跛着脚,毛上还沾着干涸发黑的血块的黄鼠狼就弹了起来。没被纱布包裹住的一只眼睛,黑豆豆的看着袁清青,带着怨恨。 袁清青根本不在怕的,看呗,能把她咋地! “我们黄家也不是你几句话就能打发的,人是他们打的,这是我孙子成了精,易于普通孙子,要不然今儿可就是真是哭坟了。”说着拿过袁清青手里的红色小盒子收进袖子里继续说:“袁掌柜的面子我们黄家一定给,可这事,那些个人类崽子必须给个说法。” “这事一定给黄家一个说法,您老先收了坐下伥鬼,明日子时咱们村中央老银杏树树下见。” “成,老街杂货铺的掌柜历来都是吐个唾沫立个钉的,我们黄家信你” 黄三太奶这话说的有技巧,她强调的事老街杂货铺的掌柜,杂货铺具体经营了多少年,袁清青也不知道,只知道,从有地府的时候,这杂货铺就在了,能当上掌柜的,必须是通过试炼之人,袁清青接任掌柜看似儿戏,实际上自从她出生起,或者说,她每一次的轮回转世起,就已经开始了。 这黄三太奶信的不是某个人,只是老街杂货铺的掌柜,这件事不能有任何偏颇。 “黄三太奶放心,这件事我既然出头了,必然解决妥当,不让黄家受委屈。不过这前因后果小辈还是得问清楚的。” 黄三太奶冲那受伤的黄鼠狼点头,示意他自己说。 声音里带着怨恨和不甘说:“哪里有什么前因后果,我一个黄鼠狼在山里溜达,就被你们人类盯上了,主干我也就算了,我们黄家不与你们一般见识,可哪想那些人类崽子竟然向我丢石头,我们有规矩不能与普通人使用法术,一个躲闪不及就被大石头打中了,本来也就事皮外伤,你们人类见我受伤反而开始下死手的打我,要不是有修为在身,还有还来那个小姑娘拦了他们一下,就他们那个打法我早就去阎王那告阴状了!” 听着黄鼠狼话里左一句右一句的你们人类,这仇是种大了。 “这事我算是知晓了,既然我掺和了,定然给黄家和你一个交代。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这横祸之下还未死,定会有大福气在后边,怨恨之心也莫要长久,耽误了修行就不好了。” 那黄鼠狼眼中的怨恨可谓十分浓重,黄家辈分讲究严苛,按理来说他是不敢违抗黄三太奶的,可是精怪认死理,一旦陷进去,袁清青担心这黄鼠狼入魔迷了心智,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来,她的先稳稳。 成了精的黄三太奶自然也是明白袁清青的意思,纵然袁清青当着她的面说教她们黄家的孙子,她也没有什么不悦。 “成,那老身这边回府了。”说着转身就领着一众孙子离开。 只是那个受伤的黄鼠狼却不愿意离开,就那么直愣愣的盯着袁清青。 第7章 解决(上) 黄三太奶停了一下步子“打你的又不是袁掌柜,你还看个甚?” 黄鼠狼打了个哆嗦,但还是不甘心,咬着牙说:“昨天我就是在山间活动一下,并未招惹他们,可他们却追撵我打杀我!我可是野生黄鼠狼,是保护动物,他们……他们……他们是违法的!你们官府得判他们刑!” 前边说的是锥心泣血,后边开始普法,还是黄鼠狼给人类普法,转折的有点迷惑,还有那么点搞笑是怎么回事? 袁清青一时都不知道该以一个什么样的态度面对那只受伤的黄鼠狼。 黄三太奶本想训斥一下这不知规矩的孙子,事情都已经说完了,还搁这磨磨唧唧,可一听这话,也觉得有道理,下意识点点头,又看了袁清青一眼。 袁清青哪里会不懂,点头应着:“明晚子时一定有说法。” “听见了吧,回家养伤去!” 那一只黑洞洞的眼睛这才带着点亮,低眉顺眼、一瘸一拐的跟上黄三太奶他们。 远远的袁清青还能听见黄三太奶训斥“你个成了精的黄皮子,让几个人类崽子差点打死,还嫌不够丢人的!还不如打死你,眼前清净……” 袁清青也无奈的摇摇头,黄三太奶说的也挺在理,一个精怪让几个皮小子给揍了,是有点说不过去……这几个小子更不可理喻,人家黄鼠狼在山上活动,该着他们什么事了,还动手打人,差点打死了,或者说就是动了杀心,想到这,袁清青脸色发沉,天地万物,自有其归处,心念一动便是杀,何其恶。 下了山袁清青直接就去了赵老六家,在黄三太奶应了她之后,那些伥鬼就被收走了,拐子叔感受到了小鬼退去,立马指挥李彤去熬安神补身的汤药。 袁清青到的时候赵晓阳已经能睁开眼了,被赵老六扶着正喝汤药呢,和拐子叔点头示意。 “清青来啦,快坐。”见袁清青进屋,赵六婶赶紧拉了把凳子过来。 落了座,袁清青开门见山直接说:“今天这事不好善了,你们有个准备。” 话一落,赵老六和六婶脸色刷的就白了,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但是刚才拐子叔的一些列操作他们也知道自己孩子肯定是冲撞到了什么,连袁清青都说不能善了,她可是袁富贵的真传啊,袁富贵那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先生,袁富贵都说他大外孙女比他还有本事呢,这事大扯了。 “那清青啊”赵六婶哆嗦着问:“这可咋办呐?我家晓阳得罪啥了啊,得咋整能行啊,清青啊你可得帮帮婶子啊!”说着就要去抓袁清青得手。 袁清青哪里会让她抓到,手腕一转就躲了过去。她倒不是嫌弃,只是袁清青这人有点特性,不喜欢和别人肢体接触,是极度重症那种。 本来就六神无主的赵六婶,被这么一躲,更加恐惧,整个人都说不出话来,就那么直勾勾又绝望的看着袁清青,他们家就赵晓阳这么一个孩子啊,要是真有点啥,他们老两口也就没法子活了。 “六婶你先别急着害怕,这事是不能善了,不是不能了,只不过来龙去脉还是要说清楚的,你们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边得也才好解决。” “媳妇你先别急,清青来咱家,那就是说清青管这事了,是不清青?”赵老六期待得看向袁清青,指望着袁清青点头,他们家才有活路啊。 “管。”袁清青也没废话,一个字就给了赵老六一家定心丸。 赵老六和他媳妇都松了口气。 “那你看得咋办,咋办我们都配合。”赵老六赶紧说。 袁清青看向赵晓阳“你昨天上山为什么要追打那只黄鼠狼?” 一听这话,赵老六心里咯噔一下,黄鼠狼那可是黄仙啊,不能招惹,更别说追打了,这回他多少也知道为啥儿子又是高烧又是搬不动了,是黄仙寻仇来了。 越想赵老六越怕,没等赵晓阳说话,他先赶紧问:“那黄仙咋样了啊?” 袁清青看了眼有点哆嗦得赵老六,要不说还得得上了岁数得人,多少知道点,人醒了也还知道害怕,后边就好办了。 “没死。”袁清青也不多说,主要是说多了,后边她就没啥可说的了。 赵老六这才哆嗦着出了口气,要不是赵晓阳才醒,身子骨虚,他非得大鞋底子抽他,嘴上没毛,胆子不小,啥都敢!虽然没动手也是恶狠狠得瞪了一眼。 赵晓阳脸色青白的说:“也没有为啥,就是见着了。刚开始的时候就是新奇,那黄鼠狼是两腿着地站着走的,前边俩爪子跟人一样背在身后,就觉得挺好玩的,本来就是想跟着拍个视频发网上的,谁知道,那黄鼠狼立马就发现我们了,嗖嗖开跑,我们就跟上去了,追着追着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拿石头扔,然后就变成了追着打了……”赵晓阳说到后边声音点点变小,又突然想要证明自己的初衷一般赶紧解释“最开始真的就只是想拍个视频的。” 袁清青眉头微蹙,她多少也是能理解,很多事就是这样,最开始想的是一样,真的做了就会变成另一个样。 尤其是猎奇心理,发展最是不可控,但是结局又总会出奇的一致——伤害。 “最开始的想法一点意义都没有。现在的实际情况就是你们伤了黄家子孙,人家来寻仇了。”说着看向赵老六两口子“虽然没打死,却也是重伤了,受伤的黄鼠狼我见到了,见到的时候已经开始哭坟挂上吊绳了,这也不用我多说,你们年岁大应该明白,这是黄鼠狼要换命,而且换的就是赵晓阳的命。” “啥?为啥要换我儿子的啊?”赵老六本来粗粝的嗓音这一刻变得尖利,明明好几个小子一起打的,凭什么就换他儿子的? 袁清青冷冷的瞥了赵晓阳一眼说:“因为你儿子是下了死手那个,其他的小子更多的就是凑热闹追着撵再踢几脚。这也是为什么其他人就只是发烧,你儿子却搬不动的原因。” 赵老六黝黑的脸一下子变得刷白,冷汗唰的就冒出来了。 第8章 解决(中) “这……这可怎么办啊?”赵六婶慌了神的看着袁清青,想要伸手去抓,一想到刚才袁清青躲的那一下,伸了一半的手赶紧停住,满是期盼的看着袁清青,真就是他们家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清青啊,你看看这个事该怎么办,不管是赔礼道歉还是供奉香火,只要咱家能做到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行啊!”赵六婶的声音带着哭腔。 “那到不至于,明晚子时村中央老银杏树下,我主事,黄家和你们这些个动手的人家,见面断官司。黄家那边的招呼我打过了,那几家的招呼就你们家就去说。人不要多,每家父母带着孩子。不能空手,就是去医院看望被打的病人也得带个果篮红包吧。黄家和人不一样,每家准备烧鸡、烧刀子、红塔山、发面馒头、酱肘子各五件,高香黄纸各五斤,每家再自己带个铜盆。明天晚上子时准点,记住了么?” 赵老六忙不迭的点头,赵六婶有点为难那的看了眼赵晓阳说“这晓阳必须得去么?他这身子虚的很啊,一会我还想送他去医院检查看看,别落下什么毛病啊。” 父母担心子女的心,袁清青虽然理解,但是她不接受。 因为,赵晓阳他们压根就不是生病了,检查有个毛用,还不如喝点鸡汤呢。而且,赵六婶的心思她可太明白了。无非就是觉得,明天子时见黄仙,总觉得别扭,怕冲撞了她家宝贝儿子。 “他一个主犯不到场,这官司和谁打啊?再说,用不着去,拐子叔不是给熬药了么,喝上,这两天再做点补身子的吃了,驱驱鬼上身的阴气也就行了。” 说完也不等赵老六家人废话,起身就走。 拐子叔领着李彤赶紧跟上,这事他可掺和不起。 走到赵老六家大门口,袁清青突然转身又往回走,差点和拐子叔撞上,还好李彤机灵赶紧拉了拐子叔一把。 进到屋里,袁清青冲赵老六伸手“刚李彤去我那买糯米给你家赵晓阳驱邪用,没给钱,你把钱结喽!” 赵老六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赶紧答应着“好、好、多少钱?” 而跟回来的拐子叔则是看了李彤一眼,李彤也有些懵,他记得给了啊。 “都是老街坊,不多要你的,给个三百意思一下得了。” 赵老六赶紧拿手机就要转账。 袁清青皱眉又晃晃自己的手“杂货铺只收现金。” “呃……好好好!” 赵六婶赶紧翻出家里的现钱,点了十张红票递给袁清青。 袁清青接过来抽去七张放炕沿,也不多说利索的转身就走。 一直到拐子叔家门口,袁清青这才搭理拐子叔,把兜里那个“吉”红包递给拐子叔。 拐子叔没敢接,就那么看看红包又看看袁清青,没明白这里的意思。 袁清青也没一直举着的爱好,转手塞李彤手里,严肃的看着拐子叔“这红包不是这样用的。但凡俗钱能解决的,都用不着它。” “这不是今儿着急么,急昏了头就给出去了。”拐子叔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局促的解释。 “昏了头也不行。俗钱没了能赚,这个没了,可赚不到。拐子叔这红包到底是为什么准备的你心里有数,不能因为这几年太平了,就忘了。” 袁清青看了眼李彤“回家去,我和拐子叔有话说。” 彤看了眼拐子叔,清青姐现在看着有点可怕。 拐子叔冲他点头,让他放心回家。 看着房门关上,袁清青才说“这是李彤的保命钱,李彤是你的保命符。为了邻居那点屁事拿出来不值当。最主要的还是,这钱不好赚。” 拐子叔老脸有些发红,尴尬的抓着脸说“记住了,我再不会这么干了。” 看着和自己父母一般大的拐子叔跟个犯错的小孩似的站那,袁清青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语气缓和不少说“杂货铺不赊账,当钱花的都收。要不你今天就去银行买根金条带身上,实在着急就拿金条来顶张,完事了再拿钱来结。一个村的,又不是信不过。” 袁清青这话真打开了拐子叔的新大门,憨笑着说“成,一会我就领李彤去市里买,李彤也该买两件新衣服了,正长个呢,几天就一个样,那裤子我看都有点短了。” “成,那我走了。明天子时你带着李彤也过去啊。” “成。” 回到家里的袁清青,看见铃铛和兰贵儿两个小不点满院子跑着玩,也不知道在院子里跑有什么意思,俩乐的不行。 见袁清青回来了,兰贵儿也不跑了问“这么快就回来啦?” “嗯,还算顺利。” 兰贵儿赶紧给袁清青倒上茶“黄家这次还算讲理。” “人家本来就没错,一报还一报,天经地义。” “其实就算你不出面,应该也不会出大事,毕竟在杂货铺地界,他们还是得悠着点来的。” “那你是没见着那受伤的黄鼠狼,那一身的伤啊,且得恢复个月八,而且要是没估计错,应该是瞎了一只眼。” “下手这么狠啊!” “是啊,相当狠了,要不是铃铛拦了一下,命可能都得没。那时候,我可真就不用出面了。” “要真那样了,铺子的脸也就丢光了。” “是啊,相当于当着片警的面斗殴,出了人命,一查监控,片警就站那一动没动一样么。哎……” 袁清青躺在摇椅上慢慢的摇说“不容易啊,不爱管闲事,还不得不管的感觉真够操蛋的。” 兰贵儿赶紧捂住铃铛的耳朵“这还有未成年人呢!” 袁清青掩饰尴尬的咳了一声说“铃铛回去告诉你爸妈,明天晚上子时村中央银杏树见,准时准点啊!” 铃铛乖巧的点头。 看着小姑娘跑跑跳跳离开的背影,袁清青不禁感叹,命运啊,真是够神奇的,机缘,也真是够巧合的,希望一切安好。 “今晚上吃什么啊?”正所谓一天不死得吃,三天不死得赚,袁清青更在意忙活了一天能有啥好贺儿(东北话指好吃的)。 “咸肉炖豆角、拍黄瓜、大碴饭和蘸酱菜行不?”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9章 农家小院的晚饭 “三个菜啊?” 袁清青语气里的不满意实在是太难让人忽略了,兰贵儿小嘴一撅有点不乐意问“那你还想吃几个菜嘛?”心里腹诽让你定菜单的时候你嫌费脑子不管,现在又嫌弃只有三个菜,哼,心情不好就拿我撒气! “再添个肉菜吧,单数不吉利。” “肉菜啊……”兰贵儿有点为难,这半天午晌的,肉都在冰柜里冻的,根本来不及解冻啊。 “来不及,你换一个。”巧贵儿难为无米之炊,果断拒绝。 “一共三个菜,两个半素菜,我说添个肉菜,你说换一个,咋地,晚上一桌子青青草原啊?”袁清青不乐意了,她忙活一天,就要求添个肉菜都不能满足么? “你看看都几点了,肉都在冰柜里,现在解冻根本来不及!”兰贵儿也委屈啊,他是没办法又不是不想做。 看着兰贵儿委屈的眼泪汪汪那小模样,袁清青也知道确实是自己不对,她就是觉得今天的事挺糟心的,一不小心就发泄到兰贵儿身上了。 歉意的拍拍兰贵儿的头说“是我心情不好,你定的菜单很好。” 虽然袁清青总欺负他们,但也是真的对他们很好,看到闷闷不乐的袁清青,兰贵儿也不开心,抓住袁清青的袖子带着点商量说“村口老李家的焖肘子做的很干净,就是酱料味重一点,你凑合一下行么?” “你都是半天午晌了,还能有卖的?” “能,金心一定能买到的!”兰贵儿瞬间来了精神儿,他的小伙伴可是很厉害的,十里八村不管是大姑娘小媳妇就没有不喜欢金心的,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不是兰贵儿吹,有一个算一个都特别喜欢金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属性有关系。 “对哦!快给金心打电话,让他赶紧去村口买。” 时针刚刚指向五,金心就提溜一个塑料袋回来了,看着还在院子里晒太阳的袁清青说“下次早点给我打电话好不好,今天去,都卖完了,要不是李大叔人好,把留着晚上下酒用的匀给我,就只能让兰贵儿给你单独盛一碟咸肉算是添肉菜了。” 袁清青无所谓的摆摆手“知道啦,就知道金心是最棒的!” 听着毫无诚意的感谢,金心也不恼,提着肘子去厨房找兰贵儿。 再出来的时候金心端着一盘子切的薄厚均匀的肘子肉片和一篮子洗干净控好水的战将菜,后边跟着端着个大碗的兰贵儿。 袁清青依旧是坐在那晒太阳,金心帮着分好碗筷,兰贵儿又跑了两趟把拍黄瓜和大碴饭端出来。 兰贵儿小胳膊小短腿的爬上椅子,眉眼开心的弯成一道缝“好了好了,齐了齐了。” “吃饭。”袁清青夹了一筷子豆角说。 晚饭吃的很满足,兰贵儿的厨艺特别好,深得袁清青姥姥真传,尤其是咸肉炖豆角味道和姥姥做的一模一样。 饭后兰贵儿泡了一壶野玫瑰花茶,给袁清青切了一小盘奇异果,给金心挖了两个香菜味的冰淇淋球,给自己切了一块小蛋糕,就连家里的两只猫和大黑狗都分别准备了新鲜的虾仁和肉很多的肉骨头。 院子里安安静静,各自享受着自己的美食。 看着每吃一口都美滋滋弯着眼睛的兰贵儿,袁清青不禁问“兰贵儿你想出门么?” 刚听到袁清青的话兰贵儿有些懵,好好的说这个作什么?又很快反应过来,小家伙整个有点蔫,小叉子戳碟子里的蛋糕,闷闷的说“不能出门的。” “你想出门么?”袁清青强调“你”字又问了一遍。 兰贵儿这回眉毛都皱在一起了,胖嘟嘟的脸严肃起来,戳蛋糕的行为却没停下说“出门要惹麻烦的。” “我问的是你想不想出门?你只管说你自己的想法就好。”袁清青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同样的话重复一遍就会暴躁,今天已经是破例重复三遍了,要是小东西还答非所问,非得揍他丫的。 听出来袁清青话里的不耐烦,肉嘟嘟的小身板哆嗦一下,低眉顺眼的偷瞄了一眼即将爆发的火山,小声的说“想啊,可是不行。” “我知道了。” 兰贵儿“想”之后的话,袁清青根本就就不在乎,全当听不见。 坐在一边的金心乐呵呵的看看袁清青,再看看兰贵儿,真好,兰贵儿能出门了,他们就可以一起出去了,以前每次他和袁富贵出门办事,兰贵儿嘴上不说,可是他每天都会坐在大门口等着。 哪怕打电话告诉他,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他还是会在大门口等着,期待着“也许”他们会提前回来。 他自己在家很担心也很孤单吧! 他也想带着他的小伙伴一起出门,这样就有伴儿了,也不需要一个人除了担心就是等待。 看着在那傻乐的金心,兰贵儿也跟着乐出来,然后小院里就响起了两个小家伙咯咯的笑声。 “傻瓜。”袁清青不禁低声说,嘴角却也是微微上弯。 晚饭之后的时间,似乎加了快进,天很快就黑了。 袁清青也从院子里的摇椅,转移到客厅宽大的沙发,整个人窝在毛茸茸的沙发里,盖着一条珊瑚绒的毛毯,客厅的光亮来自打开的电视,电视里演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事有声音陪伴。 一个穿着大红色肚兜,脑袋上用红线绑着朝天揪,白胖白胖跟瓷娃娃一般,大概三四岁的样子,两只小胖手又是用力又是小心的握着,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圆闪烁着满满的高兴和期待的看着袁清青。 袁清青哪里能不知道,每次都这样,不过就是想要个摸摸头罢了,她怎么会拒绝这么可爱的胖宝宝的小要求呢。 摸着那可爱的小朝天揪说“又有好东西要给我啊?” “嗯!”奶呼呼的答应同时闪开两个肉肉的小手。 一手一个红的发亮的小珠子,带着沁人心脾的药香。 “金心好棒!这么快就又结果子了!麻烦金心收到抽屉里,保管好哦!” “嗯,我一直都有好好修炼,这次结的果子比以前的都红!” “真棒!”袁清青难得一副慈母的模样对金心举起大拇指“这么红的果子可得赶紧收好,耽误了时间,药效会下降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0章 做买卖 “嗯嗯”金心脑袋上的小啾啾随着他点头一晃一晃的,特别可爱,哪怕是袁清青这种性子有些冷的人都想把这个胖娃娃抱在怀里好好稀罕稀罕。 还没等袁清青伸出罪恶的双手,金心已经一边点着脑袋答应一边跑回自己的房间,拉开书桌的抽屉,将红红的果子装进红色的小盒子,按顺序摆在其他红色盒子的后边。 然后满意的爬上炕,给自己盖好小被子,又脆又嫩的大声喊“我要睡觉啦!晚安!” 话音刚落,兰贵儿的屋子里回应着喊了一声“晚安!” 袁清青声音不大不小的回了一声“晚安。” 这时院子里也彻底的黑了。 只有电视的光随着屏幕里的内容不断的闪烁,映的袁清青整个人忽明忽暗。 “当、当、当。” 子时一到,三声梆子响。 袁清青身形一动,出现在大门口,明明白天还很丝滑的门折页,天黑之后就变的有些发紧,拉开大门,本应该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农田,此刻却是一片浓稠的黑暗,黑暗中错落的闪烁着昏黄或是散发红晕的灯笼。 门开瞬间,门口东边的梧桐树上亮起一直红灯笼,西边的老槐树上亮起一直昏黄的白灯笼。 红灯笼上写着一个金灿灿的“吉”字,白灯笼上写着黑色的“利”字。 站在门口的袁清青被两个灯笼映的看不清脸色,她脚下也没有影子。 “大门开,生意来。” 袁清青如同平时每天开门一样轻声低语,像是通知,亦像是警告。 从背包里拿出张黄纸点燃,火光熄灭灰烬落地,“明日子时不营业”七个大字出现在半空。 做完这些袁清青转身回屋,继续她看或是没看的电视。 “当、当、当。” 三声敲门声响,袁清青出现在西侧“大利”的屋子,这间屋子和白天去的那间“大吉”布局一样。 袁清青站在柜台后,一个一身破烂衣裳,戴着个黑红发亮的竹编斗笠的人站在柜台前。 苍白的皮肤满是黑色干裂纹路的干瘦大手,骨节粗大,指甲半长不短,指甲缝里填充着黑红不清的污垢拍在柜台上,手掌下压着一个红色的“大利”红包。 一道温润好听的声音自斗笠下传来“童子血。” (这是小说,作者我也不懂这些,文里的都是编的,纯纯的全部虚构,不要当真。这里的童子血,是指童子命童子身的血。) 从柜台里摸出一个账本,一个字一个字的查阅,没一会,袁清青转身打开一个抽屉,取出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瓷瓶放到柜台,打开一边的钱匣子。 斗笠很识相的把“大利”红包放进钱匣子。 红包进,袁清青将瓷瓶推向斗笠,像是陈述又像是警告“莫行恶事。” “谢掌柜。”说完,斗笠转身就走。 袁清青在刚翻到的那页上挑了一笔后,将账本收回进柜台。 又是三声敲门响,一个娇媚窈窕一身大红色旗袍的女子,真真是摇曳生姿的进到铺子里。 声音满是江南女子的酥麻感“老板,往生路引。” 说完从那连手机都装不下的精巧手包中拿出一个牛津字典那大个乌木盒子放到柜台上。打开盒子,是满满一盒子手指大小金条。 袁清青看都没看一眼,冷冷清清的还带着点无奈地说“不卖。” “哎呦,开门就是做生意的嘛,开口就不卖,不吉利的。买卖买卖,有市就有价的,您开个价嘛。”被拒绝了瑶娘子也不恼,仍旧是娇滴滴的说。 “瑶娘子,你要是铁了心想在我这消费,我可以给你推荐。但你要的东西真不卖。” “是得有大吉大利才能买么?”瑶娘子不死心的又问一遍。 “瑶娘子这个问题从袁富贵到我回答了你不下十次,不卖就是不卖。” 那双如丝的眉眼带着浓浓的忧愁,面上却还是娇笑模样“那我明年再来。” 说完收起乌木盒子转身离开,一声幽幽呢喃“现在去那路边也许能遇见呢。” 看着那抹红消失,冷冷清清的袁清青不禁唏嘘,比情深不寿更伤人的是,一往情深没有终点。 一夜安静,再无生意上门。 三声鸡鸣,原本影影烁烁的灯笼消失,黑岭村还是那个黑岭村,农家小院还是那个农家小院。 兰贵儿起床洗漱好就倒腾着小短腿冲向厨房。 少年模样的金心揉着眼睛洗漱好,拎着水舀子也出了门,昨天和老王家定了豆浆,要一早去舀回来,晚点就点成豆腐了。 兰贵儿先是烧好热水,兑了三杯温乎的蜂蜜水,先送到窝在沙发里的袁清青手上一杯后,才把自己那杯喝了,还有一杯等着金心回来喝。 把金灿灿的小米淘洗干净放到砂锅里慢慢熬煮,再把提前包好冷冻的包子放到蒸笼里。 主食解决好了,跑到小菜园摘一把嫩嫩的菠菜,就两根黄瓜,一路小跑回到厨房。 洗好的菠菜切段焯水过凉,把花生米丢进油锅,小铲子挥舞让每一颗花生米均匀受热,炸熟不能糊!粉色的花生米变成红色后快速的倒进提前准备好的醋碗,扣上盘子焖一会。 这个时间,麻利地把黄瓜和苹果切成丝,稍微撒点白糖和细盐一拌,完事! 焖好的花生米和菠菜拌上蒜沫、白糖和盐,完事! 小火炉上的砂锅也咕噜了,木头的勺子搅拌几下,保证小米不堆在锅底,防止糊了。 蒸笼也开始热气腾腾,抬头看了眼表,开始计时,时间长了包子底部会被水蒸气冲的太湿不好吃,时间短了包子鼓不起来形状不好口感也不好,所以蒸汽升腾后的时间很重要。 在客厅喝着蜂蜜水,欣赏着小娃娃一刻不停忙活的袁清青,此刻有一种满满当当的满足感,真好啊,一大早就有人给准备热乎暖胃的早饭,自己什么都不用干,就稳稳当当的喝蜂蜜水,真甜! 金心端着满满一水舀豆浆回来了,兰贵儿把还冒着热气的豆浆倒进三个杯子里,两杯放白糖,一杯不放。剩下的豆浆倒进干净的大碗,点上几滴醋,搅拌几下盖上干净的湿毛巾静置。 金心把豆浆端到饭桌上,兰贵儿关了火,不着急掀蒸笼,先把小米粥盛好。 金心把两个凉菜端上桌子,又夹了一块豆腐乳和一碟泡菜,兰贵儿才掀开蒸笼,白白胖胖的大包子宣宣呼呼特别可爱。笼屉最下边蒸的咸鸭蛋对半切开,亮红色的蛋油流出来,兰贵儿很满意,这一坛子鸭蛋腌的很好。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1章 准备 兰贵儿端着最后的主角——包子上桌,小胳膊小短腿的爬上椅子,眉眼开心的弯成一道缝“好了好了,齐了齐了。” “吃饭。”袁清青夹了一个大包子说。 山野菜猪肉的包子,皮薄馅儿大,扎实顶饱。 流油的咸鸭蛋,蛋黄细腻,空嘴吃也不咸。 老醋花生米拌菠菜,老醋的酸配上花生米的香,佐上蒜的微微辣,菠菜的爽口,再来一口煮的香糯的小米粥,真是应了那句话,美的很呐! 结尾再来上一口清甜又清香的黄瓜拌苹果,这才叫生活! 虽然已经回来继承家业有段时间了,袁清青还是要感叹,这才叫过日子! 吃饱啦,再来上一杯原汁原味的石磨豆浆,挺着个肚子,呼吸山野间独有的空气,袁清青觉得,被骗回来也挺好。 吃过早饭,金心去小卖店开门营业,兰贵儿开始忙里忙外的收拾卫生。 袁清青喝完豆浆,在摇椅上平胃半个点之后,起身去仓房拿了竹编的篮子、一把短锄头和一把小巧的铲子,带着个草帽,慢慢悠悠地去到后院。 后院是一小片草药园子,一眼看过去几乎连一根杂草都没有,各种各样地草药,规规矩矩的。这要是被某些专家看见了,非得教育教育她,草药的种植有多么多么的讲究,不能混种会影响药效不啦不啦不啦一大堆,然后冕着个肚子再来一局不专业。 从靠院墙的位置开始,细致的检查一下药材的长势,再看一下草药周围有没有杂草或者新长出来的小苗,杂草就除掉,小苗就细致的挖出来放进篮子里。 别看后院不大,这一圈下来一上午几乎就结束了。 伸伸胳膊踢踢腿,把清出来的杂草丢进鸡窝,带着装了几颗小苗的篮子回到前院。 从仓房翻出来个木盒子和一袋子土,把那些小苗一个一个的种进盒子里,浇上水,放到阴凉的地方,让他们好好生长,为下一阶段做准备。 兰贵儿蹲在盒子边,看着的嫩绿的小苗,眼睛亮晶晶的,肉嘟嘟一小团傻笑。 袁清青瘫在摇椅里,种地可真不容易啊! 兰贵儿傻笑了一会,抬头看看天,到时间了,起身跑进厨房开始做午饭。 早上的豆浆现在已经变成白嫩白嫩的豆腐脑,把胡萝卜、虾仁和泡好的木耳、香菇切成丁。 泡好的梅干菜铺在碗底,昨天没吃完的肘子肉一片一片规整的码放在上边,浇上调好的料汁,扣上竹编的盖子放到蒸笼里。 捞点酸豆角切丁,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切丁。 准备好这些,点火开工! 先是把肉丁加上酱油蒜沫炒熟,再把木耳、香菇、胡萝卜、虾仁放进去一起炒熟,加上热水煮一会,勾上水淀粉,一大碗焦糖色的卤子就可以啦。 把肉丁加上酱油蒜沫炒熟,酸豆角丁搁里头,翻炒收汁,家常的酸豆角炒肉就好啦。 饭做好了,金心也到家了,洗干净手,帮着兰贵儿把做好的菜端到桌上,兰贵儿端着最后出锅的扣肉也上桌了。 一人一碗白嫩嫩的豆腐脑,浇上卤子,算是中午的汤菜,配上一碗冒油的大米饭,美滋滋。 油润润的梅菜扣肉,清爽解腻的酸豆角炒肉,丰盛的不得了。 兰贵儿小胳膊小短腿的爬上椅子,眉眼开心的弯成一道缝“好了好了,齐了齐了。” “吃饭。” 三个人吃着饭,时不时的聊几句。 金心把上午在小卖店的见闻说了一下。 “那几家的孩子都出院了,东西也买好了,赵老六还来问还差啥不,说是既然赔礼道歉,是不是得多准备点,不然显得不礼貌。” “动手的时候都不觉得不礼貌,这时候开始讲上了,穷讲究说的就是他们这种。”兰贵儿不满的说。 “他们也是心里不踏实,我告诉他了,就按之前说的准备就行,让他们晚上一定要准时。但是我见他回去的时候拐弯去了拐子叔家。” 袁清青点点头,兰贵儿说的没错,穷讲究。金心说的也没错,不踏实。 人呐,只有惹了自已解决不了的祸,才会不踏实,才会害怕。 “他不踏实也正常,那天有一个算一个都提着心吊着胆。让他问吧,问一问时间过的也快一些。”袁清青理解他们,忙忙叨叨的能比老实呆在家里更让他们有安全感。 “铃铛婶子也来问她们家用不用准备什么,我告诉她只要准时到就行,她也就在没多问。” “下午小卖店那边就别去了,去后院看看那些草药,我上午收拾一圈,感觉土的肥力可能是不够了,你再看看确定一下。” “好,我看墙边那盒子苗打算种哪里啊,后院没地方了,前院也不方便种啊。” “这事完了,我去找村长一趟,后山一直荒着也没人敢过来,正好租下来种这些草药。” “那要不要把后山和后院圈到一起啊?”兰贵儿眼睛亮亮的期待着看向袁清青。 袁清青点头“当然了啊,不光要圈起来,还要设上禁止,以防外一。” 如果兰贵儿有尾巴,这时候一定摇成螺旋桨,笑的见牙不见眼的。他能去的地方就要变多了呢! 看着小伙伴高兴,金心也特别高兴想着后上一直都是荒着的,好多年了,反正从他有记忆开始后上就是荒山,山上连成材的树都没有,看来他也要加把劲了。 “那我下午再去后山看看。” 袁清青点头,金心去看确实有必要,整个院子里的加在一起也没有金心一个权威。 吃过午饭和饭后点心,一家子开始各忙各的。 袁清青回到屋里,开始准备晚上需要的东西。 今儿晚上既要解决问题还要达成协议,该走的程序还是有不少的。 黄纸、高香、朱砂这都是基本。 翻箱倒柜找出来几块油光发亮的木料,一点没犹豫留下了最小的那块,其余的从哪来放哪去。 继续翻,找出来几块泛黄的油布,挑挑拣拣拿了最小的几块,剩下的又放回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2章 解决(下) 随便寻来几根比较直流的木棍,布料上下各一根的缝好,再用红线在上边绑个线圈,一个卷轴就做好了。其他的布料都这么处理。 朱砂、香灰和着灯油混合好,加入墨汁,一圈一圈缓慢的研磨,务必保证充分融合,融合均匀。 这些准备工作看似简单,也确实不难,就是需要耐心,重复性太高,还好袁清青别的心不多,就是耐心多,老话说——坐得住。 金心在看过后院得草药后,在兰贵儿满是期待的小眼神下去了后山。 后山荒凉,除了没有成材得树,漫山都是矮树丛。在树丛下边蕨类和菌类植物比较多,偶尔有几株草药也是比较常见的。因为没有大树,藤类植物要么在地上乱趴,要么就包围那些矮树丛,远远的看也和树一样。 一圈寻下来,总结就是荒山之所以是荒山,是有原因的。 山上的石块特别多,土层也不厚,没有成材树就很正常。 到处都是矮树丛,把地面遮得不说密不透风,透下去的阳光也就够蕨类和菌类生长。能找到点草药也算是生命力顽强。 藤类植物没有附属的大树长不高,乱糟糟的一片,更是把地面遮得严严实实的。 总的来说,这座荒山是个大工程,看来他得尽快回去一趟,刚好后院也需要。 兰贵儿肉乎乎的一小团趴在后院墙,眼巴巴的看着金心进去的方向。 一直等着金心下山,兰贵儿眨巴着大眼睛着急的问“怎么样怎么样,后山怎么样?” “不太好。”金心摇摇头。 兰贵儿一听失落的眼睛都不亮了,扣着小手失落的说“不能租啊?” 金心摸摸小伙伴的脑袋,有点无奈,他的小伙伴真是个急脾气,都不等他说完的。 “能租,虽然后山不是好山,但是我有办法。” 一听这个,兰贵儿的小耳朵扑棱就立起来,大眼睛带着电流地看着金心,一脸你快说你快说,我在听我在听的表情。 “租下来之后,我就回去一趟,多拿些土过来,有了我的土,后山就不一样啦!”金心越说越骄傲,都扬起了脑袋。 兰贵儿眼里闪着星星崇拜又期待的的跟着夸“那当然,金心是最棒的!要是没有金心,后院的草药根本就养不活!” “是么?” 一道冷幽幽的声音从兰贵儿后边传过来,金心赶紧原地立正站好,兰贵儿有点惊悚的慢慢扭过脑袋,好像只要他动作够慢,身后就没人一样。 看着眯着眼看他的袁清青,兰贵儿吞了口口水,颤悠悠地说“我就那么一说,你别当真啊。” “嗯,我不当真。”袁清青不冷不忍地回了一句。 这话让兰贵儿心尖一颤,还不如当真呢,这是打算秋后算账啊。 “都几点了,还不做晚饭。” 着兰贵儿低着头跑回前院去忙活晚饭的事。 金心看着跑出残影的小伙伴,有点不忍心的解释“兰贵儿他就是太高兴了,一激动随口说说的,你不要生气。” 看着金心满脸认真的解释,袁清青有点无语,还不得不解释一下,不然兰贵儿没放在心上,这家伙怕是要寝食难安了。 “兰贵儿说的没错,我就是不爽他在肯定你的同时,无死角的否定了我,虽然我真的种不活什么,但被人直接这么掀老底还是不太爽的,我就是吓吓他。” 一听袁清青的话,金心也放心了,他的小伙伴逃过一劫呢,他很开心“那就好,我一会就告诉他,省的他担心。” 看着欢快离开的少年,袁清青不禁摇摇头,真是赤子之心啊,纯粹,实在是太纯粹了。 晚饭做的是打卤面。 纯手工的手擀面,炸的农家鸡蛋酱,炖的黏黏糊糊的茄子土豆丁,午饭后就用小砂锅文火慢炖的把子肉,切的细细脆脆的黄瓜丝、胡萝卜丝,炸的香香酥酥的花生米。 三个人坐好,兰贵儿乐呵呵的说“好了好了,齐了齐了。” “吃饭。” 袁轻轻舀了一勺茄子土豆扣在面条上,拌上其他菜码,拌匀来上一口,巴适。 晚饭后,天总是黑的特别快。 看了眼石英钟,袁清青背上布包向村中心的银杏树去。 子时,该来的人都到齐了。 一群人看着和人类一样直立行走的黄仙,害怕又不敢离开,只能尽可能的缩在一起,看天看地看鞋底,就是不看黄仙那边。 铃铛和父母同拐子叔、李彤站在一起,神色如常,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黄家的黄三太奶在众黄仙的簇拥下坐在银杏树下的石凳上,那只上了眼睛的黄仙坐在她旁边,一只黑豆豆的眼睛紧盯着躲在父母中间的赵晓阳身上。 废话不多说,主要是说了也没用。 “黄三太奶,这些是见面礼,”袁清青指着石桌边上堆成小山状的烧鸡、烧刀子、红塔山、发面馒头、酱肘子说“一点心意,您别嫌少。” 三太奶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不轻不重的应。 “几个小子过来。” 看着还缩在父母身边的小子,袁清青眉头一紧,厉声道“一个个大小伙子犯了错就知道躲,像什么样子,痛快点!” 见人群有远离的趋势,袁清青十分不爽,这是削自已面子呢,之前说的好好的,事到临头跟鹌鹑一样,就知道躲,她后悔了,就不应该管。 这时候拐子叔过去要把赵晓阳拉出来,赵老六两口子死死的抓住赵晓阳。 赵老六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吓的,脸色发青“凭啥拽俺家晓阳啊?动手的可不止他自已啊,大家都有份!” 这话一出,其他孩子家长不乐意了,纷纷开口。 “你家赵晓阳牵的头!” “你家赵晓阳下手最重!” “就你家赵晓阳抬不起来!” “要不是赵晓阳,我们家孩子能遭罪!” “还解不解决了?”袁清青凉飕飕的开口“不想解决就散了,日后求我也不会管。” 袁清青一开口,他们就闭上嘴不敢吱声了。 人的劣根性,就是出事的时候躲得远远的,一点边别沾。 人的无能和恐惧,又能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听话。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3章 说和 他们知道,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人管他们了。没人管,那就由着黄仙上门讨债。 拐子叔都说他没本事解决,而拐子叔是他们知道的除了老袁家最厉害的先生,老袁家不管了,拐子叔管不了,他们指不定遭多大的罪呢。 拐子叔拉着赵晓阳去石桌那边,剩下几个小子也低着头老实的跟过去。 “跪下。” 几个小子跪下后,袁清青继续说“三叩。” 拐子叔让这几家人分开点站,每家摆好带过来的铜盆,小子们磕头,他们开始烧黄纸。 “知道错了么?” “知道了。” 几个大小伙子加在一起的声音也没有袁清青一个人说话大,袁清青也不在意,反正这种时候都这样,吓破胆了。 “下次还敢么?” “不敢了。” 袁清青看向黄三太奶“您瞧着可还行?” “你们人类可是越来越完蛋啦!”看着跪在那低喽的一排脑袋,黄三太奶不禁感叹。 袁清青也懒得争辩,完蛋就完蛋呗,又不是自已家的。 “赔礼道歉都完事了,要什么补偿您说说看。” “我家小辈被打瞎了眼,还伤了根骨,是行凶,更是挑战我们黄家。按道理讲,一报还一报不过份。不过到底也算是邻居街坊,又有袁掌柜当中间人说情,我们黄家也是讲道理的。但凡动手的人家,黄金、白银各十两,五十年的人参、灵芝各十支,另外但凡逢年过节,黄纸十斤、高香十斤。” 说完拿烟袋锅子指向赵晓阳“这个动了杀心的,去庙里请老和尚烧香摆案供奉四十九天开光我们黄家的神像,从今往后十代内族人家家供奉。” 黄三太奶的要求刚一开头,那几户人家就受不住了,十两是一斤是五百克啊,现在就说从银行买那也得四百八一克,五百克就是二十四万。 一家的存款能有多少啊!还得有五十年的人参、灵芝。全家人加起来也不值啊! 有几个眼泪浅的都开始抹眼泪了,除了哭他们也不敢说个不字。 这活生生的能抽烟袋还能口吐人言的黄仙就在眼前,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讨价还价啊。 只能求助的看向袁清青,双手合十的对着袁清青拜,祈求她能帮忙说和。 黄三太奶的要求说实话,提的确实过了。 都是有道上混的,玩什么狮子大开口啊。 看了眼一边抹眼泪一边烧纸的人家说“这样,我先问问。” “家里能做主的过来一下。” 说完袁清青就向不远处的柴火垛走去。 每家的主事人赶紧跟上。 “说说吧。”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好事赵老六先开口“清青啊,我们这一年到头连着种地、外出打工,精打细算的也就够个生活。年头好,能剩点。这又是金银,又是药材的,我们真拿不出来啊。”说完还叹了口气。 袁清青最反感的就是这样的,早干什么了,事到临头哭诉自已可怜、无能为力。既然,没本事,就夹紧尾巴,连狗都知道的道理,人怎么就是学不会呢。 “那我给你们出钱?”一点面子不留,上来就怼回去。 现在是解决事,张口就是不容易,能做到的是一点不说啊。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赵老六赶紧开口解释。 “张嘴就是做不到,能做到的一点不提,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清青啊,不是不提,主要是,咱们也不知道咋地合适啊。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清青你帮着给出出主意呗。” 另一个孩子的家长张国刚,比赵老六有眼色多了,看出来袁清青不乐意的原因,赶紧打圆场。 “我可以帮你们出主意,但这事,主要是看黄家乐意不乐意。我尽量帮你们说和,但是,丑话我得说在前头,你要是能接受,我就去谈。不能接受,你们就自已去。” “能能能,只要这事能解决,就是拉点饥荒,我们都认。” “清青你就说,只要咱们能做到,咋都行。” “是啊,清青,你就帮帮我们。” 怎么可能不接受,再丑那也是一个村子的,都是人,能有多丑。 再说,他们是真没本事自已说,要不是袁清青出面,他们根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我可说了。第一,我们这行没有免费这一说,一家三百块钱,现金。第二,不管我和黄家怎么说和,你们不准插嘴,谈成是什么样你们都得认。第三,今晚的事烂在肚子里,说出去一个字儿,后果自负。接受?” “接受,接受。” “行行。” “就这么办。” 回到石桌坐下。 “都是老街坊了,村子里什么样,您也多少知道。上来就按斤称的黄金白银和人参灵芝的,就算把他们打包送缅甸也不够一户人家的。不如您听听我的提议怎么样?” “说来听听。” 黄三太奶倒也不恼,她要的确实有点多。 “灵气稀薄,修行越来越困难,您老这么些年,修为也没增长多少,底下的晚辈更不用说了,就连讨口封都没有能做到的。而这灵气虽然没有完全能替代的东起,却有平替——信仰之力。” 说着话袁清青弯下身子凑近黄三太奶小声的说“信仰必须得是人家自愿供奉。你们自已要来的只是香火。” 眼角瞟了一眼烧香火的及家人“六户人家十年的供奉,怎么也够有天赋的小辈讨口封的。百年的供奉,就够您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黄三太奶的三角眼眯缝起来“这个主你能做?” “我可是掌柜。” “一百年少了点吧,我这还有个瞎了眼的小辈呢。” “三代人呢,这些个小子长大了都要结婚成家的,他们的孩子也要结婚成家,每一代人都有一个新的家庭,你想想,三代人至少十八户,现在和医疗水平,活到八九十岁,都同平常的。再说了,您老这一支,主修的就是医术,您老辛苦点,保佑一下,二百年都轻松的。” 黄三太奶嘴角高高的抬起来“既然袁掌柜都开口了,我们黄家也势必要给面子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4章 收徒 袁清青坐直身子乐呵的说“那就多谢黄三太奶体谅了。” 袁清青看向六户人家说“黄三太奶体谅你们生活不易,念在老邻老居的情分上,你们要三代供奉,保证供台整洁,逢年过节更是要上高香、摆贡品。” 说完看了一圈一脸懵的人,耐着性子解释“你们赚了个大的,挂着补偿的名头,实际上是请了位保家仙。黄三太奶这支主修医术,你们请回去好好的供奉,不说活到一百岁,至少能让你们无病康泰。” 他们现在的心全是担心和恐惧,别的听清楚想明白费点劲,但是“保家仙”他们懂啊,不用解释,全在骨子里了。 多少人花着大价钱都找不到门路,现在就摆在他们面前,怎么可能不答应。 别说三代,就是代代相传,他们也可以! “好!好!好!”还是张国刚反应的快,赶紧点头,天上掉馅饼,必须得接住啊。 其他几户人家,也连忙答应。 “行,那就今天一起办了,这就请神像,您看行么?”袁清青看向黄三太奶问。 “行。” 拿出下午准备的六个卷轴、朱砂、毛笔放到石桌上。 黄三太奶取了自已一小撮毛发,借着烟袋锅子的火星烧成灰丢进朱砂里。 袁清青拿出六根银针,挨个在六个小子的手指子上扎,将血挤进朱砂里。 毛笔蘸着混合的朱砂在卷轴落下,“黄三太奶”四个字一成,似乎一道光晕在字上流过。 黄三太奶很满意,这袁掌柜可以啊,看着是就写几个字,这几个字里可是有契约之力的,道行不够,别说写了,就是落笔都做不到。 袁清青不仅能写,还一次写了六张,规整干净。这老袁家,不得了哦。 写好之后,将卷轴卷起,用红绳扎好,双手抬起,移交给张国刚说“寻家中东方位置,要清净,不得时常有人往来打扰,打扫干净,摆案台,焚香敬酒,再把这神像打开悬挂。悬挂之后,家里每个人都要上香、敬酒、三叩。” 张国刚双手规矩恭敬的接过神像“记下了。” 六户人家都拿到神像之后,袁清青让他们先回去。 他们也不敢问,赶紧就回家去。 “那我们也走了,今天辛苦袁掌柜了。” “黄三太奶别急着走啊,事还没完呢。” “没玩么?” “要不是有人出手,今儿,就轮不到我在这做和事佬了。” 黄三太奶看向铃铛,又看向袁清青“你是搁这等着我呢。” “您这话说的,因果就是因果,哪里需要等。” “说说吧,这个因果怎么了?” “这个简单,您这支主修医术,您费点力,给个传承。” 说完,袁清青目光灼灼的看着黄三太奶。 黄三太奶惊讶的抬眼看向袁清青。 “你可真敢说,这可是传承,我族里小辈还没有能得的,你就敢开这个口。” “您族里小辈的水平,您老比我清楚,但凡有个能行的,您也有个真传。您这支全靠您老一个人撑场面,这不是秘密。” 袁清青也不管黄三太奶铁青的脸色继续说“您老再好好看看这孩子,胎里带来的天赋,您给个传承,指点一二,再有黄家的聚会,您老也不必再称病回避了。” 听听,主修医术的黄仙,还得靠着称病躲清净,说出来都可笑,要不是小辈实在拿不出手,黄三太奶何苦这么自降身份。 黄三太奶冲铃铛招招手。 铃铛也不害怕,大大方方的走过去。 卢婶子拉住不放心想跟上去的卢大叔,摇摇头。 铃铛这孩子生在他们家,他们家却保不住,当年要不是有袁富贵,这孩子长不到现在。如今袁清青这是在给孩子找靠山呢。 黄三太奶拉起铃铛的小手,看着小姑娘带着好奇清亮得双眼,难得带着慈祥问“愿意跟我学本事么?” 铃铛迷茫得看向袁清青。 “黄三太奶,您老给个传承,就是这孩子的造化了。还劳烦您亲自教导,您老真是受累了!” 黄三太奶白了一眼真诚无比的袁清青。 “你倒是得了袁富贵的真传。不用别人垫话,自已就能说出五里地,话里话外都让你一人说了。你哪里是冲着我那点传承,分明就是让我收这个徒弟。” “您老这话说的,我还真不好反驳。”说话间把李彤招过来“这个您也收了,一个羊是赶,两个羊也是放。主要是这孩子天分特别好,打着灯笼不好找那种。” 黄三太奶看了一眼李彤,不同于对着铃铛的慈祥,眉头微蹙。 “你这是给我找了个大麻烦啊!你都罩不住?我这一支可没有杂货铺分量重啊!” “这回您想多了,我没想过给他们找靠山,就是看他们是学医术的料。正好借机会,铃铛救了黄家的人是真,这个黄家得还。李彤就是纯纯的赠品,有天赋,您收了不吃亏,他能跟您学,是他的造化。” 被说是赠品的李彤,苍白的小脸发红,多了点爱人肉(东北话招人稀罕的另一种说法)。 黄三太奶看着袁清青那认真的样,又想了自已这支,再想到这个李彤是袁富贵那老家伙带回来的,再大的麻烦那也是老袁家的,她只要“不知道”就行了。 想通了,黄三太奶揪了点自已的毛发烧成灰,吐了口口水在灰里,双手揉捏一会,拉过铃铛的双手里里外外的揉搓每一寸皮肤。 松开手的时候,铃铛的十个指甲根中间位置出现一个朱红色小点。 “以后要叫我太奶。”说着指向跟来的黄鼠狼说“他们都要叫你小姨。记住了么?” 铃铛还是迷茫的看向袁清青。 袁清青点点头,摸摸铃铛的小脑袋说“以后跟着黄三太奶学本事,学会了就见不到那些奇怪的东西了。” 黄三太奶瞥了袁清青一眼,她教的是医术,又不是法术。 袁清青根本没压力,笑话,难道让她现在跟个十岁的孩子解释辈分问题么?她自已都不太懂好不好! 听见见不到奇怪的东西,铃铛乐呵呵的点头答应,那些奇怪的东西真的很奇怪,好多还很吓人。 对铃铛黄三太奶是相当满意,目光划过李彤的时候,就没那么满意了。 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你呢以后就跟着我学,能学多少就看你的本事。” “多谢黄三太奶。”李彤赶紧恭敬双手抱拳行礼。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5章 黄七郎 铃铛不懂,他可是明白的,能跟着黄三太奶学习医术,就相当于华佗、扁鹊、孙思邈、李时珍等诸多中医圣手亲传。哪怕学个皮毛,也够他用了。 他日后也是要走拐子叔的路的,有医术傍身,自救、救人对他百利无害。 自古以来,医术高手到哪,都是被敬让三分的存在。再加上,被明晃晃的嫌弃,不透溜儿、麻利儿,还等着被人家关在门外啊! “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怎么就互惠互利个彻底。”黄三太奶看了眼旁边瞎了一只眼的黄鼠狼“这是黄七郎,天分一般,胜在努力刻苦。要不是被那几个崽子打伤了,再有个十年就能讨口封化形,这回伤了根骨,肢体残缺,就算潜心修炼最少百年才有望讨口封。” 说着话黄三太奶叹了口气“那几户人家给我供奉香火,按规矩是要按辈分、天赋分配一部分,七郎现在这样,也得不到什么,不如就让他留在铃铛身边打个杂,照顾着。有袁富贵和你瞧着,小丫头日后不管走哪条道,都不会歪了,七郎能跟着走个正途,得些功德,总比回到族里等着可怜和其他小辈排挤的好。” 黄三太奶这般道行的大妖,能把话说的这般明白,扒皮扒馅的,实际上,就算是在求人了。 袁清青不可能不给这个面子,刚刚解决六户人家的事,黄三太奶也是给了面子的,她一提,黄三太奶都没讨价还价就答应了,看来除了是给她这个掌柜一个面子,也是为了黄七郎的事情。 刚好她求着黄三太奶收两个人类为徒,黄三太奶顺水推舟,把黄七郎留下。 反正铃铛和黄七郎之间有因果牵绊,留在铃铛身边刚好。 “留下来可以,就有一个麻烦事,小姑娘身边跟着个黄鼠狼,太招摇了点。” 黄三太奶奶点点头,也是这么个理,可是黄七郎没讨口封,没办法幻化人形,这可怎么办呢? 黄家旧居深山,对外边人类社会了解有限,更不知道人类世界宠物的丰富程度。 “现在不少人家把水貂当宠物来养。黄七郎怎么说也是个有修为的妖,化形不行,变形总是能学会的。” 黄三太奶点点头眼睛一亮,对呀,变形,水貂的样子和黄鼠狼相近,变起来容易,对修为要求不高,这个可以。 黄三太奶伸出食指在烟袋锅子上一绕,一缕白烟跟着手指卷动,飘入黄七郎的灵台,瞬间黄七郎就从一个金灿灿的黄鼠狼变成一只金灿灿的水貂。 不变的是那只瞎了的,灰白色的眼睛。 “咱们黄家日后受那六户人家的香火供奉,也算是你讨来的,这个变形的本事,就当是我这太奶提族里人对你的补偿。” 黄七郎摇身一变恢复黄鼠狼的样子,扑腾跪下,野兽修炼,没有道理可讲,谁有天分,谁得的修炼资源就多。昨天还是第一,今儿只要是第二,那得道德资源就和昨儿不一样。 他一个天分不上不下得黄鼠狼,能得老祖宗这般对待,是想都不敢想得。 就连刚才,黄三太奶说得供奉,他想都没敢想自已能得到。这会,老祖宗亲自给他传功,还说是补偿,怎么可能不感动。 咣!咣!咣! 只有三声脆生生的磕头,才能表达黄七郎内心的激动和感动。 “行了,今儿就到这了。” “黄三太奶慢行。” 袁清青站起身,双手交叠行颔首礼,恭送黄仙。 “黄七郎今儿先跟我回去,总要收拾一下,再和族里人告别,明日他自会下山。以后每个月逢三,我会下山来教导两个孩子,地点就劳烦袁掌柜操心了。” “成,咱们逢三见。” 送走了黄仙,袁清青交代铃铛一家。 “黄三太奶是这一支的老祖宗,修为和人品你们可以放心。黄三太奶修的是正途,当年讨口封,讨的都是得道高僧的口封,是难得脾气好的。她族里的小辈也比其他分支本分温顺。” 见卢婶子吐了口气,袁清青接着说。 “你们一定要记住,黄七郎虽然是黄鼠狼的模样,但是灵智已经开了,要把他当作人来对待。要给他准备自已的房间,吃饭要喊他一起吃。放心,他现在已经是妖了,修的又是正途,身上别说病毒就是细菌都没有,干净的不得了,连毛都不掉的。好好待他,到底是半个黄仙,能住进你家,是你家偏得的福气。” “那他的房间有什么讲究么?吃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么?”卢婶子问。 “安排在铃铛房间旁边的屋子,房间要打扫干净,被褥和你们的一样。吃的,他是黄鼠狼,顿顿得有肉,不用多,一碟子就行,让他知道是你们的心意就行了。” “就这些?” 卢婶子一时有点转不过来,这不就是普通人家的吃住么,也没有特别的啊。 “是啊,就是普通啊,都是带毛喘气的,哪那么多讲究。你就当家里多了个一身毛的小孩就行,家里忙不过来,他要是能帮上忙,你都尽管指使,不用怕。” “这好么?” 卢婶子有点别扭,一脸不可置信,那可是黄仙啊!还能指使他干活? “有什么不好。听我的没错。” 卢婶子纠结的样子,袁清青理解,毕竟这事说去都没有人信的,更何况指使干活了。 不过,时间久了,一点点就适应了,她说得再多也没用,还是交给时间吧。 伸很了个懒腰,把石桌上的东西收回袋子里的时候,才看见那块木头,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把木头拿出来递给拐子叔说“这是供过香晒过日月的桃木,劳烦拐子叔雕几个桃木剑,铃铛和李彤一人一个,剩下的劳烦送金心那。” 拐子叔小心的接过桃木,这是有能量的木料,雕出来的东西自带灵气,上好的法器。 “行,你着急不,要是不急,我回去好好掂对一下,能出不少小桃木剑。” “不着急,您什么时候弄完都行。” “那好,我好去好好琢磨一下,完事了给你送过去。” “有劳了。” 说完招呼一声抬腿就回家去了。 铃铛一家也怀着忐忑和那么一点小激动回家去准备了。 拐子叔稀罕的摸着那块木料,领着李彤也回家去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6章 包山 回到家,第一件事自然是开门做生意。 大门开,生意来。 …… 一直到最后一声鸡叫,也没生意。 无所谓啦,反正开门做生意就这样,常态常态。 早饭煮了白粥,蒸的牛肉馅的小笼包,水煮蛋,再配上辣椒油、蒜蓉拌的榨菜。喷喷香,饱餐一顿。 吃饱喝足,金心去小卖店开门。 袁清青去村长家谈承包后山的事。 老村长一听要承包那座,打他记事就一直荒着的山,一口水差点呛肺子里,赶紧抹一抹下巴上的水。 “清青啊,你家后山那就是一座荒山,种树不成材,种菜也不长的地儿,你要是想包山,去龙抬山有个山头现在是空的。上个月老刘家承包合同到期了,不续了,你要是包,这我就给你办手续。” 听了村长的话,袁清青心思一转,有了个想法。 “村长,您说的那个我包了,我家后山那个我也包。” “你这丫头,怎么说不清呢,你家后山不行,啥也不长,你不是光赔钱了么!”老村长一脸着急的劝。 “村长,谢谢您为我着想,不过我是真的想承包那座小山。您要是心疼我,给我租金算便宜点,您看行不?” “非承包不可?”村长皱着眉再次确认。 清青重重的点头。 “哎,你们年轻人啊,都是有主意的,我个老嘎巴也劝不动。”见袁清青铁了心了,村长也就不废话了。 “这山林承包有五年、十年、十五年、二十年,你看看你想包多长时间。” 老村长继续推荐山林适合种什么“龙抬山那片是松林,那大树长得溜直,地上的松针落了老厚一层。树呢年年都接不少松塔,地上呢年年都长不少松产蘑。” 一边说着一边上抽屉里去翻东西“那片林子也不用怎么打理,就每年雨季和旱季的时候去看看有没有啥病、虫子之类的,也就买点药一撒就行了,那要都不贵。承包五年啊,就能把承包的钱赚回来,十年你就坐家里收钱就行了。你要是手头宽裕,你就承包十五年、二十年都行,要是不太够就十年,五年实在是没什么赚头。” 村长架上副老花镜,把翻出来的一摞纸举的高高的,眯缝着眼睛一会从眼镜上边看,一会从镜片里看,最后翻出来六张纸。 “你家后山呢,你要是实在想承包试试,你就先承包五年。”把翻出来的两张纸放到桌上,老村长下了个大决心给出五年这个建议。 定睛一看,老村长找出来的六张张纸就是承包合同。 “谢谢村长为我考虑,我这个人懒,能忙活一次的事就绝对不忙活两次,这两个山头我都承包二十年。” “你”老村长一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模样看着十分笃定的袁清青。 老村长不死心的再问一次“你可想好了啊,二十年啊?” “想好了。” 拿起桌上的笔看着村长“叔,这怎么填?” 村长叹口气说“就把横线填满就行,承包地点一个写龙台山六号山,一个写小荒山。剩下的就是你的信息,你自已填就行,时间那块” 说着又劝了一句“小荒山你真要包二十年?那地真不行。” “知道啦,村长大叔。” 袁清青这边答应着,那边填了个“二十年”。 看都落笔了,村长就摇晃几下脑袋,不说话了。 把除了承包费用以外地横线都填满了,袁清青看向村长问“叔,这个怎么填啊?” “真想好了?” “想好了。” 袁清青被村长反复的确认,和表情里传达出来的,不应该承包的样给逗笑了。 “叔,我有我的打算,您就放心吧。” “反正是花你的钱,我有啥不放心的。”村长气哼哼的说。 “那您给我算便宜点。” 村长瞪了不听劝的袁清青一眼,找出来个老式的记账本,翻了几页说“小荒山属于荒山,价格低,你承包的时间还长,二十年费用是五万,六号山是上等的林地,二十年得十五万。” 袁清青照着村长说的把价格填好。 村长从锁着的小保险柜里拿出一个印章,对准合同的乙方位置,啪地按下村委会地印,然后签上自已地名字。 “你等我会啊。” 村长说完就出了办公室,不一会拿了一张介绍信回来,把一式三份地合同和介绍信交给袁清青。 “你带着这个介绍信和合同,去镇政府,镇里给你盖章了,你交了钱,这山才算承包给你。你放心,包山这块,镇上批的快,当天就能完事。到时候他们留一份,你自已留一份,再给我送一份。” “我除了这个合同和介绍信还需带什么材料么?” “户口本、身份证原件复印件,还有银行卡。” “好嘞,谢谢村长大叔了。”说着就把东西收进袋子里。 看着袁清青收东西,村长克制不住自已那操了大半辈子的心说“只要没交钱就还能反悔啊。” 袁清青失笑道“知道啦,村长大叔。我走了啊,趁现在天还早,我这就去镇山。办好了我踏实,您也踏实!” 最后一句纯属袁清青恶趣味,逗这个操心的小老头玩。 村长摆摆手,示意她赶紧走,看见她心烦。 袁清青也不恼,老邻老居,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彼此的感情都是明白的。 回家骑上她的小电驴,一路突突突的赶向镇政府。 一套手续办理的超出想象的顺利,算上交钱的时候,网速不太好卡了一会,都没用上一个小时。 一问才知道,这属于为镇里创收,她走的是绿色通道。 办完事一看时间,快十一点了,赶紧给兰贵儿打电话,让他别做午饭了,出来一趟,买点回去吃吧! 镇子不大,能开的长久的饭馆,绝对都是真材实料、干净卫生、香味俱全的。 直接去了从小吃到大的拉面馆,点了三个大碗拉面、一斤煮牛肉。 这家拉面馆是真回民开的店,他家的煮牛肉,都是每天新杀的牛肉和着牛骨,用柴火煮的,因为原材料新鲜,就直接用清水煮,不加任何的调料,新鲜的牛肉就这么煮一点膻味都没有,还保留了牛肉本身清淡的奶香味。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7章 差点被偷 袁清青又去了隔壁的冷面店,这家的冷面是一绝,地道朝鲜族冷面,袁清青只吃他家的冷面。 不过今天不是为了冷面来的,他家的拌菜也特别好吃,点了平时常吃的几样,打包好。 又去了不远的一家熟食店,称了二斤肥瘦香肠,他家的香肠都是用新鲜的五花肉,自家灌煮的,每天就做二十斤,来晚了是买不到的。还好,她来的比较早。 买完这些,回到拉面馆,面条好了,牛肉也给切成小块,还添了一大舀子牛肉汤,都是熟客,老板可太清楚他的客人们有啥偏好了。 道了声谢,拿好自已的东西,骑上小电驴,突突突的回家去。 回到家,把吃的交给兰贵儿,袁清青就瘫在摇椅里,感叹一句,真的好累啊! 回来见到窝在摇椅里放空的袁清青,金心赶紧问“怎么样?办下来了么?” “嗯。” 指着桌上的文件,让金心自已看。 拿过文件,打开一看,金心惊讶的“嗯”了一声。 “龙抬山也承包下来啦!” “嗯,村长说那个山头挺好,正好现在没人要,我就想着包下来,设个禁制,当练习场用。” 金心疑惑地看向袁清青“留给谁用啊?” “现在呢是铃铛、李彤,以后谁知道呢!” 说完,袁清青看向天空发呆,以后的事谁能说的清楚呢! “哦。” 吃完了午饭,金心依旧是去小卖店看着。 袁清青躺在摇椅里,盖着珊瑚绒的薄被闭目养神。 兰贵儿安静的忙里忙外,收拾卫生、打理菜园。 大黑狗和两只猫都趴在有太阳的地方。 无所事事,没有麻烦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太阳落山之后,金心变回胖娃娃的样子,背着个大红色锦缎福袋样式的双肩包,衬得他越发得喜庆可爱。 奶呼呼得和袁清青、兰贵儿打招呼“我走了啊。” “路上小心啊!”兰贵儿有点小担心的嘱咐。 “别被别人偷跑了啊。”袁清青有点不走心的摸摸他的小脑袋提醒。 “知道啦!”小金心脆生生奶呼呼的回答。 完事,一溜小跑的离开了家里。 袁清青给了眼巴巴看着院外的兰贵儿一脑瓜镚。 “还不修炼去!” “哦。” 兰贵儿有点小委屈,有话说就行了,老是动手干什么,这话他只敢想想,可不敢说。揉着红彤彤的脑袋,回房间修炼去。 金心一路小跑,趁着夜色作掩护,倒腾他那两条肉乎乎的小短腿,冲进树林里。 穿着喜庆的大红肚兜,背着可爱的福袋包,肉肉的小脚登着一双千层底的红色虎头布鞋,胖嘟嘟、白嫩嫩的瓷娃娃,一蹦一跳的在树林里行走,要是有人见到了,不用第二天,就会传出来黑岭村龙抬山有一个精灵的消息。 看似蹦蹦跳跳,实际上每迈出一步,金心移动的距离都得有十数米,没几步,就消失在龙抬山,往更深处去了。 越来越密的山林,突然一片没有一根杂草的地方出现。 看着干干净净的土地,金心开心的眼睛弯成小月牙,还扭了两下胖嘟嘟的小身子。 脱掉肚兜、小鞋子和背包板板正正的放在一边。 原地起跳,一个小弧度,肉乎乎的金心落进那片空地的正中心,土地表面留下一支带着椭圆锯齿边缘的叶子,叶子中间是几颗粉红色的红果。 那块土地,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泥土在缓慢的流动,随着泥土的流动,那绿色的小叶子和粉色的果子时不时的抖动一下。 这一切,都被暗中一双黑白分明的小眼睛,紧紧的注视着。那双眼睛亮的发光,还带着惊喜或者说是狂喜。 那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空地中央的叶子,四只毛茸茸的橘红色爪子,落地无声,小心的在枝桠中穿行,不发出任何声音。 光滑的橘红色皮毛下,可以看见肌肉的流动,全身蓄力,扑! 满是兴奋的一低头……以为准确无误扑到的位置,啥也没有! 情绪肉眼可见的从兴奋到惊愕再到迷茫,瞄准了扑的,怎么会没有了呢? 毛绒绒的小耳朵,也随着情绪从直立变成趴在脑袋上。 另一边,一个小胖墩动作轻巧麻利的一手抓着红肚兜,一手抓着虎头鞋,胳肢窝里夹着背包,一阵风似的冲着家的方向跑。 奇怪自已到手的宝贝不见了的小狐狸,歪着头四下观察,就看见一个白嫩嫩的屁股消失在视线里。 小狐狸反应很快,身体蓄力,向着那道白光消失地方向就冲! 夜晚的森林,在月亮地照耀下,一个小胖墩小脸憋的通红,两条小短腿已经倒腾出虚影的往前跑。 一道橘红色地身影,四足发力,在后边追。 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小胖墩短暂地停了一下,双脚用力同时蹬地,起跳,瞬间,起跳的地方就长出来一团野藤。 小狐狸反应不可谓不快,怎奈何距离太近,躲避不及,一头栽进野藤里,野藤快速缠绕,将小狐狸困住。 小狐狸也不是善茬,爪子尖尖,连抓带扑腾的,挣脱野藤的束缚,抖掉身上沾染的叶子和碎渣,鼻尖一动,冲一个方向就追。 借助野藤的阻碍,拼尽全力往家跑,终于远远的能看见家了,金心丹田发力大喊一声“有狐狸偷人参啦!” 躺在沙发上犯懒的袁清青,瞬间眉目凌厉,一个虚晃,身形就出现在跑的小脸通红地金心身边,弯腰伸手,光溜溜地小胖墩被抱进怀里。 单手结印,口中念颂法诀。印成后五指张开,冲着那只狐狸五指回握成拳。 还在奔跑中地小狐狸,瞬间离开地面,被困在一个无形地笼子里。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怀里地小胖墩还没喘匀溜呢,场面就被控制住了。 看着被困住地小狐狸,四个爪子到处地抓挠,口吐人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你可知我是谁,就敢抓我!” “赶紧放我出去,要不然别怪我师傅不客气!” 袁清青仔细一看,乐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8章 偷人参娃娃的小狐狸 那只小狐狸长了两条尾巴,挣扎间还能看见两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中间,夹着一个手指长短的尾巴揪,有点像没发育好的猪尾巴。 稍微一回忆,就大概猜到这是谁家的狐狸了。 拍拍怀里的金心“把衣服穿上,让人追的光着腚跑,羞不羞!” 金心好容易喘匀气,一小团委屈坏了说“是他偷看我洗澡,还要抓我,我太着急了嘛!” “好好好,都怪她这个狐狸精,偷窥我们金心洗澡还想据为已有,是她不对。” “哼,就是!” 气哼哼的金心,小手一挥,穿戴整齐,还是那个福气可人的人参娃娃。 小小一个,掐这个腰,气势很足的对被困住的小狐狸说“你这个坏狐狸,竟然想偷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家的?” 金心那小样子可萌坏了袁清青,平日里是个文静软乎乎的小少年,只有变回真身才会萌哒哒的,这样奶凶奶凶的小模样可难得啊。 想着便偷偷拿出手机,开始录像,这要是发网上,还不来个爆款! 小狐狸在族里一直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被困起来不说,还被一个人参精指着鼻子质问,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我管你是谁家的,我看中了,那就是我的!” “好大的口气,我乃天生地养的人参娃娃,岂是你一个狐狸精想要就能要的!你也不照照镜子,一点都好不看,就想的美!” 袁清青惊讶坏了,她是真没想到,她们家的人参娃娃嘴皮子还挺利索。 她哪里不好看了,连族长都说,她是族里第二好看的,第一好看的是族长。 “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参精,我可是我们族里第二好看的大美女!你眼神不好,就不要乱说话!” “哼哼哼,第二大美女?我看你们族里的都是第一,就你第二!” “岂有此理!我们狐仙是不撒谎的,族长说我是第二美,我就是第二美!” “哼,就说你想的美吧,你们族长给你开证明了么?” “证明?”小狐狸被金心绕的有点懵,好看还要开证明么?族长第一美也没见有证明啊? “就说吧,你连证明都没有,那你肯定是族里最难看的,你们族长不好意思打击你,才说你是第二美!哼!丑八怪!” “你!你!你!你个五短身材的人参精,有本事你把我放出来,咱们一对一单挑,非得给你好好治治眼睛!” 金心扭头理很直气很壮的问袁清青“我五短么?” 袁清青快速的摇头说“金心是人参娃娃里最标致的!” 金心牛气哄哄抬着小下巴的看向小狐狸. “听见没,有人说我是最标致的。谁像你自已说自已好看!” “那你有证明么?” 小狐狸现学现卖的还回去。 “哼,我有证人。”小脑袋一扬“证人比证明有用多了。你这个偷人参的狐狸精根本就不懂。” “你!你!你!谁偷人参了?” “你啊!” “我没有!” “就是你!” “没有!” “那你为什么偷袭我?” “我没偷袭你。” “你就是有,我好好的在那洗澡,你突然就扑过来,还说没偷袭!” “洗澡?” 小狐狸打量着金心,她作为狐狸,洗澡都是在水里的,很难理解,还有人在土里洗澡这件事。 “对啊,你趁我洗澡的时候扑我,就是趁人之危。” “我不知道你是在洗澡。” 小狐狸说着就有点理亏,不过转念一想她凭什么理亏啊,她在森林晒月亮,是这个人参精突然出现,一头扎进土里被她发现了,她只是看见好的药材去采而已啊。 这么一想就又支棱起来了。 “我不是偷袭,我是在采药!你个人参,能被我们狐族看上,采了是你的福气!别不知好歹!” 金心被小狐狸的理论震惊了,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小嘴都变成了o型。 看向袁清青,有点嫌弃的说“这只狐狸好像不太聪明。” 袁清青一下子没忍住,噗呲笑了出来,然后的不可抑制的哈哈大笑,这两个小家伙可太可爱了,两个小不点吵架,逻辑清晰的同时还透着股清奇。 笑到眼泪都出来的袁清青,蹲在地上,指着小狐狸说“是不怎么聪明哈哈哈哈!” “你才不聪明!你们都不聪明!” 被人参精说不聪明,又被这个人类耻笑说不聪明,小狐狸彻底炸毛了,在半空中用力的划拉周围的空间,嗷嗷嗷大叫。 “她是疯了么?” 看着变得暴躁的小狐狸,金心歪着头很认真的问。 “她只是不聪明。”袁清青在一边解惑。 一人一人参就站在那里,看着抓狂的小狐狸,直到她把自已累趴下。 袁清青问“不折腾了吧?” 小狐狸气哼哼的趴在那里,蔫哒的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就敢这么对我?” “这个问题呢,刚见面你就问过了。不过呢,我不在乎。” 不在乎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附近的狐族就那么一支,根本不需要猜的。 “你好大的胆子,你不怕狐家么?” “不怕啊,我敢抓你,就不怕你家大人来找。” “哼,好大的口气,到时候我家里人找来了,你可不要怂!”即使被困准,作为狐家子弟,气势还是足足的。 “哟!你这个偷我家人参娃娃的小贼还抖起来啦!” “我没有偷!”小狐狸双眼上方两簇红红色的毛皱在一起。 “是你本事不够,没偷到!”袁清青强调。 “对!”金心在一边附和。 “我真的没偷,山上的草药野果都是无主的,谁找到算谁的。” 发泄完怒气的小狐狸冷静下来,思维也清楚了。无主的东西本来就是谁找到的算谁的,一直都是这样的。那她发现了人参,动手采,天经地义,不是偷。 “无主的,确实是这样。但是,这个”袁清青指着一脸傲娇,仰着着个头的金心说“是我家的。你动了就是偷。” “我见他的时候只有他自已,我不知道他是有主的,他也没说,不知者无罪,我不是偷!”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9章 切片还是整根炖 狐家对名声是很早注重的,千百年来各族对狐族都没什么好评价,多是狐狸奸诈狡猾、魅惑人心。 最可恶的还有传闻说他们狐族吃人心吸骨髓的,都是瞎说,他们狐仙修炼,走的都是正途,要是敢走邪路,不用等雷劫,雷阵雨的雷就把他们劈了,根本活不到化形。 他们狐族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千百年来谨小慎微,都躲避进深山老林,就是为了远离世俗谣言。 祖祖辈辈的努力,小狐狸绝不容许他人误解。 “你上来就扑我,然后就是一路追,根本都没给我说的机会,要不是我机灵用法术阻挡你一下,这会儿怕是都被你给吃了!” 金心不乐意了,一见面啥也不问,就是个扑,连口气都不喘,死命的追,要不是他机灵,根本坚持不到喊救兵的。 “我哪里能知道,深山老林的人参还有主啊!” 小狐狸也很委屈,明明就是出来晒个月亮,遇见了可遇不可求的人参娃娃,第一反应肯定是抓住啊,谁会去想是不是有主的啊! “虽然说不知者无罪,可是错了就是错了。不管你怎么认为,你已经犯下大错有三” 袁清青眼睛一眯继续说。 “月黑风高、深山老林,你悄无声息的扑向我家人参娃娃,视为偷袭。扑捉不到,一路紧追不放,视为穷追猛打。被抓个现行,还不知悔改,强词夺理,视为胡搅蛮缠。” 袁清青手掌一挽,小狐狸就飘向她。 “教育小辈个中道理这种事,应是由你族内长辈来,既然他们没教会你,今日我就受累教你一回。不过自古经不传,你得要交学费给我。还有,你吓到我家人参娃娃,还把他追的到处乱跑伤了身体,精神上和身体上,都要做出补偿。因为你的不懂事,导致我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还得跑出来,给你上课,你也得补偿我精神上和身体上受到的伤害。” 近在眼前的小狐狸,听着袁清青的话都震惊了,她知道人类狡诈,可她真不知道,能狡诈到这个地步。 明明就不是那么回事,她一说就让人觉得是那么一回事。 再看看头顶又圆又亮的月亮,再听听她说的话,无耻,真的是无耻啊。 纵然她堂堂狐仙,活了百年,也不得不佩服,深山老林的百年光阴,和人类的几十年比起来,实在是太单纯了。 也不管小狐狸那一副你震惊到我了的表情,拎着被困住的小狐狸就回家去了。 金心也屁颠屁带你的跟着回去,刚刚一路狂奔他确实累到了,而且刚刚在森林里被小狐狸扑,他也害怕回去再被扑,还是等袁清青把这事解决了,他再过去,稳稳当当踏踏实实的来一遍吧。 回到家,袁清青用符咒和几根树枝设置了一个困阵,把小狐狸关进去。 取了小狐狸的一撮毛,拿来一张符纸,在上边写上“你家小狐狸偷我家人参娃娃被抓现行”,把写好的符纸折成一只千纸鹤,在眼睛的位置点一笔,手一扬,千纸鹤就向一个方向飞去。 “放我出去!”从震惊中醒悟过来的小狐狸开始挣扎大叫。 本来蹲在一边看蔫哒哒的小狐狸好奇的兰贵儿,被这一嗓子震的做了一个屁墩。 万万没想到,刚还蔫儿的小狐狸,一下子就这么有活力啊! “放我出去!”见没人搭理自己,小狐狸继续喊。 “啪”的一下,一张符纸贴到小狐狸嘴上消失不见,然后就安静了,就看小狐狸努力的撕扯嘴上看不见的封条,任她怎么样嘴巴都张不开,还发不出声音。 兰贵儿在一边无奈的摇摇头,小小声地说:“你惹她做什么,乖乖的少吃点苦头不好么?” “修炼去!” 一个核桃砸在兰贵儿脑袋上,别以为声音小她就听不见,她耳朵好使着呢。 兰贵儿摸摸被砸红的脑袋,捡起地上的核桃,扒好送到袁清青手上,这才回房间修炼。 看着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不愿意动的金心,袁清青心疼坏了,这可是集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天生地养的人参娃娃啊,可遇不可求,有市无价的宝贝,他一根头发丝拔下来都值老钱了。 今天被一只小狐狸给累成这样,她能不心疼么。 从布包里摸出来一个小瓶子放到金心的小胖手里。 金心好奇的看向手里的小瓶子,又看向袁清青满脸疑惑。 “累坏了吧,这是金枝玉露,虽然只有一滴,也是很补的,”说着凑向金心小声的说:“等着狐族来赎狐狸的时候,我多讹……不是,是多争取点。” 金心眼睛一亮,都说山中精灵纯净,跟着袁富贵好多年的小金心已经长了不少心眼了。 “那能帮兰贵儿再争取点啥不,我看他最近修炼有点滞涩。” 袁清青眉毛一挑,一副一切你大可放心的样子说:“狐族可有钱了,天材地宝多了去了。” 说着瞥了一眼还在扒拉嘴上看不见的封条的小狐狸。 “你看见她的尾巴了么?” 闻声金心看向小狐狸的尾巴,因为小狐狸是正面对着他们,他看不清,只能一脸求知欲的看向袁清青。 “她之所以那么拼命的追你,就是为了她的尾巴。狐族尾巴越多,越厉害,地位也越高。因为现在灵气不足,修炼不易,能将一条尾巴修练到家就很不容易了,两条尾巴都算是气运之子了,而她长出了第三条尾巴。” 金心惊讶的不行,看向小狐狸的眼神都带着点佩服,比气运之子还运气,那得是什么样的人……啊不,狐狸生啊。 “但是因为灵力不足,她的第三条尾巴只冒出个尾巴尖,长不大。而你呢,正是她现在最需要的灵药。” “她真的想吃我啊?” 金心一听不禁一哆嗦,他只是个没有攻击力的人参娃娃,要不是袁清青出手,他现在可能已经被狐狸绑回去研究是切片泡水,还是整根炖鸡了。 袁清青安抚的摸摸金心的脑袋。 “放心,她不敢。你是天生地养的精灵,说直白点就是天是爹地是妈,真正的天地宠儿,别说吃你了,就是故意伤害你,都有可能被水桶粗的天雷炸的会都不剩。她之所以一直追着你跑,没攻击你,应该只是想抓住你,带回族里,让她的长辈帮忙。” 第20章 连忽悠再骗 “让她的长辈研究怎么吃了我,炸她的长辈,不炸她么?” 金心还是有点心慌慌。 “不会的,她的长辈肯定懂的比她多,更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最多就是和你讨要几片叶子、几颗红果,连你的头发都不敢要。” 金心赶紧抓住自己的小啾啾,不可以吃他,也不可以揪他的头发、摘他的叶子和红果果! “我是老袁家的人参娃娃,谁都不能动我!”金心一脸严肃的说。 被金心的举动惊的愣了一下,转而就笑了出来,是啊,是老袁家的人参娃娃。 她家的人参娃娃太可爱了。 想着就把金心抱进怀里好一顿揉搓。 稀罕了一顿就放金心小胖墩回去睡觉了。 看着时间还早,拿了个屁垫坐到小狐狸面前。 “你要是乖乖把嘴闭上,我就解了你的封口符。要不然你就一直闭嘴,连饭都没得吃,什么时候你族里来人,我再看心情决定给不给你结封。乖乖的就点头,做不到就摇头。” 狐在屋檐下不得不点头。 一个响指,封口符就被解开了。 要不说能成精的都是有脑子的,识时务。 “你抓人参娃娃是想怎么吃啊?” 刚刚和金心说的那些完全就是在安慰受到惊吓的小胖子。 唐僧可是金蝉子转世,西行取经路上,别说那些个妖精了,就是神兽坐骑也想要吃一口。那可是高僧转世的大活人啊,更何况他一根成了精的人参。 她得问清楚,好方便行事。 小狐狸眼睛叽里咕噜乱转。 思考的样子样子明显到让人无法直视。 正所谓人狠话不多,反派死于话多……呸,不是。 拿出一小撮橘红的毛,“咔哒”按下打火机,当着小狐狸还在思考的大眼睛前点着烧成灰,手指灵活的卷到黄纸里,从袋子里拿出一根黑色的银针,下手稳、准、狠、快。 “啊……唔!” 一声凄厉的叫声被封在喉咙里。 抱着毛脑袋在笼子里滚成一团,脑袋感受到密密麻麻的针扎的痛感。 在小狐狸滚了能有十秒钟,袁清青拔出那根黑色的银针,面带寒霜的看着小狐狸:“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不然,刚刚那种感觉,只是开胃菜。” 举着黑色的银针在蔫蔫的小狐狸眼前晃过“记住了么?” “记住了。”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回答啊!”袁清青作势举起银针要扎。 要不说能修炼成精怪呢,确实聪慧,一个动作,就能打通任督二脉。 “我就想着先抓住了再说。” 刚才实在是太疼了,那种无数针扎在脑袋上的感觉除了疼,还有恐惧,她不想经历第二次。 “真的?” “真的,人参娃娃我是第一次见,百年以上的人参极为珍贵,更何况修炼成人的,我就想着这么珍贵的人参娃娃一定要抓到,至于抓到之后要怎么办,我还没想呢。” “为什么要抓他?” 小狐狸惊讶的瞪大眼睛,听说过没见过的人参娃娃就在眼前,谁能不抓啊? 袁清青一时间被小狐狸看的有点尴尬,她确实问了一个没用的问题。但是在敌人面前,她怎么可能退缩。 眯起眼睛带着一种危险的气息说:“我的意思是他能为你带来的好处。” 小狐狸下意识的摆动一下尾巴,一天我很萌的样子砸吧着大眼睛,冲袁清青放电。 袁清青岂会吃她这一套。 手起针落。 这次持续的时间明显变长,橘红色的毛发泛起一丝水汽之后,才停手。 趴在笼子里已经吐出舌头,像一团刚擦过地板的抹布一样。眼泪都流出来的小狐狸真的哭了说:“尾巴呜呜呜……” “尾巴有什么不能说的?”袁清青真可谓是循循善诱的引导小狐狸多说点。 “师傅不让说。” “为什么不让说?” “师傅说,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尾巴的事,我会被抓起来的。” “你的尾巴怎么了?” “呜呜呜呜” 这次小狐狸省略了表演环节,直接就哭出来了,她好惨呐,她答应过师傅不说的,可是她又好怕疼啊,眼前这个女人好狠呐!她可怎么办呐? 师傅,快来救命啊,要狐狸命啦!师傅!小狐狸不敢喊出来,只能在心里嗷嗷叫,希望师傅快点来。连哭,都是憋着嘴闷闷地哭。 看着眼泪成流儿淌地小狐狸,袁清青有点下不去手了。小狐狸怎么看都属于狐族未成年狐,收拾一顿,给点苦头,吓唬住也就是了,不可能真的下死手折腾。 看着一副随时准备接受惩罚,嘴巴紧紧地闭上的小狐狸,袁清青微不可闻的叹口气。这是一个讲信用的狐狸,师傅不让说,就算害怕也强忍住,宁愿吃苦头也不说。 一块很香的牛肉出现在小狐狸的面前,鼻头抽动,看看肉,又看向袁清青,小狐狸有点不明白,不是要扎她么,拿肉作什么?难道说是想引诱她? “别胡思乱想,不想说就不说吧,我总不能逼你这个讲信用的小狐狸违背师傅的嘱咐吧。” 把肉塞进毛爪子里说:“吃吧,吃完了就乖乖睡觉。你只要乖乖的,在你家大人来接你之前,我都不为难你。” 小狐狸试探的舔了牛肉一下,看向袁清青,在确认袁清青是认真的么? 袁清青也不理她,拿着屁垫回到沙发上,已经很晚了。 看着袁清青不理自己,小狐狸还是有点担忧,师父说过人类狡诈,会不会是想到了其他主意,比扎她还可怕的主意等着她呢? 也许是只要她吃了肉,就会肚子疼? 或者是等她把肉吃了,这个人类再让她吐出来? 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她想象不到的残忍手段呢? 在小狐狸胡思乱想中,子时已经到了。 子时到之前,袁清青甩出一张黄符贴在小狐狸的笼子上,一方面能遮掩住院子周围的变化。另一方面能遮掩住小狐狸的气息,不被发现。 到底是狐族,天生灵物,是很多人都想弄到手的。 好些的结果是,某个门派镇派灵狐,或者某大佬的通灵神兽。 第21章 送上门的功德 惨一些的结果,是被炼化成邪兽,替主人行恶,承担天罚,最后的结局神消形灭都是好结局了。 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就是她不希望有任何人发现这附近有狐族,一旦被发现,那就是没完没了的麻烦,肯定会有很多人往这边来,每天山上山下、山里山外的找,还要挨家挨户的打听。 今天来一个人问,明天两个人问,后天来三个人问,大后天……光是想想就头疼的厉害。 狐族不消停,她也不消停。 这种事绝对不允许发生!绝对不允许!绝对! “当、当、当。”三声梆子响。 大门开,生意来。 就在袁清青以为今天开不了张的时候。 “当、当、当。” 三声敲门响。 一个满脸褶皱,皮肤干瘪,双眼浑浊无光的佝偻老头站在柜台前。有些僵硬的抬起胳膊,手上的皮肤比脸还要干燥,皴裂开的伤口发黑,伤口周边的皮肤成孔雀兰色。 声音粗哑“离魂灯油。” 袁清青瞥了眼那扣在“利”红包的手,声音发冷“随便拿个纸包就想在我这买东西,谁给你的胆子?” 那双眼睛似乎天生带着怨毒,直勾勾地看着袁清青说:“黄口小儿猖狂的很,不懂规矩。叫你家大人来。” 袁清青嘴角微挑不屑的一挑眉毛:“第一次来吧。” 这是个陈述句,这一条街的老板只要换人,名字一更,所有的客人都会知道,这是规矩。 这老头听成了疑问句道:“不问来处,不问去处。规矩都不懂还敢开门做生意,好大的胆子!” “和我讲规矩,你才好大的狗胆。” 说话间,大门咣一声关上,左手成爪从右臂根部沿着右臂抓向右手掌根,三道血淋淋的口子被抓开。 右手成爪,似乎是借着左手向前地力量,同时向前够,老头那枯树皮一般地脸被抓开三道十分整齐的口子,看起来像是利刃划开的。几乎是肉眼不可见的程度,一个小小的黑点随着手臂伤口迸溅出来的鲜血落在老头脸上的伤口。 右手一翻,三道血液在空中汇成一道,跟一根绳子一般卷住老头的脖子。 一切发生只在一瞬间,袁清青的突然动手、被抓伤的脸颊、被紧紧缠住的脖子、双脚离地悬浮在空中,那双眼睛从怨毒到恼怒再到恐惧,别说反抗了,就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这年轻人的实力可堪恐怖。 “老街……不得……闹……事。”老头似乎抓住最后的稻草,老街的第一条规矩就是:不得闹事,禁用百家术法。不管是卖家还是买家,违者驱逐,终身不得入。 “睁大你那双白内障的狗眼看清楚这是哪。”说话间袁清青闭上双眼。 明显感受到空间的震动,身体像是在一个巨大的失重盒子里被人快速旋转,要不是脖子被紧紧的卷住,老头都觉得自己能吐出来。 再睁开眼睛,双眼变成像是乌云翻滚一样的模样,大门也在睁眼的时候咣的一声打开,门外和袁清青的眼睛一样,除了像是乌云翻滚一样的灰白色,再无其他。 “看清楚。”袁清青的声音也变的空虚飘渺,四面八方都是她说话的声音,要不是她搁眼前,根本找不到声音来源。 在窒息边缘,勉强喘气的老头看见门外的样子,眼睛外突,他不知道这是哪里,只知道这不是老街,老街的规矩救不了他,此时恐惧成为他唯一的感受。 “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幸运,多少修行之人想要踏入这里,却不得法门,你只不过是坏了规矩就能到这来,这消息一旦传出去,那些压在你头上的能人都得弯腰请教。不过,前提是你能活着离开。” 袁清青笑容变大,也变得十分残忍病态,一双乌云翻滚的双眼没有眼仁,衬的那笑容更加诡异。 徘徊在窒息边缘的恐惧,和袁清青的笑,让老头挣扎的更厉害,整个人悬浮在空中,双腿乱蹬,双手死命地拉扯脖子上的桎梏。 “害怕了,给你个机会,要么?” 到底是活了许多年,经验积累出来的反应速度,一听到问话立马从喉咙里挤出个“要”字。 “这红包哪来的?” 仔细听的话就会发现袁清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 老街的买卖家虽然不问来处不问去处,可是这大吉大利的红包是有说法的。 每个都与持有人有特殊烙印,是谁的就是谁的。 可赠予,必须是心甘情愿的赠予,拿着刀子逼人家送你可不行。 可继承,必须是逝者真心遗送,若无继承人红包会化为灰烬回归天地。 可买卖,必须买卖双方自愿,订契约。 这些都需要过地府,地府登记上册同意了才算数。 可是这老头拿来的,与他没有烙印关系,加上红包上的血腥味,是用人血浸泡后十分浓重的味道。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生抢来的。 老街有规矩,任何人拿着别人的大吉大利来消费,都可以动手抓起来,交给阴差,地府会给出一定的功德作为奖励。 奖励的功德可不是小数。一想到这个,袁清青越发的激动,功德是什么,功德是天、地、三界、六道都流转的特殊货币。只要功德在手就没有拿不下的宝贝! “说!”越想越兴奋! “从一个小子那抢来的。”被勒的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谁家的小子?” “不知道,深山里出来的。” “身上没有信物之类的东西?” “没有,就是个楞头穷小子。” “那小子被你关在哪了?” “我的藏身处。” 袁清青一眯眼,这老头忒啰嗦了,一句话能说清楚的非得两句,手上用力勒的更紧。 老头被勒的抓挠的更加厉害,不敢废话“F市G区H街道I号楼地下室。” 老头话刚说完,就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周围的景象也随着这一摔恢复如常。 突然涌进肺部的空气,冲的老头直咳嗽,缓过来的老头还沉浸在刚刚的虚无之中,震惊不已。 虽然被绑的跟个粽子一样,这么多年刀头舔血的磨砺之下,眼前这种情况根本没在怕的。更重要的是刚才的虚无之地。 第22章 狐家老祖宗的悲鸣 “你是什么人?怎么能在虚无和现实来去自由?”老头一脸认真期待的问。 袁清青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向老头,讥笑道:“你还真敢信。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本事。虚无之地,就凭你连连门槛都摸不到。” “那刚刚是怎么回事?” 袁清青抬起左手,一个小黑点漂浮在食指指尖,灯光之下,黑色的小点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时不时那小黑点还跳动一下,只有袁清青才能看清楚,小黑点每次跳动都有一对特别小的黑色半透明的小翅膀震动。 “幻境蛊。” “你竟然会蛊术?” 可能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听到自己没能进入虚无,老头倒是接受的挺快。立马被那个小黑点吸引。 蛊术是苗疆的秘法,外人是不可能学到的。眼前这个年轻轻的胖姑娘怎么看都不是苗疆人啊。 “我会的东西可杂了呢。” 说完,袁清青瞬间换上了一副嘴脸,就很是恭敬谄媚的打开门。 门口站着一黑一白两个鬼差。 袁清青摆了一个请的姿势,带着露出八颗牙的标准笑容说:“两位差爷,这就是滥用他人红包的歹人。” 说完小碎步一挪,双手举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那个血腥味浓重的红包,送到鬼差面前。 “这是物证。” 黑衣鬼差将一个黑色的荷包放到托盘上,同时收走红包。 看见那个黑色荷包的瞬间,袁清青眼睛都发光了。 “鬼差大人慢走啊!”袁清青恭送的声音都脆亮得透着股子亲切。 小心的把托盘放到柜台上,激动的苍蝇搓手,脸上的喜悦程度已经透着股子猥琐劲儿了。 美滋滋的打开荷包,一道金光闪烁消失。 同时,铺字肉眼可见的亮堂不少,一股清凉又温暖的感觉自天灵盖沿着脊椎向下,游走全身。 袁清青舒服的哼唧出声,舒服的感觉消失后,赶紧查看自己的功德数。 呵!!! 一千五百功德!抓住人奖励一千,问出其他信息奖励一百到一千,她能得五百,是因为问出了受害人被关在哪里的详细地址,要是能问出受害人的详细信息还能更多点,要是被害人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那就能拿到封顶奖励了。 袁清青是懂知足的,这功德可是自己送上门的,比中五百万花的两块钱彩票钱还没成本呢,知足知足。 三声鸡鸣,以为没生意的一天,竟然是她接手以来赚的最多的一天,真好!哈哈哈真好! 要不是为了维持住高人设定,袁清青绝对要仰天哈哈哈大笑三声。 哎,低调的人,注定要独自痛苦的欣赏自己的功德的哈哈哈哈! 在袁清青赚功德的时候,狐族那边乱成一团。 千纸鹤直接飞到了狐族族长的桌面上。 打开千纸鹤,看到上边的字族长只是微微皱眉,待看清楚符纸上的暗纹,整个狐都被惊的站起来。 身形一晃,片刻不敢耽搁去到狐族后山。顾不得族长的身份在禁制外大喊:“老祖宗出事啦!凤仙儿被姓袁的抓走啦!” 本来听见外边高喊老祖宗出事了,稍显不耐烦的俊美男子,心里暗骂,你TM才出事了呢,你全家都出事了! 听到被姓袁的抓走了,哪还有时间吐槽啊,解开禁制,直接冲到族长面前。 全身绷紧,十分严肃的盯着族长咬牙切齿的问:“被谁抓走了?姓袁的?” “是啊,被姓袁的抓走了。” “谁被抓走了?凤仙儿?” 族长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家老祖宗是不是上年纪了,耳朵或者记忆力出问题了? “是啊,凤仙儿被抓走了。” 说着把那张符纸递给老祖宗“这是姓袁的送来的信。” 俊美的老祖宗表情都扭曲了,盯着那张符纸。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想接。 要是说凤仙儿被别人抓走了他还能云淡风轻,可是姓袁的,他恨不能距离五里都绕道走! 没想到他独自努力的这么多年,今儿还是遇上了。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凤仙儿也不是不可替代的,他再活个几百年也不是难事,狐族日后未尝不会有比凤仙儿天资好的。 到底血脉之情是不可割舍的,还是咬着牙接过那张纸。 当看清楚纸上的内容,整个老祖宗都不好了,这是抓走了么?这分明是抓贼抓赃啊!凤仙儿,要不今日他们的师徒情就到这吧。这徒弟,不要也罢! 老祖宗颤抖着举起手里的符纸,指着上边的字,整个狐都哆嗦了“瞪大你的眼睛,这是被人抓了么?这是明明就是勒索信!”一个字比一个字声音大,到最后已经是吼了。 “你堂堂一个族长,都不懂看重点的么?还是说你这个族长位子坐了太多年,脑子都退化了?” “凤仙儿是你姑娘,你姑娘被人逮个现形,你来找我?你这个当爹的是干什么的?摆件么?”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离姓袁的远点,远点,远点!” “你是非得往前凑啊,你是嫌狐族麻烦太少了啊!” 被当成出气筒的大冤种族长,根本不敢吱声,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么多年都被骂习惯了,反正每次凤仙儿闯祸,被骂的一定是他这个当爹的。反正每次族里有事,被骂的一定是他这个族长。 有时候组长真心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给老祖宗出气的。 老祖宗发泄了一通之后,悲伤地抱住脑袋蹲下。 闷声闷气带着股哭腔说:“为什么偏偏是姓袁的?为什么偏偏是他们家的那颗人参?为什么偏偏被抓现形呢?” 老祖宗抬起头眼泪都出来了“七十年前,袁富贵骑个破自行车摔我面前,狐族就赔出去十块上等灵玉啊!” “那可是上等灵玉,足足十块啊!我狐族千百年来省吃俭用才攒下百块,就被那个袁富贵讹去十块啊!” “那个神棍怎么开得了口的?最可恶的竟然还让他讹去了。” “他还敢威胁我,说什么不赔就要去地府告阴状。” “我堂堂狐族老祖还能怕了他个杂货铺小老板?” “哪成想那个袁富贵那么不要脸,竟然说是我拦路,和妖邪同谋,放走了妖邪为祸人间!这是多大一顶帽子啊!” 第23章 狐家老祖宗和姓袁的前世今生 族长学鹌鹑低着头扣手指,只敢在心里小小声说:还不是您老听说山下有热闹看,非要去凑。 凑热闹就凑呗,那么巧就和追击妖邪的袁富贵来个迎头碰。要不是袁富贵本事大,那一撞小命都得没喽。 再说了,袁富贵那是摔您面前的么?明明就是被您主动撞的。您那一撞,确实给妖邪提供了逃跑的便利。 那个妖邪专门食人心,记录在册的人命超百条。据说为了抓住那个妖邪,袁富贵布置了半年之久,眼看着就抓到了,结果被您一撞,差点功亏一篑。 也就是袁富贵本事大,反应快,被撞了之后逼出心头血,拼尽全力,连滚带爬,一刻都没耽误才堪堪抓住。 心头血啊,人之精血,普通人失了心头血就直接见阎王了。事后袁富贵可是整整卧床修养了一年多。 当时,袁家老太爷就提着家里所有法器来攻打咱们狐族,要不是地府担心真的血流成河,派了陆判官说和,还真说不好最后狐族还能不能剩下。 上等灵玉稀罕,可狐族的命更珍贵啊! 要不是当年您听说赔偿上等灵玉十块,心疼的晕过去。您就会知道,狐族损失的可不止十块上等灵玉。 还有血灵芝、老山参、昆仑雪莲等等珍贵的药材,哦,还有袁富贵恢复那段时间用到的所有药材都是咱们狐族出的。 一直到现在,咱们狐族每年还要给袁家送去上等药材百斤,还得是人家要啥,咱送啥。要送满一百年的! 这些债可都是我这个族长和族里的长老们在替您背的啊! 哎,凤仙儿啊,你说说你,惹谁不好,非得去惹姓袁的呢?爹都和你说多少次了,怎么就记不住呢! 看着老祖宗在那抹眼泪,族长吞吞口水,为了自家闺女,硬着头皮说:“老祖宗,这个……您看看……” “我看什么?有什么可看的?族长和族内长老是干什么吃的?有事就找老祖宗,你当老祖宗我是什么,随叫随到给你们跑腿的么?” 看着怨念颇深的老祖宗,族长真的很想大声说出来,是我们一直给您老收拾烂摊子,您老才能在后山逍遥自在,保持超然的存在!但是他不敢,全狐族加一块都不够老祖宗一巴掌的。 “老祖宗我也不想麻烦您啊,可是,这事和袁家有关,凤仙儿是我闺女,也是您徒弟啊,我也是太着急了,才懵头懵脑的跑您这来了。”说着委屈的低下头,带着股失落“不打扰您休息,我先走了。” 看着那无助又可怜的背影,到底是自己的后辈,该管还是要管的。 “我和你一起吧,召集族内长老,议事厅议事。” 族长保持住面上的无助可怜,在心里举起一个耶。 议事厅里八个长老在老祖宗到之前就正襟危坐的等着了。 “啪”的一声,老祖宗把符纸拍在桌上。 “好好看看,冤家找上门了,这事该怎么解决都拿出个办法来!”老祖宗表情严肃,如临大敌地说。 长老们挨个传阅了黄纸后,眉头都拧紧,虽然各有想法,但是大体上就一个想法“怎么又跟袁家碰上了?” 看着面面相觑的长老,族长先打开话题。 “我知道大家为难,可是这事就这么发生了,再不愿意也得解决。袁家是难对付了点,可是难对付也得对付。现在天地灵气稀薄,修行不易,咱们这支狐族自老祖宗以来凤仙儿是第二个能修炼出三尾的灵狐。这么多年了,咱们这支全指望着老祖宗一人支撑,维护狐族颜面。若是族里能再出一只三尾灵狐,不光是给咱们提气,也能激励小辈更加努力。让他们更加努力修炼,为了自己也为了狐族。” 看着有几个长老面色变动,族长趁热打铁。 “之前确实和袁家有些矛盾,这么多年来咱们也在积极的调节。而且和咱们有矛盾的是袁家的老太爷和袁富贵,现在袁家做主的是袁清青。细算起来,两边的矛盾属于上一辈的事情,咱们和袁清青之间是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甚至说,还有交情在。” 听到这,老祖宗的面色有点不好,自从出了那事,他就三令五申的告诫狐族不得和袁家往来了啊,怎么还能和袁家小辈有交情呢? 余光瞟见老祖宗面色有变,族长只当没看见,对不住老祖宗,您是咱们这支的老祖宗不假,可是凤仙儿是他亲闺女更真,狐族能为了您付出,没道理不能为了凤仙儿付出啊! 而且狐族为了您那点事背负了这么多,您也该知道知道,懂懂事了。 “我记得近三年来给袁家送药材,负责验收的都是袁清青。咱们送去的药材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袁清青都是很满意的,就连袁富贵都没说个不字。” “等一下!” 族长的话一下子就让老祖宗炸毛了。给姓袁的送药材?他怎么不知道。 “送什么药材?为什么送药材?” 族长一副不小心说漏嘴的惊慌模样,再看看其他长老躲避他目光的模样,老祖宗彻底怒了,族里竟然有事瞒着他! “啪”的一拍桌子怒声质问“说话!” 见大家伙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的低着个脑袋,最后指着族长“你说!” 族长被这一嗓子震的一哆嗦,左右看了看,没人看他,只能强自镇定地说:“就是当年袁富贵受伤,咱们赔偿袁家的。” “不是赔了十块上等灵玉么,怎么还有药材的事?”一提这个他就来气,十块啊,那可是上等灵玉啊! 族长眼睛一闭,心一横,豁出去了,秃噜噜地全说了。 “当年除了十块灵玉,还赔了不少血灵芝、昆仑雪莲这种罕见的药材,袁富贵休养期间用到的所有药材都是咱们出的,还要赔偿袁家一百年每年百斤的上等药材。怕您上火,误了道心,才这么多年都没敢告诉您。要不是今天太着急说漏嘴了,就是打死我,也不敢告诉您啊!” 说完族长还委屈巴巴地抹两下眼泪,别过头,根本不敢看老祖宗那张俊美的脸从震惊到愤怒到难以接受的扭曲表情。 第24章 压抑多年的长老们 老祖宗整个人都气哆嗦了,举着手指,挨个指了一圈,嗓子都哑啦“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全都知道,就瞒着我!” 说话间,眼圈都红了“你们怎么能,怎么敢,背着我和姓袁的达成这样的狗屁赔偿!那袁富贵不过就是个人类的修士,道行高了那么一点,他值么?就赔给他那么多东西!姓袁的敢提,你们就敢赔啊!就你们还是长老呢,竟然被区区人族拿捏住了,你们就不嫌丢人!” 老祖宗越说越气,越气说话越不经脑子,最后实在有长老听不下去了,一拍桌子怒怼回去。 “老祖宗,我们是被人族拿捏了,要不是为了给您擦屁股,我们何至于此!您知不知道,当年那一撞,不仅仅是伤了袁富贵,还差点放跑了那个妖邪。袁富贵是不值那么些宝贝,可是那妖邪值。您常年在后山修炼,不问世事,根本就不知道,当年地府为了捉住那妖邪下了多少本钱,对外又开出了多大的悬赏!” 被同伴的激愤刺激到上头的另一个长老也拍着桌子开怼。 “幸好当年袁富贵抓住了妖邪,要是因为那一撞,妖邪跑了,不用袁家来要赔偿,地府就先来了。咱们只是狐族的一个分支,能赔得起地府么?” 大部分时候只要有一,就会有二,然后三四五六七八就很容易。尤其是还能和老祖宗拍桌子,这种事可遇而不可求啊! 必须跟上队形! “袁富贵靠着心头血抓住妖邪,咱们得感谢人家!宁愿赔偿十个姓袁的,也不能让地府找上门来!” “当年袁家老太爷带着你死我亡的气势,拿着全部家当向咱们冲杀而来,要不是陆判官阻拦及时,破的可就不只是咱们的护山大阵了。” “您那一撞,为了抓住妖邪,袁富贵不得不逼出心头血,硬挺着一口气抓住那妖邪,事后就陷入了昏迷。袁家世代单传,袁富贵重创那年才二十多岁,媳妇都没娶,袁老太爷恨不能和咱们同归于尽!” 听着长老们字字如泣血的指责,老祖宗也懵了。这些事他真不清楚,也没人和他说。 自小到大他都是天之骄子,一心修炼,很少接触世俗的事。 他的师傅也一直告诉他,他是他们这一支的依仗,只有他够强大,才能保住他们这一支的地位,才没人敢轻视他们、欺负他们。 在他的想法里也是这样,他要努力修炼,让自己强大起来,让自己的小辈一提到自己老祖宗,就能让别人敬上三分。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都在潜心修炼,狐族的大小事务对他而言都是琐事,有族长和长老处理足够了。 他真的没想到,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场面。 族长见大家说的差不多了,赶紧出声:“各位长老,冷静,冷静。老祖宗常年居住后山,潜心修炼,不问俗事,对于世俗的一些往来不甚了解。说起话来难免多了几分义气和天真。” 族长转过头安慰陷入亏欠感的老祖宗说:“老祖宗您也别太往心里去。这些事我们处理这么久,早就习惯了。大家会这么激动也只是您今日的话有些重了。您一心修炼也是为了咱们不受气,是咱们的底气,有您在这,任谁遇上咱们都得掂量掂量。”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传统又好用的手段,族长怎么会不用呢。 “其实今天这事也怪我太急躁。但凡我能冷静点,也不会去麻烦老祖宗您的,可是被抓的是我闺女啊,急昏了头,才打扰了您的清修。” 族长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咬着牙说:“您老还是回去修炼吧,我同各位长老一起研究就是了。” 族长咬牙坚持的模样和说的话,以及众长老回避的眼神,都让老祖宗觉得愧疚,他是族里的老祖宗,族里这么多年从没因为什么事打扰他修炼。 就连当年他闯下的祸也是这些人帮着收拾的,今日被抓的不仅是族长的闺女,也是他的徒弟。于情于理他都该管。 “凤仙儿是我徒弟,她的事我怎么能置之不理呢。以前是我不对,只顾着修炼,全然忽略了族里的事情,这么多年辛苦诸位了。日后我也会尽到老祖宗的责任,参与到族内事务中的。” 这话一出,族长心里默默的比了个耶! 这么多年的憋屈今日终于得到了释放。既让老祖宗知道了族里为他付出多少,又让老祖宗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收获了老祖宗的歉意,以后的日子能好过点啦! 族长自然是懂得见好就收地说:“老祖宗,那您看今天这个事怎么是好啊?” 他长这么大,活这么久,除了修炼,根本就没干过别的,他怎么知道怎么办? 救出凤仙儿才是大事,只能拉下脸皮,试探着说:“要不还是你们商量吧,要是需要动手的话,我再上?” 族长心里这个得意啊,哈!您也有今天!还行,有自知之明就好。 “那我们先商量着,拿出个主意,您再给把把关?”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谁让老祖宗是族里最能打的,是他们的靠山,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一听这话老祖宗立马点头,这帮人处理俗世有年头了,经验肯定丰富,比他有办法。 “那各位长老咱们研究一下?”族长立马拿出主事的气势。 一个长老开口“以之前的经验来说,袁家是讲理的,只要把道理说通了,事情就好办了。” 另一个接着开口“这信上虽说凤仙儿要偷那人参娃娃,可凤仙儿是在咱们跟前长大的孩子,不可能行那盗窃之事。” 老祖宗赶紧点头应和,就是就是,他的乖徒儿是不可能行那腌臜之事的。 “但是,人家传回的信却说是偷,想必中间是有什么误会的。” “这有了误会就不好办了,先说这误会就不好解释。都说抓贼抓赃,要是没点什么证据,也不会说的。” “是啊,这人证、物证可都在人家手里呢。” 第25章 准备点热水吧 “我倒是觉得今天这事不在偷上。”一位一直没说话的长老这时候开口“根据上次的经验来看,袁家找上门,不掉层皮别想了事。” 议事厅里的大家伙齐齐点头。 见得到认同,那长老继续说:“上次和袁家谈的时候,咱们也做了不少准备,结果呢?正式谈的时候,人家直接亮出来赔偿金额,咱们连客气话都没说上几句,就被袁老太爷给吼回来了。这次,我觉得咱们与其在这猜想,不如去点点库里有什么。” 几个长老点头表示同意。几个长老摇摇头,也不知道是不同意,还是无奈。 老祖宗则是皱眉,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屁事,也就撇撇嘴啥也没说。 最后,族长拍板,先去库里看看。 狐狸一族的存在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经历了沧海桑田、大妖湮灭,最终还能保住血脉。就说明狐族不简单,这么多年更是攒下了不少家底。 他们这一支虽说是狐族旁支,当年分出来的时候也得了不少,加上这么多年祖祖辈辈的努力,家底也是颇丰。 粗略算了一下,比照上次赔偿的数额,赔的起,不会伤了根本。有那么一点憋屈,也是因为一想到得给人家白送一百年药材,还得是人家要啥给啥有点难受。 一番折腾下来,天已经黑了。 族长最后拍板决定,明日天亮再去赎凤仙儿。这个时间去,时间上有可能来不及,要是耽误了杂货铺开门做生意,他们还得再赔一笔误工费。 这不是狐族想的多,这是经验! 三声鸡鸣,黑岭村醒了,兰贵儿也开始准备今天的早饭。 昨天袁清青提了一嘴想吃豌豆豆包,兰贵儿昨晚就把面和豆沙准备好。 和好的面团放在冰箱里慢慢发酵一夜,早上多揉一会增加面团的韧性。 揪成一个个大小差不多的面剂子,擀成稍微厚一点的面皮,包上多多的豆沙馅。包好的豌豆包稍微醒十分钟让面皮鼓起来,放进已经冒热气的蒸笼。 蒸包子的时间,兰贵儿泡上一大壶浓浓的乌龙茶,等茶泡好了加入凉白开稀释。准备三个装满冰块的杯子,一人倒上一杯乌龙茶,今天的早饭齐活! 袁清青的口味很大众,偶尔会有点小众,就是她吃豆沙包喜欢搭配凉的乌龙茶,其他的什么都不吃。所以今天的早饭特别简单。 布置饭桌时路过小狐狸的笼子,见到地上躺着一块牛肉,兰贵儿不高兴的撅起嘴,这只狐狸真不懂事,好好的肉不吃,就扔在一边,浪费粮食。 今早他就和袁清青告过状了,袁清青告诉他,既然不吃,就是不饿,不用管她。 虽然有点残忍,但是,兰贵儿觉得这样做是对的。所有不珍惜食物的都要受到惩罚! 浪费食物这件事,浪费的不只是食物,还有很多人付出的努力和劳动。有些时候,也是别人的命。 没有挨过饿的人,是不会知道真正的饥饿,是绝望。 今天,金心起的有点晚,昨天实在是有点累到了,不小心多睡了一会。 兰贵儿摆好饭桌,金心才揉着眼睛走出房间。 早饭还没吃完,就有人开始敲门,袁清青蹙眉,谁这么没眼色,一大早就敲门啊?别人不睡觉、不吃饭的么? 这时候被嫌弃没眼色的族长,在老祖宗的嫌弃之下挂着一副礼貌而谦卑的微笑,小心的敲门。 看了眼手里的包子,又看了眼大门,袁清青快速的做出了决定。 “等着,早饭没吃完呢!” 族长一下子顿住了还要继续敲门的动作,尴尬的摸摸鼻子。 想要说自己是狐族族长,来解决矛盾的话,也收住了。 本来觉得丢人的老祖宗,炸毛了,刚要喊话正面刚的时候,被随行长老手疾眼快的捂住嘴说:“老祖宗,咱们是来赎人的,你稍微控制一下啊。” 族长也动作麻利的手掌合十,冲着怒气蒸腾的老祖宗使劲拜,嘴里小声的祈求:“凤仙儿还在人家手里呢。” 无奈老祖宗只能隔着空气挥拳以释放心中愤怒。 因为早饭简单,很快就吃完了。 兰贵儿准备饭后点心时问袁清青:“外边的用准备么?” “准备点热水吧。” 袁清青根据袁富贵的经验,本来想说不用,后来想想,那时候有太姥爷还有陆判官,不给面子就不给了。这回就自己,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早饭吃的简单,饭后甜点就要丰富一点。 兰贵儿给袁清青泡了一杯现磨拿铁,给自己和金心煮了甜丝丝的奶茶。他真的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喝那种又黑又苦的东西,怎么看都不比中药汤好喝啊。 袁清青是拿铁配黄油曲奇,冰箱里有提前准备好的饼干胚子,要吃的时候只要切片上烤箱烤一下很快就能做好。 他们两个小不点是奶茶配焦糖南瓜布丁,贝贝南瓜蒸熟挖掉南瓜子,晾凉后装上布丁液,冷藏一晚上,一早上撒上白砂糖,用火枪烤焦,一切两半,刚好两个人的量。 三个人晒着早上的初阳,早上的阳光不热,带着点微微凉,让人欢喜的是光洒在脸上时闭上双眼,眼球隔着眼皮感受光的自在感觉。 袁清青真的是越来越喜欢家里的生活的了。每到这种幸福感爆棚的时候,她都会自问,回来多好,有什么可生气的?继承家业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当然了,前提是永远都不需要她拼命。 袁富贵的一生是精彩的,是让人赞叹、佩服的。也是提着脑袋刀口舔血的。 袁清青不喜欢。 她小时候最大的恐惧就是太姥爷的死。脾气火爆,威武霸气了一辈子的老爷子,九十多岁满头白发依然硬朗精明的老头。最后,就因为这间铺子,因为这些阴阳诡事,最终,神魂失踪。 虽然,袁富贵说以太姥爷的精明肯定留了后手,可是这么多年,地府那边没有消息。袁富贵那么庞大的人脉也没有消息。 这次,袁富贵又是因为所谓的家族传承、家族责任把她骗回来接手杂货铺的生意,接手黑岭村。这样老头就能心无旁骛的出门办他的大事。 第26章 开始谈 “你在担心袁富贵?”兰贵儿看着,眯着眼睛对太阳发呆的袁清青。她身上带着股悲伤和一丝愤怒。兰贵儿有点担心。 袁清青深吐口气说:“不担心。” 看着两个小不点已经吃完了,她也没什么胃口,放下饼干说:“让他们进来吧。” 朱红色大门缓慢打开,就看见族长一张脸上带着谄媚的笑,一边的长老也挂着讨好的笑容。唯独狐族老祖宗撇着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袁清青眉毛一挑,老冤家了啊。 “哟,二两半亲自出马啊?出息了啊!” 除了一杯热水的面子,再多都是不可能的。 族长脸上的笑险些没挂住。 长老脚步一踉跄。 老祖宗涨红了脸指着袁清青“你个小辈,说话好没规矩,袁富贵就是这么教你的?” 老祖宗本想要冲上去理论的,但是,看见袁清青脚边上的凤仙儿,又想到昨天长老们的嘱咐,和一路上族长的祈求,狐在屋檐下,必须得低头。 “我说的是实话啊。修炼千年的老狐狸精,第三条尾巴还是光秃秃没有毛,不就是两条半尾巴嘛,怎么实话还不能说了?” 这狐族和自家的恩恩怨怨,袁清青可是清楚的很,打小袁富贵就跟她讲。从两家的因果,到狐族欠的账,再到狐族的主要人物和他们的一些秘闻。 “你……你这小辈,我可是狐族的老祖宗,高出袁富贵不知道多少辈分去,按辈分你叫我一声老祖宗,都是应当的。” “你也说了啊,你是狐族的老祖宗,啊,不对,你是这一支狐族的老祖宗,我是人族,咱俩又没亲戚,跟你有什么辈分可论呢?”说完袁清青还摊开双手,一副没办法,事实就这样的得意模样。 族长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得到眼神暗示的长老也赶紧拉住老祖宗,小声的劝慰。 “袁掌柜,在下本地狐族的族长凤北阳,这位乃是我族老祖宗凤南天,这位是族中长老凤青阳。您脚边的小狐狸,不才就是我女儿凤仙儿。” 袁清青给兰贵儿递了个眼神,兰贵儿小短腿动起来,倒了三杯热水放桌上。 袁清青抬手示意说:“三位请坐,寒舍简陋,一杯清水不要嫌弃。” “清水好,喝水对身体好。” 族长带着人赶紧坐下,除了进门看了眼自家闺女,再一个眼神都没给。 看着族长的样子,袁清青不禁想到了袁富贵的评价:看似憨P实则心眼最多。 “昨日收到信就像想登门了,但是时间有些晚了,考虑到铺字的经营,没敢唐突来打扰,怕耽误了您做买卖。今天来的确实是早了点,可是,念在我忧心女儿,实在急切,还请袁掌柜见谅啊。” 族长这话说的是声情并茂。 前半段解释了为什么没立马上门,因为晚了怕耽误杂货铺做买卖,这是为了杂货铺考虑在前。 后半段解释了为什么这么早上门,实在是担心。 道了歉,留了人情,还解释了一下一早上打扰他们吃饭不是故意的,只是父亲思女心切。 这个族长可以啊。 袁清青怜悯的看了一眼,在边上心疼的看着自家徒弟的二两半。这老祖宗长的只有年龄和功力,脑子还是太年轻了啊。 人家来领女儿回家,你个地位超然的老祖宗跟着一起来个什么劲?不是应该坐镇狐族,镇场子么? 这么想着,袁清青审视的看向族长,带着老祖宗上门究竟是为了哪样? 袁清青沉得住气,你不说,我不问。就谈她要谈的。 “见谅。既然您已经上门了,应该也是有打算了。而且咱们两家以前是有交情的,客套话就省了,开门见山,您怎么打算的?” 袁清青的直接,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是他们的经验,姓袁的就是直指要害的办事风格。 意料之外是一般情况下,客气这种事都讲究个你来我往,他往了可是袁清青没来,直接一刀砍断。 既然袁清青是这种办事风格,族长就入乡随俗。 “您说凤仙儿抓你家人参娃娃被抓了现形,劳烦您把这前因后果跟我说说,我也想听听凤仙儿怎么说。万一这中间话有什么误会呢?” 袁清青手一挥,小狐狸封口符被打开。 “既然这样,您先听听自家孩子是怎么说的吧。” 一晚上加一早上什么都没吃的凤仙儿委屈巴巴的把昨天是怎么遇到的人参娃娃,怎么追的,后来被袁清青抓起来了就说了个清楚。 结尾还委屈巴巴的补充了一句“我不知道那人参是有主的。” 族长一听自家孩子的话,心里苦笑,还真是抓现行。 袁清青在一边点头,事实是多么的清晰明了,没有误会哒! “袁掌柜,我先替我家不懂事的闺女跟您赔礼道歉。不过,我闺女我了解,她是不会偷东西的,她是真的不知道那人参娃娃是有主的,只是想要采摘灵药,还请袁掌柜见谅。” “她不知道,我可以见谅。但是,那块地是有主的事,您早就知道吧。那可孕育出人参娃娃的地,是人参娃娃独有的。任何生灵不得侵入,除非人参娃娃邀请。作为长辈,哪里是禁地、哪里是别人的地盘,您有义务告知教导族内小辈。” 喝了口咖啡润润嗓子继续说:“可是呢,她不知道。因为你的疏忽,给我家人参娃娃带来了巨大的伤害。要知道人参越是年份久的根须越多,化成原型回到孕育自己的土地中吸收养分、洗涤身体,这本来是有益修炼的事。可就被你家无知的小狐狸一扑,匆忙间收回根须,连缓冲都没有一路逃跑,你家小狐狸紧追不放。要不是我家人参娃娃聪明,就被你家小狐狸得手了。这个时间都不知道被做成什么给吃了。” 说着指了一下金心说:“人参娃娃修炼远比其他生灵困难。因为是稀有药材,不到百年就会被挖出来入药。光是能逃过被挖的命运,就很不容易了,更不用说,作为植物不能像动物一样四处寻找灵气、机缘。完完全全的就全靠时间和天地庇佑。如此困难的修行之路,我家人参娃娃能走到今日,难道你一句你家孩子不知道,请见谅就完了?” 第27章 慢慢谈 族长被袁清青说的都出汗了,这话里话外的,他可太明白了,当年袁老太爷也是这样,跟你讲道理,告诉你不容易,理解你,但是,这事不是理解就行的。 “当然不是,这事,确实是我有疏忽,我家孩子有错在先。惊扰到了人参娃娃,您看这事已经发生了,咱们是不是得往前看。看看怎么能补偿一下?” 袁清青一挑眉,这个族长很上道啊,不错。 “都是自家孩子,自己心疼。您呢想为女儿弥补过错的心,我懂。这样的机会,得给您,不然明知有错,却没有补偿的机会,心里的那个难受劲,那个难受啊,哎,就不提了。总之,我得给您机会。” 族长脸上肌肉不受控制的哆嗦一下,这个袁掌柜,真是……袁家真传的可真是方方面面啊。 老祖宗在一边都震惊了,他哪见过这样的场面,这样的人啊!当年的事,也不是他出面解决的,就知道最后赔了十块上等灵玉,昨晚才知道到底赔了多少。 “您请说。”族长有什么办法呢,自家闺女确实有错,让人拿捏了,挖了坑,不跳,能行么?当然是不行了,闺女在人家手上呢! 袁清青把昨天和小狐狸说过的四个大方面的补偿:一是代替狐族长辈教育晚辈的身体力行。二是传授道理。三是对人参娃娃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和伤害。四是大晚上带给她身体和精神上的伤害。、 逐一给族长一行人进行解释说明,基本上和昨天晚上教育小狐狸一样的套路。 族长越听哪脑门上的汗越多,明明刚见面的时候还是俊美魅惑的美男子,这时候都显出了疲惫之态。 老祖宗在一边听的都惊呆了,这人是与多不要脸才能说出来这些话啊?更过分的好像还有那么一点道理的样子。 其实,想要反驳也不是不行,重点是闺女在人家手里,不管是不是误会,凤仙儿抓人家的人参娃娃被抓个现行是事实。 反驳,也就是嘴上痛快一下,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再看袁清青那样子,摆明了就是讨要赎金的。只不过没明说罢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还玩聊斋就没必要了。 再说了,族长可是听说了黄家的事,黄七郎被留在了黑岭村,看似伤残被送出来,实际上,就黄三太奶那个老谋深算不一定还打了什么主意,只是现在不显罢了。 他们家的黄七郎能留在这,他家的凤仙儿没道理不能留在这个院子。 “袁掌柜说的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确实是疏忽了管教,劳烦袁掌柜开口,实属感谢。经不清传,这道理我懂,早多少年西方佛国就曾说过,您愿意传授一二,不仅是凤仙儿的荣幸,也是我们狐族的荣幸。给人参娃娃和袁掌柜带了的多重困扰应该赔偿。” 族长说着拿起水咕咚一口闷,擦擦嘴巴,开始进入正题。 “咱们两家之前也有过这方面经验。这次我们就按照之前的半数赔偿,袁掌柜看如何?” 袁清青眉毛一挑,眼睛一眯。狐狸大开口啊,给的这么多,哼哼……无事献殷勤。 抿了一下嘴,她杂货铺掌柜袁清青还能怕了一只老狐狸,笑话。 “族长可真是大方啊,半数。我姥爷说的没错,狐族的家底丰厚,是我一个小小人族想象不到的。” “不过族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这么大方,我可是有点承受不起啊。就不知道族长是打了什么主意等着我呢?” 一边的老祖宗再也控制不自己了,门口吃的闭门羹、刚进院这小辈不礼貌的称呼、刚才袁清青信口开河,都说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这个袁清青这都要再五了,他这个狐族老祖宗还在呢,今天非得让这个人族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拳头大就是道理! 就在老祖宗爆发前一刻,族长面目突然严肃,动作迅速的从怀里拿出一面青铜八卦镜,低声喊出一个“封”字。字落,八卦镜停。 亮出符纸,攻击之势已起的袁清青愣住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二两半被自己家的族长用青铜镜给封住,整个狐狸悬停在半空。 凤仙儿震惊的张大嘴巴,他爹竟然偷袭老祖宗?有那么点帅啊! 一边的长老倒是很淡定的拿起水杯吸溜起来。 稍微一观察就能发现,长老另一只手里攥紧一条带着光晕的细线,细线另一头则是拴在老祖宗的腰间。 看向袁清青的族长立马带着笑容说:“袁掌柜,咱们继续。” 袁清青看看二两半再看看族长,做了一个特别多余的动作,一只手挡在嘴边,小声的问:“您胆子可够大的啊!” 被定在半空中的老祖宗都震惊了,他如何都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同族长老和族长算计。 气的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只有眼珠能动,乱骨碌的想要恶狠狠的看向族长和长老,只可惜,角度不允许。就只能在心里怒吼,你们给我等着! 族长无奈苦笑:“袁掌柜就不要这般揶揄我了,我也是没有办法。” 族长赶紧起身跑到老祖宗能看到的地方,躬身行礼说:“老祖宗,这一旦动上手,有些事就没法谈了。我也是没办法,今日之事,回去我一定负荆请罪,任您责罚。” 族长请罪这功夫,袁清青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那面青铜镜。真不愧是狐族,真有钱啊。 这青铜镜可不是普通的老物件,上面的雕花是只有皇族能够用的,看工艺能追溯到秦朝时期,那时候的皇族可就只有一位啊,仔细感受,铜镜之上带着一股龙气。 这东西这么多年还能存有龙气,只有三种可能;一是,带有龙气之人日日随身携带。二是带有龙气之人使用过,后来的人寻到了龙脉温养。三是龙族的东西。 怎么看第一和第三都不太可能。 第一不用说了,谁家好人天天带着个大青铜镜过日子啊。 第三可能性太小,麒麟、龙和凤凰于百年前突然行踪全无,他们的洞府和宝贝同他们一起消失。 第28章 学费 其中原因,众说纷纭,都是猜测。三个天生祥瑞的大族,突然消失,没有天地异色,没有三界震荡,总之什么都没发生,他们就不见了。 有很多人寻找过,别说遗落的宝贝了,就连洞府都不见了,啥也不剩。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狐族找到了龙脉。 袁清青带着和善的笑容看向吸溜吸溜喝热水的长老,带着能够听见的恭敬说:“青阳长老,你们这镜子可了不得啊。” “袁掌柜过誉了,这是当年分家的时候,主家给的。我们是有苏氏的后辈旁支” “有苏啊,那就难怪了。” 有苏,这个姓氏不常见,但是他们家可是有着最为出名的一位——妲己。 有苏氏除了善于魅惑,还有一个本事——寻龙脉。而这个本事只有本家会。 当年狐族经历了一次堪比大洗牌的分家行动。 所有分支全部自立门户,自起姓氏。 而主家则销声匿迹,隐藏了起来。 怀璧其罪。狐族的聪明可不是传说里那点狡诈而已。 “还请袁掌柜帮忙保密。”刚安抚完自家老祖宗的族长赶紧对袁清青行了一个颔首礼。 “放心,我不是个八卦的人。” 主要是说出去,除了引来无数人的寻宝,给她带来麻烦之外,她得不到好处。 “那咱们接着聊?” “请。” “袁掌柜,我接下来的话可能挺唐突的,但是请您听我说完可好?” “族长,您既然知道唐突,就不要说了。” 看着族长明显被噎到的样子,袁清青也没有停下来,继续说:“您说您怀着忐忑的心情说,我呢听着也不乐意,咱俩都不好受。与其这样,就别浪费您的口舌了。” “我不会让袁掌柜白听的,只要您愿意听完我的话,这五十年的血灵芝就是您的辛苦费。” 说完一个装着一株赤红色血灵芝的玉盒出现在桌上。 “您说,您尽管说,我有时间。” 她主要是有时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对吧。 “天地生灵只有在其原型时修炼的效率是最高的,我家闺女,为了更好的吸纳天地灵气修炼,一直还保持着原型,不敢化身为人,生怕浪费一点灵气。” “不管是族里的资源,还是老祖宗亲力亲为带在身边教导,这么多年,还是卡在第三条尾巴上。” “不是望女成凤,要是凤仙儿资质一般,也就算了。凤仙儿天资聪慧,也肯吃苦。不是我自夸,别的小狐狸累了困了倒头就睡,凤仙儿累了困了,咬自己一口也要坚持。” “这么多年她一直被拘束在后山,一方面是有老祖宗教导,另一方面也是担心外边的俗世耽误了道心。可就这么一直坚持,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我很多次都想过,要不然就算了吧,狐族生命绵长,总不能让她一直居于后山整日整日的就只有修炼。这个世界变化的太快太快了,外边花花绿绿的,这么一直困在后山单调的活着真的好么?第三条尾巴有和没有有很大区别,可是半条尾巴有还是没有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听见这话,二两半面色不善的咕碌眼珠子。 “直到我听说了黄七郎被留在了黑岭村。我才有了一个想法,或者说一个有可能的办法。” 说着族长很认真的看向袁清青。 “我想把凤仙儿留在您这。您这院子里有多不简单,不需要我说,袁掌柜自家的院子,可比我这个外人清楚的多。” “我也没别的意思,凤仙儿留在这儿,每日受大家伙的影响,也能有所提高。要是能跟着您办事,得几分功德,那就更好不过了。” 见族长说完,袁清青那个后悔啊,她真的应该在刚才拒绝得时候把他们扔出去。 听听这话,这就是带着算计来的。 再说说黄三太奶,黄家怎么跟个筛子似的,消息传的这么快呢怎么? “就算留在我这也未必有用吧?” “全当死马当做活马医。而且我对袁掌柜有信心。”说着看了一眼一直在一边看热闹的兰贵儿说:“这不是有例子么。” “不好意思,留不下。” 袁清青果断拒绝,开玩笑,一个就够她操心的了,再来一个,她还过不过了! “每年一块上等灵玉。” 面对拒绝,什么最有用? 当然是天材地宝啊! 狐族不缺什么? 天材地宝啊! 只要能出一只三尾,他们的上等灵玉还能缺了?不可能! “再送二百年药材!”袁清青一拍桌子说的那叫一个痛快。 操心?操什么心?有上等灵玉还有珍稀药材二百年,怎么可能操心! 不就是带孩子么?一个羊是赶,两个羊是放,三个羊一样放! “立字据!”族长从怀里掏出笔和纸刷刷刷几笔,划开手指滴上血,签上自己的大名,把字据转向袁清青。动作一气呵成,袁清青那个赞叹啊,不愧是族长啊! 拿过字据,袁清青倒是不着急签。签字、滴血、点火,过了地府契约一成,可就定的死死的了,她必须好好看看。 “自今日起,狐族凤氏凤仙儿跟随袁家老街杂货铺掌柜学艺,学费每年上等灵玉一枚、送袁家二百年药材。” 看完,袁清青挑起眉毛似笑非笑的说:“您这写的可不太对啊。您闺女不是在这学艺,只能说是借住。这住多久您也没写,总不能一直拄着,就算有上等灵玉,也不行啊。” 被拆穿的族长也不恼,很配合的问。“那您觉得多久合适?毕竟二百年的药材,您要什么、要多少咱们都能满足。” 袁清青举起手指指向自己“最多到我死了。” “成。” 族长都没犹豫,有些事呢,要先达成第一步,才有第二步,不着急。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族长,这点事能不会? 商量完简单的,族长开始进攻难点。 “袁掌柜,我这闺女留在这,我是希望能和您还有您院子里的沾点光,偶尔能得些功德。如果只是借住,是不是名不正言不顺啊?” “名正言顺相比达成你想要的结果,很重要么?” 第29章 食宿费 “重要。我们狐族身上背负了太多的名不正言不顺,还请袁掌柜体谅。袁掌柜您看这样行不行。凤仙儿已经拜入我族老祖宗门下,跟着您,我是希望她能多些机遇,多些接触世俗的机会,多些学习实战的机会。让她留在这,留在您身边,就当作是,你们这里的孩子上学一样。你们不是有一种学校就是能让孩子吃、住、学都在学校里的学校么,您就参考一下那个呢?” 族长的话倒是有些道理,全当她这里是个学校,小狐狸只是寄宿生。 “您这个主意好啊,不过呢,这寄宿学校是要交学费、伙食费和住宿费的。刚刚说的那些只能算是学费。这伙食费和住宿费咱们是不是得另算啊?毕竟要名正言顺嘛,对吧族长?” “那是自然,袁掌柜这怎么算呢?” 一年一块上等灵玉都出了,还怕再支付点食宿费?只要能把姑娘留下,就是再加一块上等灵玉,也不是不行。 “我这里呢,严格说起来,都是明码标价的。有实力的、有能力的。你家闺女呢,两样都没有。你给的学费还算公道,念在咱们都是老邻老居的,我要的也不多。” 袁清青说着,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指向二两半“我要他的尾巴尖毛,两条都要!” 二两半一听,被青铜镜定住的身体都哆嗦了,眼看着封印松动,族长也不淡定了。 慌乱地安抚自家的老祖宗:“老祖宗您先别激动啊,千万控制住啊,要是强硬突破封印是很伤身的,现在灵气这么稀薄,百年也未必能调养恢复丁点啊!” 看着老祖宗哆嗦的有所减少,族长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继续输出:“您的第三尾还在成长,现在有一点损失,那都是天大的损失啊。咱们还得依靠着您镇场子呢!您可知咱们这一支的全部希望啊!千万冷静啊,我的老祖宗。” 不得不说,族长是懂得抓软肋的,这个世界上如果说老祖宗给最最最在乎的就是第三条尾巴了,为了第三条尾巴能够完全化,连孤独都能忍受,还有什么气是吞不下的! 看着终于稳住的老祖宗,族长赶紧问:“不知道袁掌柜要我们老祖宗的尾巴尖是做什么?” “我自然是有我的用处,时机未到,恕在下不能言明。” “您真的是需要?”族长试探的问,他是有点不太相信的,毕竟老祖宗的尾巴尖毛啊。 先不说老祖宗从来没有接触过袁清青,就说今天的谈话,几乎都是他先起的头,袁清青不可能知道。怎么看都是临时起意的决定啊。 “真的。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件事需要一些特殊的东西,我已经寻找了一段时间了。有些东西呢,不太好找。就在刚刚我才想到,我之前考虑的那些都不如二两半的尾巴尖毛。狐族的尾巴代表了狐族的法力高低,尾巴的毛发也带有一定的灵力。尾巴尖堪比人的十指。人类十指连心,所以指尖血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心头血的替代品。二两半是我目前能找到的修为最高的狐狸,他的尾巴尖毛也是目前最好的。” 袁清青揉揉下巴,做思考状说:“其实呢,要是他尾巴上掉毛也行,可是你们修炼成妖之后就不掉毛了。怎么都是要一回,我也就不假客气了,张嘴了就要最好的。再说,剪掉还能长,不影响修为,也不影响美观。你们平时尾巴不都是收起来的么,对吧。” “这个……” 族长很是不知所措,要是要他的尾巴尖毛,二话不说现在就能剪下来,可是老祖宗的……他做不了主啊。 族长为难的看向老祖宗,带着商量和祈求,反正还能长出来,要不就给她? 老祖宗很心累,他算是明白了,今天他下山就是个错误的决定,如果他不下山,就不会因为忍不住脾气暴走,就不会被定住,就不会被盯上,就不会失去他心爱的尾巴毛。 再看看他家的族长,这哪是他的族长啊,就是个为了让女儿留在这里,啥啥都能答应的女儿奴爹啊! 别说是尾巴尖毛了,就算是他全部的尾巴毛,族长都能克制住对他这个老祖宗的恐惧剔下来,梳理好交给姓袁的。 何其悲哀啊……他堂堂狐族的老祖宗,竟然落到如此地步。如何都是逃不了的,老祖宗达赖着眼皮,妥协了。 族长可太了解自家老祖宗了,看那样就是同意了。 赶紧狗腿的跑前跑后的撤了封印,又是揉肩膀,又是说好话的“老祖宗你可真是太深明大义了,有您是我族的荣幸啊,为了咱么族的日后,你付出了太多太多,回去,我就立马为您立碑颂德,让咱们全族都看看,您为了咱们一族的兴旺付出了何其之多,您所背负的又是何其之重。” “你可别说了,我可不想所有人都知道我今天为了给凤仙儿交那个劳什子的伙食费、住宿费,剪了尾巴尖毛。这要是日后这个来一趟,那个来一趟,别说尾巴尖了,我两条条尾巴都不够用。” 老祖宗十分想要立刻离开这里,脾气也没了,摇身一变,两条毛绒绒,火红发亮的大尾巴出现。 亮出指甲,心疼的在尾巴尖上一划,两小撮毛发落入手心,老祖宗十分不舍得的将尾巴尖毛递给袁清青。 那个表情怎么看都像是被逼卖儿卖女的老父亲,不舍、心疼、挣扎,还有满满的对“讨债”的痛恨和被迫的委屈。 眼泪汪汪的看着袁清青接过那两撮尾巴尖毛,瘪着嘴,委屈坏了。 见袁清青接过去后收进一个汉白玉的小盒子,二两半才算稍显安慰,装的小盒很珍贵,至少说明袁清青没撒谎,还是很珍惜他的尾巴尖毛的。 坑……不是,是赚了个大的,袁清青心情很好的对狐族老祖宗说:“二两半,你卡在第三条尾巴这么久,就没想过其他办法么?” 全程作为这件事的主人公之一的小狐狸是一点发言权都没有,就被安排好了。 沉浸在失去心爱的尾巴尖毛的悲伤中,老祖宗被喊了二两半也没炸毛。蔫蔫的不想说话。 第30章 IDO老祖宗 一边的族长赶紧接过话头“想过不少办法,可是都没什么效果。袁掌柜有什么指教?” “指教谈不上,就是个提醒。灵气是盘古开天地之时混沌之气所化,就那么多,吸一点少一点。这灵气虽然不可再生,但是,可以代替啊。” “怎么代替?”二两半一下子来精神了问。 “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 “是啊,信仰之力虽然不比灵气滋养神魂,却有助于修炼。法力越高,自身的强度也就越高,现在想要修炼到渡劫是不太可能了,但是以你的血脉天赋加持,配合信仰之力,第三条尾巴完全化,还是能做到的。” “那我需要多少信仰之力啊?” “不知道。这个得你自己摸索,我只知道信仰之力和灵气是平替关系,再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那我得去哪里找信仰之力呢?成立我自己的教派?” “哎!这可不行啊!你那是封建迷信,是邪教!” 袁清青一脸严肃,一身正气的叫停二两半的想法。 二两半满眼震惊的看着袁清青,一个吃阴阳饭的对一个狐妖说封建迷信,认真的么? “看什么看!不行就是不行。有正道你怎么偏偏选了一个迷信又违法的路走呢?你要是进去了,你们一族可就成大笑话了!” “那你到是说说有什么正道?”二两半不服气的怼回去,有能耐你来啊! 袁清青一脸山人自有妙计的模样,摇头晃脑的说:“你知道有个词儿叫粉丝么?” 二两半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向袁清青,他活了几千年了,粉丝会不知道么,看不起他呢? “顿白菜那个。” “那是粉条。”袁清青指正二两半,又摇摇头说:“不是吃的。是……嗯,怎么解释呢……”袁清青沉吟了一下眼睛一亮说:“是信徒的另一个名字。” “信徒,那不还是得成立教派么?” “是粉丝儿。”袁清青纠正二两半说:“信徒呢就涉及到很多的法律啊规定啊很多东西的。但是粉丝儿呢,就是纯纯的喜欢、爱、追随。明白么?” 二两半老实的摇摇头,他没听出来差别,真的。 袁清青叹口气,转向族长:“他深山老林里呆的太久了,和社会的代沟太大,太遥远,太不可跨越了。” “老祖宗这么多年一心修炼,对外边了解的确实少,不过您放心,我明白,您和我说一样的。” “好,粉丝儿你懂吧?” “懂。” “追星你懂吧?” “懂。” “粉丝群你懂吧?” “懂。” “好,我和你说啊。粉丝们对自己的IDO爱的都比较纯粹,是无所求的爱,就是希望自己的IDO越来越好。这种爱其实也是一种信仰,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的IDO是最棒的、最好的、最对的。” 袁清青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 “要是其他族呢,我不会提这个建议,你们狐族就不一样了,天生貌美,盘亮条顺,自带魅惑。大白话就是,你们只要往那一站,就有人会爱上你们。尤其是你们的始祖是有苏氏的妲己啊,你们的血脉自带优势。” 说完还用力的点头,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狐族的肯定。 “袁掌柜的意思是,让老祖宗去做IDO?”族长眼睛里都闪出小星星了! 袁清青给了族长一个英雄所见略同的眼神。 俩人相视一笑。 一边糊里糊涂的二两半不乐意了,众人独醒我独醉的感觉并不好。蹙眉问:“你俩说什么呢?” “老祖宗,回去之后我慢慢和您解释啊。” 族长扭过头继续和袁清青说:“可是老祖宗不会唱歌跳舞也不会演戏的,脾气嘛……也没接触过外人,能签哪家公司啊?” “签公司?为什么要签公司?”袁清青有惊讶地问。 “这不签公司怎么出道啊?难道去比赛成团?”族长也懵了。 “你们狐族这么有钱,一个个精明狡诈的很,自己开一家公司不好么?” “对啊,我们狐族传承千年,要钱有钱,要貌美多才多艺的狐狸有狐狸,要精明能干的狐狸还有狐狸,自己给自己干才最香。” “对啊,主意给你出了,后边的事儿,您家大业大的,就自己想办法吧。” “多谢袁掌柜提醒,今日在下受教了,代表我族向袁掌柜承诺,若是日后有需要,尽管招呼。” 袁清青摆摆手无所谓地说:“族长言重了,就是个主意,日后具体怎么做还要你们自己去做,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大家和平相处,友好往来就好啦。” 就算袁清青这么说,族长和长老还是躬身行礼,以示感谢。 “今日多有叨扰,我等也该回去了。”族长说。 “慢走。” 说完族长和长老带着自家老祖宗就往外走,这时金心拉拉袁清青地衣襟,指向正看着亲人离开目瞪口呆地小狐狸。 “等一下!”袁清青赶紧喊住三狐地脚步。 族长不解地回头先看袁清青“袁掌柜还有何指教?” 袁清青提起小狐狸送到族长手上:“您闺女你先带回去,一家人也说说体己的话,也教她化形的本事,我这里可不能有一只两条尾巴的狐狸进进出出,不方便。这眼看着快月底了,您下个月1号送来吧,我这边也收拾一下她要住的房间。” 族长接过笼子时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一兴奋,给忘了,多谢袁掌柜提醒。我想多问一句,以后凤仙儿多久能放一次假?” 袁清青浅浅一想说:“每个月的最后三天就是她的假期,要是家里人想念,也可以来看望,但是不要太频繁,我这里有时候不方便。” “了解,多谢袁掌柜。” “慢走不送。” 送走了狐族几只狐狸,袁清青满意的伸了一个懒腰,躺进摇椅里,应酬什么的好累啊! “清青,你是不是忘了点事?”金心在一边提醒。 “什么事啊?” “我的地盘啊!”金心皱着眉毛撅着嘴有点委屈。 袁清青摸摸金心的脑袋安慰:“放心吧,凤北阳这次回去一定会和族里的狐狸强调那片地方事归你的。” “那我现在回去不会在被人盯上了吧?”金心心有余悸的问。 第31章 忽悠金心 “还是再等等吧,等小狐狸回来了,让她陪你去,给你盯梢。至少她跑得快,真遇到不长眼的,还能背着你往家跑!” “好。”金心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确实吓坏了,他就是颗人参,遇到危险,战斗力和逃跑的能力真的很渣。还是有个人在旁边护着点安全。 “以后小狐狸就是你的保镖,你去哪就让她跟去哪,怎么样?”袁清青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开始循循善诱的问金心。 “一直跟着我啊?”金心迟疑的问,总觉得怪怪的呢。 “不是跟着你,是给你做保镖,保证你的安全。” “我不变回原身还是很安全的,村子里的人对我都很好的。” “那是因为村子里的人不知道你是人参娃娃,他们要是知道了,你再试试。”袁清青一脸人心险恶的表情,看着懵懂的金心小可爱。 金心抓抓头发,他好想抓自己的小啾啾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他说不上来。 袁清青继续加油道:“以防万一嘛,有小狐狸陪着你,我也踏实点,至少她很能跑啊,对不对?” 金心点点头,清青说得对,至少小狐狸很能跑,有人盯梢,他回去洗澡也安心不少,省的每次都提心吊胆的。 “好,做我的保镖!” “对啊,做你的保镖。” “这边的事解决了,那我去小卖店看店了啊。” “嗯,路上小心啊!” “知道啦!” 兰贵儿无语的看着忽悠人不眨眼的袁清青,再看看被忽悠的把自己卖了还不自知的小伙伴,小小的叹了口气。 看着小少年的背影,袁清青的笑容都快裂到耳朵了,多好的一颗人参啊,能看小卖店,能打听消息,能产红果,会种药材,能为家里创造收入,即将还能帮忙带小狐狸,真乃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品啊! 哈哈哈,哎呀呀呀,她袁清青的生活还是如此的美好啊! “你不会打算把小狐狸就彻底交给金心了吧?” “什么叫彻底交给金心了啊?明明是把金心交给小狐狸,谁让她追着金心不放的,这是一种补偿的方式。” “那小狐狸每天跟着金心,什么时候学东西啊?你可是收了学费的。”兰贵儿提醒道。 袁清青看向兰贵儿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东西的?” “就这两年啊。” “那之前你都在做什么呢?” 兰贵儿一下子反应过来,是啊,他来这里很久了,也不是来了就开始修炼的,是前两年,袁富贵突然告诉他,他可以修炼了,他才开始修炼的。 难道说小狐狸和他一样么?兰贵儿一脸疑惑的看向袁清青问:“她和我一样?” “某种程度上是的。” “可她是狐狸啊?” “动物本来的野性。她一直跟着族里的长辈学习,不接触俗事也就罢了。可她现在入世,要跟在我身边,不用多,五年,野性就会成为动荡她道心的致命一击。” “那跟跟在金心身边有什么关系?” “金心几乎每日都要去小卖店开门做生意,往来的都是村子里的居民,唠唠家常,开开玩笑。村民朴素和善,偶尔会有一点人类的劣根性,每日在这样的环境下,让小狐狸一点点的了解人类,适应人类社会。慢慢的软化野性,才有助于她继续修行。” “软化?不是消除掉么?” “她和你还是有不一样的。她是狐族,是狐狸,是动物,野性是动物的天性,只是让她适应人类社会,避免日后吃苦头,可不是让她失去自我。” “哦,这样啊,那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赶快去修炼。” “知道啦!” 窝在摇椅上的袁清青,一只手耷拉着,手指掐算一番,眉毛一会舒展一会紧皱,最后幽幽叹口气,看着天空。 口中呢喃“要出事了啊。变数是谁呢……” 说完就开始看着天空发呆。 一直到兰贵儿跑来问她中午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袁清青这才回神。 “虾仁豆腐蒸蛋、麦仁儿饭、辣椒炒肉,其他的你看着做吧。” “那我再添一菜一汤。” “嗯。” 兰贵儿一路小跑着去了厨房,开始准备午饭。 一整块嫩豆腐,一半做虾仁豆腐蒸蛋,一半配上木耳、青菜碎做成汤,刚好。 跑到菜园子一处石板,搬开石板是一小片长得白白胖胖的豆芽,拔上一小盆,配上点胡萝卜、红干椒、肉丝,最后再撒点醋,酸、辣、鲜、脆,最近天气开始热了,刚好下饭。 先把蛋液加水、食盐打匀过筛,再加入虾仁和用勺子挖成小块的嫩豆腐,扣上保鲜膜,上蒸锅,掐点等着就行了。 今天中午都是快手菜,不费什么时间,很快就做好了。 饭桌布置好,金心也回来了。 三个人坐好,兰贵儿喊着:“好了好了,齐了齐了。” 袁清青舀了一勺蒸蛋说:“吃饭。” 吃饭间,兰贵儿有点扭捏的看了袁清青好几眼。 被看烦了的袁清青说:“有话就说。” “嘿嘿”兰贵儿先是憨笑几声说:“清青后山已经包下来了,我想在后山上开个铺子行么?” 袁清青有些好奇的问:“你想开铺子?” “嗯。”兰贵儿用力点着小脑袋。 “你想开什么铺子啊?”金心问。 “我想开个茶水铺子!”兰贵儿说的时候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期待。 金心微微蹙眉,后山开茶水埔子?后山都没有人去的啊。 这样想的,但是他没说,毕竟是小伙伴的期待,他也不懂做生意,只是觉得老街都能开杂货铺子,后山开茶水铺子也没什么,就是有点担心没有客人。 老街杂货铺的掌柜,倒是没觉得什么。袁清青是个不在意有没有生意的人,就是担心到时候没生意小家伙伤心。 “后山到时候会下禁制,普通人进不去,来杂货铺买东西的都是买了就走,你没有客源啊。” “有的!有的!有的!”兰贵儿瞪大眼睛,闪亮亮的说:“谢七爷和我说,如果有一天我要开铺子,他就帮我在鬼差中间宣传。” 第32章 兰贵儿要开铺子 “谢七爷和你说的?” 袁清青很是惊讶,兰贵儿打算开铺子她都不惊讶,但是谢七爷说的让她惊掉了下巴。 白无常谢必安谢七爷,黑无常范无咎范八爷,可是地府的鬼差头子,别看大家平时都说什么黑白无常来索命,那都是这两位爷手下的鬼差,根本不是两位亲自外勤。 打个比方,部队的首长和班长都是兵,但是,级别不一样。一个道理。 袁清青长这么大,倒是见过几次陆判官,还真就没见过黑白无常两位。 黑白无常主管缉拿鬼魂、协助赏善罚恶,每天都是很忙的。 这谢七爷竟然还有时间和兰贵儿这个小鬼说话,还给了承诺。 试想一下,一个996007拿着千八百工资的打工人,突然有一个亿万富豪对这个打工人许下一个承诺:只要你做买卖,就和他说,他给你拉客户。 光想想就很爽! 兰贵儿摇晃着小短腿说:“是啊,谢七爷和我说的。” “他亲口跟你说的?”袁清青还是不能相信。 “嗯,七爷亲口跟我说的。” “为什么七爷对你这么好?” 袁清青上下打量兰贵儿,她甚至怀疑兰贵儿是不是谢七爷的子孙后代,不然凭什么啊? “不知道啊,反正七爷跟我说了。” “那你开铺子七爷怎么会知道呢?”金心也很好奇。 “不知道啊,反正七爷就是会知道!”兰贵儿挺着小胸脯一脸笃定的说。 袁清青稍微一想,也觉得不是什么问题,谢七爷那么大个鬼差头子,想知道点这种小事,有的是办法。 “有七爷帮你宣传,前期倒是会有鬼差来捧场,之后呢?鬼差可是每天都有工作要做的。”袁清青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谢七爷跟我说了,只要我开铺子,就帮我连到黄泉路,让每一个路过的鬼差都能看见我的铺子。” 兰贵儿说着话的时候,骄傲的小模样都快起飞了。 袁清青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难道真的是子孙后代? 看着袁清青质疑的眼神,兰贵儿不乐意了,撅着嘴:“你不相信我么?” 袁清青摇摇头:“相信,就是不可置信。你一个小不点,为什么谢七爷会对你这么好?”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很可爱吧!”兰贵儿美滋滋的说。 那红扑扑白嫩嫩的小脸确实挺可爱,但是,谢七爷绝对不是能被可爱折服的人。 这里面肯定有原因。 好在袁清青不是一个好奇心强的人,再直白点,她就是个没有好奇心的人。 好奇害死猫,越好奇麻烦越多。这是她的人生格言之一。 “那你打算只卖茶水?”袁清青问。 “不啊,说是茶水铺子,其实和你们的水吧差不多,我还打算再卖些点心,只喝茶很单调的。” “这种类是不是有点多啊?又是水吧又是点心,你忙的过来么?” “我可以帮忙。”金心在一边举手。 “你去帮忙,小卖店怎么办?”袁清青立刻否定了金心的想法。 “我想好了,我每天都出不一样的菜单,就像人类有些饭店那样,我定每天卖什么,不是让客人定。” 袁清青点头,这个倒是可以,就是这样的话,生意可能会不太好。 转念一想,生意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开铺子又不是为了赚钱。 兰贵儿有点事做才是关键,不然每天就忙活家里这点事,也是很闷的,哪怕每天看看那些过路的鬼差和不同的鬼魂,也算是看热闹了。 “好,你都想好了,那就开!” 兰贵儿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浑身透着开心。 “好!谢谢清青!”兰贵儿大声的说,声音脆亮的很。 金心也很高兴的喊:“好”。 “吃了饭我就去后山看看,把禁制下了,然后你再选一个喜欢的位置。” “我想离家里近一点可以么?” “当然可以啊,离得近一点,如果你忙不过来了,我也可以去帮忙啊。” “我也可以!”金心再次举起小手。 这次袁清青没有拒绝,一个开在黄泉路上的铺子能有多忙,鬼差们办事都是有时间限制的,即使捧场也就是停一脚说句客套话。 袁清青没说出来,她不想扫了正沉浸在开茶水铺子的满足感中的兰贵儿兴,也不想打击金心想要帮忙的热情。 三个人高高兴兴的吃了午饭,今天的饭后甜点是金心带回来的,热乎的新鲜蜂蜜小蛋糕,配上冰凉的乌龙茶。 午饭时间结束,简单的休息一会,袁清青带着家里的大黑狗和金心一起去了后山。 兰贵儿则是跑到后院,扒着墙头,眼巴巴的望着。 袁清青跟着罗盘的指向,配合五行八卦相生相克的原理。 先是把后山和院子建立联系和通道,让兰贵儿可以自由的往来家里和后山,并且在后山不受拘束,撒着欢的跑。 然后设置一个障眼法和鬼打墙,防止其他人误入。 并留出连接黄泉路的通道,方便兰贵儿以后做生意。 再起一个护山阵,完工。 啊,并没有,还需要她家的大黑狗对着后山的八卦方位吼三声,震慑并且通知周围的好或者不好的东西,这个地方有主了,再敢来,就不要怪他们不客气了。 这回完工了。 这些下来,天已经黑了,兰贵儿也一直趴在那里等着,当听见大黑狗的叫声后,兰贵儿笑的见牙不见眼。 真好啊,他以后可以去后山玩了。 忙活一下午,累的有点虚脱的袁清青,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家里,看着空空的饭桌,再看看忙出虚影的兰贵儿,她只是坐进摇椅,闭上眼睛。 一道带着丝丝苦味的草木香传进袁清青的鼻子,不用睁眼都知道,这是老袁家的人参娃娃在释放自己的药灵之气,为袁清青补充体力。 布阵,可不只是体力活,还需要消耗大量的精气神和心力。 方位不能错,八卦位不能错,五行相生相克不能错,阵眼不能错,总之一句话,所有的都不能有任何差错,有一点问题,之前做的一切就白做了。 甚至能中间有一点点偏差,后边即使能继续,最后也成不了阵。 第33章 天空一声巨响兰贵儿差点退场 别看兰贵儿天黑才开始忙,实际上袁清青他们上山后,他就用砂锅小火慢炖的煲了一大锅老山参母鸡汤。 设置禁制的阵法是很消耗精气神的,需要多吃好东西,补充精力和体力。 炖汤锅旁边还起了一口砂锅,炖的牛腩,等着他们下山加上土豆再炖一会就可以了。 再添一个韭黄炒鸡蛋和酸菜炒粉就可以了。 给袁清青用大碗盛了满满一大碗米饭,又给大黑狗多准备了一大块肉很厚的牛骨头。 三个人坐好,兰贵儿喊着:“好了好了,齐了齐了。” “吃饭。” 喝上滋补的山参鸡汤,再来一勺土豆烧牛肉盖饭,肉香油润,吃上一口体力就能恢复八九成。 袁清青也是累狠了,晚上吃了带尖两大碗米饭,以一人之力解决半锅土豆烧牛肉,两碗山参鸡汤,又吃了不少炒菜。 终于满足的抱着个肚子,躺在摇椅里,消食。 收拾好饭桌,兰贵儿又用小火炉煮上一壶参茶,放在袁清青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吃饱就困,是真理,谁都逃不开。 袁清青在参茶香气围绕之下,渐渐睡了过去。 金心给她把小毛毯盖好。 整个院子都轻手轻脚,连养的家禽都没有声音。 一直到太阳落山,寒气上升,袁清青幽幽转醒,抱着珊瑚绒的小毛毯转移到沙发,继续闭着眼睛休息。 深夜子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一道惊雷落下,同时还有一道金光伴随落在黑岭村正中央的银杏树下。 窝在客厅沙发里昏昏欲睡的袁清青被这一声惊醒,迷糊的双眼在看见那道金光之后瞬间清明。 冲进兰贵儿的房间一手抓起小胖子就跑,咬破另一只手的手腕,鲜血顺着手掌流向并和的食指和中指,快速地在兰贵儿的脑门画下符文,等进到金心的房间时,符文成,一缕淡蓝色的光芒覆盖在兰贵儿全身。 在袁清青冲进兰贵儿的房间时,兰贵儿白白嫩嫩的肉脸已经变成灰青色。 符成后,袁清青才有空分神嘱咐同样被惊醒的金心。 “引魂灯、黄纸、老朱砂、大和尚开光的高香、纸钱、糯米、红盒子两个。” 金心一听到袁清青的话就开始去找东西。 兰贵儿刚被放到金心那还热乎的被窝,金心就已经把东西找全了。 袁清青用沾满血的手将老朱砂握碎,混着老朱砂的鲜血在黄纸上快速写画,脑门上已经渗出豆大的汗珠。 一边金心赶紧将引魂灯点着,放在兰贵儿的头旁边。再赶紧用糯米将兰贵儿圈起来。 抬头看着脸色已经泛白的袁清青,赶紧打开一个红盒子,把里面的一颗红的发亮的小果果塞进袁清青的嘴里。 做好这个,利索点燃纸钱,纸钱落进铜盆里的瞬间,火焰大涨,黄纸就要化为飞灰,金心比它更快的投进一整捆黄纸,和一整把高香,这才压住暴涨的火焰。 袁清青将画好的两张一模一样的黄纸符咒,一张扔进火盆,一张拍到兰贵儿的脑门。 两张符纸像是一个指引,一缕缕的青烟开始飘向兰贵儿。 袁清青这才有空,再抓起一个红盒子,把里面的红果塞进嘴里,然后双手快速结印,嘴里像是低吟一般唱诵着道经。 兰贵儿灰青的小脸,这会恢复成纸白色。 袁清青看着那一层蓝光仍在兰贵儿周身蠕动,紧蹙的眉头越发的紧。 金心手上也不停,高香、黄纸都是一整个儿的往火盆里投,一刻都不敢分神,生怕那火灭了。 平日里祭奠逝者烧黄纸,都是火苗徐徐的燃烧,偶尔还需要祭奠之人翻一下以防黄纸太多,火灭了。 今日的就算是有高香压制,那整捆整捆的黄纸化灰的速度也就一个呼吸。 袁清青念经的速度越发快,汗流如雨下,染血的双手此时变成粉红色,伤口的血违背重力定律,不落地反而聚集在结印的双手间。看起来就像是粉色的双手之间游离着亮红色的光线。 那层蓝光依旧不安稳。 袁清青暴呵一声“还不快来帮忙!” 就见平日里总是在阳光最好的地方打盹的一黑一白两只大猫冲进房间,往兰贵儿上方跃去,瞬间两只大猫头尾交缠变成一道阴阳太极图的样子。 皮毛油亮的黑狗越过篱笆墙,坐在大门正中央,身形涨了三倍有余,眼睛上方的两点白毛化为两朵幽蓝色的小火苗。 大狗冲着四面八方各吼一声,防止周围有被兰贵儿身上散落的修为吸引而来的邪祟,贪食其修为而攻击院子的防护大阵。 吼声震的山上的树叶沙沙发颤。吼完,大狗稳如泰山的坐下,像一尊守门神。 有黑白猫的太极图帮忙,那层蓝色的光终于平静下来,散发着淡淡的让人心安的光晕。 袁清青这才停下结印的双手,口中以“急急如律令”作为道经收尾。 太极图继续在空中旋转,稳固兰贵儿的神魂。 袁清青不做停留,随手拿了个布包就冲向那处金光的落处。 路过大黑狗的时候,嘱咐“看好家,谁都不能进!” 大黑狗喉咙里低低的闷响,算是答应了。 袁清青在大槐树下匆忙的烧了一张符纸,“今夜不营业”几个字化为青烟,徐徐消失。 来到银杏树下的时候,拐子叔已经在那里了,一个目测有一米九多,面貌英挺,带着些许戾色的男人双眼紧闭的靠在银杏树那粗大的树干上。 袁清青目光似刀的看向偷偷躲在十米外柴火垛后面,悄咪咪探出半个头的李彤,厉声道:“不要命了,回家去!” 李彤吓得一哆嗦,赶忙逃也似的往家里跑。 拐子叔无奈的看着,比被狗撵跑得还快的李彤,摇摇头,他太惯着这孩子了,他的话都不听。 袁清青眉头紧锁的看向男人,隐隐可见一缕金灿灿似游龙似的金光在男人脸上游走。 不禁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晦气。” 拐子叔道行不如袁清青,看不到那缕金光,但是,能看出此人面相宏伟,非凡人,怎么都没明白袁清青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有些狐疑地看向男人,难不成这俩人有私交? 第34章 长高一厘米了么? 有那么一个瞬间,拐子叔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在看见袁清青举手两个大耳刮子招呼上那张脸的时候,拐子叔觉得,有些八卦可以没那么好奇。 见男人没醒,袁清青又开始上下翻找能藏东西的所有地方。 拐子叔在一边看着老脸有些发红,他老头子还在边上看着呢,这清青也太不矜持了,虽说这小伙子长得挺帅的。 在袁清青的手伸向男人腰间的时候,拐子叔赶紧拍了袁清青的手一下,喊住“哎,清青啊,你要找啥,拐子叔帮你找。” 袁清青这才反应过来,她的行为确实不太恰当,脸不红气不喘的收回双手说:“想找找有没有身份证明的东西。” 拐子叔再摸搜一番——啥也没有! 俩人大眼瞪小眼,最终袁清青做了决定:“交给村长吧。后边怎么办让村长定,就是这人绝对不能留在村里。” 拐子叔点点头,拿出手机。 在拐子叔打电话的时候,袁清青从布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和一把小刀,没有任何迟疑的取了这男人的指尖血。 取完血,又拿出个小纸包,从里边取出几根黑的发亮的毛发,点火烧了,烧剩下的灰烬吹到男人的脸上,瞬间消失。 做完这一切袁清青和拐子叔说:“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事。” 没等袁清青迈步呢,看着袁清青一顿操作,满脑子疑问的拐子叔问:“这人有什么特殊么?” 袁清青瞥了一眼男人说:“阳气太重,不适合留在村子里。” 说完也不管拐子叔还要问什么,加快脚步离开。 看着那消失在夜色里的身影,拐子叔喃喃地说:“男子阳气重不是正常么?” 又想到刚刚袁清青呵斥李彤的那句话“不要命了”,阳气重怎么会要了彤彤的命呢? 没一会,村长趿拉着拖鞋,揉着没睡醒的老花眼,身边跟着自家两个儿子,急急忙忙的往这边跑。 大半夜一个大个子躺在村中心的银杏树下,任谁听说了都得着急啊,更何况他还是一村之长。 到了地方,村长皱着眉问:“拐子叔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我哪知道啊,我就睡不着,想着出来抽袋烟,就看见个人影,这过来一看,就看见这大个倒这了。” 老村长又仔细地看看男人的样子。 “这大半夜倒在咱们村中心,有没有可能是谁家亲戚啊?”老村长问。 “没听说谁家来客儿啦。”村长大儿子说。 “要是谁家客儿,这不见了,早就开始可哪找了。”村长二儿子说。 “对对对,谁家客儿也不能半夜出门睡啊!”村长也觉得是这么回事。 “村长啊,要我说咱们还是报警吧,刚才我喊他好几声了,也没醒,别在咱们村出啥意外!”拐子叔在一边赶紧建议、 “对对对,赶紧报警,别管是谁,报警肯定没错。” 袁清青回到家里之后,拿了刚刚空了的红盒子,把那一小瓶血放进去收好。就赶紧去看兰贵儿的情况。 金心眼睛已经被烟熏的发红,手上也没停下。 看着燃烧速度已经正常的火盆,袁清青取了一张黄纸随手撕了两个小纸人,每个身上点了一滴血,扬手一抛,两个纸人化作一米多高,围到火盆旁边,一个烧纸一个烧香。 袁清青坐在小沙发里对着金心招手,眼睛红红的金心跑过去趴在袁清青地膝盖上,抬起自己的小胖手,直勾勾地看着袁清青。 袁清青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抱起白嫩嫩穿着红肚兜的小胖子,像一个母亲一样安抚着金心,声音柔和温暖“活死人肉白骨,可兰贵儿都不是,你的血肉用不上的。” 金心声音哽咽“用得上!袁富贵说了够年头的人参娃娃什么病都能治。” “可兰贵儿不是得病了啊。” 啜泣声变大,扎着小啾啾的脑袋埋的更深。 屋子里除了燃烧的声音就是金心闷头呜呜的哭声,袁清青拍着他的小后背。有些事情,劝不了也没法劝,哭出来就好了。 已经开始打嗝的金心,小胖手用力的划拉着脸上的泪水,强忍着眼圈里打转的眼泪憋着嘴问:“是我不够年头么?” 袁清青有那么一瞬间石化的感觉,这傻孩子哭了半天怎么憋出这么个问题来? “是。” 小胖子这会正钻牛角尖呢,实在不是一个解释的好时机,还不如糊弄过去,省点口水。 金心摸摸自己的小啾啾一脸认真的问:“袁富贵说了,只要我的啾啾再长高一厘米,我就是人参里最大的娃娃!是最厉害的!” 袁富贵……袁清青觉得自己脑袋上血管直蹦,这老家伙真是给自己留下了随处可见的烂摊子啊! “你的啾啾长高一厘米了么?” 还能怎么办,只能顺着往下忽悠啊。 人参娃娃的啾啾别说长高一厘米了,能化形的人参娃娃除非使用幻术,不然千年都不带有任何变化的。 还一厘米! 金心失落的垂下小手,他很伤心,情绪很低落,胖嘟嘟的小身子都像瘦了。 小手拽住袁清青一小点衣角“清青啊,你能借我点功德么?” 鼻音很重的声音里带着点不好意思和小心。 “功德?你要功德做什么啊?”袁清青满头问号,刚刚还想长高,这回怎么又想要功德了? “有功德的妖怪,能快快的变成大妖,大妖就无所不能了!”越说金心眼睛里的亮光越甚。 “袁富贵告诉你的?”不用想都知道,是那老家伙给这小胖子画大饼,忽悠小胖子干活的。 金心用力的点头,小眼神亮晶晶的,袁富贵是杂货铺的掌柜,杂货铺掌柜是不能骗人的,袁富贵告诉他的。 天真的人参娃娃真的是被袁富贵这个老棺材瓢子忽悠的一愣愣的。 “杀鬼是大业力,不能入轮回。救鬼就是大功德,能入圣的。” 此时,兰贵儿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 “兰贵儿!”听到小伙伴的声音,金心激动的跳到地上,跑到炕沿,扒着炕沿小脑袋直往兰贵儿那伸,整个参都散发着兴奋。 “你醒啦!” “你哭鼻子的时候就醒了。”兰贵儿有点费力的抬起手拍拍金心的小啾啾说:“人参的汁水是很值钱的,你都哭清青的睡衣上了,浪费。” 第35章 长高了 金心只顾好朋友醒过来高兴,一点都没有被人说哭鼻子的不好意思。眉眼弯弯的说:“那下次我抱着盆子哭,收集起来都送给你。” “傻瓜。”兰贵儿嘴角上扬,拍了金心脑门一巴掌,更像是安抚。 “你救了我,会有大功德的。不用借,借来的功德不是你的,对你修炼没用” “不能借啊?” “对啊,袁富贵说了,借来的东西都要还,那不是自己的。” 金心有点小失落,借了也没用,那就不借了。 “可是,你是清青救的啊,不是我。”说着金心的眼泪又要往外流。 “你帮忙啦,是很大的忙,没有你帮忙,我救不了兰贵儿的。” “真的么?”金心眼睛又亮了起来,兴奋的看向袁清青。 “真的。”袁清青笃定的回答。 “太好啦!”说着金心浑身都散发着高兴,把脑袋送向兰贵儿的肉手,满满的急切和开心“兰贵儿你快摸摸我的小啾啾,我感觉小啾啾长高了,帮我看看!” 兰贵儿虽然有些无奈,但是很配合的摸摸那个散发着开心的小啾啾。 很认真的摸了两把说:“嗯,长高了。” “真的嘛?真的嘛!”金心更加兴奋的把脑袋往前顶。 两个小家伙在研究小啾啾长高这件事的时候,一点金灿灿的光点出现在袁清青的掌心,像一只灵动的萤火虫。同时,一道光晕落在金心的身上。 功德,就像兰贵儿说的,救鬼是大功德,寻常善事的功德值就像是计算机里累加的数字,加一加二的累积。 大功德则是能化作可见的功德金光,加身以护佑。 她是主要的施救人,得到的自然比金心要多,多到闪闪发光。 金心帮了大忙,则是暖暖的光晕。 黑白猫和大黑狗也能得到,会比他们少一点。 今晚,对兰贵儿,是灾难,是大难不死。 对其他人,则是难得的机缘。 可是,她袁清青,他们袁家,可不仅是依靠功德立命的。 手指一弹,那只萤火虫落进金心肉乎乎的小身子。 功德不能借,却能给。正所谓祖宗庇佑,就是这个道理。祖上积德行善,方能庇护子孙后代。 金光入体,金心只是觉得身体暖暖的,并没发觉异常。 兰贵儿却是看的清清楚楚,一边忽悠金心小啾啾长高了,一边心照不宣的和袁清青对视一笑。 兰贵儿神魂稳定下来,袁清青就让黑白猫和大黑狗去休息。她也要继续看铺子做生意。 离开金心房间的时候嘱咐:“这几天,你们俩就同吃同住吧,人参娃娃的气息有助于恢复,对鬼虽然不是很明显,总归是有好处的。” “好。” “嗯。” 一个元气满满,一个稍显虚弱。 “我的小啾啾一定长高了,”金心一边爬进被窝一边得意地说:“之前她还说用不上,这会又说有好处,一定是长高了!” “嗯嗯,长高了,长高了。”兰贵儿耐着性子哄着,只要小伙伴高兴,多哄哄,又不会掉肉。 “兰贵儿,我以后一定多多的做好事,攒功德,让小啾啾长高高,这样我就能有用到救全家人了!” “好,我们一起攒。” “我这次一定得到不少功德,明天问问清青,分你一半,袁富贵说了,功德对妖魔鬼怪山猫野兽有大益处,得了能加快修行道行。分给你,咱们一起修炼,以后就再也不怕了!” “借的功德没用的,你忘啦?” “不借,我给你。” “给也不行!” “为什么?袁富贵没说不能给?” “袁富贵也没说能给!” 兰贵儿有些无奈,他不能告诉他傻乎乎的小伙伴,他是从十八层地狱出来的鬼,除了自己积攒功德,其他方法来的功德,对他有害无益。他担心金心掉金豆豆,那时候金心肯定会一边哭一边问“怎么办?”“可怎么办啊?” “那我明天问清青,她肯定知道。” “好。”兰贵儿的声音有些软软的,像是很困的样子。 金心也感觉到了,给兰贵儿拉拉被子,拍拍他的小肚子,哄自己的小伙伴入睡。清青说了,睡觉是最好的修复方法。 被拍拍哄睡觉的兰贵儿,内心十分无语,他是个鬼啊,根本就不需要睡觉的,神魂受到震颤,差点魂飞魄散,只要能保持清明,就没事,剩下的就是好好吃香火,修复就好了。 可是,不装睡,金心这个啰嗦鬼肯定会没完没了的,算了,等他睡了就好了。 窝在客厅沙发里的袁清青,听着房间里两个小家伙的对话,嘴角的笑就没落下。 不得不承认,袁富贵把这两个家伙教的很好,他们成长的也很好。 转念间,想到了那个男人,功德化作金龙,一身阳气,隔着十里地的鬼都能闻见,最恐怖的是那一身正气和煞气,把兰贵儿这百年的老鬼,震的神魂差点散了。 要说正气和煞气,人身上只一种重,那是正常,可是两种,并且能震慑老鬼神魂,袁清青能想到只有——帝王。 没有谁是一夜好睡,连好忽悠的金心都是抱着兰贵儿的小胳膊,睡的也是极为不踏实,时不时迷蒙着眼睛看看小伙伴。 三声鸡叫,袁清青煮了碗青菜鸡蛋面做早饭。兰贵儿伤的那样重,总不好再让小家伙做饭。 金心陪着兰贵儿熏了一晚上的香火,根本就不需要吃东西。 这个家其实唯一需要进食的就只有袁清青,其他的都是觉得吃饭是度过一天必须要有的仪式感。 坐在院子里扒拉一口没滋没味的面条,袁清青皱眉看着剩下的,她自认为不是个挑嘴的,上班的时候干巴饼干配凉水,都能乐呵的吃下去。 今天这还是热乎乎,有菜有蛋的热面条,怎么就这么的……嗯,倒也不是难以下咽,就是感觉空落落的,不得劲。 叹了口,勉强把面条吸溜完,倒了杯凉白开一口闷下去,回到摇椅里发呆。 直到太阳东升,初阳洒在身上,袁清青才觉得别扭的感觉淡了一点。 正在享受阳光的袁清青,被敲门声打断,烦躁的抓抓头发,哼哼唧唧的打开大门。 第36章 配合检查 看着村长和拐子叔领着两个穿制服的民警站在自家门口,袁清青脸色发黑,直勾勾的盯着拐子叔看,一副你出卖我的表情。 拐子叔尴尬的摸摸鼻子,借着咳嗽转头看向别的地方。 这事真不怪他,一早上,村长就领着俩个民警找到他家,一顿问。 问他那大个什么时候出现的?出现的时候周围有没有人?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周围有没有什么能证明他身份东西? 他只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一不小心就把袁清青给说出来了。 然后,民警就说要来了解一下情况,他也不是故意的。 配合检查,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袁清青只能打开大门,让人进来。 民警先是出示了一下警官证,袁清青意思的看了一眼,然后给每个人倒了一杯水。 “袁女士,我们想了解一下昨晚的情况,希望您配合。” “配合,一定配合。” “您昨晚是什么时候发现那位未知身份的男子的?” “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大概是十一二点吧。拐子叔先发现的。” “当时那名男子有没有什么特别处,或者周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半夜一个大活人躺在树底下就够特别的了,其他的没注意。” “您之前见过那名男子么?” “没有。” “麻烦您再回忆一下昨晚的情景,看看有没有遗漏的。” 袁清青一只手拄着下巴,眼神望向天空,做出一副回忆思考的模样,心里默默数了三十个数,深沉的摇摇头。 “没有了,当时就看见一个人躺在那,光好奇了,还有点害怕。我就先回家了。” 正喝水的拐子叔,呛了一下,赶紧拿袖子就抹嘴,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谁在那人身上摸摸搜搜的,这会就害怕了。还好他就说,清青去看了一眼就走了。 民警也就是例行公事走程序,他们昨天接到报警,就连夜进行了排查。指纹数据库中没有这个人的信息,在逃人员中也没有这个人。 人醒了之后问什么都是不知道,没错,是不知道,不是不记得。这就让警察很难理解。 毕竟,不记得有可能是脑损伤一类的疾病或者受到刺激造成的。 因为没有外伤,也没有明显内伤症状,排除了被人袭击这一点。 经过简单的检查,医院给出的结果也是暂未发现病因。具体的还需要进一步使用精密的仪器一一排查。 可是这“不知道”,就让人很难理解。一个成年男性,通过体貌情况估计年龄在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这样一个年龄的人,即使精神或者智商有问题,也会知道一些基础信息。比如手机、医院、警察等等,可是,这个男人不知道。 医生对这个也给出了推测,不排除存在脑损伤的可能。 大脑是一个很神奇的器官,有时候只是摇摇头,就可能带来不可逆转的伤害,这种伤害有可能是记忆、神经、身体控制等等的方面。具体的也是要检查之后才知道。 民警也有一个推测——撒谎。 按照正常的逻辑,成年人是不可能存在不知道这种情况的。为了确认身份,他们已经一早就派人将男人的血液送去专业部门进行DNA检测,看看数据库中是否能查找到他的信息。 同时今天医院一正式开始运转,他就走了绿色通道开始精确检查。 了解完袁清青这边的情况,民警继续开始走访附近的村民,最后还是村长看着两个民警一家一户的走访太费时间了,提了个意见,把村民聚到村委会的小礼堂,挨个排队配合工作。 送走了几个人,还没等袁清青转身,一个佝偻着腰,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出现在袁清青面前。 “柳婆婆,您找我有事?” 柳婆婆是黑岭村现在唯一一位百岁老人,年轻时有一个感情很好的未婚夫,本来都到谈婚论嫁了,谁曾想战争爆发,未婚夫是个读书人,家国大义在前,毅然选择去战场保家卫国。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柳婆婆也再没有嫁人。 本来以为柳婆婆会孤寡一生,也许是上天眷恋,二十多年前,有一次去山里,捡到两个小孩,一男一女。 那时候的村长见老太太身子骨还硬朗,身边也没有亲人就做主,落户在柳婆婆家,村子里的人帮衬着把两个孩子带大。 两个孩子也是孝顺的,学习成绩一般,考虑到家里的情况就选择上了农业类的技校,毕业的时候还不满二十岁,直接选择回到黑岭村,照顾年迈的柳婆婆。 两个孩子学的很好,在村长的帮助下,和镇上的农业局签了合同,有了正式的工作。 柳婆婆别看百岁了,身体一直很硬朗,家里两个小的上班了,自己在家能照顾自己,还能做点家里的小活。 柳婆婆是一个清冷的人,平时很少出门,村子里的人每天白天会在路过她家的时候看一眼老人的状态,不会过多的打扰。 今天柳婆婆竟然会来找她,袁清青还是有些惊讶的。 “今天太阳好出来走走,就走到这里了。”柳婆婆带着浅淡的微笑回答。 “柳婆婆进屋坐会,歇会脚。您家到我这还是挺远的。”袁清青让开门口的位置,邀请柳婆婆进家里休息会。 “不了,我腿脚还行,慢慢溜达晒晒太阳,不觉得累。” “看着您这腿脚比冬天的时候好多了啊。” 左右没什么事,袁清青也乐意陪着柳婆婆闲聊。年龄大了,总是会有些孤单,能陪一会就陪一会。 “是啊,冬天穿的多,不下雪还好,下了雪路上又滑又泞,不好走。现在不冷不热的,刚好。” “是啊,再过一段时间,太阳就大了,外出有点遭罪。” “是啊,也不知道这几年是怎么了,夏天热的让人闹心。不是大太阳,就是下雨,不好出门。趁着现在,多溜达溜达,锻炼一下。” “柳婆婆您还是进屋坐吧,给您泡杯茶,咱们坐着慢慢唠。” 柳婆婆看了眼院子里的大黑狗,见大黑狗正趴在狗窝里,笼子也是关着的,这才进院。 第37章 柳婆婆上门 落了座,袁清青先是给柳婆婆拿了毛毯盖在腿上,又去把水烧上,然后一老一少就坐在院子里,一人一杯热气腾腾的乌龙茶,盖着小毯子晒太阳。 暖呼呼的感觉让人昏昏欲睡。袁清青上下眼皮不时打架,柳婆婆已经闭上眼睛均匀的呼吸。 就在袁清青快要睡过去的时候,柳婆婆开口说:“这两天山上来人了啊。” “嗯。”袁清青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眼睛也没睁开。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开始往这边送小辈了呢?” “都是因为一点矛盾,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天刚亮的时候我卜了一卦,昨天那个人你得留下。” 袁清青腾的睁开眼睛,看向柳婆婆,蹙眉问:“怎么说?” “放在你这里,能给你带来好处多多。放在外边,那就是麻烦多多。他出现在黑岭村,日后不管是大麻烦还是小麻烦,都得是你去解决。” “我之前掐算了一次,日后有些事会因为一个变数而变化,他是那个变数么?” 柳婆婆睁开眼睛看向袁清青“卜算问卦,问不得天,问不得地,问不得己。” “多谢柳婆婆解惑。” “你我谈什么谢与不谢。我有件事想要和你说说。” “您说。” “不是大事,是件麻烦事。”柳婆婆嘴角带着一丝戏弄的微笑。 袁清青一看这表情,警觉的问:“那您还是别说了。” “哈哈哈”柳婆婆开怀笑出声来,一手指着袁清青摇头说:“你这丫头,学会袁富贵的本事就好,怎么这脾气秉性也学了去?” “人嘛,都是趋利避害的。我只不过是比较直接。”袁清青说的很是坦荡,还耸耸肩。 “若是听我说,麻烦会小很多呢?” 袁清青叹了口气,今天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过去了。无奈地说:“那您说吧。” “我老家那边听说黑岭村留了黄家和狐家的小辈,一早打电话来,托我找你问问能不能送三个小辈过来。” “黄家和狐家怎么跟筛子似的,啥都藏不住!”袁清青恨铁不成钢、十分后悔地说。 “五大仙家一直都是互通有无的。” “那就把我卖了给你们数钱呗?”袁清青撇撇嘴。 “哪里的话,不过是想住进村子里。说起来,还不是因为这世道。” “这世道也不是只有我一家杂货铺,老街上铺子千千万,何苦只找我这只羊可劲薅?” “你当他们没薅别人么?只不过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薅你罢了,总算见到缝隙了,还不赶紧见缝插针。一家就送一个过来,不多来。住在我那里,不给你添麻烦。老家那边的脸皮薄不像那狐家。” 柳婆婆嘴上嫌弃狐家厚脸皮,也是在敲打袁清青,狐家的孩子都送你院子里了,老家过来的只是住在她家,住进村子罢了。 “黄家和狐家多少都有点因果在呢。” “要是需要因果的话,我这就回他们,让他们挨个来找你。” 袁清青烦躁的抓抓头发,好烦呐!这几天没有一天是消停的,要是他们再挨个来,她还过不过日子了! “行吧,那就住在您家。不过可说好了,住进村里就要守村子的规矩。我不管他们在老家是什么样,到了这,就得按这里的规矩来。” “放心,都是听话的孩子。” “话说,灰家和柳家还用送人来么?”总觉得自己吃亏的袁清青试图找回点场子,挑眉带着点挑衅的味道问。 “怎么,我老婆子还成了小辈了?”柳婆婆也不恼,便宜占了,就不卖乖了。 “那您家那俩孩子呢?” “能不受干扰自如控制人形,你觉得他们算小辈?” “您老家那边不会送来的都是不能化形的吧?” 袁清青刚开始是惊讶,后来转念一想,原型也挺好,都不用解释。山村里哪里见不到蛇、老鼠、刺猬的啊。还省了解释呢。 “调皮。”柳婆婆隔空点点袁清青的脑袋说:“自然是能化形的,就是年龄小,控制不好,情绪波动的大了,有可能露出耳朵、尾巴之类的。还是要比黄七郎好很多的。” “黄家变化人形需要讨口封,讨到口封,就能渡雷劫了。你们其他四家,从化人形到渡雷劫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袁清青倒不是替黄家说话,就是在柳婆婆这吃瘪,要嘴上占个便宜罢了。 柳婆婆也不计较,这是事实。 “那我回去了,过几日应该就来了,我带着人到你这认认门。” 正事说完了,柳婆婆也不多留,走到门口的时候,从口袋里拿出一片漆黑如墨,阳光一照闪出斑斓光彩,首长那么大的鳞片放进袁清青手里。 “不让你白忙活。”然后抬着下巴冲房子那边扬说:“这是我当年渡雷劫蜕下来的鳞片,用得上。” 一听这话袁清青来精神了,宝贝的捧着手里的鳞片,脸上挂上讨好的笑,可爱、可亲、可人。 解释一下就是高兴中带着期待期待中带着猥琐,猥琐中还带着贪婪。 “您老可真是太客气了,都是为了孩子的前程,我也不好拨了您的面子不是,我就勉强收下。过几天他们来拜门的时候,也不用太贵重,照您这个来就行。您三家住的都不远,提前通个气,不然这家厚那家薄的尴尬,还伤和气是不?” 袁清青的话也不难理解,简单说就是,来的时候别空手,带的礼物就比照这个来! 柳婆婆十分无语的看着袁清青在那自说自话的厚脸皮模样,叹了口气,真是的,好好个姑娘家,怎么就学会了袁富贵那老不要脸的一套呢? 几次想要开口,都将吧忍住,可是看着袁清青那一脸谄媚,很欠揍的笑容,老太太还是没忍住说:“清青啊,你是个姑娘家,你现在的表情真的是很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袁清青瞪大眼睛严肃的问:“难道是我的笑容不够直白么?” “就是太直白了,直白的的都猥琐了!” “猥琐有什么,只要表达清楚了,猥琐点不算什么的。” 第38章 金贵?不金贵? 柳婆婆叹了口“你是个女孩子,女之子还是矜持点,脸皮薄一点,含蓄点好。毕竟女孩子的脸面金贵。” “那我矜持点、薄一点、含蓄点、金贵点,能多给点么?” 袁清青瞬间换脸,浅浅的微笑,眼神清澈的看着柳婆婆。 柳婆婆这么个清冷含蓄的老太太给了她一对白眼,嫌弃的说:“不能。” “那不就是了,直白才能表达清楚,才能让人知道我是在要好处,才能让被要好处的人没办法装傻。至于金贵不金贵,和直白没有一丁点关系。” 说着举起手里的蛇鳞。 “您给我这个,就是因为我足够“金贵”,值这个价,我的“金贵”来自我们袁家的传承、来自我的实力。” 说完还十分自傲的捋了把头发。 柳婆婆再次送给袁清青两个白眼,摆摆手算是跟她告别了。没说话不是因为生性不爱说,就是因为,袁清青真的让柳婆婆很无语。 送走了柳婆婆,袁清青金贵的捧着那片蛇鳞,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那个喜欢的哟! 这可是渡过雷劫的鳞片啊,雷劫的雷和平时雷阵雨可不一样。 普通的雷电就是巨大的电流,随着下落的时间和空间逐步减少。 而雷劫的雷,不仅不会减少,甚至,如果是身沾业障还会变大。 雷劫的雷,能够让所过之处的一切化为齑粉。 就这么说吧,所有渡劫的,能活下来的百不存一。活下来的也基本都是光溜溜一个,身边但凡能剩点什么,都属于珍宝。 解释一下什么意思呢,就是但凡能剩下,就是经历雷劫洗礼剩下的。被雷劫洗礼还能剩下,和渡劫活下来一个道理! 袁清青能不喜欢么? 那是喜欢的不要不要的! 美滋滋的把鳞片收好,这鳞片属于灵器,柳家主管好运和厄运。 用好了带着去买彩票一买一个准,坑敌人绝对只有想象不到没有实现不了的倒霉。 蛇鳞能够起到防御保护的作用。自带保护属性,带在身上就相当于,穿了件从头到脚的铁布衫,只要道行、法力没有柳婆婆高,就伤不着。 哎呀,袁清青愉快的哈出一口气,美滋滋的在摇椅上扭了两下,盖上小毯子,美美哒继续晒太阳。 今天的阳光格外好,暖暖的热乎乎的,不晒。迷迷糊糊的睡了醒醒了睡,期间揉着眼睛去看了几次小家伙们。 两个小胖子一起,也不无聊,有两次是在聊天,还有两次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乐的见牙不见眼,还有两次金心摊着小肚子呼呼睡,兰贵儿则是闭目修养,运转体内的真气,慢慢的调养修复。 最后还是饿醒的。一天就吃了碗没滋没味的面条,这会袁清青都已经饿的胃不舒服了。 最后还是没抵挡住饥饿,摇摇晃晃的去厨房翻冰箱。 无奈,每天每顿饭都是勤快的兰贵儿新鲜出炉,冰箱里除了等待被烹饪的食材,连碗剩饭都没有。 想要做个蛋炒饭的袁清青很悲伤,看看那些食材,袁清青很无奈。 她倒是会做饭,就是味道嘛……别太在意就好。 叹口气,鼓足勇气关上冰箱门。去橱柜里拿出那捆挂面,袁清青心里不断的想着,晚上了,少吃点,减肥、减肥、减…… “清青,兰贵儿让我告诉你,冰柜里有水饺、馄饨、包子还有粽子。”金心扒在厨房门边对背影稍显落寞的袁清青说。 袁清青眼睛一亮,对呀!兰贵儿每次包饺子这类食物都会多做点,放在冰柜冻上,以备想吃但是没时间准备。 “谢谢金心!”说着又跑向金心的房间“兰贵儿有你是我的福气啊!” 都没给兰贵儿回话的机会,袁清青就跑向库房的冰柜。 库房挨排摆了三个冰柜,忘记问装在哪一个里面了。袁清青也懒得跑回去再问,反正就三个,都打开看看。 打开第一个,入眼的就是一袋一袋贴着标签的肉,盖上。很明显,没有碳水的痕迹。 打开第二个,是一袋一袋贴着标签,各种各样绿色的食物,粗略看了一眼标签,全是菜,盖上。 到了第三个冰柜,袁清青跟只苍蝇一样搓手,吸溜吸溜口水,扭动着身体打开。哈!哈!就是这个! 辨认袋子上的标签,有虾仁馄饨、鲅鱼水饺、荠菜团子、酸菜玉米面菜饺子、萝卜糕、豌豆包、馒头、豆腐包子、蛋黄肉粽、面包、煎饼……总之好多好多比她早上那碗面更好的选择! 减肥?减什么减?凭什么减? 她袁清青每年体检的指标除了体重比所谓的指标优秀以外,哪一条,她都是很标准的健!康! 好好吃饭,保持体力,才能提高抵抗力! 拿出来一袋鲅鱼水饺,再拿一袋荠菜团子,再来一袋杂粮豆包和萝卜糕。行了,今天的晚饭和明天的早饭解决! 因为豆包是发面的,已经提前蒸好了,放冷藏里慢慢解冻,明天早上热一下就行了。 荠菜团子,属于薄厚均匀的玉米面粉包着荠菜肉馅的死面菜包子,就直接包好放冷冻里冻上,不能解冻,直接上蒸锅蒸熟就好。 萝卜糕,是白萝卜丝混合玉米面粉和白面蒸熟的,兰贵儿已经切成大小均匀的小方块,和荠菜团子一起上锅蒸一下就好了。 另一边烧上热水,加点盐,水开了就把水饺放进去煮,别着急搅动,稍微等一会,再用勺子背面慢慢的推,水开个三回就熟了。 至于为什么是三回,都是袁清青她爸告诉她的。没有为什么,就是一辈一辈传承下来的,准没错。 一盘子鲅鱼水饺,一盘子萝卜糕,一盘子荠菜团子,还有一盘子刚去院子里摘的蘸酱菜。 袁清青对着桌子点点头,不错,她也是能整一桌子菜的女人了,可以可以,下得厨房这件事已经达成! 兰贵儿你可要早点好啊,她袁清青可不能太优秀。人嘛,就是要有瑕疵才能完美,做饭这件事,绝对不能成为阻碍她成为完美人类的绊脚石! 夹起一筷子萝卜糕,沾上兰贵儿之前准备的水料,咀嚼那一刻,袁清青幸福的呼出一口气,满足的闭上眼睛,这才叫吃饭! 第39章 愣头青 吃饱喝足的袁清青决定去小卖店溜达一圈,消消食,顺道拿点零食回来,没有饭后甜点她有点不适应。 晚上看杂货铺的时候也能嘎达嘎达嘴。 小卖店离家里不远,也就一百来米。 看着货架上的各种小零食,袁清青从随身背着的布袋子里拿出一团布艺草莓,一抖搂,草莓打开是个很大的布袋子。 挨个拿过货架上的零食,除了极度不喜欢的,其他的都拿了一两个。 进屋的袁清青是背了一个布袋子。出门的袁清青是背了一个布袋子,拿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布袋子,还有一个大大的笑脸。 有多少人儿时的梦想是成为小卖店的少东家! 袁清青儿时没有实现的愿望,在她成年之后实现了,她可是正经的东家! 自己家的小卖店,自己家的零食,喜欢什么吃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最重要的是,她还不用看店。 当然了,这么高兴的时刻,暂时性忽略掉那个十二个时辰不打烊的杂货铺。 把大袋子往沙发边的空地上一放,打开养生壶,大麦茶煮上,把水果篮子、坚果盒子摆好。翻出来好多年前的电影光盘,打开。 盖上小毯子,找一个舒服的姿势,舒坦! “当、当、当。”三声梆子响。 大门开,生意来。 或明或暗的光影煽动,袁清青目光显的很认真,如果不看电视里的内容,会觉得她看的东西要么深奥、要么文艺、要么……总之就是高大上。 当你看见电视上的播放内容时,就会好奇,这个真的需要这么认真么? 因为,正在播放的是《葫芦娃》,没错就是那个经典的动画片。 袁清青之所以会这么认真,完全是因为她是个纯粹的90后,他小时候看的动画片,到了今天依然是经典中的经典。 不管是故事内容,还是制作的品质,画面的色彩搭配,每一帧都分外的珍贵。 尤其是经历过无穷无尽的几只羊、几匹狼、几头熊还有几头猪之后。袁清青一度翻出来很久以前的录像带,重温了当年的天线宝宝。 还得是以前的东西啊!钱都花在了应该花的地方! 那时候也没有那么多的家长投诉,某某某动画片暴力、血腥、涉H…… 那个时候,制作动画片的和观看动画片的,都带着一种纯粹。 “当、当、当。” 三声敲门响。 身形一晃,袁清青出现在“利”字房。 一个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穿着牛仔裤皮夹克的青年男人站在柜台前。 青年男人看起来有些懒散,笑呵呵的带着点疏离。 男青年就那么站在柜台前,好奇的打量着满屋子的柜子。 袁清青也不着急,一看就是生面孔,第一次来老街,好奇很正常。 满屋的柜子,看去呗,再怎么看也就是柜子,看几遍也就够了。 果然,男青年看了几圈,就见全是柜子,里边有啥,也看不见。对柜子的好奇心停了,也更好奇了。他真的很好奇这么多的柜子都装啥了。 再看看柜台后的袁清青,看起来很年轻,长相普通,胖乎乎的。一点没有传说故事里那些妖媚美人老板娘的派头啊。 男青年有些失落,幻想了一道儿的美人老板娘、魅惑老板娘、娇嗔老板娘,唯独没有想过是一个胖乎乎的普通老板娘。 看着男青年那明显的失落,袁清青眉毛微挑,心想,怎么个事,我这一屋子柜子把你还看失落了,怎么是有点什么特殊癖好么? 还好袁清青不知道男青年是怎么样想,只当他有点什么特殊癖好,不然,非得给他两下。 小说里那么多种款式的老板、老板娘呢,现实生活中你见到过几款? “黄纸、朱砂、小葫芦。”男青年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他是来买东西的又不是来艳遇的。 当然了,路上他虽然想象过,就算真的有,这老街上的各位,他还是不敢的,想象一下,心嗨(心里偷偷的嗨)一下还行,真事到临头的,他只怕得给腿加上甲马跑。 这回袁清青眉头挑的很明显,带着明晃晃的不理解,你到老街来买网购就能买到的东西,真没开玩笑么? 男青年看着袁清青一脸“你没事吧”的表情,也回了一个“你没事吧”的表情,小样的谁不会啊! 见男人那样,袁清青拿出账本,反正都是赚钱,卖啥不是卖。 翻了几页,找到东西的位置。 一摞黄纸、一枚骰子大小的朱砂、一个手把葫芦。整齐的放在托盘里,搁在柜台上。 看着眼前这三样东西,青年男子,震惊了,一样就一份?他这么说的么?他不就报了个清单,还没说数量呢?怎么就一样一份呢? 懒散的脸上带着不可置信,指着柜台上的东西问:“就这些?” “不是你要的么?”袁清青反问回去。 “怎么每样只有一份?” “本店规矩,没说要多少,就是一份。” “你也没问啊!” 袁清青不耐烦了,这两天怎么总是让她遇上这样的! 来老街做买卖,不问清楚规矩就来,还敢和当老板横! 翻了个白眼说:“这是老街的规矩,你没弄清楚,怪我喽?”然后还耸耸肩以示她的极度无语。 老街的规矩?男青年在心里琢磨一下,没听说过啊,他师傅也没说老街有什么规矩啊?难不成是这家店要坑他? 看着由疑惑变成费解,再到生气的男青年,袁清青白眼翻的更大了,指着铺子的大门。 “出门左转走一百米,有一个特别大的石碑,那上面就是老街的规矩,看清楚、记住了再来。” 说完从柜台里拿出一块黑布遮住托盘。 男青年很想说一句,你就不能跟我说一下,非得让他自己去看么? 后来想到师傅说,去老街一定要小心,不要与人争执,除了买东西不要与任何人说话,尤其不要得罪老板。 虽然说他可能已经得罪了,但是,不知者无罪嘛……嗯,对吧? 心里有点忐忑的看了一眼站在柜台后的袁清青,还行,脸色和刚才差不多,有点不耐烦,没生气。 第40章 盼喜(上篇) 这样想着拱手施礼道:“不好意思,初到此处,规矩不甚了解,我这就去瞧瞧。” “嗯。”见男青年挺懂事袁清青也没说别的。 男青年刚走。 “当、当、当。” 三声敲门响。 一个穿着一身嫁衣,脸色青白的女子出现在柜台前。 声音嘶哑,发黑的嘴唇僵硬地开合:“红线。” 说完动作也十分僵硬的从衣襟内侧,拿出一对镶嵌着两颗足有鸽子蛋大小红宝石的黄金耳坠,放在柜台上。 拿出账本,找到红线。回身从一个角落的柜子里,拿出一卷和普通缝衣线差不多的红线。 拿着红线卷回到柜台前,当着女人的面,量了一尺,剪下来,卷成一个小小的小团收进小纸包里,放进空托盘里。 女人在看见一卷红线的时候,那双死气沉沉的双眼,闪现出贪婪,在看见袁清青减下来的一尺,有那么一丢丢失望,也还能接受。 谁让她没钱,只能一尺一尺的买。 动作虽然僵硬,但是十分的小心,把红线收进衣襟内侧的暗兜。 看着女人这般模样,收好耳环的袁清青有点无奈。 “盼喜啊,你都买过好多次了,怎么还买呢?” 面对着盼喜,袁清青实在是不忍心说出大实话:不好使,怎么还花冤枉钱呢? 盼喜嘴角缓慢而僵硬的勾起一个十分诡异的微笑,嘶哑的声音也带着点尖锐。 “断了就要连上。” 盼喜的语速很慢,每个字中间都有一个停顿,听不出情绪,可是袁清青就是能感受到盼喜的期待和心甘情愿。 袁清青再没说什么,只是带着微笑和祝福:“盼喜,祝你早日脱离苦海。” “谢谢。” 看着盼喜离开的背影,袁清青不禁唏嘘,苦命的少女,死亡也没能够安息。 盼喜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一个山村里的姑娘,家里人十分疼爱,没有因为是个女孩就丢弃,或者起个盼弟这样的名字。 相反,家里人疼爱的给起了一个“喜”字,山里人很单纯,单纯的认为名字是好的寓意就会带来好的运气。 同样的,那个时代的山里人也很封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在盼喜十六岁的时候,就有媒人找上门,给保了媒。媒婆跟盼喜的父母说隔了一座山的村子,有一个富贵人家的少爷,住的是大宅子,家里有牛、有猪、有田地。 要知道那个年代,谁家里能有头牛那就是大富户,好人家,更何况还是有大宅子的。 自家的闺女能嫁入那样的家庭,就跟现在能嫁给富二代差不多。 媒婆又说那后生是读书人,是村子私塾的先生。 那个年代读书人代表什么,代表着阶级。 家里有大宅子、有牛还是读书人,盼喜的父母十分满意。 就这么就和媒婆定了下来,说好过几日定亲,两家人见一面。 媒婆并没有说谎,男方的家境要比她说的还要好上许多。 男方长得白白净净,很像戏文里说的书生。 第一次见面,盼喜就心动了,男子身上的书卷气和举手投足间的礼貌梳理,让盼喜分外喜欢。 青春少女,情感最为懵懂,也最容易被书卷气的男子吸引。 行为举止间的礼貌,让盼喜觉得果然是读书人,戏文里的书生就是这般,说话好听。 那份疏离感,更是让盼喜觉得,男子懂得分寸,和戏文里的书生一样,是在维护女子的名声。 盼喜就在这懵懂的情动中和那家的男子订了婚,婚期也在那日定了下来,一个月后的初十。 盼喜家人是觉得时间有些仓促,好多东西都还没开始准备。 男子的家人却很是大方,说是两个孩子相互看好了,八字也是上上层,早点成家不管对谁都是顶顶好的。 正好一个月后的初十是难得的好日子,要是错过了,想找这么好的日子可就要再等上一年多,既然如此,就不如早点,小年轻早点成婚,也好早生贵子啊,那时候才真是一个家了。 盼喜和家人几乎一辈子都是生活在山里,遇见舌灿莲花的媒婆,和明显比他们有见识的男子家人,哪里是对手,这件事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此后的每一日,盼喜都在期盼着成婚的那天,男子家里也是。 终于到了成婚那天,男子带着大红花,牵着一匹同样带了大红花的高头大马来迎接盼喜。 盼喜也在家人的祝福下穿着大红色的嫁衣,被男子抱上马背,接走了。 一路上吹吹打打,在离开盼喜家的村子时,喜乐就停了,盼喜有些奇怪。 陪着的媒婆在一边赶紧解释,到底是一座山的距离呢,这吹吹打打的,乐师们又得演奏又得爬山下坡的,受不住,就暂时停一会,到了婆家的村子再吹。 盼喜一听也有道理,就安安稳稳的坐在马背上,男子在前边沉默的牵着马。 可这喜乐,一直到盼喜进了村子,都没有再想起来过。 因为蒙着盖头,盼喜没有看见,进了男子家所在的村子,一路上不少人家都关着门,少数有几户人家从窗户缝、门缝探出一点看着他们这一队人。 男子家的大门没有一丁点红,在马驮着盼喜进了大门之后,大门就被关上了。 盼喜听见大门被关上时的吱嘎声,注意到除了马蹄子踏在地面的声音,根本没有其他脚步声,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下,害怕的小声问:“怎么没有喜乐的声音?” 男子眉头紧蹙,欲言又止地看向马背上的盼喜,眼中有不忍、有矛盾、有挣扎,最后都化为一声叹息,低垂下眼皮和脑袋。 没有得到回应地盼喜,紧握的双手,指甲掐出泛白的印子,似乎这样就没那么不安了,声音有点哆嗦地再次问:“相公?” 虽然现在这样喊有些失礼,毕竟还没有拜堂,可是初到婆家的忐忑和不安,让她下意识的喊出口。 相公是她在这个家唯一熟悉的人,也是她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人。 男人眉头拧的更紧,眼底的不忍在不算多的挣扎下晦暗不清,声音有些喑哑:“再等一会。” 透过盖头的下沿,盼喜看得很清楚,青石板铺的路,刚刚关门的吱嘎声,这些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已经进了院子。 第41章 盼喜(中篇) 在盼喜的认知里,新郎带着她进到的院子就是她即将生活的地方,是她的婆家。 新娘子到了婆家,就应该吹吹打打,拜堂成亲,吃喜酒。怎么会这般的安静? 还有,为什么要再等一会。 盼喜不安地问出了她地疑惑:“为什么要等一会?” 男子咬着嘴唇,深深叹口气说:“进了喜堂就有了。” 出于对男子地信任,盼喜没再多问,虽然心中仍有不安,但是盼喜觉得也许是到了陌生的地方,又是和意中人的新婚之日,是自己心中如戏文里那些女子一般的期待。 就如男子说的一般,不久盼喜就听到了喜乐。 盼喜听到喜乐之后心下安稳不少,可又不知道为什么那喜乐有些怪异,怪异在哪里她说不出来,就是听着有点不舒服。 男子看着尽头处大红色的喜堂,驻足停在高高的门槛前。 一个仆人打接过男子手中的缰绳,男子紧了一下,终还是松了手。 喜婆跑到马匹旁边,声音喜气洋洋高喊三声“请新娘子进门喽!” 喊完,在仆人的帮助下,喜婆背起盼喜,跨过门槛。 在往喜堂走的路上,喜婆低声地和盼喜说:“走了一路,新郎官去换身干净的喜服就过来拜堂了,你稍微等一会。” 盼喜低低地“嗯”了一声。 此时的喜堂,虽然是喜堂,可不管怎么看,都有一种让人不舒服的冷彻感。 看似红布、红烛,却又空空荡荡。 喜乐吹吹打打,却又不那么喜庆。 堂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长者,面带笑容,却不达眼低。两人之间是一张方桌,桌上摆了一杯酒、一碗面、一盘饺子。 在两个长者面前,是一看似铺了大红布的长桌。 脚步匆匆赶回来的男子,一身黑色长袍,胸口戴着大红花,大红花下压着一张写了字的黄纸。 男子跪在那大红布正对面。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三声拜,三叩首,礼成。 盼喜在仆人的搀扶下进到后院的卧房。卧房中也有一张方桌,桌上也摆了一杯酒、一碗面、一盘饺子。 寻常婚礼的酒席,这户人家没有。寻常婚礼的闹婚,这家也没有。 盼喜只以为是大户人家不兴那些凡俗。 她却不知道,这场喜事,不是她与心上人的。 喜堂,在送走盼喜之后,就被仆人快速的将大红色的布置撤掉,挂上招魂幡。 桌上小儿手臂粗的喜烛,被换成了白蜡,布上供品。 撤掉大红布,哪里是什么长桌,而是一口深红色的棺材。 棺材里躺着一个面颊凹陷,一看就知道是个病死的年轻人。 病容深重,眼底淤青,看不出多大年龄,个头不高,瘦的只剩下皮包骨。那一身的喜服怎么看都是空荡荡的挂在身上。 男子摘下压在是大红花下的黄纸,上面写着的是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喜婆拿出另外一张写了生辰八字的黄纸,同男子手中那张用红绳捆在一起,对着棺材念念叨叨一通,也听不出念叨什么。 最后,喜婆冲棺材大叩首三次,每次叩首嘴里都大声喊着:“合婚祭,柩合葬!” 然后喜婆将用红绳捆在一起的黄纸投进火盆,仆人也赶紧将桌上的酒、面、饺子投进火盆。 在仆人陆续将酒、面、饺子投进火盆时,卧房里的盼喜也在仆人的伺候下喝了酒,吃了面和饺子。 虽然不解,在仆人一句“这事规矩”的劝说下,盼喜也都照做了。 喜婆大声喊:“礼成!” 这一声过后,火盆中的火焰瞬间大涨,后又恢复。 刚刚笑容不达眼底的一男一女,此刻,高兴的眉开眼笑。 喜婆赶紧起身冲着二人躬身行礼道:“恭喜老爷夫人,大少爷这婚事成了,大少爷也心悦这女子,您二老可以踏实了。” “好!好!好!”老爷感叹道:“诚儿喜欢就好,到了那边也有人照料,日后也能家宅安宁啊!” 夫人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进喜婆的手里,眼中含着泪,欣慰地说:“多亏了您,给我们诚儿找了这么一位,既喜欢,八字又和的姑娘。我家诚儿自幼体弱多病,本想着能找到相合的冲冲喜。” 说着眼泪落下来哽咽着继续说:“谁知道诚儿到底是福寿薄了些,没能等到。这如今人去了,却能寻到个相合的姑娘娶来,也是老天庇佑。” 喜婆隐蔽地掂量一下手里的荷包,笑容更大说:“大少爷虽然阳寿尽了,可是这阴寿还未决。这成了婚,到了那边有人照料,有人陪伴,顾念家里的亲情,定然也会保佑老爷夫人一家日后财源广进、福寿绵长的。” 说着喜婆贴近夫人耳边小声的说:“这礼成了,洞房还没入,到底是个欠缺。为了您家日后的荣华富贵,今晚万万不能错了时辰。” 说着塞了一个纸包到夫人手里“兑在酒里”说着看了眼旁边一言不发的男子说:“还得麻烦二少爷,这事啊得心甘情愿。” 夫人看了一眼脸色阴沉得二儿子,心口有点堵得慌,还是点点头。 “那我就等着老人夫人得喜讯,来为新人铺床了!”说完喜婆捂嘴咯咯咯得笑着离开了灵堂。 下人们在管家一个眼神下,都脚步轻轻得离开。 夫人欲言又止得捏紧手里得纸包,一脸期盼得看着二儿子。 见二儿子侧过身子,根本不搭理自己,求助得看向老爷。 老爷叹了口气,拍拍二儿子得肩膀,带着祈求说:“信儿,你哥哥病了一辈子,除了病榻,就是咱家这一方天地。未曾见过外面,亦未曾享过一日普通人的生活,苦了一辈子了。今日,总算有个得意的媳妇,你就帮诚儿走完这最后一程吧!” 信儿二少爷,拳头紧了又紧,咬紧牙关“我帮大哥走的够远了,这最后一程,恕孩儿做不到。” 夫人抓起信儿二少爷的握紧的拳头,温柔的一指一指的抚过“信儿,你已经帮着诚儿走了九十九步,现在就差一步就功德圆满了,信儿……” 说到最后,夫人看向信儿二少爷的眼睛,扑簌簌地落泪,哽咽的用手帕掩住口鼻。 第42章 盼喜(下篇) 看着父母的祈求和悲伤,心中的良知终究是没抵过对家人的顾念,信儿二少爷,还是点了头。 盼喜如同其他新婚的女子一样,怀着期待等候在卧室,盖头下略施粉黛的脸上红扑扑的,女子能够嫁给心仪的男子,在那个时候是何等的幸运。 二少爷来到盼喜和大少爷的新房门前,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眼底是忧愁、不忍、挣扎。 他是人,是个饱读诗书的人,是个有恻隐之心的人,可今日,却要为了所谓的风俗,所谓的家宅平安,所谓的兄弟之情,亲手葬送一个无知女子的一生。 他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可是,他又抛不开对父母的孝,对兄弟的义。 能抛下只剩下,与自己身家无关的一个“德”字。 再怎么挣扎,再怎么不忍,二少爷还是推开了那扇门。 他终究还是自私的人。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小鹿乱撞的心更是砰砰加速,盼喜咬着唇,双手紧张的交叠握住,她的新郎,她的相公,来为她摘下盖头。 欣喜的期待着,日后的美好。 二少爷进了屋子驻足看了一会双手紧握的盼喜,眼中的愧疚化为坚定。 将握在手心里的纸包小心打开,将里面的黄白色粉末细致的全部倒进酒壶里,再给盼喜斟上满满一杯。 盼喜透过盖头下沿,看着那双细长白净的手推过来的酒杯,满心的期待和欢喜让她忽略了刚刚悉悉索索的声音,只能听到心悦之人温润的嗓音。 “喝了这杯合欢酒,就真的是一家人了。” 盼喜动作小心的拿起酒杯,在盖头之下,珍惜的小口小口喝干净,将空了的酒杯放到桌上。 砰砰跳的心脏,跳的更快了。 喝了合欢酒,就到了掀盖头的环节了,掀了盖头……想着盼喜的脸越发的红。 紧张的等待着,没有等来新郎为她掀起盖头,等来的是腹部的绞痛。 口中低声呜咽,双手握的更紧,身体开始变得摇摇欲坠,不管如何努力的想稳住身体,终究还是倒在了底上。 阵阵血腥味涌入口中,发黑的血液沿着嘴角流出来。 头上的盖头就那么蒙着她的双眼,她试图呼救,可她发不出声音。 她想掀开盖头,看一看她的新郎,可是腹部的绞痛,让她除了紧紧的捂住肚子,再无法做出其他的动作。 盖头缠住她的双眼,入目皆是喜庆的大红色,她不懂为什么,今日明明是她的新婚之日,为什么变成了她的死期。 而送她上路的是她心心念念的新郎。 他们拜了堂,喝了合欢酒…… 因疼痛而颤抖的身体,最后平静下来。盼喜瞪大的双眼,痛苦、震惊、疑惑……最终失去光彩。 看着地上因为疼痛,身体躬起蜷缩的女人,二少爷不忍的闭紧双眼不忍直视,一滴眼泪滴落眼角,快步离开了这个让他窒息的房间。 二少爷离开时,那个喜婆穿着一身黑色长袍的道士打扮出现在门口。 二少爷同喜婆匆匆对视一眼,眼神像是一把利剑,带着深重的鄙视刺向喜婆,咬着牙离开。 再狠毒的眼神,喜婆也不在意,眼神是伤不了人的。 看着那仓皇而逃的背影,喜婆嘴角不屑一撇,要不是自持身份,早一口唾沫吐他脸上了。 看似不舍得、情深意重,终究,还不是选择牺牲了无辜女子,为自家早夭的哥哥配冥婚。 事情从头到尾都清清楚楚,吃屎吃饱了,倒还嫌弃屎难吃了。 道貌岸然,也不过如此。 喜婆踏入房间,看着地上的盼喜,眼神冷漠,在喜婆的眼里,人不是人。 就连她自己也不过是在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存在的恶徒。 喜婆动作熟练的将肢体还未僵化的盼喜摆正。 将盼喜抱到床上,掀开缠住盼喜双眼的大红盖头。直视盼喜那双瞪大的双眼,喜婆试着帮她闭上,却不得结果。 注视着盼喜双眼许久,喜婆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笑。 拿来干净的水、干净的棉布,喜婆为盼喜仔细地擦洗,还为盼喜重新梳理因为中毒挣扎而显得凌乱地发髻。为盼喜换上一身崭新的,比刚刚拜天地还要红的正红色嫁衣。 将一张画满繁复符文的黄纸塞进盼喜的嘴里,再给盼喜发黑的嘴唇点上鲜红的朱砂。 拿出五根暗红发黑的线,如果盼喜还活着,就会闻见那线上散发出阵阵腥臭。喜婆将线分别系在盼喜的四肢和脖颈,打了死结。 入夜,大宅寂里除了灵堂黄纸燃烧的声音,再无其他声音。 喜婆抱着梳洗打扮好的盼喜,无声无息的来到灵堂,将盼喜放入大少爷那宽敞的棺材。 病死鬼的大少爷紧闭双眼,中毒而亡的盼喜瞪大双眼。 喜婆单手就将棺材盖上,不需说话,只是一挥手,府里的壮年男丁便安静上前,麻利的抬起棺材。 在残月的照耀之下,喜婆的引路之下,一行人来到距离宅子不远的一处墓园,看石碑上所刻,此处就是那大少爷一家的家族墓地。 将棺材放入属于大少爷的墓中,喜婆开始低声的颂唱,听不出唱的是什么,就是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几个壮年男丁用力吞咽口水,以减少心底的恐惧,冷汗已经开始渗出皮肤,手上的动作也越发的快。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安排,在墓碑修正完毕时,喜婆的颂唱也刚好结束。 喜婆挥挥手,这些壮年男丁赶紧加紧脚步离开这让他们觉得阴森寒冷的地方。 喜婆就安静的看着那刚封好的坟墓,直到,风声中再无匆忙杂乱的脚步声。 “十年后,我来接你。”喜婆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十年间,那户人家的生意越做越好,即便是乱世也未受到过冲击。 信儿二少爷娶了妻生了子,老爷夫人在他娶妻之后陆续因病去世。信儿二少爷的妻子难产而亡,孩子也在出生后不久病亡。 接连失去家人的信儿二少爷,深受刺激,无数个不眠之夜,眼前闪现的都是那个倒地不起的新娘。 他也曾去墓园祭奠,可是并无所好转,后又娶了几任妻子,也有过孩子,但是最后仍是孤身一人。 第十年,盼喜的忌日,子时,一个一身正红色嫁衣的盼喜出现在大宅门口。 第43章 盼喜(终篇) 也是从那一日起,盼喜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来杂货铺买红绳。 盼喜的事情,是袁富贵讲给袁清青听的。 杂货铺每一个老主顾的故事,只要是袁富贵知道的,都会讲给袁清青听。 盼喜的死,二少爷一家人无人是无辜的。 因为担心未婚而亡的儿子、兄长死后不得安宁,会回到家中作怪。 因为担心未婚而亡的儿子、兄长死后孤独,影响家宅后代昌盛富贵。 他们就是流泪的鳄鱼,嘴上说着自己的无可奈何,行动上不遗余力的要达成自己的目的。 喜婆道姑,是邪魔歪道,在这件事里,却不是罪大恶极,她不过是工具,始作俑者是那一家人。 喜婆道姑是什么人,没人知道。会在什么地方出现,也没人知道。 知道的只有她传说的大名。 有传说,她因作恶太多遭了天谴。 有传说,她怕正道围剿躲了起来。 有传说,她去了海外。 总之,喜婆是传说中的女人。 要说,曾经距离喜婆最近的人,就是袁富贵。 某一日,外出办事的袁富贵发现了一处十分安静的老宅,进入老宅的袁富贵,就看见一个一身正红色嫁衣的盼喜和如同行尸走肉般的信儿二少爷。 袁家祖传的本事,几番观察,袁富贵就看出,只剩下一魂一魄的僵尸新娘和三魂七魄具在的少爷。 袁家祖训:人性本恶,既然人都能分出好坏,那万事万物皆可。 向来先礼后兵的袁富贵,礼之后,发现这只剩下一魂一魄的僵尸新娘是能沟通的,反而那三魂七魄具在的少爷是个棒槌。 盼喜只是把自己知道的和袁富贵说了,说了自己同二少爷的见面、订婚、成婚。 这以外的事情和实情,盼喜不知道,也带着疑问,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喝了合欢酒之后会那样的疼,然后就是一片黑暗。 等盼喜再有记忆就是那日出现在这家的大门前,心中对新郎的执念让她寻到了二少爷。用红线绑住自己和二少爷的脚腕,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袁富贵问起过盼喜是怎么知道红线的事情的,盼喜回答的是“就是知道”。 后来袁富贵仔细的看了那绑在脚腕的红线,确定了,那红线是杂货铺的东西,就给盼喜留了铺子的地址,告诉她如果想要和她的新郎一直在一起,要每一年换一根新的红线,不然两人的缘分就尽了。 盼喜和杂货铺之间的关系也就这样开始了。 袁富贵之所以没有救那二少爷,原因很简单,二少爷与盼喜,因果太重,地府都不管,他一个杂货铺的小老板操什么心,不如就这般下去。 人死后三魂七魄是要回归地府的,大多数普通人会跟着法则之力自行前往,少数人需要由鬼差押送或是引魂。 像盼喜这种还有一魂一魄留在人间的,正常情况,是会有鬼差出马的,但是,看眼前的情况,并没有鬼差来管。 那个二少爷,稍微掐指一算,就能算出寿数,早就该去地府报到,可现在三魂七魄还存于世间,没有鬼差来管。 这不就是地府的态度么——不管。 但是,袁富贵是个好奇心重的人,这件事总让他觉得蹊跷。在离开宅子后袁富贵对盼喜的事情做了调查。又通过地府的关系,把整件事的来往查了个清楚。 二少爷一家的龌龊自不必提,让袁富贵惊讶的是那个道姑——喜婆。 喜婆的名讳袁富贵不说如雷贯耳,也是久仰大名。 有人想要除之而后快,有的人想要得到她修炼的功法,毕竟传说里喜婆少说也有两百多岁,谁能抵抗得了长生的诱惑呢! 袁富贵在盼喜的事情后,也曾向地府打听过喜婆,得到的答复不能说讳莫如深,也是不可说。 陆判官告诉过袁富贵,天地法则自有其定数,有的邪魔需要尽快斩杀之,有的歪道需要马上屠戮之,有的则要看因果流转、天道轮回。 从此,袁富贵就放下了,只是把故事告诉了袁清青,防止袁清青不知其中缘由再惹了麻烦。 盼喜离开没多久,那个懒散的男青年也了解完老街的规矩回来了。 有点不好意思的和袁清青说:“刚刚是我不懂规矩,还请掌柜莫要见怪。” 一天到晚忙忙的,哪有时间和他客气浪费脑细胞啊。 袁清青指着那托盘,看着男青年。 男青年立马反应过来,赶紧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小心的放到柜台上,在小心翼翼的打开。 盒子里是一块麻将大小的翡翠,袁清青拿起来,对着昏黄的油灯照了一下,正宗的帝王绿冰种翡翠,这样大小的一块市值个百万千万都不算什么。 可在这老街上,这不算什么,老街上的老板哪个不是吃过见过的主,一块冰种翡翠罢了。 “买多少?” 看着男青年一脸惊恐的看着袁清青那随意的动作,眼睛一直跟着翡翠动,根本忘了他需要做什么。 到底是上门做买卖的,袁清青叹了口气提醒道:“要多少?” “啊”男青年这才反应过来,愣了一下赶紧说:“黄纸九两、朱砂九两、小葫芦九个。” 袁清青先是把托盘里的东西收起来,后从柜台里拿出一杆中药铺子用的那种小铜称,按着要求称了黄纸和朱砂,又取了九个葫芦放进托盘。再将托盘推给男青年。 男青年看着托盘里的东西,这才觉得疑惑,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特别的啊,为什么师傅非得让他带着珍贵的翡翠来这里买呢? 袁清青用手指敲敲柜台提醒:“本店概不退货。” 男青年脸上的疑惑实在是太明显,这样的表情从小不知道见过多少回了,想反悔,门没有,窗户都给你关上。 男青年惊讶地看着袁清青,他还没收货怎么就算交易达成了? 袁清青点了一下原本放着翡翠地地方,那里现在空空如也。 “老街的规矩,收了钱,给了货,买卖成。你不是已经看过规矩了么?没记住?” 男青年当然记住了,就是这个事他第一次经历,冲击太大,给疏忽了。 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啊老板,我第一次来买东西,有些反应不过来,还请见谅。” “嗯,下次可要记住,不是每一个老板都像我这么有耐心的。” “多谢多谢!”男青年赶紧收好买的东西,对袁清青感谢着。 第44章 买命 “当、当、当。” 三声敲门响。 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女子出现在柜台前,呼吸粗重,明显是经历战斗,失血过多,一路逃亡的模样。 袁清青这里是杂货铺,不是医馆,自然不可能问候关怀一下,再说,老街上的医馆也不可能。 女子将“利”字红包放到柜台上,眼神坚定的看向袁清青,声音清冷地说:“买命”然后报出一串户籍地址和生辰八字说:“姓名关南,买命三日。” 杂货铺的“买命”与平常说的花钱雇佣杀人的“买命”有所不同。 举个例子:一个人原本能活九十岁,但是在六十岁的时候因为一些原因即将死亡,如果能度过这个关口,并且往后再无这类事情发生,那这个人就可以活到九十岁,寿终正寝。若是度不过,那六十就是大限已至。 而“度过”是需要时间去想办法和解决的,杂货铺的“买命”买的就是这个度过需要的时间。 根据女人提供的信息,拿出一张黄纸,在黄纸上写上关南的户籍地址、生辰八字和买命三日。 将写好的黄纸给女人复看一遍,确认无误,袁清青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刻有“袁”字的青铜印章,蘸了朱砂在黄纸上盖好章,随后,借油灯的火苗点燃。 待黄纸化为灰烬,袁清青拿出账本,翻到一页空白页,不消片刻,空白页上就显示出关南的户籍地址、生辰八字和买命三日的字迹。 女子见此情景说了句多谢,后又说道:“我乃龙虎山正一道人坐下大弟子关北,同我弟弟关南和其他弟子下山历练,途径G县发现妖邪作祟,本欲力敌除恶,不想那妖邪修为颇高,我等不敌,身负重伤才堪堪逃掉,我弟弟更是险些丧命,不知道能否求袁掌柜出手,助我龙虎山弟子除魔卫道,保一方平安。” 在关北报出家门时,袁清青就觉得头疼,今天这种事情不是袁清青当上掌柜的第一次遇上,也不不是杂货铺第一次遇上。 从袁清青记事开始,就三五不时的有些个门派来杂货铺请袁富贵出手帮忙,当然,不是白帮忙。 用袁富贵的话就是:只有想不到,没有老街杂货铺卖不了的东西。这给了钱的“帮忙”也是货物,花钱买杂货铺掌柜的本事,可以卖。 那时候,就因为这“给了钱的帮忙”,袁富贵就时不时的请假不营业,一点点的这名声传出去了,杂货铺的买卖就多了一项。 在袁清青接手后,果断的把这项业务咔嚓掉,开玩笑,她是个宅女,恨不能每天就躺在家里,每天就抱着手机嘿嘿嘿。 袁清青的做法不是直接告诉大家杂货铺不做这个生意,而是拒绝交易。 买卖嘛,不做就是喽! “不能。” “那邪魔已经使用邪术控制孩童犯下恶行十数起,致使几十个家庭深陷泥淖,痛苦无助,G县百姓已经陷入恐慌,人人自危,担心下一刻行凶的就是自己家的孩子,也担心下一个受害者就是自己。” 看着只是平淡的看着自己的袁清青,关北继续说。 “刚开始,大家同仇敌忾,希望能够严惩行凶之人。后来陆续出现行凶的孩童,大家开始互相防备。到现在,已经开始有人打着防范的旗号开始对周围无辜的孩子下手了。要是再任由其发展下去,G县将变成人间炼狱。”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怎么没关系!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除魔卫道是我辈中人应当承担的责任。” “邪魔外道、除魔卫道。说的真大声啊,我是个杂货铺的掌柜,不是赏善罚恶义警,我没这个义务。” 袁清青抬起手指向门口说:“如果你需要帮助,出门右转,有赏金庭,只要出得起钱,自然有人帮你。” 关北紧皱眉头又拿出一个“利”红包放到桌上说:“我买。” “不卖。” “为何?明明之前得老掌柜都是卖的!” 关北的声音有些大,她愤怒,她不解,这是除恶救人的正义之事,作为修道之人理应伸出援手才对,更何况以前的掌柜都是会管的。这次她都将“利”红包拿了出来,这个掌柜怎么还能拒绝。 “现在我是掌柜,我说不卖就是不卖。” “你……你……你心中可有正义?你心中可有正道?你心中可有这世间百姓?你怎么你就能忍心看着……看着那些普通人被邪恶控制伤害?明明只要你出手,就能解决为甚就是不能帮帮他们?” 越说关北的情绪越激动,最后都已经声泪俱下。 袁清青一脸平静的看着血污混合着眼泪的关北,她很闹心,真的很闹心,上来就给她扣帽子,瞅瞅这小词儿用的:正义、正道、百姓。 咋不再来点凶猛的,干脆把什么人伦啊、天道啊、苍生啊……就都说一下得了,反正只要她不接这买卖,就不是个人了。 “若人人都如你这般,世间将再无人伦,苍生将深陷水火,天道将混乱崩塌!” 关北还真没让袁清青失望,夸!夸!夸!又来三顶帽子扣上。 “闭嘴。” 袁清青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只能先人工闭麦一下。 “我问你,那邪魔是如何控制的孩童?” “当然是邪术!” 袁清青有点头疼的捏捏鼻梁,耐心的重新问“被控制的孩童是明知道自己在做恶仍然去做,还是不知道自己在作恶,还是知道自己作恶想要反抗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行动?” 关北回忆了一下说:“我只能说他们没有反抗过。” 袁清青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你也是修行之人,应该知道,人之所以会被控制,不是施术者有多厉害,而是被控制的人心底的欲望有多大。” 听了这话,关北眼神闪动一下。 袁清青自然是看到了,就没再继续说下去,平静的看着关北。 “可是,他们还是孩子。”关北这次底气明显不如刚刚。 “孩子又如何?孩子就没有欲望么?” 第45章 人性本恶 “可……他们还那么小,很难分辨欲望带来的对和错啊!”关北不死心的争辩。 “再小的孩子都知道糖是甜的,药是苦的。糖和药同时摆在他们的面前,都会选择甜的糖。” 关北这次没有马上开口,想了一会才说:“是这样,可是甜的糖和苦的药,与是非对错还是有本质上的不同的。邪魔放大了他们心中的欲望,给了他们作恶的能力。当欲望和能力都到达了顶点,别说是小孩子,就连成年人也是控制不住的。” “同样是孩子,为什么这十几个就控制不呢?” 关北这次彻底无话可说。 是啊,同样都是孩子,为什么他们控制不住? 看出关北眼中的挣扎,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辩驳,不代表她真的信服。 袁清青想着反正都说到这里了,是浪费一口口水,还是十口口水没什么不同。 “人性本恶,能被教化的恶被称为良知,不能被教化的恶则是本性。即使不是邪魔现在释放了他们的本性,日后他们也会释放,不外乎早晚罢了。” “照你这样说,他们迟早都要做坏事为祸人间,那就放任他们去做,就不管了么?” “你们不是已经管了么,只不过我不管。” “可你有那样大的本事啊?” “比我有本事的多了去了,出门右转就能找到,你为什么非得和我过不去呢?” “那被伤害的人呢?他们是无辜的啊!”关北想到了另一条辩驳的出路。 “有哪一个受害人不是无辜的?法律、天道有哪个给过哪怕一个无辜之人真正的公正。都说杀人偿命,有几个真的偿命了?”说到这里,袁清青已经面带寒霜。 不是袁清青不管,是她没办法管。这世间的恶,来自人心。 关北被袁清青面上的寒意,惊的后退一步,下意识的吞咽口水。 握紧双拳让自己稳住,强忍心头的恐惧解释:“赏金庭我会去的。但我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不再接受这样的买卖?” 老街杂货铺曾经帮过很多同道中人的忙,也是这行的倚靠,但是自从换了掌柜,就再也不管这些事情了。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这种买卖有专门的人在做,我这只是杂货铺。” 袁清青不接一方面是因为懒,另一方面就是,她很讨厌这些人,好的不来,坏的来。 他们的命是命,杂货铺老板的就不是么? 再大的本事那也是自己的,没道理就被他们这些人当作救命稻草,认为给了钱就不领情了。 再说,袁家这么多年接这种买卖的也就袁富贵那个老家伙,当然不是因为老家伙有多热心肠,完全就是好奇心重! 这才给袁清青留下了现在这烂摊子。 关北抱着最后一丝期待问:“以后都再不接了么?” “我死了以后就不知道了。” 袁清青没有正面回答,但是,关北却明白,只要掌柜是袁清青,就不会接这种买卖了。 如果是了解袁清青的人,就不会有关北这样的想法。 袁清青是个十分直接的人,一件事做了决定就会直接说。没正面说,就是“不一定”的意思。 袁清青当然不会管关北明白的是什么,只要能送客就行。 “我懂了,打扰了。”说完关北也不再纠缠转身就走。 “嗯。” 今晚的生意不算多,也不算少,算很累的。 平时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晚上有十句话到头了。 今晚,她可是妥妥的说出来一个月量。 三声鸡叫,袁清青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一晚上可算结束了。 晃晃荡荡的回到屋里,看了一眼两个小胖子,还不错,金心呼哧呼哧睡的很香。 兰贵儿的神魂已经稳定下来了,再有三天的香火就康复了。 因为金心还在睡,兰贵儿就冲袁清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还拍拍自己的脑袋,表示他很好,让袁清青安心。 袁清青比了一个OK的手势,就放心的回到沙发里蒙头大睡,这一晚上,真的很累心。 “汪!汪!汪!” 就在袁清青睡的正嗨,快流口水的时候,家里的大黑狗突然开始大叫。 袁清青睁开双眼的同时,从随身的布袋子里掏出一张黄符,手腕翻转,黄符轻飘飘的落在了金心的房门上。 屋子里的两个小胖子看向房门,袁清青提醒“金心照看好兰贵儿。” 金心一听,立刻化身八爪鱼,四肢紧紧的抱住兰贵儿,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紧张的看着房门。 被抱在怀里的兰贵儿多少有点无语,他的小伙伴真的是……怎么说呢,太在意他了吧。抱的有点紧哦! 袁清青快步来到大门口,满脸严肃的打开大门,从随身的布袋子里取出八张黄纸,割破食指和中指,并指成剑点在眉心中间,牵引出体内的功德之力。 功德的光晕与指尖血交缠,随着手腕的摇摆,八张符纸被画上繁复的咒文,用于加固防护大阵,兰贵儿才有好转,可不能再受到冲击。 咒文成,八张黄纸落于防护大阵的八卦位之上消失不见。 袁清青则站在大门口等着已经进到村子里的人——那个一身阳气、正气、煞气的大高个。 那晚袁清青吹到大高个脸上的灰烬,就是大黑狗的毛发灰烬。 只要大高个男人进了村子,大黑狗就能闻到自己毛发灰烬的味道,就会叫出声来提醒袁清青。 昨天民警才来询问过,今天就过来了,不应该啊。 身份不明的高大男子,怎么不得看护几天,查查有没有犯罪史,会不会侵害社会之类的么,怎么这么快就又来村子里了? 再多的疑问,也都是疑问。等正主来了就知道了。 袁清青也不纠结,就站在自家门口等着。 没有十分钟,大高个就出现在袁清青的视线范围内。 一个人? 袁清青皱眉,正常情况不是应该有警察陪同么? 大高个一点点走近,越近,袁清青才越发觉得,这男的真高啊! 那晚是躺着的,就看出来腿挺长,个挺高,视觉上没啥太大的感受。 今天,站在自己面前,冲击还是有点大的,原来一米九多有这么高啊! 第47章 住下来了(上篇) “所以很贵!”袁清青还严肃的点点头,以表示她的强调。 “我没钱。”大个儿很实诚。 “以后会有的,我会帮你记着的。” “要是一直没有呢?”大个儿歪着脑袋带着点好奇问。 袁清青踮起脚,拍拍他的肩膀说:“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没钱,可以拿自己偿还。” 大个儿挑眉带着点戏谑问:“怎么个偿法?”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袁清青一转身说:“跟我来。” 大个儿也不多问,跟着就走。 进了院子,四下打量一番,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一处正房,两处厢房。 跟着进了屋,袁清青带着他到了原本父母居住的房间,火炕被褥都是现成的,房间里甚至还有一个小洗手间,只有过年的时候父母会回来住两天。 普通人因为八字不够重,压不住阴邪之气,是做不了阴阳生意的。 袁清青的母亲就属于继承不了祖传买卖的普通人。为了不被阴邪之气沾染,很早就搬了出去。 结婚后袁清青的父亲也了解了一些家里的事情,知道这里的厉害,也不多问,属于是袁富贵怎么说怎么是那种。 平时都是袁富贵去镇上看她们,现在袁清青继承了下来,家里这一亩三分地自然也是她说了算。 而且房间长时间空着阴气会变重,这也是为什么袁清青父母每次回来就住两天的原因,还得是三十儿和初一。因为炮仗能避邪驱凶,那两天整个村子家家户户都会燃放,刚好能消减一下阴气,这袁清青父母才能安稳住两天。 大个儿身上的阳气重的,里大老远都能让兰贵儿神魂震荡,这要是在这屋住上一段时间,袁清青父母再回来也就不用总是急急忙忙的了。 “你以后就住这屋,一会我带你去趟镇上,给你买点换洗的衣服,和日用品。这两天你不要靠近那屋。” 袁清青指着贴了黄符的房门说:“你身上阳气、正气和煞气太重,你出现在我们村子里的时候就把那屋的小孩儿给冲了,还没恢复好。” 大个儿只是很多的事情不知道,人还是十分聪明的问:“你家距离发现我的那棵大树不算近,这样的距离我一个活人能冲撞到一个孩子?” “你”袁清青指着大个儿说:“不是普通人。”然后指着关着的门说:“那个小孩不是普通的小孩。” 直视大个儿的眼睛说:“第三,不要问我关于你的事。因为你不知道,我同样不知道。收留你,纯粹是因为那封信,我想不出两日就会有人上门来为你答疑解惑的。” “好。” 看着如此识大体、识时务的大个儿,袁清青很满意。就喜欢懂事儿的。 袁清青转身去了金心的屋子,看见紧紧抱住兰贵儿的金·八爪鱼·心紧张的看着门口,袁清青不禁失笑。 安抚的拍拍两个小胖子的脑袋说:“别紧张,要是我猜的没错,麻烦已经解决百分之五十了,剩下的不出两天就会有人上门来解决的。这两天你俩老老实实的享受香火,争取让兰贵儿早点好起来。有我在,没事的。” “我会照顾好兰贵儿的!”得到袁清青保证的金心仍旧没有放开被他紧紧抱住的兰贵儿。 兰贵儿倒是很淡定的答应“知道啦,我会好好享受香火,早点康复的。” 袁清青又和两个小家伙闲聊一会,就领着大个儿去镇上采买去了。 因为大个儿块头有点大,袁清青的小电驴实在是承受不住,没办法,袁清青只能叫了村子里的小三轮。 昨天民警来村子里调查,村子里就没有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大个儿的,全都看见照片了。 一早上这人进了村子往袁清青家去的时候,就已经传开了,出于对袁清青的惧怕才没扒她家大门看热闹。 这会又见袁清青带着人出门,叫了小三轮,大家伙的好奇心更重了。 不敢问袁清青,就只能拉住打算出门抽袋烟的拐子叔,毕竟前天晚上第一线的就是拐子叔啊。 “拐子叔啊,昨天警察来问的那个大人谁是谁啊?” “是不是和清青认识啊?我看他来了就奔清青家去了。” “是啊,刚我看清青叫了三轮,带着那个大个儿出门了。” “他俩去哪啊这是?” “我看坐的是老王家媳妇的三轮,一会回来了问问。” “拐子叔,你不是第一个发现那个大个儿的么,他怎么没来找你啊?” “是啊,拐子叔他怎么没找你啊?” 手里抓着烟袋被围在中间的拐子叔表示他很懵逼,很无辜啊! 他只是在村中心的老银杏树下发现了那个大个儿,其他的事他是一点不知道啊! 因为要准备李彤和黄家学艺的事,他昨天晚上忙到半夜才休息,今早上这才起来吃完饭没一会。 那大个儿进村的事,还是他刚听村子里的人说。 拐子叔苦着一张脸说:“警察都不知道的事,我哪知道啊!你们要想知道,一会清青回来了,你们问她。” 一听这话,大家伙就没那么好奇了,问清青?那还是算了吧,他们可不敢。 有脑子活络的,就想着一会老王家媳妇回来了问问她。 袁清青领着大个儿直接去了镇上的农贸市场。 镇里的农贸市场一楼都是卖肉、菜、海鲜和干货的,二楼往上是卖衣服、针头线脑、生活用品的。 说是农贸市场,也和市里的商场差不多,区别就是,农贸市场里的店,不讲究牌子,讲究质量、价钱,也就是现在常说的性价比。 镇子的规模一般都不大,来来往往的常住居民也有数,能在镇里做买卖做长久的,讲究的就是个货真价实。 什么大品牌、奢侈品,普通老百姓,不认那个。 结实、好用、价格公道,才是根本。 到这买东西,没有坑人的,怕传出去,没法再做买卖。各个老板结账的时候还主动抹个零头。 袁清青领着大个儿的采购之路很顺利,很迅速。 现在天已经开始热了,纯棉的T恤和背心各买了三件,换着穿就够用。 第48章 住下来了(下篇) 买了三条牛仔裤,百搭、耐磨、耐脏。家里还有几条袁清青老爸的大短裤,没怎么穿过,给大个儿替换着够够的。 贴身的衣物多买了几件,天天换洗的东西,磨损大,多准备点不算浪费。 零零碎碎的还买了不少的日用品,袁清青果然如她所说的,每花出去一笔,都会打开手机记录,作为日后要债的根据。 买完东西,又领着大个儿去了那家拉面馆,两大碗拉面一人再来半斤牛肉。后面又给大个儿加了四个鸡蛋、一个大碗面,这才吃饱,归家去了。 回去的时候还是坐的王家媳妇的车,反正都要花钱坐车,当然是要让一个村子的熟人赚钱喽。 王家媳妇把袁清青送回家后,就开着小三轮等等等的去了村中心,好奇的大家伙早就给她发了信息,说都等着她回来呢。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问。 “小娜啊,他们干啥去了啊?” “那个大个儿是谁啊?” “他俩都唠啥了啊?” 王家媳妇本名刘娜娜,村子里的人都叫她王家媳妇或者小娜。 小娜也不是个多嘴好撒谎的人,知道就知道,不知道也不会瞎说,只跟他们说是送人去了农贸市场,然后就又接回来了。看着俩人大包小包的多数就是买东西了,买的是什么她也不清楚。 大家伙见问不出什么来,也就悻悻的算了,不然还能怎么办,又不敢问正主。 大家伙只是好奇,想要问点八卦,闲聊,又不是要找不自在。 没一会,就开始唠起来别的了,尤其是快要中秋了,各家的孩子们也该放假了,你家问问孩子什么时候放假啊,他家问问打算做点啥好吃的啊,这类闲嗑。 袁清青和大个儿回家之后,教了他怎么用洗衣机、水龙头和热水器,让他自己把新买的衣服洗了,再把自己洗干净。 袁清青和平时一样的回到了自己的摇椅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蒲扇。 大个儿适应的很快,动作也快,很快就清爽的出来了,穿着袁清青父亲的大背心和大短裤。 坐到石桌边,俩人都安安静静,谁也没说话,实在是没有啥好说的。 袁清青不让问,可是,除了各种疑问,大个儿实在是不知道能说什么,因为他知道的实在是太有限了。 关于大个儿的事,袁清青确实不知道啥,要不是昨天柳婆婆来找她,和今天大个儿带来的那封信,以及她的猜测,她根本不带搭理大个儿的。 尴尬这种东西呢,适应了也就不尴尬了。 最后袁清青在摇椅里慢慢摇,大个儿就自己给自己找事,先是在院子里转了了一大圈,除了吉、利两间屋子、袁清青的房间、金心和兰贵儿的房间不能进,其他的地方他都溜达一遍。还去了趟后山转悠一圈。 在了解了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之后,大个儿就稳稳当当的回到石桌那里坐下。 看着从小荒山回来的大个儿,袁清青有了她对大个儿的第一个安排。 在大个儿坐文档后,袁清青说:“明天你去前山一趟,找些枯树砍了扛回来。” “什么样的枯树?要做什么用?” “直流一点的,粗一点的。用来盖茶水铺子。” 袁清青想到兰贵儿说要在小荒山开个茶水铺子,事刚定下来,小家伙就受伤了。 袁清青寻思着正好有劳动力,先把前期的准备做一下,这样等兰贵儿好了已经动靶了。 反正不管要把铺子弄成什么样,都得先有铺子——先盖房子。盖房子就需要木材、石头、水泥这些东西。 石头水泥有专门卖的,这木材也有,不过农村家里盖房子都会先上山看看,有合适的枯树就扛回来,没有的话再去专门的地方买。 大个儿答应的很痛快,约法三章说的很清楚了,没必要说什么。 看着天越发的暗,袁清青的眉头也越发的紧。 深深的叹口气,嘀咕着“兰贵儿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啊,我真的不适合太完美的。” 嘟囔完,不甘不愿的去翻冰柜去了。 这次就简简单单的翻出来两袋子的水饺,经历了中午的拉面馆,袁清青知道,个头这东西真不是大风刮起来的,得吃饱啊! 家里的水饺盘子足足盛了六盘,俩人,吃的干干净净,最后还一人一碗饺子汤溜溜缝。 饭是袁清青做的,收拾碗筷就轮到大个儿了。 袁清青对大个儿的表现比较满意,嗯,再锻炼几回,她就可以不用这么完美了。 天彻底黑了下来,袁清青看了一眼时间对大个儿说:“回房间吧,要是睡不着就看会电视,会用了吧?” 袁清青确认性的问了一下。 “会用。”大个儿回答。 “晚上,只要我不喊你,就不要离开房间。” 大个儿看着很认真的看着自己的袁清青,最后点头答应,然后起身就回了房间。 袁清青也回到客厅,打开电视,距离子时还有时间,她能休息一下。 回到房间的大个儿躺在床上,打开电视,用遥控器一下一下的换台。 他不知道的很多,从他醒过来经历的也很多,通过这两天对自己的观察,在有了住所之后,对自己做了一个小小的总结。 他的胆子很大。经历的每一件事都让他觉得新奇,没有任何的恐惧感。 他的学习能力很强。他发现,不管是什么他看一遍就能学会。 他不是个普通人,这个收留他的袁清青也不是普通人,被他冲撞册孩子也不是。 袁清青会收留他,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那封信。 他拿着信大摇大摆就离开了那些人的包围,直到现在也没有人来找他,原因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袁清青知道。 不然,袁清青不会把那封信收走,她不是无缘无故就拿走那封信的。 这个地方有古怪,很大的古怪,就在袁清青刚才嘱咐他不要离开房间的时候,那种认真还带着不容忽视的警告。 既来之则安之。 通过白大褂和戴帽子的只言片语,他推测出来白大褂,袁清青说的医生应该是大夫,他们说过没发现自己有任何创伤或者疾病。 戴帽子的警察应该是官差,他们说过很多调查、核对的字眼,一般只有官差会把这样的词挂在嘴边。 不了解这个世界他,袁清青也是他现在唯一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