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鹏携我上青云》 第1章 初到鹏城 背着蓝色牛仔包，拖着行李箱，顶着六月火辣辣的太阳，站在高楼大厦下的马路边。 此时此刻，人生第一次出省的天之骄子李哲，眼前人来人往皆陌路，内心仿佛遭受了莫大的屈辱。 “穷，就不受待见，哪怕是很亲的亲戚，都会嫌弃瞧不起……所以你一定要争口气” 以前，李哲只是隔三差五听老妈这么唠叨。 但今天，刚从老家来到广东深圳的他，却被亲戚四爹家实打实上了一课。 四爹家在福田区，李哲听他说离华强北很近。 四爹还说，李哲在老家新买的山寨手机，十有八九就是从这里进的货，他要是过来深圳后再买，绝对能省至少四五百块。 刚借故从四爹家离开的李哲，他兜里只剩六七百块钱了。 这点钱够支撑自己找到工作么？李哲感觉很悬。 李哲四爹一家三口，以前住在老家县城。 10年前的1998年，他四妈的亲姐姐，在深圳打拼多年后安了家，她们一家三口便卖掉县城的房子跟了过来，现在也在这边安家了。 本来李哲没打算来这里，是他万事不求人的爹，破天荒的给他四爹打了个电话。 他今天下绿皮火车后，才按四爹提供的地址，带着老家土特产找上门的。 结果，餐桌上的死气沉沉，饭后堂弟自顾自的玩电脑游戏，四爹的冷淡客套，还有四妈的阴阳怪气不耐烦…… 家境贫寒的李哲，自尊心强又有些敏感自卑，短短一两个小时如坐针毡，最终果断放弃了找到工作前借住在四爹家的打算。 十几分钟后。 李哲思量再三，最终还是拨通了大学铁哥们儿的电话，这家伙大学时经常“偷”他的零食和袜子。 “啊？你个屌毛，太不把我当兄弟了吧，来深圳咋不提前给我打个招呼哟？ 那行，你先打车到南山区白石洲，我马上请假回来接你去我家” 说明意思后，听到好哥们儿的热情回应，李哲憨笑着解释道“你不是还有女朋友嘛，不然我早就直接去找你了。 那行，我马上过去，反正有个沙发躺就好，躺卫生间我也没意见，哈哈。 您放心，我不会影响你们小两口太久的” 挂了电话，李哲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尽，乐呵呵的拦了辆出租车。 出租车启动时，李哲扫了眼路边的广告牌。 “……来了就是深圳人……” 不知为何，看到这句某文化公司“送戏下乡”活动的广告语，李哲内心微微一暖。 初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刚在自家亲戚那里感受了人情凉薄，但很快就在好兄弟这里找到了人间温暖。 李哲的很多大学同学还有校友，都在深圳这边。 李哲来之前就听说，这里是一个充满机会、希望和挑战的繁华之地，也是一个有志青年的奋斗天堂，更是一个聚集了全国各地超多美女的“花园城市”…… 李哲还听说，深圳这座城市的发展，与自己的老家湖北是很有渊源的，而且这里湖北老乡也特别多。 有盼头有憧憬，还有可以信赖的好兄弟，指不定还能遇到老乡，还有了可以暂时寄身的地方。 李哲感觉自己不再是无根浮萍了，对这里也有了些亲切感和归宿感。 出租车在行进，李哲渐渐的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哪个区了。 他只知道深圳有六个区，毕业拿证前夕，他特意上网查过的。 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车辆树木，再看看更远处的高楼大厦，李哲眼里满是新鲜好奇，内心却陷入了回忆。 他感觉自己大学这四年，确切的说是五年，过的很糊涂很失败，很对不起父母。 他有些“怨恨”那群大学兄弟，也很有些后悔。 大一时，那帮家伙口口声声60分90分没区别、及格就好、都是一样的毕业证，反正就是找工作敲门用一下。 明着沉溺小说游戏、炸金花、泡妹子打桩，对李哲是生拉硬拽加鞭策，但私下却偷偷努力。 个个家里有钱有权有势，却不显山不露水从不透底，平时一个个看着堕落的要死。 李哲寒门子弟一个，为人实在没心眼儿，只能是被忽悠了，不知不觉就放弃了好好学习的初衷，宗旨也从继续拼搏变成了不挂科就好。 为了减轻家里负担，他更是主次不分起来，鼓足勇气去给人补课、发传单、替同楼栋校友跑腿送餐，为此还时不时逃课。 他甚至还利用宿舍楼每晚锁门的制度，在寝室里开迷你超市倒卖零食饮料…… 大二分专业时，好家伙，李哲的那群哥们儿，个个都是优先选的吃香热门的好专业。 而李哲自己，则很成功的实现了“专业对口”，进了不喜欢的、被人挑剩下没得选的市场营销。 这专业看似万金油，实则什么都学杂而不精，而且与本性内敛腼腆的李哲也不搭。 无奈又无语的他，此后两年便继续“及格就行”了。 更悲剧的是，由于李哲自己的粗心大意和疏忽，去年本该毕业时，却差了一个学分，因此未能顺利拿证。 本来专业就不如意，还没毕业证学位证，李哲也没了出去找工作的勇气。 为了这一个学分，李哲不得不延长学制，选了个“钓鱼与修身养性”。 他还对家里撒了慌，在学校附近“休养生息”当了一年蚁族。 这一年，李哲颓废至极，租了个老破小单间混日子。 餐馆打杂、网吧服务员他都干过，干一段时间受够了就撂挑子，然后晚上通宵白天睡觉浑浑噩噩。 要问这一年里李哲有啥收获，就只有两点。 一是把自己的脸皮又磨厚了不少，二是没麻烦家里，靠自己攒到了这次来深圳找工作的钱。 但是，眼下李哲的那些大学同学，都步入正轨很久了。 李哲很有些迷茫忐忑。 他不知道以自己市场营销这个破专业出身，在深圳这个充满机会和希望的地方，能否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 半个月后。 6月18日，深圳龙岗区平湖华南工业城印刷区，某商铺二楼的办公室里，李哲打开电脑，准备熟悉公司产品资料了。 这是他正式入职的第一天。 找了近半个月工作，李哲的盘缠已快耗尽，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也实在不想再麻烦好哥们儿罗欣了，来这里实属“落草为寇”。 李哲入职的这家公司，除了罗欣，他没告诉任何人，包括他自己的爹妈。 因为，这家公司在别人眼里，绝对配不上李哲的一本学历，说出去只会丢人现眼，甚至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幸灾乐祸的笑柄。 第2章 好危险 开了电脑，李哲发了会儿呆。 最终，无心做事的他，还是习惯性先将qq登上了，这是他平时上网通宵的第一步。 “屌毛，我劝你还是重新找吧，工作是大事不能太急太随意，要不你再来我这里挤一挤？” qq刚登上，李哲就收到了近期收留他的大学铁哥们儿的消息，这人叫罗欣。 “算了吧，这里包吃包住，还有电脑用，我先骑驴找马搞搞看，大不了一边混一边继续投简历。 还去你那儿挤，还睡沙发呀？ 还是你和你老婆睡床上、我睡床下？还是你老婆睡中间咱俩睡两边？” 跟这个长得五分像郭富城、腼腆闷骚的罗欣，李哲一贯的张口就来毫不顾忌。 没出几秒，好兄弟那头就骂过来了。 “滚，你还是睡厅里小沙发。 900底薪，还得扣360的食宿费，铁架子床上下铺，一个寝室挤几十号人，还净是小初中专学历。 堂堂一本大学生，你确定这是你该待的地方？你是认真的么，你不嫌丢人啊？” 李哲撇嘴一笑道“丢鸡毛人，穷比一个才让人瞧不起呢。 再说我都找了半个月了，我这烂专业，估计也就这样了，只能先混一段时间了。 不管怎么说，我这也算专业对口嘛。 再说，销售不讲学历只看业绩，能搞到钱就好，你还是先祝福一下我吧” 罗欣不服“祝福你个屁，那你何必读大学？ 你爹妈花大几万供你四五年，就是让你干这个几百块的事的么？ 我虽然只是个仓管，可好歹也有3800，还有食补房补交通补助呢” 罗欣的这番话，李哲一时竟然无法反驳。 但他看了看产品资料，一番寻思后，还是不想再继续麻烦好兄弟了。 人家小两口正是干柴对烈火的时候，而且每月房租那么多钱，住的地方又紧凑，李哲实在不忍心看着人家憋屈了。 李哲辩解道“你以为我是吃底薪的呀？那能养活人啊？我是奔着提成来的！ 四个点呢，这里最大的机器售价近四十万，你算算，开一单顶你几个月死工资嘛？足足小半年呢！ 我是长远考虑，你懂了吧” “眼前都养不活自己，还长远考虑，考虑个屁，你以为那么贵的东西很好卖么？ 开不了单，你一个月忙到头就五六百，还不如给人去发传单呢，做鸭也行，一次就赚回来了” 对于李哲的豪言壮志，罗欣当即给予了严厉打击。 罗欣是个实在求稳的人，玩游戏都是个猥琐苟比，所以李哲不想再争辩了。 想了想，李哲继续逞强道“滚，你让我先试一段时间嘛，混不下去再走也不迟，指不定真有搞头呢！ 再说，我晚点去你那儿，你们小两口也多点办正事的机会嘛，我也是为你们着想” 罗欣怒了“滚，单身狗，茅坑里的石头，王八吃秤砣，无可救药，再见” “慢走不送，垃圾，哈哈” 结束了与罗欣的闲聊，李哲感觉挺讽刺的。 大学时文采出众又心思细腻的他，可是兄弟们口中的“恋爱专家”、“丞相”。 李哲热心的帮人写情书、编短信、支招，让不少兄弟都成功脱单了，而他长的浓眉大眼高挑帅气，却一直是光棍一条。 就现在，连罗欣这个腼腆男，都是随时能做几个亿大项目的人了，而李哲却还连女生的手都没牵过。 “屌毛，你踏马能不能自觉点？让你看的是产品资料，你现在在干嘛？ 昨天刚入职就包夜，今天第一天上班就迟到，不想干就赶紧滚，还大学生，什么玩意儿” 就在李哲低头瞎想时，一通怒吼在他身后响起。 李哲为之一震，他扭头一看，前额秃的发亮、满脸痘坑的组长，正挤眉瞪眼凶巴巴的俯视着自己。 第一天上班，才个把小时，先是睡过头迟到，紧接着又是做与工作无关的事情。 李哲觉得，像自己这么作死的人，不下楼出门右拐确实没天理。 他赶紧转过了头，内心慌得一批，默默的盯着电脑屏幕，惶恐等待着组长的“终极判决”。 但此刻李哲身后的组长，却俯身握住了他桌上的鼠标，板着个脸翻看起他的聊天记录来。 李哲尴尬的看着自己和罗欣的聊天，有些话太不堪入目了，他感觉臊的慌，脸都有点发烫了。 “刚来就想卖最大的机器赚大钱，你还挺有野心的嘛！ 野心这么大，可你怎么做起事来就这么不靠谱呢？眼高手低，异想天开，不愧是大学生” 组长关注的重点竟然是这个，李哲实在没想到。 “组长批评的是，我刚来，什么都不知道，也没人跟我讲制度。 我们这个工作，肯定是要和人网上沟通的对吧，所以我才把qq登上的。 组长我知错了，我保证下不为例，还请你海涵，呵呵” 李哲扭头瞟了组长一眼，见他面上似乎也没那么生气了，赶紧嬉皮笑脸解释道。 组长嘴里轻呵了一声，嘴角竟泛起了一丝微笑，估计是看了李哲的骚话后回过味儿来了。 “就算如此，这也不是你瞎聊的借口。 总是下不为例，总是多多包涵，你自己说，才多久这话你就说了两三遍了。 四不过三，你小心点儿。先看资料，三天后我抽查，空闲时间赶紧注册工作qq” 听了组长的提醒，李哲长舒了一口气，赶紧诚恳的点头称是。 组长走后，李哲赶紧把私q退了。 “哎，不好意思问你一下，刚才这人叫什么啊？” 认真看资料前，李哲悄悄问了隔壁同事一嘴。 “田帅” 同事也没正眼看李哲，一边盯着屏幕打字，一边冷冷淡淡回了他两个字。 “喔，知道了，谢谢啊” 道完谢，李哲开始认真了，接下来两个小时，他专心致志心无旁骛，不敢再犯错了，开始一门心思记东西。 中午十二点一到，李哲发现办公室的所有人都准时动了，几乎没人磨蹭。 在集体的感召下，李哲从抽屉柜上拿起不锈钢饭盒，赶紧跟着人群下了楼。 “兄弟，快点走，去晚了饭菜就只有残汤剩饭喏，快，麻利点儿” 还没下到一楼，李哲就被人从身后催了一句。 他停下来回头一看，是个戴着眼镜的高个儿胖子。 第3章 穷小子的觉悟 “喔，好的！ 伟哥，刚才听办公室的人都这么叫你，我也就这么叫了，你来这公司多久了？” 一前一后继续朝下走时，李哲问了身后胖子一嘴。 “我呀，才四五个月，不过也是老员工了。 咱们这里人员流动率高的吓人，试用期淘汰率差不多70%呢。 像你们组那田组长，他都算公司元老级员工了，来这里也就一两年” 胖子回应间，李哲和他也到了一楼机器陈列区，两人也走成了并排。 “你叫啥来着，听说你是大学本科，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的？” 齐头并进朝打饭的地方而去时，胖子拍着李哲的肩膀问道。 “李哲，大学读市场营销的，算是专业对口吧。 招聘内容上不是说，可以月入八千以上嘛，我就是冲这个来的。 这里最大的机器近四十万一台，卖一台出去工资就一两万了，这不比拿死工资强多了啊，呵呵” 李哲微笑着作了回应。 “招聘信息，那都是忽悠人的！ 机器没那么好卖的，月入八千，公司一百多号人，也只有少数几个人做的到。 我来四五个月了，也才卖了一两台最小的，加起来六七万块，提成也就两三千。 大机器，最大最贵的那种，都在一楼吃了快一年的灰了呢” 李哲话音刚落，叫伟哥的胖子就给他泼了瓢冷水。 “事在人为嘛，搞不好狗屎运一来，我直接就卖了台最大的呢，呵呵” 摇晃着手里的不锈钢饭盒，李哲笑着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大学时搞生活费的经历，让他现在能比较随性自然的与人相处了。 “呃，那好吧，那我等着见证你的奇迹了呢！ 很多人刚来时都是你这样的，信心满满的等着开大单赚大钱。 结果呢，十有八九三个月都开不了一个小单，然后就知难而退跑路了，哈哈” 伟哥愣了愣，一番实在话后也笑了。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我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跑路的，除非到时候开不了单被公司开了，那就没办法了，哈哈” 李哲笑着加快了脚步。 话虽是这么说，李哲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试用期70%的淘汰率，看来和罗欣说的一样，想开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七八分钟后，排队打到饭菜的李哲，跟着萎哥来到了一棵柏树下。 青椒炒肉丝，肉丝六七成是肥的，量还很少。 此外还有一个清炒空心菜，再加一个固形物稀少的番茄蛋汤，这就是李哲出社会的第一顿工作餐。 伟哥此刻正低头专注干饭，李哲安静干饭的同时，脑海里莫名闪过了一个人高中同桌苏雪晴。 那是个出身于书香之家、长发披肩肤白貌美、知书达理知己体贴、温柔娴静恬淡如菊的女孩儿。 心有微澜，但李哲并无奢念。 大一时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眼下四五年过去，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现在跟苏雪晴在一起的那个男生，初中时就跟她一个班，也同桌过一段时间，曾追了她好几年，但她一直都没应口。 直到大一上学期，在苏雪晴放下矜持主动示爱的前提下，顾虑重重又自卑的李哲，顾左右而言他辜负了她，她伤心难过之际，才给了那男生可趁之机。 因为这个，李哲大学四年都是封心锁爱，眼下算是差不多释怀了。 曾经的隐身对其可见，虽然还不至于变成没有访问权限，但大学期间，李哲再也没去打扰过她。 而且，苏雪晴也极少发动态，李哲现在只知道，大学四年过去，她和那男生在一起处的还不赖，这是他听其他高中同学说的。 以男人对男人的了解，再结合自己那群大学兄弟，谈恋爱从确认关系到发生关系的进度，都这么久了，李哲料定她俩早该通关了。 可以吃剩饭，可以穿旧衣，用二手山寨机都无妨，但自己的女朋友绝对得是一手。 在这一点上，虽然一直单身，但李哲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大度之人，他就是有处女情结，这也是大多数男性都有的。 “哎，那就祝福你吧！ 贫穷让人敏感自卑，穷光蛋不配谈恋爱，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是耍流氓，有自知之明的人不会去耽搁对方…… 先搞到钱再碰爱情，有钱了再大大方方谈恋爱，我好歹也算个帅哥，到时候还愁找不到女朋友？” 轻叹一声后，李哲在内心宽慰了自己一番。 午饭后回到办公室，李哲又扫了眼资料。 “就这点儿东西还要三天？太小瞧我了吧……” 李哲胸有成竹，唰的一下从工椅上站了起来，一脸认真看向了斜对面的组长。 “组长，不用三天，这些产品资料我今天就能搞定，下午下班前你就可以抽查” “随便你，想在这里呆下去的话，就赶紧做事早点开单，否则到时候只能滚蛋。 900底薪，还得扣360，你一个大学生在这里混日子不划算，糟蹋的是你自己的宝贵时间，你看着办” 组长田帅压根儿就没正眼看他，说话的语气冷冷淡淡屌的很。 下午五点，离下班吃饭还有个把小时，李哲笑呵呵的让田帅抽查了自己。 结果毫无悬念，李哲对答如流，哪怕是田帅故意绕弯挖坑的问题，他都从容应付了过来。 “还凑合，到底是大学生，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了。 从明天起，每天至少开发一个新网站，同时发布200条信息，这是基本要求。 还有，最后再提醒你一遍，三个月内必须开单，是必须，否则自觉走人” 哪怕是被抽查后满分过关了，田帅还是没给李哲多少好脸色。 “堂堂天之骄子，都敢在餐馆端盘子洗碗了，都敢在网吧擦桌子扫厕所了，还有啥拉不下脸的？” 心里一阵嘀咕后，李哲点头带笑，还是和颜悦色的跟屌上天的田帅做了保证。 “好的，田组长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工作尽早开单转正的” “随便你，公司成立不算长，所有人都是自己摸索，你别指望我教你什么。 大家都是在为自己做事，你看着办” 田帅还是一副臭嘴脸，依旧是随便你、看着办的口头禅。 李哲很怀疑，这家伙就是吃随便长大的。 “我靠，什么玩意儿，搞的好像我欠你几斗米样的。 心平气和好好交流不行么，至于这么屌么？狗东西” 回自己工位的时候，李哲心里不免暗骂了组长一番。 晚饭后，再次回到办公室，里面的人只有一小半了。 公司没有强制加班的要求，李哲估计很多人都出去潇洒了。 办公室的人，李哲一眼扫过去，有的在嘻嘻哈哈的打字聊天，有的在看网页视频，压根儿就没几个干正事的。 第4章 不可思议 坐定后，李哲开始搜索信息发布平台，并注册账号了。 李哲上班的公司叫新印王，主营万能彩印机的生产销售。 这种机器是刚面世不久的新鲜事物，可以在纸张皮革、木板塑胶、玻璃陶瓷等各种材质表面彩印图案。 它在印刷精度、精美度、可印图案复杂度等方面，比丝网印、热转印、水转印等传统工艺强太多了，工业用途广泛。 公司当前的销售模式是网络销售，网上拓客线下成交。 因为公司成立不久、销售模式也新，所以经营还比较粗放。 不出两个钟头，李哲就已经挑选出了不少好网站，并且开始注册平台账号了。 “李哲，玩不玩游戏？要不要一起去网吧耍耍？我请你喝冰红茶” 李哲正忙的劲起，一颗肥硕的脑袋就从对面工位伸了过来。 他抬头一看，是伟哥。 伟哥全名杨伟，是广东本地人，办公室也有人叫他萎哥，因为他总喜欢下班就去网吧通宵，所以白天老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这是李哲今天从隔壁同事那里听说的。 低头干活儿太专注了，李哲都不知道他何时来的。 “啊？今天还是算了吧，我昨晚刚通宵，今天差点就被炒鱿鱼了，哈哈。 70%的淘汰率，你说的那么悬，要是不赶紧开单转正，我心里就不踏实，呵呵” 李哲暂停了手里的活儿，直接拒绝了胖子的邀请。 公司那台近四十万的机器，那一单近两万的提成，已经勾起了他的浓厚兴趣。 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成绩一直名列班级前茅的李哲，虽然因为家境贫寒，有些敏感自卑，但骨子里却要强的很。 他不相信自己是被淘汰的70%里的一员。 他已经想清楚了，既然来了，到时候就算要另谋高就，那也得开一单、证明自己的能力后再主动走人。 人不可有傲气，但不能无傲骨。 他不想成为那些小初学历之人眼里的失败者，更不想被挫比组长当成笑话给看扁了。 “靠，不至于吧，你才上第一天班呢，就这么急着开单啦？ 不现实的，除了极个别走狗屎运的，绝大部分都是第三个月里破蛋的，慢慢来嘛。 一起去吧，白天上班多发点儿信息就好了，我就想找个伴儿，走吧” 见李哲不为所动，萎哥有些急躁，随后开始软磨硬泡了。 “不了，还是后面再去吧！ 大学玩了好几年，我感觉也该玩够了，我还是争取做个走狗屎运的人得了，呵呵” 伸了个懒腰后，李哲还是固执己见不为所动。 做了一年浑浑噩噩混日子的蚁族，李哲现在很嫌弃那样的自己。 “哎，好吧，那我一个人去了！一根筋，服了你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不说了，走了” 萎哥终于放弃了，叹息间就转身离开出门下楼了。 6月19日，正式上班第二天。 下午三点，李哲今天200条信息的死任务，已经差不多完成了。 他打算先歇会儿，然后再发两三小时多发100条，以后争取每天300条。 嘟…… 李哲还没歇到三分钟，他桌上的白色有线座机响了。 “呃？这么快就来客户咨询电话了？不至于吧！肯定是别人打错了吧” 李哲一愣，呆呆的看向了座机。 嘟……嘟……嘟…… 李哲发愣时，座机又响了三声，此刻办公室里不少人都看向了他。 “李哲，你干嘛，赶紧接电话呀，像个傻子一样” 看向李哲的人里，田帅催了一句。 “喔，好的，我马上接” 李哲简单回应了田帅一句，然后带些侥幸期待的拿起了话筒。 “喂，您好，这里是新印王万能彩印设备有限公司，我是销售部李经理，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李经理你好，你们那个眼睛架数码印花机，可以现场打样吧？” 听了客户在电话里的回答，李哲惊呆了。 “尼玛，真是客户啊？老子才发200条信息呢，这么快就被收录了？还排名靠前被客户看到了？不至于吧” 此刻李哲难以置信，他的心跳在加速，对方既然叫自己为李经理，想必不是打错电话的。 “可以的，完全没问题，老板您好，您怎么称呼？冒昧问一下，您是从哪里看到我的信息的？” 李哲如此回复时，他眼瞅着田帅从桌位前站了起来，瞪大双眼直愣愣盯向了自己。 “百度，你留了联系方式嘛！我从坪山过来的，正好路过华南城。 我现在进来了，刚停好车，印刷区20栋对吧，我三五分钟就到，挂了啊，等下见” 客户告诉了李哲获取信息的渠道，但没说自己的姓名，而且是说挂就挂。 李哲对着已经挂断的话筒喔了一声，然后憨笑着放下了，将目光投向了组长田帅。 “田组长，是个意向客户，已经到了，马上就过来，他应该是要现场打样的，那我先下去等着了” 田帅一脸呆愣的盯着李哲，看了足足三五秒，随即匆匆离位跑了过来，大力一巴掌拍在了李哲的肩膀上。 “我日，这么快就来客户了呀，是离职员工遗留的吧！ 这客户做啥的？你真会捡漏，这狗屎运很吓人呢” 听了组长的感叹，李哲微笑着扭头看向他。 “呵呵，确实走了狗屎运了，我还以为谁打错了呢。这客户说是坪山来的，做眼镜架的” 田帅喔了一声。 “那就是深圳这边嘛，坪山那里很多做眼镜的。 我们很多人都发过这类信息的，但靠这个成交的不多，你这运气真是好的不得了啊 那你赶紧下去等着吧，你才刚来啥都不会，我等下过去帮你接待” 言语中，田帅使劲挠着光秃秃的脑门儿，兴匆匆乐呵呵的快步回自己工位了。 李哲回了一声“好的”。 十五分钟后，24栋打样室里，李哲的客户刘老板，将刚彩印完的眼镜架拿在了手里。 刘老板三十几岁，个头不高身材偏瘦，板寸头国字脸，从头到脚一身黑，肤色也黑，人很精神话不多，他目的性很强，就是先看效果。 从李哲接到他到现在，两人交流不超过十句话，来帮忙的田帅更是没说上话。 印上了家人照片的眼镜架，刘老板看了几个来回后说道“嗯，速度不错，效果也很好！ 就是不知道色牢度怎么样，过段时间不会掉色吧？” 第5章 初创奇迹 “刘老板，这个您放心，肯定没问题的。 我们现在只是刚彩印完，还没喷涂层。 喷了涂层后，色牢度可以通过3m百格测试的” 李哲赶紧回答道。 他没想到，昨天刚记下来的知识，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刘老板点了点头“那就好，那你们现在就喷涂层吧，现场测试下给我看。 ok的话，我现在就签合同，这台机器这么小巧，我的车都开过来了，正好可以自己带回去” “啊？好的，没问题” 李哲瞳孔放大愣了愣，一旁的田帅也是一脸懵逼惊讶的表情。 又过了近二十分钟，刘老板满意的连连点头。 “ok，就这样！那现在签合同吧，墨水涂层先给我配一套就行了，一共多少钱？” “机器三万二，墨水涂层一套三千八，一共三万五千八，我现在就去找张总打印合同去” 李哲还没开口，田帅直接抢在他前面回答了，然后屁颠颠急匆匆跑出了接待室。 “喔，行，那快去吧，我还得赶紧回去” 刘老板很爽快的就点头了。 其实李哲刚才，想趁着开门红，直接给刘老板报个机器底价29800的，人家爽快他也想爽快。 其实他所发的信息里，写的也是这个价。 但他没想到，刘老板竟然没在意这个，他也没想到，组长田帅直接给了人家一个参考报价的上限。 又过了小半个小时，刘老板带着他心爱的眼睛臂数码印花机走了，还带走了一名技术指导员。 “尼玛，这开单也太快太简单了吧，这就转正了？老子就跟做梦一样的呢，哈哈。 太好了，不担心被扫地出门了，包吃包住还有电脑玩，也没人死盯着，爽啊，这下我看你罗欣还怎么说” 目送刘老板的五菱面包车远去，李哲乐呵呵的仰望蓝天抱拳拱手。 “恭喜新员工李哲，入职第二天就开单！ 恭喜新员工李哲，破了公司最快五天开单记录。 恭喜新员工李哲极速转正，同时奖励破记录红包200元。 请李哲接住好运气，再接再厉，争取再度开单、多多开单、多开大单，好运长在” 等李哲回到办公室时，公司群里的表彰通知已经出来了，通知下面纷纷刷起了鸣放礼炮的动图。 而公司老板娘张总，也带着红包在办公室等着了。 “李哲，恭喜你，保持好运气，继续加油，我看好你哟” 将红包递到李哲手里时，张总笑的很开心。 “谢谢张总，我会继续努力的” 李哲接过红包时也笑的很开心。 短短两天，从要被扫地出门到极速转正，从70%淘汰率、开单很难到稀里糊涂就开了单，他感觉魔幻的不可思议。 很快张总就离开了，办公室也恢复了安静的常态。 李哲打开红包，将200元“巨款”揣进了裤兜。 “还好包吃包住，不然这点儿钱，在深圳这种地方，咋撑到下个月发工资喔？” 李哲自己身上仅剩两百块了，现在变成四百，只要不乱用，撑到下个月底发工资应该问题不大。 李哲的固定开支里面，话费是个大头。 他老家那边一张卡，为了避免跨省高话费，以及工作需要，他又办了一张本地卡。 两张卡一起月租都得四五十，工作卡一用起来，一分钟三四毛，又没报销，一月一百很可能不够。 盘算好抬起头，李哲发现自己似乎在被人关注着，萎哥隔得老远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还有些其他李哲叫不出名字的同事，三三两两低声议论间，时不时也会扭头看他这里一眼，应该是羡慕他的超级好运气。 李哲微笑着冲萎哥抱了抱拳，然后开始乐呵呵低头干活儿了。 此刻办公室的热闹劲儿也过去了，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毕竟李哲这种运气，是可遇不可求的，也是别人羡慕不来的，何况他还是跟大家都没啥交情的新人。 三分钟后。 “李哲，李哲，我问你，你捡漏的这个成交客户，他有没有说之前跟谁联系的呀？ 你这狗屎运，真是好的没谱啊，客户说来就来、来了就签，连机器都不用公司送，真是没天理了” 李哲还在构思一条新信息的标题，田帅冷不丁就叫唤上他了。 “靠，你真以为，老子就是纯运气捡的别人的漏？老子是自己发信息招来的客户，好不好？” 田帅的话，让李哲有些嗤之以鼻，内心顿时嘀咕起来。 “没，不是，这客户是我自己发的信息，然后他才找到我的。 不过我是完全没想到信息会这么快被收录，更没想到人家会看中我的信息，确实是狗屎运，哈哈” 李哲抬眼瞅了瞅田帅，笑着稍稍解释了一嘴。 田帅愣住了，开始挠起光秃秃亮闪闪的前额来“喔，不是捡漏啊，不过那也是狗屎运。 我也有很多刚发就被收录的信息，可就从没遇到过你这种爽快的客户” 李哲鼻子轻哼了一声“嗯，对，就是狗屎运。开单了就好，转正了就好，太好了” 田帅此刻看着李哲的眼神变了，脸色也严肃了起来“李哲，你也别太得意了，你小子很有点儿散漫随性。 虽然是开单转正了，但你毕竟刚来才两三天，只要你还在我手下一天，我希望你还是老实低调点。 你要有自知之明，狗屎运不是一直有的，你现在什么水平得心里有数，继续打基础多发信息才是正道，懂没？” 李哲嬉皮笑脸的重重点头。 “嗯，懂了！组长你说的对，我会继续努力打基础发信息的，我保证认真做事，绝不给你惹什么大麻烦” 田帅一本正经的嗯了一声“你小子，我知道你学历高记东西屌。 但我希望你别太傲，最好小麻烦也别给我找” 田帅这话还挺押韵的，李哲听后有些忍不住想笑。 抬手擦鼻子时偷笑了一下，李哲拱手抱拳道“咳，组长请放心，我会的” “别太傲？我有傲么？” 低下头来开始继续发信息时，李哲不明白组长为什么会这么说自己。 第6章 远大目标 这天晚上九点半，整个办公室的人就剩下李哲了。 他又注册好了十几个好网站，几百字的产品广告词，又精雕细琢了好几条，每一条的侧重点和关键词都不一样。 李哲自认文笔和学习能力还不赖，大学时也学过广告策划、电子商务等课程，又熟悉电脑，打字速度也可以。 对当前工作岗位，他自觉也算速度入门了。 关掉电脑后，准备回寝室洗澡睡觉前，李哲靠在转椅上仰面朝天想了一会儿。 公司的网销业务流程，他已经基本清楚了。 先是产品信息发布，再到被搜索引擎收录排名，再到有人主动联系咨询。 再到客户打样、上门考察，再到报价、谈判、成交，这个过程链路很长的，所以成交周期也很长。 而开单的前提就是足够多的信息量，这也是李哲当下工作的核心。 当然了，提升信息质量还有销售水平也很重要。 “必须走的路是没捷径的，既来之则安之，先拼一阵子吧，什么时候出台四十万的大机器就爽了……” 一番思量后，李哲在笔记本的扉页写了些东西。 1，有量变才有质变，每天发布至少300条产品信息，坚持不懈才能更快更多开单。 2，月收入追平罗欣之前，禁止一切浪费时间、影响工作的娱乐活动，特别是上网包夜。 3，力争尽早成为产品专家，尽快提升销售能力。 不放过每一个咨询电话及潜在客户，相信只要够专业、能力够强、脸皮够厚，就没有拿不下的订单。 4，虚心向公司最优秀的人请教学习，这样自己才能尽快变得优秀，也才能少走弯路。 5，牢记大学导师的建议，目标远大稳扎稳打，不负大学时光，不负专业，不负自己。 从业务员到创业老板，一步步做大做强，相信自己会钱途无量的。 …… 合上笔记本放入抽屉后，李哲起身准备走了。 他不确定，这是否是自己开单后的一时兴起？ 他也不确定，这个计划能否坚定不移贯彻下去，他只敢说尽力而为。 在学校周边做蚁族的一年，李哲也没少鞭策自己，但总是免不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颓废久了，他不确定何时才能回到备战高考那种状态。 就在此时，组长田帅却突然闯进来了。 “屌毛，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又哪里错了么？还是跟你上辈子有仇？” 看着组长让人很不舒服的眼神，李哲心里在直犯嘀咕。 “你在干嘛？都快十点了还不回寝室睡觉？ 警告你，三个月内，下班后严禁用公司电脑聊私q、看电影、打游戏，被我抓到直接滚蛋” 田帅眯着眼睛，一脸不耐烦的瞅着李哲，无端质问的腔调里，明显带着些戾气。 “没有，田组长！我在注册网站、准备产品广告语呢” 或许是正式上班那天出格事干多了，李哲总感觉，这家伙在刻意针对自己。 因此，他回应的语气腔调，不自觉就加重了些，但他脸上还是带着微笑。 毕竟伸手不打笑面虎。 李哲感觉自己多笑一笑，或许田帅对他的不满嫌弃就会消一消，即使不消，至少他也不好意思对自己发飙。 “喔，真的？那就好！ 对了，自己的电脑一定得设置登录密码，网站注册账号信息、笔记本啥的也保管好。 别到时候被人做了手脚偷了资料，又来怪我没提醒你” 田帅还是板着个脸，审视着李哲的眼神里带着些怀疑，秃了的脑门儿在灯光下分外闪亮。 “你赶紧回寝室睡觉去吧，我先走了” “好心”提醒了李哲两句后，田帅快步走到自己工位上拉开了抽屉。 拿出一个黑色小本本，田帅翻看一番后揣进裤兜，又瞪了李哲一眼，随即便火急火燎走了。 “切，屌毛，你是来监视我、把我当贼防的吧？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难怪长成那挫比样的” 看着组长离去的背影，李哲摇了摇头嗤之以鼻。 下午吃饭时，李哲通过萎哥了解到，这个叫田帅的家伙，是公司男老板黄总的老乡，来这里之前是干工地的，也进过工厂。 这家伙看着像三四十岁的人，实则仅比李哲大了五六岁，但整个人实在看不出哪里帅了，秃额又满脸痘坑的戳样倒是一目了然。 这家伙虽说是公司骨灰级员工，其实也就工龄一两年而已。 而且他业绩也不咋滴，但靠着组长的身份，靠手下开的定单吃分成倒是活的还算滋润。 李哲也总算知道了，为啥自己开单那会儿，这家伙会忙前忙后比自己还积极的。 对于这个组长，李哲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但这人绝对不会出现在他的私q好友列表里。 田帅走后，李哲关灯下楼，看着一楼展示区几十台大大小小的机器，他心中的炽热豪气顷刻间升腾而起。 “这么多机器，可都是一沓一沓的钞票啊，但愿我能多卖些出去，要是能卖台四十万的，罗欣就该乖乖闭嘴了……” 出了一楼机器展厅大门，李哲又回头瞅了一眼里面的机器，随即大步穿过22栋，朝寝室所在的24栋而去。 可是，到了22栋和24栋中间通道的门口，李哲又停下了。 眼下还不到十点，离十一点关门还早，通道外凉风习习，李哲转身看向空旷处，他打算先去花坛边乘乘凉歇一会儿。 到了地方坐下，李哲掏出山寨机，听起了前两天包夜下载到本地的音乐。 寂寞沙洲冷、红颜、英语版吻别、江南、发如雪、东风破、稻香、等一分钟、那些花儿、完美世界、曾经的你…… 除了歌曲，还有一些李哲特爱听的纯音乐，比如青空、寂静之声、忧伤还是快乐、穿越时空的思念…… 还有几首，比如themass，亡灵序曲，以及林肯公园的numb，这些是李哲和大学同学在游戏时的必听曲目。 微风拂面好不舒爽，李哲此刻是真的什么都不想了，就是单纯的听歌乘凉。 听了一会儿，当李哲听到奶茶的《后来》时，他内心又开始悸动了，高中同桌苏雪晴又闯入了他的脑海。 “哎，难道只有自己恋爱一次喜欢上别人，才能彻底忘掉你么？” 一声叹息后，李哲关掉了音乐，开启了宝贵的流量，将手机qq登上了。 点开好友栏，“疏影暗香”那陌生又熟悉的灰色头像，展现在了李哲眼前。 第7章 深夜来电 李哲只是呆呆的看着，既没点开对话框，也没进她的空间，他那山寨手机也看不了空间。 “早没戏喏，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早都卿卿我我双宿双飞了，你还想干嘛？ 别忘了，曾经是你自己亲手将她推开的。” “我不想干嘛，好歹还算同桌朋友吧，我只是看看她的动态都不行么？” …… 盯着“疏影暗香”的灰色头像，李哲脑子里一直有两个我在争吵。 毕竟几年没看过了，过了两三分钟，李哲的窥探欲终究是战胜了克制回避的念头。 “都这么晚了，肯定早睡了，我就看一眼” 鼓足勇气后，李哲一口气跑回办公室，打开电脑登上私q，进了苏雪晴的qq空间。 苏雪晴空间里内容很少，无论说说还是相册都是如此，就像个沉默寡言的神秘人一样，既像温柔文静的她，也像高中时大家闺秀的李哲自己。 因为真没啥可看的东西，李哲才一两分钟就匆匆离开了苏雪晴的空间。 “如果恋爱很甜蜜感情很融洽，应该适当晒一晒的啊，哪怕很少也行，怎么毛都没有？ 是低调爱？还是并不像别人传说的那样和谐美满？……” 将qq下线后，李哲顿感茫然。 这个曾经的知己同桌，李哲和她的一切美好，似乎都停留在了逝去的高中时代，都消失在了十八岁的天空里。 “都快释怀了，你又犯贱是吧？ 当初可是你敏感自卑穷才推掉的，你现在有钱么？ 没钱就先老老实实搞钱，少去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番自我批判之下，李哲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语毕，李哲关电脑前看了下时间，再磨蹭寝室一楼就关门了，他得赶紧回去了。 回宿舍拿了水桶毛巾，李哲便去了一楼，一楼办公室里侧有卫生间可冲凉。 不到两平米的狭小卫生间里，尿骚味很有点冲，李哲屏着呼吸用最快的速度冲洗完，然后大气不敢喘的跑了出来。 重新回到床上后，李哲躺在凉席上还在浮想联翩，有人就把寝室的灯关了。 李哲看了下床头的山寨杂牌手机，已经快十一点了，也该睡觉了。 “谁呀，急个屌啊？这么早关灯干嘛？” 寝室里灯刚灭，外面走廊里，就传来了一声洪亮的叫唤。 一听这嗓门儿，李哲就知道是杨伟那胖子回来了。 几秒钟之后，啪嗒一声，寝室的灯又亮了。 李哲趴在床上探头一瞧，戴着方框眼镜眯着眼镜的萎哥进来了。 萎哥手里拎着瓶康师傅冰红茶，胳肢窝里还夹着另外一瓶。 “呵呵，萎哥，你不通宵了啊？都快到包夜时间了，你咋又跑回来了？” 眼见杨伟朝自己这边而来，李哲从床上坐起，笑着跟他招呼了一声。 “包个屌，遇到一群傻比队友，一个个跟吃猪食长大一样的，气死老子了，今天不包了” 杨伟抬头看向了李哲，脸上顷刻间堆满了愤懑之色。 “喏，送你了，买冰红茶时中的再来一瓶” 说话间，杨伟凑到李哲床头，把胳肢窝下夹的一瓶冰红茶递给了李哲。 “哈哈，那我不客气了呢” 李哲也不客套，一把就从杨伟手里将饮料接了过来。 “李哲，你会dota么？改天咱一起组队双排怎么样？” 说话间，杨伟将手里小半瓶饮料丢在李哲旁边的床铺上，随即开始脱短袖了，露出了一身肥肉。 “我不玩dota，我玩真三国无双版本的，我和班上同学都玩这个的。 之前在学校外面网吧五连黑时，我们那五人组可是无敌的存在，包夜费夜宵费都是从别人那儿赢来的，哈哈” 打开盖子咕噜噜喝了一大口冰红茶后，李哲也笑呵呵回应了萎哥。 “喔，我知道，都是魔兽rpg嘛。 你那个跟我这个差不多，不过可选英雄太少了，玩法套路也相对固定，我不喜欢。 我先去洗澡，待会儿上床再聊” 将毛巾搭在肩膀上后，萎哥边回应就边提桶出去了。 萎哥走后，李哲背靠墙壁坐在床上，开始听起歌来。 然而李哲一首《蓝莲花》还没听完，来电铃声就响了。 是老妈用家里刚装不久的座机打来的“喂，哲哲，还没睡吧？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李哲微笑道“妈，我忘了给您说了，我已经正式上班几天了。 我刚来就开单了，还不算底薪，光提成就一两千呢，已经提前转正了，呵呵” “喔，那就好，那就好，你在外面安稳下来，我和你爹就放心了。 在外面人生地不熟，你平时没事别瞎跑，也不要随便去麻烦你四爹家，别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不要做违法乱纪的事……” 都不用猜，李哲都知道老妈又是老一套的教导说辞了。 无非是照顾好自己、不要麻烦别人、要老实本分。 耐心的听老妈唠叨完，李哲继续微笑道“妈，我知道，我都这么大了，心里有数的。 您在家里多注意身体，不要老晒太阳，免得头痛的老毛病又犯了……” 此时的李哲，他很坚信一点。 从今往后，他绝不会再去麻烦四爹，哪怕是在深圳混不下去了，大不了打道回府，他也绝不再看亲戚脸色。 电话那头，李哲的老妈叹息道“农民就是在太阳底下讨食的，你爹又不在家，那么多事我不做谁做哟？ 我和你爹，把你供到大学毕业，没有借别人一分钱，已经拼了老命了。 以后你成家立业只能靠自己了，你得加把劲儿呢” 听了老妈的嘱咐，李哲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坚定道“妈，我知道！ 我会努力的，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们操心劳力了。 以后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您和爹照顾好自己就行，后面发工资了我给您转钱回去” “不用你转，你吃好穿好不乱花钱就行，多余的钱你自己攒着。 你也不小了，以后谈对象、结婚、买房子买车、生养小孩儿，花钱的事一桩桩的就来了。 也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就赶紧睡吧，我先挂了” 李哲还想再说点啥的，但他老妈说挂就挂了。 结束通话，李哲也没心情听歌了。 他感觉到了压力，当然，还有努力工作搞钱的动力。 父母已经为自己苦了小半生了，李哲不想他们为自己苦一辈子。 自己的票子、妻子、房子、孩子这些事，李哲想以一个成年男人的肩膀自己扛起来。 还有，老家那从太爷辈住下来的老土坯房，实在太老旧了。 屋顶瓦片多有破损，局部墙体也有开裂，每逢大雨天，爹妈就得拿盆桶罐子四处接漏子。 不说让爹妈老了以后享自己多大的福，无论如何，远的不说，李哲想尽早赚到钱、帮家里把新房建起来。 还有，自己必须争口气，搞到钱，让家里状况大变样，让爹妈在村里人、亲戚面前扬眉吐气一次。 别人可以说读书没用，但自己绝不能让爹妈有这种后悔的想法…… 低头沉思间，李哲内心那股卖大机器赚大钱的欲望，也愈发强烈了。 第8章 清晨遭遇 十分钟后，萎哥回来了。 在他的叫唤下，李哲头脚对调，与其隔着床头护栏凑近脑袋开聊了。 两人都是文科生，学历一本一专，年纪也差不多，而且性情都比较随和，共同话题也多，这一聊就聊到快十二点才各自睡去。 这番闲聊，李哲对萎哥和公司各种情况都有了更多了解。 临睡前，李哲和萎哥互加了qq好友。 萎哥这人够义气，贪吃不挑食，很喜欢游戏和数码电子产品，而且在网销这块儿有些独到的见解。 因此，对于自己来公司后的第一个朋友，李哲把他当成了快速融入、上道的“捷径”。 一夜过后，次日清晨。 李哲睡得正香，冷不丁就感觉右侧手臂上又疼又痒。 待他睁眼扭头一瞧，一只两节指头长的大蟑螂，正伏在他右臂肱二头肌处啃咬着。 不敢高声语，恐惊众室友。 李哲龇牙咧嘴的猛甩胳膊，大蟑螂掉到了凉席上。 他赶紧拿起铁壳山寨机，找准角度一下就将其铲飞到了床下。 李哲再探头一看，摔翻在白色地板砖上的那小东西，重新翻过身后，又朝别人床下爬了过去。 对于这种当地特产，李哲在老家从没见识过，此刻已有了深深的畏惧厌恶之心。 被咬醒后，李哲也没了睡意。 一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李哲再看窗外，外面也是亮堂堂了，差不多也可以起床洗漱吃早餐了。 往胳膊上抹了点儿唾液消毒剂后，李哲穿好衣服下床了，此刻寝室里其他人还在熟睡中。 下楼梯到了办公室门口，李哲一眼就看见了一个陌生女孩，她正专注的坐在电脑前，敲键盘打字声不绝于耳。 李哲扫了一眼仅此一人的办公室，不由感慨“来的可真早，离上班还有一两个小时呢” 这女孩儿扎着单马尾辫，戴着圆框眼镜，面色白皙瓜子脸，五官清秀可人。 她的侧脸轮廓很精致，身材娇小玲珑，看着安安静静柔柔弱弱的，属于特别能激起男性保护欲的那一款。 女孩儿也注意到了李哲，她微微扭头，表情略微一愣“你，新来的吧？起来这么早啊，上班还早着呢” “呃，其实我还能睡的，不过被蟑螂咬醒了睡不着了，所以干脆就起来了，呵呵” 李哲手里拿着牙刷簌口杯和毛巾，冲着这个“邻家小妹妹”笑了笑。 “呵呵，这样啊，我在这里一两年都被蟑螂咬习惯了。 没事的，那东西没毒的，就是当时有些疼，事后有些痒” 李哲的话，成功将女孩儿逗笑了，女孩儿轻笑时，拢了拢耳旁飘散的一缕秀发。 “你，叫什么名字啊？” 拿起水杯喝水时，女孩儿又问了一句。 “我叫李哲，今年刚大学毕业，美女你呢？” 本来准备进卫生间的李哲，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女孩儿回道。 “你就是李哲？刚来就开单的那个？运气真好！ 我叫萧潇，我没你那么高学历，只中专毕业” 叫萧潇的女孩儿面露惊讶，她的眼睛咪的比较厉害，应该是近视度数比较高。 “呵呵，是的，运气而已。 学历又不能当饭吃，做这个还是看个人能力和销售业绩的。 你都来这里一两年了呀，岂不是公司刚成立那会儿你就来了？ 那你肯定开了很多单工资很高吧，不然我觉得你不可能待这么久的，呵呵” 李哲一脸微笑，开始仔细打量起这个女孩儿来。 “呵呵，对呀，公司刚成立那会儿我就来了，算是最早的一批员工吧。 现在那批几十个员工里，就剩下两三个人了，我，田帅，还有一个男经理程沛远，应该就这样吧。 赚不到钱、没有盼头，谁也不会在这里多待的，毕竟出来打工就是为了赚钱嘛，你说对吧” 此时那个叫萧潇的女孩儿，说话间已经又开始埋头打字敲键盘了。 “喔，嗯，出来打工做事就是为了搞钱，确实。那你先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赞同的点了点头后，李哲转身进了小卫生间，那女孩儿嗯了一声也不再言语。 在卫生间里刷着牙，李哲回忆起了昨晚萎哥所说的话。 他想起来了，这个萧潇是公司的女销冠，基本月月工资过万的那种牛人。 与她不相上下的另一个人，就是她提到的那个男经理程沛远。 月入过万，这是很恐怖的存在。 李哲大学时一个月生活费也才三百块，他几个在这边的同学，现在工资也就四千左右。 李哲的好兄弟罗欣，是追随他女友过来的，他女友在这边做程序员，已经是工薪最高的那一类打工人了，月薪也才五六千而已。 三五分钟后，洗簌完毕。 上楼放好东西，李哲又下楼出商铺了，公司只提供午餐晚餐，早餐是需要员工自己解决的。 李哲公司所在的位置，在华南工业城的南门右侧，他要过早得出南门过马路，然后去最近的街上。 出了商铺一楼办公室，从22栋、24栋中间的遮阳通道出来，李哲还没走出通道，一两黑色bmw就迎面驶了过来。 此刻，李哲公司斜对门的商铺已经开门了。 “迎接另一个晨曦， 带来全新空气。 拥抱过就有了默契， 你会爱上这里……” 商铺里的音响，正在播放《北京欢迎你》，从今天算起，还有一个半月左右，北京奥运会就要开始了。 这辆车前排副驾驶位的中年女人，李哲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公司的老板娘张总，一个精明强悍身价几千万的上海人。 此刻李哲看着宝马车里的张总，脑子一时有些宕机，呆呆的杵在了通道中央，都忘了给车让道。 “喂，你干嘛？往边上走两步，别挡路” 随着两声喇叭响，驾驶宝马车的中年男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冲路中央的李哲吼了一嗓子。 “喔，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李哲总算回过神来了，赶紧移步到了路边。 “李哲，你起来这么早啊？” 李哲让开通道后，宝马车还没向前移动，张总就将脑袋探出了车窗，一脸和蔼的冲李哲招呼上了。 第9章 乐意效劳 “是的，张总早上好！ 我醒了，所以就起来了，刚来公司，正好四处走走熟悉下环境” 看着亲和力十足的张总，李哲倒也没任何拘谨不适。 “喔，睡到自然醒，醒了就起床，挺好的。 早清醒早进入工作状态，要继续加油呢。 喔，对了，你跟着我的车过去一段路，等下帮我拿点东西上楼没问题吧？” 简单寒暄之后，张总微笑着跟李哲提了个请求。 “张总，没问题的，小事一桩乐意效劳，呵呵” 李哲赶紧微笑着答复。 片刻之后，到了24栋公司商铺最里面一间的门口，宝马车停下了，张总和司机先后出了车到了后备箱处。 后车厢打开后，走过来的李哲，看到了一大摞精致的手袋，还有整箱整箱的东西。 服饰、化妆品、礼品、食品、饮料矿泉水……都有。 “小刘你拿这些。 李哲，你帮我搬这两件东西，有点沉的，你小心点儿，其他的我自己拿” 在张总的指示下，李哲抱着两纸箱沉甸甸的食品饮料，很快就跟随着上到了二楼张总的办公室。 张总的办公室很大，比李哲那二三十人一起住的寝室还要大。 里面装修很豪华，一个大大的壁柜里，摆满了各种酒，冰箱空调按摩躺椅都有，红木办公桌都有兵乓球台那么大了。 办公室的隔壁还有几扇门，其中一扇半开着，看里面的布置是厨房无疑。 “小李，辛苦了！给，拿着，你可以下去了。 加油工作，继续多多开单” 放下东西后，李哲扫视了大办公室一圈就准备走，张总此刻叫住了他。 言语致谢时，张总递给了李哲一瓶矿泉水，还有一袋猪肉脯。 李哲看了眼包装信息，产地是澳门。 “张总，谢谢！您放心，我会好好干的。 我觉得公司的产品，非常有市场前景，我在这里，一定能跟您学到很多东西，还能赚到很多钱的。 我对自己很有信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拿着东西，准备转身离开时，李哲快速理顺思路，随即向张总表了态。 刚开单转正的他，言语自信、眼神坚定。 “呵呵，那就好！ 你说得对，我们的是创新产品，打印喷头这些高端配件，都是原装进口，无论技术还是质量，都领先于同行。 只要你肯坚持，肯努力，我保证，你在这里无论是赚钱还是学本事，都是稳赚不赔的，加油，那你先去吧” 身穿黑色长裙、披着长发的张总，举手投足间，透着满满的洒脱干练，她此刻也笑着看向了李哲。 她脸上渐渐溢出了满满的自豪，随后冲李哲摆了摆手，便低头打开白色笔记本电脑忙了起来。 李哲微微歪头，看了一眼笔记本的标识，是被咬了一口的苹果。 “嗯，张总，那我先走了” 李哲会意，拿着东西转身便走。 “李哲你等等，我只知道你是大学生，对你的其他情况不是很了解。 你哪个学校毕业的，什么专业？ 你明明有很多更好的选择，怎么会想到来我这里做销售的？” 还没走出办公室，李哲突然被身后的张总叫住了。 “是的，张总你看人真准，不过我读的不是什么重点大学，普通一本而已。 我是经管系市场营销专业，学过电子商务课程，在学校为了赚生活费，还做过很多兼职。 所以我感觉应该对口的就来了，我就想挑战高薪” 停下脚步转过身，李哲看向张总解释起来，说到最后他自己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所谓的专业课程，学的就一点皮毛理论，跟实操就没啥关系。 明明是腰包见底迫不得已，才来“委身下就落草为寇”，却硬说是专业对口挑战高薪。 这种要面子的虚假话，对上张总这种目光如炬气场强大的女人，李哲不自觉的就低头挠了挠腮帮子。 李哲不禁觉得，要克服说谎的不安心理，要变得谎话连篇还淡定自若，要成为厚脸皮的销售精英，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 “低着头干嘛？你可是高材生哟！ 自信点，加油，争取继续多出单，我看好你！” 张总轻轻敲了敲桌子，李哲赶紧抬起了头。 “李哲，我记住你了！ 挑战高薪，你来我这里算是来对地方了，本科大学生，能选择这种工作，你还蛮有眼光和勇气的。 没事了，你先回去吧，记得把楼梯间的门带上” 张总双手交叉抱于胸前，眉如远黛，眼神灵动且犀利，柔和的脸部轮廓又带些凌厉，散发着女强人特有的精明和坚毅。 “嗯，张总，我会的，那我走了” 见张总又开始低头忙碌，李哲果断转身轻手轻脚离开了。 下楼后，将张总给的东西放回寝室，李哲便出去转悠吃早餐了。 六月下旬的华南城，早上七八点的太阳已经很高了，但还不至于很热。 出了南门穿过马路，李哲奔着昨天去过的早餐店而去。 到地方时，这家早餐店门口，高高码起的蒸笼已经白汽腾腾。 一个身材苗条的波波头女孩儿，看着极为青春靓丽，眼睛大大的，小鼻子很翘挺，面色白里透红，胶原满满吹弹可破，面相很有清纯淑女味儿。 她上身纯白短袖，下身牛仔短裤，双腿亮白修长，脚上一双小白鞋，此刻正系着碎花围裙，十指交叉站在蒸笼旁，静静扫视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 “靓仔，今天要吃点儿什么？我这里什么都有的。 包子馒头炒米粉，豆浆油条茶叶蛋，还有肠粉煎饼荷包蛋。 你个傻丫头，光看着别人有什么用，得大声吆喝懂不懂？” 眼瞅着就到这家早餐店门口了，看着俏脸微红、小嘴开开合合欲言又止的女孩儿，李哲正期待这个美女招呼自己一句靓仔。 结果，一个面带些许怒意的大婶儿，气呼呼的就从店内快步跑了出来，一边冲李哲招手，一边就责怪起那女孩儿来。 李哲只记得这家店的大婶儿，这女孩儿他昨天没见过。 “妈，人家不是来了嘛！ 要来我们家吃的不用叫，要去别家吃的我叫也没用，哼” 李哲走到店门口的小木桌前时，波波头美女开始跟大婶儿顶起嘴来。 “你，你再顶嘴试试看，看我不大耳巴子抽你，刚十八你还翻天了” 女孩儿的不服气，让大婶儿气的作势扬起了右手掌，女孩儿见势不妙一脸不服的嘟嘴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