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抱俩,冷硬军官别太宠》 第1章 他回来了 “软软,写完了吗?” 宋浅背对着办公桌,纤长的手指飞快的解着白大褂的扣子。 熬了两个大夜,她的眼皮子都在打架,恨不得马上躺床上。 “还有一点,要不学姐你先走。” 温糯舒缓的女声在空荡荡的实验室房间响起,尤为动听。 若是仔细,会发现其中也带着显然的无力,像是疲倦过了头。 “没事,我们一起。” 宋浅晃了晃脑袋,回头看向伏案奋笔疾书的师妹。 眼前的人同样穿着一身洁白的大褂。 乌黑柔顺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素色发圈,束成高高的马尾,随着她翻阅资料的动作,轻微的晃动。 皮肤洁白细腻,如同剥了壳的鸡蛋光滑,轻薄透气的法式刘海下,是双圆润的水眸。 微挺的小翘鼻上架着一副纯黑的方框眼镜,几乎遮了一半小脸,粉嫩的唇微微抿着。 看着很严谨,又带着些不开心,显得很是......软萌。 软萌一词在他们这群以严谨著名的医生群体中,或许可能稍稍有些违和。 可林阮长的太软,若只观面相,她一定是那种,一看就好欺负的人儿。 宋浅承认,她每次看到自家学妹,都会被惊艳到。 明明靠脸吃饭也行,却偏偏年少有为。 京市高考理科状元,数理综满分,顶级tOp高校本硕博连读,大学一年级成了医学泰斗邓教授唯一的关门弟子。 她比人家大了两级,堪堪配的上打个下手,是真的人比人,会比哭的程度。 不过,她一点都不嫉妒。 因为被大佬带飞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上个月,那场由林阮理论主刀的手术,是医学史上史无前例的成功,直接让他们实验室轻松获得近亿的投资,更是作为典范,被老师用于上课案例分析。 小小年纪,便崭露头角,她的未来一片光明。 不少人预言,迄今才二十三岁的林阮,未来在医学界的成绩,不会低于她如今已是天花板的老师。 这次,他们熬夜赶制的晨曙计划书,如果被校部批准,实施。 那将是他们履历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自己身前,这个长相如同小绵羊的姑娘。 真不知道这样一副天然无公害,柔柔弱弱的模样,怎么会选择外科。 毕竟外科是出了名的累和辛苦。 宋浅打了个哈欠,想到眼前小姑娘在手术室里,手起刀落,不带一丝犹豫的利落,心思百转千回,又记起另外一件让她震惊的事来。 小师妹前途好的很,怎么结婚那么早? 认识两年的时间,她那老公神秘的很,别说见面,日常连个消息,都是没有的。 透明人似的,可有可无。 若不是进实验室填个人资料时看见,没人会认为这么优秀的林阮,是个已婚大学生。 智者不入爱河。 婚姻是坟墓,师妹跳的有点早。 “学姐,好了。” 林阮整理好手边重要的资料,锁进自己的抽屉里,利落熟练的脱下白大褂,和宋浅一起离开。 两人走出实验室大楼时,天际微微泛着光,些许晨曦透过轻薄的云层散落下来。 刚刚天亮,此时的大学里,除了零星晨跑的大学生,几乎没有什么人, 林阮在旮旯角找到自己的小电驴,送宋浅到宿舍,又往校门口开去。 她不住在学校,住在校外。 京市寸土寸金的汀兰华府,一套三百多平的全景落地窗大平层,被周傅川记在林阮的名下。 林阮回到家里,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单手拧开咕嘟半瓶,边喝水边打量着自己空荡荡的婚房。 结婚三年,周傅川,她老公来这的次数,屈指可数。 倒不是婚变,也不是感情不和分居。 而是周傅川出国参加维和任务,根本没有空和她这个“已婚三年”的新婚妻子培养感情。 大院最优秀、最出众的天之骄子,从不顾忌任何阻拦因素,一步一步按照自己的计划,成为自己理想中的模样。 和他祖父一样,做个英雄。 林阮想到什么,掏出手机,找到备注为“二哥”的微信,发了条不确定,能不能被看到的信息。 “今天是妈的生日。” “叮”的一声,消息发送成功。 林阮往上拉了拉,几乎全是她单方面发送的讯息。 只有三四条,发送的时间距离分别是年、月,最近的显示是刚刚。 等了几分钟,一如既往的石沉大海,少数几条回了,也是很短,像是匆忙间回复的。 更多的时候,是林阮等他的电话,且是不可回拨的加密号码。 作为一名合格的军嫂,她应该明白并且支持自己丈夫的工作。 林阮深吸一口气,又重重的呼出来,心中苦涩和烦闷少了一半。 闷头进了浴室,匆匆冲了个澡,设置好闹钟,蒙上被子呼呼大睡。 闹钟响时,林阮还未完全清醒,云里雾里的爬起来,坐在床上发了会呆,收拾好自己,拎上客厅里包装扎实的木盒,打车回了大院。 车库里,周傅川的大G落了灰,林阮也没想开他的。 她没驾照,京市的车太多,她害怕。 出租车开到大院门口被拦了下来,林阮只得下车,自己走进去。 好在周家大宅的位置离门口不远,步行也要不得多久。 林阮沿途走过去,看见不少的车,停靠在道路两旁,其中不缺乏些眼熟的车牌号。 她没有记别人车牌号的嗜好,只是过目不忘。 况且这些车,在她眼前出现的机会并不少,想不记住都难。 例如那辆粉的发亮的保时捷,是她在大院里,最讨厌的人——安悦的。 今天这样的日子,她来并不奇怪。 安悦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向周母献殷勤,顺便贬低她。 至于原因,也单单因为她住进了周家,因为周傅川。 “伯母,林阮怎么还没有过来,她怕是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哪像我们,一大早就赶了过来。” “就是二哥,昨晚都从国外赶了回来。”女子骄纵的声音从房子里面传出来。 “你少说几句......”是大院里其他与周傅川交好的人的声音。 林阮停在门外,低垂着头,微微抿着唇,很不高兴。 她讨厌安悦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 这女的大嗓门,说句话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吵得她脑瓜子痛。 除了烦之外,倒是从她口中得知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周傅川回来了。 不过似乎只有她这个老婆不知道。 第2章 在动家法 “软软,你回来了!怎么不进来呢!” 住家阿姨张姐手里提着袋垃圾,微微瞪圆了眼,嗔怒的瞧着门外的林阮。 这孩子,回自个家默不作声的。 林阮无视屋子里打量的目光,侧身让张姐出去,声音含着笑。 “刚到。” “好姑娘,快进去吧,傅川在老爷子书房呢。”张姐笑嘻嘻的打趣,走远了还能听到她嘀嘀咕咕。 “真不错,小夫妻长得一个比一个养眼,看着就舒心......以后生的娃娃指不定多好看......” 林阮提着盒子,换鞋进屋,看了一圈。 门外停了那么多辆车,进了周家门的只有三个。 秦深、迟非、安悦,都是大院里的子弟,和周傅川自小一起长大的玩伴。 本该还有一个人的,不过她出国了,还没回来。 而自己不过是半路加进来的额外人,若不是两家的情分,若不是爷爷...... 林阮收敛情绪,不敢再想过去的事情,走到自家婆婆身边,双手将礼物递过去。 “妈,这是给您的生辰礼。” 周母苏卿接过盒子,随手放在地上,微微蹙眉,带着埋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傅川昨天晚上就回了大院,你总不能比他还要忙。” “我在学校有些重要的事情。” 林阮瞥见自家婆婆的动作,轻声解释,不等她请,自个找舒服的地方坐了下来。 她嫁的是周傅川,又不是周母,再不喜欢自己,也改变不了她和周傅川结婚的事实。 又不经常见面,也不住在一起。 “我们都知道他回来的消息,二哥单单没有告诉你?” “看来,你这妻子当的也不怎么样,果然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 安悦亲密的挨着周母,伸手拂了拂精心打理的长卷发,不经意开口,语气奚落。 她这是消停了会儿,又开始作妖了。 只是,旁人不给她这个机会,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冷冽的男声打断。 “他们也是今天早上来了,才知道的,傅川连软软都没说,怎么会和我们讲。” 安悦见到来人,往后坐了坐,闭上了嘴,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说话的是周家长子周远山,周傅川的亲大哥。 “安悦,这是周家,你一个外人少说些风凉话,再对软软不敬,别想跨进大院的门。” 一身板正西服的高大男人,容貌英俊潇洒,单手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娃,姿态闲适的从楼上下来。 他怀里的小团子,一看见林阮,兴奋的直拍手,笑的露出了粉嫩的牙床,和整齐的上下八颗牙。 “啊啊啊啊~” “大哥,小宝。”林阮见到周远山亲切的笑了笑,将他手里扑腾的小团子抱了过来。 对于处处维护自己的大哥,林阮打心底里敬重。 “实验室最近很忙?”周远山捏了捏手腕,对林阮的语气,与之前相比,温和许多。 “嗯,老师最近在接触新项目计划。”林阮握着怀里小侄子软乎乎的手摇了摇。 周远山只和林阮一个人说话,明显是没将其他人放在眼里,像秦深、迟非这些清楚周远山性子的,早已习以为常,不会心生芥蒂。 毕竟人家的高傲有足够的底气。 周远山在政商两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说一不二的人物,任谁都不会脑子抽了,去和他对着干。 周家两兄弟关系极好,都很护短。 只有安悦这种无脑蠢货,才会在别人家里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放肆无礼。 和她姐姐安然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远山,你弟弟还在老爷子书房,没下来吗?”饶是周母在自家大儿子面前,都带着些小心翼翼。 “嗯。”周远山往上瞟了瞟,漫不经心道:“老爷子心里有气,在动家法。” 他话一出,屋里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尤其是周母,簌的从沙发上站起来,面上带着震惊。 “傅川才刚回来!” 她说着,急匆匆的要往上走,想到什么,不自然的退下来, 站在林阮面前。 “软软,你上去叫爷爷下来,时间也不早了。” 老爷子凶的很喔,她进去难看白眼,儿媳妇不同,老爷子对她是从来没有过一句重话。 “小宝到奶奶这里来。”周母接过林阮怀里的小团子,推了推她。 这个时候知道叫她软软了。 林阮抿唇站起来,往楼上走去,书房在二楼最里侧的一间。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时,周傅川早已受完了家法,站在书桌前听老爷子训话,单方面的挨骂。 “谁?不是说了,没事不要来书房?” 战场下来的老将,即使年近古稀,气势上依然不怒自威,极有压迫。 “爷爷,是我。” 软和温润女声响起的一瞬间,书房里的老人,面色瞬间柔和下来,没有了之前的紧绷。 伫立在桌前的年轻男人眉锋挑了挑,身体站的笔直,眼角余光却不受控制的移到门口。 周和光怒瞪自家不动声色的小子一眼,转而变脸似的,一脸慈祥,和蔼开口唤人进来。 “软软呀,你回家了,快进来。” 林阮从外面轻轻推开门,入目看见的便是桌前站着的男人。 他长得极高,一身纯白上衣束进军绿色长裤中,脚上踩着双军靴,身材挺拔,宽肩窄腰却不单薄,五官轮廓利落分明,线条凌厉,剃着寸头,神情寡淡冷漠。 整个人锐利不已,带着凛冽的肆意,偏偏又一身正气。 一看,就不是个坏人。 眼前这人,是她林阮的丈夫,周傅川。 三年维和,功成名就,他终于舍得回来。 第3章 老婆小腰真细 林阮在看周傅川时,周傅川也在看她。 他发现,有段时间没见,自己的小妻子似乎长高了点,圆润了点。 视线收回来时,周傅川感觉有些口渴。 “爷爷,到中午该去宴会了。” 林阮克制自己的视线不落在那人身上,故作镇定的开口。 今日是周母五十岁的生辰,来的名流不少,大院不能随便进,宴会地点定在酒店。 周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起来,看了孙子一眼,虚咳几声,说:“书房有些乱,你们整理下再来。” 小两口多久没见面了,得给臭小子找些机会,不然媳妇以后不要他了,有的后悔。 “好,爷爷。”林阮看周傅川不说话,低声应了应。 周傅川这闷油瓶模样,看的人直着急,气的老爷子出去前,用拐杖狠狠敲了他两下。 有人作死,明明喜欢的很,偏要装作不在乎。 门被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外面的聒噪蝉鸣声显得格外明显,吱吱个不停。 林阮向前走几步,绕过周傅川去整理书桌,他不说话,那她也不会先开这个口。 明明昨晚回来,今天上午的消息都没有回。 难道她就这么不重要? 周傅川低头看向默不作声做事的小姑娘,忽而勾了勾唇角,眼中带着零星的笑意。 “林软软,你老公回来了,都不带打个招呼的?这么冷淡。” 语气懒洋洋的,带丝说不清的腻味,林阮听在耳中,却觉得苦涩的要命,鼻子也堵。 他这人一向如此,好似对什么都不上心,想起来又逗弄一番。 出去一年半载的,连句话也没有,这样的人能娶到老婆,是她林阮鬼迷心窍,瞎了眼看上这么个玩意儿。 都怪周傅川长得太好,否则她才不跳这个火坑。 古棕色的厚重红木书桌上,接连滴落几颗细小的水珠,砸在桌面上迸溅开,没有一点声响。 周傅川是在和平年代经历过战火的军人,几番九死一生,警觉心和敏锐度非常人所比。 房间里只有他和林阮两个人,什么动静都逃不过。 可是在他抬起林阮的头,看见她哭的小脸湿漉漉,满脸的泪水,还是愣住了。 “你哭什么?我又没欺负你。”他低垂着眼,声音有些嘶哑,“没点长进,小哭包。” 周傅川自问,没怎么欺负过她,除了做那档子事,经常惹哭她。 林阮拍开他的手,从桌面上抽了两张纸,擦了擦泪,接着整理,她不是很想理周傅川。 起码,现在是。 “喂,我刚回来,你就这样冷落我?”周傅川轻轻扯了扯林阮披散在肩头的长发。 “你别碰我。”林阮生气的扭头,瞪他。 “没碰你,我碰我老婆。”周傅川揽住她的肩头凑近,低头抵住林阮的额头,视线落在她的唇上。 啧,昨晚多跑上十几公里,也该跑回汀兰华府那小区的。 “靠这么近干吗?”林阮伸手推他。 “你好看。”周傅川问,声音嘶哑。 鬼知道,离开这么久的时间,他经常想她,想的要命。 内心的欲望盖不住,周傅川选择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握着林阮肩头的手下移,单只刚好掌握弧度。 啧,他老婆小腰真细。 刚要贴住,被双白嫩纤细的手撑住了胸膛,周傅川掀目看去,见到林阮惊慌失措的小脸。 “你疯了,这是爷爷的书房。”语气颤巍巍的,让人更想欺负。 周傅川闻言站直,心虚似的揉了揉高挺的鼻梁,帮着林阮快速的收拾好书桌,揽着她往外走去。 是有些过于心急。 差不多一年多没做那档子事,回来一看见她,慌得很。 “你别碰我。”林阮用手肘顶向周傅川的腰。 夏日的衣服单薄,这人手掌又宽又大,还温热。 她都出汗了,腰间黏黏腻腻的,很不舒服。 关键是心里也烦,因为今天早上信息的事,也因为他回来没和自己讲的事。 “自个媳妇不准碰,我出家当和尚?”周傅川轻描淡写的说话,手上的力道却是加紧,两个人贴的更近。 “一见面和我怄气,闹什么?”想到刚刚她哭的模样,周傅川眉头皱了起来。 他不喜欢自家老婆哭。 林阮仰头看见的,就是他这副“不耐烦”的模样,心下更委屈。 语气也冲,“你昨天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今天早上,我给你发的信息,你也没回。” “我手机早摔坏了,半个月前摔的。” 周傅川从裤兜里掏出个屏幕全碎的知名国产品牌智能机,点了点侧边。 “手机卡还在里面,今天凌晨三点下的飞机,坐军部的便车回大院,翻墙进的咱家院子,还没睡醒被老爷子提进书房,拐杖打人可痛。” 交代的事无巨细,林阮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心里的气是消了,绷着的肩膀沉了下来。 周傅川感受怀里温香软玉放松,厚脸皮顺着杆子往上爬,“给我买新的。” 林阮淡笑,下楼梯时瞥见门口闪过的虚影,捏住周傅川的脸亲了一口。 “好呀。” 林阮转瞬即离,蜻蜓点水的触碰让周傅川意犹未尽,在人推开他前,拉回来狠狠的占了会便宜。 林阮差点喘不了气,才被放开,微微佯怒看向周傅川,却被他遮住了双眼。 “别看我,刚回来,心火气旺。” 说话间,气息不稳的很,吓的林阮一动不敢动。 两人结婚两三年,因为周傅川职业特殊,在军队的时间长,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这人,从来不会委屈自己,每次......尽兴才会罢休。 上次见面还是去年年初,林阮有些怕,后悔自己刚刚的招惹。 周傅川早将手放了下来,捏了捏发呆的林阮,“下楼梯了,在想些什么不干净的?嗯?” 林阮的脸有些红,害怕这人再说出啥惊世骇俗的话,拉着他的手往下走。 欲盖弥彰的动作让周傅川哭笑不得,知道不能再逗,乖乖跟在她的身后。 周家的人已经出发去了酒店,林阮牵着周傅川出去时,迟非站在门口,低头哄着看起来不太高兴的安悦。 不远处,秦深一个人站着,手指夹着根燃了的烟,没有吸。 这场面,倒是像极了以前,只是当时周傅川身边,站的是另一个人。 林阮心中不由的冒出这个想法。 第4章 求她给我个名分 三人见到周傅川,立马迎了上来。 “二哥。”安悦娇娇悄悄的喊人,声音婉转。 “你小子当英雄当够了,可算是回来了。”迟非哐哐对着周傅川肩膀捶了两拳。 周傅川回了他两拳,“可不得给我摆两桌庆祝庆祝。” “晚上豪庭包厢,就怕你不敢来。”秦深笑。 周傅川刚想回我有什么不敢的,看林阮不说话,立马转了话音。 “喝酒就算了,我带软软去坐着聊聊天。” 他回完,低头询问林阮,“可不可以?晚上有空吗?” 他这一问,其他三个人的视线皆落在林阮身上。 “去呀,你想去就去,问我干什么。”林阮的手伸到后面,用力拧了拧周傅川的后腰。 周傅川面不改色的在后面握住她的手,放在身侧,十指紧扣。 夫妻二人的小动作,大大方方的,不加遮掩的落在其他三人的眼中。 秦深眼底闪过一抹兴味,开口道:“是得问问软软,毕竟我们周二现在成了家,有媳妇管着了。” “软软今天晚上一起来?”他问。 “好。” 话都这样说了,林阮自然是应下,秦深和周傅川关系好,盛言邀请,她不会下人家的面子。 周傅川的车在汀兰华府,去酒店时,他带着林阮坐上了秦深的车。 迟非和安悦落在后面,在安悦开车门时,迟非拉住了她。 “小悦,以后别老是为难林阮,让二哥知道了,会不高兴。” 安悦生气甩开他的手,戴上墨镜,精致的红唇一开一合,说出的话却不好听。 “爬上枝头的麻雀而已,我给她什么面子,她现在的一切,不过是抢我姐姐的。” 说罢,她便驱车离开,留下迟非一人停在原地呐呐。 “二哥从不受威胁,若不是真喜欢林阮,不会娶她......” “怎么就不承认呢。” 周母的生辰宴在京市有名的老字号酒店举行,包下了整个五楼 即便周家低调,不显山不显水,但因老爷子名望颇高,周父在京市政界担任不小的职位,来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年轻这辈,周远山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已经是知名企业家、商界新流,不靠祖辈父辈,独自积攒一份不小的家业,亦是有不少同样优秀的人愿意借此机会结交。 即便是如今刚在军中崭露头角的周傅川,也在一进大厅,身边围上来大堆人,其中有一半是不认识的陌生面孔。 上层圈子的聚会,可不是单纯的吃吃饭。 只不过周傅川这人脾气不太好,冷着脸把人都吓跑了,带着林阮坐到老爷子身旁,喝茶吃点心。 周母过来扯他去接待客人,也不愿意,坐的板板正正,贴在林阮身边,让她给自己下单买新手机。 老爷子就爱看周傅川和林阮待在一起,笑眯眯的打发了周母,让她去忙自己的事情,别一天老是盯着儿子走。 这么大个人了,没得自己的事做吗? 安悦揽着安母过来时,见着的就是这副模样,母女俩对视一眼,上前和周老爷子打招呼。 “周伯伯。” “爷爷。” “哎,小悦也来了,你们一家真是好久没见了。”周老爷子笑着点了点头,他对小辈平常一向温和。 安家在前两年,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搬离了大院,两家人许久没有来往。 也就安悦时常回来串串门,这小姑娘话多的嘞,老爷子觉得她有些烦。 但不是自家孩子,他不说。 “周伯伯是最近可好?您老气色看着不输年轻人。”安母脸上是端庄的笑,和颜悦色,令人挑不出错来。 “唉,说笑说笑,人老了哪能和年轻人比。”周老爷子摆摆手推辞,指着周傅川和林阮笑道,“我呀,能抱上他俩的孩子,这辈子就够了。” 猝不及防的催生让周傅川和林阮愣了愣,还是周傅川先反应过来。 他说:“那你得等,我没打算现在要孩子。” 周傅川说的坚定,没有一丝犹豫,气的周老爷子胡子一抽一抽的。 “你个臭小子,都快三十了,还不要孩子,以后谁养你。” 周傅川看向低头不说话的林阮,开口,“现在不要,我刚调回来,部队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去做。” 他没说的是,林阮还在读书,总不能是让她丈夫不在身边,还要大着肚子去上学。 “爷爷,我还在念书呢。”林阮说,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周傅川不由得看了看她,总感觉她不是很开心,他垂目道:“孩子的事不急,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软软有时间也可以去随军。” “傅川调回来了?安然也要回国了,真是缘分。”安母笑着说道,“你们这群孩子,关系一向好,有时间多聚聚。” 不经意的两句话,如同扔在水里的石子,掀起不小的波澜。 后面走来的秦深和迟非脚步停了下来,径直看向那边坐着的周傅川。 安悦和安母也看着他。 几人的目光投注,想让人不注意都不行。 直接给周傅川整笑了,他握着林阮的腰往自己身边贴了贴,微挑着下巴,语气吊儿郎当:“怎么,安然回来,还得让我请个腰鼓队,敲锣打鼓去接?啧,面子真大。” “怎么说话的!”周老爷子用拐杖敲了敲孙子的小腿,侧头与安母笑道。 “他是真没空,这次休假时间不算长,家里还得办喜事。” 安母目的没有达到,又被周傅川一个小辈下了面子,脸上有些勉强,但还是赔笑问道:“最近有什么好事将近吗?” “办婚礼呗,我都结婚三年了,总的让林阮给我个名分。” 话音刚落,空气都变得安静,周围走动的人都停了下来,直勾勾的盯着这边看。 当初周家老二悄无声息的结婚,没有办婚礼,还以为是不喜欢这个妻子。 现在听着,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像是周家老二上赶着求人家。 第5章 前缘往事 众人被周傅川不算小声的话惊住。 偏偏这人不知道收敛两个字怎么写,举着个汝窑白瓷茶盏敬茶,慵懒的如同个浪荡子。 “届时给诸位发喜帖,可一定要赏光莅临。” 林阮懵了一会儿,羞得小脸通红,头低的和个鹌鹑一样。 她不认识旁边这傻大帽,这是谁老公,不是她的! 不是谁能做到周傅川这样,脸皮和长城城墙一样厚。 办婚礼这事,她是一点都不知道,太突然了。 当初匆忙,周傅川领证在家待了三天,就回了军队参加维和任务。 安悦母女的脸色难看的能夹死苍蝇,她们说安然回来了,周傅川说办婚礼。 这脸打的梆梆作响。 周傅川喜欢的人,不是他们家安然吗? 安悦这人说话向来不动脑子,语出惊人,惊倒一大片人。 “二哥,当初不是林阮逼你娶她的吗?” “你下雨天不打伞,晃晃脑子全是水。”周傅川睨她一眼,说:“我的婚姻生活让您老担心了,准确来说,是我向林阮自荐枕席,逼她娶我。” “担心担心自己,有空多读书,这么大个人长张嘴,别用处只有吃饭。” 这话说的,压根不给安悦机会反驳,三言两语把话给堵死,聊天都不能继续下去。 林阮承认......看见安悦无话可说,她的心情还不错。 “安小姐,我们京市大学第一医院的精神科还不错,若是你需要,我这边说一声。” 林阮宛若人美心善大姐姐,字字透露着关心。 “给你走个后门,不用排队,也能及时得到治疗。” 安悦:“......” “好了,别闹了,过来。”周母抱着小宝过来,瞪了自家小儿子和儿媳妇一眼。 这混世魔王闹,怎么连林阮也跟着一起,还给不给她过生日的。 “爷爷,我们过去吧。” 林阮把周傅川放在她腰上的手扒拉下去,扶着周老爷子站起来。 “好嘞。”周老爷子看热闹笑的开心,“今天有客人,我喝几杯酒,你们可不准多嘴。” “好,随你开心。” 周母有些无奈,老爷子总找机会喝酒,管不住。 “爷爷,饮酒适度,不宜太多。”林阮看向他。 “那我少喝一点点,几杯。” “几杯也不行的。” 周母在健康方面不随着老爷子胡闹,她把小宝递给周傅川,自己跟在老爷子身边监督。 周傅川手里空荡荡的,再看走在前面的林阮,冷嗤一声,从自家老妈手里接过吃手的大侄子,跟在他们身后,边走边威胁。 “周慕安,组织给你一周时间学会走路,届时婚礼给我当花童。” 听不懂他叔说什么的小宝:“呜阿巴阿巴,噗嗤~” 走在他们身后的迟非悄摸摸凑到秦深耳边问,“深儿,我怎么觉得二哥回来怪怪的......他变了。” 秦深推开他,问:“有什么不同。” “他和林阮亲近,还不给小悦面子。” “林阮是他妻子。”秦深看着前面璧人似的背影,面无表情。 迟非不懂,“二哥不是喜欢安然吗?” 秦深瞟他一眼,开口问他:“安悦和你说的?” “嗯。” “或许,不要问我,我觉得林阮比安然好。” 生辰宴过后,林阮跟着周傅川去见了周父,说了一会儿话,两人回了汀兰华府,开的是周远山的车。 周家三代,政军商皆有涉猎,周老爷子功勋加身,周父从政,周母亦是门当户对,豪门出身的独女,娘家资产颇丰。 周远山成年之后,便接手了家里的生意,除此之外,还创办了自己的上市公司。 周傅川从小被老爷子带在身边,对他父亲和哥哥的事业,不感一点兴趣,有自己的人生追求。 周家长辈分得清,孩子成年之后,该属于他的资产,一分不少的分配。 汀兰华府就是其中之一,至于车,周远山多的是,开走一辆不算什么。 周傅川这人,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起码年少的时候,是这样的,一肚子坏水。 读书时,和寻常人一样,每个月零花钱定量,不是很多,刚够吃饭,买点零食。 偏偏他钟爱模型、手办和球鞋。 每样都是烧钱的爱好。 周远山比他大五岁,心思比他活络,也比他有钱。 这货惯是个对自己人不客气的,没少打他哥的主意。 几十万的手表,转手卖给周围零花钱多的朋友,还不忘留个联系方式,让他哥赎回来。 周父节俭,最见不得他这副纨绔少爷样,口头教训和家法没少过。 周傅川性子犟,起初脾气上来,和他老子正面冲突,后面知道只有被压着打的分,学聪明收敛许多。 死皮赖脸的跟他哥学炒股,自己赚钱自己花,买完模型有余,还不忘学雷锋做好事,做慈善捐款。 说到这个,林阮到京市来,还离不开他这番无心的善举。 一切都是缘分。 彼时的林阮,还住在H省一个偏远的小县城陵县,读初中的年纪却小有名气。 小姑娘学习好,只要是她参加的考试,就没有不是第一的,长的也好看,令人过目不忘。 可让大家都知道她,不是因为她自己,而是她的父亲。 陵县地处丘陵,四面环山,那年的夏天很热,起了山火。 野火越过隔离带,越烧越烈,漫天飞舞的草灰和滚滚浓烟,熏的天都是黑的。 整个陵县都在守卫自己的家园,林阮的父亲是冲在最前列的消防员。 因为天气和风向的原因,山火传播速度极快,迅速蔓延周边地带,林阮的父亲带队深入,遏止火势的蔓延,未曾想到风向突变,火势反扑。 陵县的火,在万众一心下扑灭,林阮的父亲却永远定格在瞬间。 第6章 忠于国家也忠于你 烧焦的山林、乌黑的地面、颓圮的坡地,被国旗覆盖住的盒子...... 他是陵县的英雄,林阮是英雄的女儿。 林阮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和林父离婚,重新组建了新家庭。 林父去世后,家里的邻居第一时间帮忙通知了冯素芬,林阮等了她半个月,未曾等到她来,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街坊间的闲言碎语,一句又一句控诉冯素芬的话惊雷似的响在林阮耳边。 她等了半个月,自己寻路找到妈妈的新家,在见到冯素芬和她的第二任丈夫,拉着一个小女孩从小区门口出来,宠溺的说“你是爸爸妈妈最爱的小宝贝”时,林阮知道她没有家了。 自那天起,她开始适应一个人独自生活。 陵县对烈士子女有优待,再加之林阮学习成绩优秀,是重点帮扶对象。 就这样,林阮的信息被送到京市,送到周傅川的手里。 周傅川带着资料回到周家,和书包一起随意丢在沙发上,像往常一样,拿着篮球出门找秦深、迟非打球。 回来时,周家气氛凝重,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眼眶通红,握着拐杖的手都在颤抖。 茶几上是散落的资助资料,急匆匆赶回来的周父站在床前,手里握着座机电话,低声吩咐着什么。 周傅川走近,拾起资料,第一张是带着证件照的被资助人家庭信息介绍,简单的一家三口人。 被资助人:林阮,陵县初级中学初二学生。 祖父,林卫国,抗战退伍老兵。 父亲,林和,牺牲消防烈士。 后面几张是林阮的成绩单、林爷爷和林父的勋章照片复印件。 轻薄的几张纸,却如泰山之重,林家父子是忠义之人,是国家的脊梁。 林爷爷和周老爷子是生死之交,两人年轻时分在一个连,一直没分开过。 后来在一次重要战役上,敌方空袭,林爷爷为了救周老爷子炸伤了腿,被分到了后勤,两人也因此失去联系。 胜利后,迎来了新曙光。 周老爷子想找到林爷爷报恩,却因为信息的不发达,找人犹如大海捞针,遗憾而归。 重情重义的周老爷子,从未忘记救命的恩情,如今得到老友的消息,未曾想到已是天人永隔。 林爷爷去世,他自不会允许老友的孙女伶仃,准备好一切后,带着周傅川,亲自去陵县接林阮来了京市。 为了林阮能安心在周家待下来,对外只说是友人家的孩子为了学习,寄居在周家。 关于林阮的身世过往,周老爷子怕成为她的负担,除了家里人,并未与外人多言。 毕竟人心不定,你往往猜不到事情的发展方向,也永远猜不透人的善恶。 若是它想,好坏都能成为被攻击的理由。 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当时十五岁的林阮,看着要碎了...... “你在想什么?” 轻软的女声拉回周傅川散乱的思绪,他侧头看向副驾驶的小姑娘,与她澄澈的目光对上。 林阮是江南人,一看她的面相便觉得是,脸若芙蓉、白里透红,温婉柔和的气息,像是扑面而来的蒙蒙水雾,朦胧不自知。 她真的长得很好看,周傅川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 也承认,第一眼的心动始于见色起意。 “唔,发呆走神。” 他收回视线,点火踩离合,驱动车辆离开地下停车场。 林阮双手握住安全带,垂着视线看自己的鞋尖,不经意的问:“你这次待多久?” “休一个月返队。” 周傅川专心注意路况,并未看向林阮,但这并不妨碍他向老婆汇报行踪。 “任务结束,我升调回京市,不用再回西南。” 林阮学业没有完成,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工作,他若是一直待在西南,对她不公平。 再者他也害怕,害怕林阮受不了,不要他和别人跑了。 回京市一直在计划内,他的军职够分到房子,等林阮放假,可以随军。 林阮眼睛亮了亮,又问:“哦,那你中午说的事情是真的吗?” “你说的是哪件事?造孩子?”周傅川明知故问,这人心思焉坏~ 林阮一噎,闷闷的低头,声音也小了,“你明明知道我问的......” 红灯刚亮,周傅川停了下来,靠在椅背上,捏了捏林阮软乎的下巴,轻笑两声,“软软不说,二哥怎么知道?” “我说婚礼的事!” 林阮生气的咬了周傅川手腕一口,没怎么用力,在上面留下两排整齐的牙印。 “啧,全是口水。”周傅川揶揄她,“要不要再来一口?” “不要,你肉太硬,咬的我牙痛。” 林阮推开他,固执的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其实她知道,周傅川从来不说空口无凭的玩笑话。 “你就说是不是真的,没有故意说着玩?” 红灯过了,周傅川转动方向盘,唇边的笑容禁不住,给出肯定的回答。 “婚礼什么时候举行,还得看我老婆什么时候有空。” “你这个月能空出点时间,赏脸和我结个婚吗?” “好。” 副驾驶上的林阮唇角情不自禁弯起,眼眸明亮,眉梢带着喜意。 显然很开心,没有女孩子不期盼婚礼。 那是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 周傅川见她开心,嘴角的笑一直也没停过。 没在三年前给林阮一个正式的婚礼,也是他的遗憾。 当时事出突然,两人结婚完全是意料之外,出国执行任务迫在眉睫,时间急促,连新婚夜都是在一年休假回来,补上的。 他一直都记在心里,林阮愿意嫁给他,是将一生交付于他。 周傅川不会委屈林阮,他这一生忠于国家,也忠于自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