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风云:扎职为王》 1:我叫靓仔胜 我认识鸿泰哥的时候,才十二岁,那时候他非常威风,是整个油麻地扛把子,经常在尖沙咀的球场踢波。 当然,那是八年前的事儿了! 对于1978年的香江来说,实在有点太过遥远了! 不过话说回来,当时东联社的势力很大,在油尖旺都插了旗,东联九将,各个足智多谋。 身为东联社将首的鸿泰哥不一样,他帮东联社把油麻地搞成了清一色,够威! 甚至《时代周刊》的记者,从大洋彼岸专门飞到香江,给鸿泰哥做了一期专访。 但最后报道在没在《时代周刊》上发表,大家就不得而知了。 矮骡子都上不了台面,能有国际大媒体采访,也是足够威风的! 香江的娱乐小报,也曾经做过统计,在油尖旺混的矮骡子,平均寿命是四个月,四个月之后,不是被人做掉,就是跑路到泰国。 也就是说,经营娱乐场所的老板们,每四个月就要换批大哥交数。 毕竟整个油尖旺,酒吧有一千多间,卡拉OK两百多间,食档酒楼有八百多间,撞球场,旱冰场,电玩城三十多间,芬兰浴,洗浴,按摩房一百多间。 街边的代客泊车点,也有三百多个。 光是尖沙咀,每个月的保护费,就有一千多万。 店铺密度,就算是纽约时代广场都落后不止一个档次。 生意多,油水就多,油水多了,矮骡子也就多了。 扯远了! 我的花名叫靓仔胜,本名池梦鲤,小名叫阿胜,是混水房的。 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靓就帅,因为小弟我模样还算过得去,朋友们叫我靓胜。 香江江湖社团众多,十个年轻人,六个都是混字头,混的人多了,就会分出三六九等来,最有势力的就是四老四新。 四老就是和合图,和连胜,新记,号码帮。 四新则是东联,东英,和安乐,义群。 水房就是和安乐,因为原身是汽水厂同乡会,所以香江道上的朋友们,就戏称和安乐为水房。 鄙人不才,水房的老四九。 四九是指经过入会仪式入会的普通社团成员。 四乘九等于三十六,因为入会时需背诵洪门三十六誓,故名四九。 如果有人入会三年后还没升级的话,就会被人笑称老四九。 但香江江湖中,也有另一种说法,老四九压过新四二六,四二六就是红棍。 垂垂白发下青山,七岁归来改旧颜。 人却少年松却老,是非从此落人间。 相传这是唐代弘忍和尚复生以后所作,映衬我现在的处境,一点没错。 前世习武,六岁学拳,拜入八卦门中,七岁成为吉省少年组武术冠军,十岁就在全国武术大赛展露头角,十八岁便是武英级的运动健将。 不过命运多舛,我的命跟前世国术的命运一样,还没有达到顶峰,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肌萎缩侧索硬化,简称ALS,又名渐冻症。 江湖中有个说法,生不进差馆,死不进医馆。 但病情发展的很快,不得不进,我很快就躺在了病床上,然后坚持了半年,最后因为呼吸衰竭而死。 眼睛一闭,眼睛一睁,就穿越到同名同姓的矮骡子身上。 原主也是倒霉,在酒吧喝花酒的时候,发生冲突,被人一酒瓶子打的脑袋开花,在送往九龙伊利沙伯医院的途中就嗝屁了。 七十年代的香江,遍地机会,要是自己选,肯定不会加入社团,成为一名没有前途的矮骡子。 但话说回来,原主老豆早死,老母打零工,自己国中毕业,英文不会,出身观塘屋邨,不当矮骡子混饭吃,只能上街当神丐。 一入江湖似海深,是没办法回头的,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回头的。 又扯远了! 今天来见我儿时的偶像,是因为我们的鸿泰哥从水房中抬了一大笔钱,学人家炒股,赔的裤子都不剩。 有八九期数都没有还,更别提越滚越多的利钱,字头其他兄弟找他讨债,就说最近手头紧,一谈钱,就说脑袋疼,要去看医生。 一来二去,折腾了好几个月,老顶神仙锦都知道了,就派自己跟鸿泰哥摆茶讲数。 鸿泰哥将讲数的地点,摆在了庙街的和义饭庄,这也是他的陀地。 “胜哥,胜哥,你要的烟。” 靠在栏杆上发呆的池梦鲤,被自己小弟菠菜东大呼小叫给吸引,回过神来,接过菠菜东递过来的红双喜。 “胜哥,现在大佬们都流行抽红万,好莱坞电影中的男明星,各个都抽红万。” “晚上九点有马龙·白兰度的新电影,胜哥,我约了小美,还有一张多余的票,要不要一起去看?” “不过酒楼门口的衰仔有点多,要不要打电话给大佬,多叫些人来?” 鬼佬的烟,是生烟,也就是混合烟,而国产香烟多是烤烟,池梦鲤抽不惯鬼佬们的混合烟,挑来挑去,发现只有红双喜最对自己的口味。 如果有的选,他更想抽的是利群。 池梦鲤打开塑料包装袋,敲了烟壳几下,抽出两支香烟,扔给了满脸担忧的小弟菠菜东。 “你搞咩啊!大佬我又不是盲的,看得到人,人多有个屁用!又不是去砍人。” “我们是摆茶讲数,不是去插架。” “至于你的电影票,送给其他人了,大佬我不喜欢当电灯泡。” “走了!” 嘴里叼着香烟,池梦鲤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港捞,发现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二十,距离摆茶的时间就剩下十分钟了,就站直身子,准备去跟儿时偶像鸿泰哥会面。 香江人不能没有劳力士,就像西方不能没有耶路撒冷一样。 出来混,没金劳,道上的兄弟不是看不起你,而是看不见你。 但真的金劳力士,最便宜的一块也得八万八,不是他这种没有钱的老四九能买的起的。 所以他手上的这块金劳力士,就是一块假表。 但你说港捞是假表,这也不准确,港捞不是指的地点,而是指这种半真半假的货。 港捞是K金脱模做表壳表链,真劳力士是18K金,良心商人给你用10K斤,黑心的就用8K金、6K金。 表芯和指针,都是用的厂家货,这种组装表,就是港捞,又以正品零件的多少,区分。 五个真零件,就叫正五,七个真零件,就叫正七。 池梦鲤手腕上这一块,比较特殊,叫正二,也就是整块港劳当中,只有两个真零件。 商家怕太穿帮,影响自己往后的生意,强制帮他选了表盘和指针,但就是这块假的出奇的港劳,也是他身上唯一可以撑场面的值钱货。 矮骡子混成这个地步,也是见者流泪,听者伤心。 池梦鲤将嘴里上抽了一半的香烟,按在垃圾桶上面熄灭,然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牛仔服,这是时下最流行的装扮,矮骡子人手一件。 他用手一撑,做出东莞仔跨栏的动作,身子丝滑地越过栏杆,朝着马路对面的和义酒楼走去。 落后一个身位的菠菜东被自己老大的动作帅到了,想要模仿,直接就卡到裆,呲牙咧嘴地跟了上去。 和义酒楼,看这个招牌,就知道酒楼不是社团的场子,就是社团中人开的。 池梦鲤走到酒楼前面,东联鸿泰的小弟立刻顶了上去,将他团团围住。 “做咩啊!我是来谈判的,要叉架,那好,我现在就走,回去告诉我老顶,然后我们水房跟你们东联从白打到黑。” “最后大家都没有生意做让,差佬把两家字头的场子全都扫光,大家全都上街讨饭。” “你说好不好,鸭子哥!” 要说打架,池梦鲤就没怕过谁,习武之人,身上要有三种气,胆气,匪气,恶气,碰巧的是,这三种气他都不缺。 对方人多,但他完全不畏惧,直接顶了上去,用手指着带头大口鸭,这家伙是鸿泰的头马,胸大无脑,这个下马威的主意,肯定是这家伙想出来的。 “靓仔胜,你真他妈的够屌。” “江湖规矩,讲数是不能动手,我大佬就在二楼等你,剩下的账,我们往后再算。” 大口鸭是不敢坏了江湖规矩,只能放几句狠话,让眼前这个嚣张的男人小心点。 “靠!” 池梦鲤直接把大口鸭撞开,打又不敢打,口才也不行,东联社真是没人才了。 不过话说回来,脑袋灵的,都去考港大了,当谁会来当矮骡子。 大门口堵着一堆人,和义酒楼的生意,能好就见怪了。 大厅十几张桌子,即便现在是饭口时间,但也一桌客人都没有,服务生都聚在一起闲聊天,见到有客人进店,就立刻满脸笑容迎了上去。 “先生...” “约了人,我找鸿泰哥。” 池梦鲤没给服务生介绍的机会,直接说明了来意。 服务生听是找二楼的贵宾,就想要带他上楼,但被走进来的大口鸭挥手赶走了,这家伙在前面带路,带着池梦鲤和菠菜东上了二楼。 二楼站着几个矮骡子,都是鸿泰的小弟,见到大口鸭都纷纷打招呼,然后目光凶狠地看着跟在后面的池梦鲤和菠菜东。 “大佬,人到了。” 大口鸭走到正在打麻将的鸿泰身边,小声说道。 “碰,西风。” 打出一张西风的鸿泰,这才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池梦鲤,不耐烦地说道:“神仙锦做咩啊!他说要讲数,自己不来,派了个四九仔跟我聊。” “辈分乱了,现在什么臭鱼烂虾都能出来讲数,水房没人才了?” “还是一句话,钱我最近没有,多宽限一段时间,我鸿泰不是赖账的人,只要期指涨起来,我立刻就还钱。” “桌面上还有几千块,就当是我还这一期数了!” “聊完了,就赶紧滚,不要耽误阿公我打牌,今天晚上一直输,衰到家了!” 欠了一百八十多万,算上利数,就得三百八十万,几千块?连今天的利数都不够。 池梦鲤当然不能离开,他拉过了一张椅子,坐在了上面,从口袋中掏出红双喜,自顾自地点了一支。 “鸿泰哥,话不是怎么说的,我们是签合同的,上面有还款期限。” “老顶就是怕闹得太难看,派我这个四九仔来提醒鸿泰哥。” “三百八十万而已,对于鸿泰哥来说,就是一个小数目,要是鸿泰哥手上没有那么多现金,那就算了。” 池梦鲤被人奚落,但依旧是笑容满面,弹了弹烟灰,把该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就这样算了?神仙锦这是要开善堂?” “我倒要看看你耍什么花样?” “你够有胆的,你叫什么?” 鸿泰来了兴致,一把将牌给扣住,一双虎目,看向坐在门口的池梦鲤。 “鸿泰哥,道上的朋友都管我叫靓仔胜,都是大家抬爱。” “您在油麻地有三间夜总会场子,我们吃点亏,拿到手里经营五个月,五个月之后,钱结清,场子完璧归赵。” 池梦鲤把烟头扔到地毯上踩灭,然后面带微笑地开口解释道。 鸿泰感觉不是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就是神仙锦的脑袋有毛病,场子还有出借的? 真是踏马的秀逗了! 再说,借出去的场子,东联社还能要回来咩? 吃进肚子中的肥肉,水鱼才会吐出来。 水房拿下场子,肯定会插支旗,里里外外都换上自己的人,到时候连代客泊车的生意都没得做啊! 自己手下的小弟,都去喝西北风啊! “我们东联社的场子,不是用钱能买到的。” “滚回去告诉神仙锦,他在尖东作威作福可以,但要是想要把手伸到油麻地来,我就把他的手砍断。” “靓仔胜是吧?趁着我心情好,不破坏江湖规矩,你赶紧滚,不然我送你一副水泥棺材。” 鸿泰重新把手上的牌竖起来,表示没得聊。 大口鸭走到了池梦鲤的面前,嚣张用手指着他的头,大声地喊道:“走人啊!我大佬让你滚啊!” 谈崩了! 池梦鲤站起身,用手拍打一下牛仔裤上面的烟灰,歪下头,看着大口鸭身后的鸿泰,开口说道:“鸿泰哥,是不是没得谈了?” “没得谈,神仙锦来了,也一样没得谈。” ‘傻忠是一时大意,才让神仙锦这个臭西钻了空子,我不是傻忠,他要是想叽叽歪歪,我鸿泰随时奉陪。’ 2:人生未来在于选择 讲数不动手,这点江湖规矩,东联社的人还是遵守的。 池梦鲤跟菠菜东从和义酒楼走出,装作没有听见东联社的衰仔们的谩骂,两人头也不回地朝着街尾走去。 晚上八点,正是香江夜生活的开始,庙街也变的拥挤起来,街道两旁都挤满了摊位,一盏盏白炽灯点亮漆黑的夜色。 香江市民也从自己不到二十平方米的屋邨走出,享受夜生活,希望冰凉的啤酒,能够麻痹工作十二个小时酸痛的身体。 池梦鲤没有吃饭,掏出十块钱,买了两份煎酿三宝,又要了一份咖喱鱼蛋,两杯凉茶。 前世的时候,他也来过大名鼎鼎的庙街夜市,他很喜欢这种有烟火气的夜市,卖神油的南亚人,明档炒菜的大排档,卖塑料首饰的师奶,还有卖廉价衣服的靓女。 这些烟火气,让他感觉自己是真实存在的,传进耳中的嬉笑怒骂,里面夹杂着香江俚语,很嘈杂,却让人不至于生出烦闷,只是让眼中的生活更显生动。 煎酿三宝的味道不错,池梦鲤三两口吃完,然后举着一杯凉茶,走在庙街夜市之中。 吃着咖喱鱼丸的菠菜东,不知道大佬为咩要逛夜市,这个鬼地方,从前一周要来六天,看来看去都是这几张脸早就没有新鲜感了。 还不如去钵兰街的马栏,还能免费试马。 现在不应该坐小巴回尖东,回陀地,跟老顶禀报事情办砸了嘛? 不管了! 动脑子的事儿,自己不在行,交给胜哥处理,他还是安静吃鱼丸吧! 池梦鲤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一台投币电话亭,从牛仔裤的口袋中,掏出一枚硬币,塞进了电话机中,按下数字按键。 “嘟嘟嘟....” “边个?(哪位)” “我,靓仔胜,请老顶接电话。” “稍等。” “.....” “阿胜,是我,事情办的怎么样?” “老顶,我见了鸿泰,他说没得谈。” “我知,鸿泰的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臭,剩下的事儿,阿胜你来处理,一定要威。” “我要香江所有的矮骡子知道,没人可以欠公司的钱不还。” “这次是你出头的好机会,事情办妥了,老顶给你开香堂。” “多谢老顶。” 池梦鲤把话筒扔回机架上,从口袋中掏出红双喜,塞进嘴里点燃了一支。 “阿公吩咐做事,你去五金张那里取家伙事儿,和义酒楼对面的巷子集合。” “顺便打电话给小美,告诉她晚上电影取消。” 听到要做事,菠菜东立刻就把手上的凉茶扔到地面上,扭头离开。 池梦鲤捡起菠菜东扔在地面上的凉茶,这家伙就是没有公德心,摇着头,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中。 他见菠菜东走远,才从口袋中掏出一枚硬币,再一次扔进电话机中,拨打了另外一个号码。 这次电话接的很快,只等了两秒钟不到。 “老豆,今天晚上我要去和义酒楼做工,晚饭回不家食饭。” 池梦鲤警惕地环视四周,但嘴里的话很轻松。 电话另外一头的人叫郭国豪,他正坐在湾仔军器厂街1号香江警察总部警政大楼6楼的办公室中,认真地听着电话,欣赏窗外的美景。 这是新总部,O记是乙等部队,搬迁时间晚了三年,他也才来几天,正在熟悉这栋陌生的新大楼。 这是他秘密专线电话,这样的专线电话机,他的抽屉当中还有五部,这都是高价值卧底电话, 不是高价值的针,也不能劳烦他这位警队最年轻的警司来亲自负责。 “这么辛苦?我晚上煮了糖水,你最喜欢的冰冰糖雪梨,润肺的,你确定不喝上一碗?” 郭国豪正常说着,手中握着签字笔,在便签本上写下和义酒楼四个大字。 “今天不行了,放在冰箱里,我明天再喝。” “阿公吩咐做事,我难道说No啊!我得开工食米啊!要不你养我?” 池梦鲤看着前方,嘴里不耐烦地说道。 “好了!我知,你辛苦了,回家再说。” “老渣已经输红眼了,最近跟一个叫天四的人走的很近,这是雅扎库的外联人,是卖橘子粉的,你已经熬成老四九了,要有点上进心,这次是个机会。” “但你也得小心,搞出了人命,老豆也保不住你。” “我知!” “拜拜!” 郭国豪听到大哥大当中的忙音,他就放下话筒,将电话机锁进了带特制密码锁的抽屉当中。 他想了想,打开了自己的玻璃办公室门,对着心腹伙计A仔喊了一声,叫他进办公。 “坐,A仔,你认不认识油麻地的军装兄弟?” “要新人,生面孔,嘴巴牢一点的。” 郭国豪让A仔坐,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然后说出要求。 A仔思考了一两秒,立刻点头,表示有一位。 “你给他打电话,让他出勤,就在油麻地上海街附近转悠。” “还有,你带一队人,去把大口鸭铐回来,他上周掀了老福的一个场子,先关二十四小时,交完保证金就让他滚蛋。” “Yes,sir。” A仔没有多问细节,他又不傻,肯定是情报科给的情报,他立刻走出郭国豪的办公室,招呼手下的伙计们,去抓大口鸭。 郭国豪坐在办公室内,目送着手底下的兄弟们离开,他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看针的临场发挥了。 池梦鲤挂断了电话,他又掏出硬币,给自己的便宜老母打去了电话,说自己不回去,嘱咐老母多喝药,多休息,就挂断了电话。 老渣代指鸿泰,橘子粉就是传说中的双狮踏地球(粉)。 这也是他的第三层身份,差佬埋在水房的针。 这个针字,既是代号,也是行动代号。 池梦鲤将嘴里的香烟扔到了地面上,随便找了一家大排档,要了一只烧鹅腿,还有一碗公仔面,吃了起来。 .... 大口鸭继续坐在和义酒楼的大厅,终于把水房的杂碎给赶走了,他坐在椅子上,让门口的小弟们都散了,不要影响老板做生意。 他还没有吃饭,要了一碗馄饨面,一碟菜心,坐在角落当中享用自己的晚餐。 “吃的够清淡啊!鸭哥。” 大口鸭听到生硬、别扭的粤语,他皱着眉头抬起头,看到了一个让他倒胃口家伙。 “最近见到倒胃口的家伙多了,还是吃一点清淡点,天四先生,老细在上面,我领你上去。” 大口鸭把手上的筷子摔进了碗中,面碗中的汁水飞溅,溅的到处都是,他站起身,撞开天四身边的保镖,径直往楼上走。 天四看着自己身上昂贵的阿玛尼西装,上面都是汤汤水水,本地帮派真是太没有礼貌了! 但生意要紧,他伸手拦下身边想要动手的小弟,他今天不是来打架的,他是来谈生意的,生意要紧。 他掏出真丝汗巾,把西装前襟的汤水擦干净,然后走上了二楼。 二楼的牌局已经散了,鸿泰的牌友们也已经离开了,现在和义酒楼二楼,只有东联的人。 来者是客,虽然这个客是个二鬼子。 鸿泰还是很给中间人面子,准备了一桌子上等的酒席,清蒸石斑,脆皮烧鹅,四头鲍,八宝素菜、上汤螺把、干炸蟹塔、金瓜芋蓉等等名菜。 对于桌面上的潮府名菜,天四很满意,但他被东联社的马仔仔细地搜身,他又变得不满意了。 鸿泰没有起身,他今天晚上先是被人追债,然后打麻将输了几千块,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实在没有心情敷衍对面雅扎库派来的二鬼子。 也想着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不然以为东联社是善男信女。 天四可以肯定的确认,给自己搜身的东联社马仔是弯的,全身上下都被这家伙摸了一个遍,正准备往下三路使劲。 “华仔,可以了。” 就连站在一旁的大口鸭也都看不下了,让性取向成谜的好兄弟滚一边去,并且下定决心,往后不能跟华仔一起泡桑拿。 “鸿泰先生,您的欢迎仪式真的很特别。” 天四坐在了鸿泰的对面,嘴里讽刺了一句。 鸿泰没接话,而是站起身,拿起一瓶威士忌,拧开瓶盖,给天四面前的杯子倒满了酒。 “天四先生,矮骡子不难搞,就不是矮骡子了!要想服务,我们就去半岛酒店了。” “喝口酒,消消气。” 天四看着面前的酒杯,端了起来,跟鸿泰碰了一下杯子,生意要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也该进入正题了。 酒楼的服务生把桌面上的碗筷都撤了下来,东联马仔和雅扎库的成员都撤到了一楼,楼上只有大口鸭、鸿泰,天四三人。 酒已经变成了茶。 酒代表激情,茶代表清醒。 既然已经清醒了,就应该谈点孔方兄的事儿了。 天四喜欢茶道,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身上只有一半大和民族的血液,另外一半来自于一个愚蠢男人。 他讨厌属于愚蠢男人的部分,所以他寻找大和民族的底层基因,补齐另外一部分的遗憾。 喝惯东瀛茶汤,再喝功夫茶,多少感觉有一点寡淡,他只是小抿了一口,就放下茶杯,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小手提箱。 3:生意 大口鸭站了起来,手里握着茶杯,茶杯中是滚烫的茶水,当他见到手提箱中是成叠的红衫鱼,没有图财害命的家伙,就又坐了下来。 港人喜欢起外号,这也算是通俗版春典,甭管你粤语说的多溜,只要外号没说对,本地佬就知道你是老表。 十元的港纸叫青蟹,一百面额的港纸叫红衫鱼,五百港纸叫大牛,一千面值叫金牛。 一手提箱的红衫鱼,少说也得有二三十万。 “这是我们龙头一点点诚意,二十万港纸,不成敬意。” 天四将手提箱放在了桌面上,转动了一下当下最时兴的玻璃转盘,将一箱子的钱转了过去。 最近非常缺钱鸿泰西看到一箱子钱之后,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伸手把小手提箱给关上,笑着说道:“天四先生实在是太客气了。” “那就谢谢喽!” “天四先生要找的人,就包在我的身上,我们东联社上万名兄弟,就算是人躲在海底,我能帮天四先生把人给挖出来。” 大口鸭嘴上叼着烟,背靠在椅子上,坐在阴影处,目光时不时地在小手提箱和天四身上转换。 找人是天四来香江的目的之一,他双手叉在一起,笑着回答道:“东联社是香江最有实力的社团之一,这也是我来的原因。” “鸿泰先生,我们雅扎库需要找到一个强有力的合作伙伴,您是最合适的人选。” “如果您同意,每个月会有三十万的钞票,送到您的手中。” “而您,只需要在您的场子中,帮我们销售一些让人快乐的药丸就可以。” 天四说到这里,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的透明封装袋,对着桌对面的两个人一扔。 小透明封装袋不偏不倚地丢到了大口鸭的面前,要说不是故意的,傻子都不相信。 大口鸭拿起桌面上的封装袋,里面有一颗半个小拇指盖大小的粉红色的小药丸,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新货。 “这是仙台生物研究所出品的最新产品,项目的原先目标,是刺激重度抑郁患者的内分泌,让其多释放多巴胺,我们投资的科学家,发现了它另外的价值。” “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快乐丸,顾名思义,它能给人带来快乐。” “价钱也低廉,一颗二十块。” “我希望鸿泰先生可以把快乐丸在你的场子内售卖,大家三七开,你占七成,考虑一下。” 鸿泰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是想在场子内放货,这就得琢磨一下了,毕竟现在自己场子内放货的粉仔是义群的丧狗,虽然平时有点小摩擦,但几年合作下来,还算顺畅。 突然让雅扎库的人进场,肯定会闹出乱子来,不能答应,但也不能拒绝,每个月多出三十万的收入,还不用给字头交数,任何一个矮骡子都不会拒绝。 “一粒二十块,太贵了,道友和烂仔们都吃不起,那还卖个屁!” 就在鸿泰想要开口委婉拒绝的时候,坐在阴影处,叼着烟的大口鸭率先开口,抱怨价格太高了! 头马的开口,让刚想开口的鸿泰很生气,他手上的茶杯扔到了地上。 “啪...” 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将正准备讨价还价的两人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大口鸭不解地看着老细。 “年纪大了,喝完酒,手就滑,抱歉,抱歉。” “失礼了!” “这里是香江,香江有香江的江湖规矩,我因为钱,就让你在场子里卖货,老顶或者兄弟们问起来,我没法交代。” “喝茶,喝茶。” 天四先是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生闷气抽烟,不发一声的大口鸭,笑了笑,然后开口说道:“不急,一切都依鸿泰先生的想法来。” “不过快乐丸是未来的趋势,双狮踏地球产量低,化学合成,才是光明的未来。” “找人的事,就麻烦鸿泰先生了。” “还约了人,告辞。” 天四说完,就从怀里抽出一张照片,放到了桌面上,人就告辞离开。 鸿泰站起来,拍了一下大口鸭的肩膀,从桌面上拿起照片看了一眼,照片上是一个大块头,照片的背面用国语写着上杉越。 他把照片塞进了自己头马的手中,找个照相馆多印几张,让底下的马仔们分头找找,香江不大,总不能一个东瀛人,躲到元朗的乡下去。 鸿泰和大口鸭将天四送到大门口,彼此寒暄客气了几句,就准备目送天四离开。 但三台挂着警铃的轿车,停在了和义酒楼的大门口,打断了他们相互的寒暄,一整队的条子从车上下来,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大口鸭。” “我是O记督察高智联,警号是952726,我宜家怀疑你同一宗故意伤害案件有关,请你跟我翻去协助调查。” “你有权保持缄默,但系你所讲嘅将会成为呈堂证供!” “要不要头套?” A仔带着伙计,出现在和义酒楼大门口,将刚走出酒楼送客的大口鸭逮住。 大口鸭看了前后左右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差佬,就知道这次跑不掉了,他痛快地伸出双手,嘴里还在为自己辩解:“阿sir,我是被冤枉的。” “不要乱说话,小心我告你诽谤。” “阿公我身直不怕影子歪,肯定不用带头套,藏头露尾的,又没做亏心事,当然不怕鬼叫门。” “大佬!” 大口鸭一通冷嘲热讽,然后看向鸿泰。 东联社的马仔们见到自己大哥被抓,立刻就顶了上去,跟正要上手铐的差佬们针尖对麦芒的对上了。 “都住手,做咩啊!给人送把柄?” “咩事啊!阿sir,阿鸭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可以给他作证,如果阿sir一定要把人拷走,我们这些好市民,当然会配合。” “阿鸭,不要怕,大佬一会儿请律师去赎你。” “香江是法治社会,四大探长都被通缉了,没人敢胡来的!” 矮骡子被拷进差馆,这是常有的事儿,鸿泰阴阳怪气地说了几句,告诉自己的头马,不要怕,会有人去差馆去交保证金,最多就是待二十四小时。 时间一到,就能大摇大摆地从差馆走出来。 “少废话,上车。” A仔看着嚣张的大口鸭,就气不打一处来,用力地推了大口鸭一把,让他上车,其他叉着腰的便衣,见鸿泰没有想不开,就都上了车,扬长而去。 天四没有多待,像是没见到这一幕,微笑地告辞离开。 4:忙碌的夜晚 天四坐上了一台崭新的丰田皇冠,按下了电动按钮,跟鸿泰摆了摆手,就扬长而去。 “组长,第一批货已经从仙台运出,预计一个星期会抵达香江。” 坐在副驾驶的雅扎库组员,放下手上的大哥大,扭头对天四说道。 天四点点头,现在情况比较简单,从刚才的对话来看,老的不想做,小的想赚钱,那自己就好人做到底,帮年轻的一把。 “打电话给猿人清,让他送鸿泰哥上天。” “人需要新陈代解,组织也需要。” 天四不知道的是,街对面有一台老旧的面包车,车里面的两个人,也跟他有一样的想法。 菠菜东将取回来,包裹严严实实的家伙,递给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抽烟的池梦鲤。 “胜哥,这你要的家伙,恩叔那里没有货,我去上海街百货商场下面的体育用品商店才买到。” “感觉不像能搞得定的样子,大佬,时间还有,我去搞把西瓜刀来,肯定让鸿泰这只烂水鱼翻不了身!” 池梦鲤打开了外包装,从里面拿出了自己一会儿要用的家伙,是一根实木的棒球棍子。 用刀,那是重伤害,不管砍没砍死,都是重伤害,O记,反黑,肯定下场拷人。 棒球棍就不一样了,可以说自己打完球,跟鸿泰发生争吵,双方出手互殴。 矮骡子不懂法,一辈子都是矮骡子。 “干掉了鸿泰,东联社的龙头书生鬼肯定要刮我们出来,到时候我们只能跑路,长点脑子,不要傻乎乎的,只知道钻马子裤裆。” 池梦鲤掂量了一下实木棒球棍的重量,感觉不错,就继续叼着烟,看着外面的情况。 根据这几天的观察,如果鸿泰不出去潇洒,他一般会在晚上十一点钟,从和义酒楼离开,大口鸭作为头马和心腹马仔,会亲自把大佬送回家。 现在大口鸭已经被差佬铐走了,身边只剩下几只臭鱼烂虾,好解决。 这应该郭国豪出手帮忙。 差佬老细让自己不要搞出人命,字头老顶又要威风,自个也是左右为难。 “怕咩啊!我们是为字头做事,阿公吩咐的,出了事,当然是字头帮忙扛喽!” 菠菜东用一种煞B独有的纯真的口吻说话,表示字头会出面解决。 心腹小弟的天真,差点把池梦鲤给熏了一个跟头,年轻人,就是太天真。 “字头?阿公?他们认识你是哪一个了!” “吩咐你做事,做的好,给你一个红包,里面就一两千块,晚上给你从马栏找一个欠字头数的马子,让你打个免费炮。” “出了事,你就得自己扛。” “赖皮鲨你还记得吗?也是替社团做事,阿公也是说搞定了给他开香堂,结果把人干掉了,直接进了赤柱坐花厅,穿凉鞋。” “字头说照顾他一家老小,是照顾的很全面,赖皮鲨的拜门大佬,不去看蹲苦窑的赖皮鲨,反倒是去赖皮鲨的家,把这个傻缺的老婆照顾到床上去了。” “字头每个月就给五百块,赖皮鲨他老母和孩子,吃饭都困难。” “信老顶,不如信耶稣和保良局,起码在你吃不上饭的时候,他们会给你一份叉烧饭。” “傻乎乎的!” “安家费,你大佬我加入字头好多年了,一次都没有见过。” 池梦鲤将副驾驶的位置调低,目光时刻盯着街对面的情况。 菠菜东被铁一般的事实,怼的哑口无言,只能闭上嘴,他也明白了,自己不适合动脑,还是听大佬的吧! 烟一支接一支地抽,池梦鲤打开了车载电台,现在是晚间音乐电台时间,播放着许冠杰的音乐《半斤八两》。 “我哋呢班打工仔。” “通街走籴直头系坏肠胃,揾个些少到月底点够驶(奀过鬼)....” 他嘴里轻轻哼着,想着往后有空闲时间,是不是去看一场许冠杰的演唱会。 油麻地过了十一点,热闹的夜生活就进入了高潮,街道上都是年轻男女,还有出来寻欢的老嫖客。 池梦鲤见时间差不多,就戴上口罩,将鸭舌帽压严实,将橡胶手套调整好,将棒球棍放进了单肩背包之中,走下车。 菠菜东根据交代,将面包车调个头,开到了和义酒楼的附近,将车门打开,准备接应。 鸿泰手上拿着一个小皮箱,在身旁两个心腹马仔的保护下,走出和义酒楼,今天呛声水房的烂仔,又白拿雅扎库一笔钱,心情非常的好,路边的泊车小弟,见大佬出来,赶紧拿着钥匙去开车。 ‘鸿泰哥,我阿公神仙锦问你好。’ 池梦鲤无声无息地来到了鸿泰的身边,一棍子就打在了挡在鸿泰前方东联社马仔的肩膀上,下手没有留下丝毫余地。 负责保护鸿泰东联社马仔被打翻倒地,不停地哀嚎。 “你是边个?” “老大快走。” 鸿泰旁边的马仔一下就反应过来,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刀,对着池梦鲤砍去。 拙劣的刀法,池梦鲤感叹香江江湖真是一点人才都没有。 他还是小屁孩的时候,一个个江湖猛人,身上都是有师门的,一个打十个,拿是武侠小说,但一出手解决两三个烂仔,还不成问题。 看着扑面而来的东联社马仔,他甚至都没有用手上的棒球棍,而是单手抓住东联社马仔的手腕,用了一招借力用力,直接把这家伙手上的短刀插进了自己的大腿上。 轻松解决。 “鸿泰哥,我老顶神仙锦要我给你送大礼,我想来想去,还是送你一副轮椅吧!”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身为江湖知名大佬,鸿泰早就不打打杀杀了,跟人插架、火并的工作,都是自己的头马大口鸭出面,他早就没有十年前的勇猛。 他感觉眼前手持棒球棍的口罩男,说话声音有点耳熟,但面对步步紧逼的棒球棍,他也没有时间问清楚这个臭西是哪个。 他一步步地往后退,嘴里说道:“冚家铲,你敢在油麻地动手,也不打听打听我是哪个,信不信我喊一声,上百个兄弟拿刀砍你,扑街。” “我现在放你一条生路,赶紧滚啊!” 这番狠话,多少有点外强中干。 池梦鲤心中的偶像滤镜碎了一地,跟这群虫豸在一起,这怎么可能振兴香江江湖! 扑街! 5:忙碌的夜晚(下) 鸿泰没有说谎,油麻地的确是东联社的地盘,虽然不是他鼎盛时期的清一色,但三分之一的场子还在他的手上,喊一嗓子,的确会有上百个马仔出来砍人。 已经有泊车小弟看到不对劲,正拿着家伙往和义酒楼方向跑来,池梦鲤知道不能耽误下去。 他没有跟鸿泰继续说废话,拎着棒球棍就冲到这位昔日的东联九将将首的面前,对着鸿泰胳膊就是一棍子。 鸿泰见自己的语言攻势没起效果,立刻格挡出拳,硬生生地扛下了一棒球棍子,一拳打向池梦鲤的脸。 软趴趴的拳头,就算是池梦鲤喝的酩酊大醉,也能轻松地躲过去,老顶说要威,要让人知道欠钱不还的下场,就算是东联社的红棍也不例外。 当然,神仙锦说的威,真实含义可能是要送鸿泰下去卖咸鸭蛋。 自己这也算是做善事,只是鸿泰不会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池梦鲤在心里感叹一声,真是好人难做! 他一边在心里感叹,一边抓住了鸿泰的拳头,扬起手上的棒球棍砸在胳膊上。 “咔嚓...” “啊....” 鸿泰清晰地听到了胳膊发出的清脆响声,剧烈的疼痛顺着神经传达到大脑,他忍不住嚎叫出来。 尖叫声没有让池梦鲤产生一丝一毫的怜悯心,他只感觉有点吵闹。 他对着儿时偶像的脚腕就是一脚,直接踢断鸿泰的左脚踝,手指在对方肩膀点了,将还能还手的胳膊卸脱臼,然后一棍子打在鸿泰的膝盖上。 做人要讲信誉,说让鸿泰坐轮椅,就要让他一辈子站不起来,言而无信,不是他为人处世的风格。 远方几个泊车小弟,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和义酒楼的大门口,酒楼内看场子的东联马仔也听到大佬的哀嚎,全都跑了出来。 鸿泰脸色煞白,冷汗直流,左腿已经不能动弹了,至于说两条胳膊,一条脱臼,一条被打断。 如果这家伙是神仙锦派来做掉自己的,现在自己应该已经到奈何桥,喝孟婆汤了。 小弟们赶来了,他也能趁着这个机会跑路了。 鸿泰做好了决定,就用唯一一条好腿,开始单腿蹦,想要离这个煞神远一点。 池梦鲤一棒子就掀翻了拿着铁棍的泊车小弟,看着越来越多的人,他也往菠菜东方向边打边退。 在油麻地东联社的陀地前,将昔日的东联将首,油麻地扛把子打到手断腿断,也达到老顶的要求了,日后东联社即便是找麻烦,也会去找神仙锦。 不过未来的一个月,东联社应该会很忙,油尖旺是出了名的油水大,矮骡子们都想来到油尖旺大舞台,一举成名,成为江湖新出头的红人。 鸿泰让人在自己的陀地打断腿,江湖地位肯定是一落千丈,废物是守不住这么大一块肥肉的,肯定有有心人惦记。 隔壁号码帮孝字堆的傻凤,就肯定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扛把子住院,头马被差佬拷走,只要收到风,傻凤肯定会趁此机会,扫东联的场,插上自己的旗。 等到鸿泰出院,大口鸭被人保释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池梦鲤心里打着一把好算盘,鸿泰即便再外强中干,也不会傻到去找差佬,没有当事人去找差佬告状,那就无事发生了。 他心中暗喜,出手又打倒一人,继续往面包车的方向撤退。 “嘎吱...” “碰....” 尖锐、刺耳的刹车爆鸣声,将街面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马路上。 本来已经顺利逃跑的鸿泰,已经被一台小货车给撞飞,他倒在马路上,大口吐着鲜血,内脏受损,人已经彻底没法动弹了。 小货车的司机跳下了车,但没有上前,观察了几秒钟之后,就再次上车,重新发动小货车,全速前进,将遍体鳞伤的鸿泰哥卷进了车底下,不停地碾压,然后扬长而去。 小货车没有车牌,也没有任何显眼的标志。 看来跟鸿泰有恩怨的不止水房一个啊!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 池梦鲤和东联社的马仔们,都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 事情大条了! “开车,去见阿公。” 池梦鲤趁着东联社马仔愣神的功夫,撒丫子跑路,上了面包车,就让菠菜东赶紧开车,去尖东见老顶。 ..... 两个小时之后,A仔又回到了和义酒楼的大门口,这次不止是他来了,A组领导人,警司郭国豪也赶到了现场。 郭国豪走到洪波尸体旁边,掀开盖在这位江湖大佬身上的白布,发现这家伙已经被车碾压的面目全非了。 “扑街。” 看到鸿泰血肉横飞的惨样,郭国豪掏出手绢,挡在口鼻前,嘴里骂了一句,站起身,对A仔说道:“死了也不消停,让我们加夜班。” “扑街死了,也是扑街,死扑街。” “叫兄弟们录口供,把人全都拷回去。” “咩事?” 郭国豪看向A仔,询问情况。 A仔看向一旁蹲着的东联马仔,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回答道:“鸿泰被人砍,打不过就得逃,被货车给撞了。” “根据目击师奶说,货车应该就是奔着鸿泰命来的,见没撞死,还故意碾压了几次。” “东联的烂仔,没说鸿泰是被谁砍,但我收到风,鸿泰从水房抬了一大笔钱,学人去炒期指,赔的裤子都不剩。” “已经好几期数都没有还了,今天水房派人来讲数追债,没有谈拢,人很有可能是水房神仙锦派来的,给鸿泰一点颜色,让他赶紧还钱。” “烂仔就是烂仔。” “全都抓回去,问一下,看没看清楚砍人的家伙,但重点还是要放在货车司机身上。” 说到这里,郭国豪掏出钱包,抽出两张红杉鱼(100),交到了A仔手中:“给兄弟们买夜宵,不用急,大口鸭也不要放,找个理由,多扣一天,我要看这帮矮骡子狗咬狗。” “对了,放出风去,说鸿泰死了。” “报告明天交给我。” 郭国豪说完,就抬起警戒线,钻了出去,上了自己的轿车,掉了一个头,返回深水湾的公寓,夜深了,他也该休息,年纪大了,熬不住了。 A仔将手上的两张红杉鱼扔给了身边刚从黄竹坑出来的伙计,让他去一旁的茶餐厅买鸳鸯奶茶和三明治,今天晚上又要加班了。 6:陀地 面包车上的池梦鲤,嘴上叼着烟,心里恨的牙痒痒,本来自己计划的好好的,没想到,突然杀出一个扑街,把鸿泰给撞死了。 面包车路过垃圾桶旁边,他把擦干净指纹的棒球棍扔进了垃圾桶,连带着把外套,鸭舌帽,手套,口罩全都扔进了垃圾桶当中,才让手握方向盘的菠菜东继续开车。 菠菜东则是一脸的兴奋,干掉了鸿泰,大佬一定飞黄腾达,这次一定开香堂,上马。 十分钟后,车一直开到了上海街,来到了瑞兴雀馆的楼下。 这是水房的陀地,十年前,神仙锦代表水房跟太子辉谈妥,拿下了瑞兴麻将公司的看场权,帮助太子辉睇场,从那一刻起,瑞兴雀馆就正式成为水房的陀地。 新一代江湖新人大多都知道水房话事人神仙锦,但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太子辉了。 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在香江能被江湖中人称为太子的,都是二代。 太子辉的老豆叫石碓,是九龙和新界的总探长,太子辉从皇仁书院毕业后,他就当差佬了,顺便给鬼佬高官当翻译。 五亿探长雷洛刚进入警队的时候,太子辉就已经是探长了,但石碓仙逝之后,太子辉就辞职了,成立了瑞兴麻将公司。 现在香江百分之八十的雀馆,都是太子辉的产业。 南粤子弟火气旺,信奉爱拼才会赢,好赌,好玩,光是上海街的瑞兴雀馆,每日光是抽水就可高达数十万元。 菠菜东把车停好,这是他借好兄弟的,明天还要开回去,不要耽误人家送货。 池梦鲤没有下车,而是又点燃了一支香烟,从牛仔裤的后兜当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红杉鱼,又找了找,翻出两张青蟹,把钱拍到了菠菜东的手上。 “车送回去的时候,找大第加上红油,再给你朋友买上一点水果,不要白用人家的车,要有来有往。” “钱不够,就告诉我,大佬我再去想办法。” “下车,去见老顶。” 他说完,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菠菜东将一把零钱揣进口袋中,自己的好兄弟家里就是开果篮的,给他买水果,纯属水鱼一只。这钱还是给好兄弟加油吧,他也把车熄火,跟着大佬下车。 现在是凌晨一点,瑞兴雀馆内还是人满为患,雀馆墙壁上有三台大功率排风扇,都无法将雀馆内的烟雾抽出去。 雀馆大厅中摆了最少三百张桌子,上千赌仔正在摸着麻将牌,跟对家、上家,下家斗智斗勇,每一局结束,在场的人就各自拿出现钞,扔进麻将桌上方的塑料盘子中。 这个盘子叫水箱,抽水顾名思义,就是每一把的台费。 不过瑞兴雀馆也不是白抽水,烟随便抽,饿了就有人送饭,渴了就有人泡茶,全都免费,服务到位。 “靓胜,好久不见,最近在哪里捞米?” 坐在前台睇场的毒蛇明,见到了池梦鲤走进来,站起来打了声招呼,并且扔过去一支烟。 “发财捞米?别开玩笑了,我大佬进赤柱进修了,又出了叛徒,现在连代客泊车的生意都没得做,叉烧饭都快吃不起了。” “蛇哥要是有捞米的好路子,别忘了兄弟我。” ‘老顶在不在?我是来见他老人家的。’ 池梦鲤嘴上有烟,就把香烟别在耳朵上,抱怨了两句,就把话引到正题上。 毒蛇明抽了一口烟,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在三楼看账本,德哥发话了,说你到了,就让你上去见老顶,这次要飞黄腾达了。’ “菠菜,留下来陪我,一会儿一起食猪血粥。” 菠菜东是蓝灯笼,还不算是水房的人,是没有资格见老顶的。 毒蛇明不是打仔,或者说整个水房就没有多少打仔,全都是顶着社团名头混饭吃,说起话来,又好听,又不伤人面子,没直接开口说菠菜东没资格见老顶,而是留下他食粥。 “阿东,陪蛇哥食粥,我去见老顶。” “猪血粥给我留一碗,肚子饿啊!” 池梦鲤说了一句,就走到电梯旁。 守在电梯的小弟,对着池梦鲤打招呼,顺手按下了三楼电梯按键,又用对讲机给楼上的兄弟们说了一声。 这电梯是特制的,电梯内是没有按键,只有电梯外才有,由专门的水房马仔看管。 二楼是包厢,三楼是账房。 池梦鲤道了一声谢,就走进了宽敞的电梯,等了几秒钟之后,就抵达了三楼。 神仙锦的头马烂命德正站在电梯前,见到池梦鲤上来,开口说道:“阿胜,事情做的漂亮,东联社的龙头书生鬼已经给老顶打来电话了,说要谈。” “快点,老顶正在等你。” “我知,德哥。” 池梦鲤跟在烂命德的身后,走进了神仙锦的办公室。 神仙锦正坐在大班台的后面,手上一架算盘,手指拨动着算珠,见到池梦鲤进来,露出了笑容。 “阿胜,你这件事办的漂亮,把鸿泰送下去卖咸鸭蛋。” “不用怕,字头这次肯定撑你到底,你大佬进苦窑,庙街的场子没人睇,你这次立了功,兄弟们也没有话说,这次都交给你了。” 神仙锦算完最后一笔账,将账簿合上,开口说道。 “老顶,鸿泰不是我做掉的,我刚动手,敲断鸿泰的胳膊腿,他小弟就冲出来碍事,没想到这家伙得罪人太多了,让生面孔开车撞死了。” “生面孔就是奔着要鸿泰命去的,撞完人,见鸿泰没有挂,又不停地碾压,好凄惨。” 池梦鲤没想把这口黑锅扣脑袋上,他选择实话实说。 神仙锦接到了书生鬼的电话,说了没有两句,两人就吵了起来,根本不知道事情原委,他听到池梦鲤的如实交代,也是感觉到头疼。 他的长手指在算盘上扒拉着算珠,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道:“没想到,阿胜你还是个福将。” “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把庙街的场子抢过来,插上我们水房的大旗。” “你也不想看着你大佬辛辛苦苦打回来的场子,都被东联社的人抢走吧!” 7:赏金 池梦鲤当然不敢说不,他要是把这个不字说出口,出了门就会被人乱刀砍死,只能点头同意。 差佬上线也想让自己往上爬一爬,为和谐社会做贡献,社团老顶也要自己为社团建功立业,恢复社团往日雄风。 出发点虽然不一样,但从结果上看,这属于双向奔赴了。 “阿公,您放心,我肯定把字头的威风打出来。” 神仙锦听到池梦鲤的话,也是露出满意地笑容,他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扔给了池梦鲤。 “马上要当大哥了,换身好行头,不要整天穿的跟衰仔一样。” “我知。” “老顶我之前放出话,谁搞定鸿泰,我就给谁开香堂,扎职。” “阿胜,阿公我说到做到,你资历够,顶着一个老四九的名号混日子,我都替你感到丢人。” 池梦鲤接过信封,用手指捏了一下,跟自己预想的差不多,只有几千块。 跟着大哥混,三天饿九顿。 这不是开玩笑,这是现实,矮骡子的财路,都是自己找的,你够大,够狠,够恶,才有老细主动上门找你合作。 信封中这点钱,都不够他身后的烂命德开一周的薪水,真是扑街。 “好了,阿胜你先休息。” 老顶下了逐客令,池梦鲤也走出了办公室。 烂命德站在原地没有动,他见池梦鲤走出办公室之后,才开口说道:“阿大,阿胜撑不撑得住啊?” “阿胜拜门老大罗宾进赤柱之后,油麻地的场子就让号码帮烂仔和东联社的杂碎抢走了,罗宾的头马联华也过档和联胜了。” “邓伯这个老不死的,还是玩老把戏,往夕阳社团掺沙子,然后捧内鬼上位,带着整块地盘过档,和记的小字头都让他吞下去好几个。” “阿胜虽然也是老四九,当年学拳的时候悟性也够,但胆子小,遇见困难肯定闪,让他出去办事,不是刮风就下雨。” “他能不能搞得定啊?” “肯定搞不定了!” “阿胜烂泥一块,扶不上墙的。” 神仙锦拿起桌面上的烟斗,装好上等烟丝,用打火机点燃,抽了一口,鼻子中喷出烟雾,将手上的打火机扔到桌面上,继续说道:“鸿泰死了,大口鸭肯定要为自己拜门大佬报仇。” “撞死鸿泰的司机找不见,大口鸭肯定要把账算到阿胜的头上。” ‘放出风去,说阿胜干翻了鸿泰,是社团在油麻地的揸fit人,等到为社团再创新功,就开香堂,扶他上马。’ “罗宾还剩下的几个烂场子,全都交给他来睇。” “如果阿胜站住脚,水房就多一名打仔,多一名猛将,皆大欢喜,可以为字头遮风挡雨。” “如果不凑巧,阿胜被大口鸭干掉了,那只能说他运气不好。” “老四九被干掉,掀不起浪花,但阿胜可是社团在油麻地的揸fit人,字头必定要讨回一个公道。” “你跟我时间够长了,和记规矩大同小异,但有一点相同,那就是坐馆都不可以连庄,不像老福和老丰那样人性化。” “和联胜是两年,那是因为坐馆是个苦差事,一三五差馆,二四六殡仪馆,有的短命鬼都坚持不到两年,就让人做掉了。” “现在不一样,油水多,财路多,不用整日的打打杀杀。” “我还有一年的任期,你是我的头马,我得给你上位的机会。” “如果大口鸭干掉了阿胜,我就借兵给你,你去干掉大口鸭,给阿胜报仇,你直接上位,成为字头在油麻地的揸fit人。” “下届希望不大,但下下一届选坐馆,我很中意你。” 烂命德脸上多出了一种表情,这种表情叫做野心。 出来做矮骡子,都要做最凶最勇的那个,出人头地,这四个字刻印在矮骡子的大脑中。 “多谢阿大。” 烂命德赶忙开口,表示一切都听大佬的吩咐。 办公室中的话,池梦鲤没有听到,即便是听到,也不会放在心上。 江湖奉行的丛林法则,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被人吃。 自己拜门大佬罗宾帮字头做事,进赤柱苦修,穿凉鞋,大佬的大佬,叔父辈的独炮龙,两个月前中风住医院,自己这伙人开始无依无靠。 要不然大佬罗宾的头马联华也不会过档和联胜。 没有叔父辈撑腰,在字头的日子很难熬的,好事没有你,字头做事你冲在第一位,拿你当炮仗用。 就拿这一次事来说,抬给鸿泰数的公司,是中环的拳王升,按理说这笔数就应该由拳王升来讨。 但经过了神仙锦深思熟虑之后,就落到了他这个帮字头边缘人头上。 池梦鲤走出电梯,前台的毒蛇明和菠菜东,正喝着猪血粥,见到人回来,赶紧从一边的托盘上拿起一碗猪血粥,放到台面上。 “阿胜,食粥。” 池梦鲤端起手上的猪血粥,喝了一口,然后从口袋中掏出神仙锦给的赏金,里面都是五百一张的大牛,简单地点了一下,不多不少,只有十张。 话不多说,从里面抽出三张大牛,拍在了桌面上。 ‘阿东,这钱不管你怎么花,但有五百块要给花姐,她最近身体不好,需要买药。’ “你行行好,你亲大佬在修车厂做工,一个月赚不了多少钱,还要养老婆衰仔。”、 “还有你口袋里要多留一点钱,不要整天都想着泡马子,学学蛇哥,现在都开三菱戈蓝GTO,拉风的很,你连屋邨都没有一间,食屎了你。” 即便是在香江,一千五百块也不是小钱,坐办公室,吹冷风的高级白领,每个月才能拿到不到八百块。 九龙码头扛麻袋力工,累死累活,一天才二十块。 菠菜东早就习惯大佬的碎碎念,他把柜台上的三张大牛,收进了口袋中,继续喝猪血粥。 池梦鲤太熟悉自己这个细佬了,左耳进,右耳出,没救了,他只能继续食猪血粥。 毒蛇明没有插话,但池梦鲤提到自己那台三菱戈蓝GTO,也是得意地笑了笑,见池梦鲤教训完小弟,才开口说道:“知足一点。” “阿胜你忘了,我们从前出去做事,别说米了,就是车费都要自己出。” “办完事,洗个澡,唱个歌而已,老顶上来了,才知道给钱。” “这次发达了,我听德哥说,往后油麻地的场子,你话事,不多说,有生意,算我一份,我身后的老细,钱多的没地方花。” 8:正道财路 “有赚钱的路子,肯定有蛇哥一份,大家都是好兄弟。” “好了,忙了一整天,困到爆,生意定下来了,我给你打电话。” “晚安。” 池梦鲤别的不缺,就缺原始启动资金,毒蛇明手上有米,那就加进来,朋友多多,敌人少少,对生意没有坏处。 当然,还得防一手,不然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池梦鲤和菠菜东两人跟毒蛇明说拜拜,就一起走出了瑞兴雀馆,上了面包车,菠菜东熟练地打火,将面包车调了个头,往筲箕湾东大街的明珠大厦。 英雄被困筲箕湾,不知何日到中环。 港岛道路网络并不发达,加上筲箕湾距离中环、湾仔等地甚远,故交通非常不便,只有两趟电车到中环。 由于鬼佬电车公司的偷工减料,铜锣湾至筲箕湾一段只铺设单向轨道。 当电车驶至筲箕湾,如果有另一架车由铜锣湾驶来,筲箕湾那一面的电车便被困筲箕湾,要等另一架车到达才可驶出,所以便不知何日到中环。 同样筲箕湾也是港岛烂仔的聚集地,山上都是木屋和铁皮房,各处都是大工地,一台台卡车拉着沙石,往柴弯运,准备填海造地,一栋栋的屋邨大楼,正在拔地而起。 面包车沿着英皇道,菠菜东不停地打着哈气,看着副驾驶闭目养神的池梦鲤,迟疑地开口说道:“胜哥,你干掉鸿泰的消息,江湖上的兄弟们都知道了。” “阿公手上的场子,是不是交给你来睇?” “虽然只剩下一家电玩城,一家夜总会,加上公司的三家雀馆,多了不说,加上代客泊车,一个月一两万还是有的。” “咱们是不是发达了?” 发达!? 发达个屁! 池梦鲤要是没猜错,神仙锦是准备把自己当炮台,吸引火力。 “人怕出名猪怕壮,想发达,先要看看脖子够不够粗,你脖子够粗咩?” “矮骡子不动脑,一辈子都是矮骡子。” “之前让你找泰文,刀仔飞联络感情,他们怎么说?” 泰文和刀仔飞是油麻地堂口培养出的新人,只听罗宾的话,联华当时走的时候,也拉拢过这两个油麻地堂口的红人,没成功。 菠菜东跟这两人关系不错,池梦鲤想要尝试拉拢一下,缺人手。 “别提这两个痴线,根本劝不动,都说等罗宾哥回来。” “不过他们两个够衰的,老福的姑爷杰总是找他们两个的麻烦,想要把他们赶出油麻地。” “胜哥,我倒是认识两个新朋友,够狠,够能打,要不要拉过来,现在需要人手嘛!” “不然代客泊车都没人做,不能你我上街去泊车吧?” 菠菜东一提泰文和刀仔飞就气不打一处来,明明前面没有车,但还是用力地拍了一下,面包车的破喇叭,发出刺耳的声响。 发泄完心中的闷气之后,他迟疑地问道:“胜哥,你跟毒蛇明说有新财路,往后我们不睇场了?” “睇!当然要睇。” “没了场子,我怎么养你们这帮痴线。” 不跟就不跟,筲箕湾有的是打架狠,不要命的烂仔,池梦鲤睁开眼,掏出一支香烟,塞进嘴里,用打火机点燃。 场子要睇,正道生意也是要做。 他研究了一个月,发现了一条好财路,无本万利,还是合法生意。 香江电车上都有广告,但小巴车上没有,香江的小巴市场非常的混乱,有正规公司运营的,也就是港电,也有字头控制的,比如新记的天盛。 但百分之八十是私人承包的,花上三千块,跟市政司申请一个牌照,买上符合规定的小巴车,就能运行。 这样的水鱼,是最凄惨的,需要按站交数,不然就会被字头的人找麻烦。 不过常规做法是,小巴车主加入新记,按月交会费,顶着新记的名头做生意,减少麻烦,这也就是十个香江人,有三个混字头的原因。 车身,车头,车尾加车内,最少有十几个绝佳广告位。 香江开公司非常简单,随便找一间律师楼,三百块服务费,两百块公证费,一千块印花税,一万块注册资金,还不需要实缴,随便在油麻地找一间唐楼就可以开张。 也就是需要请一个设计师,但可以去港大请兼职的大学生,一个月换一次,工作量并不大。 至于广告印刷,更加简单,直接找《东方报业》下属印刷厂就好了,价格公道,还没有人敢上门找麻烦。 这是纸马马惜如的产业,虽然二马跑路台南,但手下和字头还在,银钞也充足,江湖中人也都给面子。 根据池梦鲤的调查,香江现在有四百多台小巴车,穿行在港岛,九龙和新界三个区域,这妥妥的是蓝海市场。 当然,不是没有大广告公司注意到这块市场,但里面的复杂情况,以及收益的不确定性,让这些大公司放弃了这块市场。 这就给了池梦鲤机会,大广告公司嫌弃的麻烦,他能搞定,或者说准确地说他本身就是麻烦的本身,至于未来收益,他很确定,这就是非常有前景的市场。 菠菜东不知道自己大佬已经找到一条好财路,他将车停到了明珠大厦。 池梦鲤就住在这栋屋邨大厦,三十层高的大楼,两千多间单元房,住着八千多名居民。 屋邨大厦内的单元房,最大的三十平方米,最小的十五平方米,如果换算成尺,听上去非常气派,足有二百七十尺。 这间单元房是池梦鲤阿爷留下来的,二叔全家移民去了大马,十多年都没有音讯,阿爷去世前,就把房子传给了他。 池梦鲤见车子停稳,就跳下了车。 菠菜东需要去还好兄弟的车,不能耽误人家白天送货,就把车开走了。 去还车只是借口,口袋中有钱了,这个痴线肯定出去潇洒一番,直到把钱花光了才罢休。 池梦鲤也懒得揭穿,打着哈气走进了大厦,保安室内的阿伯正在打瞌睡,他脚步放轻,走进了电梯中,按下了十五楼的电梯。 回到家中,池梦鲤打量着自己名下唯一固定资产,整间屋只有十八平方米,一百六十多平方尺的大豪宅。 可笑的是,这间大豪宅的卧室,连一张大一点的双人床都摆不下。 他把外套扔到实木沙发椅上,走进了卧室中,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9:被动升职 “叽叽...BBB....叽叽..” 池梦鲤被放在床头柜上的传呼机给惊醒,但他的BB机是最便宜的,只有提示功能,没有数字显示,他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这一觉,他已经睡到下午二点了。 他抓了抓头,坐在床上迷茫了半秒钟,然后走进卫生间,简单地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外套,走出房子。 楼道中都是师奶们存着卖的纸箱子,还有临时的灶台,池梦鲤不停地闪转腾挪,才艰难地来到了电梯前面。 一栋有八千人居住的屋邨大厦,只有两台电梯,放在哪个国家,都是非常荒诞的。 但这就是现实! 这也造成了电梯前永远都站满了人,池梦鲤等了半个小时,电梯已经上下三个回合了,他都没有坐上电梯,不得已,他只能走楼梯。 花了五分钟,他从明珠大厦走出来,这五分钟的锻炼,让他感觉更加饿了。 但现在不是吃饭的好时机,他走到了一旁的公用电话亭,从口袋中掏出一枚硬币,扔了进去,拨打了传呼台的号码。 池梦鲤说出了自己的账号密码,然后传呼台的客服小姐把留言内容都讲了出来。 今天找他的人真不少,其实他正在考虑是不是买一个带文字信息提示的BB机,这笔钱肯定不能他自己出,必须要差佬老细报销。 大哥大此时就别想了,现在是78年,虽然香江已经有大哥大了,但根本没有通讯公司,外加需要携带天线加电池,七八公斤重。 他挂断手上话筒,走进了一旁的茶餐厅,人不着急见,肚子填饱最重要。 “茶叔,一份烧鸭饭,一碗例汤,再来一份牛杂。” 茶餐厅中人不多,池梦鲤找了一个正对门的位置坐好,对着老街坊茶叔打招呼下单。 “来嘞!” “给阿胜切一只最肥的鸭腿。” 烧鸭饭和例汤很快就上了桌,浓汤裹着牛杂,散发出迷人的香气,池梦鲤挖了一勺辣椒酱,用竹签子插起里面最入味的萝卜。 塞进嘴里,咀嚼了几下,萝卜当中的浓汤在嘴巴里爆炸,他满意地哈出了一口热气。 池梦鲤拿起一旁的筷子,开始享用他今天第一顿饭,烧鸭的味道很好,例汤也不错。 茶餐厅的大门打开了,五个十六七的烂仔走了进来,大呼小叫,要了五杯鸳鸯奶茶,然后谈论着江湖上的传闻。 专心吃饭的池梦鲤也就随便听了一耳朵,都是桃色新闻,刺激又无聊,这五个烂仔,很有说脱口秀的天份,嘴皮子很溜。 “你们知不知?昨天油麻地出了一件大事儿,水房的老四九靓仔胜干翻了东联的红棍。” “那句话说的真没错,老四九恶过大红棍。” “水房发出话来,靓仔胜就是水房在油麻地的揸fit人,听说他就是筲箕湾出来的,靓仔胜能混出头,我阿宾也能闯出名堂来。” 没想到池梦鲤还是从别人嘴里听到升职消息,真是离谱! 不过烂命德的确给自己打了传呼,有必要在家里安一部电话机了。 “买单。” “茶叔,在桌面上。” 池梦鲤吃完烧鸭饭,掏出钱,放在了桌面上,离开了吵吵闹闹的茶餐厅,他又走到了之前打电话的公共电话亭打电话,烂命德这个时候应该到瑞兴雀馆。 “边个?” “阿胜,靓仔胜,德哥找我?” “等一下。” 池梦鲤往嘴里塞了一支红双喜,看了一眼手上的港捞,已经下午三点十分了,四点自己还有约,快要迟到了。 “阿胜,阿公已经跟场子打过招呼了,油麻地的三个雀馆,你大佬罗宾的场子也都交给你睇。” “恭喜你。” “别糗我了,德哥。” “替我感谢老顶,我保证把场子看住,德哥,还有事要忙,改日请你饮酒。” “好,你先忙。” 池梦鲤挂断电话,想了想,又打给传呼台,留言给菠菜东,让他把小弟们聚齐,准备开工,一切都安排好之后,就打了一台车,去了中环。 出租车将池梦鲤载中环的美利大厦大门口,他付清车费,就走进了美利大厦,穿过长长的走廊,快速地从后门离开。 沿着后街的巷子前进,拐了几个弯,见后面没有人,才走进一栋表面都是电线蜘蛛网的老楼,一口气上了三楼。 他站在三楼的楼梯缓台没有动,静静地观察着四周,再次确定身后没有人跟着之后,才又往上走了一层。 403室门前放个垃圾袋,垃圾袋的正上方放着一只红色的女式塑料拖鞋。 池梦鲤看到了约定好的接头暗号无误,才伸手敲响了403室的房门,敲三下,这也是提前说好的。 屋内响起了脚步声,等了三四秒之后,防盗铁门打开,郭国豪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下午好,我可是差点把一壶茶都喝光了。” 郭国豪把门打开,嘴里抱怨了一句,就让池梦鲤赶紧进来。 “老细,谅解一下,我要开工啊!不然拿什么食饭,真要饿肚子为英女王效忠?” 池梦鲤走进房间,直接坐到了沙发上,嘴里回怼了一句,翘着二郎腿,一脸的空虚。 “英女王?我都没有见过,那就是个牌位,跟拜关二爷是一个德行。” ‘大佬,你一个月三万块薪水拿着,你老母住在九龙医院的单间,这都是市民拿的钱,给他们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不是很过分。’ “鱼仔,想想你在黄竹坑的时候,要当罪恶克星的!” 郭国豪坐在了池梦鲤的对面,端起紫砂茶壶,给池梦鲤倒了一杯茶。 “屁!我是要当罪恶克星,但信了郭Sir的鬼话,黄竹坑没有毕业,就听你的话去当内鬼,整天担惊受怕。” “大口鸭是你铐走的?” 池梦鲤接过郭国豪递过来的茶杯,一口饮下,把心头火给浇灭,然后问起了正经事。 郭国豪没有吭声,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你知不知道主管行动的老细换人了?’ “知!” “沙皮逊上台了,听说你们总在一起踢波,关系很好,不过话说回来,雷洛喜欢踢波,蓝刚和颜同也喜欢踢波,鬼佬也喜欢踢波。” “说你们之间没有鬼,我是不信!”。 10:谁都不能信 郭国豪也感觉有点尴尬,不知如何解释,只能摸了摸鼻子。 他亲身经历过那些球赛,知道每一个上场踢波的人,都付出了什么,说白了,这都是生意。 “不提踢波,我把计划跟沙皮逊聊了一下,毕竟他现在是主管行动,祖家那边也很看好他,他很很感兴趣。” “恭喜你,上位了,水房油麻地揸fit人,但现在的证据是没办法钉死大口鸭,我最多扣他四十八小时,东联社的律师已经上门了。” “我暗中给你支持,你最好把油麻地搞成清一色,我顶头上司和沙皮逊都想要看到成果。” “但要求还是一个,要秩序,不要乱子,不要火并。” 郭国豪从脚底下拿出一个资料袋,里面是给池梦鲤最近三个月的线人费,还有本月的薪水加上补助。 池梦鲤没有客气,他最近很缺钱,老母身体不好,一个月要住二十天的医院。 虽然公立医院每天的费用封顶是一百八十块,但这也不是一笔小费用,自己借尸还魂,就有义务照顾好原主的家人。 “一...二...三...” “有没有搞错,只有四万,装这么大一个袋子。” 池梦鲤把袋子扔到一旁,活动了一下脖子,沉思片刻说道:“油麻地肯定会乱,不过乱是好事,老细们一旦没有生意,肯定会有意见。” “大口鸭要上位,肯定得找我麻烦。” “号码帮,和联胜,新记,都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郭国豪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开口说道:“傻凤昨天晚上就开始扫东联社的场子,东联社油麻地堂口群龙无首,溃不成军,好几个场子都被号码帮插上旗。” 说到这里,他又掏出了一张照片,放到了桌面上。 “这家伙叫天四,是雅扎库的高级干部,咱们叫组长,他们叫若众。” “天四是天野组的组长,归属于雅扎库三把手山口天心,这家伙是专门经营白小姐(粉)和违禁品生意。” “现在东瀛流行一种叫快乐丸的违禁品,就是山口组的资助的研究机构发明的,天四来香江,肯定是找拆家的。” “盯死他,一有风吹草动,就通知我。” “规矩你懂,手上不要沾人命,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生日礼物。” 郭国豪又从脚底下拿出一个礼品袋,递给了池梦鲤。 礼品袋中是摩托摩拉最新出的BB机,带文字显示功能,是池梦鲤最需要的,自己手上这个太老了,只有提醒的功能。 “我生日已经过了两个月了,生日礼物是不是太晚了一点。” 池梦鲤没好气地笑了一下,包装拆开,将BB机和充电器装进了外套口袋。 “插架是肯定的,神仙锦还指着我为水房开疆扩土呐!但关键是大口鸭,你得想办法找证据钉死他。” “水房的拳王升,最近在搞字花档,与时俱进,玩足球,搞英甲,他搞了一家免费的体育消息小报,叫体育冲天炮。” “没文化!” “不少水鱼都上钩了,他自己坐庄,字头给他撑腰,每天都有七八万的抽水,比马会都赚。” “搞定拳王升,保你三年之内升高级警司,O记往后都是你说的算。” “好人做到底,拳王升国小都没毕业,脑袋中都是肌肉,他搞不定赔率的,他身边有个叫师爷竖的人才,港大毕业,法律数学双料学士。“ “账本都在他身上,把他嘴撬开,拳王升死定了。” 池梦鲤把话说完,把文件袋中的钞票都揣进口袋中,准备离开。 “在这个房间中,我们见过三次面,下次换个地方。” 池梦鲤走到大门口,嘴里叼着烟,扭过头看向正在喝茶的郭国豪说道,然后才走出409室。 郭国豪没来得及说话,人就走出房间,他只能来到窗户前,看着池梦鲤消失的背影。 情报很及时,正好自己需要一份功劳打开局面,跟沙皮逊关系好是一方面,可自己已经是警司了,不是总督察,长官的赏识,升不了官的。 地下六合彩这个案子刚刚好,名头响,虽然调查起来复杂,但自己埋进去的针,已经指明了前进的道路。 只要控制住师爷坚,抓到他的犯罪的证据,到时候出一份豁免文件,把他转换成污点证人,给他一本新护照,肯定会同意合作的。 大学生!大学生的脑子活,会分析利弊,知道怎么做最合理。 想到这里,郭国豪走回到桌子旁,俯下身子,从桌底下扣下来一台被胶布绑着的录音机。 这是他的习惯,凡事都要留下痕迹,他打开录音机,从里面拿出磁带,这样的磁带,他已经有十多个了。 现在世道已经不讲义气了,只讲钞票,理想?别开玩笑了,现在都讲升官发财。 不过鱼仔说的对,这间房已经用了三次了,的确是不能用了。 郭国豪把录音机放在公文包中,也离开这间租了三个月的房间,他拎起垃圾袋,回头看了一眼破旧的防盗门,略有怀念,但依旧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池梦鲤是离开了,但也没有完全离开,他躲在一个角落中,看着郭国豪把手上的垃圾扔进垃圾桶当中,上了路边的奔驰车,才从角落中走出来。 他耳朵很尖,坐在沙发上的一瞬间,就听到齿轮转动的声响。 现在看来,谁都不能信啊! 下一次接头的地点,得自己找了。 池梦鲤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港捞,马上就要下午四点钟了,要开工了! 中环别的不多,就是银行多,随便找了一家渣打银行开了一个户头,只留下一千块,将剩下的差佬经费存进银行中。 虽然现在大洋彼岸已经开始流行储蓄卡业务,但香江的银行业还在观望,依旧使用老旧的存折,不过技术革新时代已经不远了。 再过两年,就是人类最富创造力的八十年代,各种新技术呈井喷状爆发,人类也开始了互联网时代。 都是赚钱的机会! 池梦鲤站在路边招手打了一台出租车,自己得赶紧离开中环,不然就要遇到了晚高峰,得堵车了。 11:新朋友 池梦鲤紧赶慢赶终于在晚高峰之前,赶回了油麻地,付清车费,他就走进了宏升雀馆。 水房接手瑞兴麻将公司的睇场之后,每个水房堂口的陀地,都自动变成雀馆。 水房十八太岁,那就是十八位红棍,十八个堂口,听上去很威风,很牛逼,但其实有很多红棍已经是空架子了,只有一间雀馆傍身。 但只要雀馆不丢,就还有希望,毕竟三层楼的雀馆加上门口的代客泊车,就可以养活十几个马仔。 池梦鲤走进了位于油麻地广东道的宏升雀馆,说来搞笑,宏升雀馆离水房陀地瑞兴雀馆只有五公里不到的距离,电车三站地。 说起来,自己还真没有马大帅当中四马路刚子地盘大。 毕竟油麻地加在一起,还没有内地大一点的社区大。 地界小,油水多,争斗肯定多到爆。 池梦鲤推开宏升雀馆的玻璃大门,菠菜东正坐在前台旁边吹水打屁,还有几个生面孔坐在门口。 “胜哥。” “嗯。” 池梦鲤敷衍地点点头,掏出一支烟,扔给了菠菜东。 “胜哥,才起床,是不是去温柔乡了?” 菠菜东把烟塞进嘴里,麻溜地拿起前台的打火机,给自己的拜门大佬点火。 池梦鲤低下头,用手挡了一下,将嘴上的红双喜香烟点燃,看向大门口站着的几个烂仔,虽然猜出来是怎么回事儿,但还是要装糊涂。 “这是来打牌的咩?” ‘没位置了?’ 菠菜东给自己点燃香烟,赶紧往外吐了一口烟,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胜哥,这就是昨天晚上提的几个新朋友,他们想跟您。” “傻啦吧唧的,还不赶紧叫人,叫胜哥。” 几个烂仔赶紧站直,对着池梦鲤开口:“胜哥。” 池梦鲤点了点头,他现在的确是缺少敢打敢拼的马仔,就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阿东的朋友,就是我的兄弟。” “晚上一起食饭。” “米奇熊呐?” 池梦鲤看了一眼前台小妹,询问起宏升雀馆睇场的负责人。 前台小妹不是江湖中人,是瑞兴麻将公司雇佣的普通市民,其实宏升雀馆内,并没有多少字头中人,不过她还是认识眼前这位经常出现的矮骡子。 “胜哥,熊哥昨天晚上走了之后,一整天都没有见,洛基哥在办公室。” 池梦鲤点了点头,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拍在吧台上;‘边个,对,就是最高那个电线杆。’ “去对面的奶茶店,按人头买奶茶,一人一份,我买单。” 几个烂仔当中个子最高的人走出来,对着池梦鲤说道:“胜哥,我叫吉眯。”然后拿起了钞票,招呼其他几个烂仔一起工作。 吉眯仔! 有一个熟悉的名字,池梦鲤笑了笑,这个高个子还真有点像年轻时候的古天乐。 “阿东,跟我上楼。” 米奇熊躲起来了,这是给自己的下马威,池梦鲤心里当然明白,这是不愿意交账本。 按道理来说,社团的喳数应该派人下来,三方坐在一起,把账本算清楚。 但喳数白骨生并没有派人下来,仿佛不知道池梦鲤成为油麻地堂口的揸fit人。 这些人当缩头乌龟,但池梦鲤不能,账目不清,到最后倒霉的肯定是自己,所以即便是米奇熊躲起来,他也得查清楚宏升雀馆的账目。 宏升雀馆的规模比瑞兴雀馆小很多,大厅加包房,只能摆下不到两百张桌子,也没有电梯。 不过免费的香烟,茶水,夜宵这些基础配置都还是有的。 看门的水房马仔想拦人,但看清楚来人的相貌之后,赶紧退到一边,叫了声:“胜哥!”。 现在江湖上的矮骡子们,都知道池梦鲤是油麻地堂口的揸fit人,都是混口饭吃,没必要得罪新出头的江湖红人。 “新面孔啊!一会一起饮奶茶。” 池梦鲤点了点头,继续往上走,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矮骡子削尖了脑袋也要出头,就是为了千呼万唤的威风。 沿着楼梯上了三楼,三楼是阁楼,经过改造,只有两间办公室和一间宿舍,他直接进了左手第一间,这是字头的专用办公室。 右边的办公室是瑞兴麻将公司的会计室,只管台费和雀馆内员工工资,其他的事儿,一概不管,全都交给水房睇场的矮骡子负责。 池梦鲤推了一下办公室的门,发现办公室内是反锁的,他一点都没有客气,一脚就把办公室的门给踹开。 办公室内的人被这一脚吓断魂,坐在沙发上的矮骡子反应很快,从沙发垫子底下抽出一把西瓜刀,想要跟外面踹门的家伙拼命。 可刀还没有挥出去,就看清楚踹门者的脸,立刻放下刀,抱怨道:“胜哥,您敲敲门,这一脚,差点给我吓萎了。” “洛基,大白天,你关门,不是打飞机,就是在搞鬼。” “打飞机,没必要啊!今天晚上我请你喝花酒,给你叫一个马子,让她心甘情愿地被你干个够。” “但要是你在偷偷搞鬼,我就不开心了。” “米奇熊呐?躲在家里看动画片咩?” 池梦鲤走进了办公室,脏乱差,满地的烟头,靠墙放着两个大保险柜,门口的角落里,还放着一箱子啤酒,两张办公桌靠墙放。 他扫视了一圈,发现这办公室脏的的确是下不去脚,看来得找楼下的保洁阿姨上来好好收拾收拾。 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他看向洛基,等待这个王八蛋的回答。 洛基把手上的西瓜刀,塞进了办公桌的缝隙中,在同门兄弟动刀,是要吃家法的。 “胜哥,恭喜您上马成功,干翻鸿泰,真是威啊!” “油麻地揸fit人,真是威风,胜哥,往后可别忘记我们这些兄弟。” 洛基顾左右而言他,没有回答他大佬米奇熊的去处。 池梦鲤笑了笑,扭过来对站在门口的菠菜东说道:“阿东,口渴,给我来一支啤酒。” 菠菜东走到啤酒箱子旁,用手上的打火机启开,送到了池梦鲤的手中。 12:立威 池梦鲤真的口渴了,他接过啤酒,往嘴里灌了一口,打了个饱嗝:“知道阿公把油麻地的场子交给我管,那就少废话,把雀馆的账本交出来。” 听到账本二字,洛基脸色变的难看,心里一阵阵的发苦,大佬米奇熊走之前,就千叮咛,万嘱咐,说不能交账本。 自己大佬心里的打算,他还是知道一点的。 最近老福的老鼠文一直在跟大佬聊天,想要大佬米奇熊过档到老福,条件就是带着宏升雀馆一起走。 大佬米奇熊还在跟老福谈,说只要过档,就开香堂,成为红棍,自己也能扎职,从蓝灯笼变成草鞋。 洛基思来想去,决定硬抗。 “胜哥,这.不合....” “砰...” 洛基嘴里的话还没有,池梦鲤手上的啤酒瓶就砸在了他的头上,整个人都懵逼了,他没有想到,平日对谁都笑嘻嘻的废材老四九,发起怒来,就跟寺庙当中的怒目罗汉一样。 “给脸不要脸,你个臭西,还想着替米奇熊扛,你这小肩膀扛的住嘛?” “冚家富贵,你当字头是死的?” “想搵我笨?食蕉啦你!” 池梦鲤砸完一个酒瓶还不满意,猛地出脚,将身前的洛基踹翻在地。 菠菜东见场面火爆,就赶紧关上有些歪歪扭扭的办公室门,不让人看到。 “洛基,别想着你老大米奇熊保你,他只是个老四九,都没有扎职,出了事,老顶是不会见他的。” “藏账簿?多想不开的人才会藏账簿!这要是喳数生爷知道了,肯定会派人下来抓你大佬回去,执行家法。” “你只是蓝灯笼,算起来还不是水房的人,你大佬可没有资格开香堂收人。” “把账本交出来,你也看到了,老顶撑我,过阵子我就扎职上马,开香堂,你跟阿东一起拜门,我来当你的拜门大佬。” “米奇熊管着的电玩城,归你,我借兵给你。” 上位者,不光要有雷霆手段,还要有一肚子阴谋诡计。 池梦鲤坐回到沙发上,等待着洛基的选择。 其实这家伙的选择对局势没有太大的改变,账本肯定是有问题,让老鼠看着米缸,肯定会出问题。 如果米奇熊心里没有鬼,也不会藏着账本不交出来。 只不过有了洛基这个米奇熊的心腹开口指证,就更加顺理成章。 一脑袋血的洛基从地面上爬起来,刚才一啤酒瓶子就给他打醒了,老大米奇熊只是一个四九仔,过档的规矩是从头开始。 不管你在原社团是多靓的红人,过档之后,都是四九仔。 没有财路的四九仔,可守不住手上的场子。 “胜哥,你没哄我?” 鲜血流到了脸上,但洛基顾不得擦,他双眼盯着池梦鲤,想要一句准话。 “傻乎乎的,洛基仔,你还看不清楚形势,你这个水鱼脑袋,混咩字头了,去卖报纸了!” “米奇熊平日里连包烟都不给你买,跟这样的大佬,真是不长眼啊!” 菠菜东在一旁帮腔,让洛基赶紧做决定。 洛基咬了咬牙,走到了保险柜前,打开了两个保险柜。 他本来不知道保险柜的密码,但有一次米奇熊换密码,怕自己忘记,写在了纸上,碰巧这张纸被自己看见了,就记在了心里。 罗宾哥出事之后,宏升雀馆的生意全都归了米奇熊掌管,这家伙嫌麻烦,不愿意换保险柜的密码。 池梦鲤走到保险柜前,保险柜里面有四本账簿,另外一个保险柜中有七八叠红杉鱼,他伸手取出两叠,点出了一万块,一分为二,先塞进了洛基的上衣口袋中。 ‘皇帝不使饿兵,这五千块拿去花,混江湖咩!不就是为了吃香的,喝辣的,有马子玩。’ 池梦鲤对洛基说完,就将剩下的五千块,扔给了菠菜东,心腹马仔可不能亏待,自己还要靠着这些人往后打江山。 给两人分完钱之后,他自己又拿了两叠揣进口袋中,反正亏损的这笔账,要算在米奇熊的身上,分完钱,他就坐在沙发上,开始翻着账本。 洛基看着口袋中的钞票,五千块,自己也跟了米奇熊大半年了,除了每个月能从雀馆拿到三百块,什么好处都捞不到,有时候烟都得抽雀馆的免费烟。 “胜哥,我大佬要过档。” 洛基话刚出口,就被站在旁边的菠菜东推了一把。 ‘讲咩啊?你大佬不是胜哥嘛?你的胡言乱语要是传到外面,其他人会误会,堂堂的水房油麻地堂口揸fit人要转会。’ “不是的!不是的!是米奇熊,是米奇熊。” “老福的老鼠文找过米奇熊,要他带着宏升雀馆一起过档。” 洛基赶紧解释一番,并且在银弹攻击下,彻底把原先的大佬给卖了。 这下好了,账本都不用看了。 池梦鲤把账本一合上,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真是自己刚一打哈欠,就有人送枕头。 看来保险柜里面的钱,一分都不用给字头交。 “你确定?” “确定。” 得到了肯定答复,池梦鲤赶紧账本合上,走到了电话旁边,直接打给了瑞兴雀馆。 电话七拐八拐,才到了坐馆神仙锦的手中。 “阿胜啊,咩事找我?” “老顶,宏升睇场的米奇熊,正在跟老福的老鼠文谈过档,老福的条件是要米奇熊带着宏升雀馆一起过档,账目不对,该交给字头的数也不见了。” “这点小事,我本不应该去烦阿大您。” “但我只是个老四九,没资格开香堂,执行家法。” 池梦鲤把所有的黑锅都扣在了米奇熊的头上,混江湖,讲的就是忠义,对字头忠心,对兄弟讲义气。 不忠不义者,死在万刀之下。 神仙锦听到油麻地堂口有人过档,还要把宏升雀馆一起带走,怒极而笑,他把手上的笔放下,开口说道:“阿胜,你是油麻地堂口揸fit人,堂口的事,你自己做决定就好。” “字头有十八个堂口,各个都要我这个坐馆出面,那我肯定忙死,要去医馆打点滴。” ‘但还是那句话,做事要威,要把字头的名头打出去。’ “至于说账目,我会跟阿生说,但只此一次,我不希望有下次。” 13:做人就要做最恶的那一个 神仙锦话里话外都是敲打,池梦鲤直接含含糊糊地敷衍过去。 没有钱,就没有人,没有人,自己屁都不是,字头只给了个名头,剩下的都得自己去搞定。 自己也不是传奇亡灵大法师,找一个坟场,就能召唤出千军万马来! 这就是江湖职场PUA,必须要杜绝。 “我知,阿大,我保证搞定所有麻烦,把字头的威风打出去。” “阿大您忙。” 池梦鲤把电话挂断了,然后把保险柜内的所有钱都拿了出来,点出了三叠,扔给了菠菜东:“去找水车明搞一台水车,要全套手续的,能上牌照那种。” “洛基,米奇熊在哪里?” 池梦鲤把剩下的几万块装进了袋子里,然后点燃一支红双喜,开始打听米奇熊的下落。 洛基迟疑了一下,想说自己也不知道,但在池梦鲤刀子一般的注视下败下阵来,只好开口说道:“他躲在庙街的红梅马栏。” “那是他自己的生意,没有马夫,只有一个叫可可的女人,那是米奇熊的相好。” ‘老顶吩咐做事,米奇熊死定了。’ “洛基,去找间医馆包扎一下,晚上一起食饭喝酒。” 池梦鲤拍了拍洛基的肩膀,又点出了一千块,然后让他去包扎一下伤口。 洛基迟疑了一下,但也没有说什么,低着头,捂着脑袋走出了办公室。 见洛基走出门前,池梦鲤把嘴上的烟头扔到了地面上,看向一旁发呆的菠菜东,恨铁不成钢地踢了一脚:“痴线,还不让人赶紧跟上去。” “就让那个吉眯仔去,你那群新朋友中,就他看上去机灵,其他跟呆头鹅一样。” “让他们带好家伙事儿,找到米奇熊,就直接带回来,我要杀鸡儆猴。” 菠菜东立刻就反应过来,连忙下楼,让吉眯仔去跟人。 池梦鲤从来不怀疑这些屋邨烂仔们的战斗力,狭小逼仄的屋邨承载不住他们青春期的狂躁,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在江湖上出人头地。 江湖红人们一夜成名,是他们最热衷谈论话题,开豪车,泡马子,抽烟也可以抽进口的红万,顿顿可以吃上清蒸石斑,是他们的终极梦想。 这些人已经穷怕了,只要能赚钱,什么都敢干。 老一辈江湖人的忠义理智信,他们全都不信,只信钞票。 不过老一辈的江湖人也不信狗屁忠义理智信,他们也都是影帝,这套片汤话,只是用来骗骗手下的呆头鹅。 办公室内只剩下池梦鲤,他直接拿起账本,用打火机点燃,就扔进了屋内的铁桶当中,保险柜当中剩下的几本,也全都扔了进去。 这下彻底死无对证了。 池梦鲤走出办公室,发现走廊当中站满了人,都是负责在宏升雀馆睇场的四九仔,这些人都是他拜门大佬罗宾的手下。 “阿胜,你这不合规矩,怎么说阿熊也是同门兄弟,你这么搞他,良心不会痛咩!” 原不想搭理这帮死人,过几天他就把这些人全都赶出去,让他们自生自灭,但烂仔们的突然发问,池梦鲤不可能装作听不见。 这要是传出去,说自己陷害同门兄弟,他的名声可就臭了。 自己可以做,但别人不可以说,只要宽于待己,严于待人,日子就会好过不少。 “讲咩?我是在替字头清理门户。” “阿熊要过档你知不知?要带着宏升雀馆一起过档老福你知不知?” “还是说你篱笆哥也有份?” 池梦鲤说到这里,直接一拳打在篱笆的肚子上,爆肝。 篱笆没有想到眼前的靓仔胜会出手,这家伙原来只是嘴巴厉害,根本不会动手,罗宾哥让大家练拳,他从来都是推三阻四的。 平日里只管代客泊车,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臭西出手。 但刚才的一拳,告诉自己,这家伙手上的功夫,可比自己高上太多了。 ‘阿公点到堂口让派人出来做事,你们推三阻四,各个都往后缩,事情结束了,一个个跳出来,说我做事不公道。’ “你们去跟老顶说。” “痴线。” 池梦鲤冷哼了一声,看着故意来找麻烦的其他四九仔,他选择硬碰硬,这些家伙都是墙头草。 “你们要过档,我管不了,人各有志,但这里是字头的场子,我现在是字头在油麻地堂口的揸fit人,我说了算。” “想留下的,来大厅前台饮茶,不想留下来的,收拾行李,离开雀馆。” “往后,想要打牌,欢迎,想要搵水,没得聊。” 池梦鲤把话放出来,就用肩膀撞开堵着路的人,独自走下了楼梯。 跟这些烂仔讲道理,别扯了,如果听的懂大道理,也不会出来混社团。 用句文言文来形容,这群烂仔就是畏威而不怀德,你只有比他们拳头更硬,名声更大,更狠,更恶,他们才会害怕。 三楼走廊中的矮骡子们相互看了看,然后扶起来倒在地面上,身体弯的跟大虾米一样的篱笆。 “咩?跟不跟?” “跟踏马!靓仔胜这个吊毛,那次插架他出过头,跟这样的烂老大,迟早上街讨饭,大佬只进修五年,我们去跟联华哥,等到大佬出来,我们再回来。” “对!靓仔胜这个臭西,迟早死在街上。” “去找联华哥。” 这帮四九仔七嘴八舌,就把去处给确定了,大部分都进宿舍收拾行李。 其实不走也很难待下去,大家已经撕破脸了,堂口揸fit人赶你出去,就算是死皮赖脸地待下去,也混不到米。 但凡事都有例外,也有三两个平日里跟靓仔胜关系不错的四九仔,没有动地方。 去跟联华,别开玩笑了,联华现在虽然是过档了,但也是从头开始,手上只有带过去的几间场子,他们自己人都不够分,他们这些人过去,只能当讨饭仔。 收拾好行李的四九仔,见还有人待在原地不动,也没有多说什么,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不过蹲在墙边缓解疼痛的篱笆没有走,而是靠在墙边,看着离开的人,愣愣地发呆。 14:一切如旧 池梦鲤走回前台,前台上摆着十几杯鸳鸯奶茶,刚跟人动完手的他,火气很大,拿起其中一杯,一口气喝下去半杯。 街面上的矮骡子多的是,几个烂番薯口袋中的钱加在一起,没有一千块,学人家逼宫,真是脑袋秀逗了。 “谢谢胜哥!” 前台小妹一边喝着鸳鸯奶茶,一边感谢大出血的池梦鲤。 “小意思。” 池梦鲤往嘴里扔了一支烟,对正在打扫卫生的师奶说道:“爱莲姐,楼上的办公室,脏成垃圾堆了,你上楼打扫一下。” “办公室内放啤酒,真是吊翻天。” 正在打扫卫生的爱莲姐,赶紧抬头,连说OK。 虽然宏升雀馆内工作的大多都是普通市民,可香江市民大多吃过见过,随便拉出一个人来,他都能给你讲一大堆有的没的江湖传闻。 雀馆内的工作人员,昨天晚上就听睇场的水房四九仔们说了,宏升雀馆换话事人了。 决定要走的水房四九仔们,拿着自己的行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雀馆的大门。 池梦鲤就当没看到,一句阻拦的话都没有,任由这些人离开,只是默默地抽着烟。 等到离开的人走光了,不想离开三个人,才下楼,走到池梦鲤的面前。 “胜哥,我们是同门兄弟,你平时的为人我们都看在眼里,胜哥,我们想要跟您。” 平日里跟池梦鲤关系最好的烂醉龙第一个站了出来,他今天是上午班,刚才躲在宿舍中睡懒觉,听到有人爆酒瓶,才跑出来看热闹。 他是水房有海底的四九仔,跟池梦鲤一起拜的罗宾当大佬,甚至罗宾的头马联华,还晚他们两个一年。 两人性格相近,只想赚钱,不想打打杀杀,只不过他没有池梦鲤脑袋灵,只能在宏升雀馆混饭吃。 但每个月一千块的薪水,他也很满意,足够养活一家老小了。 “对!胜哥,我们想跟您。” 其他两人也开口,说想要跟池梦鲤。 “阿龙,红菇,阿南,大家都是好兄弟,跟了我,保证大家人人都有米赚,天天都喝人头马。” 池梦鲤端起三杯鸳鸯奶茶,一人一杯,交到大家的手上。 “多谢胜哥。” 烂醉龙,红菇,肥仔南三人赶紧把鸳鸯奶茶接到手中,感谢着池梦鲤。 被爆肝的篱笆一步一挪地从楼梯上下来,脸色苍白,但还是走到了池梦鲤的面前。 “咩事?要找我单挑?” “尽管来,我陪你篱笆打一整天。” 池梦鲤见篱笆走到面前,开口嘲讽一下。 篱笆脸白了一下,跟池梦鲤打,这是自找死路,他只能硬着头皮说:“胜哥,我是被猪油糊住了眼,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 “胜哥,我想跟你。” 池梦鲤看着有点反常的篱笆,眼睛一眯,然后立刻露出笑容,做出大方的姿态,笑着说道:“好说,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 “喝了这杯奶茶,大家就是好兄弟,阿龙,篱笆受伤了,你陪着他去医馆看医生。” 烂醉龙赶紧点头,赶紧上前扶住篱笆,送他去看医生。 “大家都去做事,晚上我请大家食大餐。” 池梦鲤见烂醉龙搀扶篱笆去看医生,就招呼剩下的人做事。 五点一到,瑞兴麻将公司招聘来的会计,手拎着一个铁制的便携小保险箱,从三楼下来。 收纳小妹见会计下来,就立刻取出了账本,打开收银机,开始清点钞票,只留下一千块的底钱,剩下的钱全都交给了会计。 会计点清楚钱之后,又检查了一下账本,发现钱数和账本对的上,就打开了便携式小保险箱,留下四千,剩下的三万块六千块,全都装进了保险箱当中。 “胜哥,公司打来电话,说往后宏升雀馆的一切事,都由您负责。” “这是抽水,胜哥,您收好。” 会计从口袋当中掏出一副手铐,将自己的手腕和保险箱铐在一起,将四千块交给了池梦鲤。 水房跟瑞兴麻将公司的分账模式是九一开,不管每日的流水有多少,水房都要抽走一成。 社团跟老细们商议的抽水规矩都不一样,拿钱入股,就是二八开,股份另算。 如果是光睇场,最高就是一九开,其他油水另算。 社团和江湖大佬们,也会自己拿钱出来做生意,这样的场子抽水最为特殊,什么情况都有。 “多谢,一起发财。” “红菇,阿南,你送李先生去银行。” 池梦鲤把今天抽水揣进了口袋中,招呼刚收的两个马仔,护送这位李会计将雀馆今天的流水存进银行。 李会计点了点头,在两个水房四九仔的保护下,走出了宏升雀馆。 爱莲姐把三楼的办公室已经打扫干净了,见楼下没有事儿,池梦鲤就上楼,回到办公室内,门被踹坏了,明天要找人换一个新门。 最好在二楼的楼梯前,安装一扇铁门,省得有输红眼的赌仔,拿把破刀就要单车变摩托。 最近世道不安稳,不要命的大圈仔一个接一个地出现,金楼、雀馆这样现金流充裕的场所,是他们的主要目标。 安全第一。 池梦鲤把窗户打开,让新鲜空气流进来,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满是破洞的老板椅上,重新点燃一支烟。 今天抽水赚的四千块,就摆在了桌面上。 这钱是分成三份的,第一份一千五百块,是给字头交数的,过去的账一笔勾销,但只此一次,从今天开始,账目要明,不然社团中的喳数白骨生要下来斩人了。 第二份是一千块,是给睇场的矮骡子发薪水用的。 剩下的一千五百块,才归池梦鲤个人所有。 这也是人人都想当江湖大哥的原因,只要占住了场子,就是开了财路,想不发财都难。 但大佬的花销都很大,光是保释金,就可以让一个成名的江湖红人申请个人破产。 池梦鲤从办公桌中找出一本崭新的账簿,从桌面上拿起一支圆珠笔,在账簿崭新的第一页上写下今天的日期和收入。 风平浪静,一切如旧。 15:置之死地而后生 池梦鲤还记得上次跟米奇熊见面,那时候的米奇熊穿金戴银,非常的威风,手里拿着鬼佬的汽车杂志,想要购买一台真正的GT赛车。 这家伙就像前世汽车论坛的键盘侠一样,拉着自己聊了一整天的汽车,满嘴都是行话。 但谁能想到,这家伙上个星期刚申请下来驾照,还在实习期。 不过米奇熊今天多少是有点狼狈,鼻青脸肿,双腿也被人敲断了。 这帮屋邨烂仔的下手可真狠,一点情面都没有给米奇熊这位江湖前辈留。 “阿熊,一个星期没见,你怎么搞成这个鬼样子!” ‘阿东,你个扑街,不是说让你去请熊哥的咩?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痴线。” 池梦鲤将账簿和钞票,都锁进了更换完密码的密码箱,然后站起身来,走到狼狈不堪的米奇熊身前。 “熊哥,你想要过档,这没有问题,即便是老顶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人各有志,现在不比从前了,过得不开心,换个字头,也没有人会说什么了。” “但你做的就有点太过分了,要带着宏升雀馆一起过档。” “这宏升雀馆是老顶谈下来的,不是你带头打下来的,你要带走?不要这么搞笑,你是不是吃药吃的脑袋秀逗了?” 池梦鲤从口袋中掏出香烟,点燃了一支,塞进了米奇熊的嘴里,让他顶一顶。 米奇熊正在自己的马栏中睡觉,马栏一般都是晚上七点开工,自己昨天晚上试马,身体被掏空,正在睡觉补充精力。 马子告诉他,自己小弟来了,头还被人砸破。 他还以为是场子出事,正准备穿衣服,就被冲进来的菠菜东带人控制住,一顿爆K。 “靓仔胜,你少踏马的陷害我,我咩做过。” “你诬陷我,我要去老顶。” 米奇熊的嘴被打烂了,牙被打掉几颗,爆K他的都是些生面孔,连求情都咩办法说出口。 他听到池梦鲤说出的话,心里大惊,偷偷地看向站在门口的洛基,见到自己的心腹马仔低下头,就知道是这个臭西出卖了自己。 扑街! 即便是有人证明自己要过档,他也不能承认,如果承认了自己的吃里扒外,他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打断双腿双脚,扔到螃蟹岛喂螃蟹。 绝对不能认! 认了就是死! 池梦鲤不怕米奇熊不承认,江湖上没有秘密,只要确有其事,就会传的满城风雨,更何况他准备主动当一次散播谣言者,帮一下米奇熊和老福,让他们加快过档进度。 “熊哥,洛基仔全都说出来了,说你要去老福当红棍了,真是好福气。” “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敢认,别当缩头乌龟啊!”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过档的事先不说,你管的账目不清,是不是跟兄弟我好好聊一聊。” “我还是才听说,熊哥你自己开场子了,但我在账目上可没看到相应的利钱,你打着字头的旗号做生意,一点水都不给字头,这可说不过去。” “简单地算了一下,光是这两个月,你就黑了字头六七万。” “虽然我们是同门兄弟,跟同一个大佬,但亲兄弟明算账,字头为重,贪的钱吐出来,我放你一条出路。” ‘熊哥,你考虑一下?’ 池梦鲤把一切都挑明了,他往嘴里塞了一支红双喜,等待着米奇熊的回答。 米奇熊大口抽着烟,希望尼古丁能减少腿断了的痛苦,他不清楚眼前的池梦鲤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承认了,自己会不会被执行家法。 “熊哥,时间紧张,我给你一分钟考虑时间。” 池梦鲤把自己手腕上的港捞给摘下来,扔到了桌面上,让米奇熊赶紧做出选择。 米奇熊咬了咬牙,开口说道:“胜哥,我信你,你答应的事儿,全都做到了,钱是我黑下来的。” “要杀要剐,我全都听你的。” 硬抗就是死,承认了才有一条活路,这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是油麻地堂口的揸fit人,得执行家法,吉眯仔去把其他兄弟们叫来。” 池梦鲤把手上的烟屁股按进烟灰缸当中,吩咐站在前头的吉眯仔,去把楼下睇场的几个人叫上来。 烂醉龙他们几个都是交过海底的字头成员,开香堂,必须要有他们的见证,否则名不正,言不顺。 烂醉龙,红菇两人走了上来,肥仔南和篱笆要睇场上不来。 两人也够了,池梦鲤见人都到齐了,清了清嗓子,才开口说道:“上打昏君下打奸臣,一支红棍有双龙,二龙争珠各称雄,三脚香炉浮水面,四出黄河伴君前。” ‘五祖当年曾起义,六人结义保庵中,吉星拱照杨成内,八角花亭放豪光。’ “我们当年烧香,斩七(杀鸡)时说过,头戴红缨脚踏泥,落在人间夜夜啼。今晚捉尔来作证,反骨奸心照此鸡。” “如果犯了,就要身受十刑。” “米奇熊你私下联系老福,想要过档,这就是对社团不忠,偷偷黑字头的钱,就是不信。” “在堂口风雨飘摇之时,生出鬼心思,是不义。” “米奇熊你不忠不义不信,天理不容,你认不认?” 池梦鲤看着躺在地面上的米奇熊,冷冷地说道。 米奇熊既然认了,也就变的光棍,点了点头,然后就闭上眼睛认命了。 “我靓仔胜,虽然还没有扎职,没有开香堂,但字头吩咐我做事,那我就不能不做。” “做错了事,就要立正挨打。” “但阿熊已经把钱吐出来了,他的车,他的生意,都作为补偿,赔给字头。” “从今天开始,阿熊拔香,不再是和安乐的弟子,我会上禀坐馆阿公,将你的海底销毁,阿熊你以后不可以打着字头的旗号做生意,如有违背,死于万刀之下。” “阿南,去楼下,取关二爷三支香来。” “三香三刀,阿熊,你认不认?” 米奇熊见到自己的小命保住了,赶紧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认!”。 十刑当中,属三香三刀最轻,其余九种,都是三刀六洞,沉塘等刑法,要是换做其他人,自己肯定没有命。 16:执行家法 肥仔南很快就从关二爷处求来三支香,双手捧到池梦鲤的手上。 魂穿这档子玄而又玄的事儿,池梦鲤都碰到了,即便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也会开始敬畏神明。 敬鬼神而远之,保持尊敬,远离迷信。 他双手接过三支香,用打火机点燃,然后走到了米奇熊身旁,看都没看这家伙,直接三支香插到他的头上。 “啊.....” 米奇熊痛的喊出声来,但疼痛感和喊叫,只持续了一秒钟,他就喊了一声,就不再叫唤了。 池梦鲤一伸出手,菠菜东立马就反应过来,从腰间抽出短刀递了上去,他一把握住:“阿熊,忍着点,我不留手,你只遭一回罪。” 话说完,他也没有多啰嗦,直接挥刀,砍在米奇熊的后背上。 “啊..” “啊....啊.....哎呦呦....” 后背挨了三刀,出现了三道婴儿嘴大小的长伤口,米奇熊额头上的冷汗立刻流淌下来,不停地嚎叫。 池梦鲤扯出点卫生纸,将刀把擦干净,然后还给菠菜东。 “阿熊,兄弟一场,别说我不照顾你,香江你是不能待了,去曼谷闯一闯。” “阿龙,往后阿熊的马栏,你来睇,每个月的数,还是老规矩,要是账目出了差错,就别怪我不顾念同门兄弟之情。” “你送阿熊包扎一下,换一身衣服,送上船,今天晚上就离开香江。” 烂醉龙听到米奇熊的马栏以后归自己睇场了,也是喜上眉梢,恨不得不用包扎,直接扔上船,让这个臭西一辈子都别回香江。 不过米奇熊已经从字头拔香,没有海底,其他字头也不会过档没有海底的洪门弟子。 黑骨仁来香江开洪字头新堂后,各大字头都不会收销毁海底的洪门弟子。 即便是米奇熊留在香江,也没有办法吃这碗江湖饭。 “有惩就有赏,洛基虽然只是蓝灯笼,不算是和安乐正式弟子,但他大义灭亲,有功于字头,肥仔南,洛基,米奇熊管理的电玩城,就交给你们两个打点。” “如果有人敢唧唧歪歪,我借兵给你们,扫平他们。” “还是那句话,每个月的数要交全,如果有鬼心思,阿熊就是你们的下场。” “菠菜东,吉眯,还有这次一起办事的兄弟们,你们的功劳我不会忘,我会禀报老顶,给你们开香堂,到时候你们就是和安乐的子弟。” “场子外的泊车,菠菜东你来负责,吉眯,你帮一帮阿东。” 池梦鲤没有吝啬,直接把米奇熊的场子全都给分了,选择留下来的烂醉龙和肥仔南这两个四九仔,都在佩服自己的英明决定。 痴线才走,去了联华那里,不还是一样,苦哈哈的讨碗饭吃,联华小弟几十个,哪会有他们上桌的机会。 可跟了靓仔胜不一样,才半天的功夫,自己就成睇场大哥了,虽然没有扎职,但在江湖上也是有一点名号了。 有场子睇,就是开了财路,不管是电玩城,还是马栏,每个月最少能拿到四五千。 “好了,阿龙把阿熊送走,不要再等下去了,别死在堂口中。” “阿东,吉眯你们留下,其他人去做事。” “阿南,去街对面的礼记酒楼订两座酒席,要八百八十八的,每桌都要有白兰地。” 家法执行完了,池梦鲤往嘴里塞了一支红双喜,用桌面上的一次性打火机点燃,然后单独留下了菠菜东和吉眯。 “吉眯,你这次做的不错,米奇熊的身手不错,没想到你一出手,就打断他的双腿,够狠,我喜欢。” 说到这里,他从烟盒当中挑出一支红双喜,扔给了吉眯。 “大佬,不关我的事,都是东哥指导有房,我这个做老表的,只是帮忙。” 在香江,老表这个词有多层含义,除了亲属关系之外,其他都不是什么好词,池梦鲤看向菠菜东,希望这个痴线给自己一个提示。 “胜哥,吉眯是我表弟,我们从小玩到大,只是前几年我姨妈一家全都搬到了荃湾,联系才不方便。” “自己人,你放心用。”菠菜东立刻出言解释自己和吉眯仔的关系。 听完菠菜东的解释,池梦鲤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刚想说话,就看到吉眯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零钱来,开口说道:“大佬,这是买奶茶剩的钱。” 看着吉眯仔手上的一把零钱,池梦鲤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他又看了看吉眯仔的脸,笑了笑,算是记住这个烂仔了。 “大佬我给细仔的米,从来不会往回要。” “别看不起代客泊车的生意,很赚钱的。” 池梦鲤从口袋中掏出了两千块,一千五百块给了菠菜东,自己人,就要是给的多,公平主义不会降临在江湖中。 你是我心腹马仔,我就有责任让你赚更多的米,过更好的生活。 “去找房产经纪,给我在宏升雀馆附近,租一间唐楼,我要开公司。” “给你钱,去换身好点衣服,你马上也是大佬了,穿的体面一点。” 菠菜东接过钱,非常的开心,他早就看中了一套西服,但就是没有米买,现在有钱了,明天就去买。 池梦鲤将剩下的五百块,交给了吉眯仔,开口说道:“这五百块给你,你第一天开工,这是利钱,开工大吉。” “放心,跟着大佬我,肯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多谢大佬。” 吉眯仔还是第一次拿到如此多的钞票,脸庞通红,有点激动,赶紧谢谢自己的大佬。 “堂口什么时候开香堂,我不确定,但应该是快了。” ‘最近这段日子,大家安心开工,不要搞东搞西,一句话,字头的事儿要低调,赚钱的事儿要高调。’ “去忙吧!” “不要走太远,半个小时之后,礼记酒楼食饭。” 池梦鲤说完话,就让吉眯离开,自己开始算账,雀馆内走了一大半的四九仔,他们的职位必须要补充上来,加上烂醉龙和肥仔南要去睇其他场子。 宏升雀馆内算上他,就剩下红菇和篱笆三人,必须要补充进来一点人手,多养几个马仔。 17:利字当头 菠菜东作为头马,并没有离开,而是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开始看漫画。 按照规矩,他是不能离开大佬的身边,必须要保护大佬的安全,虽然他的三脚猫功夫,连烂仔都吓唬不住。 花了几分钟,池梦鲤就把新的员工名单整理出来了,菠菜东,吉眯都加进了宏升雀馆的员工名单上,加上原来的红菇和篱笆,就是四个人,每个人的薪水涨了两百块。 其实雀馆内并不需要太多的人手,加上自己,五六个人就可以了,雀馆又不是地下赌场,合法生意,不怕黑吃黑,只害怕大圈仔拿刀拿枪。 不过雀馆的设施的确要整备一下,装几扇铁质的防盗窗,提高一下安全等级。 池梦鲤放下圆珠笔,看了一下时间,发现差不多,就把账本锁进了抽屉当中,拿起办公室的钥匙,走了出去。 “阿东,明天去找工人,给办公室安一个防盗门。” “二楼上三楼的楼梯缓台,也要安装一个铁制拉链门,保证一下安全,最近大圈仔闹的太凶了。” 菠菜东就有一点好,他不动脑袋,池梦鲤交代什么,他就做什么,不过他有点好奇,之前大佬一直心心念念要做正经营生,现在怎么反悔了。 “胜哥,你不说往后要做正道生意咩?” “如果还要继续混江湖,咱们的兄弟有点少,东联社现在正在跟号码帮插架,不少老四九都没有生意做,只要钱给的足够多,他们肯定愿意过档。” 菠菜东把自己心里的疑问问出来了。 池梦鲤停下脚步,看了一圈,发现周围没有人,才开口说道:“正道生意当然要做,但要悄悄地做。” “大佬我准备进军广告业,等着看吧!往后你也会变成老细,出门坐平治(奔驰),住南非屋。” “不过人手的确是不够,大口鸭这个痴线,肯定是认为我们干掉了鸿泰。” “但不能要这些老四九,他们都是老油条,肚子里都是鬼胎,保不齐身后有几双黑手。” “从筲箕湾找屋邨仔,多找一些没名堂的,最好不要沾亲带故,这些烂仔,各个都跟吉眯仔一样,下手黑,敢打敢拼。” “新人胃口小,有零花钱,有马子泡,足够威风,他们就死心塌地的跟你混。” 四大探长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差佬和矮骡子是彻底对立起来,虽然英女王签署了特赦令,但廉政公署对这些劣迹斑斑同事们,都是拿着放大镜调查。 反正大家的KPI不相同,差佬要破案率,廉政公署探员需要调查职务犯罪。 现在香江已经不流行开厨房了,甚至九龙城寨中都没有人当绝命毒师,大家现在都买成品。 但是路子只有三条,金..三角,金..新月,哥伦比亚,自从力家改行,跛豪入狱,马氏兄弟远走海外,沙尘超和马菲士两人,是主玩散货,根本不管路。 老虎仔江森泉整日东躲西藏,从不出九龙城寨一步,只在九龙经营粉档,不进入港岛和新界。 三大天王之一的上海波已经七十多了,早就去加拿大,家族也转型从事房地产,另外一位天王,金粉王陈坤也洗手不干了,买下个戏楼,天天听戏,他妹妹玫瑰还在当拆家。 金粉王陈坤就是郑月英的第一任丈夫,其家族被称为金粉世家,陈坤受伤之后,便跟小妾郑月英离婚,郑月英便嫁给了跛豪。 剩下的一名天王最为神秘,只知道他叫大天二,打出来的字头是和义海,只经营了四五年,就不见踪影了,字头也被和联胜花了三十万港币买下来了。 这些大拆家,一部分功成身退,一部分逃亡海外,市场算是彻底空出来了。 现在香江每个社团字头都想成为大拆家,所以七十年代末期到八十年代初期这段时间,各个字头都在抢线路。 抢线路要靠什么抢? 当然是靠字头养的马仔啦! 扫场砍人,替罪入狱,通风报信,看场护家,都是需要人手。 这也是为什么香港社团在这段时期人数突然增多的原因,各个社团都想让自己看起来人强马壮,自然就需要多收马仔小弟进入字头。 而且除了白小姐之外,地下赌档,夜总会,酒吧,桑拿,都需要马仔。 况且香江江湖格局已经变了,以前有雷洛为首的四大探长为江湖划分地盘,各大字头虽然有怨言,但利益损失不大,也就捏鼻子认了。 可是雷洛这些人垮台之后,江湖上的规矩就变了。 那个字头马仔多,拳头硬,刀口锋利,地盘就大,想要油尖旺,湾仔这种油水区想站住脚,字头就需要有足够多的四九仔。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 江湖上打打杀杀,生生死死都是寻常事。 没准四九仔昨天晚上刚开香堂,扎职红棍,第二天就浮尸街头,这是个矮骡子最容易出头的年代,也是矮骡子最容易见阎王的年代。 一个新的江湖猛人的诞生,就是踩着旧人尸体上位,就像池梦鲤他踩着鸿泰的命上位一样,没有什么道理可以讲。 菠菜东知道什么是广告,但不知道大佬想要做的广告是咩,不想了,他脑子笨,听大佬的准没错。 自己口袋中有两千多块,除了给老母的五百块,剩下的都可以跟小美逛街血拼。 池梦鲤同身后这个跟自己好几年的心腹马仔简单地说了一下,他就继续下楼,现在是晚上九点多了,但雀馆内还是满座,甚至门口还有几个人在等位。 每张麻将桌上面的水箱都装满了台费,雀馆的收纳小妹每半个小时下一次场,将水箱当中的台费收走。 红菇和篱笆坐在前台前面的椅子上,嘴里叼着吸管,正在打屁吹水,见到池梦鲤带人下来了,就赶紧站起来。 “场子需要人睇,红菇、篱笆你们两个睇场,我让酒楼给你们两个送菜,红菇,风月街的雀馆,也是字头的场子,往后交给你。” “篱笆你不要急,等我插旗成功,你也是睇场红人。” “感谢胜哥。” “谢谢胜哥。” 红菇和篱笆满嘴都是感谢,他们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有成为睇场红人的一天。 18:意外来客 吹捧听多了会当真,还是少听一点,省得飘飘然。 池梦鲤随意地挥了挥手,就带着菠菜东走出了宏升雀馆的大门,街道上都是摆摊的小贩,吉眯几个人正靠着马路栏杆抽烟喝凉茶。 “吉眯,跟上。” 池梦鲤招呼了一声,吉眯这些屋邨烂仔们赶紧跟上,一行人走进了雀馆对面的礼记酒楼。 ‘欢迎光临。’ 两名身穿开叉到大腿根的旗袍迎宾小姐,来拉开了酒楼的玻璃大门,嘴里喊着欢迎语。 “胜哥,欢迎欢迎,我在二楼给你留了位置。” 正在招待客人的酒楼经理,见到池梦鲤等人进来,赶紧迎了上去,热情地打招呼。 酒楼经理跟池梦鲤是老相识了,原来罗宾逢年过节请客食饭,多数时候都会摆在这间酒楼,一来二去,大家就熟的不能再熟了。 “多谢,多谢。” “雀馆内有兄弟伙计没食饭,准备一桌同样规格的酒席,打包送到雀馆。” 池梦鲤说完,抬脚就往楼上走,经理赶忙说好,就吩咐服务员下单。 二楼一半是大厅,一半是包厢,因为没有其他客人,两桌酒席就摆在靠窗的位置上。 订的是两桌八百八十八的酒席,桌面正中央摆着四瓶喜力啤酒一瓶白兰地,八百八十八的酒席,是涵盖酒水的。 此时港币还是叫港币,而不是港纸,虽然物价这几年正在不断飙升。 桌面上摆着烧腩仔、清蒸石斑、红烧肉、蒜蓉粉丝蒸虾、龙虾三吃、炸春卷、蒸螃蟹、炒菜心、红烧鱼翅、鲍鱼炖鸡,脆皮烧鹅,每个位置上还摆着一人份的螺头汤。 “大家坐。” 池梦鲤当仁不让地坐在主位上,菠菜东作为头马当然是坐在了右边的位置,洪门弟子,驱除鞑虏,反清复汉,恢复汉家山河,所以右为尊。 吉眯这帮屋邨仔第一次见到如此丰富的酒菜,都有点不知所措,龙虾,鱼翅和石斑,只听说过,从来没吃过。 “吉眯,坐过来,坐在阿东的下首。” “其他人,都放松一点,大家挤在一起,多热啊!坐到另外的桌子去。” 池梦鲤见大家有点放不开,就亲自站起身,先把吉眯拽进椅子内,然后把剩下八个屋邨仔都塞进了另外一桌的椅子中。 主桌要给剩下的同门兄弟留着的,烂醉龙和肥仔南一定会回来的,现在就要看两人能带回来多少水房老四九。 过了十分钟,烂醉龙和肥仔南,洛基才出现,跟他们一同出现礼记酒楼的,还有另外两个水房老四九,都是从前跟罗宾的。 “鸡仔,阿虎,快来坐,都是往日里请都请不到的贵宾。” 鸡仔和黑阿虎都是罗宾手底下的打仔,平日里只待在拳馆,在场子内只挂名,不睇场,白拿工资。 这两人跟罗宾的头马联华关系很僵,即便如此,联华过档之后,也找过两人,一人五万块,邀请这两人帮他。 鸡仔和黑阿虎没有答应,放出话来,就在拳馆等着大佬罗宾出来,重新打江山,制霸油麻地。 但原来罗宾给他们两个白领薪水的夜总会,让老同的人抢走了,两人已经大半个月没有米赚,矮骡子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吃好的,喝好的,还要养一家人。 顶着水房最能打的四九仔名头,身边有的是献身的飞女,马子,虽然泡妞不花钱,但在一起生活是需要花钱的。 钱花光了,就顾不得兄弟义气了。 毕竟这两个痴线没有扎职,字头不用管他们的生死。 池梦鲤就算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烂醉龙和肥仔南能把鸡仔和黑阿虎带回来,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阿胜,这次你发达了,干掉了鸿泰,罗宾哥的场子看来都归你了?” 鸡仔大炮筒一个,一屁股就坐在了池梦鲤的对面,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香烟,直接开口说道。 “鸡仔,你讲咩啊?” “老顶吩咐做事,整个油麻地堂口都当缩头乌龟,就我大佬站出来,才没让堂口出糗。” “最能打的四九仔,我看你这个痴线,就是在吹水!” 菠菜东听到鸡仔出言不逊,第一个就站出来,指着这个臭西的鼻子就开骂,一通冷嘲热讽。 黑阿虎没吭声,只是坐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菠菜东,他和鸡仔,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整日地混在一起,关系非常好。 “阿东,坐下,你是什么辈分,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鸡仔,我知道你一肚子火气,大佬入狱,这是意外,他被抓了个正着,字头都没有办法派人顶罪。’ “不过社团做事还算公道,给请了律师,即便是人证物证俱全的情况下,也只判了轻伤害,只用蹲五年苦窑。” “每个月都准时往大佬家里送钱,问问家里情况,能伸手帮忙的地方,字头全都出手解决了。” “我去看过大佬,送进去了钱和香烟,大佬状态不错,胖了不少。” 池梦鲤假装呵斥了一下菠菜东,又用眼神示意已经拿起啤酒瓶的吉眯仔,把手上的家伙事儿放下,吃个饭而已,不要这么粗鲁。 另外一桌的屋邨仔们也站起来了,准备给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放放血,半大小子们,出手没轻没重,即便是江湖红人们,也不愿意招惹这帮一无所有的屋邨仔。 “大家都下。” 他招呼还站在一旁的烂醉龙,肥仔南和洛基落座,然后招手让后面一桌的屋邨仔都坐下。 “既然人到齐了,那就食饭。” 池梦鲤拧开了白兰地的瓶子,先给菠菜东和吉眯仔倒了大半杯,两人都是站起身,双手举杯,嘴里说着:“感谢胜哥。” 他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让这两个心腹坐下来,然后走到了鸡仔和黑阿虎的面前,给两人倒酒。 这两人的谱很大,动都没动,要论起来,池梦鲤还是这两人的前辈,他加入水房的时候,这两人还在庙街瞎混。 他没有在意,打仔都是这个德行,脑袋中都是肌肉,一点都不灵光。 拎着酒瓶来到烂醉龙他们三人面前,这三人已经彻底认自己当大佬了,都端着酒杯站起来,口称:“胜哥”。 这三人虽然关键时刻肯定是会掉链子,远远没有菠菜东和吉眯仔这帮屋邨仔好用,但也算是班底之一。 19:一切往钱看 池梦鲤给烂醉龙,肥仔南和洛基三人都倒上了酒,让他们赶紧坐下,不要拘谨。 给主桌的所有人都倒完酒之后,他就来到了屋邨仔的餐桌前。 “吉眯仔,还不过来给我介绍一下?” 池梦鲤招呼吉眯仔过来,给自己介绍桌前的新朋友们。 “胜哥,这是黑仔,旺仔,张东,合生......” 池梦鲤将眼前这些屋邨仔的名字和脸,全都记在心中,做大事儿的人,记性一定要好。 相传汉文帝能记住只给自己牵一次马侍从的名字,时隔几年之后,还能精确地说出姓氏名谁,亲切地称呼对方的表字,并且询问他父母双亲的情况。 有时候尊重比直接给钱更有效果,尤其是对这些一心向往江湖的屋邨仔们。 在场的两桌人手中都有装着白兰地的酒杯,池梦鲤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笑着开口说道:“来,四海之内皆兄弟。” “喝了这杯酒,大家就是好兄弟,是我阿胜的好兄弟。” “我靓仔胜保证,大家往后各个都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你们遇到事,可以打字头的旗号,更可以打我靓仔胜的旗号。” “不管你们干了什么,我阿胜肯定撑你们。” “干杯,肝胆相照。” 池梦鲤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往后跟着胜哥,打遍油麻地,搞成清一色,肝胆相照。” 菠菜东身为资深捧哏,当然不会让话掉在地上,池梦鲤话音刚落,他就站出来,让众人赶紧表明立场。 吉眯仔是第一个把酒喝光的,菠菜东紧随其后,另外一桌的屋邨仔也跟着喊了一声:“肝胆相照。”然后一饮而尽。 说实话,池梦鲤很少饮酒,原因有两点,一是习武之人,不能饮酒,酒精会麻痹大脑,对于大脑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第二,这点最关键,他喝不出来酒的美味,其口感还不如可口可乐这种小甜水,要知道人类对糖分的渴望,是刻在DNA最深处。 但现在不是嫌弃的时候,他一口就把小半杯的白兰地喝到肚子里面,火辣辣的口感,让他直皱眉。 烂醉龙和肥仔南都知道喝完这杯酒之后,两人往后就算是跟了靓仔胜。 说实话,他们有点不甘心,他们两个虽然没有靓仔胜进字头早,但大家都是老四九,是同门兄弟。 但眼前这杯酒喝进肚子中,他们两个往后的大佬,就从还在赤柱进修的罗宾,变成了靓仔胜。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看他们两个,但各方的目光中的含义各不相同,吉眯这帮屋邨仔是希望这两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江湖前辈不喝手上的酒,然后让胜哥将他们赶出去。 吉眯这群屋邨仔需要舞台,希望有出头的机会。 鸡仔和黑阿虎的目光则不一样,烂醉龙和肥仔南是水房的老四九,不是没有没名堂的人,字头虽然已经放出话来,靓仔胜是油麻地堂口的揸fit人。 但字头承认是字头承认,能不能撑起来,就要看堂口揸fit人的能力。 如果是废柴,穿上龙袍也不会像太子,在血雨腥风当中,撑不住的。 鸡仔和黑阿虎今天晚上能来,就是因为财路断了,需要找个新老细,忠心义气可不能当饭吃,只能当人设,即便是罗宾五年之后出来了,也不会有地盘和影响力。 字头只会看在他为字头出过力的面子上,顶多给罗宾一个果栏过日子,五年的苦窑生活,江湖上最少得换三代人,出来了也不会有人还认识罗宾这块烂招牌。 找新老细,一定要找实力强的。 如果靓仔胜连烂醉龙和肥仔南这两块废料都搞不定,鸡仔和黑阿虎也不会喝面前的酒,他们会扭头就走,现在江湖中缺打仔,各个字头都缺少敢打敢拼的猛人。 池梦鲤也没有强求,自己能给的已经全都给了,烂醉龙和肥仔南还不是识像,他明天就赶这两个痴线出局。 烂醉龙最先表态,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端起酒杯,大声说道:“肝胆相照,胜哥,我敬您。”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抛弃手上刚到手的场子,继续瞎混,别开玩笑了! 肥仔南见烂醉龙把酒给喝了,小眼睛咔吧了两下,赶紧笑着端起酒杯:“胜哥,往后细佬我就仰仗着大佬您开工,肝胆相照。” 两人把杯中的白兰地都喝了,池梦鲤还是往日的老好人的笑容,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拿起酒杯,又让服务员上了一瓶白兰地,走到了鸡仔和黑阿虎身旁。 “鸡仔,阿虎,我知道两位不甘心,但出头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但油尖旺是油水区,是福地,出头的机会有的是。” “大佬在的时候,油麻地堂口不算是字头的场子,有十几个场子,大家吃香的,喝辣的,光是代客泊车一个月就有好几万的收入。” ‘可现在,只剩下几个字头的场子,手底下的兄弟们,过档的过档,找其他出路的找其他出路,像话咩?’ 池梦鲤拧开了白兰地,给鸡仔和黑阿虎的酒杯中,又倒上了一点酒。 “场子丢了,财路就丢了,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我知鸡仔哥和虎哥能打,手下兄弟也不少,我撑你们,鸿泰欠字头一大笔钱,大口鸭已经被差佬铐走了,鸿泰也嗝屁朝梁了。” “你们两个扫东联社的场子,把他们给赶出去,我会去跟孝字堆的傻凤聊,一家便宜两家占。” “你们两个插旗的场子,我和堂口绝对不过问,但按照堂口的老规矩,代客泊车得交出来,毕竟堂口的兄弟多,都要开工食米。” “整天在烂拳馆里面练拳,还真去打比赛咩?” ‘时代变了,一切都要往钱看,你要是想开堂口,我也没有意见,庙街油水多的很,你们搞成清一色,我去跟老顶说,让你们两个扎职开香堂。’ “鸡仔哥,虎哥,江湖上说你们是水房最能打的四九仔,可出道到现在,你们见过老顶几面?” “就算是去见老顶,也是年底帮大佬拍长红的时候,自己勒紧裤腰带,让大佬出风头。” “痴线!”。 20:插旗 鸡仔和黑阿虎,听到池梦鲤的话,也是相互看了一眼,相视苦笑。 靓仔胜说的都是实情,大佬罗宾是对他们兄弟不错,但他们一直没有出头的机会也是真的。 每个月罗宾都会给他们三四千的安家费,这些钱的确是比中环写字楼当中白领赚的还多,但现在港岛一栋唐楼都涨到七八万了,手上这点钱,买个屋邨单元都不够。 他们两个还是油麻地最当红的打仔,身上也不能寒酸,不能买A货,传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所以一个月剩不下几个米。 说一个街上烂仔都知道的事,只要有了场子,就开了财路,鸡仔和黑阿虎被池梦鲤三言两语挑拨的,都很心动。 池梦鲤见鸡仔和黑阿虎两人都沉默不语,继续加大语言攻势:“大佬有大佬的考虑,但联华比你们晚一年进字头,论身手,十个联华也比不上,但大佬就是喜欢联华,就是喜欢捧联华。” “联华一两年不到,就成为了大佬的头马,一连搞定了几个场子,过生日的时候,老大直接送了一台Jensen拦截者 Mark III,大佬真是大手笔,即便是水车,也得七八万。” ‘我们呢?我们连一根毛都没有捞到。’ “钱,油麻地有的是,就看两位敢不敢闯了!” “还是那句话,我是字头在油麻地堂口揸fit人,你们要是有想法,我和堂口撑你们到底。” “干一杯?” 池梦鲤一通挑拨离间,然后端着酒杯,看着鸡仔和黑阿虎,等待着两人的回答。 鸡仔看了一眼黑阿虎,见到自己的好兄弟也点头同意,然后就一声不吭地端起酒杯,两人都端起酒杯,跟池梦鲤碰了一下。 江湖中人,因利相聚,又因利而散,那有什么狗屁的忠心义气。 正经事儿聊完了,大家开始食眼前的美味佳肴,池梦鲤折腾了一整天,肚子早就饿了,他也夹起一块烧楠仔放进嘴里开始享用晚餐。 一顿饭,吃了一个钟头,这群屋邨仔真是能喝,喝了四箱喜力,一个个小脸都跟猴屁股一样。 池梦鲤让菠菜东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厚叠信封,老四九们一人五百,吉米仔这帮屋邨仔们一人二百。 公文包当中还有四个更加重量级的信封,这些信封当中都装着两千块的钞票。 池梦鲤先给吉米这些屋邨仔发钱,一人一个信封,见者有份,然后是烂醉龙这帮老四九,最后才是鸡仔和黑阿虎。 “兄弟们,阿东已经给你包下了两个马栏,阿龙,阿南,洛基,你们带着大家去潇洒,今天晚上的消费,我来买单。” “大家好好地嗨皮一下!” “鸡仔,阿虎,时间还早,到我办公室喝一杯茶,好好聊一聊。” 池梦鲤发完钱,就让烂醉龙他们带屋邨仔们去马栏潇洒,马栏一个钟,才二十块,有时候年轻、美丽的肉体,也踏马的不值钱。 二十块,两斤猪肉都买不到,却可以让一位青春少女跟你打扑克。 “多谢胜哥。” 屋邨仔们酒精上头,一想到马上就能打扑克,各个都很兴奋。 池梦鲤点了点头,然后带头下了楼,酒楼经理笑吟吟地迎上了去,嘴里奉承道:“恭喜胜哥,扎职成功,往后生意要您多照顾了。” “好说,好说。” “不用找了,剩下的当小费。” 池梦鲤从口袋中掏出了三张金牛,拍在前台上面,就带人走出了礼记酒楼。 一行人分为两队,一队由烂醉龙带路,去菠菜东定好的马栏,剩下的一伙人,跟着池梦鲤返回宏升雀馆的办公室。 池梦鲤发红封,人人有份,给睇场的红菇和篱笆,也发了个大红包,算是收买人心。 拿到红封的红菇、篱笆,也是千恩万谢。 收买人心结束之后,池梦鲤一行人进了办公室,米奇熊喜欢喝啤酒,不喜欢喝茶,办公室内一套茶具都没有,只能一人一瓶啤酒。 “鸡仔,阿虎,坐。” “我要是没有记错,德亨的士高,大上海夜总会原来都是我们的场子,联华过档之后,场子都归了老福。” “联华这么做,就有点不讲兄弟义气了,大佬之前对他最好,但大佬出事之后,他不闻不问。“ “扑街。” “吉米,五十人搞不搞得定?” 池梦鲤只是将啤酒启开,并没有喝,坐在老板椅中,看向吉米。 吉米肯定地点点头,开口说道:“大佬,搞的定,五十人,一百人都能搞得定。” “鸡仔,阿虎,我借兵给你,五十个敢打敢冲的猛人,你们沉寂太久了,招牌要擦亮一点,你们两个是水房最恶的老四九,肯定没有问题。” “兵我借给你,帮你们打响招牌。” “需要的数,我拿堂口替你们担保,但你们要插旗失败,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人手,钱,池梦鲤都帮忙搞定了,剩下的,就看鸡仔和黑阿虎有没有胆量了。 如果这两个油麻地最能打的四九仔往后缩,往后堂口什么生意都没有二人的份。 菠菜东坐在靠近池梦鲤的单人沙发,听到如此靠谱的支持,他不聪慧的脑袋,立刻飞速旋转,几次想要开口,说自己能搞定,但都被自己大佬用眼神瞪回去,不敢开口。 “胜哥,如果有二十万,我和阿虎明天就去扫老福的场子,拿回来的生意,肯定有堂口一半。” 鸡仔想了想,自己手底下还是有一些人想要跟自己混,加上靓仔胜的五十人,的确够插旗,但谁都知道靓仔胜出了名的遇事往后缩。 这一次字头吩咐做事,按道理说靓仔胜肯定是闪人,但出人意料的事是,这家伙居然顶上去了,还真把鸿泰给办挺了。 但光有马仔冲锋陷阵不行,还需要有足够的银钞支撑,不然光是保释金,就够他们受的。 必须要见到现钱! “当然可以。” 池梦鲤伸手指向正要开喷的菠菜东,让他闭嘴,另外一只手拿起电话,打给了瑞兴雀馆,跟神仙锦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神仙锦听到用堂口做担保,也痛快地同意,让池梦鲤派人过来取钱。 这让池梦鲤多少有点意外,没想到神仙锦居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21:插旗(下) 池梦鲤原本认为从字头抬这笔数,会费一些口舌,没想到会如此顺利,他说了一声“多谢老顶!”就挂断了电话。 “鸡仔,不出半个小时,你要的二十万就会送到陀地。” “没拿钱之前,你说的话,我都可以当你发癫,但收了钱,你搞不定,你明白字头会怎么做,这笔启动资金,也会落在你们兄弟脑袋上。” “考虑清楚。” 池梦鲤掏出香烟,塞进嘴里点燃,吐出一口烟雾之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鸡仔和黑阿虎也没有想到,池梦鲤能如此轻松从字头抬出一笔钱来,并且能跟老顶直接对话,这太让两人意外了,他们两个要重新估量靓仔胜在字头中的分量。 “放心,胜哥,我们拿钱,肯定把旗给你插稳,保证让你搵到水。” 鸡仔虽然说话依旧是阴阳怪气,但还是变相服软,认池梦鲤当大佬。 但在池梦鲤眼中,这并不是真正的效忠,而是一种合作,他也没有真的把这两个不长脑袋的痴线打仔当手下。 神仙锦之所以痛快给钱,那是因为他看到自己心甘情愿站出来当炮台,同理,池梦鲤也是把鸡仔和黑阿虎当做炮台,为自己遮风挡雨。 能活下来,算他们两个人祖坟冒青烟,顶不住,到阴曹地府去卖咸鸭蛋,只能埋怨他们祖上不积德,不保佑他们两个。 送钱来的人是蛇仔明,他跟池梦鲤这个揸fit人打了声招呼,把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文件袋放在了办公桌上,然后就转身离开了,甚至都没有跟鸡仔、黑阿虎打招呼,反倒是跟菠菜东问了一声好。 能打又怎样,出来混,最重要是有势力,否则再能打,也是个小瘪三。 池梦鲤打开文件袋,简单地清点了一下,然后取出来三万块,扔给了吉米:“吉米,吹哨子摇人,五十个人,少一个都唯你是问。” 吉米接过钱,直接揣进了口袋中,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剩下的十七万,鸡仔、阿虎你们把钱拿走,十七万抢回两个场子,这是天价,往后可没有这样的好事。” “这笔钱,都要加在每个月缴的数中。” “祝两位兄弟,财源广进。” 池梦鲤把钱重新装回文件袋中,扔给了鸡仔,嘴里都是吉祥话。 “大佬,我知。” “就不打扰你们喝啤酒了,明天晚上还得做事。” 鸡仔拿起文件袋,说了一句风凉话,就跟黑阿虎离开了。 吉米看着走出去的两人若有所思,但依旧没有吭声,只是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吉米仔,你是阿东的表弟,我们是自己人,我考考你,这两个家伙能不能把丢掉的场子给抢回来?” 池梦鲤又续上一支香烟,然后看着站在门口的吉米。 吉米先看了一眼菠菜东,但发现自己表哥没心没肺地翘着二郎腿,一口接一口地喝着啤酒,就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口说道:“胜哥,五十人扫平两个场子,问题不大,因为大家是求财。” “可不一定能守住。” 一个街头瞎混的屋邨仔,能做出简单分析,已经算是人才了,拳脚也可以,米奇熊就是他搞定的。 “阿东,把兄弟们聚齐,明天晚上鸡仔和黑阿虎动手的时候,带人去扫大口鸭的场子,我是想明白了,就算我们不找东联社的麻烦,大口鸭这个臭西,也不会放过我们。” ‘吉米,五十人别全都派上去,打头阵,让鸡仔的人先上。’ “你表哥那边动手,你就派兵过来,跟我们一起扫大口鸭的场子。” “好了,吉米,明天有大事要忙,这是你的头阵,大佬我提前祝你马到功成,晚上要是寂寞了,可以去马栏。” 池梦鲤把嘴上的香烟取下,按进烟灰缸当中,让吉米去休息。 吉米点了点头,就走出了办公室,去隔壁的宿舍睡觉,现在已经晚了,没有晚班电车,他要抓紧时间睡觉,明天一早还得回筲箕湾和观塘,去找些敢打敢拼的兄弟。 屋邨仔们什么都怕,唯独不怕打架斩人。 池梦鲤见吉米走出门后,拿起桌面上的一次性打火机,扔到菠菜东的身上,嘴里骂道:“痴线,多看着一下你表弟,让他出手不要太重。” “我知!” 菠菜东将一次性打火机揣进口袋中,正好他缺一个。 池梦鲤见自己的心腹马仔是油盐不进,也是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打开了收音机,正巧是收音机当中放着粤剧。 “阎王派了勾魂票,寒斋变作断头台。” “无常午夜驾阴风,眨眼书生埋血海.......” 在宏升雀馆待到午夜十二点,酒醒的差不多了,池梦鲤就把账本放进办公桌抽屉锁好,跟菠菜东一起开上米奇熊刚买的新车返回筲箕湾。 “胜哥,你已经有台车了,还要不要再买一台?” 菠菜东想到自己身上还有三万块现钞,现在大佬已经有车,就没有必要再买一台,然后将三叠钞票递给了池梦鲤。 “钱要生钱,买那么多车作咩?烧包!” “现在向交通署申请一条线路,只需要三千块,一台紅van小巴车,才一万两千块,三万块,购买两台的了。” “出去做事,可以用雀馆的面包车。” “阿东,多注意一点街面,场子什么都可以沾,就是白小姐(粉)不能碰,有碰白小姐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赶他们出去。” ‘死道友没人性的!’ 池梦鲤将钱装进自己的口袋中,想着申请一条小巴线路从筲箕湾到油尖旺,起步价两块,一站一块钱,按照巴士协会的规则,走红磡海底隧道,来回港岛和九龙,一趟四十分钟。 分早班晚班,两个司机,两个售票员,来回能跑二十四趟。 当然现在香江的小巴车是包车制,每天交份钱三百块,其余不管,包车司机甚至要自己交纳交通保险。 这倒是非常省心的办法。 池梦鲤只需要留下两万块,剩下都可以购买小巴车,要知道八十年代开始,小巴车的线路申请费用就涨了三倍。 趁着现在线路申请费用便宜,自己开一家小巴公司,多占几条路线。 22:正行生意 第二天清早,池梦鲤就叫醒了睡在客厅折叠床的菠菜东,两人洗漱一番之后,就出了家门。 电梯还是跟之前一样,站满了要去开工的市民。 虽然这次池梦鲤不赶时间了,但他实在不能忍受生命就这样浪费,扔给菠菜东一支红双喜,招呼还没睡醒的心腹马仔走楼梯。 两人去了楼下的茶餐厅,要了西多士和咖啡,但没有在茶餐厅吃,里面人挤人,站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打包回车上享用早餐,顺便还顺了一份当天的报纸。 池梦鲤虽然上辈子上过大学,但英文四级一直没有过,看不懂手上的全英文报纸。 可总督府和布政司、財政司、律政司发布重要信息,好财路,都是用英文发布在泰晤士报,每日电讯报、卫报和金融时报的香港版上。 就比如筲箕湾填海,建设新屋邨大厦,清除筲箕湾山上的铁皮木屋房。 筲箕湾未来的发展,肯定会非常好,毕竟是靠近港岛的核心区,距离中环、湾仔和铜锣湾只有十几公里。 不少四大洋行都将目光转移到筲箕湾,小超人,李家兆基兄弟,郭家这一票大地产商们,都在偷偷地收地。 现在是78年,等到85年,也就是7年之后,填海成功,地铁及东区走廊相继建成,筲箕湾便一跃成为港岛最有发展的地区。 现在筲箕湾的唐楼价格低,不超过六万就能买上一栋,小加工厂遍地都是,价格也不贵,十万出头一大堆,布政司现在已经不卖手上的建筑用地,但申请商住两用大厦的申请还畅通无阻。 十几万买一块地,用不到五六十万建造出一栋不超过十层的商住两用大厦,等到千禧年,没准就价值上亿了。 池梦鲤现在学习英文,多少有点晚了,人无法学习自己发自内心抵触的知识,但找一个懂英文的大学生,还是很简单的。 他将报纸扔到一边,低头吃饭,两人吃完饭之后,就先让菠菜东送自己去一趟电话公司,给自己家安装一部电话机。 到了电话公司,把所有手续办妥,交了两百块的安装费,一百块的手续费,五十块选了一个电话号,又花了三百块买了一台最新款数字按键电话机,约定好安装时间,就拿着一厚叠文件离开电话公司。 “去中环,师爷楼。” 池梦鲤往嘴里塞了一支红双喜,用扶手箱当中的打火机将烟点燃,米奇熊真是会享受,挪用字头的抽水,买了一台丰田SupraA40。 这是模仿欧洲跑车研发的跑车,内饰也比较豪华,配备了真皮座椅、空调、电动天窗、巡航控制等配置。 当然,米奇熊并没有花多少米,找水车牛,这样的日系小跑车,有全套上牌手续,才七万多块。 就是原车主比较悲哀,自己花十几万购买的跑车,成为了别人的座驾。 要知道丰田SupraA40还没有登录北美市场,香江市场更不会有,现在只在东瀛市场上销售,米奇熊下单之后,水车牛就通知东瀛同行,当天夜里下手,第二天早上装船。 第三天就出现在澳门,在改装厂简单地修改一下大架号,当天晚上上船,第四天就到香江湾仔码头了。 所有问题,大水牛都给你解决,保证畅通无阻。 他看着手上的Zippo打火机,感觉手感不错,应该是真货,自己正缺一个像样的打火机。 英皇道依旧是堵车,过了海底隧道才好一点,原本半个小时的车程,整整走了一个钟头多。 师爷楼,就是律师楼。 香江人喜欢起外号,加上布政司有段时间,也使用本地化称呼,把大律师叫成大师爷,一代代人往下传,就彻底改不过来了。 在香江,律师和御用大律师是两个不同的职业,尽管它们都从事法律服务,但它们的职责以及法律体系中的角色却有着显著的差异。 律师通常是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初级工作人员,负责处理各种法律事务,包括民事、刑事和商业案件等。 他们的职责主要是提供基本的法律服务,包括法律咨询、草拟文件以及代表客户出庭等。 相对而言,御用大律师则是高级法律专业人员,他们通常在律师事务所中担任合伙人或高级顾问,负责处理更为复杂和高级的法律事务。 御用大律师的职责主要是为客户提供复杂的法律策略、法律分析以及高级的法律代表服务等。 池梦鲤的需求很简单,不用上法庭,就是申请小巴车线路,注册小巴车运营公司,还有广告公司,这用不到御用大师爷。 菠菜东去停车,池梦鲤站在师爷楼的大厅中,寻找适合的律师事务所。 在中英双文的公司分布牌中,他很快就锁定了一家律师楼,罗文锦律师楼。 在香江的名门望旺族中,罗氏家族是最与众不同的,家族成员大多是执业律师。 香江是个法务社会,而罗家是历史最悠久的律师家族,其家族在上层的地位迄今无人能出其右,罗家先后有三人出任立法局、行政局议员。 现在罗氏家族的家主,是大罗、罗德丞,他父亲就是大名鼎鼎的罗文锦爵士,他的母亲是何东的长女。 其实从公司所在的楼层,也能看出罗文锦律师楼财大气粗,八楼,香江人信奉风水学,做什么事,都要讨个好彩头。 池梦鲤需要强有力的帮手,只要自己出钱,出大钱,就能帮自己摆平麻烦的人。 “大佬,这里的停车费可真贵,一小时两块钱。” “扑街。” 菠菜东拿着公文包,走到了池梦鲤的身边,嘴里不停地抱怨着。 “知道贵,还不赶紧跑,走了,去八楼。” 池梦鲤打定主意,他就带头走到了电梯前,在保安的密切注视下,两人走进了电梯中。 “八楼,谢谢。” 包着头巾的南亚人电梯员,按下了八楼,然后一脸微笑地看着两人。 在热烈目光注视下,池梦鲤立刻就反应过来,从口袋中掏出一张一块钱纸币,递给了南亚人电梯员。 23:时间就是金钱 现在来香江的南亚人越来越多了,咖喱街都是咖喱仔,香江很多本地人不愿意做的脏乱差工作,都是这些南亚咖喱仔来做。 香江现在已经是亚洲最知名的城市,人口也会越来越多。 人越多,生活垃圾就多,要是注册一个垃圾处理公司,购买一个没有人的小岛,进行垃圾处理,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池梦鲤的意大利黑手套同行们,就是靠垄断纽约的垃圾清理市场,直接注册高科技垃圾处理公司,纳斯达克上市了,摇身一变,成了科技巨子。 “叮咚...” 八楼到了,电梯门也打开了,池梦鲤也回过神来,摇摇头,走出了电梯,自己现在是有点得陇望蜀,什么生意都想插一脚。 罗文锦律师楼的前台小姐,见有客户从电梯中走出来,虽然打扮有点像街头的烂仔,但生意不问出处,这是大老板开会时说的。 “先生,请问您是否有预约?” “如果没有预约,我可以帮助您联系今日的值班律师。” 菠菜东看着身穿职业套裙的前台小姐,咽了一下口水,这妞实在太漂亮了,前凸后翘。 池梦鲤不用看,光听口水声,就知道自己的心腹马仔表情管理彻底失败了,他只能在心里叹息一声,然后满脸微笑地说道:“我们是想请个律师办理商业申请。” ‘并没有相熟的律师,麻烦小姐了。’ “不客气,两位先生,这边请。” 前台小姐没有在意菠菜东色眯眯的眼神,她还是保持得体的微笑,将两人带到了一间小会议室当中,并且送上了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池梦鲤打量着这间小会议室的陈设,真皮沙发,实木家具,心里不停地感叹,香江的有钱佬实在是太多了。 其实光是这些家具,花不了多少钱,贵的是脚底下的地皮,这里是寸土寸金的中环,一英尺就得上千港币。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八楼一整层,罗家应该全都买下来了。 就在池梦鲤打量这间小型会议室的时候,会议室的门打开了,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律师在前台小姐的陪同下,走进了会议室。 “先生,这位是张杰利律师,不打扰诸位,张律师,您喝点什么?” “谢谢艾咪,一杯苏打水。” 张杰利坐了下来,让前台小姐给自己一杯苏打水,然后打开自己的记事本,看了一眼手表,开口说道:“这位先生,贵姓?” “免贵,在下池梦鲤。” “池先生,我们是按照小时计费,一小时三百块,不满一小时也会按三百块收费。” “我有什么能帮助池先生的?” 张杰利笑着把收费标准说完,然后看向池梦鲤。 时间就是金钱啊! 不能耽误! 池梦鲤在心里感慨了一声,然后拿过菠菜东手中的公文包,笑着开口说道:“我需要注册两家公司,一家是小巴公司,最好能多线路运行。” “第二间公司,则是广告公司,必须要有广告设计,广告制作的经营范围。” “还要帮小巴公司申请几条运营路线。” 把要求说完,他从公文包当中掏出了两捆红杉鱼,放到了桌面上。 张杰利一看钞票的捆绑方式,就知道对面的两个男人是社团成员,也就是臭名昭著的矮骡子,但生意是没有属性,即便是犯人也有权利处置自己的财产。 “池先生,我们律师楼协助申请费用是最贵的,但速度也是最快的,目前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我相信这次的委托,也不例外。” “不过您需要在四十八小时之内,将两家公司的办公地点确定好,把租赁合约送到我这里,不能少于六个月。” “小巴公司注册费用和线路申请费用,总计是一万五千三百块,广告公司的注册费用和申请费用,总计是一万三千三百块。” “我会帮助这两家公司注册公司账户,开通税务账户,注册资金实缴的一万元,注册成功之后,这笔钱可以随时抽走。” “律师楼会收取两千块的服务费。” 张杰利用记事本上的便携式计算机,一通计算,然后在纸上列出了一长串的数字,递到了池梦鲤的手中。 三万六百块!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金钱! 池梦鲤又从公文包当中掏出了两捆红杉鱼(一百面值),点出了三万一千块,放到了张杰利的面前。 张杰利看到钱之后,没有立刻去拿,而是按动了桌面上的电铃,吩咐前台小姐请实习律师和收纳过来。 实习律师和收纳小姐赶到了会议室,清点了一遍钞票,开具收据,实习律师也手脚麻利地用打字机拟着委托合约。 其实池梦鲤用自己的身份ID申请公司,有很多的弊端,第一就是申请难度,如果布政司知道申请人有社团身份,肯定会把申请给打回来。 第二个难处,也是字头带来的,只要广告公司和小巴开始正常营业,字头就会知晓,肯定会有贪心的人撕下脸皮,说自己的公司,是打着字头的旗号,字头也应该有一份。 说实话,如果有人这么说,他还真扛不住,但老母住院,老豆早死,连个托付身家的亲属都没有。 如果真要分一杯羹,那就伸手斩手,伸脚斩脚。 委托合约很快就拟好,是中英双语的,池梦鲤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中文合约,发现没有问题,但他还是让张杰利的实习律师加了一句,英文条款跟中文条款有出入时,以中文条款为准。 张杰利听到池梦鲤的要求后,他在心里点了点头,他喜欢谨慎的人,对眼前这个矮骡子的感官改善了不少。 双方对合约都没有异议,池梦鲤和张杰利分别在委托人和被委托人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池先生,合作愉快,但不知道有一句话当讲不当讲?” 池梦鲤把委托合约的副本装进公文包当中,听到张杰利的话,愣了一下,但笑着回答道:“当然可以,张律师您请讲。” “我父亲喜欢看元曲,他最喜欢跟我说的一句话是,先敬罗衣后敬人,先敬皮囊再敬魂。” “见到一个人的时候,第一时间给我们直观印象的,是这个人的穿戴。” “搵正行,穿牛仔服不是不行,但就是有点不严肃。” 能随身携带四万块现钞的年轻人,就算是他捞偏门,也是成功人士。 张杰利对这位年轻的客户感官不错,就提点了一句。 24:吹哨摇人 正行有正行的规矩,这个规矩很简单,你穿长衫马褂可以,你穿西服打领带也可以,就是不可以穿牛仔服去谈生意。 池梦鲤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看着身上的牛仔服,笑了一下,正色回答:“《谇范叔》?,好曲子,听过一次。” “范雎于是散家财物,尽以报所尝困厄者,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 “令尊真是高人呐!” “张律师,我想我们往后合作的机会应该会很多。” 池梦鲤伸出手,看向桌子对面的张杰利,他虽然没有听过几首元曲,但大名鼎鼎的《谇范叔》还是听过的,他突然感觉对面这个中年的斯文律师非常有趣。 “期待未来与池先生的合作。” 张杰利握住了池梦鲤手上,轻轻地握了一下。 张大律师将池梦鲤送到了电梯门口,双方约定好递交租赁合约的时间后,他们两个就坐电梯下了楼。 池梦鲤看了看身上的牛仔服,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师爷楼,还有大口门不断进出的人们,各个都是穿西装,打领带,自己的确是有点格格不入了。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最顶级的猎手必须隐藏在丛林中,才能斩获最肥美的猎物。 想到这里,他拉开车门,坐上了丰田SupraA40的副驾驶位,让菠菜东去遮打大厦,现在香江最火的品牌是阿玛尼,买上两套阿玛尼成衣,装装样子。 即便是顶级奢侈品大牌,成衣西装也很不合身,想要舒服,得体,还是老裁缝定制。 菠菜东点了点头,一脚油门踩到底,往遮打大厦一路狂奔。 .... 吉米一觉起来,摸了一把胸口位置,见新大佬给的赏钱还在,才将紧绷神经舒缓,胸口的信封中有几万块,自己老豆开一年工,也攒不下两百块。 没想到叫了一声大佬,就换来了老豆一辈子都攒不下的钞票。 真是扑街! 他站起身,走到宿舍内的洗手间当中洗了一把脸,然后走下楼。 一楼柜台前,红菇和篱笆正围着柜台喝白粥,见到吉米下来了,就招手打招呼:“吉米仔,过来食粥。” 吉米点了点头,走到柜台前,端起一碗白粥,就着小菜吃了起来。 饭吃到一半,烂醉龙就带着吉米的兄弟们回来,各个都是容光焕发,看来身体内积压的荷尔蒙,都得到了释放。 在吵吵闹闹之中,大家把早饭吃完,红菇和篱笆上楼睡觉,吉米直接带人离开,烂醉龙则留下睇场。 宏升雀馆是水房油麻地堂口的陀地,必须时刻有人,即便这些人都分到了属于自己的场子。 如果堂口的陀地让人给掀了,他们这些四九仔也不用混了。 吉米出了宏升雀馆之后,看向身后的兄弟们,想了想,才开口说道:“大佬让我们出去做事,要五十人。” “能不能打响招牌,就看这一次,做成了,大佬给我们开香堂,往后我们就是江湖中人。” “往后少爷天这帮长乐的蓝灯笼,肯定不敢跟我们讲话大声。”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八个好兄弟,沉默了一秒,继续说道:“五十人太少了,八十人,一人一百块,晚上喝酒,加上免费打个炮。” “都是敢打敢拼的,出了事,被抓到,顶多男童院,待了几个月而已。” “搞不搞的定?” 吉米身前的八个好兄弟,相互看了看,都肯定地点了点头,插架而已,之前也不是没有打过。 “搞得定,吉米哥,球场踢波的兄弟有的是,没有钱拿,有乐子看,他们都愿意来。” “不过吉米哥,一人一百块,是不是有点多,八十人,就是八千块,大佬一个人就给两百块,加在一起,也不够付的!” “是啊!吉米哥,米不够啊!” 好兄弟们都七嘴八舌地抢着说话,大致都是一个问题,就是口袋中的米不够。 “我知,黑仔你去荃湾找生力,这痴线每天上午都在荃湾球场踢波,告诉他,有架打,让他自己带家伙事儿。” “家伙儿都放在书包里,别让条子铐。” “找到人之后,去886旱冰场集合,先吃饭,一人一份叉烧饭。” “票子不要全给,先给一半,都给生力,让他带人过来,人越多越好。” 吉米从口袋中掏出大佬给的启动资金,点出了十五张红杉鱼,塞进了黑仔手中。 “旺仔,张东,你们坐小巴去观塘,去找神威,国中放假,他没有油水混,应该很缺米,一个人头一百块,他肯定乐意。” “人聚齐了,也是一样,去886旱冰场,先吃饭,吃叉烧饭。” 吉米说完,咳嗽了一声,数出二十张红杉鱼,交到了张东的手里。 “合生,你去筲箕湾,去找可乐他们,有多少人,来多少人。” “笨仔你们留下来,帮大佬睇场子,保护大佬安全。” “不管摇到多少人,下午三点都要在886旱冰场集合,知不知?” “知...” 吉米点了点头,就让大家各忙各的,他自己也坐上了小巴车返回观塘。 等小巴车到观塘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大太阳挂在天空的正中央,炙烤着大地。 坐了一上午的小巴车,肚子里的白粥,早就颠没了,不过即便没有小巴车的颠簸,放两泡水,肚子就空了。 吉米没有去屋邨仔常去的球场,他先去了经常食的翠华餐厅,要了一份叉烧饭,一只烧鹅腿,还有一杯鸳鸯奶茶。 翠华餐厅也是观塘屋邨仔常去的地方,屋邨仔们各个兜比脸干净,平日里就靠小偷小摸赚钱,翠华餐厅的鸳鸯奶茶,一杯只需要三块钱,还能续杯,是屋邨仔常来的地方。 “吉米仔,好几天没见了,在哪里发财?” 翠华餐厅的服务生端着叉烧饭和烧鹅腿走过来,跟吉米打招呼。 “发财?发咩财啊?饭都快吃不上了。” “没见到喜仔,他可是翠华餐厅的VIP,他今天没来?” 吉米吐槽了两句,就打听好兄弟的下落。 “喜仔?他刚才还在,哎!这不是来了咩!说曹操,曹操到!” “喜仔,吉米哥拷你啊!” 服务员阿恩四处寻找,他刚才还看到喜仔坐在门口喝奶茶,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人,但说来也巧,两人正念叨的喜仔,嘴里叼着吸管,推开翠华餐厅玻璃门走进来。 25:年轻的同义词是穷 ‘吉米哥,你拷我?’ 喜仔一屁股坐到了吉米的对面,看着吉米吃着叉烧饭,还有一只油黄黄的烧鹅腿,下意识地咽了一大口口水。 他昨天晚上没有回家,所以没饭吃,只吃了半个马子买的菠萝包,白天马子去补习班了,他一上午就喝了一杯珍珠奶茶,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就算是回家,也只能食白粥,炒菜心,没有烧鹅腿吃。 吉米抬起头,他也听到了那一声咽口水声,在心里感慨了一声,自己要是没有表哥的介绍,也不会遇到大佬,肯定继续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恩哥,来一份烧鸭叉烧双拼,来半份下装烧鹅,咖喱牛腩,一杯珍珠奶茶,速度快一点,我赶时间。’ “昨天搵到水了,今天这顿我请。” 吉米从口袋中掏出两张红杉鱼,拍在桌面上,招呼服务生阿恩赶紧上菜。 听到有人请自己食饭,喜仔也是很开心,但他看着桌面上的两百块,也是很疑惑,观塘这个烂地方,小偷小摸是搞不到值钱的物件,吉米是从哪里搞到的米?难道是遇见水鱼了? 双拼饭很快上来了,连带着咖喱牛腩,半份下装烧鹅。 看的出来,喜仔是真的饿了,一份双拼饭,半份烧鹅,全都进了他的肚子里,吉米只吃了几块咖喱牛肉,就放下筷子。 “喜仔,我最近有条财路你跟不跟?” 两人吃完饭,吉米也进入了正题,要说观塘能打的屋邨仔,喜仔肯定能上榜,并且他还能排进前五。 因为营养不良,大多的屋邨仔只有一米五六的个头,但喜仔不一样,虽然跟其他屋邨仔一样,整日没有油水,但他长到了一米八。 加上他从小学七星螳螂拳,会打招式,反应能力比其他屋邨仔要快上不少,仗着身高和反应能力,一个打三四个不成问题。 “新财路?能不能天天吃上双拼饭?要是能,我就跟。” 喜仔打了个饱嗝,发自内心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现在每天出去嗨皮,还得花马子的零花钱,实在是太丢人了。 吉米没有描述美好前景,而是从口袋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五百块,放到了喜仔的面前。 “我拜了水房在油麻地堂口的揸fit人靓仔胜当大佬,今天晚上要插旗,需要人手,我们是兄弟,我第一个找的就是你,给你这次的机会。” “考虑考虑!” 喜仔眼睛在五张红杉鱼拍在桌面上的那一刻,就彻底挪不开了,他甚至都没有听清坐在对面的好朋友说什么。 “喂!发什么呆?” “你有没有在听!” 吉米说了一大堆,但发现喜仔已经魂游天外,直勾勾地看着桌面上的钞票,只能伸手在喜仔的眼前晃悠了两下,让这家伙回回神。 “你讲咩?” “有财路是咩?!跟,有钱赚,我肯定跟。” 喜仔说完之后,就把桌面上的钱抢了过去,数了一遍又一遍,才揣进牛仔裤口袋中。 “别说我不照顾你,今天晚上开工,一个人头一百块,你给其他人多少我不管,我是足数给你。” “晚上管饭,还管打炮,夜宵还有酒席吃。” “我只需要二十人,要能打能拼的,臭鱼烂虾可不行,你能带几人来?” “喜仔,我大佬靓仔胜正在招兵买马,手上场子多的是,你要是入了大佬的法眼,开香堂肯定有你一个,到时候你就是水房的四九仔,有了财路。” “就算是代客泊车,一晚上也能赚上百块,比进工厂赚的多?” “阿叔一天累死累活,站十二个钟头才赚三十块,你只要坐在外面抽烟,轻轻松松地就能赚几百块。” 其实吉米在昨天的酒席上就看出来了,大佬现在的确是缺人手,并且要打亮自己的金招牌,这就是国中老师在课余时间给他讲的上升期。 上升期,只要敢打敢拼,出手狠,就能出头。 “二十人?一人一百块,还有免费炮打?” “你不用找其他人了,我全都搞定。” “这样的好事,一定要算我一个,bb仔他们口袋也没有钱,正好趁这个机会,赚一点!” 想要在观塘找二十个屋邨仔实在是太简单了,二十个!两百个也不在话下,况且还赚钱,只要去球场喊一嗓子,肯定是挤破头。 喜仔一拍胸脯,这是小问题,自己搞得定。 吉米把话说完,就又点出了十张红杉鱼,铺在桌面上,给了一半的出场费。 喜仔立刻把钱全都收起来,表示缺多少人,自己来搞定。 “好,我还有事要忙,六点钟,油麻地886旱冰场,自己带家伙,最好都放在书包里,不要被条子抓。” 吉米站起身,走到前台买单,跟阿恩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翠花餐厅。 收了钱的喜仔,就赶紧起身,去找自己好兄弟们,将吉米仔需要的人凑齐。 阿恩见吉米仔和喜仔都离开了,就赶紧收拾桌面上的残羹剩饭,嘴里念叨着:“混字头,三更穷,五更富,眼睛一闭就玩完....” 吉米没有听到阿恩嘴里的至理名言,就算是听到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死不可怕,穷才可怕,他已经过了十七年缩衣紧食的日子了,再也不想过下去了。 他走到了球场旁,即便是大热的天,也有人在踢波。 能让屋邨仔顶着大太阳踢波,那肯定是沾了赌注,只不过屋邨仔们都很穷,赌额不大,大多数都是十几块而已,绝对不会超过五十块。 足球场场边三五成群的聚集了几十名屋邨仔,一个个青涩的脸上都挂着桀骜不驯的表情,熟练的叼着香烟,对场上的球员指手画脚。 不少人见到吉米仔来了,都过来跟他打招呼,大家都是观塘云汉街出来的,从小玩到大,熟的不能再熟,甚至已经有不少是社团中人。 大家都是一条街出来的,交情还是有的。 吉米仔并没有逢人就说招兵买马的事,而是找了几个口风严的,拳头够硬的,聊了聊,这些无所事事的屋邨仔们,听到有钱拿,各个都点头同意。 26:人是贪心的 (感谢耶稣靠边站大佬的打赏,感谢大佬。) (大佬的ID是真霸气!) (各位大佬,看完书之后,帮忙多点点小红心,谢谢各位大佬。) 鸡仔坐在摇椅上,眉头都要竖起来,牙齿咬的嘎吱嘎吱直响。 他正对面坐着的是房东,正在一张接一张地数着钞票,他心里一团火气,想要爆发出来,但转念一想,拳馆已经欠了三个月的租金了。 没钱矮半头! 不过,房东看在大佬罗宾的面子上,缓了三个月,在现在这个世道来说,已经很讲义气了,只能自个跟自个生闷气。 “黄叔,这次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 “这是今年的租金,最近有事要做,等得空了,请黄叔您喝老酒。” 见房东清点好钱数,就在租赁合约上签了字,鸡仔也拿起钢笔,在文件上写上自己的大名,然后招呼手下的马仔,把签好的租赁合约送到相熟的律师手上,办理后续的公证手续。 香江商业租赁市场已经非常成熟了,律政司的鬼佬们,甚至公布了制式合同,方便租赁双方使用。 “不客气,大家都是老相识了,罗宾去进修了,但交情没有断。” “鸡仔哥,您先忙,有事拷我。” 房东拿着钱,跟鸡仔客气了两句,就转身离开了拳馆。 鸡仔见房东滚蛋了,他直接站起来,戴上拳套,上了擂台,让正在训练的拳手跟自己对练,因为心里憋着火,手上就没有留余地,不出一个回合,就将拳手打倒在地。 “废材!废材!” “就这两下,怎么去打比赛,痴线!” 鸡仔心中的火气随着这两拳挥出消散了,他将地面上的拳手拉起来,嘴里骂了两句,然后就摘下拳套,抬腿跳下拳台。 黑阿虎带着几个人走进了拳馆,坐在椅子上,掏出香烟,扔给怒气冲冲的鸡仔一根。 “螳螂说他妹妹结婚,脱不开身,东尼倒是愿意来,但出场费用要先给,一个人,五百块,少一分都不行,动手还得给安家费,一人一千块。” “我已经答应下来,让东尼带十个人过来,好算账。” “飞机愿意过来帮忙,火车也会来。” 黑阿虎本就不善言谈,把情况说完,就低头吸烟,不再说话。 鸡仔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人手少了一半不说,花销多了一倍,平日里喝完酒,都是好兄弟,一旦办正经事,各个不是刮风,就是下雨,没一个讲义气的。 “算上拳馆的兄弟,顶多三十人出头,如果没有靓仔胜的借兵,我们打不下来几个场子。” “老福在油尖旺,最少两三百个兄弟,只有这些兵,不知道能不能搞定?!” 鸡仔算了一下,感觉人手不太够,但也没有太好的办法,钱已经花出去大半了,拳馆的租金是每年五万,这还是看在老关系的面子上,打了七折。 有三万块不能动,这是医馆的诊金,还要留出五万块的保释金,剩下四万块,不止需要招揽人,还得准备开大片用的家伙事。 屋邨仔是便宜,但战斗力不行,打打顺风仗可以,一旦打不赢,第一批跑的就是他们,必须要有四九仔刀手当先锋,打开局面。 不管在什么领域,人才都是贵的! “鸡仔,不如我们去贵利蟹那里抬一笔,今天晚上打赢了,我们翻身,打不赢,我们跑路,彻底完蛋,香江的事,跟我们两兄弟彻底无关。” “不想跑路也可以,去九龙城寨打黑拳,撑上几年,也可以翻身。” “我认识几个大圈仔,出手狠辣,价格也便宜。” “靓仔胜,这个烂臭西,靠不住的,他只想让我们兄弟当炮台。” 黑阿虎虽然平日里沉默寡言,但不代表他是盲的,他什么都清楚。 今天晚上开大片,他们两个不管想不想当男主角,都要当,堂口给你准备好阵仗,等着你们兄弟两个上台演大戏,这个时候缩了,其他人不用想,字头第一不答应。 最轻的处罚是赶你出字头,头上扛的数,少一分都不行,到那个时候,想要过档其他字头社团都没有希望,其他字头社团是不会要软脚虾的。 靓仔胜是一点后路都没给他们两兄弟留。 ‘借老福的数,去扫老福的场子,阿虎,真有你的。’ “打赢了,用老福场子内抽水还,漂亮。” “你去找贵利蟹,就拿拳馆作抵押,我去找大飞叔,管他借点兵。” 鸡仔被好兄弟的聪明才智给惊呆了,但转念一想,借老福的数,去扫老福的场子,这的确是可行的法子,约定扫场的时间是六点半,现在还有几个小时,他继续去借兵,搞到足够的人手。 这么大阵仗,只扫两个场子,开什么玩笑! 两间烂酒吧,都不够他们兄弟俩自己分的。 既然要做,就要做绝,他要把老福在庙街的七个场子,全都扫光。 黑阿虎点了点头,带着两个马仔去找贵利蟹抬数,鸡仔则拿起电话,打给了水房在将军澳堂口的揸fit人大飞借兵。 作为始作俑者的池梦鲤,还不知道自己的两个马仔要把事情闹大,他和菠菜东来到了油麻地的恒成大厦,这是一栋新落成的大厦,商住两用型大厦,租户不太多,住户也很少。 租户少,住户少,所以租金也便宜。 四十五平方米独立办公区,每年租金只需要三万港币,还给一个月的装修期,物业费打对折。 很优惠的条件,其实不需要大装修,打几个隔断,买上一些二手的办公桌椅,再订做两个匾额,就可以开工了。 池梦鲤当即决定租下这间办公室,签了合同,当着律师的面,给了租金,半个小时之内,把一切都搞定了,不过他也留了个心眼,油麻地是风水宝地,往后租金肯定水涨船高。 他在合约上增加了一条,如果正常续租,租金上涨不能超过合约期内的百分之五,并且有优先租赁权。 恒成大厦的物业招商经理为了完成业绩,也装作没注意,直接代表大厦签了字,盖了章。 27:赛前准备 (感谢英雄留步A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 池梦鲤不太赞成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因为每个人的出发点不同,所以选择的方式不同,所有匪夷所思的故事背后,都有符合利益的底层逻辑。 从利益出发,看这件事要不要做,从成本核算,想这件事值不值得去做。 棋子还是棋手,只在一念之间。 办公室租赁成功,池梦鲤先让菠菜东将自己送到宏升雀馆的大门口,然后让菠菜东开车将合同送去中环。 他看着汽车离开,从口袋中掏出一把硬币,又看了手腕上的港捞,就按下郭国豪办公室内的秘密电话的号码。 话筒中传来忙音,等了三五秒之后,电话才接通。 “老豆,我今天不回家食饭,今天晚上要在庙街开工,拍大片,上百人的大制作,你要是有空,可以出来看热闹。” “六点半,准时开场,不过你到了,不要传呼我,我今天晚上非常的忙,庙街开拍之后,还得去上海道。” 郭国豪立刻就反应过来,他赶紧拿起桌面上的签名笔,在便签上写下六点半和庙街,上海道几个字,写完之后,他才慢悠悠地说道:“要不要给你留饭?今天晚上做了鸡煲。” 池梦鲤和郭国豪约定的暗语,都是用各种靓汤来代替,鸡煲的意思是逮捕。 “无所谓了,鸡煲如果时间短,我就食,老豆你知我喜欢吃有嚼劲的,如果时间长,就不要给我留。” “对了,关在冰箱中的鸭子点解了?嘴巴还硬不硬了?” “做乜嘢啊?” “关心一下喽!” “鸭子还没有解冻,明天才能从冰箱中取出来,放心,鸭腿留给你。” “我就七点二十出发,去看电影,鸡煲时间短,带你一份。” “挂了,老豆我要做事了!” 池梦鲤按下了摘机键,嘴里骂了一句冚家铲,郭国豪这个王八蛋,每次都要占自己便宜,不过五十分钟,足够自己插旗成功。 开大片的时候正是晚高峰,大堵车,差佬们就算是想神兵天降,也没有机会,同样的,晚高峰平等撞死所有人,老福和东联社在尖沙咀的人马也过不来。 这就是智慧带来的优势! 古惑仔不动脑,一辈子都是飞机! 池梦鲤从西服口袋中掏出烟盒,这是自己消费额度到了之后,阿玛尼专卖店给的赠品,白钢的烟盒,可以放二十支香烟,加上一个打火机。 他打开烟盒,挑出一支红双喜,塞进嘴里点燃。 能看出来,南洋烟草公司是一点用户调研都不做。 红双喜只有两种包装,不是一百支桶装,就是二十支的软包,前一款没办法携带,出去潇洒,不能带一个大炮筒出去,一点都不威风。 而后一种的问题是,只要动作幅度大,香烟肯定会弯折,甚至可能断掉。 池梦鲤对着大门口的马仔招了招手,掏出钱包,点出一张红杉鱼,让他去旁边的茶餐厅,去给自己买一杯奶茶,少糖,再来一份双拼饭。 香江茶餐厅的奶茶很好喝,但它好喝的关键是猛放糖,所以香江青少年的肥胖率节节攀升。 支走小弟之后,他把手上抽了一半的香烟,扔到了地面上,然后再一次拿起话筒,打给神仙锦,让他赶紧召集人手。 神仙锦听完池梦鲤的计划,也感觉很不错,立刻表示,只要油麻地一动手,尖东肯定跟上,一起扫东联社和老福的场子,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池梦鲤把该说的话说完,表示动手之前,会给瑞兴雀馆去电话,就把话筒挂了回去,独自一人走进宏升雀馆。 “阿龙,通知搵水的兄弟们,让他们准备家伙,等我电话。” 走进雀馆,发现只有烂醉龙和几个屋邨仔在,就让烂醉龙召集跟着字头搵水四九仔们。 池梦鲤也不怕这些人不跟,四九仔可以打着字头的旗号搵水,出了事,字头会出面帮你扛,但同样的,字头吩咐你做事,四九仔们也不可以拒绝。 推三阻四,会被三振出局。 池梦鲤说完之后,看到几个屋邨仔正在啃面包,就问了一嘴,得知这些屋邨仔中午没有吃饱,就立刻掏出钱包,拍在柜台上一张红杉鱼,让他们去买饭。 大佬往往是空架子,每天一睁眼,几百人吃喝拉撒,你都得管,如果管不了,管不好,你这个大佬的位置,也是坐到头了。 “多谢大佬。” 池梦鲤点了点头,让他们继续吹水,自己则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当中,坐在千疮百孔的老板椅上,拿起话筒,看向街对面的礼记酒楼的招牌,打了过去。 今天晚上要开大片,庆功宴肯定要摆的,只不过规格不可能像昨天晚上那么高。 酒楼经理介绍了几个套餐,二百八十八的套餐,实在是太寒酸,豆豉鲮鱼油麦菜,这道菜如果上桌了,手下的马仔肯定都跑光光。 选来选去,要了三百八十八的套餐,清蒸鱼,红烧肉,梅菜扣肉,卤味拼盘,烤鸭,白斩鸡,炒菜心,还有油爆虾,啤酒不是喜力而是生力啤酒,也没有白兰地,只有竹叶青。 池梦鲤直接开了十二桌,二楼最大的包厢中,单独准备了一桌九百九十九的酒席,准备请神仙锦过来喝酒,狐假虎威。 他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看今天晚上的大片精不精彩了! 吉米也从观塘回来,他这次召集八十多人,现在都在油麻地的886旱冰场等待,他先回来,顺手把大佬的双拼饭送到办公室。 “大佬,人都召集齐了,一共八十三人,您的饭。” 一听到吉米仔吹哨子摇来了八十多人,池梦鲤就知道眼前这个屋邨仔想法有很多,他没吭声,掰开方便筷子,夹起一块叉烧肉,塞进嘴里。 “吃了这么多年,还是油麻地的叉烧肉最对我的胃口。” “你知做乜嘢啊?” 池梦鲤肚子饿,飞快地将这块叉烧肉咽进肚中,笑着发问。 吉米仔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因为火候够,我观你火候也够了,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大佬我会一点看相,你今天晚上,必定扬名立万!” 28:开大片 下午六点三十分,油麻地繁忙的白天已经结束,夜生活即将开始。 油麻地之所以叫油麻地,是因为天后庙前的土地曾是渔民晒船上麻缆的地方,不少经营桐油及麻缆的商店在那里开设,故名油麻地。 根据1873年的差饷收册中,在油麻地的人士除了经营船只维修、麻缆、桨橹、铁匠及木材外,还有经营杂货、理发、米店、妓院、鸦片、长生店、仪仗花桥等等。 其实最开始天后庙附近的区域叫油蔴地,但香江市民嫌弃太啰嗦,将其简化,特别是港铁于当地设建油麻地站后,约定俗成才出现油麻地的写法。 在此之后油麻地已取代油蔴地,成为该区通用名称。 大富豪夜总会门前,蛋挞星伸了个懒腰,昨天晚上生意好,凌晨三四点还有凯子进来玩,他负责的二十八个计时停车点,全都爆满,只能跟其他社团借位置。 熬夜归熬夜,辛苦归辛苦,凯子老细们给的小费也多,刨去给字头和泊车小弟的,他还能剩两千多块。 俗话说的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加入字头就吃字头,自己是老福的四九仔,财路当然有自己一份喽。 老福,福升联,也是香江前二十的字头,兄弟四五千,就算是四大四小的矮骡子都要给点面子。 想到这里,他就露出了得意的微笑,看到下班路过的白领女郎,也是轻浮地吹了一声口哨,嘴里都是轻浮的流氓话。 别看这些职业女性们表面上一本正经,暗地跟贵利借了数,下场当骨妹的多的是,花上一两百就能动手动脚,如果愿意掏上五百块,甚至可以在包厢中爽一下。 蛋挞星最近赚的不少,心思就活泛起来,感觉自己也应该找一个大学生骨妹爽一下,感受一下知识的魅力。 福义兴卖过来的英文老师就不错,听说是皇仁书院的高材生,在圣玛丽小学生英文。 想到这里,他就露出了轻浮下贱的淫笑,但笑容没有维持一秒钟,他就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街道的对面,人开始多了起来,都不讲规矩地从栏杆翻越过来,手上拿着西瓜刀和钢管。 遇到开过来的汽车,小巴车,这些混蛋听到催促的喇叭声,立刻用手上的家伙指着司机,这些车也不敢继续按喇叭。 走在最前面的人蛋挞星认得,是水房油麻地堂口的鸡仔,这家伙一个人能打八个,是水房最能打的四九仔。 “要坏菜!” 蛋挞星心中暗叫不好,赶紧喊跟着自己开工的蓝灯笼,让他去给大佬七星灯报信,通知大佬水房的杂碎来扫场。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顶了上去,这个时候,蓝灯笼可以往后缩,自己是有海底四九仔,即便是被打死,也不能往后躲,不然事后字头追究起来,他的下场比挨揍惨。 “鸡仔哥,好久不见,你今天怎么有空!家里三姑六婆这么多?一起逛夜市咩?还是要捧我们老福的场子?” “欢迎!欢迎!进来玩,我做主,给鸡仔哥打九折,够优惠的了!” 蛋挞星虽然腿有点软,但死鸭子嘴硬,输人不输阵,嘴里依然是花花,直接损了鸡仔一通。 鸡仔没有理会蛋挞星的冷嘲热讽,掏出口袋中的红万,扔了一支到嘴里,身边的马仔非常有眼力见,掏出一次性打火机,给自己大佬点燃。 他抽了一口,冷笑着往前走一步,把嘴里的烟圈吐在了蛋挞星的脸上:“我是来做客的,搞咩?腿软?” “撑不住就叫七星灯来!别在这里叽叽歪歪的!” “麻甩佬(猥琐男),这里不是骨场,你当我是骨妹咩!我可没有奶兜子给你败火,赶紧去叫七星灯,你这个废材搞不定的!” 蛋挞星最反感别人叫自己麻甩佬,当年拿奶兜子泻火,成了人生一大污点,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了好几年,本以为大家都忘记了,没想到鸡仔当众讲了出来。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点江湖规矩鸡仔都不遵守,这家伙真当自己是死的,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立刻出手往鸡仔的脸上挥去。 鸡仔啰里八嗦了半天,就是为了激怒对面的蛋挞星,老福也是和记的分支,和记三十六个堂口,福升联也在其中。 现在好了,蛋挞星先出手,自己师出有名,就不用跟七星灯讲数了,直接开干。 想到这里,他把嘴里的烟头用力喷出,正中蛋挞星的面门,然后用力一脚,将这家伙踹倒在地。 “兄弟们,给我打。” 鸡仔正了正手上的白手套,拿起腿边的长钢管,指着从大富豪夜总会冲出来的十几个老福矮骡子们,让身后的兄弟们往前冲。 屋邨仔们人多势众,见有落水狗的机会,各个敢为人先,一瞬间就将这十几个老福都打翻在地。 鸡仔没有闲着,他一钢管就将一个老福的四九仔打的脑袋开花,屋邨仔们见了血,就更加兴奋,下手更加狠辣,没轻没重地往身上打。 大富豪夜总会的经理也着急忙慌地跑出来了,但见到打成一团的局面,他反倒是不着急了,站在一旁吸烟,见老福睇场的矮骡子们都被打的奄奄一息,才走到鸡仔的面前。 大富豪夜总会原本就是水房的场子,罗宾睇场一年多,大家合作的很不错,十分的和谐,经理当然认识罗宾的得意门生鸡仔。 经理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也是懂江湖规矩的,谁来扫场,就是谁插旗,只要成功了,场子就由领头人来睇。 虽然灯箱,告示牌被打烂了,但他心里一点都不慌,打坏了多少东西,插旗的人都会管,只是不会拿现钞,而是从抽水里算。 “鸡仔哥,好久不见了,往后的生意,还请你多帮忙。” “对了,今天晚上的代客泊车,睇场.....” 大富豪夜总会的经理,故意拉了个长音,等待着鸡仔的回答,大富豪夜总会因为有最正最靓的舞小姐,所以天天晚上都爆满。 你们矮骡子开大片可以,老细们不管,但工作必须要有人来完成,不能影响生意。 29:热闹的油麻地 鸡仔接过了大富豪经理递过来的名片,他的双眼变的火热,因为他知道这张名片的含义,这是认可,也是财神爷正在跟自己招手。 “英俊哥,你把心放进肚子里,睇场的兄弟有,代客泊车的兄弟也有,八点钟一到,肯定进场。” 鸡仔把名片塞进口袋中,掏出红万,先给大富豪经理英俊点上一支,然后打包票说道。 听到鸡仔拍着胸脯的保证,英俊也稍微放心,场子内的服务生本来就不够,如果再分出几人去代客泊车,根本忙活不来。 “我老细去了加拿大,跟老福的规矩是抽半成,安保兄弟可以安排四个,加上你安保经理,一共是五个人,四个兄弟三千一个月,安保经理是六千。” “洋酒不能谈,我老细自己做,啤酒可以,有门路,可以谈,代客泊车都归你,舞小姐,骨妹有多少,要多少,但样貌一定要正。” “可不可以?” 英俊把该讲的都讲清楚,虽然说的有点早,插旗得坚持三天,三天到了,才承认场子易主,双方的字头才会出面,大家坐在一起讲数。 鸡仔听到英俊的话,眼睛是越来越亮,光是一间夜总会,每个月他自己捞到几万块的油水。 老福在庙街足足有七间场子,一个月十几万。 “当然可以,一家便宜两家赚,我鸡仔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有财路,肯定是大家一起赚。” “你说是不是,英俊哥?” 鸡仔把烟头扔到地上,嘴里开始许诺。 英俊满意地点点头,就不打扰这位罗宾的得意门生拍片了,罗宾曾经说过,自己这位门生,能徒手打死一头牛,这当然是吹水,可也侧面说明,这家伙的确是能打。 老福的七星灯,是死道友,身子被白小姐(粉)快掏空了,肯定打不过鸡仔这个打仔。 “好了,住手。” “把这帮杂碎都给我扔到巷子里去,不要耽误老细做生意。” 蛋挞星的脑袋已经被打成了猪头,眼睛已经睁不开了,鼻梁也歪了,大门牙被敲掉了好几颗。 这不是单独现象,其他躺在地面上的老福矮骡子,也是一个造型,都是鼻青脸肿,满嘴血。 屋邨仔们虽然上头了,但听到临时大佬的话,都慢慢地停下手,吉米仔来的时候讲了,一切都听鸡仔的,大家都上手,把这十几个老福的矮骡子拽进了小巷子中,不管他们的死活。 “兄弟们,继续。” 鸡仔大手一挥,招呼大家继续前进,走过这条街,就是老福下一个场子,他必须要乘胜追击。 大富豪夜总会所在街道的酒楼,卡拉OK,马栏的老板,各大社团的四九仔,加上下班的市民们,都不愿意错过这场大戏,站在安全位置看热闹。 不过刚开始,各大字头的矮骡子们都很紧张,因为水房突然拉出这么多人,天还没有黑彻底,就出来开大片,很有可能是想把大家一勺烩了。 水房能拉大片,其他字头也能拉大片,但四九仔人再多,也架不住场子多,一个场子顶多能八九个人,再多场子的抽水就养不起了。 不过听到鸡仔嘴里喊着要去找老福的麻烦,这群各大社团的矮骡子就放宽心了,嘴里抽着烟,开始讨论点评水房马仔的身手。 鸡仔动作很快,老福的矮骡子们也的确群龙无首,半个钟头之内,直接干翻了老福三家场子,老福庙街揸fit人七星灯才出现。 七星灯带着他匆忙召集来二三十个马仔,终于杀到了庙街,现在是晚高峰,车堵的水泄不通,他只能一路小跑赶来,两方人马在众坊街的尽头相遇。 “鸡仔,你个臭西,你辈分不够,让靓仔胜出来聊。” 七星灯在人群当中没有看到靓仔胜,只瞧见了走在第一位的鸡仔,他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就让靓仔胜出来聊聊。 鸡仔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劳力士,他戴着的不是假货,是大佬罗宾在他生日的时候买给他的,纯金款,发现现在已经七点十分了,就笑着开口道:“胜哥不在,打你这个臭西,还用不着胜哥出马。” “想谈什么我都陪你谈,庙街我话事。” “话事?你个杂碎也配!你个臭西,冚家铲,最好赶紧滚,我们老福在庙街有三百多兄弟,你要是不滚,我绝对赶尽杀绝,谁来都没面子。” 七星灯是老福的红棍,还是扎职红棍,跟一个只有一间破拳馆的老四九聊,这很有损江湖地位,靓仔胜也不知道躲那里搞阴谋诡计,真是一群杂碎。 “灯哥,我的辈分的确是最低,不配跟你聊,不过灯哥,我的好兄弟阿虎,应该已经把你的陀地给搞定了,没有陀地的红棍,也是有够冚家铲的。” “你老顶鹅仔恩要是知道灯哥把堂口的陀地搞丢了,他肯定会好好疼爱你一番。” “兄弟们,干活。” “干翻这帮杂碎!” 黑阿虎带人正在冲七星灯的堂口陀地,鸡仔肯定不能放这家伙离开,他一声令下,身后戴着白手套的屋邨仔们直接冲了出去。 擒贼先擒王,他下完命令之后,就一马当先地冲出去,来到了七星灯面前,直接一棍子打在了七星灯这个杂碎的肩膀上。 七星灯见到钢管打来,他赶紧用自己手中握着的狗腿刀挡住,钢管和狗腿刀碰撞在一起,迸发出一连串火花。 可钢管上的力道,让他有点撑不住,手上的狗腿刀差点脱手,但这时候手上没有家伙,就是死路一条,他只能咬牙顶住。 鸡仔快速近身,然后猛地出脚,踹在七星灯的小腹上,只见七星灯直接痛苦地弯腰,他没有放弃这个好机会,一个当头炮打在七星灯的头上,直接把这个臭西打的鼻孔窜血。 他从小练拳,从蔡李佛拳练到李小龙的截拳道,再到泰拳,双拳双腿经过多年淬炼,已经变成钢筋铁骨,他将手上的钢管扔掉,抓住七星灯的领子,一拳接一拳地打在了七星灯的脸上。 30:人人有份 脸上挨了十几拳的七星灯还想反抗,但眼前是一片金星,手软的跟面条一样,手中的刀都握不住。 能扎职红棍的矮骡子,身上都是有功夫的。 但七星灯最近一年沾上了一点小癖好,喜欢上了白小姐(粉),每天不吸上一口,就浑身不舒服,可白小姐伤身子,就算是钢筋铁骨也扛不住。 鸡仔的拳头上都是鲜血,不知道是七星灯的,还是自己的,他直接一个膝撞顶在了七星灯的下巴上,将这家伙撞飞出去。 七星灯的头马双刀见到自己拜门大佬让人胖揍,他赶紧往鸡仔身边冲,想要救自己大佬。 鸡仔见朝着自己冲来的双刀,他也是没有半点慌乱,而是先抬起脚,踢在了七星灯的脸上,这位老福的堂口揸fit人,满口牙不知道被这一脚给踢飞多少。 七星灯整个人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滑行一米多,彻底昏死过去。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各大字头四九仔们,各个都大惊失色,油麻地的四九仔们都知道鸡仔和黑阿虎两人是水房最能打的,只是没想到鸡仔如此能打。 不少年纪大的老四九仔们,都想起来一桩陈年旧事,那就是鸡仔曾经拿过拳击比赛的冠军,是当之无愧的拳王。 只是大家没想明白,如此能打的四九仔,为何被进苦窑进修的罗宾雪藏起来。 说实话,鸡仔自己也想不明白,但正站在酒吧门口,看着马仔们扫场子的池梦鲤倒是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鸡仔性子太急,太蠢了,这家伙脑袋是单核处理器,别看平日里可精可灵了,但一到关键时刻,就生蠢病。 加上这家伙身上犯过大错,是罗宾帮他压下来的,堂口内的大部分人不清楚,但池梦鲤他是知晓内情的小部分。 罗宾不是没给他机会,也让他睇场字头开设的地下赌档,但他也是创了一个记录,那就是拿着字头的抽水在字头的场子赌,然后带人抢自己睇的场子。 这家伙不光胆子大,并且还特别愚蠢,计划漏洞百出,劫匪是求财,他们要账本有鸡毛用,鸡仔这家伙,不光自己蠢,还认为全世界跟他一样蠢。 是黑阿虎跪在罗宾面前求情,把自己身家掏出来,加上罗宾的确是喜欢鸡仔,才把这件事压下来,堂口把这笔数给补上。 但从那天起,鸡仔就不再是罗宾的头马,头脑灵活的联华上位。 池梦鲤其实很佩服这帮地有多大产,人就有多大胆的家伙们,他们有让人难以忍受的想象力。 东联社的打仔拿着刀,砍倒一个屋邨仔,就奔着水房油麻地堂口揸fit人砍来。 池梦鲤回过神来,脚跟一错,就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刀,左手速如电龙,一下就抓住了西瓜刀的刀背,一把就将西瓜刀给掰过来。 右手化刀,直接砍在了东联社四九仔的喉咙上,然后左手的西瓜刀当做棍子,直接将这个太岁头上动土的烂仔给打晕。 菠菜东冲在最前面,打倒了好几人,还在苦苦抵抗的东联社四九仔,蓝灯笼们,见实在打不过,就立刻扔下家伙事儿,拼命逃窜。 东联社最近是多事之秋,堂口揸fit人被人干掉,葬礼还没有举行,本应该站出来主持大局的头马大口鸭也被条子铐走,号码帮孝字堆的傻凤也在插旗。 四处受敌的东联社油麻地堂口,多少有点支持不住了。 负责睇场的四九仔,跟东联社其他兄弟们求助,发现水房这次是统一行动,水房老顶神仙锦正在尖东扫社团的场子,大家都在苦苦支撑,自顾不暇。 既然没有社团增援,凭他们这些人是搞不定早有准备的水房杂碎,只能跑路。 酒吧内也是被砸的一片狼藉,酒吧老板坐在地上,一脸的苦笑。 池梦鲤走到了酒吧老板面前,伸出手,酒吧老板见状,也只能伸出手,借力站起来。 “老细你好,我叫靓仔胜,往后你的生意,我来罩着。” “今天有多少损失,报给我,我按照市价赔偿。” “收拾一下,该开工开工,我不是狮子大开口的烂仔,东联社之前开价多少,我少一个点,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有钱大家一起赚。” “我一会儿就让人给你送个大花篮,往后生意还得老细您来照顾。” 酒吧老板在油麻地做生意这么多年,抽水只有涨的,从来没有见过降的,眼前这位江湖大哥,打起人来不留情,但讲起话倒是客客气气的。 “当然,当然,不,不,损失我自己搞定。” “希望没有下次了。” 酒吧老板也很无奈,整天打打杀杀的,生意的确不太好做。 “老细你放心,我们水房进场之后,保证往后是风平浪静,不会有问题的。” 池梦鲤不相信东联社能以一敌二,孝字堆的傻凤战斗力马马虎虎,但傻凤的大佬,钵兰街的牛姑却是江湖大佬,就守着钵兰街的马栏,将钵兰街搞成清一色。 新记的大管家,喳数林白虎,伸了几次手,都让牛姑挡了回去,还吃了一个大暗亏。 现在就看东联社龙头书生鬼怎么选了,是跟水房聊,把鸿泰欠的数了结,把油麻地的场子让出来,还是跟孝字堆的傻凤聊。 就算是书生鬼发神经,脑袋秀逗了,也不会选择双线开战的! “吉米,你带人把酒吧里面的垃圾打扫干净,这个场子,就交给你睇。” “阿东,我们走,下一家。” 池梦鲤招呼了一声,就继续扫属于鸿泰的场子。 其实此时此刻东联社的马仔们都已经跑光了,他带着人更像是胜利大阅兵,他也没有贪太多,只收了相邻的洗衣街就鸣金收兵了。 他此时的马仔不够多,就是靠先发制人和落井下石,搞定了东联社。 洗衣街都是时装店,裁缝店,以及做A货的店铺,这里也是香江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油水不是很多,只能收收保护费而已。 东联社即便是丢了,也不会发疯。 其他字头见靓仔胜鸣金收兵了,他们也没有客气,开始占领没有睇场小弟的场子。 油麻地直接乱成了一锅粥。 31:扫场 吉米后背被砍了一刀,鲜血将他身上的发黄、老旧的白衬衫染红,这是他第一次被人砍,虽然那个砍他的东联社四九仔被他斩断了两根手指,但他还是火气很爆。 站在一旁的池梦鲤将吉米仔的反应尽收眼底,虽然屋邨仔天天惹是生非,打架吹水,但开大片砍人,肯定是第一次。 后生仔第一次拿刀,手脚都是抖的,恐惧和激动交织,这是肾上腺素作祟,打到一半,大多一头栽倒在地,整个人都不起来,这就是肾上腺中毒的表现。 这个吉米仔不错,拿刀手不抖,斩人的时候还能保持冷静,就是身手一般,但屋邨仔打架自成一派,以实用为主,不需要练招式。 “吉米,带人把地面上的扑街都拉到巷子中去,受伤的兄弟们送去医馆,你要不要紧?” 虎头蛇尾的拉大片,大反派东联社连个站出来的红人都没有,只微微抵抗了一下,一点快感都没有,跟国产剧情片一样无聊。 不过没有出来抵抗,也是好事一件,池梦鲤手下的屋邨仔们只有几个冲的太前的受伤,不需要掏出一大笔安家费和保释金。 吉米仔先把刀扔给身边的兄弟,让身边的屋邨仔们将没带白手套的东联社矮骡子们拖到巷子中,然后快步走到了池梦鲤的身边:“大佬,不要紧,现在已经不流血了。” “不流血好,坚持一下,收兵,再不收兵条子就要来了。” 池梦鲤已经听到了震天动地的警报声,应该距离不远,条子也不是痴线,开车过不来,肯定要跑过来,自己手脚足够麻利的了,还是耽误了一点时间。 这次打掉东联社一条街,虽然油水少,但往后肯定还得开大片,少了场子,底下的四九仔就少了一大块财路,就算是东联社龙头书生鬼不想打都不行。 不过按照江湖规矩,会开始讲数,但那也得三天之后。 守住三天,场子就彻底改名换姓。 池梦鲤是不想打,也准备吐出几个场子给东联社,吃太多,容易消化不良,等肚子里的场子消化完,在把大口鸭这个扑街赶出油麻地。 “阿东,走了,痴线。” 见到菠菜东还拿着一把西瓜刀在耍帅,池梦鲤大喊了一声,然后就掉头离开。 菠菜东听到招呼,赶紧用衣服将西瓜刀刀柄擦拭了一下,胜哥交代过,不要在家伙上留下指纹,要是被条子找到,事情就麻烦了。 红菇和烂醉龙,肥仔南见池梦鲤离开,也把手上的家伙事扔进垃圾桶当中,跟着池梦鲤离开。 吉米实在是太疼了,管身边的喜仔要了一支烟,然后拉住正要离开的表哥菠菜东:“表哥,这是喜仔,好兄弟,让他跟你去保护大佬。” 菠菜东奇怪地看了一眼长得跟人猿泰山一样的喜仔,挠了挠头,开口说道:“自己兄弟?” “他很能打,为人还讲义气,想要跟大佬。” 吉米自己虽然捞到一个场子,但还不是水房的弟子,甚至连蓝灯笼都不是,没法打着字头的旗号做事,只能打着大佬的招牌搵水。 也就是说,他吉米出了油麻地堂口,就是三无人员,其他水房堂口是不认的。 虽然这次插旗成功,大佬肯定得扎职,堂口也会开香堂。 但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必须有足够多的屋邨仔加入堂口,到时候自己出了事,才能扛住。 这些想法,是他看着水房四九仔离开的时候,一瞬间想通的,不知道做法是对是错,但他只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 自己往后负责睇场的小酒吧,只有五十多个卡座,根本养活不了几个兄弟。 菠菜东听到喜仔讲义气,还想跟自己大佬,就点了点头,让喜仔跟上。 吉米见人走的差不多了,就开始善后。警笛声越来越清晰,条子再有个一两分钟就到了。 他吹了一声口哨,让屋邨仔们将手上的家伙事儿都扔进垃圾桶中,告诉他们酒楼的位置,就混在人群中各自逃跑。 ..... 社团堂口的陀地,是脸面,如果陀地被人掀翻了,红棍的招牌是彻底砸了,往后不会有人认。 字头的颜面也会扫地,会变成江湖中人嘴里最新的笑料。 所以即便是开大片,陀地当中也会放几个敢打敢拼,身手上佳的四九仔。 所以黑阿虎这次带的马仔,都是花重金请来的刀手,还有鸡仔从其他堂口借来的老四九,人数不多,只有不到二十人,但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当年各大字头抢码头的时候,开大片也就是这个阵容。 七星灯的陀地是茶楼,一楼给阿爷们喝茶吃点心,二楼则是地下赌档口,只不过现在大门紧闭,上面挂着休息的木牌子。 休息! 开大片的日子休息,七星灯这个冚家铲,脑袋真是秀逗了,靠挂一个木牌子,挡住要斩他的活阎王们,痴线妄想。 当自己是诸葛军师,一招空城计,就能挡住司马懿的百万雄师。 黑阿虎不知道,七星灯的脑袋的确是秀逗了,他整个人躺在地面上,口鼻正在不停冒血,生死不知,不过他即便是知道,也会高兴鼓掌,让这个王八蛋赶紧去死。 他走到茶馆的大门前,用力地推了一下,没推开,又透过大门的玻璃往下看,发现一张实木桌子顶在了门后。 没有丝毫地犹豫,他往后撤了一段距离,一个小助跑,一脚踹在了古色古香的木质大门上。 身后的矮骡子们也加入了踹门的行列,只花了三五分钟,就把一扇坚固的木质大门给拆的七零八落。 门内的老福四九仔们,见水房的人冲陀地,也是没有丝毫地犹豫,人要脸,树要皮,如果陀地没有保住,他们这些人也可以金盆洗手,从此退出江湖。 黑阿虎一马当先,将挡门的实木桌子一脚踹翻,迎上冲在最前面的老福四九仔当头就是一刀。 两把刀撞在一起,迸发出明显,微小的火花,但老福四九仔手上的西瓜刀很不坚固,一下子就断成两段。 时间比较紧的黑阿虎,没有放过这次的机会,又快速挥出一刀,斩到老福四九仔的肩膀上。 32:差佬大出动 一长串血花,崩在了黑阿虎的衬衫上,他抬起就是一脚,将眼前碍事的老福四九仔给踹倒。 一刀斩断西瓜刀的壮举,让在场的老福四九仔们都胆战心惊,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心中都在暗自祈祷,希望关二爷保佑,自己不要对上这个煞神。 身为拳手的黑阿虎也感受到了对手们的胆怯,他狞笑着平举起手上用大卡车弹簧钢制成的重刀,刀尖指向止步不前,内心恐惧的老福四九仔们。 老福四九仔们相互看了看,相互打了打气,立刻冲了上去,武林高手,一个人可能打不过,十个人肯定可以,这又不是擂台比武。 不过他们忽略了一点,他们人多,黑阿虎身边的人更多。 两方人跟两股潮水一样,撞在了一起,在茶馆六七十平方米的空间中,对砍了起来。 黑阿虎冲在最前面,一招力劈华山,就将对面的老福四九仔胸前来了一刀,一条半米长的刀口留在了这名四九仔的胸膛上。 中了刀的老福四九仔哀嚎了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捂着伤口,不停地嚎叫。 这扑街声音真难听。 黑阿虎一脚把地下躺着哀嚎的老福四九仔手上的西瓜刀给踢飞,然后继续斩人。 老福四九仔本身就人少,胆气也被黑阿虎的一刀斩断西瓜刀的举动吓没了一半,很快就败下阵来,大门口让黑阿虎等人堵住了,他们只能往二楼跑。 见这帮杂碎跑路,黑阿虎立马乘胜追击,他抬手一刀,砍在了一个老福四九仔的后背,将其砍倒在楼梯上,然后踩着这家伙的后背往上窜。 跟在后面的矮骡子们,也是有样学样,踩着这个倒霉蛋的身体往上窜,一分钟之后,被人当踏脚石的老福四九仔就彻底没了动静。 所有人都在往二楼冲,人挤人,叫骂声也是不绝于耳。 黑阿虎作为进攻方第一个冲上二楼的人,立刻占领了楼梯口,掩护后面的兄弟们上来,老福四九仔们虽然想要扛上一会儿,等着七星灯回来增援。 可左等右等,也不见大佬回来,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人是靠希望活着,一旦胸口的那口气散了,脑子中就只剩下逃跑一个念头。 老福四九仔都在往七星灯的办公室跑,将办公室内的门用柜子顶住,那里有一扇窗,可以直接跳到街面上。 黑阿虎见老福四九仔想要逃,他也没有认真追,他只是象征意义地敲打了门几下,把办公室的门砸出几个大洞之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动作。 老福四九仔们都跳到了街面上,他们身上各个都带伤,也算是对的起大佬七星灯和社团,他们将手上的西瓜刀和钢管扔掉,往位于的湾仔陀地跑,去给老顶报信。 老福在庙街的堂口陀地让人给掀了,这可是震动江湖大事儿。 黑阿虎听到人跳到街面上的动静之后,才将办公室的门给撞开,开始四处乱翻,今天没有放进保险柜中的水钱,让他们找到了,足足有四五万。 他也没有客气,一人给了五张红杉鱼,剩下的都揣进了口袋中,他们兄弟两个,欠字头数,欠老福的数,这些到时候都得还。 ..... 郭国豪身上穿着防弹衣,站在第一线,举着防爆盾的军装伙计们,用手上的警棍敲在防爆盾上,每走三步敲一下。 正在为了抢地盘的矮骡子们,被巨大,整齐的敲击声吸引,然后看到差佬们正在向他们杀来,立刻恢复清醒,丢掉手上的刀枪棍棒,赶紧就往后跑。 但街道两旁都是结成了军阵,这些人根本跑不掉。 香江差佬的上下等级尊卑非常的死板,西九龙PTU机动部队的总指挥只是一名总督察,见到O记A组警司郭国豪在,立刻上报,得到总部授权之后,将指挥权移交。 郭国豪立刻接手指挥权,命令PTU机动部队的军装们,将这群危害市民安全的矮骡子们全都搞定。 军装们立刻猛虎出笼,将刚才还在激情互殴的矮骡子们打的跟三孙子一样,交通军装开辟出一条专用线路出来,一台台的冲锋面包车杀进场,九龙,港岛的所有PTU机动部队全都赶来支援。 “豪哥,查清楚了,是水房的靓仔胜扫了东联社一条街,靓仔胜的手下鸡仔、黑阿虎,又带人把老福的所有场子一锅端,老福庙街的揸fit人七星灯,已经送进医院急诊室了,听说是有进气,没出气了。” “水房坐馆神仙锦也出手了,在尖东扫东联社霸王的场子。” “刘sir已经带着B组赶过去了,总部也派了两队的PTU机动部队前去支援。” “同时行动,应该是约定好的,这帮杂碎,真挑时候,大堵车,伙计们根本没法第一时间赶到。” 跑的满头大汗的A仔,来到了郭国豪的身边,平复了一下气息之后,把自己从线人得到的情报,一股脑地全都说出来。 “靓仔胜?新出头的江湖红人咩?没听说!” 郭国豪看着一个个矮骡子被打倒在地,然后带上手铐,押上冲锋车,一车装满八人就拉走,然后装作不认识池梦鲤,明知故问。 A仔咳嗽了一声,看了一眼混乱的现场,继续说道:“水房坐馆神仙锦放出话来,要给靓仔胜扎职,说是他一个人搞定了鸿泰。” “这家伙原来是罗宾的手下,罗宾进了赤柱进修之后,联华过档老福,水房在油麻地的头面人物,就是这家伙。” “从前是普通的四九仔,只做代客泊车,档案非常清白,没想到他这么能打!” “能打?比李小龙还能打?” “搞笑!” “这是点解?我看有几个熟面孔,不都是水房,东联社和老福的四九仔?” O记就是跟矮骡子们打交道,郭国豪一眼扫过去,发现还真有不少熟悉面孔,分属于各个字头。 “靓仔胜只扫了东联社一条街,就见好就收,孝字堆的傻凤也跟着起哄,也跟着扫东联社的场子,东联社直接被打崩了,没人睇场,其他看热闹的字头见有便宜占,就打起来了。” “扑街!” “应该把他们都打靶!” A仔摇摇头,嘴里骂着。 33:底线 “香江是法治社会,想要把这帮扑街统统打靶,是没可能的。” “不过是矮骡子们先闹大的,那就让他们的钱包大出血。” “通知下去,清完场之后,开始进场铐人,要让这帮矮骡子们知道,我们这些当差的还没有死。” “对了,既然罪魁祸首是靓仔胜,那就从水房的场子开始扫。” 长夜漫漫,闲着也是闲着,那就来一次清理行动,既然你们这帮矮骡子先越过界,就别怪当差的不给留活路。 郭国豪一声令下,所有在场的O记,反黑探员们都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检查自己的配枪,等着把这些运气不好矮骡子们拷完,就开始今夜的大清扫。 当然,这种大行动,郭国豪这个小警司是做不了主的,他只用电台打给主管行动的副处长沙皮逊,征求他的同意。 沙皮逊当然同意,今天晚上的矮骡子越界,他非常的不满意,很愤怒。 毕竟他正在跟BBC的记者宣传香江是亚洲最安全的城市,并且告诉全世界,执法队伍执行高薪养廉之后,已经不会出现雷洛这样的贪腐问题。 这一次执法者内部的确是没有出问题,只是香江在安全性上丢了人。 大佬丢了面子,自然需要找人背黑锅,始作俑者的矮骡子们,就成了唯一的发泄口。 拿到沙皮逊的授权之后,郭国豪又打给了自己的顶头上司白鹰生,询问了一下他的意见,他也很赞成来一次大清理,让矮骡子们低调一点。 不是不让矮骡子们生活,赚钱,但不能嚣张,要有秩序,不然代客泊车都不给他们搵水。 拿到授权的郭国豪,彻底放开了手脚,将证明自己身份的ID证夹在胸口,招呼手下的伙计们,PTU机动部队的军装,开始对油麻地整片区域的酒吧,夜总会,三温暖,芬兰浴,马栏开始清理。 即便是街上代客泊车的小弟,也是被直接拷起来,吃代客泊车这碗饭的,肯定都是社团成员,普通市民是找不到这样赚米的好财路的。 整个油麻地,哀嚎一片。 池梦鲤他并不清楚,自己的老熟人居然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不过就算是知道,他也不在乎。 他放下电话,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菠菜东,也是相当无奈,今天刚给他买的阿玛尼西服,弄的全都是血,不过这家伙身手还可以,砍倒了四五个矮骡子,自己一点伤都没有。 运气真好! 真是傻人有傻福! 池梦鲤拿起桌面上的烟盒,挑出了一支红双喜,扔给菠菜东:“把衣服送去洗衣店,找鬼佬开的洗衣店,他们有干洗机。” “一身血,要是条子上门了,第一个就拷你。” “狡辩都狡辩不了,直接人赃俱获。” “大个子,你是吉米的朋友,叫咩啊?” 池梦鲤把菠菜东赶去换衣服,条子很快就会上门,别让差佬抓到把柄,然后又挑出一支红双喜,塞进了嘴里,用Zippo打火机点燃,才询问起办公室门口站着的大黑个子。 “大佬,我叫喜仔,大名叫梁喜,我跟吉米从小玩到大,大佬,我想跟您。” 喜仔一直在门口傻站着,见池梦鲤终于跟他讲话了,赶紧往前走了一步,将自己的大名讲了出来。 “小子,你蛮能打的,从小练过拳?” 池梦鲤没有给出答复,在开大片的时候,他见到喜仔打了几套招式套路,就断定这家伙是从小学武。 香江跟民国初年的天津卫一样,也是武术窝子,1910年,一代宗师霍元甲创立精武体育会,之后传到香江。 精武一家,四海同盟。 咏春叶问、洪拳林世荣、八卦门孙宝刚等一代宗师,汇聚一堂。 香江曾拥有武馆400多家,习武者一万多人,华夏功夫在此进行南北融合,走向世界。 精武体育会现今还存在,位于在尖沙咀的一栋大厦中,当年盛极一时的武馆街,已经彻底不复存在了。 即便是现在的池梦鲤,也无缘相见,只能回忆脑海中墨镜王拍的《一代宗师》中的片段缅怀。 “大佬,不,胜哥,我从小就练拳,跟阿爷练七星螳螂拳,师承三世祖王传义,算是王氏七星螳螂拳。” 见池梦鲤感兴趣,喜仔赶紧把自己的门派说出来。 “有趣!打一套给我瞧瞧。” 跟自己想的差不多,池梦鲤前世的时候,就遇到过从小练习七星螳螂拳的拳师,大家坐在一起喝酒的时候,就聊起过七星螳螂拳。 混江湖,混社团,是最没出息的。 但现在的香江,如果不当矮骡子,就得进流水线当牛马,每天做工十几个钟头,一天赚个四五十块。 进食档、酒楼更加凄惨,一天只能赚二三十块,不过酒楼、食档是管住宿和三餐,可以省下一笔费用,攒一点钱。 “yes,sir!” 喜仔学着差佬的敬礼动作,给池梦鲤敬了个礼,开始站拳架,然后一板一眼地打起七星螳螂拳的套路来。 池梦鲤只看了两眼,就可以断定,这家伙不是学武的材料,别看他手长脚长,但没有半点灵动之感,也就是靠死记硬背来打套路。 如果遇到正经的练家子,不出两个回合,肯定是败下阵来。 但社团当中,会这样套路的人也是少数,既然想要跟自己,那就收下,反正是缺人手。 “停下来,你转的我头晕。” “我可以收你,但有一点我要讲到前头,我的马仔是不能碰白小姐,如果变成死道友,我会赶他出去。” “赌博也少沾,多赚点米,买楼,结婚生子。” “矮骡子是当不了一辈子的,能出头的毕竟是少数。” “小子,你运气很好,今天晚上老顶来堂口开香堂,你跟吉米仔,我都收下。” 池梦鲤赶紧叫停喜仔的广播体操表演,表示自己会收下他。 “多谢胜哥,多谢胜哥。” 喜仔没有想到,自己也能成水房的四九仔。 其实不是没有社团想要收他,毕竟自己长得高高大大的,还会点武功套路。 但他老豆说过,要想出头,靠山要找最大的,最硬的。 水房正好符合标准! 34:扎职 烂命德急匆匆地走进了瑞兴雀馆,额头上都是汗水,他都没有回前台兄弟的招呼,直接坐上电梯上了三楼。 “阿公,阿公,靓仔胜搞定油麻地了。” 他连门都没有敲,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跑了进去。 神仙锦正在换衣服,年纪大,刚才动弹了两下,浑身汗,不爽利。 想当年自己搞定洪旱义,打了两个钟头,额头上一滴汗都没有,不想现在,走个一百来米,后背就全都是汗,跨栏背心都被浸透了。 “没规矩,越大越没规矩,我的办公室的门,不是城门口,要敲敲门。” “歇口气,慢慢说。” 换完衣衫的神仙锦,坐在太师椅上,让烂命德慢慢说。 “抱歉,阿公,我实在是太激动了,现在差佬们正在大清扫,进场子拷人,阿胜真把前阵子丢掉的场子全打回来了。” “还多吃了东联社这帮杂碎一条街。” 烂命德平复了一下气息,然后兴高采烈的说道。 “这个阿胜,平日里悄无声息的,但一出手,就惊天动地。” “不简单。” “这次你出马,从东联社身上咬下来一大块肉,干得不错,叔父辈们对你很满意,阿冰最近也安稳不少,我想趁着这次的机会,给你扎职,你打下来的东联社场子,给你当堂口。” “辉叔一直想在旺角的通菜街开一间雀馆,地都买好了,要盖八层楼大厦。” “字头也会跟着出资,下三层是雀馆,上五层是商场,我跟辉叔都聊完了,你来睇场,电玩城,KTV,夜总会,撞球场,应有尽有。” “都怎么大年纪了,你这个痴线还是个四九仔,阿公我都替你臊得慌。” 这次水房是占了个大便宜,吃下不少的场子,可以开香堂,多立起来两个堂口。 神仙锦比较得意,自己坐馆任期内,水房出了两个人才,连开两个堂口,十八太岁变成二十星,他也算是水房的中兴之人。 再者说,油麻地堂口的揸fit人,是个四九仔,很丢人,靓仔胜一连立下两次大功,给他开香堂扎职,叔父辈们也不会有意见。 这些老家伙们,整天叽叽歪歪个没完,就跟一群呆头鹅一样,真是扑街! “多谢阿公,多谢阿公.....” 听到自己要开香堂扎职,烂命德的脸,一瞬间就变成了猴屁股,嘴里也是不停地感谢着神仙锦。 “阿德,你是我的马仔,我肯定要撑你,你手下的兄弟,这次立功的,都可以收进字头。” “你手下四九仔越多,势力就越大,只要手下的兄弟多,你这个大哥就当得越威风,出来混,要有势力,光能打顶个屁用,到头来还是个小瘪三。” “手下四九仔收的多,总会有一两个出头的,到时候你这个拜门大佬,也可以沾沾光。” “好了,你先忙,我要打电话给生哥还有阿胜。” 神仙锦细心嘱咐了一句,至于烂命德能不能听进去,那就看他有没有悟性了,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个人有个人的造化。 “我知!我知!” 烂命德走出神仙锦的办公室,他需要把手下马仔找全,不少人跟他有段日子了,趁着这个机会,都收进门下。 神仙锦打了几个电话之后,将水房最能打的虎将高佬发调到了瑞兴雀馆坐镇,高佬发也是他曾经的头马,心腹中的心腹,当选坐馆之后,自己土瓜湾的堂口,就交给高佬发掌管。 最近几个跟他关系近的叔父辈,都找神仙锦聊过,要求他连庄,大家继续富贵下去。 水房不是和联胜,早年间就有坐馆连庄,甚至还有过状元及第,一口气坐三届的话事人。 说实话,神仙锦也很心动,但就怕新冒出来的新人不服,这一次,他准备破例搞平地一声雷,提拔靓仔胜和烂命德,鸡仔上位红棍,靓仔胜和烂命德扎职堂口揸fit人。 就是想让字头听话的年轻人多一点,中生代有人愿意支持自己连庄。 不过水房的确是从神仙锦接手之后,财路是越来越多,马仔们也是赚的腰包鼓鼓,上上下下都对他满意。 就拿神仙锦最新换的座驾就知道,这家伙是多财大气粗,他从西德订了一台平治(奔驰)W116豪华轿车,这是梅赛德斯-奔驰S级轿车的第一代。 他还骚包的申请了一张1932的车牌照,这是他真正的出生年月,当年写身份纸的差佬,没听清自己老豆的话,将3写成4,将自己的年纪写了少了十年。 真是扑街! 在尖沙咀坐镇的喳数白骨生,这次也露面,这家伙当上喳数之后,整日的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 他并没有坐自己的皇冠车,只是让头马开车跟着,他本人则是坐进了神仙锦的平治后座,他也听到了风,叔父辈有人要神仙锦连庄,坐馆连庄,喳数也得连庄。 白骨生整日管着字头的账,手指抖一抖,掉下来的米,就够他吃个饱了。 况且,喳数本就可以给自己开两份薪水,一个月几万块,他当然不愿意丢掉喳数这个位置。 还有几个跟神仙锦关系好的叔父辈,都坐着自己的车,跟在神仙锦的车后面,往油麻地开去。 老虎出山,当然要百兽跟随。 烂命德带了三面包车的马仔跟随,就是保护老顶,喳数,叔父们的安全。 神仙锦带人离开陀地的消息,瞬间就在黑白两道传开了,江湖上的字头都来了兴趣,但看到瑞兴雀馆坐镇的是高佬发,立刻就偃旗息鼓。 差佬们也收到风,这一反常情况,让他们很警觉,毕竟今天晚上发生的乱子太多了,O记、反黑即便人手在紧张,也派出一队人跟着,他们也不想让狗仔队们在搞出小道消息了。 在黑白两道的目光下,神仙锦带着人来到了油麻地,来到了宏升雀馆的大门口。 池梦鲤带着所有人早已经等候多时,见到神仙锦的招牌平治(奔驰)开到,车一停好,就非常狗腿地上前拉开车门。 35:扎职(二) “老顶。” “生叔。” 池梦鲤本想说欢迎光临,但感觉有点不恰当,神仙锦时坐馆,全香江的水房堂口,在名义上都是坐馆的地盘。 所以他的藏在肚子里的欢迎光临,有点画蛇添足,不如直接叫人。 神仙锦今天非常满意,就拍了拍了池梦鲤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的马仔,也和煦地点点头,笑着对刚下车的白骨生说道:“生哥,阿胜最近是我们字头最红的靓仔。” “三天前替字头解决了鸿泰这个扑街,而今天又帮字头打回一条街,前途不可限量。” “往后我们这帮老骨头,得靠这帮后生仔了!” 白骨生之前见过池梦鲤,老四九仔了,即便没混出大多名声,也混了个脸熟。 “阿胜,你在罗宾手底下是屈才了,不过现在好了,油麻地堂口交到你的手上,阿大,字头,叔父辈们,还有进赤柱苦修的罗宾,都很放心。” “多谢老顶,生叔夸奖,外面风大,各位贵宾里面请。” “歪叔,蓝伯您二位也到了,真是稀客,招待不周,招待不周,您二位里面请。” “德哥,我就是在油麻地,也听到你今天的威风了,佩服,真是佩服,今天晚上好好喝上一杯。” 池梦鲤招呼完,就赶紧把菠菜东拉到一旁,小声快速地说道:“你去礼记,多开五桌,价格照旧,再多开一桌包厢,要八百八十八的。” “换身衣服,精精神神的,今天是你的正日子,我一会儿给你引荐老顶,别丢份。” “吩咐完,就赶紧滚回来。” 看了一眼街对面站在抽烟的差佬们,池梦鲤赶紧嘱咐了一句。 “我知,我点完单就去换。”菠菜东说完,就赶紧跑到街对面的礼记酒楼去订桌子。 池梦鲤整理了一下西装,才走进宏升雀馆,领着众人进了二楼最大的包厢。 包厢已经布置好了,洪门五祖的雕像正摆放在最中间,身为坐馆,神仙锦最大,他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主位上,白骨生右手边次座,叔父辈的歪叔,蓝伯,坐在了白骨生的对面。 洪门的座位和茶阵都是有大讲究的,绝对不能做错,不然会有杀身之祸。 池梦鲤,烂命德这群四九仔就没有座位坐,只能站着,给这帮老人家端茶倒水。 鸡仔和黑阿虎,烂醉龙,篱笆,肥仔南,红菇,还有两个烂命华带来的四九仔,因为地位差池梦鲤和烂命德一等,只能站在门口,大佬们不开口,他们是不能说话的。 至于说菠菜东,吉米,喜仔这些蓝灯笼们连门口都不能站,因为他们还不是水房的弟子,不是洪门中人,只能在旁边的两个包厢中等着。 大佬们不开口,他们连面都能不能露。 ‘老顶,您喝杯茶,生叔,歪叔,蓝伯请茶,我特意派人去陆羽茶室买来的顶级普洱。’ “说是道光年间云南进贡给满清狗皇帝的顶级贡品,陆羽茶室也只剩下十几饼,我派人去买,人家只卖几两,一点情面都不给。” 池梦鲤花了一千块,买了二两的顶级普洱茶,专门沏给神仙锦这帮老家伙们。 普洱茶近些年的地位越来越高,已经超过传统三大茶,现在在香江,蒙顶贡茶,龙井,碧螺春,铁观音已经开始不吃香了,茶友们也喜欢上这款明清贡品。 听到是道光年间顶级贡茶,神仙锦这帮老家伙们,都赶紧端起茶来,小口品尝。 这的确是顶级的普洱茶,不苦不涩不成茶,苦涩不化非好茶,苦涩过后,有着明显的甜味。 这也是普洱茶的特点,陈化一定年份的普洱茶,其苦味和涩味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减弱,但茶中的糖分仍然会保留着,其茶汤就会喝到甘甜醇厚。 茶真者,甘香如兰,幽而不冽,啜之淡然,似乎无味,饮过之后,觉有一股太和之气弥留齿颊之间,此无味之味乃至味也! 这是清朝茶业大师陆次云写的诗词,虽然是说碧螺春,但用在普洱茶上也很贴切。 神仙锦一口气将茶盏中的普洱茶汤喝光,然后放下手上的杯子,看向站在门口的鸡仔等人,开口说道:“阿胜,你手下的几个细佬不错嘛,高高大大,蛮有气势的。” 闻弦声而知雅意,池梦鲤立刻开口说道:“都是这次帮字头,为阿公打江山的好兄弟。” “阿虎,红菇,烂醉龙,阿大夸奖你们呐,你们是哑巴咩?呆头呆脑的,也不知道出来答应一声。” “进来,让阿公看看。” 点到名字的人,脸上都露出了高兴的笑容,他们赶紧走进了包厢当中。 鸡仔愣了一下,他在街道上,把老福庙街堂口揸fit人七星灯打到没气,论功劳他应该是这次开大片第一,老顶当然不认识他们这帮四九仔,甚至连他们的名字都不会知道。 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蓝灯笼,知道这次老顶来到油麻地堂口,肯定是要开香堂扎职。 谁立下多少功劳,老顶和喳数是不清楚的,但即便是清楚,他们两个也不会主动开口,因为这会坏了规矩。 字头毕竟已经将堂口交给靓仔胜来打理,只要靓仔胜没有犯错,他们是没法干预堂口内的运转。 老顶刚才的话,就是让靓仔胜将这次插旗有功的四九仔推举出来,好一起开香堂。 靓仔胜这个扑街,摆明是要坑自己。 但鸡仔也不敢说话,他辈份太低,没有开口的资格,搞不好还要被掌嘴。 “老顶,生叔,这个又高又壮的大只佬,他叫黑阿虎,这次端掉老福在庙街陀地,就是他带人做的,人忠心又能打。” 鸡仔想的没错,池梦鲤就是要坑这个痴线,所以才把黑阿虎单独拎出来,介绍给神仙锦认识。 矮骡子们之间关系好,那是没有经受过钞票和利益的考验,他真的很想知道,鸡仔和黑阿虎这对好兄弟,是不是像武侠小说中写的那样肝胆相照。 “阿虎,还不叫人,哑巴了咩?” 池梦鲤脸上露出坏笑,然后拍了一下黑阿虎的肩膀,让这个扑街开口叫人。 36:扎职(三) “阿公,生叔。” 黑阿虎也反应过来,立刻开口叫人。 “不错,真不错。” 能杀进陀地,肯定是一员猛将,看来油麻地人才还是很多的。 神仙锦想到这里,满意地点点头,但脑海中突然冒出个想法,罗宾在油麻地执掌大局的时候,水房在油麻地一点声音都没有。 是不是罗宾这个扑街,嫉贤妒能,才把堂口搅得一团糟,要知道靓仔胜才当家做主没几天,用的也是罗宾的马仔手下,怎么三两下就把水房的威风打出去!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老顶,这是烂醉龙,阿龙,这是红菇,对字头很忠心。” 池梦鲤介绍完黑阿虎之后,拉过烂醉龙和红菇,给神仙锦介绍,这个两个废材虽然无能,但插旗的时候还是出了力气的,有表现的机会,他还是愿意拉这两个扑街一把。 “不错,不错,出来混,就是要忠心耿耿。” 神仙锦越看池梦鲤越满意,连带着对烂醉龙和红菇他们也很满意,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你的好兄弟阿东呐?听说他今天非常的威风,很能打。” “这样的人才继续当蓝灯笼,江湖上的兄弟会讲我神仙锦是盲炳,不识人才。” 池梦鲤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鸡仔,笑了笑,然后开口说道:“老顶,阿东他们这些晚辈先不提,我给您老人家介绍一位猛将中的猛将。” “老福总是对外讲,说七星灯可以一个打十个,但我们有鸡仔,他一个可以打七星灯十个。” “鸡仔,你进来,给阿大请安。” 鸡仔以为自己没有机会在坐馆面前露脸了,他神情非常失落,靠在墙壁上无精打采,跟站在前方的兴高采烈的烂醉龙,红菇,黑阿虎等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他听到池梦鲤叫自己的名字,一下子就愣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池梦鲤,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人身在组织中,就会被组织感染。 池梦鲤前世就看明白了这一套,在字头混最大,最狠又能怎么样!一三五差馆,二四六七殡仪馆,但当局者迷,身在其中是看不透的。 在江湖混的好的江湖红人们,无一例外,都是把字头当夜壶,用的时候拿出来,不用的时候踢到一边,自私自利到极致。 把忠心义气,社团利益放在第一位的,都被社团当了炮灰。 天津卫著名金句小王子谢磕巴说的对,大家嘴里都是忠心义气,心里面全都是生意。 痴线! “鸡仔,还愣着做咩?赶紧过来。” 池梦鲤见鸡仔还在愣神,就赶紧出言招呼一下。 “好的,胜哥。” 鸡仔赶紧走到了神仙锦和白骨生的面前,赶紧开口说道:“阿公好,生叔好。” “好,不错,鹅仔恩这个扑街,总是吹嘘自己的得意门生七星灯多么的能打,吹水,我们水房随便出一个四九仔,就能搞定老福的红棍。” “要我说,鹅仔恩这个老杂碎,应该下去了,占着茅坑不拉屎。” “你叫鸡仔?长得很醒目,看来油麻地出人才,这都是阿胜你的功劳。” “阿胜,你一连立下两次大功,不错,今天生哥在,叔父辈的歪叔,蓝伯也在,油麻地是风水宝地,那就借着风水宝地开香堂,给你和阿德一起扎职。” “罗宾进去快三个月了,油麻地很久没有开堂口了,借着这一次机会,一次性搞定。” “歪叔,蓝伯,阿德这次为字头插旗,打回来三间场子,加上辉叔要在通菜街开一间新的雀馆,所以字头准备在旺角新开一个堂口。” “既然场子是阿德打回来的,辉叔也认可阿德,所以旺角的新堂口的揸fit人,就是阿德。” “生哥,您意下如何?” 神仙锦站起来,把自己的决定说出来,准备听白骨生的意见。 香江的社团,即便是父传子的新记,一盘散沙的号码帮,都是二元结构,这就是为了防止一家独大。 白骨生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茶盏中的顶级普洱茶,点了点头,看向烂命德,开口说道:“阿德可以,这几年稳重不少,场子是他抢回来的,他扎职,我没意见。” “阿德,不错,我也同意。”歪叔和蓝伯也点头同意。 神仙锦见大家都同意,继续说道:“阿胜的功劳,大家也有目共睹,打回来一条街,所以要跟阿德一起扎职。” “我想大家也不会有意见咩?” 开香堂扎职,都是由坐馆来保举,不管是烂命德,还是靓仔胜,都是老四九仔了,已经过了三年的入门观察,是有资格扎职。 但两人的实力都不太够,多少有点投机取巧。 神仙锦之前说他们是平地一声雷,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没意见...” 见所有人都没有意见,神仙锦点了点头,就把扎职开香堂的事儿给定下来。 “阿胜,恭喜你,你现在成揸fit人了,可喜可贺。“ “阿胜,你把这次立下功劳的晚辈们带进来,我们这帮老家伙们,也认认人,省的上街的时候,不认识自己字头的兄弟。” 神仙锦把事情敲定之后,就坐回了椅子上,继续喝着茶盏中的顶级普洱茶。 池梦鲤笑了笑,让烂醉龙去把菠菜东,吉米,喜仔这帮人进来,屋邨仔实在太多了,他只挑了昨天晚上一起去酒楼食饭的几人。 菠菜东第一个走了进来,他去过几次陀地,见过神仙锦,知道这是水房的坐馆,嚣张的步伐立刻收起来,人也变的规规矩矩。 “阿大,这是我的头马,菠菜东,王东。” “阿东过来见阿公,叫人。” 池梦鲤给神仙锦介绍菠菜东,明确地告诉在场的所有人,这是他的头马。 菠菜东也是非常的激动,哆哆嗦嗦地叫了一声“阿公!”。 “听你大佬说,你斩人风风火火的,怎么说话像一只小猫咪,大点声,阿公我老人家耳朵背。” 神仙锦调侃了菠菜东一句,手掌竖在耳朵上,装作耳背的样子。 “哈哈哈哈...” 白骨生和歪叔、蓝伯都跟着笑了起来。 37:海底 “阿公!生叔!” 菠菜东脸通红,壮着胆子大声喊了两声。 “傻仔,你这么大声,会吓到别人的,这两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是歪叔和蓝伯,叫人。” 池梦鲤拍了一下菠菜东的肩膀,给他介绍社团中的叔父辈。 “歪叔,蓝伯。”菠菜东赶紧叫人。 “两位叔父马上就要过大寿了,阿东,你一定要准备一份大礼,给两位叔父贺寿。” 菠菜东是池梦鲤的头马,当然要帮着他在字头大佬们面前混个脸熟。 “呵呵,不错。” 神仙锦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很满意,顺便把靓仔胜这个头马记在心里。 只要拜门大佬全力支持,成为江湖红人只是时间问题,不过社团有新出头的打仔,他这个当老顶的,在外面也有面子。 “阿大,这是吉米仔,喜仔,旺仔,合生.......” “叫阿公,叫生叔。” “阿公好!生叔好!” 吉米仔等人大声地问好。 “大家好!不错,不错。” 吉米这些人问好之后,池梦鲤就让他们出去了,连带着鸡仔这帮四九仔们。 烂命德的手下们也走了一遍流程,之后也退了出去。 包厢中只剩下神仙锦这帮社团大佬,以及池梦鲤和烂命德。 神仙锦站起身,用铜盆洗了洗手,先给洪门五祖上了香,然后让白骨生拿出和安乐传承快百年的海底图,悬挂在洪门五祖的后面。 这就是传说中的海底! 池梦鲤仔细地看着海底上的符号,上面都是假字,也就是缺少偏旁部首的繁体字,如果不懂春典,根本不清楚其中的含义。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不可假于人手。 在场六人,只有神仙锦和白骨生在布置香堂,池梦鲤和烂命德不清楚仪式的布置规矩,黑骨仁到香江开香堂之后,几次缩减洪门规矩。 但即便是瘦身之后,也是规矩繁多,不懂的人,根本帮不上手。 可池梦鲤,烂命德两个四九仔不懂规矩,但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歪叔,蓝伯两人肯定是会,毕竟这两个老家伙,都是当过坐馆的。 想要领字头的养老金,都是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辈,上了年纪的四九仔只能上街捡破烂,靠福利局的免费早午餐活着。 这两位叔父辈没有动弹,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 神仙锦和白骨生布置完之后,才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歪叔,蓝伯,开口说道:“歪叔,蓝伯,您二位看看,我们两个布置的怎么样?” “现在不流行搞几个钟头的唱大戏了,我记得八年前,字头选坐馆,扎职红棍,四大探长都会送横幅,摆上几十桌,要挑风水吉日,舞龙舞狮,好热闹!” “哪像现在,要偷偷摸摸的。” “如果不躲着点条子,海底都保不住,所有人都得拉到差馆蹲二十四小时。” “扑街!” 蓝伯怀念地看了一眼海底,看了一眼布置,笑着说:“一切都很妥当,时代不同了,当年可以给条子规费,现在不一样了,你现在给条子米,他直接把你拷走。” “哎!四大探长都远走海外,帮他们打理房产的义和天,也直接反水,白鱼饭这个扑街,直接把雷洛的家产吞了一半。” “这个江湖,现在越来越不讲义气了!” 人走茶凉,的确是让人感到唏嘘,在场的几个江湖大佬也是沉默了几秒。 “好了,不提这些倒胃口的事了。” “阿胜,规矩你懂的,即便不是演大戏,演白话剧,也得按照洪门的规矩来,阿胜你是立下两次大功,扎职红棍,合情合理,但就像字头不光有坐馆,还得有白纸扇,草鞋。” “场子是你带人抢回来的,谁有功,谁有过,你最清楚。” “缺的白纸扇和草鞋,就由你来提名,我这个当坐馆的保举,生哥记录。” 神仙锦算是给靓仔胜大开绿灯,没有从其他堂口调有功的四九仔,往油麻地掺沙子,当然这也是为了方便烂命德掌握堂口,这样也不会被下面的人讲做事不公。 “阿大,这次黑阿虎端掉老福陀地,论功当属第一,此人忠肝义胆,一心一意,心里只有字头,可为堂口白纸扇。” “蓝灯笼中,菠菜东最勇,打回来七间场子,功劳当属第二。” “洪门弟子,功必奖,过必惩,菠菜东当的起平地一声雷,可为联络内外的草鞋。” “油麻地堂口是字头中的一份子,社团内还有不少有功的兄弟,我愿意拿出两间场子,让字头安排有功的兄弟。” 神仙锦听完开头,眉头紧皱,但听到池梦鲤愿意拿出两间场子交给字头分配,眉毛立刻翘上天。 “阿胜深明大义,加上阿东也的确是个人才,古人讲,不拘一格降人才,那就这样吧。” 神仙锦和白骨生相互地看了一眼,交流了一下眼神,就把这件事敲定下来。 烂命德有点懵逼,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就跟个白痴一样,没想到语言的力量如此强大,自己也应该学习一下靓仔胜的语言艺术。 真是高! “剩下就是拜进山门,成为和安乐弟子者,一共是十二人,全都是忠肝义胆,义薄云天之辈。” 池梦鲤也是乘胜追击,趁着神仙锦松口,将拜入山门的蓝灯笼人数,确定为十二人。 “既然都是有情有义之辈,当然可以。” “阿德你呐?” 池梦鲤说完,就退到一边,听着烂命德提拔新人。 白骨生拿出一张新的海底图,用毛笔将提到的人名都写在上面。 神仙锦听着,默不作声,只是微微点头,就在众人以为商议结束之时,他才突然开口:“阿胜,刚才那位干翻七星灯的鸡仔,为咩不提拔啊?” “厚此薄彼,手下的兄弟们会不服气的。” “你脑袋灵,肯定不是没想到,遗漏下来,说说看,要是有道理,就当我没讲。” 池梦鲤早有准备,不紧不慢地开口回答道:“阿大,生叔,歪叔,蓝伯,不是我阿胜不讲同门之谊。” “而是鸡仔犯过错,我大佬罗宾就没有捧他上位,吃里扒外,我就算是有心捧他上位,手下的兄弟们也不会干。” 38:开香堂 神仙锦听到吃里扒外这句话,就不再吭声了。 坐在一旁的白骨生,双眼一眯,阴森森地说道:“二五仔?应该送进冰库,执行家法,阿胜,有一就有二,你要是顾念同门之情,字头的会派人处理。” “二五仔,就应该三刀六洞,如果是条子埋进来的针,那就另当别论了,赶他出去就好。” 出来混,是为了求财,干掉条子的针,条子们肯定会生气,专盯着社团咬,大家都没有财路。 一般字头查到条子埋的针,都只是将人赶走,不会要他的性命。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拜门大佬罗宾亲自处理的,我这个当细佬的,没有多嘴的份。” “鸡仔这次干翻七星灯,算是将功补过,外加我答应他,只要他扫下来的场子,都归他管,鸡仔也承诺,要在庙街多开出一个堂口出来。” “人不能言而无信,做兄弟也不能无情无义,不然往后谁会跟我靓仔胜。” 池梦鲤说的大义凛然,暗地里却将鸡仔和罗宾的暗箱操作给捅出去。 神仙锦不是傻瓜,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把手里的茶盖撂下,将这件事盖棺定论:“看来罗宾有很多的事瞒着大家啊。” “没关系,账可以慢慢地算。” ‘如果鸡仔替字头打下来新堂口,那就既往不咎,我这个做阿大的也会公事公办,给他开香堂扎职。’ “但要是他办办不到,就别怪我们这些做大佬的翻旧账了。” “生哥,你盯着一点这个鸡仔,不要让他坏大家的事。” 池梦鲤听到这话,立刻就知道,鸡仔已经是水鱼一只,死定了,字头不会容忍一个二五仔的存在,会想法设法让你报销。 办法也很简单,那就是让你抽生死签,替字头去做事,搞不定,或者被人搞死了,社团都算是去了一块心病。 “阿胜,阿德,你们都不是新人,开坛做法,只留一条单裤,公鸡我带了,你让人准备几个海碗。” “去准备吧!” 神仙锦让池梦鲤和烂命德退出去,各自准备。 池梦鲤出了包厢之后,就找了个没有人的包房,将身上的衣物全都脱掉,然后就叫守在黑阿虎,菠菜东进来。 “阿虎,阿东,这次开香堂,不是唱大戏,是开白话剧,我推荐,阿公保举,你们两个,阿虎你是往后就是油麻地堂口的白纸扇了。” “阿东,你就屌上天了,平地一声雷,从蓝灯笼变成草鞋,这下你威风了。” “找个房间换衣服,只留一条底裤。” “阿东,你让吉米派人出礼记借二十个海碗来,交给烂命德的人,别的不用管,再告诉吉米、洛基他们,就是刚才进去那些人,让他们准备好,我们扎职完,就到他们。” “好了,你们出去之后,叫鸡仔进来,我有话对他讲。” 平地一声雷,就是爆竹,进化到近现代,炮仗,东北叫二踢脚,人类最早的火箭。 这是一句很贴切的形容,四九仔是社团中的基石,入会三年后,必须得到保举人的推荐,社团内大底的认同,同时具备一定的实力,才能扎职。 现在还没有到江湖最为兴盛的九十年代,即便是四老四新,四九仔也不会超过五六百人,因为财路就这么多,四九仔多了,就养不起了。 当然,具体数字只有坐馆和喳数知道,毕竟海底在两人手上掌握。 神仙锦敢于连庄,就是因为水房中,他功劳最大,势力也最大,他原先的堂口土瓜湾,有一百多名四九仔 但如果蓝灯笼对堂口,对字头有重大贡献,可以由堂口揸fit人推荐,在坐馆的保荐下,不必经过四九仔这个阶段而直接升职为草鞋、白纸扇或红棍,这种情况被称为平地一声雷。 开香堂扎职的讲究也很多,扎职仪式必须有三名以上四九仔,同时分别升为草鞋、白纸扇和红棍,方可开堂。 开香堂的等级也分为三种,第一种最为隆重,称为“做大戏”,通常需要几个小时才能完成,程序繁琐,不止有本字头的香主(坐馆),喳数,红棍要全都在场。 和记其他三十五个字头也得派人参会,甚至远在檀香山的洪门总部也会派代表参会。 但这样的盛况,只有三次,最近的一次是四八年,和记清除投靠小鬼子的叛徒,扎职四位双花大红棍,杀进九龙城寨,搞定这帮洪门二五仔。 第二种仪式称白话剧,该仪式去繁化简,白纸扇为新成员办理一印,香主(坐馆)保举,喳数记录海底,红棍负责认台,字头叔父辈见证,然后宣誓、传授手印及诗句。 第三种叫蚊帐戏,又称挂蓝灯笼,给老大一个红包,得到老大口头承认就算入会。 马上就要到十月份了,光着身子,池梦鲤感觉有点冷,赶紧把西装外套披在身上。 脸色阴晴不定的鸡仔,嘴里叼着香烟,走进了包厢中,他看到池梦鲤的造型,脸色就更加糟糕了,一言不发,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鸡仔,这次扎职没有你。” “我还是才知道,鸡仔哥你干的好事。”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池梦鲤没有给鸡仔发难的机会,他率先开口,将所有黑锅扣在了鸡仔的头上。 鸡仔愣了一下,把马上脱口而出的话咽进了肚子中,他满脸疑惑地看着池梦鲤,思考了一下,冷笑一声,开口说道:“胜哥,别摆酒阵,我不吃这一套。” “有话就直说。” “我鸡仔肩膀虽然不宽,但还是能撑得住。” “好,我就喜欢敢作敢当的人,我还真不知道,鸡仔哥你还客串过大圈仔,老顶问我的时候,我也是茫然不知,真强,抢自己字头的场子。” “你够狠,够屌,你就不怕进冰库三刀六洞?” 池梦鲤没有藏着掖着,直接把话给挑明,只不过将黑锅扔到了神仙锦的头上。 听到陈年旧案被人翻出来,鸡仔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腾”地一声站起来,紧张地看着包厢的门口。 39:开香堂(二) “别担心,外面没有八百刀斧手,不会把你斩成肉沫。” “鸡仔,你这个飞机搞的太大了,我是没有办法撑你了,这一次你没有机会了。” 池梦鲤往嘴里塞了一支红双喜,吐出了一个大大烟圈,给鸡仔下了最后通牒。 鸡仔颓废地坐回了椅子上,低着头,不吭声。 看到这个扑街垂头丧气的,池梦鲤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鸡仔哥,你是不是说你的肩膀撑的住咩!说大话。” “功过相抵,这件事过去了,我跟老顶求情,才把这件事给解决。” “七星灯一共有七个场子,两个场子归字头,你有意见咩?” 菠菜东平地一声雷,是有代价的,但这个代价,池梦鲤不准备自己出,鸡仔这个冤大头,不大不小,刚刚好,由他大出血再好不过。 他心里乐开花,但脸上还是很严肃,见鸡仔不吭声,就继续说道:“剩下的五个场子,你三个,阿虎两个,拳馆也归你。” “你们两个抬的数,一人一半,阿虎这一次是飞黄腾达了,油麻地堂口的白纸扇,威风啊!” “还是老规矩,代客泊车归堂口,你自己打下的场子,我不管,但该交的数,少一分都不行,字头的规矩,不能碰白小姐,你前途大好,不要瞎搞。” “老顶说了,你只要搞定庙街,字头就立堂口,给你开香堂扎职。” “听清楚没?” 池梦鲤突然声音放大,吓了神魂不定的鸡仔一跳。 “听到了,胜哥。” 池梦鲤点了点头,声音放温柔:“罗宾哥是揸fit人,是字头的大底,怎么做,肯定有他的苦衷,不要怪他。” “我想你也没有心情,留下来食饭,场子一堆事,还需要你处理,先去忙。” 鸡仔心里面已经恨透了正在蹲苦窑的罗宾,但他也不能说出口,背后诋毁拜门大佬,传出去也是一大罪状,他只能把恨意藏在心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厢。 “鸡仔,有时候好兄弟,也不是好兄弟。” 就在鸡仔的手放在门把手上的时候,池梦鲤声音从后面传来,他的眼神一暗,回头看向池梦鲤,一副不可置信地的表情。 “江湖中人,风里来,雨里去,哪有那么多侠肝义胆。” “我是个大善人,但这种善意的提醒,我只说一次。” 鸡仔没吭声,但他把这句话给记在心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开花结果,很难消除。 鸡仔和黑阿虎这对好兄弟,变成刀剑相向的仇人,不会太遥远了。 池梦鲤站起身,走出包厢门,闲杂人等已经全都进了包厢,黑阿虎和菠菜东跟他是同样的打扮,只有一条短裤在身。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不要让阿公等太久。” 黑阿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池梦鲤看在眼中,他用一句话堵住了黑阿虎的嘴。 黑阿虎也知道得先办正经事,就跟在池梦鲤的身后,而菠菜东则在最后。 “五人分开一首诗,身上洪英无人知。” “自此传得众兄弟,后来相认团圆时。” 池梦鲤念出了洪门入堂诗,然后上前,先敲五下,又敲三下,再敲一下。 “开坛..” “开山门。” 包厢内,蓝伯的声音传出来,随后包厢门打开。 包厢内,窗帘已经全部遮挡上,只有一盏红灯发出光芒。 神仙锦这帮水房大佬们,全都在Cosplay白莲教,头戴用红布系成的布冠。 “你可知此处是洪/军禁地,警卫森严,不可冒犯。” “违者,军法无情。” 歪叔和蓝伯一人手上一把西瓜刀,横在了池梦鲤三人面前。 “俺是明朝辅驾大先锋,架桥修路第一功,逢山开路逢城破,谁人不认天佑洪。” 一个小时前,池梦鲤才拿到全部的拜门诗,得亏他记忆力好,不然肯定出乱子,露马脚,入堂诗背完,他赶紧竖起自己的大拇指,在两个门卫面前比划了一下。 歪叔和蓝伯见拜门入堂诗对,就把刀放下,退到了一边,放人通行,顺便把门关上。 池梦鲤三人走进了临时香堂,然后跪在了洪门五祖的面前。 神仙锦坐在主位上,右手攥拳,单留一根大拇指朝天,放在了胸前。 而白骨生站着,充当二路元帅,拇指朝天,食指和中指倒扣掌心,无名指跟小指伸的笔直,见三人跪好,高声说道;‘到来何事?’ “来拜天地会!” 池梦鲤高声回答。 “拜会何事?”白骨生再次发问。 “一拜天为父,二拜地为母,明大复心一(一心复大明)!” 池梦鲤赶紧答道,并且双手抱拳,正反扣,右手大拇指朝天,左手大拇指朝地。 “有何为证?” “有诗为证,反斗穷原盖旧时,清人强占我京畿,复回天下尊师顺,明月中兴起义人。” 池梦鲤赶紧把诗句念出来。 “阁下由哪里来?” “由昆仑而来。” “向哪里而去?” “木阳城而去。” “木阳城有多少街巷?” “有三十六条大街,七十二条小巷。” “有什么景致?” “东门三灶十八锅,西门三锅十八灶...........” 白骨生问,池梦鲤答,跪在池梦鲤两旁的两侧的黑阿虎,菠菜东则是一脸的懵逼,根本不清楚两人正在干什么。 即便黑阿虎是四九仔,但他只能算是水房和安乐的弟子,不能自称为洪门弟子,因为他根本不懂洪门的规矩,手势,春典,海底、茶阵,而茶阵又叫洪门太阴阵。 其实水房当中,能称为洪门弟子的人,屈指可数,就算加上叔父辈,也只有不到四十人。 池梦鲤也是一知半解,今天开完香堂,他才是字头的大底红棍,神仙锦和白骨生,才会将整套的茶阵,海底,手势,春典告知,让他成为真正的洪门弟子。 即便往后流落他乡,只要看到有洪门的招牌,他也可以走进去,对上春典,摆对茶阵,洪门弟子就会出手相帮。 切口春典无误,白骨生继续说道:“来者既是洪门兄弟,沐浴洗净一身疲,斋戒祖师满身洪。” 40:开香堂(三) (感谢大佬20170814090410560的支持,感谢大佬!) (新的一个月,阿咸在这里求月票,感谢各位的支持,感谢大家!) 所谓的斋戒,沐浴,也很简单,歪叔用铜盆端来了一盆水,放在了三人面前。 池梦鲤先洗手,后洗脸,然后黑阿虎跟上照办,最后是菠菜东。 见跪着的三人洗完脸和手,白骨生又变换手势,右手攥拳,独留大拇指朝天,开始背诗:“一盆清水清坵坵,不見白龍在裡頭,有忠有義照得見,不忠不義逢裡收。” “一盆清水水連天,砵開白雲見青天.......” 这是洪门的洗面洗身诗,洗面洗身之后,寓意你就改头换面,正式成为和安乐的弟子。 蓝伯见跪着的三人沐浴结束,就用公鸡碗端来一碗水,这就是所谓的斋戒,就是把一大碗水,一人喝一口,不过,嘴不能碰碗边。 三人喝完水,这斋戒、沐浴仪式就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拜门,哥老会,小刀会,青漕帮,洪门,开香堂仪式大致相同,但哥老会是只有拖把子和把头,其他兄弟一条线。 小刀会和洪门,是替五祖五宗收徒,除了拜门大佬之外,大家都是一肩齐,职位有高低,但兄弟之间无尊卑。 青漕帮最为特殊,他们是拜老头子,讲究辈分。 这就是江湖中讲的,,青帮一条线,洪门一大片。 不过天下帮会,除了拜各自的祖师爷之外,都要拜达摩祖师。 池梦鲤前头,就是一座神牌位,上书敕封供奉上达下摩祖师之神位,两旁就是五祖,五宗。 白骨生点燃了三根香,先给了池梦鲤,然后再给黑阿虎,最后才是菠菜东。 池梦鲤双掌合十,燃烧的香头朝下,香火往上飘,菠菜东和黑阿虎也是有样学样,将燃烧的香头朝下。 “一拜。” “二拜。” “三拜。” “礼成。” 歪叔听到礼成两字之后,就又端来一盆水,水上有一艘小纸船,纸船上写着三八二十一五个大字,然后又摆出一座纸糊的桥。 桥上两条路,上面有着四个大字,左边是铜板,右边是铁板。 并不是洪门中人不懂算数,这是大有深意的。 这艘纸船叫洪英,是洪门自己的朱三太子。 在清初,朱三太子的名号被清廷严密侦缉,所以民间不能直接提及朱明后嗣的真实姓名,洪门就用隐语来替代。 洪英太子重登大宝,恢复大明山河。 而三八二十一,这一个字谜,即洪字拆开的笔画。 白骨生又一次开口:‘舡上兄弟是么舡?’ “是洪木舡。” 池梦鲤赶紧回答。 “五色舡底载甚么货?” “小仓有廿一,大仓有五仓。头仓装有苏木,二仓装有西瓜,三仓装有洪巾,四仓装有桃李,五仓装有石头。” “.......” 歪叔听完对答,立刻将水盆挪走,只留下这座纸桥。 白骨生继续问:“兄弟尔桥上过桥下过?” 池梦鲤也继续回答道:“桥下过。然何桥上又不过?” “有三人把守,是何人把守?” “桥头有关圣帝君,桥中有观音娘娘,桥尾有白须公公。” “........” “礼成。” 白骨生满意地点了点头,靓仔胜这家伙,记忆力真不错。 不愧是上过国中的高材生! 听到礼成,蓝伯手端着一木托盘走来,上面是一桃两李。 “三月桃花一点红,三河聚集转朝东。” “真心结骨为兄弟,三拜宗公转姓洪。” 池梦鲤等蓝伯念完诗之后,双手取下桃子,黑阿虎、菠菜东则一人拿了一个李子。 见旁边两人拿好,池梦鲤带头开吃,这桃子还真大,足有半斤重,他将整个桃子吃干净,只剩下一个桃核。 吃下桃子,就等于获得了“洪“这一新的姓氏,李子则代表还要考察。 接下来,池梦鲤轻声对身旁的两人说了一句别动,然后自己站起身,往前走了三步。 “结兄把秤三尺长,秤过粮米二斤十三两。” “木杨城内招兄弟,万姓进朝保明王。” 白骨生继续念洪门诗,歪叔和蓝伯将眼前的一切都撤走,端来一个铜盆,将三张折好的黄纸点燃,扔进火盆当中。 池梦鲤趁着火小,赶紧一步迈过去,然后将手上的香插进香炉中。 蓝伯又端来了一盆水,上面有一条毛巾,池梦鲤赶紧把毛巾浸湿,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脸庞。 “缟素临江誓灭胡,雄师十万气吞吴。试看天堑投鞭渡,不信中原不姓朱!” 整套仪式已经走完了大半,此时池梦鲤已经算是洪门弟子,他赶紧又跪了回去。 身为坛主的神仙锦站了起来,白骨生退后一步。 “如今世界缭乱多,今晚封尔当大哥。兄弟有事投到尔,当时发散两平湖。” “大哥插花又掛紅,勝過前朝趙子龍。兄弟有事投到尔,當時發散就得工。” “大哥头上插金花,如今世界乱如麻。五祖台前封过尔,当世齐集烈中华........” 神仙锦开始吟诵封好汉大哥歌,手上点燃三把半香,交到了池梦鲤手中,然后从白骨生手上接过一根被红布缠绕的木棍,走到三人的背后。 “此棍出在宝南山,五祖留传定打关。专打洪家不法子,一百零八定江山。” 神仙锦边走边念诗,然后打在池梦鲤的后背。 “爱兄弟还是爱黄金?” “爱兄弟!” 听到了池梦鲤的回答,神仙锦继续往前走,来到了黑阿虎的身后,又一棍子敲在了他的肩膀上:“白扇职位管文书,木杨城内扶公主,管理两京十三省,官职居定四一五。” “爱兄弟还是爱黄金?” “爱兄弟。” 得到想要的答案,神仙锦继续往前走,来到了菠菜东的身后,一棍子敲在了他的腰间:“草鞋本是五条龙,要把洪家信息通。洪家写来无更改,铁板通知尽是洪。” “爱兄弟还是爱黄金?” “爱兄弟。” 神仙锦转回到池梦鲤的面前,将被红布缠好的短木棍,放在了他的胳膊上,然后坐回椅子上。 “礼成。” 白骨生适时喊了一句。 41:门徒 白骨生从桌案上拿起三封事先准备好的红状,放在了三人的胳膊上。 “我既归洪,今后若有三心二意,或勾通马子,或私卖梁山,或不讲义气,日后愿死于刀剑之下,千刀万剐。” “第一誓:自入洪门之后,尔父母即是我父母,尔兄弟姊妹即是我兄弟姊妹,尔妻是我嫂,尔子侄即是我子侄,如有不遵此例,不念此情,即为背誓,五雷诛灭。” “第二誓:倘有父母兄弟,百年归寿,无银埋葬,有燐飞到求兄相帮,必要通知各兄弟,有多帮多无钱出力,以完其事,如有诈作不知者,五雷诛灭。” “......” “第三十六誓:士农工商,各执一艺,自入洪门,必要以忠心义气为先,交结各省洪家兄弟,如同一体手足之情,不得妄分彼此,如有二心不尽其力者,死在万刀之下。” “死在万刀之下。” 池梦鲤高喊了一声,然后一个头磕在了地面上。 “凤花亭,高溪庵,马溪庙,明主传宗,今夜歃血拜盟,结为同胞兄弟,永无二心。” “自今既盟后,前有私仇挟恨,尽泻于江海之中,更加和好。有善相劝,有过相规,缓急相济,犯(患)正(难)相扶,我等兄弟须当循规守法,不可借势冒为,恃强欺弱,横凶作歹,故违誓约。” 神仙锦将洪门的历史说完,然后问出了最关键的一句话:“天地日月,如何称呼?” “拜天为父,拜地为母,拜日为兄,拜月为嫂。” 池梦鲤没有犹豫,立刻讲了出来。 “斩七。” 一只活蹦乱跳的大公鸡,被歪叔抓了上来。 整套仪式,蓝伯和歪叔这两位老人家累的够呛,属他们两人最忙。 但忙归忙,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仪式成了之后,字头会包两个八千八百八十八的大红封给这两位老人家。 池梦鲤也不能不表示,他同样会准备两个六千六百六十六的红封,再加上后面烂命德的,忙活不到一个钟头,就赚一两万,换谁都乐意。 况且这还有香火情,未来歪叔和蓝伯有了麻烦,池梦鲤是得出手相助的,但只有一次机会。 斩七,就是斩公鸡,当年出卖少林寺的就是马宁儿,当年凤花亭结义,马宁儿因为年岁小,武艺不强,所以排在第七。 所以洪门中不提七,二五仔就是七的另类读法,形容内奸。 公鸡被一刀划破喉咙,鲜血滴进公鸡碗中,跟白酒混在一起。 池梦鲤将胳膊上的家伙事儿放在地面上,用小刀将中指划破一个小口,然后将血滴进碗中,黑阿虎,菠菜东两人也有样学样。 生喝鸡血,池梦鲤才不干,谁知道这只大公鸡有没有鸡瘟。 再说菠菜东和黑阿虎,都是非常纯粹矮骡子,私生活非常的放荡,裤裆的拉链拉开次数,比公共厕所的门开关次数都要多。 谁知道有没有爱,梅这种小毛病,他只把嘴唇碰了一下碗边,就递给了身边的黑阿虎。 黑阿虎被这一套繁琐,富有仪式感的仪式给彻底洗脑,一口就把血酒喝了大半,只剩下一小口,才把碗递给菠菜东。 菠菜东接过公鸡碗,也是将血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酒碗还给了池梦鲤。 “有忠有义,富贵荣华,不忠不义,照此莲花。” “明大复心一!” 池梦鲤说完,就把手上的公鸡碗给摔在了地上,公鸡碗碎成了几片。 随后三人,将手上的红状扔进了火盆之中,手上掐着的香,也全都插进了香炉之中。 “礼成。” “起。” 白骨生又喊了一声,这次是真的礼成了。 “阿胜,你现在是红棍,是字头的大底,往后要带着兄弟们,吃香的,喝辣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油麻地的这些堂口,就全都交给你了。” 神仙锦点了点头,拿回了池梦鲤双手递回的红棍,这可是字头老演员了,当年开堂祖师从和合图带出来的,一直在坐馆手中传来传去。 “我知,我肯定会打出字头的威风。” 池梦鲤赶紧点头回答。 接下来,神仙锦跟黑阿虎,菠菜东讲了几句,然后就让他们三个出去穿衣服。 后面的烂命德,就不用重来一遍,只需要斩七,烧红状,穿好衣服的池梦鲤,作为观礼者,感觉自己有点上当受骗。 烂命德不需要背一大堆洪门诗,这是不是职场区别对待。 烂命德三人扎职结束之后,就是蓝灯笼们拜入水房的仪式。 池梦鲤还是第一波,吉咪仔为首的十二个屋邨仔正式成为水房的弟子,成为江湖中人。 江湖路,不归路,永远都不可能回头。 这里面最特别的,就是洛基仔,池梦鲤收这个二五仔,全都是因为他出卖了米奇熊,让自己干净利索地收回宏升雀馆。 这个四九仔的名头,算是奖励,也算是切割,他这辈子只能守着米奇熊开的烂马栏过日子。 “大佬。” “大佬....” 吉咪仔带头的一声大喊,让池梦鲤回过神来,眼前这十二个四九仔,就是他往后打天下的班底。 “都是好样的!” “都起来,去穿好衣裳,食酒席。” 池梦鲤点了点头,招呼大家起来,让他们给烂命德的人腾地方。 ..... 郭国豪开车来到宏升雀馆的对面,他推开车门下车,来到负责盯梢的O记,反黑的伙计们身前。 “郭sir。” 差佬们见到郭国豪到了,赶紧敬礼问好。 “好,情况怎么样?” 郭国豪回了礼,看向宏升雀馆大门口,发现一大堆矮骡子们正聚在门口吸烟。 “水房坐馆神仙锦,喳数白骨生都到了,还有叔父辈的大声蓝,尖鼻歪,情报科的线人说,水房在油麻地开香堂,神仙锦的现任头马烂命德,油麻地临时揸fit人靓仔胜两人扎职上位。” “现在应该正在举行仪式!” “郭sir,抓不抓人?” 负责盯梢的O记伙计简单地把情报汇报了一下,然后询问做不做事。 “抓!这帮扑街居然都聚齐了,肯定要抓。” “通知A仔调两队人过来,神仙锦也在,正好,今天晚上水房不是很威风咩!我就让他们更威风,全都铐起来。” 郭国豪果断下令,心里盘算着时间,A仔赶到的时候,池梦鲤的扎职典礼应该是结束了。 42:针锋相对 十分钟过后,A仔带领着两队差佬,一队PTU机动部队军装兄弟,全都荷枪实弹。 郭国豪将胸前的ID证正了正,走在最前面,当长官和当大佬没区别,遇到困难顶在最前面,遇事也要扛起来,还要给手下谋求福利。 宏升雀馆门口的水房矮骡子见到差佬走过来,他们立刻顶了上去,楼上正在开香堂,老顶和喳数也在上面,绝对不可以出问题。 “做乜嘢啊?” “往后退,往后退,不要影响警察办案。” 站在郭国豪身边的伙计们,立刻挡在了长官面前,手用力地推开这些挡路的矮骡子。 “长官,香江哪一条法律说了,不让朋友站在大街上一起聊天的啊!” “是啊!” “我们就是聊聊天。” 郭国豪脸色铁青,冷哼了一声,直接下令:“拷人。”。 不是喜欢聊天咩,统统进差馆聊,聊个痛快。 O记,反黑的差佬们,严阵以待的PTU机动部队军装们,听到了长官的命令,立刻动手,用擒拿术将说话比较嚣张的矮骡子拷了起来。 两个站在门口抽烟的水房矮骡子,见差佬们玩真的,赶紧跑进雀馆中通风报信。 开香堂的仪式已经举行完,神仙锦听到马仔的报信,决定从后门离开,今天晚上的乱子实在太大了,如果被铐进差馆,保释金还得几万块。 白骨生也不能留下,他身上有水房全体弟子的海底,如果海底被差佬拿到手,水房也就不用混了。 歪叔和蓝伯倒是无所谓,所以坐在包厢中喝茶,他们两个已经退休了,隐退状态,没有生意,手上只有三五间烂酒吧,每个月靠领字头的养老金过活。 就算是被差佬抓住,就说是过来打牌,见老朋友,不出一个钟头,差佬就会放人,连保释金都不用交,毕竟底已经清了。 司机把车开到了后门去,池梦鲤亲自将神仙锦和白骨生送到后门,白骨生简单地说了几句,就上了车,神仙锦则是拍了拍池梦鲤的肩膀,表示晚上的酒席,自己一定会准时到场。 池梦鲤亲自给神仙锦关上车门,跟副驾驶座位上的烂命德挥了挥手,见平治(奔驰)开走,也赶紧回到雀馆大厅,顺便安排黑阿虎躲起来,吉眯在雀馆睇场。 他必须要想办法将差佬挡在雀馆的大门外,扎职红棍第一天,就让条子将陀地给干翻了,他往后也不用混了。 想到这里,他加快脚步,推开雀馆的玻璃大门,看到自己手下的屋邨仔们正在被差佬们抓,赶紧上前阻止。 “阿sir,阿sir,他们只是年轻人,聚在一起吸烟,没必要铐人吧?” 郭国豪见到池梦鲤出来,嘴角微微一弯,然后恢复正常,伸出手指,指向自己这位隐藏最深的线人:“边个放大话,吹水?” “原来是靓仔胜,胜哥,水房上位最快的大底,恭喜胜哥,扎职成功。” “你老顶神仙锦动作很快啊!你刚把油麻地搅成一锅粥,当天晚上就给你扎职,速度真够快的。” 池梦鲤还是一脸微笑,开口回答道:“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办公室当中看账本,我相信我身边的王东(菠菜东)先生可以证明。” “也不是,我中午的时候,还去了一趟师爷楼,见了大罗爵士的同仁,并且去阿玛尼时装店购买了一身新衣服。” “阿sir,我想有很多人证可以证实,我跟你嘴里说的油麻地乱子,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香江是法治社会,说话要讲证据,否则我会给投诉科写信,顺便告你诽谤。” A仔听到池梦鲤的话,怒火中烧,长官不好开口,他这个细佬没问题,立刻用手推了一下池梦鲤:“讲证据是咩?那长官就跟你讲证据。” “池梦鲤,花名靓仔胜,水房的老四九咩!根据律政司发布的社团条例法案,第三条,第十条,执法人员有权将疑似社团分子带走调查。” “靓仔胜,菠菜东,我现在怀疑你们两个是三和会成员,跟我们走一下。” “还有,你们这些扑街仔,如果再聚在这里,我会按照扰乱秩序的名义将你们全都抓回去。” “靓仔胜,这里最少有二三十人,就算是这些扑街仔都没有案底,也得一人一千块,但胜哥从老福,东联社身上咬下来这么大一块肉,肯定不缺这点银钞。” “不过靓仔胜,差馆是不接受支票的,你要多带一点现金。” 池梦鲤看向冷嘲热讽的A仔,一点都没有怂,直接顶了上去,贴近A仔的身前,大声地说道:“阿sir,你哄我啊!当我是被吓大的。” “我池梦鲤是朋友多,钱多,但不是你嘴里的社团分子,三和会?听都没有听过,我是正经市民,没有证据,你抓不了我的。” “香江的好市民们,都不是法盲,都会拿起法律的武器,捍卫自己的权利。” “别嚣张啊你!” “扑街...” A仔一把将池梦鲤推开,用手指指着他的鼻子,让他不要油嘴滑舌,第一次听贼要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的。 郭国豪冷笑了一声,然后往前走了一步,死死地盯着池梦鲤的眼睛,冷冰冰地开口说道:“靓仔胜,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不想把事情搞太糟糕。” “你要是想玩,我们陪你玩到底,宏升雀馆是你的陀地,我明天开始,什么都不干,天天过来查身份纸,看你后面的老板坐不坐得住。” “让你的人散了,我只带你跟菠菜东回去,不然我现在就进你的陀地查牌。” “今天晚上的事,搞这么大,肯定得有个交代。” 生意当然得做,池梦鲤点了点头,拉过一旁站着的喜仔,手挡住嘴巴,小声说了几句。 喜仔点了点头,就拍了拍手,大喊了一声:“胜哥请我们喝酒,大家跟我走。” “还不谢谢胜哥。” “多谢胜哥!” “多谢胜哥。” “....” 在场的屋邨仔大声地感谢着池梦鲤,来往的市民们,都看向宏升雀馆的大门口方向,想要看看发生了咩事儿。 43:头进宫 “亲戚朋友多,有时候是一件负担,比如今天晚上摆酒。” “阿sir,上车之前,我可不可以给我的大状打个电话,顺便问一下,目的地是哪里?” 池梦鲤看着小弟们走进礼记酒楼,装出一副无奈地表情,然后提出要求,给自己的律师打电话。 “当然可以,不过我没有零钱,所以到了地方随便打。” “铐上车。” “告诉烂命德,他也跑不了,旺角闹出的乱子,他得出来顶。” “我想胜哥今天这么威风,是不用黑头套了。” 郭国豪摆了摆手,两名军装伙计立刻上前,用手铐将池梦鲤和菠菜东的手铐上。 油麻地发生了大热闹,肯定少不了狗仔队的身影。 香江是娱乐社会,传媒业高度发达,狗仔队不止跟歌星影星,还有专门的媒体报道江湖事件,发行量很不错,有一大批忠实观众购买。 “咔嚓...咔嚓....” 闪光灯不停地闪烁,拍摄池梦鲤被差佬抓上车的场景,这下想不出名都难了! 冲锋车内很宽敞,只有池梦鲤和菠菜东两人,看来是专车了。 “胜哥,我听说江湖红人扎职之后,都会被条子铐,只有夕阳社团的红棍扎职才没人铐。” “胜哥,我们是不是要红了?!” 菠菜东之前是泊车小弟,一直跟池梦鲤安分守己,这还是头进宫,看什么都新鲜。 “做乜嘢啊?” “我们是正经商人,讲什么社团!脑袋秀逗了?乱讲话!” “让驾驶室内的阿sir误会了怎么办?痴线。” “要记住,你是富士小巴运输公司的客户经理,不是街头上的烂仔,古惑仔,矮骡子,记清楚。” “真是扑街,坐在办公室中一下午,又睡了一觉,谁知道油麻地做乜嘢啊?” “阿东,记住了咩?” 池梦鲤看了一眼驾驶室,见两名军装正在聊天,不关注车厢内的动静,立刻出脚,踢了一下菠菜东,让这个痴线不要乱说话,然后大声地说出进了差馆应对的话。 菠菜东立刻明白过来,嘴巴赶紧闭上,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把嘴闭上,安静点。” 负责押送的军装,也反应过来,立刻制止车厢后面两人的串供。 池梦鲤闭上嘴,扭过头,看向油麻地的街景,发现街道上都是差佬,正在挨家挨户的查牌,有社团背景的矮骡子们都被抓起来,铐在路边。 看来这次差佬们是动真格的了。 PTU机动部队的冲锋车一直开到了西九龙警署,这算是港片和港剧中的老演员了,大名鼎鼎的西九龙重案组,也在西九龙警署办公。 旺角、油麻地、尖沙咀等隶属西九龙区,是繁华商业区、旅游区,也是黄、赌、白小姐、夜生活相对集中的区域。 不过今夜的西九龙警署非常的热闹,冲锋车进进出出,不少的文职探员们正站在大门口,给送来的矮骡子们登记。 池梦鲤加入水房也快有四年了,还一次班房都没进过。 记忆中原身有一次因为在国中跟人插架,把人头打破了,要被抓进男童院,但是老妈出钱,搞成和解,签了认罪书,才没有进班房。 文职人员见车进来,赶紧上前登记,池梦鲤和菠菜东登完记,签上自己的大名之后,就被押进了照相室,跟欧美犯罪电影中剧情一样,按手印,拍全身照、侧身照。 郭国豪一直就站在门外,等到登记结束,就一把拎着池梦鲤的西服领子,直接拉到了审讯室,按进了椅子中。 池梦鲤整理了一下衣服,非常心疼,这件西服外套,售价三千八百块,要是弄坏了,他肯定心疼得睡不着觉。 “胜哥,够照顾你的了,没把你跟大口鸭关在一起,大口鸭要是知道你把本属于他的场子吃掉一条街,肯定在班房里就跟你拼命。” 郭国豪让A仔守在门外,不要让人干扰,他关上审讯室的房门,顺便把一旁的录像机给关掉。 “郭sir是吧?” “我想你是搞错了,我这一整天都在忙正事,你说的油麻地乱局,真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要打电话给律师,在律师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 池梦鲤怕隔墙有耳,不断重复自己是清白的,并且要求叫律师。 郭国豪他也知道,不能在审讯室内交换情报,冷哼了一声,将手上的纪录本扔在了桌面上,开口说道:“靓仔胜,你别在这里叽叽歪歪的。” “为咩铐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今天够屌,直接跟傻凤打配合,趁着东联社的鸿泰挂了,大口鸭坐牢,直接把油麻地给掀翻了。”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七星灯被干掉了,死在医馆的抢救室当中,颅内大出血,活活被人打死,真够惨的!” “有人看到七星灯跟你手下的鸡仔演武侠片,激情对打,当街死了人,这件事肯定不能这样算了,交人出来,不要让我难办。” 街头开片,是很少死人的,尤其是把人当街打死。 矮骡子不是杀手,插架是为了求财,人死了,差佬肯定是要立案。 池梦鲤沉默了一下,不管怎么说,鸡仔都是自己的马仔,不可能把他交出来,但这件事也不是不能解决,九龙城寨中,最不缺替死鬼。 花了几千块,就有人愿意出来顶罪,到时候再让字头律师出面,想办法将谋杀打成误杀,香江是陪审团制度,有一大堆漏洞可以钻。 替死鬼最多蹲个几年,如果社团律师发挥出色,当庭释放都有可能。 有钱不光可以鬼推磨,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郭sir,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虽然我没有念过大学,但知道一个道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理,没有人可以逆天而行。” “我要登报谴责这些威胁香江安全的暴徒。” “我相信,凶手一定会良心发现,主动投案自首。” “不过,我虽然不认识这个叫鸡仔的人,但香江市民各个都吹水,都好夸张嘢!不一定是真相。” 池梦鲤说的大义凛然,但话里话外表示,出了人命,他肯定按照规矩,安排人出来顶,但肯定不是鸡仔。 44:麻烦事越来越多 其实郭国豪他只在乎案子破没破,只看业绩,不在乎业绩的真假。 这就是潜规则,矮骡子出来认,差佬铐人,皆大欢喜。 但现在是演戏,不能就这么算了,不光是演给外面的O记伙计看,也是给江湖看,给池梦鲤洗清嫌疑,顺便扬名。 针计划是他一手策划的,针不止池梦鲤这一根,一共是五根,都是他从黄竹坑选出来的精英。 但现在上位的,目前只有池梦鲤一人,所以价值甚高,需要重点培养。 “做乜嘢啊?” “找人顶罪?” “现在不是雷洛话事的时候了,我们这些当差的,绝对不可能跟社团沆瀣一气,谁的错,谁来认。” 郭国豪说完,就把桌面上的记录本扔到了池梦鲤的脑袋上。 池梦鲤绝不可能白白挨打,他灵活地往后一躲,看着记录本掉在地面上。 记录本掉在地面上的声音很响,门外的A仔听到了声响,赶紧拉开门,看着郭国豪摇摇头,表示现在不能乱搞,会被投诉,很麻烦。 郭国豪本就没有想动手,借坡下驴,叉起腰,装出怒气冲冲的样子。 “郭sir,你动手,我可以去投诉科去告你,到时候你肯定麻烦。” “我要给律师打电话,我要去洗手间放水。” 池梦鲤也是一脸得意洋洋,一副料定你不敢动手的样子,大声嚷嚷。 “好,放水是吧!我亲自陪你去。” “你放完水之后,再去打电话。” 郭国豪冷笑了一声,一把将池梦鲤又拽了起来,拉着去洗手间。 “把枪都收起起来,都出去。” 拉着池梦鲤来到卫生间,郭国豪对着洗手间内大喊了一声。 卫生间内的差佬们走出来,看是谁这么屌,敢在西九龙警署放肆,但匆匆走出来的差佬们,看见郭国豪胸前的ID卡,立刻敬礼,叫长官好。 “先出去,我要跟胜哥聊点事。” “A仔,守住大门,谁都不让进来。” 郭国豪敷衍地回了一个警礼,然后让大家都出去,把洗手盆全都打开,水声开始响彻整个洗手室,一切做完之后,把池梦鲤拉进了洗手间。 把卫生间隔档门全都推开,他确定一个人都没有,才将池梦鲤手上的手铐打开。 “郭sir,上个洗手间,不用这么大动静,你不会想一会儿出去的时候,你再打我一拳吧?” “我身上这件衫,是牌子货,阿玛尼啊!要是沾到尿,我肯定跟你拼命。” 池梦鲤解开裤腰带,掏枪放水,将膀胱中的重负卸载,舒服地哆嗦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道。 郭国豪看了一眼门口,然后用力地踢了一下隔档门,借着噪音说道:“这下你威风了,上位成功,水房红棍,扫了东联社和老福的场子。” “我已经把大口鸭扣留快72小时了,没有理由再扣押下去。” “鸿泰的尸体还在殡仪馆,大口鸭出去后,先给他老大出殡,搞定了葬礼之后,肯定要找你的麻烦。” “神仙锦真是天生坏种,他在江湖中散布风声,说是你干掉的鸿泰。” “你想好点解应对了咩?” 大口鸭的确是一个大问题,但池梦鲤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他将衬衫整理好,不紧不慢地轻声说道:“按照江湖规矩,插旗要守三天,守住了,两方大佬就会坐下来谈。” “当然,如果我肯吐出两个场子,讲数会更快一点,毕竟大家都有台阶下。” “不过这些常规情况都不会出现,鸡仔干掉了七星灯,老福不会善罢甘休的,东联社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艰难。” 池梦鲤身上的香烟已经让收走了,他比划了一个吸烟的手势,让郭国豪给自己一支香烟。 郭国豪掏出烟盒,掏出一支烟,连带打火机一起扔给了池梦鲤。 红万! 池梦鲤最不喜欢抽鬼佬的香烟,但洗手间中的味道比较大,有总比没有强,他把烟塞进了嘴里,用郭国豪的都彭打火机点燃。 “三天很好撑。” “油麻地出了大乱子,未来三天,O记和反黑的目光,都会在你们四方身上,没有人可以有大动作。” “大口鸭和老福敢动弹,我直接下场。” 卫生间虽然有专人打扫卫生,但尿液和消毒水交杂的味道,还是非常的难闻,郭国豪要回打火机,也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红万,冷静地进行分析。 “有O记和反黑在,大口鸭不会开大片,当然,这是正常人的思路,矮骡子们,总是过于关注同层挤压,去忽略上方压力。” “我可以跟你打赌,如果你不把大口鸭送进赤柱,他开大片的可能,高达百分之九十。” “我吃下大口鸭一条街,孝字堆的傻凤也没有闲着,剩下的场子,不够养活鸿泰原来的马仔,再说,大口鸭是鸿泰的头马,如果他不给拜门大佬报仇雪恨,手下的兄弟就会散。” “大口鸭不是痴线,他肯定会打。” 池梦鲤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何香江清理社团效果总是微乎其微了,因为江湖的运转逻辑跟正常世界的运转逻辑是相悖的。 忠心,义气,谁都不会信,但这个谁都不信的招牌,却是必须实打实的执行,大口鸭只有开大片这一条路可以走。 “一定会打?” 郭国豪脸色有一点难看,他需要的是秩序,他才建立专案组,已经在盯着拳王明,并且也向律政司申请了通讯监视。 天罗地网已经布下,不出一个月,就能收集到咬死拳王明的证据。 如果池梦鲤没有说谎,每天都有几十万的流水,那这可是大案中的大案,虽然不能让自己升职升衔,但应该可以拿到一份总督府嘉奖,还有一哥嘉奖。 这对自己未来的职业发展,有很大的好处。 可现在油麻地要出乱子,他就不能把全部精力放在拳王升身上。 真是扑街! 大口鸭的档案的确是已经一摞厚了,可都没有确切的证据指控他,只能用社团条例对他进行关押。 可七十二小时已经是极限了,在关下去,大状们肯定去律政司找自己的麻烦。 45:新的任务 “郭sir,脸色不要那么臭啊!”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找到了师爷坚的落脚点了,这个家伙,有钱就学坏,学人家包养女明星,下贱。’ “他搞了一个非洲小国的身份,在半岛酒店包了个套房,跟那位女明星约会,一次两万块,真舍得花钱。” 池梦鲤也一直关注拳王升这个扑街,自己现在麻烦缠身,全都是这个扑街的功劳,不搞死他,他心里的这口恶气就出不去。 气留在身体中,会憋出病来,所以有气就得出,发疯要趁早。 这是一条有用的线索! 郭国豪眼睛一亮,将半岛酒店和女明星的情报都记在心中。 “天四找的怎么样了?” “香江各大夜场,现在悄悄流行一种叫快乐丸的违禁品,成瘾性高,对身体的危害小,情报科给的国际刑警组织的最新通报,就是雅扎库的手笔。” “关于快乐丸的情报有很多,大部分你肯定都不感兴趣,也与你无关,但有一条例外。” “你离开酒楼之后,一个小鬼子见了鸿泰,并且两人还吃了饭,具体聊了什么,我不太清楚,但快乐丸的确是从东联社的场子散出来的。” “我要是没猜错,鸿泰见的人,应该就是天四。” “没谈拢?天四派人干掉了鸿泰!” 池梦鲤脱口而出,但话说完,就感觉到不对劲,脑海中立刻浮现了教父第一部中的剧情,两代主事人,因为意见分歧,给家族带来了灾难。 这样一想,便说的通了。 “不确定,有可能,快乐丸不是白小姐,跟摇头小药丸是一样的,还方便销毁,抓住了,也就是惩戒。” “市场大,利润高,风险小。” “一哥都知道了快乐丸的存在,要O记和毒品调查科一起行动,把事情搞定。” “你在油麻地现在虽然不是一家独大,但场子也不少,天四肯定会露面。” “老规矩,天四一露面,就给我咬死他。” 池梦鲤把烟头弹进蹲坑当中,炙热的烟头接触到水面,发出了噗呲的细微声响。没有吭声,只是点了点头,郭国豪说的没错,天四迟早会来找自己的。 “郭sir,我可不可以提一个意见,我们的接头暗号能不能改一改,我总是管你叫老豆,感觉很吃亏。” “外加我老豆是短命鬼,你就不怕折寿?” “道上的兄弟个个都知道我靓仔胜死了老豆,打电话一张嘴就是老豆,会吓坏小朋友的。” 池梦鲤对接头暗号很不满,郭国豪这个扑街,摆明了是占自己便宜。 “忘记了!忘记了!年纪大,记忆力就不好。” “暗号改一下,遇到危险叫阿豪,有情报要汇报,就叫豪哥。” 郭国豪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赶紧改了一下接头暗语。 “我今天晚上要摆酒席,不能在西九龙待太久,不然颜面上过不去。” “成为大底之后,身边人就多了,不能乱打电话,周四下午三点,我会打给你,到时候再约见面的地点。” 主导权必须要抓在自己手上,池梦鲤借着自己现在身份已经不一样了,身边都是兄弟,就把接头方式更改了一下。 郭国豪点了点头,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但也觉得言之有理,同意了下来。 “当当当....” “郭sir,郭sir,水房的大状来了,要保靓仔胜和菠菜东。” A仔敲响了卫生间的门,将情况喊了出来,提醒郭国豪动作快一点。 郭国豪也把手上的香烟扔到了地上,一脚踩灭,看向池梦鲤,小声说道:“把自己搞的狼狈一点,搞完笔录,交完保释金,就可以离开。” “恭喜胜哥,扎职成功。” 池梦鲤将自己的衬衫扯开,又拧开墙上的水龙头,接了一捧水,撒在了身上。 一切就绪之后,郭国豪把手铐重新给池梦鲤铐上,然后装出一副气冲冲的样子。拉着池梦鲤走出了卫生间。 “带我们的胜哥去录笔录,录完之后,去交保释金。” “靓仔胜,你最好小心一点,我盯死你。” 郭国豪说完,就气冲冲地离开了,让手下人把事情办好。 A仔看了一眼池梦鲤,冷着脸,让手下的伙计来负责,他也跟郭国豪离开。 池梦鲤回到了审讯室,自然是一推三六五,什么都不承认,只是说自己在宏升雀馆三楼的办公室内办公,一直没有上街。 O记的差佬们把笔录写完,就让池梦鲤签字,见内容没问题,他就拿起签字笔,在笔录上写上自己的大名。 社团律师走进了审讯室,见到池梦鲤一身狼狈,立刻就说道:“池先生,您需不需要验伤?” “香江是法治社会,肯定不会容忍执法者的违规手段。” “当然,当然要验伤,告诉你们的郭sir,我肯定跟他玩到底。” “你们O记就等着接投诉吧!” 池梦鲤也是顺杆爬,假装自己要闹到底,要投诉O记。 O记差佬们根本不在意,矮骡子告条子,这属于倒反天罡了,况且律政司根本不会信一个矮骡子的话。 池梦鲤整理好身上的衬衫,才跟律师走出了审讯室,去缴纳了保释金,在西九龙差馆大厅等了几分钟,等到了菠菜东,才一起出了差馆。 “胜哥,老顶让我通知你,他九点会到酒楼,您不用去接他。” “这是您的车,我给开来了。” 社团律师从自己公文包当中掏出一把车钥匙,池梦鲤看向路边,发现自己的丰田Supra-A40就停在路边,就接过钥匙,扔给了身后的菠菜东。 “多谢?还没请教您贵姓?” 池梦鲤本来已经通知张杰利,说自己很可能被铐,让他今天晚上在办公室等电话,可他电话没有打出去,社团律师就到了,这样也好,省了一笔保释金。 “我姓刘,单名一个加字,胜哥不用客气,我也是水房的弟子,这是我的名片,有事拷我,同门兄弟打七折。” “德哥也被抓,他比较麻烦,有空聊。” 刘佳说完,就打了一台出租车,前往旺角差馆,去救烂命德。 46:规矩 (感谢老板娘的支持,感谢老板娘!) 本以为烂命德偷偷溜走,可以逃过一劫,没想到还是被O记给抓回去了。 池梦鲤从塑料袋子中,掏出自己的烟盒,舒服地点燃了一支红双喜,美美地抽了半支,才走到电话亭前给张杰利的办公室打去了电话,并且明确表示,明天会派专人送服务费和花篮。 打完电话,才坐上副驾驶位置上,让菠菜东开车返回油麻地。 菠菜东一边开车,一边用卫生纸擦拭着手上蓝黑色的印泥,嘴里不停地抱怨着;‘胜哥,这印泥真是扑街,擦都擦不掉。’ “真是扑街!” “胜哥,兄弟们都在等着呐,我们直接去酒楼?” “是,直接去酒楼,老顶九点钟会准时到,黑阿虎这个扑街,笨嘴笨舌的,三棍子打不出一句好话来,到时候你带着吉眯他们给老顶敬酒。” “不要多喝酒,晚上送老顶回陀地。” “路过花店的时候,去订花篮,我们打下来的场子,一家送一个,连送三天。” 池梦鲤舒展了一下上半身,又掏出一支烟来,塞进嘴里,用Zippo打火机点燃,把玩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阿东,你现在已经扎职了,有什么想法?” 菠菜东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打了一下左转向灯,然后开口说道:“当然是跟着胜哥混。” “胜哥,我阿东知道,我能上位,全都是靠胜哥捧,我脑子也不够活,身手也不够好,做生意又没有人带,只能混日子。” “不过话说回来,能打的矮骡子成千上万,真正能出头,有几个咩?” “我还是跟在胜哥您身边,舒舒服服地混日子。” 听到菠菜东不上进的话,池梦鲤也很无奈,这扑街是吃定自己了。 “今天晚上,食完酒席过后,我要重新分场子,阿东你是我的头马,场子你不要管,只管代客泊车,别小看泊车档口,一个月几万块,十几万肯定有。” “刨去要上缴社团,堂口的米,也足够你荣华富贵了。” ‘矮骡子,一三五进差馆,二四六七进义庄,整天都被条子烦,不如代客泊车,悄咪咪发大财。’ “我的正道生意给你留半成。” 车窗外的油麻地,依旧是车水马龙,没有因为乱子,干扰本有的前进节奏,过来寻欢的咸湿佬,正在街头跟马夫讨论价格。 酒吧,迪厅,酒楼依旧是人进人出,生意好的不得了。 池梦鲤按下电动按钮,将车窗降了下来,将手上的烟头,准确地弹进了街道旁的垃圾桶当中。 “胜哥,现在小巴车涨价,快两万块一台了,咱们最近两天是没少赚,但也买不了两台!” 菠菜东到现在也不知道胜哥开的广告公司是做乜的,但胜哥说能赚钱,肯定就是能赚钱,油麻地堂口是能赚钱的,只要交足数给字头,堂口剩下多少钱,喳数和阿公是不过问。 至于手下的兄弟们,就算是有意见,也不会说什么,只能憋在肚子中。 不过黑阿虎是大问题,这个痴线,现在是白纸扇,就是负责出主意和管账的,必须要搞定他。 “买不了几台,那就慢慢买,一个月买一台,一年也会买十二台,不急。” 池梦鲤把车载电台打开了,悠扬的音乐传出来,折腾了一天,他也有点累了,就合上双眼,闭目养神。 十分钟后,丰田Supra-A40停在了宏升雀馆的大门口,见到车停好,一直关注着街道情况的吉眯就第一个推开门出来,一路小跑来到了副驾驶前,将车门拉开。 有眼色! 池梦鲤满意地点了点头,走下车,拍了一下吉眯的肩膀。 “兄弟们都入席了?” 吉眯赶紧把车门关上,开口回答道:“全都到了,大佬,我们在条子来之前就撤了,所以没有兄弟被抓进差馆。” “刚才几家场子的老细过来了,说代客泊车缺人手,我就让喜仔他们去帮忙,都会开车,烂醉龙和红菇也去盯着,问题不大。” 代客泊车需要人手,必须要顶上去,不然会耽误生意,吉眯的安排很不错。 “加班的兄弟们,一人三百块红包,算是加班费。” “我会让酒楼准备出两桌来,肯定不会让兄弟们饿到。” 加班当然要给加班费了,情谊是情谊,钱是钱,必须要分开,这点道理,两世为人的池梦鲤还是懂得的,他一边说话,一边推开了宏升雀馆的大门,走了进去。 “胜哥。” “恭喜胜哥。” “...” 池梦鲤点了点头,就上了三楼,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当中。 “胜哥。” 黑阿虎坐在沙发上,见到池梦鲤回来,赶紧站起身,乖乖地叫了一声大佬。 “阿虎,恭喜,你现在是堂口的大底了,白纸扇,了不得!” 池梦鲤坐到了老板椅上面,活动了一下,感觉这张破破烂烂,快要散架的椅子,是时候换一张。 “都是胜哥栽培。” “胜哥,你放心,我只管自己的场子,绝对不管堂口的事儿!” 黑阿虎立刻表明了立场,表示堂口的事,他绝对不管,只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靠在门框前的菠菜东在心里点了点头,黑阿虎这个扑街,还是知道分寸,要是不识趣,他肯定得给这家伙一点点教训。 “都是自己兄弟,怎么说就远了。” ‘阿虎,你跟鸡仔打下来的场子,两家归字头,由老顶分配,剩下的五个场子,鸡仔拿走三家,加上拳馆。’ “你是堂口大底,两家场子肯定不像话,烂醉龙睇场的电玩城和字头在众坊街的雀馆也归你了。” “不过,这家场子门口的代客泊车,全都归堂口,阿东你负责。” “剩下的规矩就不用我讲了,你自己拿多少,我不管,堂口一份,字头一份,一周一交,千万不能少,要是少了,大家的脸上都会非常的难堪。” 即便在场的几人都知道规矩,池梦鲤也得再说一遍,省得到时候有人犯错。 “我知。” 黑阿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47:庆功宴 “胜哥,这次鸡仔功劳最大,为咩没有扎职?” 黑阿虎掏出香烟,自顾自点燃,低头思考了几秒钟,才把心里的话讲出来。 “讲咩?今天所有人,各个都有功劳,就必须鸡仔这个扑街上位?” 菠菜东听完黑阿虎的话,感觉不太舒服,今天晚上,人人都出力,人人都有功劳,人人都想出头,鸡仔这个臭西,凭什么搞特殊。 “阿虎,想要神不知,除非己莫为,做兄弟这么多年,没想到你们两个还有大秘密瞒着我,要不是老顶开口阻止,我还傻乎乎地举荐鸡仔。” ‘吃字头没问题,跟字头混米也没问题,但不能动手抢字头的场子。’ “鸡仔是不是一时糊涂,我不知,但阿虎,别让兄弟耽误了自己的前程,你是打仔,现在最缺打仔,庙街要开堂口,我认为你可以。” “阿虎,我不是你的拜门大佬,但我们也是拜一个大佬,拜一个祖师爷,你要上位,我不拦着,肯定捧你上位。” 池梦鲤冷笑一声,直接把两人的老底揭穿,然后手里把玩着Zippo打火机,不再吭声。 黑阿虎脸色一白,没想到这陈年旧事,还有人记得,并且记在心上的人,是坐馆阿公。 “吃里扒外,可是犯了洪门三十六誓,是要死在万刀之下,要不是我求情,你们兄弟现在已经一人领到一副水泥棺材了。” “上位?去跟阎王爷要位置吧!” “好了,不说这些倒胃口的话,时间差不多了,老顶应该已经出发了,阿虎,老顶来了,你要敬酒。” “阿东,明天去商场买把椅子,松松垮垮的,用不了多长时间,肯定会垮掉。” 池梦鲤将打火机揣进口袋中,伸了一个懒腰,就准备去对面的礼记酒楼食饭。 “胜哥,我兄弟还在场子,我叫人过来。” 黑阿虎走到办公桌前,拿起话筒,想要给场子内的兄弟们打电话,但池梦鲤伸手按下了挂断键。 “阿虎,今天坐馆阿公,叔父辈都在,你叫一万个人来,我靓仔胜也买得起单,但你要是找倒胃口的人来,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池梦鲤说完,就背过身去,不管黑阿虎,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四叠红杉鱼来,放到了桌面上,装进事先准备好的红封当中。 这是孝敬给两位叔父辈的红封,是出场费。 黑阿虎想了想,也认为今天晚上的庆功宴,不太适合找鸡仔出席,就算是给他打电话,他也不会来,就给自己的马仔打去电话,除了几个睇场的外,剩下全都叫来了。 池梦鲤见黑阿虎打完电话,摆了摆手,三人一起走出办公室,下楼之后,让今天晚上负责睇场的肥仔南看好场子,就走出了宏升雀馆。 “我去买包烟。” “阿虎,你先去。” 池梦鲤掏出烟盒,见烟盒中的烟不够了,就去一旁的街边摊买烟,顺便把黑阿虎给支走。 黑阿虎见池梦鲤要跟菠菜东聊事情,也识趣地独自前往礼记酒楼。 “一包红双喜。” 池梦鲤掏出钱包,点出了一张青蟹,递给烟摊柜台后面的阿叔。 “胜哥,恭喜您出头,这条烟我请您,往后的生意,还请多关照。” 阿叔赶紧找出一条红双喜,放在了玻璃柜台上,谄媚地拍眼前江湖红人的马屁。 “多谢,阿叔,往后有人找麻烦,提我靓仔胜的招牌。” 池梦鲤也没有客气,收回了手中的钱,感谢了一番,就顺着人行道往礼记酒楼走。 “阿东,把消息散出去,说鸡仔吃里扒外,最好从黑阿虎这个扑街场子中散,都说这两个扑街比亲兄弟还亲,可亲兄弟也会因为钱打的不可开交。” “我知,保证搞定。” 池梦鲤和菠菜东走进了礼记酒楼,宏升雀馆附近,全都是水房的地盘,要按月付保护费,遇到麻烦,堂口也会派人处理。 礼记酒楼的经理,见到池梦鲤来了,赶紧迎了上去,并且从怀中掏出一个大红封,看红封的厚度,里面应该有一万块左右。 “胜哥,恭喜你扎职上位,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往后生意,还请胜哥多帮忙。” “感谢,感谢,实在是太客气了,替我跟温生问好,规矩没变,一切照旧。” 池梦鲤把红封收进怀中,感谢了一番。 有了场子,就开了财路,这不是说说而已。 “我老细听说胜哥上位,本想亲自来恭喜,但今天不凑巧,他约了人出海钓鱼,胜哥您也知,我老细,不喜酒,不喜妞,就喜欢钓鱼,白天黑夜的钓,上了鱼排,什么都不管。” “不过他留下话,今天晚上胜哥的酒席,打八折。” “老细说了,有生意想找胜哥聊一聊,坐在一起饮杯茶,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如果温生找我,我肯定有兴趣。” “什么时间都行,你也知道,我整天都有空,叔父们在上面等着,我先上去。” ‘胜哥,您先忙,菜已经备好了,您一声令下,就开席。’ “麻烦。” 老细主动找上门,池梦鲤当然不会往外推,聊了几句,就往楼上走,随手把酒楼给的红封打开,里面是八千八百八十八,数字很吉利。 他将红封扔进垃圾桶,点出一千块,扔给了身后的菠菜东。 “扑街,省着点花,要存钱买楼。” 菠菜东把钱收好,脸上笑嘻嘻的,刚好钱花光了,明天还要陪小美上街,这下食饭钱有着落了。 “胜哥。” ‘好。’ “胜哥...胜哥....胜哥..” “好,都坐。” “胜哥...” 见到池梦鲤到了,坐着的矮骡子们都赶忙起身,打招呼。 “服务员,上柳橙汁,上茶水,不能干坐着,喜仔,你来坐庄,大家玩起来。” “我马上就出来。” “吉眯,跟我来。” 池梦鲤让吉眯招呼大家玩起来,他则带着菠菜东,吉眯,进了最大的包厢。 “歪叔,蓝伯,老顶应该已经出发了,九点钟肯定到,两位稍等一下。” ‘今天二位叔父能出席,我这个当晚辈的,好有面子。’ “多谢,多谢。” 池梦鲤从口袋中掏出两个红封来,放到了这两位叔父辈的面前。 48:庆功宴(下) 两个红封,数目都一样,六千六百六十六。 数字都很吉利,两位叔父辈都很满意。 “阿胜,恭喜你。” 歪叔捏了一下红封的厚度,脸上露出了满意地微笑,跟身旁的蓝伯对视了一眼。 池梦鲤拉出一把椅子,自己坐了上去,掏出烟盒,让了一圈,但这两位叔父年纪大,都不经常吸烟了,赶紧谢绝。 ‘歪叔,蓝伯,这位你们肯定认识,菠菜东,我的头马,往后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就好。’ “后面的靓仔,叫吉眯,往后还请两位多照顾。” “还不赶紧叫人?” “歪叔,蓝伯....” 菠菜东和吉眯,赶紧张口叫人。 “一表人才,水房需要人才,我们这些老头子们,已经拿不动刀了,需要年轻人顶上去。” “不错,不错,阿东,吉眯仔,有空去荃湾,找我这个老人家饮茶,坐,你们今天才是主角。” 蓝伯一脸的慈祥,招呼菠菜东和吉眯仔坐下,一起聊聊。 “多谢歪叔,多谢蓝伯。” 菠菜东和吉眯道完谢,就坐在了池梦鲤的下手位。 “阿胜,我最近找了一笔新财路,大溪地的骆驼香烟,换算成港钞,每条比香江便宜八十块。” “一条八十,十条八百,一百条就是八千,如果成批买,价格更便宜。” “我知道你阿胜跟船号关系好,还守着油麻地这个风水宝地,考虑一下,我们一起合作,你负责往场子里卖,保证赚钱。” “售价二百八,比市面上便宜二十块,我二百三给你,一条赚五十块,噱到翻,就算是差佬查到,也定不了罪。” “考虑一下。” 歪叔看了一眼菠菜东和池梦鲤,然后把自己的新财路讲出来,想要拉这位新上位的大底一起合作。 “当然可以,不过歪叔,我最近手头紧,拿不出钱来,不如这样,我先拿货,卖光之后结款。” “我手下兄弟多,保证一个星期就给歪叔你散光。” 做生意可以,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行,池梦鲤最喜欢的就是没本的买卖,油麻地场子多,不管是夜场,KTV,马栏,酒楼,商店都有香烟的需求。 一家场子放个三五条,神不知鬼不觉地就会散干净。 况且雀馆本就要给免费香烟,换上大飞烟,即便是太子辉知道,也不会说什么,毕竟现在雀馆提供的免费香烟就是红万。 “当然可以,我们一周一结账,我看你阿胜吸烟也勤,我先送你一百条。” “阿东,吉眯,见者有份,你们两个,一人二十条,吸烟吸个够。” 歪叔有点迟疑,但还是决定跟池梦鲤合作,一周一结,就算是出了问题,也就是损失一周的货款。 “合作愉快,歪叔,往后要有好财路,一定要告诉我,我阿胜肯定跟到底。” 三言两语间,池梦鲤就谈妥了一桩生意,财路就打开了。 “阿公。” “阿公....” 池梦鲤本想继续说点什么,但听到包厢外的声音,就知道是神仙锦到了,就赶紧起身,吩咐吉眯去通知经理五分钟之后开席。 “老顶,里面请。” “冰哥,好久不见,里面请,里面请。” 烂命德被差佬刮进去了,再者说,就算是烂命德在,也不能继续当神仙锦的头马了,二十四小时保护坐馆的安全。 叻色冰也是神仙锦的马仔,是跟他从土瓜湾一路杀出来的,当年在九龙城寨打黑拳,这家伙当擂主八场,八场不败,在九龙城寨那个鱼龙混杂的鬼地方,也打出了赫赫威名。 只不过这家伙脑子不好使,偷差佬的冲锋车,跑路去芭提雅,最近神仙锦才把这家伙弄回来。 “阿胜,好久不见,恭喜,恭喜,有空一起食饭,打边炉。” 叻色冰笑着跟池梦鲤打招呼,跟着神仙锦一起走进了包厢。 包厢内都是熟人,不用太客气,彼此之间打过招呼之后,就各自落座了。 “阿公,这位是吉眯,脑子很好使,为人还忠心,我很看好他。” 池梦鲤拧开桌上的人头马,一千块一桌的酒席,上人头马,用屁股想,也知道这是假酒了,往杯子中倒了大半杯,然后塞进吉眯的手上:“吉眯仔,还不敬阿公一杯。” 四九仔给坐馆敬酒,想都不要想,不过有人大底引荐,就没有任何问题。 “阿公。” 吉眯喊了一声,就把手上的酒喝下,一饮而尽。 “是个靓仔不错,菜马上就要到了,酒慢慢地喝,坐下来。” 神仙锦也是场面上的人物,夸了吉眯一句,让他快落座。 空肚子喝酒,谁都不好受,吉眯这个屋邨仔之前连啤酒都很少喝,更没有喝过高度洋酒,小脸通红,就跟猴屁股一样。 原因也很简单,一罐最便宜的珠江啤酒,还六块钱,几口就没了,屋邨仔可舍不得。 池梦鲤知道吉眯仔他有点上头,从面前的盘子中,用筷子夹起一块糕点,放在了吉眯仔的盘子中,让他先垫垫。 厨房早就备好了菜,听到开席的命令,立马就忙活起来。 先是包厢中的一千八百八十八的顶级酒席,菜品非常过硬,有龙虾,石斑鱼,鸿运烤乳猪,烧鹅皇,过桥客家咸鸡,瑶柱金菇扒时蔬,雪蛤香芒西米露,羊肚菌炖花胶皇,香葱酱爆大连鲍。 都是平时吃不到的大菜,神仙锦对这桌酒席很满意,喝了半瓶人头马,一直聊了两个钟头,才被叻色冰扶走。 歪叔和蓝伯也喝了好几杯人头马,表示自己撑不住了。 菠菜东去送神仙锦,吉眯去送歪叔和蓝伯。 池梦鲤则端着酒杯,去招呼外面的兄弟,今天大家都出了力,虽然自己付了钱,但也得表示感谢。 有不少屋邨仔,当场就拿出红封来,想要拜池梦鲤当大佬,缺少人马的他,也是来者不拒,收下红封,问清楚姓名,就收下当蓝灯笼。 泊车仔的需求很大,只要肯干,肯定比进工厂赚的多。 庆功宴一直闹腾到十点多才结束,返回的吉眯,带着这群屋邨仔去马栏潇洒。 池梦鲤已经付过钱,一人一炮,消解寂寞。 49:进击的大口鸭 大口鸭站在旺角差馆的大厅中,面无表情地打开了眼前的透明塑料袋,从里面掏出用铁环打造出来的腰带,系在自己的牛仔裤上。 “大口鸭,你真屌,这次都让你脱身,真有痴线扑街替你顶。” “你最好老实一点,你拜门大佬让车撞死了,真是好运气,有你这个头马替你收尸,你要是太嚣张,尸体都没人给你收。” 在一旁监视的O记差佬,盯着大口鸭的一举一动,嘴里都是冷嘲热讽。 大口鸭听到O记差佬提到自己大佬,额头上青筋暴起,但就是不敢动有出格动作。 在差馆动手,O记条子可以直接开枪动手,自己犯罪档案能堆满一个档案柜,让人拿枪打死了都白死,没准打死自己的条子,还能得到嘉奖。 忍,只能忍,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做。 社团的律师站在一旁,脸色也非常的难看,立刻就站了出来,大声说道:“你这番话,我可以当成恐吓,写信去投诉科投诉你。” “在法官没有定罪之前,我的当事人是合法的香江市民。” 差佬们都讨厌大状,O记的伙计也不例外,见社团律师发话了,全都不吭声,目送着大口鸭离开。 见大口鸭离开,A仔才从过道的深处走出来,对着自己手下的伙计说道:“盯死他,下一次我要把这个扑街送进赤柱。” 大口鸭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O记的黑名单,不过就算是知道,他也无能为力,他是江湖中人,就是要被条子抓,各尽其职而已。 他走出旺角差馆,街道对面,自己的本田雅阁正停在路边,自己马子天盈正靠着车门旁抽烟,马仔们正拿着柚子叶等在一旁。 大口鸭跟社团律师道谢,就翻过护栏,不顾路上的汽车鸣笛,大摇大摆地走到自己的马子身边,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熊掌在高耸的胸脯摸了一把。 这三天的禁闭,真让他有点憋坏了,双眼冒火,想要回家就开干。 “做乜啊?” “死鬼,要死啊!这是在大街上,人还看着呐。” 天盈用力地推了一把大口鸭,让他正经一点,旁边还有小弟看着,让他正经一点。 大口鸭闻了闻手掌,然后从口袋中掏出香烟,塞进嘴里点燃了一支。 “鸭哥,咱们的场子让傻凤和靓仔胜抢走了一大半,大佬的尸体还在九龙殡仪馆放着,阿公说您是大佬的头马,关于葬礼的安排,一切你说的算。” “大嫂回来了,就在家里,阿公让您出来就去陀地见他。” 马仔们见大口鸭爽完了,就赶紧上前,用柚子叶轻轻地拍打了几下大口鸭的衣服,去去晦气,然后把情况都讲清楚。 这三天来,大口鸭并不是眼瞎耳聋,社团律师每天都会来见他,并且把道上的消息告诉他。 傻凤会动手,他并不意外,因为之前孝字堆就一直在找堂口的麻烦,没道理这次堂口群龙无首,他会老老实实。 靓仔胜这个扑街,倒是有点麻烦。 水房势力不小,尤其是在油麻地,水房也开了堂口,光四九仔就有二三十,很不好搞。 “查到是谁撞的大佬咩?” “还有那天晚上动手的扑街是谁?” 烦心事儿一件接着一件,大口鸭皱起眉头,将嘴里的烟扔到了地面上,用脚踩灭。 马仔们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位壮着胆子回答道:“动手的人应该是靓仔胜,有人看到接应的面包车上坐着的是菠菜东。” “这两个扑街,整日混在一起。” “水房也散出消息,靓仔胜替字头摆平了大佬,扎职上位,成了水房油麻地堂口揸fit人。” ‘撞大佬的肇事司机没有找到,我们去找了水车牛,他说那台货车是水车,前阵子被一个大圈仔买走的。’ 动手的是靓仔胜,这也就是说,撞死大佬的货车司机,不是水房的人,自己大佬鸿泰哥欠水房的数,数目还不少。 水房坐馆神仙锦在痴线,也不会下令把人做掉,不然这笔钱,肯定会打了水漂。 “天盈,你打车先回家。” “你们去找旺仔,钢绳这帮人,让他们去陀地等我。” “我先去看看大嫂。” 说完话,大口鸭就拉开车门,坐上驾驶位,一脚油门,往往何文田开去。 他一边开车,一边把BB机掏出来,发现已经没有电,只能扔到副驾驶位置上,打开车上的收音机。 “风儿打著落叶,我眼前一片模糊,雨中飘的花瓣,却彷佛是我的心.....” 徐小凤的《真金哪怕火》从喇叭当中传出来,大口鸭跟着旋律哼哼,目光一直注视着正前方。 车一直开到九龙何文田,七拐八拐,才来到了忠孝街爱民邨。 爱民邨是屋宇建设委员会最后一个屋邨,前身只是一个寮屋区,至于什么是寮屋区,就是铁皮房和木档房。 大口鸭停好车,就来到了一栋屋邨大厦前,大佬生前就住在这里,自己身为头马保镖,每日都会来。 不过屋邨大厦都很拥挤,身为江湖大佬的鸿泰哥,当然不能丢了面子,他直接出手买下三间单元,直接打通成一间。 大口鸭乘坐电梯,来到八楼,轻车熟路地来到八零八的单元门前,用力地敲了敲单元门。 三秒钟之后,防盗门内传来脚步声,猫眼黑了一下,紧接着防盗门就打开了,一身黑色套裙的大嫂出现在了大口鸭的面前。 “大嫂。” “鸭仔!?” “快进来。” 两人打完招呼,就走进了公寓。 公寓中很冷清,鸿泰的遗照放在供桌上,大口鸭径直走到供桌前,拿起一炷香点燃,插进了香炉当中。 一身黑衣的大嫂,站在一旁,不停地用手绢抹着眼泪。 “鸭仔,你大佬死的太惨了,他平时最疼你了,你一定要帮他报仇。” 大口鸭上完香,跪在地板上,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头。 大嫂见状,哭的更加凶了。 “大嫂,你放心,我肯定会替大佬讨回公道,让我知道是谁做的,我肯定将他斩成八段。” 大口鸭磕完头,上前握住大嫂的纤纤玉手,赌咒发誓。 50:战胜一切的爱情 (感谢废土法则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 要想俏,一身孝。 禁欲三天的大口鸭,看着年轻貌美,身材婀娜多姿的大嫂,心里直痒痒。 “新广呐?” 大口鸭一双熊掌继续摸着大嫂的小嫩手,询问大佬的儿子去哪里了。 大嫂被大口鸭摸得是小脸通红,担忧地看了一眼供桌上的鸿泰遗像,但转念一想,自己跟鸭仔也不是第一次了,自己死鬼丈夫活着的时候,自己就跟大口鸭在一起了。 死鬼鸿泰都已经成为鬼了,应该都知道了吧! “送去我妈咪家了,不要在这里,进房间。” “死鬼,你好坏。” 大嫂感觉到自己的翘臀上多了一只熊掌,轻轻地拍了一下大口鸭,然后两人拥抱着进了卧室。 (此处省略一万字....) 神清气爽的大口鸭,光着上半身,躺在席梦思大床上,吞云吐雾,进入贤者模式。 大嫂则趴在大口鸭的胸膛上,红色的美甲片,在大口鸭的胸毛上画圈圈。 如果老天开眼,鸿泰马仔们闯进屋内,将这对奸夫淫妇堵在床上,见到此情此景,肯定会用刀将大口鸭斩成十八段,将大嫂装进猪笼沉塘。 可是老天从来都是不开眼的,所以床上的这对奸夫淫妇,还是一副你侬我侬的缠绵德行。 “鸭仔,你要替你大佬报仇。” “我已经申请到了澳洲身份,过阵子就要带新广去澳洲生活,你也知道,你大佬得罪人非常多,还欠着水房一笔数。” “人死债消,这是老黄历了,如果社团不帮鸿泰扛,这笔数就会落在我们孤儿寡母的头上。” “既然如此,不如把钱拢一拢,去澳洲过安稳日子。” 大嫂最近一直在跟中介聊,鸿泰这些年,攒下不少的黄货,唐楼也有两栋,在油麻地还有个铺面,这些家当加在一起,换个一二百万不成问题。 现在两百万港币,就能在墨尔本或者悉尼,买下一大块地,盖上一栋大楼,往后也能靠租金生活。 不过这间屋邨公寓不能卖,鸿泰说过,香江是福地,公寓楼的价格肯定会涨,就算是未来不涨,新广回来也有个落脚之处。 “走也可以,但要快,大佬欠的数,是天文数字,社团不会扛在肩膀上,加上阿公跟大佬的关系一直都不和睦,社团很可能不会管。” “香江这个烂摊子,我来处理。” 大口鸭想到被车撞死的大佬鸿泰,心里就非常窝火,字都认不全,就学人家去炒股票期指,不止把堂口的钱赔光了,还欠了水房一大笔数。 真是扑街! 想到这里,他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套上外套,去淋浴房洗了个澡,然后在大嫂光滑的翘臀上亲了一口,就离开了公寓单元,开着车前往了东联社的陀地。 东联社最威风的时候,别说是水房了,就算是号码帮,和联胜,新记也得给当时的坐馆沙皮狗一点面子。 原因很简单,沙皮狗的契爷是猪油仔,猪油仔是雷洛的大管家,江湖上看沙皮狗不爽的人实在太多了,但都忍下来,就是给猪油仔面子。 雷洛和猪油仔跑路,沙皮狗就让人伏击,于是这条讨人厌的狗就跑去荷兰。 东联社的坐馆变成了书生鬼,书生鬼当上坐馆之后,就把雷洛在九龙,新界的八十间铺面,四十栋唐楼全都吃进了肚子中。 即便是雷洛财大气粗,这也是他三分之一的身家,当然廉政公署的探员们也以贪污罪开始诉讼,又搞掉了雷洛三分之一的身家。 甚至加拿大法院根据香江法院的判决,不允许雷洛在温哥华逗留,这位亚洲闻名的总华探长,只能灰溜溜地跑去了台南。 雷洛吃了大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老虎没了牙,还不如狗。 但没有了雷洛的照顾,东联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地盘也是越来越少,大口鸭绝不相信,这里面会没有雷洛那个老不死的手笔。 天上雷公,地上海陆丰,潮汕仔被人吞了米,比杀了他还难受。 新记四眼龙的大管家林静,就是雷洛的好兄弟,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义字堆的湾仔皇帝傻佬泰,是雷家的打仔,也在找东联社的麻烦。 车一直开到了深水埗,来到了东联拳馆前面。 东联拳馆前面空出一排车位,但泊车小弟见有车来,立刻上前,嘴里嚷着没位置,但车窗降下来,发现车里面坐的是油麻地红人大口鸭,就赶紧笑着说道;“鸭仔哥。” “阿公在里面等你,几个叔父辈也到了,东九哥也在。” 大口鸭点了点头,车钥匙也没拔,直接推门下车,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五十块来,扔给了泊车小弟。 “别嫌少,你鸭仔哥口袋中就剩下这点米了,一会儿加油钱都没有。” “真是扑街!” 大口鸭一边走,一边抱怨,一把推开拳馆的大门,走进拳馆当中。 拳台上,两个佩戴护具的拳手,正在试探性进攻,还有一个月,就到香江职业拳赛,这是现在TVB收视率最高的节目,拿到拳王,不光是可以拿到十万块的奖金,还能成为电影明星。 邵氏电影公司,最近非常缺会拳脚功夫的动作明星。 ‘鸭仔哥,这里。’ 靠着沙袋,吞云吐雾的大东九,见到大口鸭进来,就把嘴里的雪茄拿下来,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扑街,你这家伙是越来越有钱了,鬼佬的雪茄你都抽上了,秀逗。“ 大口鸭来到了大东九的身边,坐在木质台阶上,活动了一下颈椎,从口袋中掏出红万烟盒,但发现里面一支烟都没有了,就用力地捏瘪烟盒,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当中。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抽雪茄啊!” 大东九也没有吝啬,从西服口袋中掏出雪茄烟盒,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一支雪茄,用小剪子剪下尾端,用打火机烤好点燃,才递给身边的大口鸭。 “还是能你讲义气,我今天刚出差馆,口袋里一分钱都没有,真是臭到家了。” “咳咳咳咳....” “这雪茄烟,这么呛?!” 大口鸭抽了一口雪茄,呛的直咳嗽。 51:惟有死生真大事 “乡巴佬,雪茄是是不过肺部的,要在嘴里慢慢地品。” “叼那星,你没被一口呛晕,算你走运。” “阿兴,去给鸭仔哥买烟,鸭仔哥喜欢抽红万。” 大东九见大口鸭抽不惯雪茄,就掏出一张红杉鱼(一百块)招呼自己的马仔去士多店(便利店)买烟,说完,就把雪茄抢了回来。 不能浪费,这支雪茄价值三百多块,剪去大口鸭咬过的区域,还可以继续抽。 “浪费。” “鸭仔哥,听说你蹲了三天班房,一会找个三温暖,好好洗一下,去去晦气。” “阿公正在跟青蛙叔,茄叔聊天,应该没有聊完,稍安勿躁。” 大东九的马仔很快就回来,从士多店买回两盒红万,交到了自己大佬手中,然后这两盒红万烟又转到了大口鸭的手中。 “聊乜?我大佬欠水房三百多万,如果算上这几天的利数,得有四百五十万左右。” “现在他老人家躺在殡仪馆里,等着我给办丧事,靓仔胜这个扑街,扫了我一条街,一团糟,我看得老顶出面讲数了。” 大口鸭美滋滋地抽了一口烟,听到大东九的话,立刻变成苦瓜脸,嘴里不停地抱怨着。 简单来说,自己的拜门大佬,是一个耿直,简单,拙劣的变态赌徒,正常人绝对干不出来,用摇骰子的方式选股票,压期指。 没把裤子输光,都是财神保佑了。 “鸿泰哥是谁做的,也没收到风?” 大东九抽了一口雪茄,然后看向周围,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就轻声询问道。 “大佬,我被条子噱进去蹲了三天的班房,我收到乜风啊!” “叼那星,水车牛说小货车是大圈仔买的,现在香江遍地都是北姑,遍地都是大圈仔,我上哪里去找面都没有露过的人。” “既然找不到人,那就怪在靓仔胜的头上,人死债消,他要是还想要账,我就送他下阴曹地府,没准我大佬正在下面卖咸鸭蛋,把他需要的数攒齐了。” 大口鸭把烟头扔到地板上,用脚踩灭,抓了一下半干半湿的头发,闷声闷气地说道。 大东九抽了一口烟,没接话,现在靓仔胜是新出头的江湖红人,手下的马仔各个都能打,老福的七星灯,被他手下的马仔当街打死。 少了一条街的大口鸭,不一定能抗住。 “鸭仔哥,东九哥,阿公叫二位到办公室。” 一个东联社四九仔急匆匆地跑过来,让大口鸭和大东九去见书生鬼。 大东九赶紧站起身,把手上的雪茄按灭,见大口鸭还没有起身,就伸出手拽了他一把。 两人上了二楼,跟进进出出的同门兄弟打招呼,然后走到书生鬼的办公室前。 大东九整理了一下衣衫,见没有大问题,就轻轻地敲了三下门,听到屋内喊进来,脸上立刻堆满笑容,推门而进。 “阿大,蛙叔,茄叔,我跟鸭仔给三位请安了。”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书生鬼,看到大东九,满意地点点头,笑着对青蛙说道:“蛙叔,我说门外的是阿九,你还不信。” “整个东联社,几百名四九仔,十几位红棍,只有阿九才懂得礼貌,知道敲门。” “阿九,鸭仔,你们两个坐。” “鸭仔,给鸿泰上过香没?他平日里最疼你。” 书生鬼调侃了两句大东九,然后就将目光看向坐在门口沙发上的大口鸭。 大口鸭听到书生鬼的询问,他突然感觉有点尴尬,自己不光给大佬上香,还顺便照顾了一下寂寞的大嫂,他做贼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开口回答道:“去了,但乜去义庄。” “想着见了阿大你之后,再去义庄。” “洪门弟子,讲的就是忠心义气。” “我派人查了一下,没找到那个下手的大圈仔,但这个扑街早晚得露头,不急。” “今天找你来,是想问问你,油麻地的场子你准备怎么搞定?” “是继续开大片?还是坐在一起讲数?” “鸭仔,你是鸿泰的头马,油麻地的场子,你知根知底,不像我这个做阿大的,两眼一抹黑。” 书生鬼点燃了一支香烟,让大口鸭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是打是讲数,总得有个章程。 “打!当然要打,堂口下面有上百个兄弟等着开工食饭,即便是我想往后退,兄弟们也不会愿意。” “招牌砸了,兄弟们肯定会过档到其他字头。” 大口鸭思考了很久,还是下了开打的决心。 一堆兄弟们跟着开工食饭,就这点地盘,肯定是不够分,再者说,自己是鸿泰哥的头马,如果他不帮鸿泰报仇,兄弟们肯定会有怨言。 人心散了,招牌砸了,自己的垛子就立不起来了。 书生鬼是赞成开大片的,最近两年,东联社的名声小了很多,被人干掉一个大底,还不出头,江湖上都会看不起他这个坐馆和东联社这块牌子。 他没道理不撑大口鸭,毕竟这个扑街熟门熟路,堂口中的兄弟都认他。 “好样的,有气势,你要打,我们就开打,别说阿公不支持你,我借兵给你,但安家费,加班费,都要你来出。” “水房的坐馆神仙锦托蛙叔递话,要大家坐在一起聊聊,聊聊鸿泰身上背的数。” “鸿泰这些年,功劳大,苦劳也多,他的安家费,社团肯定给足,葬礼也会风光大办。” 说到这里,书生鬼从抽屉当中掏出六万块,放在了桌面上,继续说道;‘这是六万块,拿去给鸿泰办丧事,道上的兄弟们都看着呐,不要丢社团的人。’ “多谢阿大。” 大口鸭替鸿泰给书生鬼道了一声谢,然后把桌面上的钱揣进口袋中。 想要风光大葬,这点钱肯定不够,现在位于跑马地的香江仔坟场,一块永久的墓地,就要三万六千块。 按照规矩,葬礼的费用,社团出一半,堂口出一半,接连被扫场,收入肯定减半,油麻地堂口账上还剩多少钱,大口鸭并不清楚。 惟有死生真大事,其余都是可商量,如果大佬走的寒酸,大口鸭的面子也过不去。 52:生意才是根本 “老顶,打是打,谈是谈,不耽误。” “现在O记和反黑,就钉在油麻地,谁也不敢动弹。” “这个时候开打,就是给条子送把柄,如果像前两天那样扫场,老细们肯定有意见。” “鸿泰这笔数,总得解决,如果水房去找鸿泰的家人麻烦,社团的面子就丢尽了。” 青蛙的地盘在旺角,油麻地的恩怨,跟他无关,他早就金盆洗手了,只靠社团的退休金,和一家撞球场,一家KTV傍身。 因为场子在水房兵王的地头上,月月都交保护费,平日里关系都不错,所以这次才当和事佬。 打不打,跟他关系都不大,但他收了兵王两万块红封,必须要把话带到。 出来混是为了咩? 当然是为了钞票,难道是为了忠心义气? 别开玩笑了! 书生鬼将手上的烟屁股按进水晶烟灰缸中,赚钱第一,面子第二,钱不能丢,面子也不能丢,他点了点头,算是赞同青蛙的话,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咳咳...” “鸿泰挂了,但现在不讲人死债销。” “这笔数,最后还是要落在油麻地堂口上面,阿鸭,你虽然没有扎职,但也是社团的红棍,辈分够了,新人要出头,我这个做阿公的人高兴。” “未来是你们的,我必须要听听你的意见。” 书生鬼没有自作主张,三百多万,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社团可以帮忙扛,但不能没有说法的扛。 “我大佬是被人出老千做局,拳王升这个扑街,在背后搞小把戏,说是给我大佬介绍稳赢的路,鸿泰哥一时鬼迷心窍,才上了拳王升的当。” “拳王升这个扑街。” “水房做局出千,数目就不能全算在鸿泰哥的头上,一家一半,本金一家一半。” 屋檐接水是代接代,鸿泰这笔数,社团出面扛下来,也是一九开,社团出一,堂口出九,大口鸭就算是秀逗了,也不可能全扛过来。 场子既要养马仔,又要给社团交数,剩下的才是自己的。 况且江湖红人撑不了几年,不是被下面的马仔三振出局,就是被别的字头新出头的红人干掉。 趁着自己还打的动,要多赚一些米,不然未来跑路去荷兰,只能住船屋,领社团每个月给的一两千块安家费。 东联社跟新记,和联胜,水房不一样,他们是交会费的,社团拿合法会费做合法生意,照顾四九仔,东联社是没有会费,社团的场子有专人处理,下面的堂口只能自己找财路。 “设局出千也好,鸿泰自己鬼迷心窍也好。” “社团肯定会出头,但规矩鸭仔你知道,这笔数肯定会落在油麻地堂口的身上。” “我亲自打电话给神仙锦。” “还是那句话,要打,就打的漂亮,鸿泰当年身为东联将首,能做到油麻地清一色,青出于蓝胜于蓝,我想你也能做到。” “鸭仔,这次社团撑你到底。” 矮骡子很麻烦,不过不麻烦就不来当矮骡子了,东联社堂口这么多,书生鬼不可能各个都帮着擦屁股,这次本就是破例。 “我知,大佬还在义庄,我先去看他。” 到头来,只得到了撑你的两句废话,剩下的烂事,还得自己扛。 大口鸭不想听这帮老家伙唠叨,他站起身,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扭头出了书生鬼的办公室。 坐在一旁的大东九,全程沉默不语,心里不停地摇头,打仔就是打仔,一点脑子都不动,鸿泰挂了,堂口肯定不会一条心,各有各的小心思。 大口鸭不趁着这个时候,让书生鬼承认自己是东联社油麻地堂口的揸fit人,底下的马仔们即便有了二心,也不敢表现出来。 现在可不是耍性子的时候! “阿大,我看鸭仔不太能服众,鸿泰在的时候,就有兄弟不服气,说鸿泰偏心,只给鸭仔好财路。” ‘傻凤,靓仔胜,这两个人都不好搞,鸭仔行不行?’ “要不要派些兄弟去帮帮忙?” 一直没有吭声的茄叔,终于开口,图穷匕见,直接把想法说了出来。 东联社虽然不是以打仔出名,但旗下拳馆是最多的,敢打敢拼的四九仔有很多,甚至没有扎职的红棍也很多,这些兄弟守着果栏,就是在等出头的机会。 一家独大不行,齐头并进才是对的。 “对,鸭仔扛不住,堂口就丢了,不如派几个兄弟进去帮他。” “我看火鸡就不错,前几天替字头做事,进了苦窑进修,出来了,一直在蹲果栏,他就很不错。”青蛙叔也在一旁帮腔。 油麻地油水足,只要有场子,就有财路。 在场的众人,手底下都有一群想要出头的马仔,有好机会博出头,当然要争。 书生鬼手里摆弄着钢笔,没表态,但有时候没说话,也是一种表态。 大东九看这情况,立刻就明白过来,大口鸭这下子要倒霉了,即便是往后能撑住,堂口也得七零八落。 “阿九,你怎么看?” 书生鬼见大东九眼睛滴流乱转,就知道这家伙肚子里又生出鬼心思,年轻一代中,他最看好大东九,脑袋活,比那些脑袋里面都是肌肉的打仔,大炮筒强上一百倍。 “派兄弟们进油麻地可以,可鸭仔手上没剩下多少场子,肯定不会吐出来。” “阿公,我一直在想,我们是不是学新记,也开始收会费,在油尖旺买楼开场子,物业是合法的,即便是地盘丢了,物业没丢,社团就有场子,兄弟们就有财路。” 油麻地的场子是有数的,就算是把社团中的全部蛋散红棍派到油麻地,他们也不会有财路。 唯一的办法就是,社团坐馆命令堂口让出场子,这想都不要想,自从和合图湾仔皇帝傻佬泰带着地盘过档号码帮之后,就坐馆会把堂口大底逼的太紧,生怕出现带地盘过档的乱事。 东联社在油麻地一家独大,是因为有雷洛拉偏架,不是因为鸿泰真的能打。 别人不清楚,但大东九心知肚明。 时代变了,社团必须要有合法的场所和生意,才能养活越来越多的四九仔。 55:二五仔不好当 (常用键盘突然报销,效率直接爆炸。) 天四灵巧的手指,握着医院提供的英式水果刀,一点点将苹果的皮削下来,削下来的苹果皮一点都没断。 这一看就是用刀的高手。 相传十里洋场的杜大老板,就有一手削水果的绝技,未发迹之时,被人叫做水果阿生,擅长用一把两尺短刀削梨,梨皮半毫米左右,薄而不破,不占果肉半点。 靠着这一手艺,每天水果比别人多卖出去两筐。 码头斗狠,杜大老板也是靠着一把快刀,打出威名,才被女掌柜林桂生相中,进入黄家打杂。 天四将苹果削好,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吞进肚子里。 “很甜的苹果。” “鸭先生,其实我们能合作的地方有很多,雅扎库虽然是暴力组织,但跟东联社一样,都是合法社团,受到法律保护的。” “我们有很多的生意可以一起合作,海鲜,水果,我们跟五大商社是合作伙伴,他们在海外有着数不清的农场,香江并非需要购买带英的高价货。” “并且,我还了解你目前的困局,可以伸出援手,方方面面。” “用你们的戏词讲,你就是楚霸王,举旗八千在吴中,破釜沉舟起兵戎,战场七十无一败,英雄盖世挽强弓。” “八千随孤同起义,难保虞姬在身边,江山美人难相守,枉生人世再流连。“ “你老顶并不在乎你,也不会支持你,听说你的好兄弟大东九提议,东联社要在全香江买物业开场子,油麻地是第一站,但这些场子并不属于你。” “你老顶会将这些新购买的场子,交给立功的社员。” “我想这些人会不会是助力先另当别论,但肯定是你的竞争对手。” “我看过一本书,上面说,阶级跃升一点也不低俗,是生存斗争,是向贫穷,暴力,疾病的斗争,是生命最基本的需求。” “这一点,雅扎库就比香江社团更加现代化,金字塔结构,有能力的人,会成立自己的组织,就比如我,天刀组。” “还是个老提议,如果你愿意加入雅扎库,你会成立自己的组织,东京总部的四代目组长大人,不会干扰你的发展。” “你会成为兵库若中,直接接受山本健一,也就是若头,山建组组长的直接领导。” “我也准备了鸭先生加入雅扎库的礼物,一百万现金,会分三次送到你的手上,我还可以暗中为你招兵买马,壮大你的势力。” “能打的高手,不惹人怀疑的本地人。” “你甚至可以不用脱离东联社,只要秘密地举行加入雅扎库的秘密仪式就可以。” “我相信,在我们共同努力下,你会成为东联社的龙头,甚至成为香江的江湖皇帝。” “想想当年名震世界的十里洋场三大亨?” “这笔生意不亏。” 天四是一位合适的说客,他先帮助大口鸭分析目前形势,共享情报,权衡利弊,然后开出一个无法拒绝的价码。 一百万现金! 足够大口鸭去九龙城寨招揽足够多的拳手,因为黑拳赛的举行,那里已经有足够多的拳手,五湖四海,四面八方。 只要钱给足,就能将这些下手不留情,眼里面只有的扑街带走。 大口鸭很动心,从今天的交手看,自己就算是再练十年,也打不过靓仔胜这个扑街,但地球是圆的,总是会有解决的方案。 “快乐丸可以在我的场子内销售,不过要有开档费,二十万港币,这是规矩,谁来都一样。” “每个月抽八千,这是租金,你不用管其他,粉档的伙计,我来安排。” “至于后面的合作,看你的诚意了。” 当二五仔可不是一件容易事,要是被老顶书生鬼知道了,肯定是要死全家的。 大口鸭也不是秀逗,听几句漂亮话,就不顾一切地跟,等天四的诚意到位之后再说。 “当然可以,不过鸭先生,不管是傻凤,还是靓仔胜,这两位现在都占尽上风,你今天的失败,也传遍了整个油麻地。” “江湖不同情弱者,我的朋友。” “我相信,明天你的处境会更加艰难,到时候你会发现,谁才是真正的伙伴。” 苹果太甜了,天四只咬了一口,就扔进了垃圾桶当中,掏出一个信封,放到了床头柜上,里面是一千块,算是这次探望的礼金。 “对了,我希望出席鸿泰先生的葬礼,会有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一同为你撑腰。” “这也是诚意一部分。” 天四将自己的西服扣子系好,戴上礼帽,就转身离开了。 大口鸭面色凝重地看着离开的天四,拿起信封,用手捏了一下厚度,就略显失望地扔到了一边,然后拿起了香烟,挑出一支红万,放进嘴里排解忧愁,脑袋中思考着天四的邀请。 天四走出房间,带着两名手下离开,但他们没有发现,走廊的尽头处,有一位手里拿着宝丽来SX-70照相机的年轻人,正对着他们的面部拍照。 拍照的年轻人,就是吉眯,他目前的主要工作,就是盯梢大口鸭,看这个扑街,最近跟谁会面。 宝丽来SX-70是世界上第一台可直接吐出自印相片的照相机,售价一百美金,也就是一千一百块港币,池梦鲤一口气买了三台,派遣了三个人,日夜轮班盯着大口鸭。 这是吉眯第一次听大佬的吩咐,所以他没有派手下马仔跟着,而是自己亲力亲为,即便他现在已经是睇场的四九仔。 吉眯取下照片,拼命甩动,人从楼梯往下跑,终于抢在电梯下来之前,来到了大厅,躲在角落中,摄像头对准了电梯,见天四出现在镜头之后,立刻就按下了快门键。 天四带着手下离开了大厅,前往了停车场,他也继续在后方跟随,直到将天四开的皇冠轿车车牌拍摄下来。 皇冠轿车离开,吉眯才从草丛中走出来,天色有点暗,但停车场的路灯很亮,将车牌照清晰地照了出来,他仔细地检查了几张照片,见没有照花,才彻底放下心来。 一张相纸三十块港币,十张一包,刚才这几张照片,就值一两百块,他可不敢浪费。 56:意外收获 吉眯借着街灯的光亮,欣赏着手上的照片,五官,车牌照都已经拍摄清楚。 唯一遗憾地是,他现在没有买车,没有办法跟上去,此时的停车场,还没有计程车,只能放人离开。 “年轻人,你拍到的车牌照,是假牌照,就算是去查,也查不到真实信息。” 停车场景观林后面走出来一位身穿风衣的老者,平静地告诉吉眯,不要废无用功。 吉眯将照片收好,上下打量了几下,看他鞋上有几根杂草,就知道这家伙在树林当中躲了很久了。 “你是谁?” “我叫上杉越。” “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但看起来,我们有相同的目标。” 上杉越拍打了一下风衣上面的杂草,然后继续说道:“恕我冒昧,出来盯梢的人,大多都是小角色。” “看在我们目标一致的情况下,我透漏一个大情报给你,刚才离开的人,是东瀛雅扎库的成员,天刀组的组长,天四。” “至于他来香江干什么,找躺在里面的软脚虾干什么,这就不能告诉你。”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身后的大佬是谁,我都要见他,我有一笔大生意要跟他做。” ...... 池梦鲤买下来三台小巴车,这几乎算是耗光了他全部的流动资金,甚至把自己的老婆本还花掉了一部分。 不过张杰利的速度很快,只用了五天时间,就把小巴线路申请下来,按照规定,一条线路中,富士小巴公司小巴车数量不能超过九十九台。 池梦鲤对这条法律法规很赞同,毕竟他一开始也没有想买九十九台小巴车,即便未来香港发展迅速,九十八台也足够用。 “老细,我选了几块区域,当做我们的广告展示区。” “分别是左侧行李架下方,右侧行李架下方,驾驶室后侧灯箱,售票员前档灯箱,外侧是两侧车厢,后车厢。” “车座套,还有扶手中,都要有广告。” “尺寸都不小,我会在车厢两侧钉上一厘米厚的灯箱板,汽车电池供亮,能耗很小。” 池梦鲤重金请来的营销专家孟德伟,手里拿着一副展示图给自己的老细介绍。 这位孟德伟先生,是英美烟草有限公司广告部的副总监,而广告部的总监则是大名鼎鼎的黄霑,选他成为广告公司的总经理的原因非常简单,就是英美烟草公司的订单。 英美烟草有限公司从丰厚的广告预算当中,挪出了一点点,给了池梦鲤这家名为先锋广告公司的新公司。 而孟德伟也是被池梦鲤的诚意所打动,池梦鲤的诚意不是三顾茅庐,而是每月八千块的月薪,加上年底净利润一成干股,便请来这位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的高材生。 “这件事,要询问一下张律师,我们公司每个月都要付给他一笔顾问费,我不希望自己的小巴车上路之后,就被军装拦。” “这是合法生意,不管做乜,都要合法。” “要招聘几个专门跑业务的业务员,不能所有广告位上,都是香烟广告。” “先搞出一台示范车来,设计师要请好一点的,将灯箱广告布置完,然后拍成画册,方便业务员出去跑业务。” “对了,我会以小巴公司的名义,申请位置,专门定制站点牌,要有路灯,要有显眼的指示牌,中英双语,最关键的是,要留出最少三面灯牌广告位置。” “一站一牌,我们最少多三十个广告展示位,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在人流量大的黄金地段,还有搞小型候车站,有遮雨帘,有等待位置,最主要的是,要有巨大的灯箱广告牌。” “小巴公司会全权授权给广告公司,施工,维护,广告位招商授权,分成协议正在草拟。” “还有,候车站的外部造型一定要漂亮,并且各不相同,跟街景也协调。” “设计出来,拿给我过目一下,市政局那边,张律师会想办法。” “孟生,我只掌握大方向,公司还是要交给你,广告公司多业务,我们就多赚钱,大家一起发。” “当当当当...” 池梦鲤看向办公室的门,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孟德伟,笑着说道:“业务方面就交给孟生您,起步阶段,兄弟们加班,我会给足加班费,夜宵也走公司账上。” “我知,老细,我先去忙。” 孟德伟把记事本收起来,表示自己清楚,然后告辞离开。 办公室的门打开,吉眯和菠菜东全都站在门外,跟孟德伟打了声招呼,才走进办公室。 “胜哥。” “胜哥。” 菠菜东打完招呼,就坐在了池梦鲤靠窗户摆着的单人沙发椅上,吉眯没动弹,走到了办公桌前,等待着老大的吩咐。 “自己人,坐。” “大口鸭这个扑街,最近在搞什么鬼?” 池梦鲤拿起桌面上的香烟,点燃了一支,翘着二郎腿,看向吉眯。 要是按照大口鸭这扑街之前的脾气,肯定会召集人马,找自己拼命。 这正中池梦鲤下怀,他也是打算跟差佬里应外合,兵不血刃的把大口鸭手下的场子全都吃下来。 只是没想到这个扑街修炼进化成忍者神龟了,这都两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白让黑阿虎在暗中埋伏了。 “阿东,搞定了咩?” 想到这里,池梦鲤心中都是遗憾,看向坐在窗边的菠菜东。 菠菜东将手上的杂志扔到一边,开口说道:“胜哥,已经搞定了,莲姐是慢性病加贫血,我已经请了一个菲佣护工照顾她,放心知根知底。” “她老人家还是很惦记你,要你多去看看她。” “我知,我有时间就会去看。” “小巴司机的上缴分成搞定了咩?” 池梦鲤在这个世界中,只剩下老妈这一个亲人,但老妈莲姐住在新界,她喜欢空气好一点的地方,不肯来港岛跟自己一起住。 郭国豪利用私人关系,将莲姐安排进专为差佬们准备的休养医院,非常舒服。 “我去问了问,其他小巴公司,都是包车制度,一天三百块,包保险,包线路,押金两千块,先交三天车份。”菠菜东将其他小巴车公司的制度讲出来。 57:蓝海市场 押金两千,一天三百。 这个价格,倒也合理。 现在小巴车一万五千块一台,这还不算是内部座椅和装修,要是全算上,就得一万八千块。 三台车,花了池梦鲤五万四千块,三台车,一天就是九百块,只要六十天,自己就能收回全部成本。 如果自己更加激进,可以找汽车公司办贷款,利用首付买车,然后用车份还贷款,很快就能搞出十几台小巴车。 只要有了生产工具,是不会缺少钞票的。 池梦鲤点了点头,继续开口说道:“可以,既然市场是这个价格,我们也没必要改变。” “你打电话给张律师,让他准备承包合约,告诉他,一定要把责任分清楚,出了事,要承包车主自己搞定,修车,保养,也要算到司机头上。” “司机找到乜?” 听到大哥询问,菠菜东为难地挠了挠头,磕磕巴巴的说道:“找到了,胜哥,我有两个亲属,有驾驶执照,最近没工开,听到我老娘说我最近在搞小巴车,就想要承包过来。” “不过他们都拿不出这两千块的押金。” “胜哥,这笔账算到我头上,我来背,反正我也不会跑。” “痴线!” “你来背!他们跑了,我还能去你家管怜姐去要乜?” “吉眯,你家里有没有想要包车的亲属,要是有,叫他们拿着身份纸过来,不用押金,算到东哥头上,他侠肝义胆,喜欢替人担保。” “东哥,出来当大哥,口袋里四千块都没有,多攒一点钱。” “小美在国中也是混日子,让考不上大学的,我花钱,送她去会计学校学会计,学成之后,去先锋广告公司帮忙。” “你们年纪够了,就领证摆酒席,你也应该成家立业了。” “整天去中环血拼,我给你多少钱,都不够。” “从今天开始,你给我攒钱,听到乜?” 亲戚朋友,就是你帮我,我帮你,情谊就跟刷大白一样,一层盖一层。 池梦鲤没有穷亲戚要帮,但菠菜东有不少,他是屋邨仔,十年前更是住木档房,别说两千块,两百都拿不出来。 菠菜东抓了抓头,见没有自己的事了,就又拿起杂志,继续翻阅。 “吉眯,大口鸭那里有咩情况?” 池梦鲤将嘴上的红双喜香烟拿下来,按进烟灰缸当中熄灭。 “胜哥,有情况。” 吉眯从自己牛仔服当中拿出一个信封,将这两天拍下来的照片放到办公桌上。 “够细心,吉眯,你现在也是江湖中人,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往后三天的账,你不用交了,拿去买衣衫,年纪轻轻的,长的也不难看,穿的精神一点。” “你们知道,男人应该有几个钱包咩?” 池梦鲤从信封当中掏出照片,一张接一张地放在桌面上,仔细观察。 “胜哥,你在搞笑,当然是一只了,钱包买那么多做乜啊?” 菠菜东放下手上的杂志,好奇地询问道。 孺子不可教也! 池梦鲤现在算是知道了孔夫子的无奈,他将信封团成一个团,直接砸在菠菜东的头上。 “痴线。” “记着,男人需要三个钱包。” “第一只,是只有自己知晓的钱包,是你实际有多少钱。” “第二只钱包,就是信用,别人钱包中的钱,你可以调动多少。” “第三只,就更加重要了,就是别人认为你有多少钱,香江的小报每日都在宣传,四大洋行有多少市值,小超人,鲨胆彤有多少米。” “这都是烟雾弹,只要这样的报道多,他们的生意就越好做。” “你们整日穿着牛仔服,甭管你有多大的地盘,都不会有老细找你们合作。” “学着点!” 池梦鲤把从电视剧当中学到的三只钱包理论说出来,然后低头看桌面上的照片。 他的记忆力很好,郭国豪之前就给他看过天四的照片,知道这家伙是雅扎库的高级成员,来香江是开拓市场的。 就伸手指着天四的脸,假装不认识,开口问道:“这家伙,油头粉面的,肯定是一只水鱼。” “是大口鸭身后的老细?” 吉眯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这家伙叫天四,是个东瀛鬼子。” 池梦鲤心中有点吃惊,吉眯这个连饭都食不起的屋邨仔,居然一句话就把天四的底细给说出来了,有古怪。 “胜哥,你知道雅扎库咩?” “就是全东瀛最大的暴力社团,这个天四就是雅扎库的大底,说是来香江开拓市场的。” “不过真实目的是找一个叫上杉越的叛徒,我昨天晚上跟踪大口鸭的时候,发现他正在跟天四聊天,我偷偷地把天四这条水鱼的车拍照拍下来。” “然后这个上杉越就出现了,想要跟咱们合作。” 吉眯将前几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全都讲出来,然后等着池梦鲤的判断。 “合作?” “合作什么?!” “我们是做正行生意的,跟一个叛徒有乜好合作的。” “不过雅扎库的确是大名鼎鼎,肯定是有点门道,那个上杉越在哪里?” 池梦鲤实在想不到和一个叛徒有什么合作项目,但来者是客,搞清楚他们想做什么,的确是很重要。 毕竟郭国豪这个扑街,整天都在催快乐丸的进展,不管是天四,还是上杉越,都应该知道关于快乐丸的情报,搞一些关键情报,好去交差,顺便混一点情报费。 毕竟最近自己花销有一点大,多一点流动资金,能缓解一些腰包压力。 当老板,当老大,往往都是空架子,一睁眼,就有上百人等着你去找钱,给他们填饱肚子。 “我给他安排到了新界的鱼排上,绝对没有人知道。” “胜哥,雀馆那台面包车,我可不可以借用一下,我想开车跟一下这个天四,这个臭西总是跟大口鸭混在一起,肯定是有阴谋。” “我找到这扑街的老窝,关键时候,直接把他给搞死。” 吉眯抓了一下自己头,想要借用一下宏升雀馆的面包车,好继续跟踪天四这个扑街。 58:做事要动脑子 (感谢不离不弃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 “雀馆的面包车?” “这个不行,每天需要用它送水(送钞票)。” “你有乜有驾照?” 池梦鲤也感觉有点头疼,每天都要派人去护送太子辉的会计存钱,恒生银行一点都不人性化,不会派专人上门清点,然后运钞车押送。 不过听说太子辉对此也非常不满,要不是他跟濠江王何老板(不是赌王)有生意上的往来,早就换渣打银行存钱了。 香江的生意,就是一张蜘蛛网,大亲戚套小亲属,如果你不在其中,就只能去拓展新的商路。 “有驾照,我四叔是驾校老师,我去年年纪够了,就去学车了。” 吉眯赶紧开口,表示自己有驾照。 “阿东,你去找水车牛,给吉眯搞一台车。” “账算在我头上,算是我这个当大哥的,提前给你的生日礼物。”池梦鲤对着菠菜东说道。 汉高祖刘邦,建立汉朝之后,就总结了自己成功的两大要素,第一要有识人之明,第二则是要慷慨大方。 兄弟们愿意跟你,就是想要一起发财,项羽的武功天下第一,但平日里抠抠搜搜的,所以落得乌江自刎的下场。 但该给的,不该给的,绝对不能给,这个分寸,就要看个人能力了。 “越偏的地方,越容易出事。” “现在肯定不是一波人在找这个扑街上杉越,把人带到油麻地来,阿东你给这位叛徒先生找一个住处。” “我倒要看看,这个臭西有乜话讲。” 池梦鲤靠在老板椅上,活动了一下脖颈,坐了一整天了,身体多少有点吃不消。 “胜哥,有人找上门,想要借场子开粉档,我们答应不答应?” 马上就要有车的吉眯非常高兴,赶紧把有粉仔找上来送钱的消息说出来。 “吉眯,我这人有个原则,但矮骡子有原则,听起来就很搞笑,所以我只跟兄弟们说。” “场子沾了白小姐,会非常麻烦,老细不满意,条子们也不满意,老细们不满意,肯定不会把财路放出来,条子们不满意,问题就更大了,他们会天天来查牌。” “到时候生意肯定会受影响,兄弟们就赚不到米,养活不了妻儿老小。” “况且死道友们嗨大了,肯定会闹事。” “吉眯,你说这是赔本生意,还是赚米财路?” 池梦鲤又挑出一支红双喜,放进嘴里点燃,不紧不慢地反问。 吉眯认真地想了想,肯定的回答道:“这是赔本的生意。” “对,聪明,我说过,我的细佬当中,就你吉眯脑袋最灵光,捣腾点水烟,看起来没出息,但一个月赚的比开粉档多一倍都不止。” “即便是条子抓到了,也只是稍微罚款。” “粉档是没有出路的矮骡子才会做的事,三大天王,水龙头,四大佬又怎样?还不是坐牢的坐牢,跑路的跑路,被人干掉的被人干掉。” “社团的事要高调,但这个高调,是雷声大,雨点小,赚钱的事要低调,不要让竞争对手知晓。” “告诉拿到场子的兄弟们,粉档不能沾,谁在场子内搞事情,就给我打出去。” “顺便告诉场子的经理,让他们把心放在肚子里去。” “阿东,最近鸡仔这个扑街在做咩?” “一点动静都没有?” 池梦鲤把立场表达完之后,就看向菠菜东,询问起鸡仔的情况。 “最近这个扑街日子不好过,老福一直在找鸡仔的麻烦,昨天还在地下通道开大片,伤了三个,被抓了七个。” “最近鸡仔这个扑街,最近一直在招兵买马。” 老福的堂口揸fit人,被人当街打死,老福龙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放出风来,谁搞定了鸡仔,谁就是庙街堂口的揸fit人。 池梦鲤自认为是仁至义尽了,亲自给鸡仔找了个替死鬼,是个痨病鬼,没有几天活头了,收了八千块,就把黑锅顶在头上了。 “吉眯,你把想开粉档的扑街带去见鸡仔,他现在缺钱,肯定需要这种快钱。” 鸡仔这个扑街,留下来就是个祸害,让这家伙赶紧出局,才是正经事,到时候再把场子收回来。 “我知,我晚上就去。” 吉眯问都没有问,直接点头同意。 “走,到午饭时间了,一起去食饭。” 池梦鲤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港捞,就站起身,招呼菠菜东和吉眯一起走,出去食饭。 三人一起走出办公室,坐在门口办公位上的喜仔见人出来了,赶紧站了起来。 “走,一起食饭。” 四人一起乘坐电梯下楼,池梦鲤的丰田Supra-A40坐不下这么多人,喜仔开着一台报废改装车,吉眯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两台车一前一后,就离开了大厦,往宏升雀馆开过去。 池梦鲤随便找了一家火锅店,点了六盘肉和鱼丸,牛肉丸,蔬菜拼盘,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六盘肉很快就下了肚。 他赶紧招呼老板,又上了两盘肉,还要了一份火锅面,这才够吃。 四人吃完之后,吉眯还要去办事,把喜仔的车开走了,池梦鲤还是老规矩,七分饱,见时间还早,就让喜仔开车回雀馆,自己带着菠菜东一起溜达遛弯,有助消化。 两人有说有笑地在油麻地晃悠了一圈,买了两杯奶茶之后,才返回到雀馆。 回到雀馆中,发现手下的睇场马仔,正在拆从从大溪地来的水烟,清一色的骆驼牌,马仔们正在拆包装,将一颗颗水烟放到小盘子中,然后给每一张桌子更换。 “胜哥。” “.....” 池梦鲤皱着眉头看着骆驼香烟的外包装,一水的法文,无奈地摇摇头,开口说道:“这些包装纸都扔到哪里?” “都扔进垃圾桶中,垃圾车来了,就全都带走了。” “真是蠢,这点事还要教。” “包装纸不要漏出去,上面都是法文,条子看到了,肯定会生疑心。” “往后包装纸,全都拿到后院烧掉,一张都不留,雀馆只留当前需要的,不够了,再去仓库拿。” 59:需求旺盛 “阿东,往后水烟你来管。” “拜托,多长点心。” 池梦鲤无奈的说了一通,就转头回了办公室。 菠菜东拿起前台上的报纸,轻轻地敲了一下正在干活的马仔,让他多用心,然后就跟在池梦鲤的身后进了三楼办公室。 “自己找仓库,自己找兄弟,我只要两成,你自己跟歪叔对账。” 池梦鲤坐在办公椅上,对着后进来的菠菜东吩咐道,水烟危险小,收益高,算是不错的财路,养个十七八个马仔还不成问题。 “我知,但胜哥,因为我们售价便宜,场子都要货,歪叔给的一百条,全都卖光了。” “睇场的兄弟们,都在问还有没有货。” “三家雀馆,一天就需要五六条水烟,几家大夜店,一天晚上就能卖出去两三条。” 池梦鲤听到这里,直接拿起电话,翻开桌面上的电话簿,找到了歪叔的电话号码,按照号码拨了过去。 “歪叔,生意兴隆,货卖光了,不过这件事现在是阿东,菠菜东负责,电话说不安全。” “给手下兄弟们一个机会,让他们单线联系。” “好,就这样,这次我要五百。” “大家一起赚钱!” 池梦鲤说完,就把话筒放了回去,抬起头看向坐在桌子上玩打火机的菠菜东,拿起桌面上的电话簿打在这家伙的头上。 “想要坐着,就去沙发,坐在桌面上,耍帅啊!” “知道和尚庄乜?” “水烟由他负责,你们两个对接,按照粉档的规矩来,压三万块,其他都给他结清。” “这三万块,一半给吉眯买车,剩下的一半当做本钱,你拿两千块当零用,不要乱花钱。” 菠菜东赶紧从桌面上站起来,学着欧美电影男主角的动作,比划了个OK的手势。 “痴线。” 池梦鲤从上了锁的抽屉,将账本拿出来,用计算器简单地算了一下,最近生意不错,刨去上缴字头和给兄弟们发工资的部分之外,还能剩下四万多块。 虽然油尖旺是风水宝地,但油麻地是没有办法跟北角,旺角,尖沙咀相比,要知道现在尖沙咀最火的场子是上海城夜总会,即便是淡季,一个月的营业流水也能达到一千多万。 按照规矩,字头是抽半成的,如果入股,就是抽一成。 什么都不用干,一个月就能抽一百万,即便是半成,也是五十万,这还不算酒水,服务生小费,舞小姐,骨妹,杂七杂八算下来,一个月少说有一百多万。 所以各个社团字头都想在这地区插旗讨生活,社团多,争斗自然就多。 一些赚钱热门的场子更是各个社团瞄准的对象,可能今天上海城夜总会的睇场是新记,明天就变成了和联胜,后天又变成了号码帮。 正可谓是风水轮流转,今日到我家。 但这些是是非非,跟池梦鲤无关,他只想安心赚钱。 不过堂口的钱,就是揸fit人的钱,只要上缴字头的账目没问题,堂口剩下的钱,坐馆和喳数也不会过问。 至于手底下的兄弟们,更不在乎跟的老大赚多少钱,只要他们有工开,有钱赚,就不会说什么。 “胜哥,我收到风,说东联社要在油麻地买场子,胜哥,咱们是不是也买几个场子,多招揽一些兄弟开工。” 菠菜东把江湖上的风声讲了出来,然后继续看自己购买的新漫画。 池梦鲤有点无语,菠菜东这个扑街,真是天生矮骡子圣体啊!这家伙每天只想三件事,小美,插旗,招收马仔。 人不在多,在于精,如此浅显的道理,他是一点都不懂,整日只想着打打杀杀。 不过新记最近的做法,很值得池梦鲤借鉴,自从四眼龙搞完会员制,都免去了开香堂这一流程,只要交会费,就是新记的成员,就可以打着新记的旗号出去做事。 能打能拼,替社团抽过生死签的,社团就会给个果栏,过生活,当然,这个果栏不是白给的,等到社团需要做事的时候,被点到名的人,也不可以往后缩。 新记就是靠着这帮死士,直接在尖沙咀搞定局面,甚至和联胜最鼎盛的时候,也没办法将新记赶出局。 “现在油麻地的唐楼,档口,买下来需要几十万,不划算。” “你大佬我也不是开金楼的,上哪里找那么多钱。” “痴线,不过你的想法倒是提醒我了,的确是要搞一些财路,让兄弟们赚了。” 池梦鲤扔给菠菜东一支烟,然后点燃一支,塞进嘴里,想着开什么生意,成本低,还能赚钱。 好赚的生意,一时半会是想不到,不过到了交账的时间,负责睇场的马仔都来到雀馆的办公室,将今天的账上交。 “胜哥,酒吧七百,代客泊车一千,马栏八百,规费(保护)三千。” “胜哥,电玩城六百,烟档三百....” 池梦鲤一笔一笔的记录在案,然后将上交上来的钱,一万块一捆,用皮带扎好。 鸡仔没有到,是他的马仔送来的,只有四千块。 老福的场子出了名的油水多,一天一夜只有四千块,鬼都不信。 但池梦鲤就当做没看到,只是记录在册,然后让鸡仔的马仔转告,说他欠字头的账,快到日子了,不要让他难做。 鸡仔马仔点了点头,表示清楚,表示肯定不会出问题。 最后来交账的是黑阿虎,他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五千块,放到了桌面上,然后坐在沙发上。 “阿虎,你和鸡仔的账,快到日子了,不要让我这个做大佬的难做。” “一家一半,算上利息,也就十三万而已,你都开了财路,应该不会困难吧?” 池梦鲤把桌面上的钱一分为二,一半是字头的,另外一半是堂口的,然后弹了一下烟灰,漫不经心地说道。 “老福一直过来扫场捣乱,我最近光交保释金,就把全身上下的钱花光了,今天过来,就是想问,社团的数,能不能缓一期。” “等我搞死老福的杂碎们,肯定一口气搞定。” 黑阿虎的日子不好过,老福的太子乐一直过来找麻烦,生意根本没法做。 60:找上门的老细 “都是兄弟,当然可以往后拖。” “今天是八月十号,下个月十八号就是中秋节,这可是大日子,在此之前把账目结清,应该没有问题吧?” “一口气结清,十八万,优惠价。” 池梦鲤同意了宽限黑阿虎一个月,只是只是利息提高了一些而已。 黑阿虎抽完手上的烟,沉默了一分钟,然后把手上的烟屁股扔到地面上,无可奈地地点了点头。 “阿虎,缺少财路,你可以跟我说,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跟一个大哥,在一个堂口混饭吃。” “别说我不照顾你,歪叔正在搞水烟,算你一份,一个星期一结账,你要是有兴趣,跟阿东聊一聊,多了没有,一个月两三万还是有的。” 不管怎么说,黑阿虎都是堂口的头面人物,不能做的太过分,池梦鲤稍加思索,就准备把水烟生意分给他一份,帮他度过难关。 “胜哥,我准备重开七星灯的赌档口,但我现在没有本钱,找了个暗灯,也需要收到钱才能开工。” “生意四六开,我六,胜哥四,您要是不放心,可以派人盯着,放数也都归胜哥。” 利滚利,十万块,不到两个月,就翻到了十八万。 但黑阿虎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赶紧开财路,把欠的数一次性还清,不然往后肯定翻的更多。 池梦鲤对所谓的地下赌挡,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四六开,别开玩笑了,哪有金主拿四的,这扑街是当自己不识数。 “兄弟的生意,我阿胜不占便宜,你缺多少,我可以先借给你一部分,但这是堂口的钱,需要有利息,否则下面的人会说我不公道。” “赌档一开,你立刻就有钱,身上背的数,都是小意思。” “但阿虎你打着字头的旗号做事,没道理字头一点好处都没有,字头一成干股,再借给你十万块,两个月还十五万。” “价格够公道的了,自从老顶上位,字头做事公道多了。” 黑阿虎见池梦鲤的确没有入伙的想法,只能作罢,摇头拒绝,他身后也有金主,不缺这十万块。 “既然如此,我不强求,好久不见,今天晚上一次食饭,好好地喝上一杯。” 池梦鲤见黑阿虎不想要字头的赞助,也就作罢,低头在纸上记录了一下,然后把账本合上。 停好车的喜仔,从楼下上来,走进办公室之后,见有外人在,就快步走到池梦鲤的身边,小声地说道:“胜哥,毒蛇明来了,正在楼下前台跟荔枝吹水,他身边跟着一个凯子,说是想要见你。” 毒蛇明? 这个扑街不在陀地陪神仙锦,来油麻地做咩? “阿东,毒蛇明来了,你带他上来。” “喜仔,去泡壶茶来。” 池梦鲤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菠菜东,让他活动一下,去把毒蛇明带上来。 一分钟过后,池梦鲤就在自己的办公室内见到了毒蛇明,以及他身后的凯子。 “靓胜,不对,现在要叫胜哥,胜哥,恭喜扎职上位,恭喜。” 毒蛇明依旧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到池梦鲤,就是满嘴的吉祥话。 “明哥,快请坐,大家都是兄弟,用不着客气,喜仔上茶。” “这位是新朋友,请坐,恕我眼拙,没认出来这位是哪个堂口的大佬,明哥,还不赶紧介绍一下。” 池梦鲤招呼喜仔上茶,然后看向站在毒蛇明身旁的眼镜男。 毒蛇明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见身旁的眼镜男,就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汪生,上海商会的大老板。” “汪生是做房地产生意的,这次准备在油麻地建设一栋十六层的摩天大厦,市政局,住建署已经批准了,手续齐全。” “但现在遇到了一点点麻烦,字头上下都知道,油麻地是你胜哥的地头,不管是老福,还是东联社都要给胜哥面子。” “关系非常好,打成一片。” 毒蛇明的话,让池梦鲤有点哭笑不得,但细细思量,好像也没有毛病,的确是在物理层面上打成了一片。 “看汪生一表人才,就知道是做大生意的,上海商会?莫非是同乡?” “我祖上就是邑庙区的穷切,我祖父当年看到时局不稳,就跑到九龙避难,只是没想到,这一走,他就再也没有回去。” 邑庙区,就是老上海县城隍庙,习称邑庙得名。 池梦鲤这没有说谎,他祖上的确是松江府人士,他祖父在闭眼之前,嘴里还是用吴侬软语念叨着,想吃王家沙的蟹粉小笼,八宝饭。 至于说香江的上海商会,就是飘落在外的上海仔们的抱团组织。 不要小看这帮上海仔,当年泰晤士报做过统计,定居香江的上海仔们,存款过亿的居然有七位,身家超过五亿港币的也有一位,那就是前亚洲首富哈同的继承人,小哈同。 身家千万的有一百多人,其中还包含着三位世界船王,那可是一九五零年。 香江华商第一人的何东,稳定住香江市场之后,也是带着自己亲弟弟们,一头扎进十里洋场。 濠江王何老板,赵船王,董船王也都是在十里洋场摸爬滚打,血腥撕咬后,完成的原始积累,别看现在他们无限风光,但在十里洋场中,他们就是名不见传的小瘪三。 即便是现在,也只有华商总会内的香山籍的买办世家可以跟他们在商业上抗衡,当然,两大洋行除外,它们才是香江真正的主宰。 “没想到居然见到乡党,真是不容易啊!” “鄙人汪海全,这是在下的名片,阿拉上海人,更应该互相帮助。” 池梦鲤接过了名片,看到上面的大视野建筑公司的名字,立刻记在了心中,然后笑着说道:“乡党不敢当,毕竟我这已经算是落草为寇了。” “不过十里洋场,最不缺的就是青皮,不知道算不算发扬光大!” “汪生,今天晚上我做东,请您喝酒,千万不要嫌弃菜难以入口哦?” “哈哈,哪里话,不过总吃粤菜,多少有点乏味了。” “不如这样,我知道一家甬帮菜馆子(宁波菜),苔菜拖黄鱼做的非常地道,当然,也可以胜哥买单。” 61:找上门的老细(下) ‘当然可以,一直都想吃正宗地道的宁波菜。’ “阿虎,麻烦你,去一趟中环鬼佬的酒庄,替我拿两瓶葡萄酒,要法国产的,不要智利货,鬼佬们太缺德,总拿智利货当做法国货,骗水鱼。” 跟老细谈生意,当然不能有外人在。 池梦鲤随便找了个理由,让黑阿虎滚蛋,然后从桌面上点出几张红杉鱼,塞进黑阿虎的手里,叮嘱他晚上一定要回来。 老细主动找上门的生意,肯定麻烦多多,黑阿虎这个扑街,最近缺钱缺财路,自己拿走大头,残羹剩饭留给这个扑街。 黑阿虎拿着钱滚蛋了,池梦鲤又让喜仔在门口守着,这时才开口继续说道:“我已经派人去买好酒了,汪生跟明哥过来找我,肯定是有要紧的事,不如我们先聊正经事。” “剩下的风花雪月,晚上再聊。” “这位是阿东,我的好兄弟,出窠兄弟,汪生尽管说,安全的很。” “阿东,一会儿打电话去上海城夜总会,去订个大包厢,多叫几个美女,好好陪陪汪生。” 吃喝玩乐一条龙,汪海全满意地笑了笑,他先看了一眼身边的毒蛇明,见这家伙也是轻微地点了点头,才开口说道:“当然是有合作要聊,是不是,阿明!” 老细当然不会说违法乱纪的话,要说,也得身边的中间人说,毒蛇明就是矮骡子,当然生冷不忌,直接开口说道:“汪生要在广东道搞房地产,已经吃下几栋唐楼。” “可房地产生意,只盖一栋大厦,怎么会有的赚。” “于是又在附近买了几块地,准备连成一片,但遇到了一点麻烦事,不管怎么聊,都聊不好,好麻烦。” “做生意,漫天要价,坐地还钱,都是小事。” “不过对方狮子大开口,要东要西的,很过分,不光是要钱,还要生意,最后还要干股,这家伙后面有江湖大佬撑腰。” “是东联社的东尼,东联社的红棍。” “我们聊了几次,都没有任何的结果,这家伙是把汪生当水鱼了。” “跟东联社打交道,整个水房,你胜哥最有经验,听说前几天,大口鸭单挑被胜哥直接打爆住院,东尼仔应该也不在话下。” “事成之后,汪生愿意拿出二十万感谢费。” 毒蛇明一口气将情况说明白,然后看向正在品茶的池梦鲤。 汪海全收楼的时候,遇到了硬骨头,所以找上门。 池梦鲤思考了一下,然后将茶杯放到了办公桌的桌面上,笑着说道:“汪生,有明哥在您身边,想必你肯定知道一些江湖事。” “我本人就是矮骡子,江湖上的事,非常难搞,好麻烦的,恕我直言,二十万搞不定的。” “如果光是二十万,我不会接,因为后面都是麻烦,我没必要跟东尼仔结仇,在江湖上,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 “汪生,江湖上不讲相互试探,跟商场不一样。” “东尼仔,小角色,我也狮子大开口,六十万现金,装修分兄弟一杯羹,建筑垃圾处理,交给在下,未来建成后的沿街档口,给我留下两个,最好是成本价。” “如果汪生答应,我保证五天之内,搞定东尼仔,让他绝对不再干扰汪生的生意。” 不管是六十万现钞,还是装修,档口都是小意思,但汪海全听到池梦鲤想要建筑垃圾处理这门生意,立刻来了兴趣。 “胜哥正在搞建筑垃圾处理?这是好财路,香江正在填海,需要大量的沙石,在下正好有门路,不如强强联合?” “当然可以,有了汪生你这样的老细加入,生意肯定会一飞冲天,亲兄弟明算账,四六分,你四我六,跟不跟?” “当然跟。” 汪海全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大厦建成之后,我会给胜哥留两个最好的档口,成本价,装修有胜哥一份,建筑垃圾处理,全都交给胜哥。” “至于六十万,我先给胜哥送三十万,事成之后,剩下的三十万,我如数奉上。” “至于垃圾处理公司,我们慢慢聊。” “约了朋友去逛街,我们晚上酒楼好好聊。” 汪海全站起身,将西服扣子系好,事情已经谈妥了,他也就不准备再多逗留。 “合作愉快,我送汪生下去。” 池梦鲤跟汪海全握了握手,又拍了一下毒蛇明的肩膀,三人一起下楼。 汪海全的司机见到老板下来了,赶紧拉开了捷豹轿车的后车门,汪海全坐在了上去,跟池梦鲤和毒蛇明挥手告别。 池梦鲤摆了摆手,见捷豹汽车开远,才把手放下,看着身旁的毒蛇明说道:“这次感谢明哥了,汪生的钱到账之后,我会包十万块的大红包给你。” “要是明哥对装修感兴趣,也可以参一股,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是好兄弟,有钱一起赚。” 毒蛇明一听池梦鲤要给自己一个大红包,立刻心花怒放,这件事谈成,汪海全的确会给好处费,但谁会嫌弃钱多。 “当然可以,有钱大家一起赚。” “我早就看出来了,胜哥是最讲兄弟义气的,我正好认识几家装修公司的朋友,保证一切都搞的漂漂亮亮。” “就这样,晚上见。” “晚上见。” 毒蛇明上了自己的车,一溜烟地开走了。 又开了一条财路。 池梦鲤满意地打了个响指,就带着菠菜东上楼,回到办公室。 憋了一路的菠菜东,进了办公室,立刻开口说道:“胜哥,是不是给毒蛇明太多钱了,只要动动嘴,就能拿到十万块,真是没天理了!” “多?一点都不多!” “虽然大家都是混江湖的,有些人是靠功夫混,到头来,就像我老豆一样,被人乱刀砍死,剩下一小部分的,像毒蛇明一样,靠脑子混江湖。” “你现在是堂口大哥了,但你有车开乜?有单元楼住乜?银行中有几万块存款乜?” “你没有的,毒蛇明都有,痴线,多跟这扑街学学吧!” 池梦鲤坐在老板椅上,点燃一支红双喜,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62:找上门的老细(下下) 论江湖名气和江湖地位,菠菜东肯定是高于毒蛇明的,但这些名头都是虚的,如果换不来钱,就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毒蛇明则是闷声发大财,非常低调地当他的老四九,开片和插旗绝对看不到他的身影,但赚钱的生意,肯定能找到他。 听说最近这家伙,买了一台收音机,去私立国中卖地下马票,盘口都不用开,直接用马会的,他自己坐庄,收百分之五的手续费,帮助香江马会直接打开了青少年市场。 别小看这十块八块的生意,不用给字头抽水,赚多少都是自己,一个月少说也得一两万。 私立国中的学生仔,各个都有钱,百十来块的注码时常有。 “我知。” 菠菜东的确现在没钱没车没房,尴尬地抓了抓头,试探性地说道:“东尼仔手下不少,这件事让烂醉龙去办?” “屁!烂醉龙,他能打乜?这个痴线他搞不定的,这是老细第一次找我们谈生意,第一次搞不定,就糗大了,往后老细们也不会找我们做事。” “一会儿黑阿虎回来,你什么都不要讲,就在旁边看着,学着点。” “对了,别忘记订台,顺便找一家档次够的宁波菜酒楼,搞定之后,再去找张律师,给他送钱,让他帮忙注册一家垃圾处理公司。” 池梦鲤继续清点桌面上的钱数,点出三千块来,扔给了菠菜东。 一个钟头之后,黑阿虎拎着两瓶红酒回来,放在了办公桌上面,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上面,默不作声。 “阿虎,你运气不错,刚才来的老细,是找我解决麻烦的。” “这机会我留给你,事成之后,二十万,,后续的装修也有你一份,至于说这笔钱,你拿去翻身,还是还数我不管。” “认不认识东联社的东尼仔?” 池梦鲤点燃了一支香烟,Zippo打火机没有煤油了,九龙的百货商场还缺货,只能去中环的百货商场去买,只能用回火柴。 黑阿虎听到钱数,眼前一亮,然后赶紧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广东道的东尼,他是大口鸭的手下,卖色情录像带的碎催。” “我们跟大口鸭的关系,好的不得了,收拾一个扑街,他不会怪罪我的。” “搞不搞得定?” “如果你不行,我就交给鸡仔。” 池梦鲤故意提起鸡仔,算是将一军黑阿虎。 自从黑阿虎扎职堂口白纸扇之后,曾经关系非常好的两兄弟,就彻底形同陌路了,两人很久都没有一起打拳。 只是黑阿虎不知道,他和鸡仔的分道扬镳,跟面前的池梦鲤有很大的关系,他现在也是一肚子怨气,场子他拿的最少,债却拿了一半。 “搞的定。” 黑阿虎肯定地说道,他现在缺钱,有了二十万本钱,他就能把赌档的规模搞的更大一点。 “那就好,三天,把这件事搞定,今天晚上见老细,穿的帅一点,搞套西装。” “你先忙,我就不留你了,订好了酒楼,阿东会Call你。” 池梦鲤拍了拍手,就让黑阿虎先走一步,他还要处理账目。 华灯初照,池梦鲤安排了三个四九仔守好陀地,自己则带着菠菜东,喜仔外加三个马仔,一起前往中环的甬府酒楼。 听说甬府酒楼的老板是宁波仔,手眼通天,能买到最新鲜的舟山海鲜。 两台车,一前一后地前进,七八点钟已经过了晚高峰时间,路上的车虽然不少,但还没有堵成一锅粥。 来到甬府酒楼前,池梦鲤掏出两张红杉鱼,让喜仔他们先去食饭,他则带着菠菜东走进了甬府酒楼。 甬府酒楼装修的金碧辉煌,很有老上海的情调,大厅中坐满了人,服务员问清楚预约信息之后,就带着他们两个上了三楼包厢。 池梦鲤今天做东,所以提前一个钟头出发,入座之后,看到服务员端来菜单,就摇了摇手,表示不看了,直接要了一千八百八的席面,两瓶法国产的红酒,也拿去醒了,又要了一壶龙井。 茶喝了两杯,黑阿虎才带着两个兄弟赶到,然后是毒蛇明,最后才是汪海生。 人到齐了,池梦鲤就拍了拍手,招呼服务员上菜。 料早已经备好,所以菜上的很快,池梦鲤拿着分酒器,先给汪海生倒了半杯酒,然后是毒蛇明,最后才是自己,笑着说道:“汪生,我给你介绍,这位是阿虎。” “是麻烦解决专家,我堂口中,他最灵,只解决问题,不制造问题。” “这一次你的麻烦,由阿虎解决,保证搞定,如果有人不长眼,您尽管吩咐阿虎,他肯定帮您解决。” “阿虎,还不敬汪生一杯?” 池梦鲤介绍完,就看向还坐在位置上的黑阿虎,让他赶紧过来敬酒。 黑阿虎恍然大悟,赶紧站起身来,走到了汪海全的身边,双手举杯:“汪生,您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尽管说,我肯定帮您摆平。” “汪生,我敬您一杯。” 说完他就举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高高壮壮,不错,看来我的麻烦可以解决了,干杯。” 老细金主喝酒,当然不是一饮而尽,汪海全跟黑阿虎碰了一下杯子,然后轻轻地抿了一小口,说了一句场面话。 事情谈妥了,大家就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聊一点江湖趣闻。 直到饭吃完了之后,汪海全才让自己的助理把一个文件袋拿出来,亲手交给了池梦鲤。 “胜哥,这是订金,事成之后,我会派人将尾款送过去。” “我的事,你就多费心了。” 池梦鲤打开了文件袋,发现里面都是成叠的金牛(一千块),用眼神点了一下,数目大致对,就笑着说道:“当然,汪生的事,就是我的事。” “饭已经吃好了,我在上海城夜总会订了包厢,让人留了几位极品好货给汪生。” “香江的生活节奏太快了,我们也得适时地放松一下。” “那恭敬不如从命,胜哥破费了。” 一想到回家要就面对冷脸婆,汪海全就倒胃口,立刻同意池梦鲤放松的提议。 “哪里话,汪生肯赏光,我阿胜就脸上有光了。” “阿东,你在前面带路,我坐阿虎的车去。” 63:麻烦的故人 “汪生,您这边请。” 菠菜东赶紧站起身,拉开包厢门,陪汪海全下楼。 “胜哥,我就先行一步了。” 汪海全也喝了不少,走路有点踉跄,身边的助理赶紧扶住,让老板站稳,一起下了楼。 包厢当中,就剩下池梦鲤,黑阿虎,毒蛇明。 “一,二,三....OK!” “蛇哥,这是你的感谢费,下一次有好赚的路,我们继续合作。” “今天晚上,阿东给你留个第二靓的妞,好好玩。” 把烟按进烟灰缸中,池梦鲤点出了十万块来,推到了毒蛇明的面前。 毒蛇明脸上笑开了花,简单地点了点头,然后把钞票塞进了口袋中,说了一句“多谢!”就起身下楼,去跟自己的金主汇合。 “一、二、三....OK,齐了。” “虎哥,这是你的辛苦费,十万块,三天之内,搞定东尼,搞定一切挡汪生财路的扑街。” “搞不搞得定?” 池梦鲤将十万块放到了黑阿虎的面前,最后询问了一句。 “胜哥,你放心,搞得定。” 黑阿虎清点了一下钞票,然后肯定地回答道。 “汪生手上有多少生意,有多少财路,大家心知肚明,这次大厦的装修,有你一份,这是正行生意,能赚多少,你心里有数。” “好了,不聊这些了,一起去上海城夜总会。” “服务员,买单。” 池梦鲤拿出一叠金牛,点出了三张,交到了服务员的手中:“剩下的是小费,菜的味道很不错。” “阿虎,走,一起去嗨皮。” 两人一起下了楼,前厅经理将两人送出酒楼,一人送了一瓶苏打水。 喜仔正在路边吸烟,见老大出来了,就拉开车门,池梦鲤直接上车,黑阿虎则去开自己的车,一起前往上海城夜总会。 上海城夜总会门前停满了车,池梦鲤从钱包中掏出了两张红杉鱼,让新记的泊车仔把车停好,然后就带着喜仔他们走进上海城夜总会。 “欢迎光临,老板。” 两位青春靓丽,身穿旗袍的迎宾小姐见有客人走来,拉开大门,高声喊道。 “各位大哥,晚上好,有没有预订?如果没有预订,就只剩下中包,不过各位大哥,请放心,绝对能坐的下。” 前厅经理见有客人上门,赶紧上前迎接,一看池梦鲤这群人的气质,就知道这群是矮骡子,知道不好惹,就赶紧开口询问。 “之前有预定,我兄弟已经到了,找小嘴巴订的台,我要的大包厢。” 池梦鲤看了一眼身边走过的舞小姐们,上海城夜总会果然名不虚传,马子的身材的确是够正点的。 男人对女人的判断都是第一眼达成,好不好看,兄弟知道。 “小嘴巴的台,稍等一下,我去看看。” 前厅经理听到有预定,就赶紧去翻看登记册,发现今天小嘴巴今天晚上只预定了一个大包厢,并且已经来了一波客人。 “原来是胜哥,里面请,包厢已经给你留好了,酒水小吃也是按照三千六百六的套餐安排的。” “包厢费是八百八十八。” “胜哥,需不需要找几个靓女?” 前厅经理见正主来了,就把包厢中的消费简单地说了一下。 江湖大哥都是驴粪蛋,表面光,口袋中没有多少钱,甚至还发生过过来喝花酒,口袋中一分钱都没有,连陪酒公主的辛苦费都掏不出的糗事。 后来还是睇场的矮骡子出面,约这几个吃白食的矮骡子拜门大佬出面讲数,才把单给买了。 “叼那星!不找靓女,难道找你乜?你有什么搞头!扑街!” “要最漂亮的,我今天招待贵宾,如果你今天让我下不来台,我肯定搞死你这个臭西,把你扔下海,就算是大哥成来,我也不给面子。” “拿去,多搞几个靓女,我兄弟一人一个。” 池梦鲤嘴里叼着红双喜,从钱包当中掏出三张红杉鱼(一百块)塞进前厅经理的劣质燕尾服的插花小口袋中。 “胜哥,包您满意,如果不满意,我肯定给您磕头赔罪。” “我带胜哥您上楼。” 小费打三百块,这肯定是真正的江湖大佬,前厅经理不敢怠慢,立刻带着这群江湖猛人们乘坐电梯,前往事先订好的包厢。 黑阿虎也是第一次来上海城夜总会,罗宾没进苦窑的时候,也会来尖沙咀和旺角玩,但去的最多的金多利夜总会,酒水算上陪酒的舞小姐,一晚上只需要两三千块。 靓仔胜的确是佬仙(牛人),够犀利,财路多,认识的老细也多,出手不凡。 “阿虎,你在想乜?” “整天看你形单影只的,根本没有个大哥的样子,今天晚上,我就给你找第三靓的美女给你,让你爽个够。” 黑阿虎笑了笑,赶紧回答了一句,多谢“胜哥!”。 “都是同门兄弟,谢个屌毛!” 池梦鲤揽着黑阿虎走出了电梯,他必须要好好笼络这个扑街,世人都不傻,都在衡量自己的价,只要价码够了,肯定就把身上一百多斤给卖了。 他现在缺一个大炮台吸引火力,黑阿虎不管是武功,还是身份都够格,他也能看出来,这个扑街对自己有防备。 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只要利益给足了,黑阿虎就算是心里明白被算计了,也会义无反顾地往前冲,心甘情愿地给自己当炮台。 “胜哥,包厢到了,我现在就让人送酒,让妈咪送公主过来。” “保证都是会骚会浪的,让胜哥的贵宾满意。” 前厅经理推开包厢门,拍着胸脯保证,都是高精尖的靓女。 池梦鲤点了点头,然后就走进了包厢中,上海城夜总会的确老神仙放屁,不同凡响,一个包厢就有将近六十平方米的空间,还有单独卫生间,就算是再坐二十人都没有问题。 “胜哥,你来晚了,这得罚酒一杯。” 汪海全明显是喝尽兴了,见到池梦鲤到了,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要池梦鲤罚酒。 “汪生发话,我肯定罚酒一杯。” “找地方坐。” “阿虎,替我敬汪生一杯。” 池梦鲤招呼身后的兄弟们落座。 菠菜东赶紧起身,快步走到池梦鲤身边,小声说道:“胜哥,我也是刚刚才知道,Do姐也在上海城夜总会坐台,知道胜哥你会来。” “要不要换家店?”。 64:加深感情 矮骡子配夜总会坐台舞小姐,天作之合。 夜总会龙蛇混杂,舞小姐属于弱势群体当中的弱势群体,需要有人撑腰。 矮骡子有那方面的需求,还需要银钞支持,所以也会找舞小姐当马子。 这在香江江湖属于正常现象,有不少当红的社团猛人,都是靠舞小姐养活着,当小白脸。 池梦鲤自己也有同样的黑历史,摸着良心讲,Do对他不错,莲姐几次入院押金,都是Do给付的,事后也没有往回要。 但自己同样付出,为了这娘们,自己招惹了很多麻烦,吃了好几次暗亏,原主身上几道伤疤,都是因为Do留下来的。 恩怨已清,和平分手。 “换场子?汪生已经喝开心了,现在换场子,摆明了是做贼心虚。” “我们是正常分手,也不是我偷摸干掉Do她老豆,没必要躲躲藏藏的。” “叫妈咪来,点马子,一堆男人喝闷酒,搞屁啊!” “找两个会唱歌的,这气氛太尴尬了。” 换场子玩,别搞笑了,汪海全已经下肚好几杯了,他的助理也喝了一满杯人头马,都已经进入状态了。 喜仔他们倒是一人只拿了一瓶喜力,吃着果盘中的水果,无聊地看着汪海全和黑阿虎喝酒。 “我知,马子马上就到。” 菠菜东赶紧跑出去,招呼服务生,叫些美女进来活跃气氛。 池梦鲤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对着喜仔招招手。 “胜哥。” “今天晚上玩归玩,但酒少喝一点,玩完之后,将汪生送回府邸,最近世道不太平,都是大圈仔,一定要安全地将汪生送回去。” “我知,我会跟兄弟们讲。” 池梦鲤点了点头,就坐到了汪海生的身边,倒了一杯酒,只有一个浅杯底,敬了汪海全一杯。 菠菜东很快就回来,他身后是叫小嘴巴的妈咪,她带着二十几位性感舞小姐走进来,亲切地打招呼:“胜哥,好久不见。” “感谢胜哥捧生意,我可是把所有的靓女都带来了!” “感谢胜哥做乜?要感谢汪生!” “乱讲话!” “嘴巴姐,带人重说一遍。” 池梦鲤给拧开一瓶矿泉水,翘着二郎腿,更正小嘴巴的话。 小嘴巴吃了七八年风月场饭的人,从舞小姐熬成妈妈桑,见风使舵的本事,早就学的炉火纯青,赶紧拍拍手,对着身后的舞小姐说道:“让我们一起感谢汪生。” “感谢汪生。” “感谢汪生。” “感谢汪生。” 二十多位舞小姐一起喊着,并且对着坐在主位上的汪海全鞠躬,露出事业线来。 “嘴巴姐,先找两个会唱歌,热闹起来。” “再给在座的每一位朋友,一人来一个靓女陪。” “汪生例外,因为汪生要有三个靓女陪,如果汪生满意,我付一倍台费用。” “对,明哥也安排两个靓女。” 汪海全是少爷秧子,浪子班头,从小富贵,吃过见过,但男人就算是在吃过见过,也是逃不出虚荣这两个字,即便知道眼前这帮靓女是因为钞票才大献殷勤。 可清楚是清楚,享受是享受。 人只要上了台,就要珍惜在台上的美好时光。 “当然,汪生,您看中了那个靓女,我让她陪您到天亮。” 小嘴巴立刻接话,请汪海全点台。 “胜哥,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位,还有左手边的,后面那个。” 汪海全客气了一句,伸出手指,点出自己满意的三个靓女。 “我要这两个。” “我要右边的短发靓女。” “......” 池梦鲤随便点了一个舞小姐,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见人手一个舞小姐,直接大手一挥,对着小嘴巴说道:“剩下的靓女也不要走,全都去陪汪生。” 本想离开的舞小姐们,听到池梦鲤的话,全都露出笑容,全都走向了汪海生。 看了一眼被靓女包围的汪海生,池梦鲤笑了笑,然后站起来,走到小嘴巴的面前,掏出三叠金牛,塞进这家伙的手中:“嘴巴姐,买单加出台费。” “把我的老细照顾好,如果老细不满意,我肯定找你麻烦。” “酒再上两轮,这点酒根本不够,你赚多少,我们心知肚明。” 小嘴巴背过身,认真地清点了钞票,脸上委屈,心里乐开花,抱怨道:“胜哥,多少让我赚一点!” “不过胜哥发话了,我不同意也得同意,台费,酒水费,包厢费算在我身上,但公主的小费,你得出,我保证让老细开心。” “Do今天正在陪客,等她陪完,我让她过来找你?” “算了,不要打搅她了,天大地大,赚钱最大。” 池梦鲤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返回自己的座位,继续寻欢作乐。 “每当变幻时!” “怀缅过去常陶醉。” “一半乐事一半令人流泪,梦如人生快乐永记取.....” 歌喉好的舞小姐,赶紧点歌,然后播放配乐,声情并茂的唱起来。 池梦鲤将矿泉水倒进酒杯当中,看着在场众人的糗态,尤其是毒蛇明这个扑街,脸上都是唇印,见大家都玩的开心,他露出满意微笑。 这一套吃喝玩乐,少说得四五万,但花出这四五万之后,他跟汪海全的距离也就近了,往后的生意,肯定有他一份。 当然,能轮到自己的,都是麻烦生意,赚钱,就不能怕辛苦,不能怕麻烦。 小嘴巴见手下的舞小姐都有工开,也露出了满意地微笑,她拍了拍小挎包,三万块就躺在里面,心情非常好,对池梦鲤这帮客人说了一声“玩的开心!”见没有搭理自己,就赶紧从包厢中离开。 从包厢中离开,她就走到了三楼的前台,从小挎包中点出了十张金牛(一千块),放在前台上,开口说道:“我今天开的包厢,再上两轮酒,不要三千八百八十八的。” “要一千六百六十六的消费,果盘再上几个,包房费也从这里面结。” 负责收银的小妹,赶紧看了一眼单子,手脚利落地算完账,找回了几张红杉鱼和七八张青蟹。 小嘴巴拿起来,将零钱拍在台面上,当做给收银小妹的小费,然后扭动着身子,去找Do,靓仔胜这个扑街来了,她肯定要通知自己的好姐妹。 65:麻烦 (感谢杭毒恋大佬的支持,大佬我没读懂火星文,如名字叫错了,大佬请见谅。) Do正坐在高脚椅上唱歌,一曲歌唱完,两个老细立刻鼓掌,身边的坐台舞小姐也跟着鼓掌,然后端起酒杯,给灌老细酒。 歌唱了一晚上,嗓子早就哑了。 趁着换气的功夫,Do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润一下嗓子。 舞小姐是吃青春饭的,整日喝酒,老的特别快,等到自己的青春不在,只剩下一条出路,那就是出台卖身。 卖唱不卖身,卖唱又卖肉,到最后摘了牌子出台,这就是风月场的规矩。 今天白天照镜子的Do,发现自己的鱼尾纹多了两条,看来自己光陪酒唱歌的日子是没剩下几天了。 “老板,不好意思,打搅了!” “Do姐,有人找。” 小嘴巴打开包厢门,走了进去,先对坐在沙发上的两位老板说抱歉,然后把Do给拉走。 “嘴巴姐,我在开工,这两个水鱼是大马来的,小费给的足,我要是没了小费,晚上你请客喝老酒。” Do蹲下身子,调整了一下高跟鞋的鞋带,调整好了之后,疲惫地靠在墙壁上,不见外地翻开小嘴巴的挎包,从里面翻出香烟和打火机。 “今天晚上生意不错,挎包中不光是套子,还有钞票。” “看来我们姐妹两个的运气都不错,都遇见水鱼了!” “叮...” 打开都彭打火机的盖子,Do点燃了嘴里的女士薄荷烟,抱着肩膀,开玩笑道。 小嘴巴听到了好姐妹的调侃,她赶紧拍了一下Do的肩膀,让她别乱说话,看了一眼左右,轻声说道:“我挎包中的钱,都是从你老相好手上赚的。” “飞鹰哥今天晚上没有来?” “老相好?!你讲清楚一点,我老相好实在太多了。” “飞鹰?别提这个扑街,昨天捧我场,花了不到三千块,今天就要去赚米补账,还得管我要钱。” “扑街!” Do吐出一个烟圈,嘴里无奈地说道。 小嘴巴也是摇了摇头,上海城夜总会在香江是出了名的贵,万八千块,连一点浪花都掀不出来,口袋中没有米,还学人家出来嗨皮,搞乜啊! “不绕圈子了,我口袋中的钞票,是靓仔胜给的,他最近出尽了风头,听说上位扎职当大哥。” ‘你们之前感情不错,也是和平分手,没有什么抹不开面子的。’ “至于飞鹰这个扑街,让他滚蛋,对了,细炮还缠着你乜?” 听到好姐妹说出自己讨厌的名字,Do脸一下子就变的难看,把嘴上的女士的薄荷烟扔到地毯上,用高跟鞋踩灭。 “细炮这个臭西,每天都来,飞鹰还不敢出头,真是软脚虾!不敢得罪义群,这也不能怨他,鸿乐就是小字头,在尖沙咀连个场子都没有,是夕阳社团,撑不住。” “这还想乜啊?” “大家是好姐妹,我肯定帮你。” “跟我走。” 小嘴巴拉着Do的手,往三楼的包厢走,去给小姐妹寻找翻身的机会。 Do一言不发,任由小嘴巴拉着自己往前走,飞鹰跟靓仔胜比,的确差很多,靓仔胜虽然平日里不声不响,只想赚米给莲姐治病。 但这痴线遇到事,不会往后缩,肯为自己出头。 两人来到了池梦鲤的包厢,小嘴巴给Do一个眼神,然后笑着推开包厢门,快步走了进去,大声说道:“胜哥,我给你带熟人过来了。” “汪生,全上海城夜总会,Do姐唱歌是一级棒,都说她歌声像山口百惠,您是大贵宾,当然要派歌声最好的靓女给你助兴。” 池梦鲤正在低头点烟,听到Do名字,也在心里无奈地摇了摇头,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山口百惠,好的呀!侬唱歌来听听。” 汪海全已经喝大了,双眼迷离,身边所有的舞小姐都在灌他的酒,然后拉着他的手,帮助他占便宜。 舞小姐都长着一双势利眼,虽然认识池梦鲤身上的阿玛尼,知道是牌子货,价值几千块,但汪海全没有牌子的私人定制西服,是没有价的。 大家都在等着老细喝好之后,多给一些小费。 “Do,还不赶紧给汪生露一手。” 小嘴巴推了一把Do,让她赶紧上台露一手。 进都进来了,Do只能既来之,则安之,大大方方地上了台,拿起麦克风开始唱歌。 “轻轻地唱吧轻轻地唱,在这寂寞的时刻。” “轻轻地唱吧轻轻地唱,唱着这支歌,看那夜晚的城市街道像艳阳.....” Do的声线的确是很像山口百惠,她唱着歌,也是山口百惠的知名单曲《很温柔地唱歌》。 菠菜东感觉自己又闯祸了,赶紧把身边的大波靓女扒拉开,坐到了池梦鲤的身边,忐忑不安地说道:“胜哥,我真不知道Do姐在上海城夜总会坐台。” “我们好久都没有见面了,找小嘴巴订台,是因为她打八折。” “我知,你虽然脑袋时常秀逗,但你不是白痴,都是老朋友,让朋友多赚一点米,没问题!” “少喝一点酒,晚上还有正经事要做。” 池梦鲤拍了一下菠菜东的肩膀,让他坐回去,继续玩。 汪海全和他的助理,早就喝的五迷三道了,哪里还听的清楚歌声,身边的坐台公主们,也不会让竞争对手插进来,分一杯羹,所以继续灌酒。 往日沉默寡言的黑阿虎,今天也是喝了很多酒,跟身边的坐台公主喝交杯酒,吃豆腐,全场只有池梦鲤和菠菜东欣赏Do的歌声。 “咣当...” 小嘴巴任务完成,她正准备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离开包厢,准备去忙自己的生意,但她的手刚摸到门把手,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 一个大光头带着几个身穿背心的烂仔气势汹汹地走进包厢,大光头看到正在舞台上唱歌的Do喊道:“Do姐,你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跟这几条水鱼唱歌,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池梦鲤没想到,如此烂俗的剧情,会发生在自己的面前,真是太巧合了,巧的不可思议。 66:消气 “你系边个?” “我大佬是水房油麻地堂口揸fit人靓仔胜,赶紧滚出去。” 菠菜东立刻站出来,走到大光头的面前,挡在最前面,指着大光头让他赶紧滚蛋。 小嘴巴大光头,立刻就清楚要坏事,赶紧跑到Do身边,让她赶紧找个地方躲一躲。 门外挡人的服务生见事情不对劲,有人来砸场子,立刻往外跑,去找睇场的矮骡子。 大光头笑了笑,没吭声,他身边的马仔立刻站了出来,将菠菜东的手打到一边,气焰嚣张地说道:“扑街,我大佬是义群细炮。” “水房?都是软脚虾,没一个能打的。” “Do姐,我大佬捧了你一个星期,天天晚上包场陪你玩,你一个答复都没有,是不是过分了。” “对了,你养的小白脸呐?” “遇见事就躲! Do姐不如跟我大佬,出了事,肯定会为你出头,小白脸是靠不住的,别被人骗财又骗色。” 矮骡子骂人花样繁多,下流又难听,听到谩骂的Do,脸色变的非常难看,但头顶上的灯球闪烁着光芒,将她难看的脸色掩盖。 菠菜东怒火中烧,立刻就抬手,推了一把正在大放厥词的义群矮骡子,让他少放屁。 “怎么回事?音乐停了,继续唱!” 已经喝迷糊了的汪海全根本不清楚包厢内的状况,听到音乐停了,就让歌手继续唱。 “阿东,清场。” “不要打扰汪生好心情。” 池梦鲤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服,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港捞,已经快十二点了。 菠菜东听到大佬的命令,心里的顾忌都没有了,他立刻就抬起脚,将面前大放厥词的义群矮骡子踹倒在地。 早就等候多时的喜仔,立刻猛虎下山,手里的XO酒瓶子,砸在义群细炮的头上,直接给他开了瓢。 细炮没有想到自己已经亮出了义群的招牌,水房的扑街仔还敢出手,他晃晃悠悠,但还是没有摔倒,飞快出手,准备把眼前出手的扑街给解决。 喜仔坐了快两个钟头,就喝了半瓶喜力啤酒,加上自己比细炮高上大半头,最近跟着池梦鲤,吃好的,喝好的,体重增长的很快,根本不把眼前的江湖前辈放在眼里。 一拳就打在细炮的脸上,直接把这个扑街打翻在地,紧接着跳上细炮的身上,猛踩了几脚。 义群的矮骡子们,拳脚非常一般,被菠菜东他们全都打倒在地。 “都住手,都住手。” 包厢中又冲进来一波人,领头的穿着皮衣,用力将还在出手的菠菜东推到一边。 “成哥,你现在越来越没有江湖地位了,我们正在喝酒,这位自称义群细炮的扑街就跑进来,要喊打喊杀。” “我来上海城夜总会玩,包房费,酒费,舞小姐的出台费,我一分钱都不少给,居然有人砸场子,成哥,你是不是给我一个说法。” 池梦鲤打了个哈气,喝了一口矿泉水,看了一眼趴在舞小姐胸脯上流口水的汪海全,无奈地摇了摇头,六个舞小姐,轮流灌酒,他最少喝了两瓶XO酒,就算是杜康来了,也得放倒。 时间差不多了,他拿出BB机,发现吉眯给自己发消息,看来那个狗屁上杉越应该接到了。 大哥成看向沙发上稳坐钓鱼台的池梦鲤,感觉这个家伙有点眼熟,身边的和联胜四九仔赶紧提醒,才想起来这个扑街是谁。 他没吭声,而是看向站在墙边的小嘴巴和Do,这两人是自己场子内混饭吃的,绝对不会说假话。 小嘴巴认识大哥成,自己的保护费就是交给他,于是赶紧点点头,表示池梦鲤没说错。 “胜哥,好久不见,没想到咱们兄弟再见面,就这么尴尬。” “扑街!” “今天晚上的单,我给你打八折,这堆臭西我来处理,保证让胜哥你满意。” “都是和记兄弟,给我一个面子。” “叼那星,居然敢在我大哥成的场子找麻烦,我顶这些扑街个肺!” 大哥成从皮衣内怀中掏出红万,掏出一支,往前走,菠菜东立刻挡在前面,但被大哥成推到一旁,然后亲手将红万递给坐在沙发上的池梦鲤。 池梦鲤接过红万,塞进嘴里,大哥成也是理亏,掏出都彭打火机,帮他点燃。 “酒钱不用,我靓仔胜喝花酒的米还是有,成哥,看来上海城夜总会,也不是尖沙咀最安全的场子,如果老细们知道,往后肯定不会有人来玩。” 吐了一个烟圈之后,池梦鲤一脸微笑地说道。 “我顶你个肺!” 大哥成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拍拍手,将嘴里的红万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 “既然胜哥想要个说法,我就给胜哥一个说法,拿家伙来。” 和联胜的四九仔,赶紧出门,拿回一把消防斧,递给自己大佬。 大哥成搓了搓手,拿起消防斧,然后狠狠地砸在了细炮的胳膊上。 “啊....啊啊啊....” 躺在地面上装死的细炮,发出凄厉的惨叫,不停地嚎叫。 趴在舞小姐胸脯上流口水的汪海全被凄厉的嚎叫声惊醒,抬起头,一脸地茫然,双眼寻找发出凄厉惨叫的扑街。 舞小姐赶紧出手,将汪海全的头重新按在自己的胸脯上,继续昏迷。 汪海全眼前一黑,迷糊又上头,继续睡过去。 “把这个扑街扔出去,叫的老子头疼,叼距老母!” 大哥成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靓仔胜,见这家伙没有半点反应,还在沉默地吸烟。 得!还得出手,让老细出气。 “来我场子闹事,叼你啊死捞头,信悟信我起你天灵盖度疴督屎啊!” “冚家铲!” 大哥成又拿起手上的消防斧,将义群这帮扑街的左胳膊砸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全都给我扔出去。” “胜哥,你满不满意乜?” 大哥成把手上的消防斧扔给身后的马仔,自己一屁股坐到了池梦鲤的身边,一脸讨好的笑容。 “大哥成做事,真是公道,小弟佩服。” “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告辞,往后肯定捧您的场!” 池梦鲤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准备离开。 67:旧梦难寻 “那就多谢胜哥了。” 大哥成坐了起来,刚才用力过猛,身子有点不爽利,他准备去找个骨场好好地爽一下。 见到大哥成滚蛋,池梦鲤也站起身,从口袋中掏出两叠金牛来,对着这帮早已习惯的舞小姐们说道:“各位靓女,今天晚上每人小费五百块。” “各位的台费,我都给嘴巴姐了。” “你,你,还有你,你,今天晚上出台,好好陪汪生。” 池梦鲤点出十几张金牛,扔到了茶台上,今天晚上也算是挥金如土,口袋中的十万块,只剩下不到三万。 “多谢汪生,多谢胜哥。” 虽然大部分舞小姐没赚到出台费,但还是拿到了小费,立刻大声地感谢老细。 池梦鲤又点了四个姿色不错,并且疯狂灌汪海全酒的舞小姐,给了一人两千的出台费,让她们继续陪汪海全,尤其是那位用胸脯保护了汪海全的大波靓女。 汪海全助理,毒蛇明和黑阿虎也得到了一个出台的舞小姐。 给完钱之后,他又走到了Do的面前,将剩下的金牛(一千块)全都塞进了Do手中,开口说道:“我记得你原来在德朗仕夜总会,没想到来上海城。” “好久不见了,有时间一起喝茶。” “我还约了人,再会。” 池梦鲤说完,就带头离开了包厢。 四个花枝招展的舞小姐们,将已经软成一滩烂泥的汪海全架起来,一同走出了包厢大门。 菠菜东走到Do面前,轻声说道:“Do姐,我先走,有时间一起饮茶。”说完就跟着大部队离开了。 Do看着手上的一把钱,沉默不语,只是呆呆地看着池梦鲤离开的方向。 “姐妹,你是不是痴线,搞咩啊!” “机会只有一次,赶紧跟上去,老人家讲,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我看你脑袋是秀逗了!” 小嘴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还在发呆的Do,用自己的肩膀,撞了Do一下,让她赶紧去追靓仔胜,不要把翻身的机会错过。 恨与仇并绕,世事我怎料。 感君相送在半宵,寸心泛愁潮。 Do下意识地摇头拒绝,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妈咪领着她去看大戏,这两句是《火网梵宫十四年之送别》的唱词,突然感觉跟现在的场景很搭。 “痴线。” “我们走,下工了,去食夜宵。” “一起。” 小嘴巴也不再管闲事,招呼手底下的舞小姐们下班,一起去食打边炉。 “不去了,妈咪熬了甜水,等我回家食。” Do把手上的金牛都塞进小挎包当中,拿出薄荷烟,点燃了一支。 “明天见。” “Do,你不可能一直靠卖唱为生,要考虑往后的生活,多想想,脑袋不要总秀逗。” 知道好姐妹心情不好,小嘴巴也没有多说什么,拍了一下Do的肩膀,就带着自己手底下的舞小姐们离开。 要为自己多考虑一下。 好姐妹的话,Do是听进去了,她走出包厢,把烟头扔到地上,用高跟鞋鞋底踩灭,走到公共电话机前,从小挎包中掏出一枚硬币扔了进去。 “这里是电讯传呼台,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传呼5553215,给他留言,情况有变,明天上午十点,半岛酒店咖啡馆,见面聊。” Do说完,就把话筒挂了回去,然后就背靠墙壁,重新掏出一支女士薄荷烟,继续吞云吐雾。 ...... “欢迎老板再次光临。” 迎宾小姐将彩色玻璃大门推开,嘴里说着欢迎下次光临的话。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池梦鲤活动了一下脖颈,看向身边的喜仔:“把汪生和他的助理,送到喜来登大酒店,要套房,问清楚这四个马子的名字,别出问题。” “你今天晚上辛苦一点,带两个兄弟守着,等到汪生醒了再离开。” 吩咐完,池梦鲤掏出五张金牛,塞进了喜仔的手上,让他今天晚上带几个人,去保护汪海全。 “我知胜哥,要不要先送您?” “不用,还没喝多。” 池梦鲤看着菠菜东把毒蛇明和黑阿虎送上计程车,给了车费,然后招呼汪海全的司机,让他把车开过来,四个舞小姐拥簇着汪海全上车,让司机送人到维多利亚湾的喜来登大酒店。 看到所有人都上车离开,池梦鲤才跟菠菜东一起,开车返回宏升雀馆。 从尖沙咀开车到油麻地,只需要十五分钟,池梦鲤点燃了一支红双喜,看着只剩下一格电的BB机,看上面的信息。 “胜哥,新买的BB机?” 菠菜东见池梦鲤手上崭新的摩托摩拉BB机,随口一说。 “对,我之前的BB机,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可能是遇到文雀,就买了一台新的,对了,阿东,我的Zippo打火机没有煤油了,明天让人去中环的商场买上几桶回来。” 池梦鲤手上这台bb机,是郭国豪送给自己的迟到生日礼物,他心里一惊,今天晚上的酒喝的有点多,他不应该把这台BB机拿出来。 “好的,胜哥,我明天早上就让人去买。” 菠菜东打个哈欠,然后全神贯注地开车。 池梦鲤手悄悄地伸入口袋中,将自己常用的BB机悄悄地取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塞到了车座的下方,这才打开车窗,将烟屁股弹出去。 “阿东,明天把车送去洗一下,够嗱喳!” 凌晨一点的油麻地,还是非常的热闹,街上都是醉醺醺的咸湿佬和酒足饭饱闲逛的市民们。 吉眯站在宏升雀馆的窗户前,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他开喜仔车回来的时候,感觉有人跟。 “年轻人,不对,后生仔,你太敏感了,我敢肯定是你太敏感了,后面跟着那台车,肯定不是跟踪,是恰巧路过。” “我是受过专业培训的!” “香江的娱乐杂志,可真够烂的。” 上杉越将手上的杂志扔到了一边,杂志上面的女明星,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也不知道摄影师拍摄她的性感动作时,会不会反胃。 没料,就不要硬凹。 吉眯看到丰田Supra-A40停在楼下,池梦鲤和菠菜东两人从车上下来,才回过头说道:“我敢肯定你的专业培训就是大便。” “从新界跟到九龙岛,我换了三次路,哪台面包车都跟上,是不是有点太巧合了。” “我大佬到了,你要是不想领到一口水泥棺材,就说话小心一点。” 68:二五仔们的交锋 上杉越伸出双手,做出举手投降的姿态,表示自己一定会小心。 一连串的脚步声传上来,吉眯赶紧走到宿舍门,将大门打开,等着老大上楼。 “胜哥,人带来了,后面好像有尾巴。” 见池梦鲤出现,吉眯赶紧出现,把情况说出来。 听到吉眯说后面有人跟着,池梦鲤看了一眼宿舍内坐着的风衣老头,笑了笑,对着吉眯说道:“带兄弟去搞定,顺便去给我搞一碗冰糖雪梨。” “最近肝火旺盛,需要压压。” 吉眯点了点头,二话没说,直接下楼。 “阿东,去搜他的身,这个扑街,穿的人模狗样,装凯子,二五仔而已,叼那星。” “搜仔细一点。” 池梦鲤掏出办公室钥匙,将办公室门打开,吩咐菠菜东搜仔细一点。 自从他成为堂口的揸fit人之后,这间办公室内就换成了防盗门,即便是堂口的四九仔也进不来,钥匙只有他和菠菜东有。 如果有一天菠菜东也反水了,他大概率也是在香江混不下去,可以打包行李跑路了。 进了办公室之后,他就把门关上,快速用钥匙打开办公桌内的抽屉,将最里面的录音机找出来,这是西德的最新产品,只有成年人半个手掌大,磁带也只有便签纸一般大。 他先确定了电池有电,然后撕开了空白磁带的包装纸,然后将磁带塞进了录音机。 眼见不一定为真,耳听也不一定为实。 当年天津卫第一猛人李涯李队长,就是不懂录音的基本原理,在于余副站长的PK中,败下阵来。 办公室的门打开了,池梦鲤果断地按下开始键,然后将身子靠在椅背上,看着菠菜东和上杉越一起走进来。 上杉越,这个该死的名字,让他想起了一个故人,还有一套永远都完结不了的扑街书。 “到一边坐着,不要说话。” 刚想开口说话的菠菜东,老老实实地闭嘴,一言不发地坐在了沙发上。 “上杉先生,听说你是雅扎库的二五仔,我收到风,现在香江可不少人在找你,只要把你交出去,就能换到二十万悬红。” “给我一个理由,让我不把你五花大绑交出去换花红。” 池梦鲤没有请上杉越落座,而是从烟盒当中掏出一支红双喜,将红双喜在烟盒上磕了两下,才用火柴点燃。 “理由有很多,并且都是大生意。” “这位年轻的大哥,您不建议让我坐下来说吧?” 上杉越没有等池梦鲤的回答,就自己拉过椅子,大摇大摆地坐在上了上面。 池梦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手。 菠菜东跟池梦鲤很多年了,当然一眼就看出胜哥不爽,直接站起身来,走到上杉越的身边,一个大飞脚,将上杉越连人带椅子都踹倒在地。 “上杉先生,你好像没有搞清楚状况,在这间办公室,我允许谁坐,谁才有机会坐下,当然,如果你比我实力强,势力大也可以。” “但我看上杉先生并没有这两方面的优势,所以,我认为你应该站着。” “我今天非常的生气,因为一个晚上,我花了几万块,装了一晚上的孙子,才搞定一桩生意,本以为会一帆风顺,但还是有扑街出来捣乱。” “抱歉,在阿叔面前说了脏话,但矮骡子不说脏话,是不是也会很怪!”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给我一个不把你交出来换花红的理由。” 池梦鲤抽了两口烟,然后就把抽到一半的红双喜按进烟灰缸当中,平静地看着上杉越。 挨了一脚的上杉越,突然有点怀念自己在雅扎库的岁月,东瀛黑帮讲究上下尊卑,讲究面子,他是雅扎库排名第三的化学师,年轻人对他都很尊重。 只是没想到,人来了香江之后,想要开创新的事业,却发现处处碰壁,再也找不回从前的从容。 他拍打了一下身上的风衣,将灰尘抖落,重新站了起来,无奈地说道:“你想要的答案,都在你手下的口袋中,只要拿出来,你就会明白了。” 池梦鲤看向菠菜东,这家伙看到眼神,才明白过来,立刻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透明分装袋,放到桌面上。 扑街! 自己真是上辈子炸了南天门,老天爷才会派这个痴线来折磨自己。 池梦鲤扯出湿巾,仔细地擦干净上面的指纹,然后扔到地面上,继续说道:“给我一个不把你交出来换花红的理由。” 上杉越有点疑惑地看着池梦鲤,这谨慎地做派,让他想到了一些电影人物,但他冒险出来选择合作,已经别无选择了,只能默不作声地拿起地面上的分装袋,将其放在了桌面上。 “这里是什么?” “我是个大老粗,看不懂这里面的小片片。” “还请上杉先生给我解释一下?” 上杉越虽然心存怀疑,但也不得不开口说道:“二十一世纪,是化学的天下,身体中能给人带来快乐的成分,只有内啡肽和多巴胺。” “简单来说,人体就跟机器人一样,齿轮和骨骼,都需要润滑,机器人没有痛觉,可以用润滑油,但人类不一样,人类要用内啡肽止痛。” “但内啡肽是可以给人类带来快乐的!” “袋子中的白色药片叫做快乐丸,是仙台研究所的第三代产品,我就是第三代产品的研发人,在香江,你们更喜欢称呼我这样的化学家为厨子。” “我认为这是很不礼貌的说法。” “化学研发可以直接避开原材料采集,即便是差佬也没办法察觉,双狮踏地球,恕我直言,这夕阳产业,对人体的危害大,成本高,转运手续多,还需要分销,一旦出问题,会连累很多无辜的人。” “快乐丸的优势很多,最主要一点是便于携带,干净卫生。” “最近这段时间,我去了九龙城寨,见到了拆分厨房,不管是卫生环境,还是人员素质,都有待提高,一点都不现代化。” “我的想法是,我们成立一家公司,打着保健品的旗号,将快乐丸分装进塑封的独立包装之内。” “保证万无一失!” 69:祸水东移 池梦鲤心不在焉地听着上杉越喋喋不休地说着快乐丸的好处,然后伸出手,打断了这家伙的演讲。 如果自己现在面前出现一个投影仪,他肯定会神经错乱,以为这是化学课,跟一个体育生讲化学分解式,肯定是对牛弹琴。 上杉越看到池梦鲤国际通用暂停手势,立刻闭上了嘴巴,毕竟他身旁就站着一位打手,如果自己让老板椅上的混蛋不满意,肯定会遭到拳打脚踢。 池梦鲤将录音机拿出来,当着菠菜东和上杉越的面,按下了暂停键,磁带停止运转,他把录好音的磁带拿出来,扔到了桌面上。 “我想上杉先生应该不会介意我私下里搞一点小动作,请您见谅,这是为了自保。” “我对你描述的美丽前景,非常的感兴趣。” 池梦鲤请上杉越落座,继续聊聊这个胆大妄为的生意。 菠菜东听到话,赶紧把地面上的椅子扶起来,用手擦了一下椅面,做出了请坐的姿态。 上杉越有点搞不懂对面这个年轻的大佬在搞什么鬼,如果想要威胁人,没必要将录音机拿出来,过早展露自己的底牌是愚蠢之举,这个年轻的洪门大佬,让人有点捉摸不透。 “这生意太大了,我自己搞不定,就算是我搞定了,也没有足够的分销渠道。” “不过香江是希望之都,奇迹之城,只要敢想,肯定有人会出手相助。” “阿东,假身份纸搞不搞得定?” 菠菜东听到池梦鲤问话,立刻点头说道:“搞得定,一个钟头都用不上。” 面对这样肯定的回答,池梦鲤很满意,虽然他心里清楚,菠菜东这个扑街是在讲大话,他搞得定个屁!不过这个时候,丢了气势可不是件好事。 “有了新的身份,就可以注册合法的新公司,我们再把药片改换成一个颜色,这就是属于香江的新产品。” “从今天开始,你可以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面前,我会派人保护你,保证没有人可以伤你一分一毫。” “我也会给你找到愿意拿出钱的老细,出来支持你,帮你打造你希望的现代化流水线,还有研究所。” “不过,你只有一次证明机会,如果第一批货拿不出来,我保证会领到一口水泥棺材,成为真正的海洋之子。” 池梦鲤点燃了一支香烟,虽然他还没有想好,该拉谁入局,但一个初步计划已经在脑海当中生成,其实他现在左右为难,一时下不了决定,该去坑谁,保证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对了,我想那位天刀组组长天四,来到香江不会只是来寻找上杉先生的,我的人发现,他最近一直跟香江的字头走的很近,可不是寻找你这位化学天才。” 上杉越也跟了天四几天,发现他一直都在跟香江的社团中人沟通见面,看样子的确是要搞大阴谋。 “我来说一件可能性比较大的可能,就是这家伙一直在寻找合作伙伴,准备推销你手上的快乐丸。” “看来,我们有竞争对手了。” 池梦鲤喝了一口水,把最接近事实的可能讲出来,继续观察着上杉越的表情。 上杉越沉默了一下,然后笑着开口说道:“还有一种可能,三代目田冈一雄的父亲,是一名浪人,不过在浪人,他父亲是最为特殊的,他不是皇道派,而是黑蛇会当中的自由派。” “黑龙会对于东瀛的影响是巨大的,它里面涵盖各个阶层。” “他父亲这帮自由派,提出一个理论,就是经济兼并,三代目田冈一雄很认可这一点,并且付出实际行动。” “雅扎库搞定大阪人,武力是一方面,剩下的一方面,就是金钱攻势。” “天盛组,生肖会,都是这样被雅扎库搞定的,我想,天四是想故技重施,在香江给雅扎库打下一块地盘。” 池梦鲤思考了一下,认可了上杉越的说法,然后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港捞,开口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因果循环而已。” “不过洪门家规一直很严,我相信,二五仔不是想象中那么好当的。” “让人把上杉先生送到鸡仔那里,告诉他,这是字头的重点保护对象,少了一根毛,我都要家法从事。” 上杉越知道自己这一次赌对了,他赶紧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风衣,看了一眼池梦鲤手腕上的港捞开口说道:“老板,我发现香江的江湖中人都喜欢戴劳力士。” “不过你手腕上的劳力士有够假的,我们合作愉快之后,我会送你一块真的,最贵的劳力士。” 上杉越说完,他就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胜哥,他嘲笑你,真是有够拽的。” “要不要我今天给他扔进海里面!” 菠菜东一脸怒气,想着帮自己大佬出头,教训一下这个老头。 “不用,我就喜欢港捞,给我一块真劳力士,反倒不习惯。” “最近有没有拆家上门?” 池梦鲤又点燃了一支香烟,现在已经凌晨两点钟了,他早就困的睁不开眼睛了,想要赶紧解决这档子破事。 “有,鸿盛的铁拳,英联的铜块,都想要在场子内开粉档,之前您说过,场子内不沾白小姐,所以兄弟们都拒绝了。” “胜哥,您之前说过,不碰粉,一心做正道生意,今天晚上.....” 菠菜东满肚子疑问,但当着外人不好说,现在办公室内只有他们两人,就无所顾忌了。 “碰白小姐,搞粉,你当差佬是死的?你当条子瞎了吗!” “这个叫上杉越的扑街,前脚进雀馆,后脚O记反黑就收到风,然后你我的照片就上墙,成为重点关注对象。” “扑街!” “吉眯现在都没有回来,就说明是硬点子。” “要论赚钱,卖白小姐哪有干正行赚钱,今天老细动动手指,我们就赚了六十万,做事要动动脑子,不要整天都傻乎乎的。” “老话说的好,瓷器不跟瓦片斗,我们是瓷器,当然不能乱动,但鸡仔不一样,他是破瓦片,一心只想要搞钱。” “要我说,一个月之内,鸡仔不是被条子抓,就是被其他大拆家干掉。” “到时候,他的场子,我们正好可以接过来。” “我困了,回家睡觉!” “对了,明天散出风去,说鸡仔那里来了一个新的东瀛厨子,擅长料理白小姐!” 70:大家的一天 “对了,胜哥。” “阿公打电话来,让你准备一下,明天去讲数,东联社的龙头书生鬼也会到。” “还有,三天后是鸿泰的追悼会,按照江湖规矩,堂口要派人去送行,还要送花圈,阿公已经决定要去,让你也跟着。” 池梦鲤把抽屉打开,将录音机收起来,拿起桌面上的磁带,放进抽屉当中,飞快地掉包,将事先准备好的音乐磁带拿出来,扔给了菠菜东。 “收好,这可是我们的底牌。” “叼那星,都决定好了,我能不去乜?” “回家,睡觉!” “最近多关心一下筲箕湾地,靠海,位置平坦,靠近英皇道,就告诉我。” 池梦鲤拿起烟盒和Zippo打火机,让菠菜东把磁带收好,然后回家睡觉。 菠菜东好奇地翻了几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小巧的磁带,把玩了几下,就收进口袋当中。 两人有说有笑地出了雀馆,一起返回筲箕湾的公寓。 ..... 黑阿虎穿着牛仔裤,穿着跨栏背心,打开自己的衣柜,突然发现里面的牛仔服,文化衫,多少有点上不了台面。 成年人,总穿小孩子的衣衫,多少有点不像话。 上面这段话,是老细汪生在上海城夜总会喝醉时说的,话很欠揍,但很正常。 扑街! 黑阿虎嘴里骂了一句,但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句扑街,是骂汪海全,还是骂他自己,或者兼而有之。 他找出了一件白衬衫出来,牌子货,这是罗宾在他十九岁生日的时候,给他买的,是祖家牌子,太长太绕口了,说了几次,他都不记得。 这是一整套西装,因为放太久,都是灰尘。 他从衣柜当中拿出来,拍打了一下,灰尘一下子就炸开,飘散的四处都是,西装上的霉味,也随着灰尘,钻进鼻孔当中。 “咳咳咳...” 黑阿虎咳嗽了几声,无奈地将西装放了回去,换上一条牛仔裤。 看来自己要去一趟百货商场了。 没办法,天大地大,老细最大,需要讨老细的欢心。 两条光滑的手臂,环绕住黑阿虎的腰,一张娇媚的脸,搭在了黑阿虎的肩膀上,看着一柜子的衣服。 “后生仔,你衣柜里的衣服,我正适合我十六岁的亲细佬,打包送给他正好。” 这是昨天晚上,黑阿虎领出台的舞小姐,两人一起回到唐楼,忙活了一整晚,日上三竿之后,才满足地爬起床。 “那就全都送给你亲细佬。” 黑阿虎关上衣柜门,没管身上挂着的树袋熊,走到了桌子前,拿起桌面上的红万,点燃了一支,吐出个烟圈,看向挂在身上的舞小姐,开口询问道:“要不要来一支?” “抽烟就算了,大清早上不健康,吹笛子不错,补充一点阳气。” 舞小姐开了一句玩笑,但左手一直乱摸。 “我认识你,我家就住在庙街,你是水房的红人黑阿虎,昨天晚上买单的是靓仔胜,水房现在最红的大底。” “你可真威风,带着几个人,就把老福的陀地给干翻了。” “我想跟你交朋友,往后有人欺负我,我也可以亮出你的招牌,应该就没有人敢欺负我了!” 黑阿虎自嘲地笑了一声,江湖红人,光有个招牌有屁用,口袋里面有一毛钱都没有,还不是要自己出去找财路,光靠几个烂场子,手下的四九仔都养不活。 现在已经不是打仔出人头地的时候,脑子灵的家伙,才有好财路。 靓仔胜这个扑街,随便玩了一晚上,就花了六七万,自己出生入死,也拿不到那么多钞票。 “话俾你听,不要以为跟我睡了一觉,就能当阿嫂,我看你是脑袋秀逗了,找矮骡子当靠山,不怕被卖进马栏,一辈子都出不来。” “赚够了钱,找个正经行当做,不管是矮骡子,还是舞小姐,都不可能做一辈子的。” “不过当老细,是可以潇洒一辈子的。” “往后有问题,你可以去温台酒吧找我,不过我不是白帮忙,按次收费。” “下来,肚子饿,去食饭。” 黑阿虎今天有事情要忙,他只有三天时间去搞定东联社的东尼仔,如果搞不定,后面的装修生意,肯定是没有他的份。 想到这里,他伸手拍了一下舞小姐的屁股,让她滚下来。 “说定了,早饭你请,我要吃菠萝包,对了,你还没有问我叫乜!记住了,我叫可妮,不要忘记了。” 可妮光脚站在地上,跑回床上,从小挎包中掏出一张名片来,塞进了黑阿虎白衬衫口袋中。 “你现在就能帮我一个忙。” “我时间紧,你需要快一点。” 黑阿虎穿上外套,坐在椅子上,欣赏着可妮的好身材。 女人化妆,的确是需要很久,就在黑阿虎动怒的时候,可妮才换好衣服,他们两人去茶餐厅吃了菠萝包,就开车去了上环的百货商场,选了两身西装。 “滴滴滴....” 黑阿虎将车停到一边,然后掏出BB机看了一眼,是手下的马仔给自己传简讯,已经找到了东尼,人手也准备好了。 看完信息,他就把BB机扔到了扶手箱当中,一脚油门轰到底,先将可妮送回家,然后直接开车杀回油麻地的德如茶餐厅。 车开到德如茶餐厅面前,黑阿虎下了车,看向走过来的扳手强,扔过去一支红万,扳手强是他的头马,心腹马仔。 “虎哥,东尼就在德如茶餐厅中食饭,兄弟们已经准备好了,可以现在就动手。” “不急,我先进去摆茶,谈不拢,你在做事。” “东尼仔是鸿泰手下最能打的红棍,鸿泰挂了,东联社在油麻地,大口鸭话事,但东尼仔这扑街跟大口鸭关系不好,出了事,也没人撑。” “如果这个扑街不识相,我就把他的场子扫平,让他去鸭店去卖菊花。” “走。” 黑阿虎把手上的红万扔到地面上,带头往德如茶餐厅内走。 扳手强吹了一声口哨,告诉兄弟们准备好,然后就跟在黑阿虎的身后,两人一起推门走进了德如茶餐厅。 71:大家的一天(二) (感谢阿路啊大佬的支持,感谢阿路大佬!) 黑阿虎推开德如茶餐厅,在餐厅扫视了一圈,只用一秒钟,就锁定了东尼仔这个扑街,径直走了过去。 “东尼哥,找了你好久,没想到你在悠闲饮茶。” 东尼一脸警惕地看着黑阿虎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自己的斜对面,没等这个扑街坐稳,就立刻开口:“黑阿虎,我丢,你个衰神登门,绝对没有好事。” “叼那星,出门没看黄历,真是点背。” “你这个扑街衰神,找我做乜嘢啊?” 衰神上门,肯定没有好事情。 再者说,现在东联社和水房,大家打的不可开交,东尼的拜门大哥鸿泰也死在了黑阿虎大佬靓仔胜的手上。 别说是交情了,就算是生意都没得谈! “我丢,虽然我住观塘,你住元朗,但还是念一间国小,兄弟不是这样当的。” “扑街。” “我也不废话,大视野建筑公司知道乜?听说你替人在撑腰,这是我老细的生意,给个面子,如果你肯退一步,我包个大红封给你。” “好好想一想。” “你好,给我一杯珍珠奶茶,东尼哥买单。” 黑阿虎要了一杯珍珠奶茶,然后从口袋中掏出红万,给自己点燃了一支,叼着烟,看着对面的东尼,等待着他的答复。 “想都不要想,这只大水鱼,我惦记很久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虎哥已经发话了,我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一百万,只要给我一百万,我保证那条姓汪的水鱼,在油麻地的生意一帆风顺。” “一百万,小意思,不会出来混,一百万都拿不出乜?” “搞没搞错!口袋中一分钱都没有,也学着人出来当大佬!” 东尼狮子大开口,直接开出了一百万的天价,不过这也是耍耍对面的黑阿虎,现在油麻地都知道,黑阿虎和鸡仔是庙街最穷的江湖红人,连小弟的保费都需要凑。 “一百万,东尼哥真能开玩笑,哪有一百万让噱啊!” “是不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黑阿虎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珍珠奶茶,面带笑容,直勾勾地看着面前,满嘴喷粪的老朋友。 “面子,你搞乜啊?!要不要这么搞笑,你是和记的,我们是老东,不是拜同一个祖师爷的,我老大鸿泰哥的账,我还没有跟你们水房算。” “要不是看在你这个扑街是我国小同班,早就扔你下海了。” “冇米就赶紧滚蛋!” “扑街,冇米还出来装大佬,痴线。” 东尼仔继续语言攻势,让黑阿虎赶紧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黑阿虎拿着珍珠奶茶,对着东尼仔比划了个国际通用手势,带着他的头马离开了德如茶餐厅。 两人出了德如茶餐厅,扳手强才开口:“虎哥,是不是动手,这个扑街真是满嘴大粪,我这次一定把他的牙都敲掉。” “动手。” “白天是差佬的天下,做事小心一点,只给他一点教训,打断手脚就好。” “今天晚上,把东尼仔的场子全都给我扫掉。” 黑阿虎喝了一口珍珠奶茶,他不太喜欢喝甜的,就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靠在人行道的栏杆上吸烟。 听到做事的命令,扳手强兴奋地吹了个口哨,躲在巷子中的水房矮骡子们全都走出来,翻过栏杆,直冲德如茶餐厅。 “扑街!” 黑阿虎看着茶餐厅中跑出来的食客,还有被打的满头是血的东联社马仔,满意地骂了一句,然后上了自己的汽车,扬长而去。 .... 昨天晚上时间实在是太晚了,菠菜东并没有把上杉越送到鸡仔那个扑街的地盘,而是安排一无所获的吉眯仔,看住这个小鬼子,先留在雀馆,明天再说。 所以第二天清早,菠菜东就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简单地洗漱了一番,给正在睡觉的胜哥留了一张纸条,就开着车回到油麻地。 先去了平常经常光顾的洗车房,将车停在院子中,该死的鬼佬,为了打造香江亚洲最好旅游城市的标签,出台政令,汽车表面脏一点,都要吃罚单。 扑街! “东哥,座位底下有部BB机,是不是你的?” 洗车小工手里拿着一台BB机,对着正要离开的菠菜东喊道。 菠菜东回头一看,发现这是池梦鲤常用的BB机,就赶紧走过去,拿在手上,嘴里说道:“这是胜哥的BB机,还以为是被文雀搞走了,正想找神仙手算账。” “这下好了,我拿给胜哥。” “拿去喝鸳鸯奶茶。” 菠菜东把BB机揣进口袋中,然后掏出一张青蟹(十块),扔到座椅上,请洗车小弟喝早茶。 洗车房离宏升雀馆没多远,他走路锻炼身体,路过茶餐厅的时候,又点了一份三明治,要了一份咖啡,等返回陀地的时候,全都吃光。 泊车小弟正在换班,见到菠菜东回来了,都纷纷打招呼。 “去茶餐厅点早茶,我请客。” 菠菜东现在也是鸟枪换炮,管着油麻地水房所有场子的代客泊车,刨去交账的,每天都有一两千块进账,自然是财大气粗,从钱包中点出了三张红杉鱼,让手下兄弟们去买早餐。 进了雀馆,发现吉眯正坐在前台喝着咖啡,跟篱笆打屁吹水,就拍打了一下吉眯的肩膀,笑着说道:“表弟,熬了一晚上,还有精力,身体真是棒。” 吉眯感觉肩膀上是火辣辣地疼,自己这个便宜老表,从小下手就没轻没重,只能无奈地说道:“老表,放过我,被你这一拍,我是彻底精神了。” “看来回笼觉是冇(没)希望了!” “说起来就是一肚子火,面包车中的扑街,在我带人包围他的时候,他就逃跑,扑街!” “不说了,等胜哥到了再说。” “篱笆,字头交代下来做事,你Call洛基,叫他滚过来,胜哥给了他一间马栏,电玩城之后,他就消失不见了,交账都不自己来,装大牌咩!” “秀逗!” 菠菜东打断了吉眯的话,篱笆整天鬼鬼祟祟的,挨打了也不跑,给场子给他睇也不去,摆明了有鬼! 72:枪响 心里有鬼也不错,这次找两个替死鬼,就有他篱笆一个。 菠菜东见篱笆去打电话,冷笑了一声,从口袋中掏出红万,扔给了吉眯一支 吉眯也意识到自己说多话了,立刻闭嘴不吭声,低头一口把咖啡喝光,然后从台面上拿起香烟,放进嘴里点燃。 “这个臭西,摆明心里有鬼。” “盯着他点,不要让他坏胜哥的事。” 菠菜东对吉眯说了一句,然后坐在椅子上,将一把车钥匙扔到大理石台面上,嘴里说道:“本田最新款,刚从东瀛运过来。” “水车牛大清早就Call我,我开车到西贡,把一切都搞定,这台车现在属于你了。” “下午的时候,水车牛就会用平板车将水车运来,靓仔,你也是咱们家第一个开上私家车的靓仔了!正啊!” 吉眯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拥有一台私家车,要知道自己老豆,每天累死累活做工十二个钟头,都买不起一个车轱辘。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这句话说的真没错! 吉眯现在算是明白如果勤劳能够致富,香江首富不应该是何东爵士,而是拉磨的驴子,他拿起大理石台面上的车钥匙:“替我谢谢胜哥。” “你想要谢,自己谢,也不是见不到面。” “盯死大口鸭,这家伙就是一条疯狗,如果出了事,私下底跟我讲,我去做掉这个扑街。” 菠菜东早就看大口鸭不爽,要不是胜哥拦着,他早就干掉大口鸭这个扑街。 “我知,大口鸭这个扑街,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不用表哥你动手,我就搞死他。” 篱笆很快就回来,表示洛基马上就会到。 十分钟过后,一脸疲惫的洛基才赶到了宏升雀馆。 说实话,洛基有可能,都不会来宏升雀馆,这里毕竟是自己拜门大佬的场子,米奇熊并没有去曼谷,而是被他和烂醉龙塞进了麻袋,扔到了海里。 烂醉龙说的对,人跑路,大家都麻烦,毕竟大家屁股底下都不干净,如果米奇熊去当线人,大家都会倒霉。 可米奇熊从人间消失,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太阳照常升起。 “洛基哥,你扎职之后,就神出鬼没的,交账都见不到你的人,叼那星,你比尤德都忙!” “吉眯,去楼上叫醒那个老屁股,把他送到鸡仔的场子。” “今天胜哥还要去讲数,多带一些人手,防备东联社的杂碎突然动手。” 菠菜东将手上的香烟按进烟灰缸,吩咐吉眯把人带下来。 “篱笆,洛基,这是字头安排做事,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这个老屁股,不要让人把他干掉。” “场子内的事,往后推,最多两个礼拜就能搞定。” “出发。” “吉眯,你去开面包车。” 看到穿戴整齐的上杉越出现在雀馆的大厅当中,菠菜东立刻就站起身,招呼几人往外走。 吉眯从前台小妹的手上接过面包车的钥匙,跟在最后面,走出了宏升雀馆。 上杉越刚走出雀馆,就停下脚步,做出一个拉伸动作,享受着香江湿润的清晨,呼吸略带咸味的空气。 “年轻的先生们,我是不是可以吃一顿充满香江特色的改良版英式早茶,我从昨天晚上就没有吃饭,肚子比较饿。” 吉眯将车开到了雀馆的大门口,菠菜东拉开了面包车的车门,笑着说道:“上杉先生,我知你很饿,但我要讲,你多在街面上逗留一分钟,就有可能被人干掉。” “你现在的江湖花红,比和联胜坐馆,新记龙头的悬赏都高,我想有数不清的刀手,都在找你的踪迹,靠你发家致富。” “或者你....” “嘎吱...” “砰.....砰..砰..砰砰...” 菠菜东话刚讲到一半,就被一声枪响给打断。 一台黑色的轿车从街角转出,突然加速,停在了宏升雀馆的大门口,驾驶位的车窗降下来,黑星手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上杉越的脑袋。 上杉越一直都在关注街道上面的状况,看到有车朝他们开来时,就心生警惕,当见到枪口出现,立刻就卧倒趴下。 其实就算是没趴下,这一枪也不会打在他的身上,而是准头大失地打在了面包车的车顶,划出了一连串的火花。 黑色汽车的杀手,见没有把上杉越干掉,就立刻升上车窗,一脚油门,加速向前,一溜烟地跑没了。 “扑街。” 菠菜东见到黑色轿车开走了,才直起身子来,跑到上杉越的旁边,顺手捡起这老屁股因为惊慌失措掉落的礼帽,将这老家伙扶起来,推上了车。 篱笆和洛基也是被这一长串的枪响,吓的是屁滚尿流,赶紧往面包车上跑。 香江江湖,即便是刀手做事,也是尽量能动刀就动刀,很少有动狗(枪)的。 因为街面上一旦枪响,肯定上头版头条,重案组,O记反黑肯定下场,社团不交出人,肯定不会完。 菠菜东先在上杉越的身上摸了一把,没发现伤口,就赶紧拍打一下驾驶座位,让吉眯赶紧开车,没想到昨天晚上跟着的扑街们,真是奔着这个老屁股来的。 “上杉先生,你现在应该是没有任何胃口去吃港式早茶了,不过放心,只要到了地方,保证有早茶给你食。” “开车!” 吉眯一脸铁青,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往鸡仔场子的开去。 面包车开走不到五分钟,O记反黑加上西九龙重案组的条子们就到了,狗仔队也闻风而动,对着街道遗留下弹头,弹壳拍照。 面包车一直开到了鸡仔的拳馆前,菠菜东拉开车门,拽着上杉越就往拳馆里面走。 拳馆看门的前台见到生人进来,赶紧站起来,对着菠菜东大喊:“做乜嘢啊?这里是水房的场子,想捣乱,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菠菜东没有将上杉越一把推进了拳馆,然后缓了一口气,开口说道“讲乜?同门兄弟都不认识?” “扑街!” “去告诉鸡仔,说我菠菜东来了,字头吩咐做事,让这个扑街赶紧出来!” 73:这真的是好财路? 前台不是江湖中人,只是用水房的名号吓人,当听到菠菜东真报出字头的名号后,他反倒是不敢言语。 乱用招牌和字头名号,可不是挨顿打就那么简单的。 菠菜东一看这个扑街前台不吭声,就明白这家伙就是普通的打工仔,不是同门兄弟,就继续开口说道:“叼那星,散蛋就是散蛋。” “去找睇场的兄弟,顺便去买一份早餐。” “叫鸡仔出来。” 菠菜东说完之后,就拿起了电话,拨通了筲箕湾公寓的电话,将发生的一切,仔仔细细地跟池梦鲤讲了一遍。 电话另一头的池梦鲤听到上杉越毫发无伤,也就没有说什么,只是让菠菜东约一下拳王升,联华,老福的双番,还有几个想要开粉档的家伙们出来,大家坐在一起聊一聊。 说完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菠菜东不知胜哥要搞乜名堂,但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命令,给这几位点到名的江湖大佬手下相熟的朋友打电话,给出想要聊一聊的想法。 睡梦中的鸡仔被人推醒,他身边的马子正因为被人搅了美梦,正在气愤的开骂。 “不要吵,扑你个街,说清楚点。” “大佬,菠菜东来了,带了一个老头,正坐在下面拳馆等您。” “我收到风,就在二十分钟之前,堂口陀地前面动狗响雷了。” 听到动狗响雷了,鸡仔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他赶紧坐了起来,把枕头扔到马子的脸上,让她闭嘴,立刻询问道:“靓仔胜这个扑街挂冇挂?” “大佬,靓仔胜冇问题,如果堂口大哥死在了陀地,现在老顶一定打电话摇人了。” “扑街,白高兴一场!” “走,下去看看菠菜东这个扑街!” “大早上,菠菜东这个扑街,大早上就来扰人清梦,顶他个肺!” 鸡仔嘴里骂了一句,套上一件背心,穿着人字拖,嘴里骂骂咧咧的走下楼,见到正靠在前台抽烟的菠菜东,开口说道:“真是稀客,是那阵衰风,把你这个衰人吹来了。” “来支烟,第一次起这么早,让我涨涨精神。” 菠菜东掏出两支红万,用火柴点燃,然后递给鸡仔,嘴里嘲讽道:“鸡仔哥,不要太操劳,省得肾亏啊!” “我听鬼佬医生说,男生的小蝌蚪,只有三亿颗,连一瓶子都装不满,省着点用,别冇仔捧牌位。” “说正事,里面的老头,是东瀛鬼子,是个顶级大厨,这次来香江是准备寻找合作伙伴。” “胜哥说,上次扎职冇(没)你,这次补偿你,厨子过你,在帮你搞定拆家,这次你要赚上天,恭喜鸡仔哥,发达了别忘兄弟们啊!” 鸡仔听到拳馆内坐着的老屁股,是日本顶级厨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做饭的厨子,但听到菠菜东说的补偿,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搞白小姐的厨子,立刻就喜上眉梢。 但他又马上感觉到不对劲,靓仔胜冇怎么好心,让一条大财路给自己? 肯定有鬼! “菠菜哥,大家都是自己人,说话不用藏着掖着,又玩棉里藏针这一套,我丢!” 鸡仔往外吐了个烟圈,一边冷笑,一边看着菠菜东,让这个扑街把话说明白。 “鸡仔哥就是明察秋毫,这个老屁股,是雅扎库的化学家,现在雅扎库已经派人找他了,刚才还有扑街放雷声。” “胜哥怕这个老屁股出问题,特别安排篱笆和洛基来二十四小时保护这个叫上杉越的家伙。” “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这东西叫快乐丸,吃完之后,肯定上天。” 菠菜东把随身携带的腰包打开,将里面一袋白色小药丸展现了出来。 “这老屁股说,这东西不伤身,瘾头大,成本是三块女人头,在场子中卖十三块,目标小。” “不过不能在油麻地搞,去元朗或者新界,搞一间地下工厂,就算是卖的不好,一个月也得八九十万现钞。” “就算是当年的马家兄弟和跛豪,都没有你鸡仔哥赚,香江的大拆家,又多你一个,这不比四二六威风!” 鸡仔伸手拿出腰包中的透明袋子,胡萝卜粗的手指费劲地打开密封口,拿出一颗快乐丸,扔给身边的马仔。 马仔高高瘦瘦的,一看就是死道友,他一口将快乐丸吃进嘴里,咽进胃中,等了几分钟之后,他眼神中开始多了迷茫之色,明显地飘了。 ‘鸡仔哥,你手下真是人才多多。’ “样品不能都给你,现在只有这些,等着生产出来,想要多少,你拿多少。” 菠菜东见鸡仔要全都拿走,就赶紧阻止。 “我丢,小气鬼。” 鸡仔把手上的小透明袋扔进菠菜东还张开的腰包当中,然后把嘴上的红万扔掉。 “怎么合作?” “胜哥自有安排,你只负责找好地方,元朗,荃湾都可以,但不能在九龙城寨,这老屁股现在有江湖花红,想要他命的人,实在太多了。” “我先走,人就交给你了。” “洛基,篱笆,人就交给你们保护,不要出乱子。” “有空一起饮茶,鸡仔哥。” 菠菜东把话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拳馆,上了面包车,让吉眯送自己回拳馆。 鸡仔走到了窗前,看着窗外菠菜东离开,然后扭过头对身边的马仔吩咐道:‘给我们的财神爷找个房间,从今天开始,拳馆不对外营业,只留一个小门让拳馆进出。’ 他吩咐完,就大步走到了正在吃早茶的上杉越面前,笑着开口说道:“上杉先生,欢迎你的到来。” 菠菜东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打了个哈欠,对着正在一心一意开车的吉眯说道:“吉眯,把上杉越在鸡仔场子躲着的消息散出去,最好找几个大嘴巴。” “不要点名道姓,这样太刻意了,就说有个东瀛厨子正在跟鸡仔这个扑街合作。” “我知,我最近认识不少的大嘴巴,就是靠打探江湖消息讨生活。” “东哥,这是一条好财路,胜哥把路扔给鸡仔这个二五仔,是不是有点可惜?” 74:大家的一天(三) (感谢161023184849752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支持。) “财路?我丢,这是断头路,还当现在是雷洛坐庄的时代,O记反黑一下场,大家肯定是玩完,都得进赤柱,穿凉鞋。” “吉眯,不要什么钱都想赚,贪心鬼,死的最快。” “胜哥说了,场子内不开粉档,粉佬想要出货,就在场子门口,或者去小巷子里。” “犯了家规,是要被家法从事的。” “小心点!” 菠菜东冷笑一声,粉佬跑路比矮骡子都频繁,不到六十天,肯定是换波人,不是被条子抓,就是被同行干掉,自己出来混三四年,认识的粉仔,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但这八百多的粉佬,能够活下来的,都是金盆洗手快,改行做其他生意,甚至跟着雷洛开工的几个大拆家,不是跑路,就是在赤柱进修。 “胜哥,让我做,我就做,不让我做,我就不做。” 吉眯对死道友们的印象都不好,观塘有太多活生生的例子,只要沾了白小姐,家毁人亡是最轻的。 “先送我回雀馆,你给荔枝五百块,让她去报警,教她怎么说,别穿帮。” 矮骡子除了被铐,是不能进差馆的,不吉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会被人误会是二五仔,也会破坏江湖上的规矩,华夏版的缄默法则。 虽然口袋中米不够的矮骡子,也会去赚线人费,但这事一旦放在明面上,肯定会被执行家法。 但荔枝不是社团中人,她就是雀馆的打工仔,报警冇问题。 .... Do被闹铃声吵醒,她坐起身,给自己点上了一支女士薄荷烟,又拧开只剩下半瓶的巴黎水,往嘴里灌了一口。 精神之后,她就在不到六平米的房间内洗漱打扮,从一堆衣服当中,挑出一件还算干净的。 这间每月二百块的唐楼房间,需要共用浴室,共用洗手间,房间内只有一个独立的洗漱台,这还是她花钱自己安装的。 唯一值钱的家电,就是一台洗衣机和一台电视机,但洗完衣服之后,Do只能晾在房间内,要不然肯定会被楼下的咸湿佬们偷走。 房间内总是有一股潮味,电视机因为房间太潮湿,经常发生故障,画面一闪一闪,喇叭也乱响。 按道理说,舞小姐的收入都不错,至少不用住如此脏乱差的房间,租上一间干净的独立公寓,还是没有问题的。 现在买一间屋邨公寓只需要三四万,不少舞小姐干上半年,就能攒下来,如果遇见凯子,三个月也有可能, Do在上海城夜总会,算不上头牌,但因为出色的歌喉,也算是正火热的红人,而她落到现在这副田地的原因,就是有一位爱赌的妈咪。 赌门歪道把人迷,半夜赢来半夜输。 笑里藏刀相对战,暗中舞弊两相欺。 衣衫褴褛亲朋笑,手脚肮脏骨肉离。 不信且看乡党内,贪赌丧命几伤悲。 这是香江目前最火的戒毒诗,Do也念给过自己妈咪听,但习惯了一朝暴富的妈咪,什么都已经听不下去了,贵利一笔一笔的借,她也是一笔一笔的还。 不过这种日子已经结束了,上个星期,妈咪因为实在还不清了,直接从自己这里拿走了全部积蓄跑路去曼谷,现在贵利的数,全都落在了她的头上。 但这对于Do来说,是一种解脱,毕竟债务开始量化了,而不是三天两头多上一笔。 化妆完的Do,穿上高跟鞋,走下楼梯,看到唐楼门口的咸湿佬正色眯眯地看着自己,就伸出中指,让这个扑街收敛一点。 在路边招手打了一台出租车,说了句半岛酒店,就掏出小镜子开始补口红。 “收到。” 出租车司机一脚踩下去,出租车全速前进。 从黄大仙到维多利亚港的半岛酒店,没多远的距离,只有八英里多一点。 香江本就是不大的海岛城市,其实坐小巴车速度更快一些,但这次见的是重要人物,Do不想自己太狼狈。 出租车一直开到维多利亚港的半岛酒店,酒店大门口的门童,立刻上前,替Do拉开出租车的后车门。 “小姐,上午好,半岛酒店欢迎您的光临。” Do把车费付清,接过剩下的零钱,转手就交给了门童。 “小姐,半岛酒店只接待外国游客和英文身份纸的本地客人,请问您是?” 门童听到了Do跟出租车司机的对话,知道眼前的是本地仔,虽然收了小费,但还是硬着头皮提醒道。 这是香江高级酒店的规矩,只接待外国游客和拥有本地英文身份纸的本地富商和士绅(时至今日仍然有这样的规矩)。 香江因为人越来越多,就开始搞身份登记,代英最看重等级,所以将香江市民分为三六九等。 第一等就是英文身份纸,只给懂得英文的人。 第二等是暂留身份纸,只给暂留香江的权贵们。 第三等就是普通身份纸,有华文,有印度文,还有俄文,南亚人,白俄人,华人,只要交十块钱,就能成为香江的合法市民,但这笔钱不是市政司要的,而是差佬们要的辛苦费。 直到今日,市政司也没有改规矩,普通的香江市民也只能领中英双文的普通身份纸。 “我只去茶餐厅,不办入住。” 半岛酒店有个例外,就是茶餐厅,这跟总督府的花园一样,只要肯花钱,就可以随便进出。 “好的,请进,祝您用餐愉快。” 门童一听到是去茶餐厅的,就立刻打开玻璃大门,让Do进入半岛酒店。 Do是半岛酒店茶餐厅的常客,知道是出租车司机图省事,才把她送到正门,一般去半岛酒店,都是去三号门,因为那里离茶餐厅最近,只需要拐一个弯,就能走到茶餐厅的正门。 那里虽然有门童和服务生,但不会傻了吧唧的上来询问身份纸的事,知道来人都是来喝早茶的。 她只能生闷气,但还是走进了茶餐厅,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她还没有吃早饭,要了一壶大吉岭红茶,要了拇指三明治,又点了培根和煎蛋。 75:大家的一天(四) 半岛酒店茶餐厅现在客人不多,Do点的菜很快就端上来,培根就着土豆沙拉,还有两个煎的半熟鸡蛋,煎蛋上面还滴着两滴味极鲜酱油。 看上去,就让人食指大动。 她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拿起刀叉,分割下来一大块煎蛋,塞进嘴里。 “Do小姐,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本以为我们没有再见的可能,没想到你会主动联系我,真是让人意外。” 令人作呕的声音响起,Do放下手上的刀叉,拿起一旁的餐巾,擦了一下嘴角旁的油渍。 身穿得体运动装的天四从Do身后走过,站在桌前等着,身后的保镖赶紧走过来,挡在服务生前面,将椅子拉开,让天四入座。 天四这时才入座,翘着二郎腿,一脸谐谑地看着Do。 “先生,请问需要喝点什么?” “一杯柠檬苏打水,一支高希霸雪茄,小费,谢谢。” 天四从保镖的手上拿起钱包,点出一张红杉鱼放到桌面上,这是给服务生的小费。 服务生拿起小费,道了一声谢谢,就快步离开。 “并不意外,缺钱鬼一定会去主动找财神爷,不管是邪财神,还是正财神,我都会去找,准备把自己卖一个好价格。” “我可以帮你搞定细炮,但我要四十万,先付一半。” 雪茄和柠檬苏打水,很快就送上来,天四拿起高希霸的雪茄,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用小剪子,熟练地将茄尾剪断,然后放进嘴里,用特殊火柴点燃雪茄。 “我喜欢松木树干制作成的火柴,松木有一股特殊的香气。” “四十万钞票是小数目,我现在就可以开汇丰银行的本票,出门右转,就是汇丰银行的营业部,只需要一分钟,你就能拿到现钞。” “不过你得体现出你自己的价值,不然我不会开支票的。” Do拿起刀叉,继续享用着自己的早午餐,当把培根和土豆沙拉吃光大半之后,才开口说道:“捧我场的不光是义群的细炮,还有鸿乐的飞鹰,这个家伙现在只差个出头的机会。” “鸿乐虽然是小字头,但也能做到粉岭清一色,你做乜鬼生意我不清楚,但也心里明白。” “不管你做乜嘢,都需要本地仔的帮忙。” “我帮你搞定这两个扑街,只拿你四十万,已经非常划算了!” 鸿乐公司的确是小字头,既不属于和记,也不属于福门,也不是潮州帮,马交仔。 但香江江湖有很多特点,区别于其他江湖,有很多的区域社团和字头,他们只聚集在一个区域,当地头蛇。 鸿乐就是地头蛇,粉岭的地头蛇。 鸿乐公司龙头耀辉,敢打敢拼,把粉岭搞成清一色,就算是老新,和联胜也杀不进去。 “不错,你打动了我,但订金不能是一半,我先给你十万块,再过两天,是鸿泰的葬礼,如果义群的细炮,鸿兴的飞鹰能到场,并且明确支持大口鸭。” 大口鸭吐出一口雪茄烟雾,手指摆弄着柠檬苏打水的小雨伞,给出了要求。 “你的附加条件太多了,我可以让飞鹰和细炮支持大口鸭,但登门需要见面礼,一人十万块见面礼,你别管我给他们多少,但保证他们会站出来。” Do将培根全都吃光,才喝了一口大吉岭红茶,招呼服务生把盘子全都撤走。 看着服务生麻利地撤桌子,天四在思考这单生意是否合算,等到服务生离开之后,才开口说道:“我感觉我到了香江,就是一个善财童子。” “正经事是一件都没做成,钱倒是花了不少。” “希望我这笔投资,不会失败。” “我答应你,一共是三十万港币,我现在就给你写支票,Do小姐,你的确是个人才,认钱不认人是一个好习惯,我发现跟您打交道,比跟这些扑街江湖矮骡子轻松不少。” “我相信,我们往后会合作的很好。” “我约了人去打网球,我们九龙殡仪馆见。” 天四管服务生要了一支签名表,写下了一张三十万块的汇丰本票,扔到了桌面上,招呼来服务生,将一张金牛递过去,把单买了,然后站起身,约好了见面时间,就扬长而去。 Do拿起来支票看了一眼,直接塞进了小挎包,等到服务生把剩下的钱找回,拍下来一张青蟹,离开了半岛酒店。 天四坐在皇冠轿车的后座,看着Do走进一旁的汇丰银行营业部,应该是兑换支票去了。 “组长,我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位Do小姐是水房油麻地堂口揸fit人靓仔胜的前任女朋友。” “就在昨天晚上,靓仔胜在上海城夜总会玩乐时遇到了细炮,两方发生了冲突,细炮被上海城夜总会的睇场大哥成打断了腿和胳膊。” “听说这位Do小姐当时就在包厢中,唱山口百惠的歌。” “还有就是,今天早上,靓仔胜的陀地,也就是总部,遭到了枪击,具体情况不清楚,但有人高价卖给我一条情报,说靓仔胜找到了一位东瀛化学家,准备大干一场。” “我怀疑这位东瀛化学家,就是上杉先生。” “收到情报之后,我就给猿人清打传呼,他现在还没有回,但昨天晚上他发回短讯,说找到了上杉先生的踪迹。” “现在不确定是不是他开的枪!” 天四听完情报眉头紧皱,这个关系实在是太乱了,他有点搞不懂这些香江人到底在搞什么。 “尽快跟猿人清联系,弄清楚今天早上在油麻地,到底是谁开的枪。” “还有就是尽快搞清楚靓仔胜手上的东瀛化学家,是不是上杉先生,背叛会长,罪该万死,这种耻辱,只能用鲜血来清洗。” “对了,给我订一个大花篮,不,两个花圈,一大一小,我已经跟会长联系过了,三代目已经同意我们天刀组代表江户方面敬献花圈。” “时间差不多了,去网球场,平原先生不喜欢迟到的人,日料餐馆和居酒屋的生意,还需要他的支持!” 天四将雪茄放进嘴中,不再说话,司机立刻启动汽车,往网球馆开去。 76:大家的一天(完) (感谢阿路啊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的支持。) 池梦鲤睡到自然醒,他从枕头底下掏出自己的港捞,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一点钟,看来他不止是被脲憋醒,还是被饿醒的。 他先去卫生间放水,然后从桌面上拿起菠菜东的纸条,知道他的行踪,然后拿起BB机翻看上面的讯息,发现郭国豪给他留讯息,约他见面。 思考片刻,他走到了电话旁,给菠菜东留言,说他要先去养老院去看莲姐,让菠菜东坐镇陀地。 留完言之后,他就走进卫生间洗漱,然后穿上了西服,离开了公寓。 池梦鲤先去楼下茶餐厅吃了顿午饭,解决完肚子咕咕叫的问题,就找了个公共电话亭,给郭国豪和自己老妈打去电话,约在了疗养院见面。 出租车开了一个钟头,才来到郭国豪帮忙联系的高档养老院,这里面照顾的都是正常退休,不愿意离开的鬼佬,华人高级职员都在这里疗养。 池梦鲤买了一大堆的水果和营养品去了莲姐的单人病房,陪着自己老娘说了一会儿话,又给莲姐削了个苹果,一直坐到了莲姐打营养针才离开。 护士会在一旁耐心等候,池梦鲤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离开了病房,往天台走去,郭国豪就在天台等他。 看来港片的编剧们很有生活啊!知道差佬们都喜欢在天台接头。 等走到最后一节楼梯的时候,他把身上的录音机打开,将录有上杉越的磁带拿在手中,整理了一下衣领,才推开门走上天台。 天台上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郭国豪,他正在看着远方秀丽的狮子山,嘴里一张一合,应该是在哼歌,风衣被风吹动,还蛮潇洒的。 “郭sir,下午好,你是准备给我这个月的工资和线人费乜?” “我最近购买了三套西服,这是为英女王效力才购买的,希望郭sir给我报销。” 池梦鲤将手上的磁带扔给了郭国豪,表示自己的服装费必须要由英女王忠实的走狗来报销。 郭国豪接过磁带,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打量了一下池梦鲤身上的阿玛尼西装,开口说道:“阿玛尼还有个价格,你要是狮子大开口,去买私人订制西装,我是不是要拨给你几万块?” “扑街!做乜嘢啊?我只是个小小警司,不是一哥,你一点高价值情报都拿不出来,让我怎么去申请资金,求求大佬你帮帮忙,不要让我难做。” “下不为例!” “这是你的薪水,拿好,存起来,不要乱花。” “莲姐的医疗费不能走差馆的账,我找了个大老板,让他捐出一点钱来,把莲姐的房费和医疗费解决。” “对了,这是咩啊?” 郭国豪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扔给了池梦鲤,嘱咐了几句。 “豪哥,不要开玩笑好不好!拳王升的赌球生意,一抓一个准,你手底下的条子,是不是废材?要不要我把证据送到你手上?” “叼那星!” 池梦鲤抱怨了一句,然后指着郭国豪手里的录音磁带继续说道:“我找到了雅扎库的二五仔,这家伙是化学家,香江目前崭露头角的快乐丸,就是那个叫上杉越的老屁股搞出来的。” “你拿回去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警司!搞乜啊!豪哥如此英俊潇洒,一个小小的警司点会配得上,我准备帮豪哥一把,让你坐上高级警司的位置。” “大头方已经成为九龙区总指挥了,我小时候学过相面,豪哥,你这次肯定晋升高级警司,O记除了鬼佬,肯定你话事。” “不是缺少功劳乜?我这次设局坐庄,给你一网打尽的机会。” “让这群扑街全都钻进你的法网之中,到时候我给找几个大记者,将他们的腰包塞满,让他们给你写一个专访,到时候你肯定出名。” “大头方不是上过时代周刊亚洲版的封面乜!我也给你搞定一版,让你提名官守太平绅士。” “要威风,我们就威到底!” 郭国豪听完池梦鲤的话,喜上眉梢,如果他扫掉一个拆家网络,肯定会加官进爵,出尽风头。 近些年来,不管是O记,还是反黑组,都没有太大的动静,一哥很不满意。 如果自己搞出一个大新闻,肯定出尽风头。 三支旗改组之后,已经沉寂太久了,大家都喜欢新的陈志超出现。 郭国豪认为只要自己把这两件案子搞定,他就会是新的陈志超。 “想法不错,有操作空间,不过你知乜?你的陀地前面响枪了,O记和反黑全都下场了,只要你露面,我会派人铐你进差馆,问几句话,就会放你走。” “你知不知是谁动枪?” 郭国豪小心地将磁带揣进了口袋中,内容还不知,保险起见,这盘录音带必须要经过鬼佬设备科的人做消音处理才能拿出来见光。 甚至会作为重要证据,只给律政司和大法官看。 最关键的是,香江警队已经正式加入了国际刑警组织,抓住了雅扎库的化学家,这也是大功一件,肯定会受到国际刑警组织的嘉奖。 如果运作得当,海外殖民部和祖家枢密院的嘉奖,没准自己会混到一个爵士爵位。 “这是一条大鱼,你得上点心。” “拳王升的赌球网络你也得抓点紧,这个案子我跟了一个星期,一点突破口都没有,如果没有实质性的账本或者证据,我没有办法申请二十四小时监听。” “最主要是洗钱的流程,我会提供一笔钱,上面落了汗,银行不会察觉,只要露面,我们就能顺藤摸瓜。”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郭国豪很快就清醒过来,然后让池梦鲤抓紧一点,不要放过拳王升这条大鱼。 “想要抓住拳王升的把柄,不要太简单,我搞个赌球场子,拳王升肯定开心,到时候我把你给的钞票混进去就可以。” “不过豪哥,我是针,总有一天会上岸,你考虑没考虑我的后路?” 池梦鲤手伸进口袋中,将录音键暂停,然后掏出红双喜,点燃抽了起来。 77:江湖路,莫回头 (感谢老板娘的支持,感谢老板娘。) (年纪大了,多吃一口,都难受的要命,看来往后熏酱熟食不能多吃。) “当然有考虑,做兄弟,是一辈子的事,这点义气你豪哥还是讲的,你是卧底,是在情报科有档案的。” “搞定赌球案,我就直接去找沙皮逊,给你打晋级报告,你现在是一条柴,等把两件案子搞定,你也是三条柴了。” 郭国豪说完,就伸手拍了拍池梦鲤的肩膀,鼓励他好好做。 池梦鲤脸上感激,心里却冷笑一声,上一次收集罗宾卖女猪仔到祖家的证据时,郭国豪也是这套话。 你看这饼是又大又圆! 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要是原主,听到郭国豪的这些许诺,肯定会热泪盈眶,但现在的池梦鲤不会。 出来当针的,做卧底的,自古都没有好下场,古今中外莫过如此。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是对的,习武之人,要是没有侠肝义胆,这武功也不用练了。 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也是老祖宗留下的至理名言。 “豪哥,我想要两份祖家枢密院的身份文件,万一有一天我出事了,莲姐肯定是受牵连,我准备这段时间过后,将莲姐送到澳洲去。” “我就剩下莲姐一个亲人,当大佬的,肯定会出手帮忙乜?” 理由无懈可击,郭国豪点了点头,表示由他来搞定。 “今天晚上讲数,我去跟莲姐打个招呼就离开。” 池梦鲤将信封重新拿出来,将里面的钱装进钱包中,这次没有上次多,只有八千块,他用打火机将信封点燃,见着信封烧干净,只剩下纸灰,被风吹散,才离开天台。 郭国豪看着池梦鲤离开,才从旁边的通风孔旁边拿出一台录音机,按下暂停键。 池梦鲤到了莲姐的病房,说还要开工,嘱咐莲姐好好保养身体,就离开了疗养院,打了一台出租车,返回油麻地。 折腾了一个钟头,才返回油麻地宏升雀馆。 菠菜东一直坐在前台,见池梦鲤平安返回,赶紧站了起来,看了一圈左右,小声开口说道:“胜哥,出事了。” “不急,进办公室谈。” “生仔,去礼记给我要一份叉烧饭,肚子饿,再来一份糖水。” 池梦鲤往嘴里塞了一支红双喜,就走上了楼,雀馆人多耳杂,要紧事不能说。 “冇要紧事?” “今天送上杉越这个老扑街去鸡仔这个杂碎拳馆的时候,开过来一台车,对着我们开枪,不过枪手枪法太烂,一枪都没有打到。” “扑街!吓的我心乱跳。” 不是枪手枪法太烂,而是池梦鲤给的就是打不中的钱,大圈仔,各个枪法精准,只要钱给的足够,给他们一个弹弓,都能把上杉越这个扑街打得脑袋开花。 为了弥补神枪手的尊严,他多给了五百块。 这是他养在暗处的奇兵,每个月给两千块,只在有事的时候出来办事,平日里大家不联系。 昨天晚上的时候,池梦鲤就想好了一出连环计,所以大早上就派大圈仔们出手。 “我知,报警了咩?” “荔枝去报警了,关键的话冇说,O记和西九龙重案组都来人了,拍了照,问清楚枪手汽车的样子,就滚蛋了,这些蛋散,根本查不出来。” “胜哥,敢在陀地动狗放雷,我肯定要把这个扑街找出来,把他斩成八段。” 菠菜东一脸地愤恨,准备找到让池梦鲤丢颜面的扑街。 池梦鲤拧开矿泉水瓶,往嘴里灌了一口,听到菠菜东的话,差点把嘴里面的矿泉水喷出来。 “搞乜啊!要把你拜门大佬斩成八段?” “这是要造反啊!” “东哥,你真是威风!” 池梦鲤将喝完的矿泉水瓶扔到了垃圾桶中,略显无奈地说道。 “胜哥,枪手是你派的?” 菠菜东不由地大声说出,但说出之后,他就有点后悔,赶紧看向办公室的门口,发现附近没人,才放下心来。 “把门关上,不要大呼小叫。” “是我做的。” “要是真的枪手,七发子弹,早就把你们几个干掉了,你还能在这里唧唧歪歪?” “人交给鸡仔了?” 池梦鲤不想解释自己出手的原因,只是询问起后续。 菠菜东赶紧点头,继续说道:“鸡仔这个扑街,一听到是厨子,兴高采烈,胜哥,这扑街虽然是同门兄弟,但堂口兄弟们都清楚他这个痴线不服胜哥您。” “肯定会单打独斗,这不是给这家伙送财路?” “扑街,你这个木鱼脑袋想到的事,我能不知!” “矮骡子无恶不作,但也是有底线的,你出来当拆家,开厨房,那你就只能躲进九龙城寨,当过街老鼠,不能出来选大底。” “再怎么说,水房也是合法社团,做事不能太高调。” “雅扎库的人已经到了,上杉越能不能活,还得看他运气好不好。” “鸡仔想出头,我就给他出头的机会,扬名立万。” “让你约联华,鸿盛的铁拳,义群的铜块,他们有回复了乜?” 鸡仔他那张衰脸,天生就没有坐馆相,想出人头地,省省吧!洗个澡,躺在床上睡一觉,梦里什么都有。 “义群的铜块有兴趣,铁拳也表示过来捧个场,我明天中午在礼记酒楼订了包厢,约这两方人出来聊一聊,还有Teddy哥一直想找你饮茶,我都用堂口有事推掉了,胜哥,号码帮实字堆最近势头不小。” “Teddy哥跟新界乡绅会的人联系密切,不给他面子,是不是不太好?” 两个想在油麻地开粉档的拆家已经表示愿意见面,号码帮的Teddy哥一直想在油麻地做生意,但不管是水房,还是东联社,都有同门兄弟当拆家,Teddy哥这个扑街,只能小打小闹。 “Teddy哥?你不怕老顶生气,半年前,如果不是有人出面求情,Teddy哥早就被阿公斩成白斩鸡了。” “不要管Teddy哥这个扑街,要不是他老豆出来撑他,这个扑街早就让人干掉了,新界士绅会有人撑他?他有个毛!” “他整天不是在曼谷,就是在九龙城寨躲着,一见光,O记就要搞死他。” “跟他合作,是嫌弃自己寿命长。” 78:生意兴隆 (感谢爱看历史小说的男孩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多谢大佬支持!) 江湖上的传闻,八分假,一分闹,只有一分才能当真。 过滤情报,分辨真假,这是基本操作。 神仙锦当年就因为开粉档,跟Teddy哥闹得很不愉快,Teddy哥放出风来,说搞翻神仙锦,并且带手下插旗土瓜湾,扫水房的场子。 吃了大亏的神仙锦,当时火气爆,肯定是不能忍江湖晚辈的嚣张,决定来个先下手为强,直接把Teddy哥和他的黄纸兄弟细肥,橙子仔堵在了酒楼的包厢中。 要不是有人出面求情,Teddy哥这个大话鬼,早就被斩成八段,摆盘成白斩鸡,扔到海里喂螃蟹了。 被神仙锦杀了威风之后,Teddy哥也撤出了土瓜湾,开始专心搞粉档,不插手地盘,往后见到神仙锦,也是能闪就闪。 池梦鲤要的叉烧饭到了,他先端起例汤,喝了一口,味道不错,猪肺汤。 生仔站在办公桌前,拿出一封请柬,放到桌面上,开口说道:“胜哥,这是礼记酒楼给的请柬,说是温生请您喝老酒。” “我知,先去忙。” 池梦鲤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请柬,点了点头,继续低头享用着叉烧饭。 生仔跟菠菜东摆了摆手,就走出房间,把门重新关好。 “罗宾哥在的时候,一直想找温生谈生意,但温生一直避而不见,没想到胜哥您一上位,温生就主动上来。” “会不会有鬼乜?” 礼记酒楼的叉烧饭跟强记深井烧鹅的叉烧饭相比,相差甚远,但果腹也不错,毕竟他也不能开车去铜锣湾去吃叉烧。 “罗宾哥暗地里的生意,都是生儿子没屁眼的勾当,卖女猪仔,开妓寨,当拆家,放贵利,什么赚钱做什么。” “名声臭了,那就只有臭鱼烂虾才会找上门,老细和大水喉们,肯定往后躲。” “温生就是嫌弃罗宾哥的名声太臭了,所以才躲着不见。” “对了,给大嫂的安家费送去了乜?” 池梦鲤把叉烧饭吃了大半,把盘子扔到了一旁,喝了一口例汤解腻,然后问起罗宾家里的安家费。 “每个月都给,五千块,我亲自送去的,还会给大嫂送个果栏。” “胜哥,你的BB机找到了,掉到座位底下了。” 菠菜东把BB机放到了桌面上,口袋中的红万抽完了,他伸手拿起办公桌的罐装红双喜,取出了一支,用桌面上的Zippo打火机点燃,然后坐在办公桌上。 “每个月都要送,五千块,一分都不能少,每三个月,去赤柱存钱,让罗宾哥每天都有烟抽。” “今天晚上讲数,东联社坐庄,虽然说讲数不会动手,但也让兄弟们准备好,大口鸭这个扑街,肯定会耍赖。” “多带点人,有备无患。” 池梦鲤食完饭,就拉开抽屉,取出计算器,打开账本,开始记今天的数。 菠菜东从口袋中掏出一厚摞的大牛,放在了桌面上,开口说道:“胜哥,小巴公司的账是六千三百块,这是一个星期的数。” “按您说的,地盘中的档口一家一个大花篮,都是按照胜哥你的名义送的,并且跟老细们说,往后的规费,是半月一收,半个月一千块。” “张律师已经把垃圾公司的执照申请下来了,我看小巴公司空一块地方,就找工人隔了一块区域,当做垃圾处理公司的办公室。” 池梦鲤也从烟筒中取出一支红双喜来,菠菜东赶紧点燃,吐出一口烟雾之后,他继续说道“去买一台垃圾车回来,体型不同太大,厢式货车,前后左右都要封闭的。” “再去找一艘小货轮,往后生活垃圾,厨房垃圾,全都往海上的小岛运。” “等时机到了,在屯门找一块荒地,盖垃圾处理厂。” “垃圾公司的工人也要招聘,香江本地仔是不会干收垃圾的工作的,去找南亚人,手脚干净的南亚人,每天安排班车接送,肯定有人做。” 垃圾清理公司是一本万利的生意,现在布政司出台新的垃圾法,不允许食档将厨房垃圾倒在街面的垃圾桶当中,两个月之后执行。 唐楼住户的生活垃圾,也需要缴费才能丢进布政司的垃圾车。 两天一趟,如果早上七点没有丢掉垃圾,那就要再等两天,现在油麻地苍蝇蟑螂满天飞。 大小食档、酒楼怨声载道,希望有人处理这些生活垃圾,厨房垃圾。 市民有需求,生意自然而然地就会诞生,只要抓住机会,就能一炮而红,趁着老细们还没有关注到这种小生意,池梦鲤感觉自己应该插上一脚。 垃圾公司最核心的环节,就是垃圾处理厂,现在趁着布政司还没有制定出条条框框,行业门槛,先把垃圾处理厂建设起来,即便是法规出台,也只能进行整改。 你可以说带英坏,但不能说带英赖,只要在游戏规则之内,鬼佬们绝对不会找你麻烦。 最近几年,华商状告布政司的诉讼,层出不穷,百分之八十都进行了和解。 “我明天就去搞车,还有去看地,胜哥,其实不用去屯门那么远,筲箕湾就有一大堆空地,我们可以把垃圾处理厂安排在筲箕湾。” 菠菜东算是明白了池梦鲤的意思,筲箕湾虽然交通不方便,但最起码不用走海底隧道,便利不少。 “痴线,筲箕湾的东部通道一旦修好,肯定有发展,你建个垃圾处理厂,味道大,肯定会被投诉,影响房价。” “屯门那个鬼地方,一万年都发展不了,找个靠海区域,修建一个小码头,生活垃圾分类,厨房垃圾直接倒进大海,简单又省事。” 池梦鲤将手上的香烟按进烟灰缸中,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说出自己的想法。 菠菜东对于生意经,是一点都不懂,见自己拜门大佬把一切都想好了,他也就不说什么,表示自己这两天就会跟商家们聊好。 “让张律师制定合同,一年一签,我们是合法生意,受法律保护的,不要让人找到空子,O记这些扑街,可是一直都盯着我们。” 池梦鲤把桌面上的钞票都清点完,把属于字头的抽水放到保险柜当中。 79:借来的钱,凭什么还(一) 讲数,跟摆茶,有很大的区别。 摆茶是为了解决矛盾,各自后退一步,讲数则比较简单,就是江湖上有威望的大佬出来,帮忙减轻一点利息。 菠菜东吹哨子摇人,油麻地堂口的所有四九仔全都到齐,三台面包车,停在了和义酒楼的大门口。 池梦鲤和菠菜东坐在丰田Supra-A40内抽烟,看着弥敦道的景色,聊天吹水。 神仙锦的平治轿车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五台面包车跟在后面,还有一台惹眼的波子(保时捷)928轿跑汽车。 波子(保时捷)928轿跑汽车,帕拉梅拉的前身,即便找水车牛,一台也得二十多万。 水房嚣张的江湖红人不少,但能拿出二十多万现钞买车的,就只有拳王升,他在中环经营字头的贵利生意,股票配资,搞金融,加上这家伙还在暗地里搞菠菜足彩,日进斗金已经不是形容词了。 在中环的古惑仔眼中,百货商场,兰桂坊,酒楼,西餐厅,酒庄都算不上好财路,只有各大证券公司的营业厅才是真正的地盘。 各大字头顶多会为了泊车档大打出手,很少因为场子发生冲突。 只要找到合适的水鱼,手续费,利息,可比规费赚钱多了。 平治轿车靠路边停稳,副驾驶下来了冰仔,走到了后座,将后车门打开,身穿一身唐装的神仙锦下车,仙气飘飘。 拳王升也打开了车门,将车钥匙扔给了身后的马仔,走到神仙锦的身边。 池梦鲤把手上的烟头弹飞,推开车门,走下车,三台面包车内的堂口马仔全部下来,都在抽烟聊天,壮声势。 “老顶。” “冰哥。” 池梦鲤带着菠菜东走向神仙锦,顺便跟阿冰打招呼,无视一旁抽烟的拳王升。 “阿胜,你来的够早的,既然人到齐了,就一起上去吧。” 神仙锦也看到了池梦鲤带来的马仔们,满意地点了点头,招呼大家进酒楼。 拳王升对池梦鲤忽视自己的态度很不满,但同门兄弟,不好在大街上别苗头,他只是冷哼了一声,跟着神仙锦进了和义酒楼。 这里是东联社油麻地堂口的陀地,书生鬼早就等候多时了,他主动走到了神仙锦的面前,伸出手,跟老对手亲切握手,客气的寒暄几句。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两位坐馆都和风细雨的攀交情。 “锦哥,我今天特地请了邓伯他老人家过来,我摆了一桌和头酒,希望我们这一次冰释前嫌。” “阿冰,阿升是老朋友了,这位新朋友一定是阿胜,靓仔胜,真是有起错的名字,没叫错的花名,真是一位靓仔。” “你跟鸭仔有不愉快,今天大家说清楚,一口气解决所有不愉快。” “邓伯就在上面,我们边吃边聊。” 书生鬼笑了两声,邀请神仙锦上楼。 池梦鲤干笑了两声,他没想到书生鬼如此大的面子,竟然将和联胜三大佬中的邓伯给请来了。 和联胜流水的坐馆,铁打的三大佬,五大底,三大佬分别是,第一老顶国龙、和联胜摄政王国华、笑面虎邓伯,而五大底则是大哥成,大佬原,白头仔,傻福,大飞。 三大佬都是做过坐馆和喳数,躲在幕后指挥,帮助和联胜开疆扩土。 这些人是和联胜的顶级大佬,都参加过和记大内斗。 和记大内斗,知道的人不多,41年香江陷落,总督杨慕琦在半岛酒店宴请当时香江所有社团,给了一大笔钱,就是为了稳定局势。 但当时的和记众多字头,背信弃义,直接在九龙岛搞的腥风血雨,甚至有不少和记矮骡子投靠了小鬼子。 远在檀香山的洪门总坛,立刻将洪门天宝山的碧血堂除名,对外宣称香江和记不是洪门弟子,不允许使用洪门诗句切口。 小鬼子投降之后,鬼佬们立刻打压和记,同保良局,东华三局,士绅会一起出手,准备将和记灭掉。 和合图歪嘴皇帝盲忠当时还活着,他是黑骨仁的弟子,天宝山最后的山主,他召集了和记钻山跟小鬼子拼命的和记弟子,歃血为盟,结拜为兄弟,然后清理和记内的叛徒。 和记大内斗经历了十天,和记三十六字头,直接灰飞烟灭一大半,当二五仔的和记弟子,全都被扔到了螃蟹岛,被万只螃蟹分尸而亡。 和合图一战成名,成为和记的盟主。 和联胜三大佬,就是当年在和记大内斗中出大力的枭雄,他们三个将投靠小鬼子的和联胜叔父辈全都给干掉,一举成名。 檀香山洪门总坛,鬼佬们都很满意和记的自我净化,所以放过和记,重新恢复天宝山的山号。 池梦鲤脑海中回忆着和记陈芝麻,烂谷子,跟在神仙锦的身后,上了二楼。 因为今天的讲数,和义酒楼二层已经清空了,都是江湖中人。 一张大圆桌放在正中央,大圆桌左右各摆着两张小圆桌,如同楚河汉界一般,泾渭分明。 酒席很丰盛,红酒,五加皮,人头马摆满整张桌子。 大口鸭等东联社红棍们,都坐在右手边的小圆桌前,虎视眈眈地看着神仙锦等人。 大圆桌的主位上,坐着一个胖乎乎的老头子,此人就是和联胜三大佬邓伯。 “邓伯,小辈们吵嘴,没想到惊动您老人家,是我们这些晚辈的错。” 神仙锦见到了邓伯,一个箭步冲到了邓伯的面前,一阵嘘寒问暖,把自己的位置放的的非常低。 邓伯也是老江湖,立刻就明白了神仙锦的是什么意思,笑着说道:“阿锦,好久没见你了,你还是会说话。” “水房现在如日中天,晚辈们各个都能干,阿锦,还不赶紧给我介绍介绍,省的往后在大街上见面不认识,怪尴尬的!” “哈哈哈,邓伯,您真会开玩笑。” “来,这是我的头马阿冰,您之前见过的。” “阿冰,还不叫人,愣头愣脑的。” 神仙锦给邓伯介绍自己的新头马,并且把阿冰往前推了一把。 阿冰立刻对着邓伯鞠躬,大声地说道:‘邓伯好。’ “好,你也好,嗓子很洪亮,身体好壮,肯定是一位打将。” “不错!” 邓伯点了点头,夸奖了两句。 80:借来的钱,凭什么还(二) (感谢151229223341349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的鼓励支持!) “邓伯,这个是阿升,绰号拳王,打的一手好拳。” “后面的是阿胜,靓仔胜,油麻地的堂口,交给他打理。” 神仙锦把身边的三人都介绍了一个遍,然后拍了一下池梦鲤的肩膀:“阿胜,阿升,快叫人。” “邓伯。” “邓伯。” 池梦鲤和拳王升,全都上前一步,跟邓伯打招呼。 “都是靓仔,快坐,和记出人才,祖师爷们也高兴,快坐。” “阿锦,好久不见贵叔,不知他老人家身体怎么样了,快坐,都坐。” 神仙锦坐在了邓伯的左边下手位,拿起湿巾,擦拭干净双手,听到邓伯提起前坐馆白面书生温贵,立刻开口说道:“贵叔他老人家去了夏威夷。” “他老人家肺部做了手术,空气湿润有利于恢复身体,上个月我还去看过他老人家,精神很好,还说回到香江之后,请邓伯您喝茶。” 邓伯听到自己的老对头还没有挂,也是非常遗憾地点了点头。 “贵叔老当益壮,肯定会化险为夷,锦哥,这次请你来,是为了鸿泰的事,讨数就讨数,动手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现在鸿泰去了,按照江湖的规矩,人死如灯灭,我看这笔账就算了。” “锦哥,你看如何?” 书生鬼坐在邓伯的右手边,上来就准备用人死债销的把戏,将鸿泰的账给赖掉。 神仙锦本来笑吟吟的脸,一下子就垮下来,直接伸手将自己面前刚倒满的茶盏推倒,茶盏发出清脆的响声。 “既然鬼哥已经下了决定了,那我们就先溜,邓伯,你慢慢食,您可是东联的贵宾,有你在这里撑腰,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就算是吃亏了,也不敢吭一声。” “阿冰,阿升,阿胜,我们走,我这个做老顶的无能,请不起你们食鲍鱼龙虾,我们去打边炉。” “邓伯,我们先溜。” “往后不要讲和记三十六堂口兄弟齐心了,有人专门坑和记兄弟,帮外人,吃里扒外。” “邓伯,不要多心,我不是讲您,我是说有些黑心肠的扑街。” 书生鬼不想好好聊,那就不聊了,这笔数,就算是本金,也快两百万了,只要神仙锦离开这座和义酒楼,两个社团就开打,肯定要让东联社往后没生意可以做。 “阿锦,坐,你年纪大了,火气还是这么旺,小心把自己烧干。” “阿鬼,几百万,你一句人死债销,就把账甩出去,往后谁还敢跟你们东联社合伙搞财路,香江很小,只需要一晚上,你的吃相就路人皆知了。” “往后大水喉和老细,肯定躲着东联走。” “大字头就是这样发霉的!” 邓伯听到了神仙锦的指桑骂槐,但这家伙城府极深,脸上还是一副笑吟吟的表情,明白地告诉书生鬼,数可以谈,但账不能赖。 “鸿泰这个扑街,在我这里拿走现金两百万,玩期指配资二十万,加在一起就是二百二十万。” “我给他打个折扣,一百八十万,让他分期偿还,这个扑街一期数都没有还。” “鬼叔,废柴鸭就在您身后,您可以问这个废炮,我有没有讲错。” 数追不回来,损失最大的就是拳王升,字头已经替你出头了,你还搞不定,那你就是废物,字头的场子,不养闲人。 拳王升最少要收回本钱,还有从本钱中分出一成给坐在一旁的靓仔胜,鸿泰是这个扑街解决的,虽然是字头老顶下令,但安家费,辛苦费,都要他来出。 如果靓仔胜残废或者挂了,他还得拿出几万块来,买个档口,让靓仔胜和他的家人往后都有一口饭食。 书生鬼没有往后看,大口鸭这个扑街,已经彻底出局了,拳头不够硬,脑袋也不够灵活,整天惹是生非,账目也不清不楚,社团一点好处都收不到。 大东九之前的提议就很不错,最近东联社拿出一大笔钱来,开始在油尖旺开场子,势力一下子扩展不少。 社团需要动脑的红人,再不济就是敢打敢拼的打仔,大口鸭是两边都不靠,既没有脑子,也不能打,十足的废物。 古惑仔不动脑,一辈子都是古惑仔。 “扑街,我顶你个肺拳王升,要不是你设局出千坑我大佬,他也不会被靓仔胜偷袭干掉。” “靓仔胜,拳王升,我老大鸿泰的账,我肯定要跟你算。” “给钱?!我给你一根屌毛你要不要?” “晒马还是开大片,我大口鸭全都奉陪,我手下三百多兄弟,肯定陪你两个扑街玩到底。” 大口鸭可不想替鸿泰背着两百万的数,他除了爱大嫂之外,一点好处都冇捞到,肯定不会出来认。 “扑你阿母,废材鸭,你讲咩啊?” “你大佬鸿泰运气不好,点子背,还学人家小超人炒股票,玩期指,他连字都认出一百个,就想一夜暴富。” “我看是他蠢!” “叼那星,讲数是你们东联,耍赖也是你们东联,扑街,玩不起,可以不玩。” “晒马?!痴线,我们水房几千名兄弟,怕你乜?” 拳王升也是拍了一下桌子,桌面上的菜,都因为这一下乱跳。 邓伯,神仙锦,书生鬼这三位大佬都没有开口,而是平静地吸烟,让手下的马仔去吵,等吵够了,吵出结果了,再出来一锤定音。 “拳王升,你吹水啊!几千个兄弟,我大口鸭是吓大的,明天我就开始扫场,送火瓶给你庆祝。” “靓仔胜,我大佬就是被你干掉的,听说你今天被人打黑枪,小心一点,别没混几天,钱没赚到,就成了替死鬼。” “你要是肯到我大佬灵堂前,三拜九叩,我就把这件事翻篇,不然我就每天都带人去捧你的场。” 大口鸭站起身,指着拳王升的鼻子,表示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连带波及池梦鲤。 扑街! 池梦鲤今天晚上本就不想吭声,不管讲数成不成功,自己都有钱拿。 但没想到大口鸭是条疯狗,专盯着自己咬。 扑街! 81:借来的钱,凭什么还(三) (感谢Bathsalt大佬支持,感谢大佬的支持!) (有个小彩蛋,我放到作者说。) 不过大口鸭也给了池梦鲤一个机会,那就是把陀地响枪的黑锅,扔到大口鸭这个扑街的头上,洗刷自己的嫌疑。 “你讲乜?” “叼你啊死捞头,信悟信我起你天灵盖度疴督屎啊!” “敢在我陀地动狗放雷,你阿爸我的场子现在都有条子蹲,原来是你这个杂碎干得!” “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虽然大家拜的不是同一个祖师爷,但也都是洪门兄弟,扑你阿母,你当二五仔,算计我!” “扑你阿母!” 池梦鲤拍了一下桌子,立刻站起来,一把将酒瓶拿起来,对着大口鸭就砸了过去。 大口鸭灵活地往后一躲,酒瓶直接砸在了地面上,四分五裂,玻璃碴子崩的到处都是。 “动手,扑街,来啊!” “我丢,冚家铲。” “谁怕谁。” “动手!” “扑你阿母!” “......” 见池梦鲤丢酒瓶,东联社的矮骡子们全都站起来,水房的人也不甘示弱,全都站起来,相互对骂,火药味十足。 邓伯的眉头皱了起来,动刀不怕,因为是假把式,都是为了求财,坐下来,把利益分一分,就能了事。 但动狗之后,就不一样了,这是奔着人命去的。 都说东联出打仔,看来真是没错,办起事来,一点脑子都不用。 扑街! “好了,阿锦,阿鬼,叫你们的人停手,讲数时动手,传出去,不够丢人的。” 邓伯用拐杖重重地砸了一下地面,让神仙锦、书生鬼把各自手下都管住,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 “都停手,听听邓伯怎么说。” 神仙锦转过身,让池梦鲤等人坐回去,看看邓伯要讲什么。 “鸭仔,阿九,牛展,你们回去坐。” 书生鬼也挥了挥手,让自己的马仔坐回去。 双方人马将目光聚焦在邓伯身上,想听听他怎么断案。 虽然邓伯今天只带了一个保镖,看上去没威胁,但邓伯这块金字招牌,就让人不敢乱动,要知道这个老家伙,手下出了三任坐馆。 和联胜吃下将军澳,尖东,油麻地,旺角等地盘,全是靠邓伯的里应外合,偷偷吃下来的。 况且他手下出了烧鸡,这位号称和联胜金牌打手,双花红棍,和联胜的大战小仗从不缺席,曾经带着三人,干垮了福义兴十几个红棍,名震尖东。 再者说,如果邓伯没有实力,发霉发烂,也摆不起来这桌和头酒,当这个和事佬。 两方人马全都坐下来,然后看向坐在主位上的邓伯,看他要如何解决。 “鸿泰被车撞死了,但也是你们水房下的手,不然不会出这样的意外,阿锦,安家费你来出,应该没问题吧?” 邓伯看向神仙锦,想要个准确答案。 神仙锦从自己的镀金烟盒挑出一支烟,让了一圈,才放进嘴里点燃,吐出一个烟圈之后,才笑着说道:“当然可以,我跟鸿泰认识很多年了,大家也一起喝过老酒。” “阿胜,三天后是鸿泰哥的葬礼,你代表我,代表和安乐的众位兄弟们,去给鸿泰上柱香,再给包二十万白包。” “邓伯,您看如何?” 邓伯满意地点了点头,二十万白包,出手还算阔绰,算是给东联社一个面子。 “阿鬼,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数可以讲,但本金需要还,但两百二十万,也不是小数目,我看贵利就免了吧!” “这两百二十万,我做担保,分三笔还清。” “阿锦,如果阿鬼不按时还钱,你就来找我,我把缺的数给你。” “大家都满意乜?” 邓伯说完话,看向身边的两名坐馆,看他满不满意自己给出的方案。 神仙锦点了点头,没吭声,满脸的不乐意,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他就是要本金,本没指望着能要出利息,鸿泰这个扑街,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池梦鲤动手时被车撞死,自己又损失二十万钞票。 扑街! 书生鬼也是不满意,这次想着抬出邓伯,就是想要压压价,不过能免除利息,也是借着他老人家的光,做人不能贪心。 他伸出手,身后坐着的头马,立刻将一个黑色的公文包递了上去。 “锦哥,这里是一百万,剩下的一百二十万,会分两期给你,这笔账,我们两清了,锦哥,你来点点。” 书生鬼把手上的公文包,交给了神仙锦,让他清点一下。 神仙锦大咧咧地接过了公文包,但刚一上手,就感觉分量不对,要都是一张张的大金牛(1000),这重量沉太多了,要是一张一张的红杉鱼(100),重量还是有点轻。 他这双手,虽然不敢夸下海口,比秤砣还准,但自己前十五年一直帮大佬孙贵清卖福寿膏,一块一块地掂量重量,练就出双手称重的本事。 见公文包中有古怪,他阴着脸,没吭声,直接拉开了公文包,发现里面是一包包的白小姐。 “扑街!” “书生鬼,你搞乜啊?” 神仙锦气的三尸神暴跳,直接将公文包扔到了桌面上,美味佳肴全都被公文包全都搅乱弄脏。 “锦哥,冷静,最近社团生意不好,生意都被一群扑街烂仔给搅乱了,现金没有,只有白小姐,你要是要,就全都拿走,如果不要,我就拿回去。” “不过我就当做你锦哥,大人不记小人过,帮我把数给抹了。” 书生鬼往后躲了躲,避开飞溅的汤汁,冷笑着把话讲清楚。 身为和事佬的邓伯,这次没有开口说话,还是一副笑咪咪的样子,在那里装聋作哑。 PS:华人第一代股神是邱永汉,第一代小超人,为什么叫小超人,因为超人是何东,这家伙坐庄坑了三波人,第一波就是小哈同这帮上海仔。 第二波就是香江本地商会的富二代,老字号倒了一大批。 第三波就是何门五虎,何东长子,何福三个儿子,还有三个何东胞弟的儿子,何东长子是从何福过继而来,所以何东和何东的大老婆帮助其还账,并且立下规矩,只允许收楼过日子。 何东家族变卖地产离港时,有记者推算,总计是一千多亿港币,现在还没卖光,大家有时间去香江玩,可以去太平山,何东家族的祖宅就在那里,一五年卖的,五十五亿港币。 还有一处别墅没卖出去,是何东晚年的大花园,作价八十八亿,没卖出去,现在半荒废状态,里面跟迷宫一样。 何赌王他爸就是何福的儿子,是这三个倒霉蛋其中一个,何福儿子多,短命,何东儿子少,长寿,何东的亲儿子,当过弯弯上将,张学良的侍从官,正经有一支嫡系部队。 第二代小超人是老李,第三代小超人是小李。 82:没得聊 神仙锦的脸气的铁青,恶狠狠地盯着书生鬼,心里不停地掂量着,书生鬼是哪来的底气。 “阿锦,货也是钱,如果找对买主,可能一百万都不止。” 邓伯见场面有点尴尬,就主动开口缓解气氛。 神仙锦看着座位对面的书生鬼,就恨的牙根直痒痒,但坐在主位上的邓伯,摆明了拉偏架,以一敌二,肯定是这两个扑街占尽了上风。 讲数不能动手,这是江湖规矩。 他只能将这个暗亏吃进肚子里,但也没有示弱,站起来说道:“鬼哥,你既然没有诚意,那我们就不聊了。” “邓伯,这次麻烦您了,我还有事,约了人,就不留下食饭了。” “鬼哥,这些白小姐给你留着,慢慢吸。” “我们走。” 神仙锦站了起来,把湿巾拿了起来,擦干净自己的手,直接扔进了龙虾的盘子中,带头离开,池梦鲤也站了起来,跟在神仙锦的后面,准备一起离开。 东联社的马仔们,直接将下楼的楼梯给挡住了,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神仙锦笑了笑,没吭声,但他身后的阿冰立刻出脚,直接将前面挡路的踹倒,池梦鲤和拳王升将神仙锦保护在身后,摩拳擦掌,准备打出去。 和义酒楼的一楼也热闹非凡,等在和义酒楼外面的水房四九仔们,也直接亮出家伙,往酒楼大厅冲。 “砰...” “做乜?” “讲数不动刀,这点规矩都不懂。” “阿鬼,将阿锦送出去。” 邓伯直接拿起了桌面上的黄酒,直接摔在了地面上。 所有人都没有继续动手,相互冷冷地看着彼此。 书生鬼站起来,走到了神仙锦的身旁,笑着说道:“没想到锦哥你年纪大了,火气还是这么旺,真是人老心不老,地道佬仙!” “佩服!佩服!” “我送锦哥下楼。” “扑街仔,还杵在这里做乜?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叼那星!” 东联社马仔们听到坐馆发话,就立刻让出一条路。 神仙锦什么都没说,跟在书生鬼的身后,一前一后地下了楼。 “靓仔胜,你踏马的够阴,黑阿虎都被你训成狗了,他今天扫了东尼仔的场子,还把人给打进医馆,这笔账,等我大佬丧事结束,我在跟你慢慢算。” 池梦鲤刚想下楼,就听到大口鸭大呼小叫的,他冷笑了一声,竖起一根中指,算是自己的回答。 “都住手。” 书生鬼,神仙锦走到了和义酒楼的大厅,见到双方的人马已经从物理层面上打成一团,赶紧出声制止。 社团大底们赶紧出手,将打成一团的马仔分开。 等候多时的O记差佬们也冲了进来,老朋友A仔带人维持秩序,见情况稳定之后,就走到了书生鬼和神仙锦面前,手上拿着对讲机,指着这两位坐馆的鼻子,大声地说道:“搞乜?” “大晚上都不消停,是想要我们这帮伙计加加班,我火气很大,最近因为你们这些烂仔,扑街,十多天都没有回家睡觉了。” “你们要是还想插架,我就把你们都带回去,让你们进班房冷静冷静。” “扑街!” “我跟鬼哥只是食个饭而已,没想到兄弟们多喝了几杯,发生了一点小冲突。” “年轻人,都是炮仗脾气,多喝了几杯,火气就压不住。” “小意思,小意思!我们现在就散场。” 神仙锦笑了笑,三言两语就把刚才的打成一团,描述成酒后口角。 A仔也没有放在心上,这么晚了,他也不想把两个社团的四九仔全都铐回去,因为拳王升这个扑街,他已经加班一个星期了,身上的衬衫都酸了。 老婆大人已经下了死命令,如果今晚还不回家,就律师楼见。 和义酒楼大厅当中,最少有一百多人,如果全都录完笔录,天肯定亮了,自己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 “喝酒就不要闹事,扑街,我今天就给两位坐馆面子,不要闹事。“ A仔说完之后,就单独来到了池梦鲤的面前,用手上的对讲机,一下接一下地敲在了这个扑街仔的肩膀上。 “靓仔胜,你最近风头很足,够威啊!你的马仔黑阿虎把东联社的东尼打进医馆,现在街面上都说,油麻地水房风头最足,水房的大底红棍当中,属你靓仔胜最能打。” “顶你个肺,我在盯着你,不要太嚣张,你只要踩过界,我肯定铐你。” “我要秩序,如果你带头捣乱,我第一个搞死你。” “既然无事发生,那就给我滚蛋。” 池梦鲤笑了笑,嘴里肯定的回答道:“阿sir,只要麻烦不找上门,我肯定不会生出是非。” “我最希望有人盯死我,这样香江市民才会知道,我是个青年才俊,总督府要知道我的事迹,肯定会颁好市民奖给我。” “既然阿sir想要我们消失,那我们就消失,反正和义酒楼菜品差,狗都不来食。” A仔冷笑了几声,就退到了一旁,他今天的任务,就是不让两方人开大片。 神仙锦还不知道池梦鲤今天白天的出手,但条子嘴里的警告,对于矮骡子来说,就是奖状,他伸出手,拍了拍池梦鲤,高兴地说道:‘英雄好汉,就是要该出手就出手。’ “阿胜,我看好你,我们走。”说完之后,就带头离开了和义酒楼。 池梦鲤跟在后面,一直把神仙锦送上他那台平治轿车,拳王升一脸的怒意,见四下都是社团的四九仔,立刻开口说道:“阿大,书生鬼这个痴线,摆明是抬邓伯这个扑街出来压我们。” “如果这件事我们忍了,往后的账,就更加不好收了。” “肯定要给大口鸭这个扑街一点教训,要不然这个痴线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 神仙锦看了一眼拳王升,冷笑一声,开口说道:“邓伯这个老屁股,最乐善好施,最喜欢帮人解决麻烦,三解决,两解决,就帮帮助苦主分崩离析,家破人亡。” “贵叔当坐馆的时候就说过,这是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书生鬼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 83:坐下聊一聊 姜还是老的辣! 神仙锦说的没错,邓伯的确是个善解人意的大好人,只是一点比较遗憾,被他重点照顾了和记小字头,都加入了和联胜这个大家庭当中。 东联社内忧外患,尖东和旺角的场子被号码帮,水房抢走大半,东联九将,年纪也大了,雄心不在,得过且过,一心只想赚钞票。 被邓伯这只资深鬣狗盯上了,最轻是被咬下来一块肉。 “阿升,这笔账没谈拢,按照字头家规,你来背,至于背多少,怎么背,生哥会找你聊。” “我来考你们一下,如果邓伯想要玩里应外合,会找东联社哪个扑街下手?” 现在拳王升满脑子都是死鬼鸿泰身上的账,单核脑袋是分出一丁点计算力,去分析邓伯下一步该去拉拢谁,但就算是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中。 古惑仔年轻时想的都是兄弟义气,满脑子想都是做大做强,再创辉煌,等到成为老四九之后,才明白,矮骡子是一种身份,也是一份职业。 年轻的时候不多赚一些钱,年纪大了只能睡过街天桥。 大底过档很少见,但老四九过档,已经变的稀疏平常。 神仙锦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红万,看向车前沉默不语的两人,然后无奈地摇摇头,对着池梦鲤说道:“阿胜,从账上取出二十万,明天代表字头去给鸿泰上柱香。” “都是江湖朋友,送一程,尽一份心意。” “不过你是代表字头出面,一定要威!” “阿升,拿五十万给阿胜,把鸿泰签的合约也给阿胜送过去,这笔账,你来追,追到了,三七分,追不到,也要给社团一个说法。” “我先走,有空来瑞兴雀馆饮茶。” 看到这两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货,神仙锦没了点拨的心思,直接让司机开车。 拳王升和池梦鲤目送着神仙锦的平治轿车离开,拳王升嘴里骂了一句“扑街!”就准备开车离开。 “升哥,大家都饿着肚子,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找家打边炉,坐下聊一聊。” 池梦鲤见拳王升要离开,赶紧出言阻拦,请他找地方坐一坐,聊聊天。 “聊乜啊?聊大口鸭这个扑街,马上就要拿到邓伯的名片?” “我丢,大家都是和记弟子,边个没收到邓伯这个老屁股的名片,不过你往后的日子就要辛苦了,大口鸭有了邓伯的支持,你的日子肯定会很精彩。” 拳王升扭过头,看着平日里没有半点交情的靓仔胜,实在不清楚大家坐在一起能聊点什么。 池梦鲤掏出烟盒,挑出两支红双喜烟,用Zippo打火机点燃,一支塞进嘴里,一支递给拳王升。 “你跟我大佬罗宾的叽叽歪歪,跟我靓仔胜无关,现在油麻地堂口我话事,之前的一切恩怨,全都翻篇了。” “捞围鲜在油麻地开了一家新店,这个天气,最适合吃打边炉了。” “都是同门兄弟,坐在一起聊聊财路,我对你的波胆生意很感兴趣,坐下来,聊一聊。” 看到递过来的香烟,拳王升迟疑了一下,但听到波胆两个字,他立刻眉开眼笑,手里接过红双喜,嘴里说道:“不会加料吧?我可不想当死道友!” “聊财路就是好兄弟,捞围鲜好久没吃了,胜哥破费了!” 池梦鲤吐出一个烟圈,笑着说道:“我连粉档都不想开,肯定不会抽加料货。” “马仔多,当然要给细佬们找财路,不给足钞票,就算是亲细佬,都靠不住。” “我在前面带路!” 池梦鲤见拳王升愿意坐下来聊,就把嘴上的红双喜取下来,扔到地面上,用鞋底踩灭,走向自己的丰田Supra-A40。 看着池梦鲤离开,拳王升也叼着烟,哼着十八摸,坐在上自己的豪车,马仔吩咐了几句,就跟着前面的丰田Supra-A40前进。 五台面包车,四台返回中环,继续忙生意,剩下一台跟在两台车的后面,一起去新开的捞围鲜。 ...... 酒席被公文包给糟蹋了,书生鬼让服务生把菜撤掉,吩咐后厨赶紧准备一桌新菜,一楼已经喝上了,这次是给大口鸭撑场面,喝大口鸭一顿解乏酒,是应有之意。 酒席吃的很尽兴,邓伯因为年纪大了,喝到一半,就告辞离席。 书生鬼赶紧站起身,亲自将邓伯送下楼,大口鸭是东道主,就陪着邓伯上车。 “鸭仔,我欠鸿泰一个人情,本想往后找机会还给他,但鸿泰不走运,不管你搞飞机,还是开大片,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阿鬼跟鸿泰之前有矛盾,都看不惯彼此,只能撑你这一次。” “水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是我的名片,有任何想法,都可以打电话Call,我肯定尽力帮助你。” 邓伯站在车门前,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名片,递给了大口鸭,嘴里都是撑他的话。 大口鸭看着邓伯递出来的橄榄枝,大家都不是傻子和聋子,邓伯玩的小花样,整个香江江湖都知道、 可人掉进沼泽中,不断地往下陷,有人愿意伸出救命的绳索,就谢天谢地了,哪还会计较施救人肚子里藏着的阴谋诡计。 “多谢邓伯,往后您别嫌烦,我肯定要找您饮茶,请教问题。” 一把将邓伯递过来的名片接过来,大口鸭小心翼翼地揣进了口袋中,笑着回答道。 邓伯满意地点了点头,拉开车门,就坐在上了后座,离开了和义酒楼。 “大佬,邓伯真的会支持我们?” “东尼住院了,他的手下全都被铐走了,保费需要几万块,他的头马冷头过来,说要动社团账上的数,去交保费。” 大口鸭的马仔见邓伯离开,见四下无人,赶紧把东尼的状况讲出来。 “东尼这个扑街,赚的钱,自己收,出了事,就要堂口来扛,冚家铲。” “告诉冷头,保释金,堂口一半,东尼扛一半。” “支持,你搞出名堂,邓伯肯定会支持你,如果搞不出名堂,你大佬口袋中的名片,就是一张废纸。” 大口鸭冷笑了一声,就走回和义酒楼。 84:波胆生意 “老板,一打生蚝,一打喜力,牛肉,鱼丸,牛肉丸,青菜看着上。” “今天我买单。” 捞围鲜油麻地新店,池梦鲤招呼自己马仔和拳王升马仔落座,然后告诉服务生赶紧上菜。 新鲜的生蚝,冰镇的喜力,现切的牛肉,还有一笼洗干净的青菜。 捞围鲜的经理端着两盘收拾好的基围虾,走到了池梦鲤的桌前,满脸堆笑:“胜哥,好久不见了,生意多亏您照顾,才风调雨顺。” “这是送您的两盘基围虾,今天晚上的单,我做主,给胜哥您打八折。” “多谢,多谢,再给我两瓶汽水。” 捞围鲜虽然是连锁食档,但也是小本生意,送两盘基围虾,饭钱打八折,已经算是很大的优惠了。 对待没有坏心思的示好,池梦鲤大多都是接受,他对捞围鲜的店面经理表达了感谢之后,他拿起桌面上的瓶起子,启开了一瓶喜力,放到了拳王升的面前。 “升哥,喝酒,本以为聊完之后,会吃顿大餐,没想到,东联社的扑街们,一点面子都没给。” “不说了,喝酒。” “砰...” 池梦鲤又开启一瓶喜力,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坐在了椅子上。 “鸿泰这个扑街,赌品差,贪心鬼,都叫他收手了,庄家收割筹码,不听,非得冲上云霄,他不扑街谁扑街。” “喝酒。” “五十万,我明天就叫人送到雀馆,有机会,帮我好好教训一下大口鸭的杂碎。” 拳王升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嘴里面骂骂咧咧的,话说的大气,满脸的不情愿。 “没有抵押物,就算说破大天去,也不能借给古惑仔们钱,三更穷,五更富,六更见阎王。” “放心,这口气,我一定替升哥出。” “吃菜。” 池梦鲤把啤酒瓶放下,将筷子涮了涮,然后夹起一块吊龙肉,放进汤锅中,涮了几下,肉变色之后,才放回自己的料碗当中,沾上一点酱料,才放进嘴里。 一个字,太爽了! 拳王升夹了几个牛肉丸,放进汤锅中,放进两只基围虾,又喝了一大口闷酒。 “唉声叹气,搞乜啊!聊点开心的。” “听说升哥你最近在搞波胆,算我一份,油麻地别的不多,就烂赌鬼多。” “老顶让你出的五十万,我只要二十万,剩下的全都留给你,当做我的本钱,一两百万,多说两个月就赚出来了。” “要我说,英甲影响力太小,球迷也少,电视台播放,也是录像带,结果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一点新鲜感都没有。” “搞港甲联赛就不一样了,当天出结果,球迷还多,唯一的缺点就是,赛程少,球队少。” “最重要的是,参与感多。” “有没有兴趣兄弟联手?” 池梦鲤夹起一个牛肉丸,放进碗中,等表面凉了,才吃进嘴里,咽进胃里。 “痴线,我还不知道港甲联赛更好操作!号码帮已经把路占住了,他们想要谁赢,谁就能赢。” “现在一个职业踢波球员,一个月就能赚一千多块,了不起年底能拿到一个大红包而已,号码帮的长虹,一出手就是几万块,从教练买到球队经理,甚至裁判都有他的人。” “平常正常比赛,等到盘口不对的时候,就坐庄杀猪。” “号码帮的二路元帅邓七,就靠港甲联赛活着,旁人进去,伸手斩手,伸脚斩脚。” 做梦都想搞港甲联赛的拳王升,心中都是苦涩,可他细胳膊细腿,搞不过邓七,就只能坐小盘,当英甲的庄家。 池梦鲤笑了笑,他是故意这么说的,港甲联赛有个屁未来,英甲才是大市场,有线电视台正在搭信号塔,只要信号塔搭建好,有线电视台就会转播英甲联赛。 虽然有线电视台都是付费频道,但收看英甲的球迷,各个都是凯子,手里不缺钱。 做生意,当然是赚凯子钱,难道赚穷鬼的钞票乜! “也是,邓七我们两个搞不定,英甲就英甲,算我一份。” 池梦鲤又夹起来一条肉,放进汤锅中,心中数了五个数,就夹了起来,沾上一点料汁,吃进嘴里。 “当然可以,我正愁字花档不够,油麻地出了名的油水厚。” “既然胜哥开口了,这个面子我不能不给,三十万当本钱,咱们兄弟两个一起用一个盘口,好兄弟,就不要计较太多,你的字花档,我只收半成流水,艇仔(收注仔)你就用自己的兄弟。” “你当小庄,我当庄头。” “点样(怎么样)?” 拳王升喝光了一瓶喜力,又拿起一瓶啤酒,用牙齿咬开,又往嘴里灌了一口。 字花档的生意风险低,差佬现在盯卖白小姐的人手都不够,肯定不会来打扰他们发财。 再者说,艇仔也不需要场子,目标小,只要找个场子一坐,在场子墙壁上挂上块小黑板,写好盘口,自然会有人上门。 “半成就半成,欢喜,你过来,敬升哥一杯,往后赌波的生意,就交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抽水半成的确是不高,池梦鲤爽快地答应了,把菠菜东的马仔欢喜叫过来,让这家伙往后负责赌波这一摊。 欢喜先看了一眼菠菜东,见自己拜门大佬不反对,就欢天喜地的走到了桌前,先对着池梦鲤发自内心地感谢道:“感谢阿大,感谢阿大栽培。” “升哥,我敬您,往后跟您开工食饭,请多关照,我干了,您随意。” 欢喜将手中的一瓶啤酒,全都喝进肚子中,表明自己的态度。 “你大佬一直聊起你,说你最醒目,要我给你一次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就看你能不能抓住,如果抓不住,你就辜负了你大佬的一片苦心。” 池梦鲤只抿了一口啤酒,然后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夸奖了欢喜一番,让他不要辜负菠菜东的良苦用心,争气一点。 坐在另外一桌的菠菜东,也是满脸的笑容,自己手下的四九仔也上位了,自己也很有面子,对着其他同门兄弟抱拳致谢。 85:隐藏在暗处的刀 这顿饭,一直喝到后半夜,拳王升喝的醉醺醺的,被他的马仔扶起来,送到了车中。 池梦鲤目送着拳王升这个扑街离开,自己买完了这几桌的单,生意谈成,就让马仔们回去睇场,自己则带着菠菜东返回肖琪弯公寓。 “胜哥,欢喜跟了我很久,为人醒目,脑子也灵活,手脚也麻利,除了好色一点,没有其他缺点。” “不过前几天才给他个场子,现在让他负责波胆生意,会不会让其他兄弟们心生不满?” 自从管理泊车档之后,菠菜东成长了不少,毕竟手底下也有四十多个泊车小弟,管理这些年纪不大,荷尔蒙旺盛的扑街仔们,的确费了很多脑筋。 “场子是场子,生意是生意,波胆生意最关键的是盘口,如果盘口设的不好,一切都白搭。” “去港大找一个数学天才,问问大家有没有移民祖家的亲戚朋友,按月付钱,让他去祖家的赌场去抄博彩赔率,一天一发,不要怕打国际长途。” “你其他手下,都是一群肌肉长脑子中的大只佬,让他们去砍人,个个都是好样的,让他们动脑筋,脑唔够醒目,傻乎乎的。” “欢喜就不错,知道办完事之后回来说一声,是个人才。” “再说,兄弟们跟了你菠菜东,就是为了威风,出去够屌,能出人头地,要是得不到他们想要的,肯定都过档去别的社团了。” “等把大口鸭解决,我会拿出场子来,奖励做事醒目的兄弟们。” “对了,黑阿虎这个扑街,事情办的点样(怎么样)了?” “还剩下两天时间,他要是搞不定,你就让吉眯接手,汪生可是上海仔,有钱的老细,如果这次哄他开心,生意肯定源源不断。” 池梦鲤有点累了,每天考虑的太多,算计的也太多,走钢丝固然刺激,但神经太紧绷,早晚会出问题,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就从烟盒当中挑出两支烟点燃,递给了菠菜东一支。 他最近烟越抽越凶,从一天一盒,变成了一天两盒半,再多抽一段时间,应该就可以出道了,不是,就可以变成三盒了。 菠菜东用嘴叼起点燃的红双喜,打开了收音机,跟着电台中的音乐轻声哼唱。 电台中放着的是Dire Straits(恐惧海峡)演唱的是《Sultans Of Swing》(摇摆土耳其之舞)。 “You get a shiver in the dark...” (你在黑暗中打了个寒颤!) “It''s raining in the park but meantime,South of the river you stop and you hold everything....” (此时公园里飘着细雨,你提着大包小包在河南边停下脚步....) 池梦鲤听着摇滚乐,看着窗外的夜景,手里夹着的香烟,烟灰掉落在裤子上,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车开回到筲箕湾,两人将车停好,付给了泊车档钱,让泊车小弟帮忙照看车,筲箕湾都是穷鬼,屋邨仔。 他们可不管这台车是不是江湖大佬的,见面肯定卸你两个车胎,卖到废品厂还钱,这群扑街饭都吃不上,就算是鬼佬尤德来了,他们都照偷不误。 筲箕湾是新记罗文的地盘,泊车档都是由新记罩着,一晚上只需要五十块,就会有人照顾车辆安全。 菠菜东把车停好,然后掏出五十块给了泊车小弟,然后跟在池梦鲤的身后,两人有说有笑的一起坐上了电梯。 心情多云转晴的池梦鲤,按下了楼层键,电梯门缓缓合上,菠菜东赶紧伸手挡住电梯门:“我丢,胜哥,家里卫生纸没有了,我再去买几罐啤酒,再买点卤味。” “去吧,小心一点,我给你留门。” 池梦鲤点了点头,让菠菜东快去快回。 菠菜东赶紧出去,去旁边的士多店去买卫生纸和啤酒,卤味。 池梦鲤又一次按下关门键,电梯门应该是缺少润滑油了,嘎吱嘎吱作响,就在电梯门马上就要闭合的时候,一只大手拦住了电梯门,电梯门再一次开启。 一个身穿雨衣,头戴鸭舌帽,嘴上戴着口罩,背着挎包的男人走了进来,这是一个生面孔,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生面孔。 池梦鲤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刀手越来越不专业了,虽然香江是海岛城市,气候多变,但今天一整天都是万里无云,根本用不上又闷又厚的橡胶雨衣。 扑街!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大脑中飞快运转,几秒钟之后,他就排除了菠菜东里应外合的可能。 理由很简单,因为洗手间的卫生纸,的确是用光了,加上这家伙想不出这样的计划。 池梦鲤看着电梯中的电子提示牌,还有三层,就会到自己所在的楼层,在电梯中搏命,这是痴线才会做的事。 屋邨大厦的电梯,根本不会用什么过硬品牌,鬼佬们只会在祖家找一家小电梯厂商,用高价购买便宜货,然后大家一起坐地分钱。 天下乌鸦一般黑!干工程的,全蓝星都是一个德行。 电梯抵达池梦鲤公寓楼层,电梯门开启,他率先走出电梯,没有丝毫的停顿,身后的雨衣鸭舌帽男人,也跟着走了出来。 屋邨大厦长长的走廊之中,都是各家各户放置的杂物。 池梦鲤边走边看,想要走个趁手的家伙事,扫把不行,一点杀伤力都没有,拖布也不行,木杆太脆,一打就断。 两米开外靠墙根放着的铁锹! 这个不错,能戳能拍,还能砍,长短也不错,拿着也趁手。 就是这个了! 他悄悄地从烟盒当中掏出全部的香烟,在手掌心中团成碎片,放慢脚步,等待着后面的刀手,再进一步。 一步,两步,三步.... 雨衣鸭舌帽男人加快了速度,并且把单肩背包挪到身前,手伸了进去,一把做了哑光处理的狗腿刀掏出来,这刀就是大名鼎鼎的廓尔喀军刀,在香江,只有南亚人愿意用这种刀来做事。 池梦鲤听到刀划过单肩背包的声音,他嘴角上扬,冷笑一声,然后飞快扭身,将手心当中的烟丝扔出去,精准地抛洒在雨衣鸭舌帽男的双眼上。 刀手双眼中招,立刻用手去挡。 趁着这个机会,池梦鲤将铁锹拿在手上,照着刀手的头,用力地拍下去。 86:空中飞人 脑壳是人身体中最坚固的部位,即便用锤子全力砸去,也只会出现裂痕而已。 但脑壳保护中的大脑,却是人身体中最脆弱的部分,只要轻轻地触碰一下,就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铁锹砸在脑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池梦鲤看到了冒着寒光的狗腿刀,证明自己的推测和判断是正确的,只是现在不清楚,这南亚刀手是谁派来的。 大口鸭?! 东尼仔?! 还是躲在暗处的天四?! 这三个扑街都有足够的理由干掉自己,甚至黑阿虎,鸡仔也有可能买凶干掉自己。 想到这里,池梦鲤就没有留手,用尽了全身力气,拿着铁锹砸在了眼前的南亚刀手,刀手只知道目标,不知道幕后黑手,留着也没有用。 脑壳遭到了多次重击的南亚刀手,立刻进入了眩晕状态,手上的狗腿刀,根本抬不起来。 “咔嚓...” 铁锹头连接处断开,铁锹头直接飞了出去,池梦鲤手上只剩下一根木棍,现在的铁锹真不结实,他心里念叨了一句,然后抄起手上的棍子,狠狠地打在刀手的胳膊上。 南亚刀手痛叫了一声,手拿不住狗腿刀,刀应声落地。 池梦鲤立马一招横扫千军,一棍子打在了南亚刀手的太阳穴上,即便是屋邨大厦走廊夜灯昏暗,他也看清楚了南亚刀手充血的双眼。 交手时同情对手,是最二逼的事,他立马接了一招力劈华山,用尽全身力气,一棍子打在南亚刀手的头顶,结实的木棍都因为反震,出现裂痕。 单方面被打的南亚刀手,双眼双耳,已经在往外流血。 池梦鲤不想听南亚刀手说话,他直接一棍子打在了喉咙上,将软骨打碎,之后下狠手,将南亚刀手的四肢打断,才把手上的木棍扔到地面上。 南亚刀手倒在地面上,艰难地拼命呼吸,一丝新鲜的空气都没有进入身体,这家伙的脸很快就变成了青紫色,然后两腿一蹬,就嗝屁朝梁。 下意识地掏出烟盒,但池梦鲤发现烟盒当中空空如也,立马反应过来,烟盒当中的香烟,被他当成暗器了。 无奈地摇摇头,他走到自己的公寓门前,掏出钥匙,将房门打开,然后拖着这名南亚刀手,走进了房间中。 房间中有备用弹药,他走到茶几前,拿起烟筒,从当中挑出一支,放进嘴里点燃,舒缓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他才重新走回南亚刀手的前面。 打开口罩,一张咖喱仔的脸,出现在池梦鲤的面前。 香江大圈仔的刀手中介非常多,因为语言相通,即便大圈仔不会说粤语,大家也能用国语沟通,所以调查起来,比较费力。 但南亚人,咖喱仔不一样,在香江吃江湖饭的南亚中介,来来去去就那几头烂蒜,很好找的。 池梦鲤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餐巾纸,包着手,去感受了一下脉搏和呼吸,发现人已经彻底凉了,他才坐在沙发上,等着菠菜东。 看来自己得加强锻炼了,刚才出手,比从前最少慢了一两秒,如果打废材,这一两秒没有问题,但如果对战高手,这 “胜哥,我买了啤酒,楼下的士多店,多了关东煮和牛杂,还有咖喱鱼丸...” “我丢,做乜嘢啊?!!” 菠菜东拎着一打冰啤酒,小吃,还有一大包的卫生纸走进公寓,发现地面上躺着一个南亚人,立刻惊呼起来。 “大惊小怪,当然是你大佬我最近风头太盛,有人想要干掉我。” “打电话给吉眯,让他搞个行李袋过来,记得拿相机过来,把这个扑街的脸照下来,问问是那个扑街接的花红。” “既然想玩这一套,那就玩到底。” 池梦鲤把手上的香烟按进烟灰缸,让手下马仔过来处理公寓内的南亚人,但他话说出口,就感觉不对劲,赶紧阻止正在打电话的菠菜东。 “先等一下,我要是没猜错,现在楼下现在已经有人守株待兔,想要抓我的把柄。” 菠菜东赶紧放下手上的话筒,一脸茫然地看着池梦鲤,听大佬的下一步安排。 “往他身上洒啤酒,往他嘴里灌酒,再找个酒瓶擦干净,印上他的指纹,动作快一点,搞完之后,运到天台去。” 池梦鲤从垃圾桶当中,找出一个捏瘪的易拉罐,一个黄酒瓶,擦干净上面的指纹,然后把南亚刀手的指纹印在上面。 恍然大悟的菠菜东,也反应过来,打开一罐啤酒,往南亚刀手的身上倒,一整罐都倒在这个扑街的身上。 做完准备工作之后,两人才合力,将南亚刀手架起来,当做是喝多了酒的醉鬼,一起拖到了天台上,现在已经是后半夜,屋邨大厦的其他住户都已经进入到梦乡,整个过程无人干扰。 上了天台,池梦鲤将啤酒罐和黄酒瓶子扔到墙边,才跟菠菜东把南亚刀手的尸体扔下去。 走楼梯爬上帝国大厦,不休息的情况下,是需要半个小时,但从上面一跃而下,只需要八点八秒。 南亚人直接砸在了停放自行车的车棚上,车棚中的自行车被砸倒一排,发出巨大的声响。 池梦鲤看都没有看,头也不回地离开,从十九层的屋邨大厦玩空中飞人,就算是蝙蝠侠来了,也得去见上帝,况且这个扑街南亚刀手早已经没气了。 有恐高症的菠菜东,更加是不敢看了,他赶紧跟在池梦鲤的身后,返回公寓。 池梦鲤回到走廊中,发现烟头和烟丝,还散落在地砖上,他蹲下身子,伸手将烟头全都捡起来,装进口袋中,用脚将烟丝扫到一旁,将铁锹头,锹把拿在手中,走进了公寓中。 菠菜东也是有样学样,用脚将地砖上的烟丝扫到角落中,将防盗门关上。 “胜哥,我明天就去查,这帮咖喱仔,南亚人刀手,都是在萨米仔手里接花红,找他肯定没有问题,即便不是他做的,他也知道点风吹草动。” “冚家铲,找胜哥的麻烦,扑他阿母。” “胜哥,你身手还是一样犀利,够醒目!” 菠菜东脱下来外套,打开一罐啤酒,往嘴里灌一口凉啤酒。 87:空中飞人(二) 池梦鲤将西服挂在衣架上,从老式的竹子茶几上拿起一次性纸碗的牛杂,将牛心,牛肠扒拉到一边,插起来一块浸满汤汁的萝卜块。 三两口将萝卜块吃进肚子中,他就把牛杂放下,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不要大张旗鼓,毕竟沾了血,要偷偷调查,我只想知道是谁干的。” “明天去找电玩熊,找一只黑狗,要上面背案子,沾人血的。” “你慢慢食,我先去睡觉,太困了。” 交代完,池梦鲤就走进了卧室,准备休息。 听到吩咐,菠菜东抓了抓头,不知道大佬为乜要找一把全是档案的黑狗(黑星),不过两越刚火拼完,整个东南亚的海面上都飘着火器,七八百就能买上一把死狗。 想不通的,就不想,他打开电视机,将声音调小,然后躺在自己的折叠床上,舒舒服服地看电视节目。 ... 天四的皇冠车停在明珠屋邨大厦的下面,他已经报警了,说明珠大厦中出现人命案,他调整了一下姿态,继续观看热闹。 南亚刀手,是他花钱找来的,价钱很便宜,三千块一条人命,即便目标是已经出头的江湖红人。 坐在车内看热闹的天四,不认为南亚刀手能干掉靓仔胜,他见识过大口鸭的身手,说心里话,很漂亮,即便是雅扎库中的顶尖战将,也不一定能稳稳赢下来。 不管是香江江湖,还是东瀛江湖,钱是一方面,势力是一方面,最后一锤定音的,还是各自马仔的拳脚功夫。 能够打赢大口鸭的靓仔胜,肯定不是为了三千块就肯卖命的杀手能够解决的。 “会长,猿人清已经回话了,宏升雀馆前面的响枪,不是他做的,不过上杉先生的确在靓仔胜的手中。” 天刀组的组员,扭过头,将文件袋递到了天四的面前,将情况介绍了一下。 天四打开了文件袋,将里面的照片取出来,借着昏暗的街灯仔细地看起来。 照片上的人照的很模糊,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上杉越来,他去过仙台研究所,自然认识雅扎库三大神级化学家。 “会长,他藏身的地方是水房的一处拳馆,上杉先生进去之后,就停业休息了,只留下一扇后门进出。” “我让人尝试着混进去,但失败了,后门有个水房古惑仔,生面孔根本不让进。” 组员把自己侦查出的情报讲出来,然后就回过头,继续观察着明珠大厦的情况。 “让猿人清盯住这个拳馆,看看有没有机会,总会长殿下大人下了命令,要我们抓上杉先生回去,继续改进快乐丸二代。” “快乐丸一代虽然比其他产品的副作用小,但还是会对肾脏造成损害,不如草本提取的福寿膏,效果也差不少,也就是工序少,成本低。” “最近快乐丸卖出多少?” 天四将手上的照片撕的粉碎,扔进了文件袋当中,随手放到了车后座上。 “昨天大口鸭先生从码头取走了一包货,按照之前约定好的价格,十块钱一粒。” “会长,Do小姐从半岛酒店离开之后,就买了鲜花和水果,去看了被打断手脚的细炮病房,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但细炮的马仔已经去订花圈。” “派人去了手工店调查,花圈是参加鸿泰葬礼用的。” “口水风很出力,介绍了不少郁郁不得志的老四九,条件谈的差不多了,会长您是不是要见他们一下?” 助理继续介绍着情况,想要搞清楚下一步该如何走。 “都是些虾兵蟹将,我就不去看了,这些炮灰,我有大用,精心维护一点。” 天四正在跟香江日裔老板们聊生意,精力不够用,天刀组控制住了青森的渔场,青森的渔场,每天能出产几万斤的生蚝。 东瀛国内的生蚝需求已经饱和了,所以他是主动请缨来到香江,一是处理上杉越,二就是打开快乐丸的销路,三则是帮助青森生蚝打开香江的销路。 香江是亚洲有钱人的天堂,主要吃的也是英吉利和澳洲的海鲜,但这两地的海鲜,英联邦内部自己都不够分,香江能拿到的份额很少。 即便如此,每周也得从英吉利和澳洲运来几十吨的高档海鲜。 现在夜总会中上个海鲜拼盘,是最流行的事,一盘海鲜拼盘,几个生蚝,几个扇贝,一盘捞汁八爪鱼,两个海胆,一小份三文鱼,就能卖到六百六十六块。 成本价不超过一百港币,绝对的暴利。 天四也准备联合日裔老板在油尖旺开夜总会,居酒屋,一起操盘海鲜生意。 助理点了点头,这些四九仔们就认钱,只要有人支持他们打江山,是不会管钱的来路是什么的。 拿小鬼子的钱,跟卖白小姐,当马夫让小姐出台赚的钱,一样缺德,区别不大。 “砰.....哗啦....” 正在思考生意的天四,被一声巨响吸引,助理见状,立刻让司机把车往前开。 皇冠汽车开到了自行车棚前,看到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天四还是能分辨出南亚人和东亚人的区别,他只看了一眼,就没有了兴趣。 靓仔胜这个家伙真谨慎,车内就有照相机,为的就是抓这家伙一个现行,没想到靓仔胜想出了破局之法。 “走吧!执法官快要来了。” 天四升起车窗,让司机开车,省得被执法官找麻烦。 .... 提前接到报警电话的军装,赶到了明珠大厦,看到了摔的血肉模糊的南亚刀手,全都心里犯恶心,赶紧走到一边干呕。 “扑街,上楼看看。” “通知总部,让他们派法医过来,拉上警戒线。” 领头的军装队长干呕了几声,他取下腰间的手电筒,照向明珠大厦,发现并没有窗户破损情况。 南亚人身上的酒味非常大,很有可能是失足坠楼。 明珠大厦是屋邨大厦,没有物业,没有保安,更没有闭路监控,只能一层一层地看。 军装队长看着高达十九层的大厦,嘴里骂了一句,然后乘坐电梯,挨层检查。 88:喜事 上楼查看的两名军装,手里拿着手电,乘坐电梯,一层一停,然后打着手电,仔细地检查楼层情况。 一点可疑之处都没有! 一无所获的两名军装,只能沿着楼梯走上天台,发现墙边有两个空酒瓶子。 “扑街!饮大咗,还爬高,真是不怕死!” 领头的军装队长骂了几句,摘下肩膀上的对讲机,调到小队语音,轻声说道:“醉鬼一个,失足坠楼,送上来几个密封袋,把证据存上。” “照相机,还有照相机。” 密封袋和照相机送上来,军装将酒瓶、易拉罐周围画上白粉笔,端起照相机拍照片,一切就绪之后,才把易拉罐和酒瓶装进密封袋之中,才一起下楼。 值夜班的法医小组很快就抵达,对着南亚刀手拍照,收集证据,最后才把自行车一台台地挪开,将摔碎的身体零件收集起来。 池梦鲤听到警报声,他就从床上下来,站在床前,观察着楼下的动静。 香江的南亚人几乎都是非法移民,当年的锡克咖喱阿三,都已经返回故土,只有少部分留在香江,这帮人都获得了香江的合法身份,并且都进入水警和海关。 鬼佬对这帮锡克咖喱阿三算是仁至义尽,给房给钱,让他们在香江落脚。 可出来当刀手的南亚人,肯定不是这帮有稳定收入的锡克咖喱阿三,自己头上的花红,肯定不会高,因为花红高,自己会第一时间知道。 南亚刀手的尸体被收进尸袋,他就拉上窗帘,自己的布置,可以说是漏洞百出,但有时候漏洞百出才是最好的伪装。 有时候太完美,反倒会引起老猎犬们的怀疑。 他拉上窗帘,重新躺回床上,有点睡不着,就从床头柜上拿起烟盒,往嘴里塞了一支。 枪手是自己找的,为的是洗清嫌疑,但刀手绝对是仇家派来的。 他从南亚仔的身手能看出来,这家伙是会点功夫的,没准有服役经历,但花架子就是花架子,是顶不住压力的。 会是谁想干掉自己?! 池梦鲤脑海中闪过很多人名,但最后都排除出脑海中,直到最后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名字。 天四! 直觉告诉他,这就是最正确的答案。 上杉越说,这次过来抓他的人是天四,华夏和东瀛混血,极其崇尚东瀛文化,是疯子中的疯子。 这家伙是黑帮,不是社团,也不是江湖中人,不需要讲香江本地的规矩,谁挡路,他就干掉谁,简单明了。 黑帮是黑帮,社团是社团,其中的差别,可能比人跟猪的差别都要大。 但躺在床上瞎猜,意义不大,需要证据来证明。 他把嘴上的香烟取下来,按进床头柜上的烟灰缸中,合上双眼,明天约了礼记酒楼的温生去鱼排食饭,这是第二位主动找上来的老细,要给人留下好印象,不能迟到。 等到池梦鲤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菠菜东已经出去一趟了,见到自己大佬起床,就将一个牛皮小包交到了池梦鲤的手上。 “大佬,我没去找电玩熊,这家伙是大嘴巴,我们前脚搞到黑狗,后脚全江湖的人都知道了。” “我去了石硖尾,那里现在都是安南仔,搞两把黑狗轻松加愉快。” “一把黑星,一把密林航空曲,黑星上面有乱子,大圈仔用这把黑狗搞了金店,离开香江的时候,把这把黑星给卖了。” “这把密林航空曲,是新货,一点痕迹都没有,大佬你拿来防身。” 池梦鲤哭笑不得地打开小牛皮包,看到里面的两把手枪,他没开过枪,买黑狗是为了之后的计划,并不是为了防身。 但菠菜东也是一片好心,但这两把黑狗,就是烫手山芋,一旦出了问题,就够他进赤柱穿几年凉鞋,不过今天自己不好带太多马仔上鱼排,留一把火器防身也不错。 “胜哥,我买了早点,吉眯仔就在楼下,喜仔,欢喜,合生都在楼下。” “胜哥,上鱼排真不需要我陪您?” 菠菜东将打包好的早点放到了餐桌上,想着一起陪池梦鲤上鱼排,好兄弟,就是要一起往前闯。 打开打包袋,从里面拿出一个猪扒三明治,池梦鲤先咬了一口,味道不错,等把三明治咽进胃里之后,才开口说道:“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们起码要知道,是谁派刀手过来找咱们霉头。” “动手可以,但出手要快,动静不要太大,你吃过没有,打包袋中这么多,我一个人怎么吃的完。” “痴线!” 有道理! 菠菜东点了点头,拿起一杯热牛奶,笑着说道:“我送小美上会计学校,跟小美在中环吃的饭,胜哥,我今天晚上要请小美一家人吃饭,想把喜事订一下。” “我妈咪,亲大佬都会去,胜哥您一定得到,给我壮壮声势。” “咳咳咳...” 池梦鲤被菠菜东的话,给吓到了,菠菜东十四岁就跟自己闯码头,然后在电影院认识的小美,这两个扑街,分分合合十几次,没想到还是走到了最后。 “你身份纸现在也就刚过二十,小美也才十九,真是禽兽。” “拜见岳父岳母,酒席不能选的太寒酸,订的哪一家?” 拿起一旁的热牛奶,池梦鲤喝了一口,平复一下心情。 “我订了大富贵,五百块,八菜一汤一甜品,对于屋邨仔来说,这已经是很好的酒楼了。” 看到池梦鲤吃饭,菠菜东感觉自己又饿了,他拿起一个菠萝包咬了下去。 “扑街,说亲酒席订五百块档次,我是没给你钱乜?” “我顶你个肺,有了钞票就乱花,一点都不知道攒钱,扑街。” “打电话给礼记,订一桌八百八十八的,寓意好,一路发,大佬买单。” “你结婚,大佬没什么好送你的,我给你付首付,在中环买一套高档公寓,尾款你自己还。” “三金你自己买,车也自己买,婚宴酒席,我买单。” “你亲大佬住元朗,怜姐住将军澳,小美爸妈住观塘,来一次油麻地不容易,酒席不要订太晚,吃完饭,带着他们去逛逛夜市。” 池梦鲤起身走到衣架前,从西装口袋当中掏出钱包,点出两张大金牛,放在了桌面上,让他好好招待岳父岳母。 89:香江特色鱼排 “多谢大佬。” “我最近看中了丰田皇冠,手里的钞票不够,到时候胜哥你得支援我一点。” 菠萝包下肚,菠菜东狮子大开口,表示自己看中了丰田皇冠,准备趁着这个机会,搞上一台威风一下。 “丰田皇冠!痴线,我看你像丰田皇冠,你大佬我才开丰田Supra-A40,那台扑街车,发动机比我太奶抖的都严重。” “还有那台破车,只有两个门,上下车非常的不方便。” “年纪轻轻地买丰田皇冠,太招摇了,你也不用买车,这台丰田Supra-A40归你了,够威风了。” “字花档有你一成干股,告诉欢喜,波胆票,不管是购买还是兑付,都要有手续费,半成。” “扑街仔,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买丰田皇冠,真是想出风头想到疯,香江这么多字头,并不是每个大底都有小轿车开,手头阔绰的开丰田卡罗拉,手头紧张的,就骑摩托车,落魄的则开快要报废的面包车。 池梦鲤让菠菜东赶紧滚蛋,不要让他在这里气自己。 “胜哥,晚上六点,礼记酒楼见。” ''车子我开走了。'' 从盒子中拿出一个蛋挞,菠菜东告诉池梦鲤酒席的时间,就走出了公寓。 “痴线。” 池梦鲤继续吃着猪扒三明治,嘴里嘟囔着骂了一句。 吃完早饭,洗漱干净,他就锁好了门,走出了公寓。 喜仔正蹲在楼道中抽烟,见到拜门大佬出来,就赶紧把手上的香烟扔到了地面上,开口说道:“胜哥,早上好。” “你也早,吃早饭了乜?” “吃过了。” “胜哥,吉眯和欢喜,合生都在楼下,我们都吃过了。”喜仔表示自己已经吃好了。 “走吧!今天要出海,让老细等久了,老细会不开心的。” 池梦鲤走到电梯旁,见电梯前都是等候电梯的人,他只能摇摇头,伸手指了指步梯,示意喜仔走楼梯,只是没想到,跟他同一想法的人不少。 明珠大厦中都是老街坊,老邻居,见到他都热情地打招呼,他也热情地回应,有的没的聊上几句。 走出明珠大厦,两人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面包车,吉眯和欢喜正在抽烟吹水,合生则坐在驾驶室中,听着这两个家伙吹水。 见到池梦鲤出来,吉眯和欢喜赶紧站好,将手上的香烟扔到地上用脚踩灭。 “胜哥。” “嗯,上车,送我去湾仔码头,一会儿见到老细了,多吃鱼,少说话。” “我知....” 池梦鲤坐上了面包车,让合生开车去湾仔。 因为是早高峰,为了能准时达到,池梦鲤让合生走收费隧道,这样能快一点,能准时抵达湾仔码头。 面包车停好,池梦鲤带着吉眯他们四个,一起来到了约好的八号水上浮桥,就见到礼记酒楼的夜班经理,正陪着一位身穿钓鱼佬套装的头发花白的阿伯聊天。 礼记酒楼的夜班经理见到池梦鲤到了,先跟头发花白的阿伯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就大声地挥手打招呼:“胜哥,这里。” “达哥,早上好。” 池梦鲤走了过去,先跟礼记酒楼的夜班经理打了声招呼。 夜班经理阿达往后退了半步,见池梦鲤走到身前,就给他解释道:“胜哥,这位是温生。” “温生,这位就是最近名震油麻地的靓仔胜,胜哥。” 身穿钓鱼佬套装的温生,将手上的鱼竿交给一旁的阿达,从自己的马甲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池梦鲤:“靓仔胜,好名字。” “真是人如其名,靓仔一位。” “鄙人温亮仁,经营几家小酒楼而已,我年纪长你几岁,就斗胆托大叫你一声阿胜,希望你不要介意。” “阿达说,平日里你很照顾酒楼生意,江湖上的朋友都知道我,喜欢钓鱼,就想着大家认识一下,坐在一起钓钓鱼。” “放心,不会很无聊的。” “温生您是长辈,称呼我为阿胜,是应有之义。” “我虽然不会钓鱼,但我一直都想学,还请温生多指教了。” 在来之前,池梦鲤调查了一下礼记酒楼老板的底,温亮仁是江湖中人,但不是社团中人,他是船号中人。 明永乐二年,筑城设卫,称天津卫,津门海运以海船五十只为一帮,每帮有号,有鲜字号、天字号、地字号、久字号等12个字号,船户有64户。 而温亮仁就是久字号的传人,现在久字号的船老大。 温家是四八年来到香江,继续操持船运生意,但津门船运不能说没落了,但跟宁波船王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了。 不过温家并没有插足货运生意,而是另辟蹊径,运输水果和海鲜,生意倒是不错,尤其是冷冻集装箱普及之后,水果和海鲜的利润就更大了。 “钓鱼很好学的,我教你,好了,时间不早了,大家上船,鱼排在南丫岛,到了地方,我们就能钓鱼食海鲜了。” “阿达,都准备好了乜?” 温亮仁看向一旁的阿达,询问起准备工作。 “虾叔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港口风大,我们先上船,等出了湾仔就风和日丽了。” 阿达点了点头,禀报老板,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阿胜,上船,我准备了鬼佬的香槟,我们边喝边聊。” 温亮仁邀请了一下池梦鲤,然后带头走在第一位,来到一艘中型游艇的扶梯前,把自己的皮拖鞋扔进一旁的塑料箱子中,光着脚走上船。 池梦鲤前世虽然不是大富之家出身,但也风光过几年,在亚龙湾旅游的时候,也乘坐过游艇,知道上游艇的规矩。 他先把手上的公文包扔给吉眯,嘱咐他用心看管,这里面有密林航空曲,就是为了防身用的。 之后就把皮鞋脱掉,袜子塞进了皮鞋中,顺手放进了塑料箱子中。 吉眯这帮扑街仔,有样学样,全都脱下鞋,把袜子脱掉。 但这些扑街仔,各个都不讲卫生,平时有鞋和袜子的遮挡,还没有味道散出来,可今天袜子和鞋一脱,才明白威力如此巨大。 他们四个香港脚的味道非常难闻,呛人,就跟放在岸边暴晒三天的死鱼。 “咳咳咳...” 被这股腥臭之气攻击的池梦鲤不停地咳嗽,并且有了反胃的迹象。 90:香江特色鱼排(二) 阿达也是被熏的直干呕,但他可不敢得罪这帮上不了台面的古惑仔,这要是被他们记恨上,走夜路的时候肯定被套麻袋,挨上一顿毒打。 “英雄不拘小节,这面有水龙头,就是为了贵宾冲脚的。” 见气氛有点尴尬,阿达赶紧出来打圆场,把水管接上,拧开水龙头,让这些古惑仔洗脚。 吉眯他们几个也是小脸通红,挨个清理自己的香港脚。 池梦鲤也感觉很无奈,没想到自己这个做老大的,还要考虑自己马仔的个人卫生问题。 真是扑街! 他走上了温亮仁的游艇,鬼佬有游艇文化,所以游艇在香江和濠江到处都是,价格也不贵,一艘黄埔船坞出厂的游艇,最便宜的只需要三万港币,中档的游艇也就七八万。 不过温亮仁的游艇虽然不大,但设备都是最豪华的,上面都是英文,应该是从祖家购买的顶级游艇。 并且这位温老板的船上,不光都是英文字,船上的服务人员,船长船员,全都是清一色的鬼佬。 有趣! “阿胜,上来聊聊天,阿达会帮你照顾手下的。” 眨眼的功夫,温亮仁已经上到游艇的顶层,招呼池梦鲤上来,好好地聊一聊。 老细相邀,怎敢拒绝,池梦鲤将自己的西服外套交给一旁的服务人员,并且要了一瓶巴黎水,就沿着船梯上到游艇的顶层。 “阿胜,感觉点样啊?” 虽然祖籍是津门,但温亮仁来香江几十年了,早就练就一口熟练的粤语。 “温生您的游艇很有趣,上面的人更加有趣。” 池梦鲤坐到了温亮仁的对面,嘴里的话也是一语双关。 青春美丽,身材婀娜多姿的鬼佬服务人员,端上来一瓶冰镇香槟,两支杯子,还有池梦鲤点名要的巴黎水。 身为老狐狸的温亮仁立刻就明白过来,池梦鲤嘴里的那句人更有趣,立马哈哈大笑,随意地挥了一下手,让鬼佬女服务人员下去。 等到游艇顶部只剩下他们两人之后,他才开口说道:“我最喜欢的大家是辜先生。” “虽然无缘见上一面,但我还是对辜先生学问和为人非常佩服,他老人家就喜欢用外国人当管家,所以我也有样学样,毕竟是自己的偶像,所以我家里用白俄女佣。” “在外用鬼佬司机,用鬼佬保镖,船上用鬼佬服务人员,鬼佬船长,船员。” “不管是香江,还是十里洋场,或者是当年的津门,世道都没有变,肤色是幌子,口袋中的钞票才决定你所属的社会地位。” “只要你口袋中的钞票够足,愿意付出的代价足够多,王妃公主都会因为钞票躺在床上任你摸。” “我阿爸说过一句话,是人都有个价。” “阿胜,你考虑没考虑过你的价码?” 听到温亮仁的问题,池梦鲤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喝了一口巴黎水,手上摸着游艇光滑的玻璃钢,沉默了一分钟之后,才给出答案:“我老大罗宾说过很多话,大多都是屁话。” “古惑仔要是懂文化,知进退,就不会出来当古惑仔,闯码头了。” “即便是白痴,只要话说的足够多,也会讲出一两句至理名言,有一句话我记的很深,那就是古惑仔三更穷,五更富,天亮盖白布。” “所以江湖儿女们都趁着自己在风口浪尖能赚多少就赚多少,然后在新界买地盖唐楼,安度晚年。” “温生您是想问,我这个靓仔胜,还能潇洒几天,如果垛子不响,宝就不能压在我身上,毕竟是真金白银的钞票!” “年轻人,脑袋就是犀利。” “我倒是老了,一点进取心都没有了。” 温亮仁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槟酒,尝了一小口,感觉温度正好,才一饮而尽。 游艇响了一声汽笛,螺旋桨也转动起来,巨大的推力,传到在船身上,游艇在水面上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然后往南丫岛开去。 “进取心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不好,时势造英雄,我感觉现在的势头就不错。” “我这个人有底线,有点烂良心,不会碰白小姐,手下的马仔们,都是苦哈哈出身,想赚钱,我这个人还算懂一点经营之道,所以还管的住下面的人。” “白小姐是没出路的人才去碰的,瘾君子,死道友多了,世面就乱了。” “世面乱了,大家生意就不好做。” “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走我大佬罗宾的老路。” 想要达成合作,一定要让老细安心,池梦鲤表示自己跟外面的牛鬼蛇神不一样,绝对不会从事罪大恶极的勾当。 黑帮和社团不一样,社团只是一群可怜人,抱在一起讨生活,闯码头,只有走投无路的衰仔才会去当粉佬。 “庸主部将离,久病故人疏。” “选对了路,富贵才会长久。” “五年前,我就找过你大佬罗宾,他刚开始答应的好好的,但很快就违背了诺言。” “说句难听的,大家都是一脚泥,起家的本钱大多都沾着血,不应该彼此嫌弃,但一朝龙在天,洗净两脚泥,穿西装打领带,开始做正行生意。” “说好听一点是洗净铅华,说难听的就是翻脸不认人。” “我父亲总喜欢给我讲水浒,但他每一次只讲几分钟,就会转到野史故事当中。” “他老人家说过,北宋奸臣高俅得势之后,将之前的狐朋狗友们都叫到了一起,让手下的兵丁们,一人一顿杀威棍,然后给了每人一笔钱,表示缘分已尽。” “我看走了眼,我也给了罗宾一笔钱,了结我们彼此之间的缘分。” “但罗宾记恨上了我,搞了一点小把戏,并且让我上了鬼佬的黑名单,只要到一艘船,海关就会派人搜查一次。” “这前前后后,耽误了我最少三年。” “时间比黄金还要重,我愿意花钱去买回时间,但这只是奢望而已。”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准备要洗干净脚上的泥土?” 温亮仁把手上的高脚杯放在桌面上,认真地等待着池梦鲤的回答。 91:香江特色鱼排(三) 姜还是老的辣。 池梦鲤喝了一口巴黎水,看着远处的海面,海面离远看还可以,离近一看是一塌糊涂,湾仔海面上全都是红油船上的油污,非常难看。 “温生,一代人是洗不干净脚的,说自己是江湖中人,这是好听的,不过就是矮骡子,被人抽打的命。” “我进了江湖,一辈子就是江湖中人,洗不了底的。” “您是老细,你找我,就是看中我的洪门弟子的身份,如果我是白身一个,怕也登不上温生你的大游艇。” “前怕狼,后怕虎,谈不好生意和财路,我的细佬头马今天晚上谈订婚宴,我下午六点前要返回油麻地,去给他撑场面。” “该给这些小的们找财路了,跟了我靓仔胜一场,总不能只留下刀疤,没留下钞票吧!” “您想在香江卖海鲜,高档海鲜,但害怕地面上的古惑仔们惦记,请我来,就是解决地面上的事。” “我倒是有个计划,不知道温生敢不敢兴趣?” 池梦鲤站起身,走到栏杆旁,低头看着海面。 年轻人的计划,总是天马行空,温亮仁很乐意让脑袋中产生一点新的念头,于是拿起冰桶当中的香槟,给池梦鲤和自己倒了一杯,说了一句:“愿闻其详!”。 “温生,你是害怕我们这帮古惑仔坏了你的路,弄脏你已经洗干净的双脚。” “但要是把步骤分为几块,在法律上就会没有风险,你我成立一家运输公司,专门负责海鲜运输,我的人只负责安全,不参与运输。” “当然,如果温生找不到运输工人,我也可以帮忙。” “新界空地很多,开一处小码头,然后买上一块地,开海鲜加工厂,您的海鲜到港之后,立刻分割,新界的闲人多,人工费低,只要做好员工保护,肯定没问题。” “海鲜处理完,直接上冷藏车,当天售卖。” “然后成立一家新的地产公司,您拿出五百万,我拿出五百万,在港岛,九龙繁华地界购买档口,专门售卖这些海鲜。” “直营需要的环节很多,损耗还很大,我们可以学着鬼佬们的经验,搞加盟商,加盟费多少,家电多少,租金多少,现款现结。” “这样产销运一条龙,销售端自负盈亏,水电,销售人员,店员,收银员让加盟商自己来雇佣,我们只需要制定价格。” “您看如何?” 说实话,池梦鲤一直都想给手下的马仔们,找一些安稳的正行财路,温亮仁是做海鲜和精品东南亚水果,批发走量快,但利润不高。 这一下直接免去了中间商赚差价,还可以赚一道运输款。 温亮仁听到池梦鲤的计划眼前一亮,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发现操作流程简单,各管一滩,赚的也会比之前搞批发高。 “后生仔脑袋就是够犀利,一上来就有赚钱的好计划。” “睇好你,唔好甩辘!” “不过大家的钱,就不要放在一起,两家地产公司,一起经营。” “听说你正在搞垃圾处理公司,也需要码头,我是跑船运的,码头有现成的,只是现在规模比较小,需要扩建,不过土地是现成的,扩建也简单。” “海鲜加工厂也会建在码头当中,我会在码头的货仓给你留下一块专门的运输区域。” “码头算你一份,给你两成干股,运输车队我不管,交给你全权处理。” “其实这次来,就是跟你聊运输,我在曼谷的泰芭将军谈妥了水果出口的生意,你有车队,我有货源,我们一起合作。” “没想到阿胜你有自己的想法,真不错,后生可畏。” “海鲜店太单一了,水果也加在里面,海鲜和水果加在一起,利润就够了,精品水果海鲜店。” “海鲜水果加盟公司你想怎么操作?” 温亮仁心里非常感慨,眼前这个后生仔,是天生做生意的高手。 做生意是需要天赋的,这是骨子里天生存在的东西,不用教,教不会,天生的东西,你天生没有,那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 大部分穷仔想要出人头地是很困难的,仗势欺人你没势,心狠手辣你没胆,城府算计你没心,勾心斗角你没脑。 外无横行霸道之蛮横体魄,内无察言观色之思维智商,合法的机会你抓不住,违法的渠道你找不着。 连拍人马屁都拍不到地方,心怀怨怼而不敢发,情难自控而不敢言,纵然怒从心头起,亦不敢恶从胆边生,只能以头抢地,甘心认命。 温亮仁留心过身边出身草莽,飞黄腾达的幸运儿,总结出一点规律,但凡巨贪大恶、时代枭雄,不说有天纵英才运筹帷幄之能,至少也是八面玲珑处变不惊之辈。 心够黑,手够狠,人够贪,脸够厚,再加上家世底蕴。 即便是天时地利人和,机缘巧合,多管齐下,才博了个风生水起显赫一时,然而大部分还落得个令人拍手称快的凄凉结局。 但机会来了,就得拼命抓住,不然就过这个村,没这个证。 出了湾仔海面,凉快了不少,池梦鲤吹了一阵海风,身上凉快了,就重新坐回沙发中,懒洋洋地地说道:“我跟温生比钱多,绝对是痴线。” “温生您来定,我只是给手下的马仔找一条财路,老细赏给我的,多少都感恩戴德。” 如此大的生意,不是池梦鲤这小胳膊小腿能玩的转的,香江是圈子生意场,除非是新产业,不然新玩家是不可能进场的。 现在玩地产风头最盛的是李超人,能够重建华人行,购入和记黄埔22.4%股权,如果没有何世荣,何世礼两兄弟的点头,肯定不可能成功。 就拿海鲜生意来说,原先是本地商会把持,温家想要进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温家的渔船,不是沉在海里,就是被人扔火瓶。 听说还是温亮仁的叔叔娶了本地渔业商会副会长的傻女儿,才得到进场的机会,有了副会长作保,才有批发商跟温家做生意。 建立信用的过程,是非常困难的。 92:香江特色鱼排(完) “哈哈,我现在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有加盟费,也应该有管理费,垃圾处理费,垃圾清理交给你的公司来做,你马仔的管理费,加盟费打五折,我一分不要,全都归你。” “海鲜水果加盟公司给你一成干股,你一分钱都不用拿。” “我自己掏腰包,在上环和中环,各买下一间档口,算是送给你的礼物。” “垃圾处理公司我出五十万,买你百分之五的股份,既然是合作,我允许你查账,你也要允许我查账。” “你看如何?” 温亮仁很喜欢池梦鲤识大体的态度,他给出的条件听上去很一般,但要是海鲜水果加盟公司操持的好了。一个月十几万还是能拿到的。 这可不少了,长久的正行生意,只要香江不沉到大海中,生意就有得赚。 “温生开口了,不行也得行,但温生,海鲜水果加盟公司还有码头的宣传广告的生意,都要给我的广告公司,保证给温生打七折。” 池梦鲤巴不得温亮仁入股垃圾清理公司,布政司还没有出台最终法案,感兴趣的老细们也拿不定主意,该不该下场。 而四大洋行,华商总会的大人物们看不上这芝麻绿豆的生意,只会一笑而过,等到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再拿出钞票来,成为股东。 因为在香江,想要上市圈钱,必须经过他们的同意,才能在香江会上市。 池梦鲤的垃圾清理公司未来一定会上市的,不过垃圾清理公司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都是空架子,顶多有几台垃圾车,小型货轮而已。 最关键的是垃圾处理厂,他会把这种重要资产从一开始就分离开来。 “一言为定。” “喝一杯。” 广告生意,给谁做都是做,不如交给生意伙伴,让彼此的交情更加深厚。 这是大智慧,十三行的掌柜,香山籍的买办们,就是生意联生意,交情搭交情,最后儿女辈们在结亲。 温亮仁端起两杯香槟酒,递给池梦鲤一杯,一起喝下这杯胜利之酒。 “温生,提前祝我们的生意,前途似锦!” 池梦鲤跟温亮仁碰了一下杯,初步达成合作意向。 郎有情,妾有意的生意就非常好谈,但大头都在后面,不过有律师和会计师在,应该很快就能搞定。 说是去南丫岛,其实并没有离开九龙岛太远,距离南丫岛一百海里的区域,水质很好,一座充满闽南风情的鱼排出现在池梦鲤的眼前。 这种海上鱼排说穿了,就是海上农家乐,鱼排上有厨房,有房间,麻将室,台球室应有尽有,前面可以钓鱼,后面可以玩水。 天南地北的山珍海味,鱼排老板都能帮你搞到做好,比如香江已经吃不到的猴脑、象拔,熊掌。 池梦鲤前世听一个并不存在的朋友说过,鱼排分荤素两款,如果你是亲友聚餐,玩乐,就是素鱼排。 但如果是一群饥渴的男人们齐聚,鱼排老板就会掏出他的卫星电话,问清楚你们的需求,帮你们找一群扒开屁股才能看到裤衩的比基尼美女们。 这群愿意为了金钱献身的美女们,肯定让你明白物超所值这四个字。 温亮仁今天安排的鱼排就是荤场,因为坐在游艇棚座上的池梦鲤,已经看到了需要扒开屁股才能看到裤衩的比基尼美女。 “阿胜你要在下午六点之前赶回油麻地,今天我们就不要玩的太晚,三点准时结束。” “我给阿胜你准备了鱼竿,我们一起去钓老鼠斑,不过钓不到也没问题,我已经让鱼排老板准备了天九翅,东星斑,还有从澳大利亚进口的蓝龙。” “都是自家的产品,你品尝一下,给个评价。” 温亮仁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拍了一下池梦鲤的肩膀,然后带头下了棚座。 看着温亮仁这个老淫棍离开,池梦鲤也想明白了,这家伙是打着钓鱼这个幌子,在南丫岛海域搞无遮大会。 扑街! 池梦鲤也走下船梯,吉眯这几个扑街仔们正在喝着冰啤酒,见到大佬下来,赶紧迎了上去。 “胜哥,这个游艇够犀利,您是不是也买上一艘,我们天天出海玩。” 喜仔非常喜欢游艇,激动地拍着船舷,大声地说道。 “扑街!整天都想着玩。” 池梦鲤伸手轻轻地打了一下喜仔,让他正经一点。 “今天来是谈生意,温生给你们准备了节目,玩归玩,但大家不能玩过火。”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要是闹出了乱子,我家法伺候。” “下去吧。” 喜仔这帮扑街仔们听到下面有攒劲的节目,更加兴奋了,赶紧下了游艇,穿上早已经准备好的拖鞋,去跟比基尼女郎们吹水。 池梦鲤拽住吉眯,见四周没有人,立刻轻声开口说道:“我给你的公文包不要离身,不要喝酒,精神一点。” 拍了一下公文包,吉眯果断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注意。 “走吧!不要让老细等时间太长。” 交代完要紧事,池梦鲤就走下船梯,走到温亮仁的身边。 “阿胜,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天水伯,我们是老相识,我第一次出海,就是天水哥陪着我,我们一起去红海,长了不少见识。” 见池梦鲤下船,温亮仁揽着鱼排老板天水,介绍双方认识。 “天水伯,您叫我阿胜就好。” 池梦鲤赶紧伸出手,跟天水布满海锈的双手握住一起。 这双手非常有力量,掐死一两个不知死活的扑街仔是绰绰有余的,看得出来,这位天水伯就是温亮仁在海面上的保镖。 水警和鬼佬的军舰清理香江海域很多次,但大天二(海盗)还是存在的,温亮仁名声不响,但身家不菲,只要把他绑了,管温家要了几千万是没有问题的。 相信这鱼排中,火器肯定不少,至少大天二(海盗)不敢过来找麻烦。 “天水哥今天给阿胜准备了一个美丽佳人,是电影明星,演了一部电影,说年轻人都很喜欢。” “我把她给你包下来,今天好好放松放松。” 温亮仁挤眉弄眼地看着池梦鲤,送上一份大礼。 93:明星 “多谢温生款待。” 恭敬不如从命,池梦鲤满脸微笑,对温亮仁表示感谢,并且他也有点好奇,这位女明星是哪位。 “厨房已经在准备美味佳肴,先陪我去钓鱼,” “阿达给你准备了海钓竿,听说新手的运气最好,今天我们比一比,谁钓的最多。” 温亮仁拿上自己心爱的鱼竿,拉着池梦鲤去前面钓鱼。 钓鱼台很不错,有五处钓台,遮阳伞,竹编躺椅,还有笼网,是钓鱼佬梦寐以求的天堂。 鱼排附近全都是各类鱼,大海是非常贫瘠的,鱼排上每天倒掉的剩菜剩饭,就是海洋鱼类的美味佳肴,更别提温亮仁这位打窝仙人了。 这位温生,出手真是大方,一大桶事先调制好的虾砖,全都倒进水中,然后又把一盆鱼骨,牡蛎和沙蚕调配的活饵倒进海中。 不大一会儿,方圆一百米的海面都沸腾了。 池梦鲤虽然名字中有鱼,但他真的不会钓鱼,因为他有童年阴影,他前世的堂哥就喜欢钓鱼,但技术非常糟糕,逼不得已,使用了高科技钓鱼法。 就是传说中的左零右火,雷公助我。 池梦鲤虽然没被380伏攻击过,但他和堂哥电鱼的事东窗事发,被暴怒的老娘,打断了一根皮带,他躺在床上整整一个星期,往后对池塘就有了畏惧。 他躺在摇椅上,把鱼钩抛入海面中,安静地欣赏着热闹的海面。 而旁边的温生钓上鱼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富有进攻性,沉默寡言,一直都注视着水面,或许这才是他本来面目。 “先生,您要的鸡尾酒到了。” 阳光晒的池梦鲤睁不开眼,温暖的海风吹过,让他有了一丝困意。 但这刚刚升起的困意,就被身后的一声娇滴滴的声音给驱散,他顶着大太阳睁开眼,看到了一位身穿连体泳装的大美女。 “阿胜,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珍惜机会哦!” 温亮仁非常识趣,将鱼竿收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去左边背阴的钓台继续钓鱼,根本没有给池梦鲤回答的机会。 走过来的女人很漂亮,如果按照百分制打分的话,可以打九十分。 但池梦鲤对眼前这张脸很陌生,说实话,他前世看过的港片不少,但的确是没认出眼前这位大美女。 不过这也很正常,邵氏SB公司每年能出品两三百部电影,无线培训班每一期都有上百名演员,一部电影风光几个月,很正常。 六叔这个人,毁誉参半,拿钱出来做善事,多好都可以,对待手下的演员,那是不锈钢公鸡,一点铁锈都没有。 所以大多数的演员,都趁着自己还火的时候,出来找凯子,接商单,能赚一点是一点。 “我很少喝酒,鸡尾酒可以借花献佛,请美女喝一杯。” “还未请教,美女尊姓大名。” 池梦鲤没有去接大美女手上的鸡尾酒,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去接陌生人的酒,是非常煞笔的事儿。 吉眯从阴影处走出来,盯着这位主动贴上来的大美女。 “尊姓大名不敢当,帅哥你可以叫我阿妹,李慧敏。” 这下可以确定了,池梦鲤的确是不认识这位叫李慧敏的女明星,但大美人已经在大太阳底下站了几分钟,再不请落座,就不礼貌了。 “在下靓仔胜,你可以叫我阿胜,快请坐,如果晒伤了大明星的皮肤,我想你忠实的影迷,一定会杀了我。” “多谢胜哥。” 李慧敏把一旁的躺椅拉了过来,坐在了上面,将自己曼妙的身材展现给池梦鲤,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鸡尾酒。 温生给了三万块,这价钱是全包,包开心,包喝酒,包上床。 她早就习惯了,跟制片人睡,跟导演睡,跟经纪人睡,眼前这个靓仔长得不错,睡一觉,自己也不吃亏。 池梦鲤看了几眼,过了过眼瘾,就闭上眼睛,准备小睡一觉,偷得浮生半日闲,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只要回到油麻地,数不清的麻烦会找上自己。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会有江湖,人就是江湖! 人与人之间的竞争,对手与对手之间的竞争,都是不留情面的。 因为留情面,自己就要丢饭碗,丢掉小命,所以在事业竞争上,谁也不能当好人,因为当好人,就意味着把生路送给竞争对手。 那样自己最后就会死路一条! 现在他是大头战胜了小头,他虽然没睡过电影明星,但梅艾警告一直是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为了身体健康,自己还是要检点一点。 李慧敏见池梦鲤已经闭上眼睛睡觉,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动手动脚,不过这样也好,她也能好好休息一下。 因为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行为,俘获花魁芳心,这是戏曲片段,没有真金白银,是上不了书寓的最高层,见不到花魁本人。 这种成人童话,就只能骗一骗涉世未深的大小姐,骗不了苦孩子的。 大家都这么累了,还是直接一点比较好。 反正不管上不上床,这三万块都省不了。 吉眯在确定自己大佬没有生命威胁之后,重新坐了回去,嘴里叼着烟,一直关注着周围安全。 美美地睡了一觉,直到马上要开席了,池梦鲤才被吉眯叫醒,而身边的美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酒席很丰盛,顺德大厨掌勺,天九翅,象拔蚌,三文鱼做的余生,龙虾、鲍鱼更别说了,各种顶级美食摆满一桌。 大家有说有笑地吃完温亮仁精心准备的酒席,然后准时到返程,在六点之前回到了湾仔码头。 在返程的途中,池梦鲤和温亮仁聊了很多的细节,制定好大方向之后,才告辞分别。 温亮仁晚上要去夜钓,池梦鲤目送着游艇的离开,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港捞,见时间差不多了,就让唯一没喝酒的吉眯仔去开车。 身为菠菜东的拜门大佬,他必须出席自己心腹头马的人生重要转折点的酒席,这个扑街稳定下来,自己也会省心不少。 吉眯启动面包车,沿着收费隧道,往油麻地开去。 94:倒霉的中间人 (人生中第一个月票大礼包,感谢救赎之路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 从明珠大厦出来,菠菜东冲着吉眯几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就上了丰田Supra-A40,带着一面包车的马仔,前往上环的摩罗街。 香江开埠初期,不少咖喱仔水手与士兵喜欢在此聚集摆卖货品,当时的香江市民喜欢把印度人称为摩罗差。 所谓的摩罗是指用头巾缠发,信奉锡克教的咖喱仔和南亚人,市民们叫来叫去,就真叫成了摩罗街。 布政司的鬼佬们,也将原有的街道名抛弃,重新在道路登记册上将摩罗街登记为正确名称。 香江的很多街道都是如此,原先的街道名过于文艺,市民们不喜欢叫,都喊约定俗成的街名,一来二去,就全都改了过来。 摩罗街算是香江的景点之一,米其林轮胎旅游杂志上对摩罗街做过专门的报道,欧美背包客看到遥远的东方,还有如此奇特的古董市场,全都蜂拥而至。 这些背包客来一次香江,总是要买点来自神秘东方的纪念品带回去,所以摩罗街上百间古董店的货架子上,那些才从古董作假流水线生产出来的古董艺术品,就成了他们的目标。 南亚人,咖喱仔继续在摩罗街附近活动,并且研发出符合香江口味的咖喱菜系,现在香江的鱼丸都变成咖喱味的。 现在已经过了早高峰,马路上的汽车并不多,菠菜东带着马仔们,一路上风驰电掣,很快就抵达了上环摩罗街,两台车停在了一间叫恒河德里餐厅的对面。 从丰田Supra-A40上下来,菠菜东发现丰田Supra-A40前引擎盖上有一个泥点,就赶紧伸手把泥点扣掉,胜哥已经发话,这台车从今天开始,正式属于他了。 既然是自己的车,这得好好对待,改天做个保养,毕竟这是自己人生当中第一台车。 跟着胜哥混,房子,车子都有了,犀利上天。 财神爷就应该供起来,而要谋害财神爷加拜门大佬的扑街仔,都要统统干掉。 想到这里,菠菜东脸上的笑容就彻底消失了,他一挥手,身后的马仔们,立刻冲进这间叫做恒河德里的餐馆。 因为还没有饭口,餐馆也是刚开门,一个咖喱仔正在拖地打扫卫生,见有人进来,就想说还未营业,但话没有说出口,就发现情况不对,不大的前厅中,站满了人。 咖喱仔见情况不对,立刻拔腿就跑,去后厨找老板。 菠菜东不喜欢吃咖喱,当然咖喱鱼丸除外,他走进香料气息非常浓重的饭店,找了一把干净的椅子,坐在了吧台附近的位置。 “古惑仔怕乜!扑街!我按时交规费,我怕乜啊!” 恒河德里餐馆的老板辛巴仔从后厨走到前厅,满嘴的香江粤语,态度十分地嚣张。 “各位大佬,你要是食饭,我非常欢迎,都是江湖中人,我给大家打八折,如果是来捣乱,我就恕不奉陪了,这里是和义的地盘。” “如果你们不识相,我可要去找斧头牌聊一聊。” 辛巴从吧台上拿起一盒没抽完的红万,塞进嘴里一支,翘着二郎腿,看着坐在椅子菠菜东。 “我叫菠菜东,我大佬是靓仔胜。” “上环我不常来,辛巴哥唔知我,非常的正常。” 菠菜东从口袋中掏出一盒骆驼烟,放进嘴里点燃了一支,才不紧不慢地把话讲出来。 辛巴听到靓仔胜,菠菜东这两个名字之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看样子,辛巴哥是认识我这位无名小卒。” 虽然辛巴的慌乱只是一瞬间,但一直盯着辛巴脸的菠菜东还是捕捉到这个扑街的做贼心虚。 “哈哈,原来是东哥,久仰久仰。” “我这里有最好的大吉岭红茶,您一定要尝一尝,我现在就给你取,稍等。” 见情况不对,辛巴准备使用三十六计中的最后大招,脚底抹油,走为上策,但他刚有动作,就被两个马仔挡住了去路。一把给按回到座椅当中。 “辛巴哥,我本来是想碰碰运气,毕竟香江江湖中都流传,想要找犀利的南亚刀手,肯定得来恒河德里餐厅,吃上一顿咖喱鸡肉。” “我不啰嗦,也不为难你,辛巴哥,把幕后黑手的信息给我,我拔腿就走。” “不然....” 菠菜东故意拉了个长音。 屋内的马仔们立刻心领神会,开始出手,拿起最近的桌椅,开始砸了起来。 欢喜上位了,菠菜东的头马就变成了火狗,他一把将辛巴仔提溜起来,摔到了地面上,顺手拿起这个扑街咖喱仔屁股下面的椅子,一下接一下地砸在辛巴的头上。 “东哥,我唔知乜!唔知乜!” “啊啊啊....啊啊啊.....“ 菠菜东站起身,走到了墙角,在可乐箱子中取出了一瓶可口可乐汽水,用牙齿咬开,喝了一口,然后嫌弃地摇摇头。 可乐没冰,味道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停手,野蛮,辛巴哥可是江湖前辈,你们这些扑街仔,得罪了辛巴哥,就不怕他找南亚刀手们斩你们?” 菠菜东看了一眼倒在地面上奄奄一息的辛巴仔,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嘴里轻声说道:“辛巴哥,何苦呐!” “这笔生意,你根本没赚多少,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是你泄露的消息。” “你也看到了,我今天要是问不到,肯定不会离开,你也没办法去医馆治伤。” “如果辛巴哥你真的想当英雄,我也不介意把你送到狗场去,一天不行,我就关你两天,两天不行,我就关你四天。” “我耐心很多,肯定陪辛巴哥您玩到底。” 短短的三分钟,辛巴就从潇洒,嚣张的餐馆老板,成了落水狗,双眼已经肿的睁不开了,鼻梁也被打断,大门牙也少了两个,喘气都漏风。 菠菜东耐心地等了一分钟,辛巴还是不开口,这家伙是非常敬业的杀手中间人,非常非常有职业精神,挨了一顿毒打,还能把秘密藏住,真是好样的。 他在心里给辛巴比划了个大拇指,发自内心地敬佩,然后拿起手上的汽水瓶,砸在了这个扑街头上。 95:整个油麻地,都有我的眼线 (感谢下一章大佬的支持,感谢大佬。) 还剩半瓶可乐汽水的汽水瓶,比木质的棒球棍都结实,菠菜东砸第一下,汽水晃动,产生出大量的泡沫,将他的西装给弄湿。 “扑你阿母。” “今天晚上是老子的大场面,西装湿了,点解搞大场面!” “叼你啊死捞头!” “冚家铲!” 见西服被弄脏,菠菜东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继续拿起手上的汽水瓶,不停地往辛巴的头上砸。 砸了七八下之后,汽水瓶直接破碎,玻璃碴子散落了一地,见辛巴还不开口,就将只剩下瓶口的破瓶子,插进了辛巴的大腿中。 “去找火瓶,既然辛巴哥不吭声,那就当这件事是辛巴哥做的。” “按照江湖规矩,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辛巴哥选择自己出头扛,那我就只能听您的,送你到下面去卖咸鸭蛋。” 火狗立刻走出餐馆,一分钟之后,拎着一桶红油回来,香江的工业用油有折扣优惠,为了防止它用,就用化学红燃料将柴油然后,做出区分。 菠菜东心中的火根本压不住,一把将油桶抢过来,浇在辛巴的身上。 如果池梦鲤在现场,一定会对菠菜东的行为艺术,嗤之以鼻的,红油是不能直接点燃的。 红油的沸点较高,通常在80-120摄氏度左右的环境温度下,需要明火才能点燃。 而在常温常压环境下,使用明火是无法点燃。 此外,红油在达到220摄氏度时会开始燃烧,但其自燃点在350-380摄氏度之间,这意味着在达到这个温度时,柴油无需明火就能自行燃烧。 这就叫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不过菠菜东只念到初中,还只念到中二,上课就睡觉,下课就撒尿,打架非常擅长,化学就一点都不会了。 社团中的火瓶,都是专人配置的,里面可不是光有红油。 但这一出行为艺术,的确是吓到了如同死狗的辛巴仔,这间唐楼就是他的,是他的全部财产,烧掉了,他就一无所有了,于是他赶紧开口喊道:“我讲,我讲。” “是九州仔找我的,是九州仔找我的。” “给了我三千块,我给他安排个刀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九州仔要干掉的是胜哥。” “我要是提前知道,肯定不是这个....不是,肯定是不会接的,谁不知道胜哥是江湖最新的红人,水房的大底!” “谁敢得罪!” 九州仔? 菠菜东也算是见多识广,消息灵通,但还真不知道辛巴嘴里说的九州仔是边个,扑街仔,肯定是在哄自己,他又拿起油桶,继续往辛巴仔身上倒。 “我把我知道的全都讲了,东哥,放我一条生路吧!” “九州仔是大口鸭的人,九州仔是大口鸭的人....” 听到大口鸭三个字,菠菜东才停手,将油桶砸在辛巴这个扑街的身上,最近缺乏运动,刚动弹两下,就出了一身汗。 他走到墙角,从汽水箱中给自己的马仔们一人拿了一瓶汽水,用牙齿给自己咬开一瓶,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辛巴哥,你装乜英雄好汉!骨头软,就缩进乌龟壳中当乌龟王八蛋。” “我们走。” 菠菜东将汽水瓶砸到了辛巴身上,然后离开了餐馆。 ..... 阿水坐在了椅子上,舒展着略微僵硬的身体,现在是下午五点半,还有半个钟头就轮到他上班。 昨天晚上生意好,一直干到凌晨四点才有机会打个盹,睡了一白天,也不解乏,下周就到他白班,不过就是白班赚的少,也没有什么油水。 他嘴上叼着烟,手里拿着打火机,但没有点燃,因为他脑子中在想更加重要的事,就是计算他这三天赚了多少的钱。 这条街原先是老福的场子,自己也是老福的蓝灯笼,跟的大佬是蛋挞星,老福的老四九,但被水房给清场了,现在不知道在哪里讨饭吃。 自己这帮泊车仔们,本就没有海底,只是跟着老福开工的蓝灯笼,说书先生有句话说的对,良禽折木而栖,自己虽然不是凤凰,只是一只麻雀,需要赶紧换棵大树继续待着。 既然见人都要叫大佬,在那里混不是混,赚钱而已! 所以他们这些原来老福的泊车仔,蓝灯笼们,一人拿着二十块的红封,直接过档到水房,大家一起凑钱摆了三桌酒席,虽然是最低档,两百六十六的酒席。 一顿酒喝下来,原先的扑街仔菠菜东,就变成了东哥。 泊车仔,蓝灯笼,都是外围人员,各大社团需要他们,但又不会在意他们的去留。 水房靓仔胜的规矩,跟其他社团的规矩不一样,他讲究明码标价,直接在楼梯口前支起一张桌子,做了一块广告板,按小时收费,分成几个套餐。 一小时九十九块,两小时一百九十九块,三小时两百九十九块,赚到的钱,泊车仔们抽三成,管泊车仔的水房红人菠菜东,他拿两成,剩下的五成,交账给社团。 还买来了专业的票根收据,一式两份,一份给客人,一份当存档,一天一清账,三天一发工资。 至于客人给的小费,全都归泊车仔所有,可以当场进兜。 因为明码标价,赚的也比之前多多了,唯一的难处就是,需要每天算账,算数不好的,还得找个小本子记一下。 阿水大致算了一下,自己所在的这个泊车档,三天赚了六千七百二十块,三成就是两千零一十六,泊车档口有五个人,白班两人,夜班三人,自己就能分到四百零三块。 如果算上这两天分到的两百多块的小费,这就是六百块,三天赚六百多块,一天就是两百块,现在中环坐冷气房的白领,都不一定能拿到这个薪水。 在脑袋中算好这三天的钱,阿水抬起手,用打火机把香烟点燃,舒服地吐出一个烟圈,等着上班。 “水哥,有点不对劲!” 一起开工的双刀从街角跑了过来,坐在一旁的台阶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了几下,才把让阿水心惊胆战的话说出来。 “做乜嘢啊?” “你阿哥胆子小,被你吓死了,你替我养阿大啊?” 96:传说中的天刀组第一杀手 一惊一乍的,吓死个人,阿水从口袋中掏出一盒水烟骆驼,这是福利,成本价,随便买,比街边的士多店便宜最少一半。 香烟又涨价了,红万现在都涨到三十块,就算是一天一包烟,一个月也得九百块。 大飞运来的骆驼烟,一包只卖二十三块,一包省七块,一个月能省两百多块,他扔给双刀一支骆驼香烟,让他喘口气,慢慢说。 “边个咁大胆吓水哥你,东哥不是交代了,要盯牢鸡仔的拳馆,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跟东哥禀报。” “昨天开始,鸡仔哥拳馆街对面停着一台面包车,停了一天一夜了,一直都没有挪窝,车里面的人,一直续费占着停车咪表。” “要不是想搞清楚这个扑街仔搞乜鬼,早就把他打跑了。” 双刀嘴里叼着烟,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来,上面记着面包车的号码牌,递给了阿水。 “扑街,东哥的大喜日子,居然有人上门捣乱。” “我顶他个肺!” “你在这里盯着,叉烧包下工了,让他去把盯梢面包车的轮胎放气,盯紧一点,不要让这个死扑街,烂屁股跑了。” “我去跟东哥说一声。” 阿水赶紧站起来,把双刀抄的车牌号纸条揣进口袋中,马不停蹄地往礼记酒楼跑去。 ..... 猿人清喝着柠檬茶,透过车窗看向街对面二楼已经闭门休息的拳馆,上杉越就躲在拳馆当中,会长让自己盯死这里,不要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他中午的时候,装作维修工上去过一次,但发现不管是前门,还是后门,都有专人把守,手上还有家伙,不管是生面孔,还是熟面孔一律都赶走。 在猿人清眼中,不管是前门的守卫,还是后门的守卫,都是软脚虾,手上的西瓜刀和钢管,只能吓唬吓唬普通市民,只要他出手,保证三秒钟之内解决问题。 可组长并没有下达指令,他就不能出手,只能蹲在面包车内收集情报。 他不清楚拳馆内的情况,想打听一点消息都非常困难。 拳馆内的一日三餐,都是专人出去买,电梯口还有三个打手一直坐镇,想要杀进去,将上杉越带出来,这是非常困难的,更别提一直在盯着自己的小杂碎们。 他只能等,上杉越不可能一直都待在拳馆当中,水房组织不可能白养活一个闲人,一个会引起纷争的化学家。 .... 池梦鲤提前十分钟赶到了礼记酒楼,身边的几个扑街仔已经喝多了,他只留下了吉眯在身边,剩下的人全都赶回家去睡觉。 先到前台把酒席的账单给结清,又让吉眯帮自己去买两包红双喜,他独自走上了二楼的喜相逢包厢。 “抱歉,我来晚了。” 包厢内已经坐满了人,满头大汗的菠菜东见池梦鲤到了,心中有了定海神针,赶紧叫声了“胜哥!”给岳父岳母倒果汁的手,也不再抖了。 小美打扮的很漂亮,身穿一身得体的旗袍,画了淡淡的妆,全然没有平常一副小太妹的打扮,她见池梦鲤准时抵达,赶紧叫了声“胜哥!”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俗话说的好,破锅就配破锅盖,烂人自有烂人爱。 池梦鲤也算是不情愿地看着小美从小太妹,成长为不再年轻的小太妹,这两个臭味相投,想在香江江湖打出一片天的扑街,没想到还真有情人终成眷属。 小美是女版菠菜东,如果这些年不是自己盯着,这两个扑街肯定被人当街砍死。 也不知道,小美的老豆是皇仁书院的高材生,点解生出这块叉烧来。 “小美,今天穿的很靓,不错。” “不好意思各位长辈,我今天堵车,不然肯定早到。” “小美,还不赶紧给我介绍一下伯父阿姨!” 池梦鲤把身上的西装脱掉,挂在衣架上,没有入座,而是让小美介绍她的父母。 高门嫁女,低头娶亲,女方家属为大。 “胜哥,这位是我老豆,这位是我妈咪,老豆,妈咪这位是胜哥,阿东的大佬。” 小美站起来,给池梦鲤介绍自己的父母。 池梦鲤赶紧从口袋中拿出自己的名片夹,抽出两张名片,递给了小美的老豆妈咪。 “富士广告公司总经理池梦鲤?不是说阿东的大佬是混江湖的乜.....” 小美老豆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框,小声地嘟囔道。 “伯父说笑了,不管是做正行生意,还是混江湖,闯码头,都是为了混碗饭吃。” “我跟阿东最近准备转正行,现在阿东非常犀利,正在管小巴公司,小美现在也改邪归正,每天都去会计学校上课,还学英文,学电脑。” “他们两人往后,肯定一门心思走正行。” “吉眯,进来,都是亲属,自己找地方坐。” 吉眯知道今天是自己远房表哥的大日子,赶紧把手上的两包红双喜放下,坐到菠菜东的下手位。 “怜姨,西哥,好久不见。” 池梦鲤落座,打开红双喜的包装,先让了一圈,先给菠菜东的亲大佬王西点上一支,然后才是自己。 “走正道好,我家囡囡最近一直在走正路,天天都去会计学校上课,晚上还温习功课,非常用功。” 小美的母亲赶紧接话,说自己女儿已经痛改前非。 “哈哈,不错。” “阿东是我头马,是我细佬,他结婚,我婚宴我包了,我看礼记酒楼就不错,二楼摆个十桌二十桌没问题,档次也够。” “至于车房,我跟怜姐,西哥已经商量完了,我们在中环新落成的高档公寓给阿东付首付,他自己还月供,这样也能防止小两口乱花钱。” “至于说黄道吉日,这就需要两方长辈们聊。” “时间差不多了,上菜吧!” 菠菜东赶紧站起身,招呼服务生赶紧上菜。 菜单早就定好了,两方长辈的忌口,菠菜东都已经照顾到了。 菠菜东的亲大佬,是修车工,攒了好几年钱,才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修车厂,亲细佬结婚,他也是凑出三千块来,想着帮衬亲细佬一把,只是没想到这笔钱已经有点拿不出手了。 97:借刀杀人 其实香港普通市民结婚,总费用不会超过一万块。 至于房子,家里有空地方,就挤一挤,如果没有空地方,手里也没钞票,就只能租房结婚。 现在柴湾的工业园,一天站满十三个小时,累死累活也就只能赚三五十块,一万块的婚礼,已经很醒目了。 只是没想到,当古惑仔如此赚钱,中环的高档公寓,跑车都准备好了。 说实在的,王西很感谢池梦鲤帮忙撑场面,自己还是第一次进如此豪华的酒楼,刚才看菜单的时候,一道菜就要上百块,自己拧一天汽车螺丝,可能都赚不到一道菜的钱。 他跟池梦鲤也是老朋友了,从前经常一起饮酒,他小声说道:“阿胜,今天谢谢你,给阿东撑场面。” “不过家里有房子,我老妈身体不好,迟早要搬到我那里去住,空出来的屋邨公寓,就留给阿东结婚用。” “我听阿东说,你已经送给他一台车了,虽然我不混江湖,闯码头,但也听死党讲过,别人的拜门大佬,只会出一笔钱,根本不管酒席,房和车。” “身为阿东的亲大佬,我答应过我老豆,肯定要好好照顾细佬。” “峰哥住院,大姐实在抽不开身,不然今天肯定会到场,这是我跟大姐的一点心意。”王西说完,就把手上的红封交到了池梦鲤手上。 信封并不厚,池梦鲤用手一捏,就知道信封里面不会超过五千块,他也没有拒绝,直接揣进口袋中。 “房子算怜姐,大姐,西哥,咱们四个一起出的首付。” “这个红封,我回头交给阿东。” “阿东一直冲在最前头,我这个当大佬的,肯定帮他搞定这些琐事,不说了,做兄弟是一辈子的事,饮酒。” 池梦鲤跟王西碰了一下杯子,喝了一口白兰地。 王西是第一次喝白兰地,喝的有点猛,呛到了,赶紧吃了一口东星斑往下压一压。 房,车,婚宴这三样被池梦鲤解决了,小美和菠菜东两人的感情就更没得说,这两个扑街,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吵吵闹闹,打打和和,早就分不开了。 小美的老豆,妈咪,也非常的满意,吃着桌面上的美味佳肴。 池梦鲤跟王西聊着天,就在此时,一个服务生走了进来,走到了菠菜东的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菠菜东就站起身,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有情况! 池梦鲤咳嗽了一声,给吉眯使了个眼色,让他出去看看。 收到指令的吉眯,赶紧放下筷子,走了出去包厢,一分钟之后,就急匆匆地返回,轻声地汇报。 听到吉眯的话,池梦鲤脸色没有变,他把诱饵摆在明面上,就是为了搞一出大戏,现在配角还没有到齐,不适合打草惊蛇。 他拿起餐巾,把嘴上的油渍擦干净,对身旁王西说了一句,就站起身,走出了包厢。 “胜哥,有扑街正在盯梢,我现在就去把这个扑街抓回来。” 菠菜东见到池梦鲤从包厢中走出来,就把手上的纸条递了过去。 纸条上面是一串数字,应该是车牌号,池梦鲤看完之后,就递还给菠菜东:“黑阿虎在搞乜?已经两天了,他还没有把东尼搞定?” “黑阿虎已经解决了东尼,唐楼房主已经自愿签署合约,毒蛇明打来了电话,说明天就会送来剩下的三十万钞票。” 听到胜哥提到黑阿虎,负责看守陀地的菠菜东赶紧告诉大佬,汪海全的麻烦已经解决完了。 搞定了就好! 池梦鲤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打了个哈欠,开口说道:“让黑阿虎去,把盯梢的人抓住。” “吉眯,你去盯着,如果人没抓住,让盯梢的人跑了,你就偷偷地跟上,最好把这家伙的落脚点搞清楚。” “我知,我现在就去。” 吉眯早就吃饱了,他将身上的公文包递给池梦鲤,让大佬防身。 看到眼前的公文包,池梦鲤摇了摇头:“能出来盯梢的,手上肯定有功夫,你拿着防身,不管打成什么样,都不要出手,只需要偷偷盯着就可以。” “去吧!搞定之后,回来一起食夜宵。” “对了,照相机带上,把这个扑街的脸照下来。” 吉眯也没多说什么,赶紧跟着过来报信的泊车仔阿水一起下楼,去解决盯梢的扑街仔。 见两人离开,池梦鲤看向已经有点喝多的菠菜东,沉默了一秒,才开口说道:“阿东,你今天晚上就跟小美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你现在是大底,做事不用亲力亲为,给手下马仔一个出头的机会。” “南亚刀手的底细,调查清楚了乜?” “搞清楚了,是一个叫九州仔的痴线,主动找到恒河德里餐厅的老板辛巴,找南亚刀手做事,辛巴说,这个九州仔是大口鸭的马仔。” “胜哥,这南亚刀手难道是大口鸭派来的?” 菠菜东掏出骆驼香烟,点燃了两支,递给了池梦鲤一支,抓着头,非常疑惑。 “这个扑街九州仔是大口鸭的马仔,就说明这件事不是大口鸭做的,借刀杀人。” “我要是没猜错,应该是雅扎库的人做的,目的也很简单,应该是为了那个狗屁上杉越,这个老屁股,身上都是麻烦,得赶紧出手。” “联系上联华了乜?” 折腾了一整天,池梦鲤有点累了,他靠在栏杆上抽着烟。 “联华表示愿意见面,但地方得他选,毕竟他已经过档到老福,怕水房清理门户。” “几个在油麻地卖白小姐的拆家同意见面,地方咱们定。” 联华也是命不好,带着场子过档到老福,从和记红棍变成老福的四九仔,因为没有立下大功,老福许诺的开香堂,平地一声雷,是彻底没有了动静。 不过他手上有两间撞球场,一间旱冰场,一间保龄球馆,两间夜总会,要是在小社团,手上有这么多场子,争一争坐馆龙头都有希望。 但老福把持着九龙城寨,还有铜锣湾,这些都是油水厚的地界,所以不差联华这几个清水场子。 98:拔钉子 “地点让联华这个扑街定,时间我们来定。” “明天是鸿泰的葬礼,我们一早就得到,那就订在后天晚上,这种掉脑袋的财路,给鸡仔他们。” “黑阿虎这个炮台,我现在用的顺手,我出钞票,出人马,帮他把垛子敲的再响一点,我们闷声发大财。” “我看吉眯他们,身手实在太差了,找个拳师,最好是泰拳拳师,让这些扑街仔练站桩,练套路,根本没戏。” “泰拳看重实战,学上一点招式,省的出去开大片的时候,让人打的跟死狗一样。” “好了,回去喝酒。” “今天是你的大日子,不要管这些烦心事。” 快乐丸是好东西,大家都能从这小药片上获取到自己想要的。 鸡仔想要扎职上位,想要源源不断的钞票,快乐丸可以满足他。 几个在油麻地的大拆家,想要自己的粉档种类多元化,就需要顶尖的厨子,快乐丸也可以满足他们。 郭国豪想要建功立业,成为最年轻的华人总警司,或者像大头方一样,成为九龙或者新界的总指挥。 (雷洛从来不是华人天花板,跟他同一批的黄竹坑学员,有陈志超,有大头方,有司徒这些人,一毕业,就是雷洛的重点,并且这些人捞的也不少。) (甚至雷洛案发的时候,被抓的鬼佬,也就是雷洛的保护伞,才是总督察,这个时候,大头方都是九龙副指挥了。) 池梦鲤自己的想法也很简单,油麻地是香江的旅游胜地,虽然鬼佬们喜欢看原生态,但你只要包装再好一点,光是庙街夜市,一晚上的流水就是几十万。 可现在庙街夜市,缺乏规划,龙蛇混杂,根本赚不到大钱。 只有油麻地清一色,油麻地才会变成真正可以下金蛋的母鸡。 所以池梦鲤的计划,也得落在快乐丸上,不过有多少贪心的鱼儿咬钩,就要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他拍了一下菠菜东的肩膀,拉着这个扑街一起回包厢,今天包厢中的事,就是他千金买马骨的第一步,古惑仔是复杂的结合体,既聪明,又愚蠢。 他们自己可以无恶不作,完全不顾江湖道义,但却希望自己的大佬,是义薄云天,舍得为自己花钱的大豪杰。 池梦鲤就满足他们的希望,将自己装成凯子,让更多的古惑仔们投靠到自己的手底下,自己缺少敢打敢拼,又愿意主动送死,想要出人头地的衰仔。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算是双向奔赴了。 .... 黑阿虎放下电话,眉毛皱了起来,靓仔胜这个扑街,真拿自己当四九仔了,脏活累活都派自己去干,要不是钞票给的多,他早就翻脸了。 真是扑街! 罗宾哥说的没错,靓仔胜这个扑街仔,是死鸭子上秤一斤,嘴占四两,做事全靠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扑街,自己现在是堂口大底,不是他靓仔胜的马仔。 痴线! 他站起身,将面前的药酒喝进肚子里,将外套穿好,招呼手下几个能打的马仔一起出门,想看看鸡仔拳馆门口盯梢的家伙,是什么来路。 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地下赌档内乌烟瘴气,最近香江流行玩沙蟹,油麻地的烂赌鬼们正在拿一家一当,坐在赌台上想要翻身。 真是脑袋秀逗了! 黑阿虎的场子内有抽水,有暗灯,还有坐庄老千,尤其是摇骰子的荷官是大名鼎鼎的南粤摇骰党成员。 大名鼎鼎的赌王叶汉,就是上上代的传业大师兄。 摇骰党的规矩跟其他千门不一样,骰子党的魁首,不管事,只是荣誉称号,真正传道受业,拓展地盘,全都是大师兄出面。 叶汉有一项绝技,就是能直接听到骰盅骰子的声音,听到点数,骰子在他手上,就跟孙子一样,想要几点,就要几点。 黑阿虎见识过这位南粤摇骰党的手法,就算是神仙李来了,也得输的裤子都不剩。 只要前面给这些烂赌鬼们一点甜头,等到这些烂赌鬼们深陷其中,就大杀四方。 烂赌鬼们即便是输光了一家一当,也不会收手,只会认为自己的运气不好,就会去贵利抬数。 巧了不是,黑阿虎本身就做贵利生意,八出十五归,还拿不到现钞,只能拿到筹码。 如此一来二去,赌鬼口袋中的钞票,就全进了黑阿虎的口袋中。 黑阿虎得意地笑了笑,然后嘱咐睇场的马仔,看好场子,自己稍后就来。 “虎哥。” “虎哥。” “虎哥,食个橙。” “不了,恭喜发财。” “多谢虎哥。” 身为江湖红人,黑阿虎带着马仔们一露面,街边的小商贩们就冲着他打招呼。 这些都是按时交规费的财神爷,他立马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跟这些摊主们打招呼。 油麻地本就不大,就算是加上庙街,也就是八九条街道而已,带着马仔穿街过巷,很快就抵达了鸡仔拳馆的对面。 自从扎职之后,黑阿虎就跟鸡仔闹的不欢而散,好兄弟就是这样,可以共患难,不能同富贵。 况且没有扎职上位,也纯属是鸡仔自己做错了,人好赌,赌品还差,做出了犯家法的事,如果当年不是自己跟大佬求情,鸡仔这个扑街,早就被三刀六洞了。 黑阿虎看到拳馆的招牌就生闷气,挥手叫来一个泊车仔,问是哪台车在盯梢。 早已经等候多时的阿水,赶紧伸手指向猿人清所在的面包车,面包车后面两个车胎已经全被放气了,就算是想跑也跑不快。 锁定目标之后,黑阿虎从马仔手上拿过棒球棍,比划了个手势,要求大家前后包抄,就大步走到面包车的驾驶位旁边,一言不发,拿起棒球棍就把车窗户给砸烂。 坐在面包车中的猿人清,的确是后视镜中看到黑阿虎等人的到来,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家伙是奔着自己来的。 驾驶室的车门是打不开了,他只能用胳膊挡住脸,拼命地往后钻,凭借着肌肉记忆,拉开车门,可车门刚拉开一点小缝,就看到钢管朝着自己砸来。 被逼无奈的猿人清,只能用力地关上车门,躲在车厢当中。 99:铜桥对铁马 可即便躲在面包车中,也很不安全,车窗已经全都打破,面包车内的空间非常的有限,钢管,棒球棍不停地往猿人清身上戳。 他想起了自己八岁的时候,父亲大人带着自己去北海道度假,见过一头困在陷阱中的野猪,猎人们拿着竹竿制成的简易长矛。不停地往野猪身上戳。 自己现在就是那头野猪! 猿人清尽可能地将身体缩成一个团,减少被攻击的区域,但没留力的棒球棍和钢管,不停地朝他攻击而来。 面包车外的黑阿虎用地往引擎盖上砸了一下,这个扑街,死乌龟王八蛋,躲进这个乌龟壳里不出来,扑他老母,还真棘手。 “把这次扑街给我捞出来。” 黑阿虎把棒球棍子放到引擎盖上,指挥自己的马仔们,把面包车内的猿人清抓出来。 听到命令,黑阿虎手底下这帮四九仔们,就顺着窗户伸手,想要把车内的猿人清抓住,只是没有想到,这个乌龟王八蛋,身子特别的灵活,一个闪身就窜到后座,想要打碎后车窗逃跑。 不过这个计划落空了,后面也有水房的四九仔埋伏,见到猿人清想要往外爬,就立刻当头一棒。 这一棍,避无可避。 习武之人,练的是套路,加强的是反应能力,还有就是面对危险的处理方案。 如今是现代社会了,食品工业化了,即便是进工厂拧螺丝的打工仔,也能顿顿吃上肉,顿顿吃上白米饭。 但前清和民国可不是这样,穷文富武,这不是说说而已,笔墨纸砚,都有平替版,即便家中没有书,但你要是有诚意,肯定会借到书,回家抄录。 可习武就不行了,你必须要有足够多的蛋白质,足够多的油脂,不然打熬身体这关就过不去。 格斗术听上去很神秘,但归根结底比的谁反应更快,谁能多扛上一拳,谁能多打出一拳,谁就是胜利者。 身为天刀组第一杀手的猿人清,立刻选择吃上一击,继续留在车内,就是瓮中捉鳖,肯定是死路一条,他硬生生地挨了一棍子,上身也被划出了几道血淋淋的伤口。 不过他还算是幸运,终于突出了重围。 水房的四九仔见到猿人清从车上跳出来了,就立刻围了上去,拿着手上的家伙事,对着这个天刀组第一杀手攻去。 黑阿虎手下的四九仔,都是拳手出身,不管是反应能力,还是实战经验,超过普通人不止一个等级。 但在猿人清的眼中,这些就是土鸡瓦狗,他摆出猫足立的架式,快速地观察了一下围殴自己的水房四九仔们,确定好位置。 在手持钢管的水房四九仔发动攻击的瞬间,飞速上前,使出左脚倒踢的招式,将人直接踹倒,立刻快速扭腰,将身形反转,使出右前踢技,将准备偷袭的人踢倒下。 空手道!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黑阿虎,一眼就认出了猿人清使用的招式,并且看出来,这个小鬼子应该是童子功。 香江贵族私校很早就教导学生练习空手道和柔道,但都是英式改良版,他曾经见识过真正的空手道高手,出手迅如闪电,招式跟眼前这个扑街也十分的相似。 黑阿虎从面包车的引擎盖上拿起棒球棍,开始加速,大步向前,借助冲击力,一棍子砸向猿人清的头上。 猿人清听到了破风声,他赶紧回头,就发现一根结实的木质的棒球棍向自己砸来。 他没有丝毫惊慌,赶紧抬起胳膊,上步前屈立,使出了一招前肘当,挡住了从天而降的棒球棍。 二八少女拳头粗的棒球棍,打在了猿人清的胳膊上,发出闷响,因为黑阿虎用力过猛,棒球棍直接折断。 人类都是肉体凡胎,猿人清虽然扛住了,但不代表他一点都不疼,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直接将外套中的T恤衫给打湿。 可现在不是喊疼的时候,他赶紧出手,抢占先机,出拳打向黑阿虎。 挨了一记重击,还能果断反打,的确是个硬点子。 黑阿虎将手上的半截棒球棍,直接朝着猿人清的面门扔了过去,头一偏,然后快速提腿,对着猿人清腰部踢了过去。 双方都没有打中彼此,身影交织在一起,然后快速分开。 黑阿虎好久没有遇到高手了,他非常的兴奋,立马摆出右手勾手,左手虚掌,这是太极拳的左单鞭,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却是正宗的太极弟子。 他的学的是吴式太极拳,拜的是邓幼亭,是正式门徒。 吴式太极拳家规,传业不能超过三人。 开门宗师吴鉴泉于四二年去世,他儿子吴公仪是黄埔教官,跟那些风云人物都有香火情。 五四年的时候,已经五十三岁的吴公仪与年仅三十三岁的白鹤派天才陈克夫,于澳门新花园比武,吴陈比武轰动武林。 当时杨家的董英杰与鹰爪刘法孟也作了对打义演,赛后掀起了学习太极拳的风气。 空手道喜欢守中线,护住中线,但太极拳却是反其道而行之,选择放开中线,诱敌深入。 不过这样做很冒险,因为人体的要害部位,全都聚焦于人体的中线。 黑阿虎摆出半步马的架子,直接一招左云穿手,攻向还未站稳的猿人清。 拳架,脚步,对于习武之人非常重要,即便是集大成者的拳击,也非常看重站桩。 散打,拳击,都要练习跳绳,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脚步更加灵活,更加多变,现如今进入武馆学武,想知道武馆是不是糊弄事,就要看它教不教站桩,脚步。 如果不教这些,只告诉你打沙袋,那你也可以退款走人了。 猿人清直接一招前挡里手,右脚干脆利落地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黑阿虎的进攻节奏,然后胳膊下压,化解这招云穿手。 但这是连环招,见眼前这个乌龟王八蛋挡住了自己第一波攻势,黑阿虎立马左手回收,挡在胸前,然后右穿云手攻出,目标就是猿人清的双眼。 猿人清跟脚已经站定,立马一招腰间出拳,正面击裆,右手高抬做拦截。 100:铜桥对铁马(下) 扑街! 小鬼子就是小鬼子,招招不离下三路。 黑阿虎还没有娶老婆,没有仔,当然要保住自己的子孙根,他赶紧翻腕下垂,拦住了猿人清的下三路攻击,一记回身锤,打向这个乌龟王八蛋左耳。 这不是吴式太极拳的招式,这是咏春的招式。 见自己的招式被轻松化解,猿人清开始在心中估算着黑阿虎的实力,但脑子想,手脚也没有闲着,他左臂上扬,硬吃了黑阿虎的这一下。 但右手如毒龙出洞,一记冲拳对着黑阿虎的胸膛攻去,右脚站地,左脚侧踢,奔着对手的腰间踢去。 双管齐下。 见到自己攻击被挡,黑阿虎胸口中的怒火升腾了起来,他一招外耕手消截住侧踢,然后用缠丝手,之后改招,右穿云手击裆。 猿人清赶紧提膝,架住了这一手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下流招式,但死守的中线也门户大开。 而黑阿虎等的就是这一机会,他赶紧往前上了一大步,缩短距离,然后提膝抬脚,攻击其腰肋。 可这招必中的绝杀招式,却被猿人清轻松挡住,然后合突双拳出击,直接攻向黑阿虎的胸膛。 都说太极奸,八卦滑,最毒不过心意把,可这空手道也差不多,招式虽然少,但也是又奸又滑,非常毒辣。 黑阿虎只能往后后撤一大步,被动防守,躲过这次的合突。 这就给猿人清机会了,虽然这一击未中,但他彻底占据了主动,迅速稳住身形,双腿变换步伐,施展出一连串快速的空手道组合技。 侧踢、直拳、勾拳交替出击,动作行云流水。 攻势如狂风暴雨般向黑阿虎席卷而去,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强大的力量,他的双脚如两把钢刀,切割着空气,拳脚所到之处,甚至能听到空气被撕裂的声音。 攻守之势立马逆转,黑阿虎不敢再放开自己的中线,玩诱敌深入的把戏,自己的拳脚比眼前的乌龟王八蛋差了不止一等,不敢大意,只能被动防守。 一旁的水房马仔,都是练过拳的好手,平常开大片的时候,也是以一敌十的猛人,自然是看到自己大佬落了下风。 他们相互看了看,立刻统一了想法,拿起手上的棒球棍,钢管,西瓜刀,就冲了上去。 一对一,变成了一对多。 猿人清要是单打黑阿虎,绝对没有问题,如果估算没有错,再过十几招,对手就会露出破绽,找到一击必胜的机会。 只要击倒了主将,这帮小杂兵们的胆气就会衰落,自己就有了绝地反击的机会。 可现在这个愿望落空了,猿人清看到劈头盖脸的长刀长棍,他脑袋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猛虎也怕群狼! 要是被围住了,他肯定会被活活打死,这街上全都是水房的人,就算是自己能打赢十个,也打不赢一百个。 他没有丝毫的迟疑,下定了决心,扭头就跑,没有半点犹豫。 香江的古惑仔们,最喜欢干的事,就是痛打落水狗,见到猿人清落荒而逃,全都战神附体,拿着手上的家伙事去追。 黑阿虎没有追,他的肋骨中了一拳,应该是骨裂了,现在钻心的疼,但他是江湖大佬,必须要维护面子。 一群人打一个,还损失惨重,往后自己的招牌和垛子是敲不响了。 他哆哆嗦嗦地从口袋中掏出骆驼烟,往嘴里塞了一支,滑动了多次的滑轮之后,才点燃嘴里的香烟。 香烟是可以止痛的,这是他第一次出去开大片,被打的遍体鳞伤,罗宾哥告诉他的。 躲在十米开外的吉眯,手上拿着宝丽来相机,将猿人清的脸拍了下来,将已经成影的照片甩了两下,加速成影速度。 相片搞定,他才从树后面走出来,将照片放进口袋中,走到了黑阿虎的面前。 “搞乜?” “靓仔胜要是不放心,自己来搞定这个痴线,派个毛都没长齐的烂仔来,离我远一点,我怕你嘴里的奶粉味熏到我。” “顶你个肺!” 见到靓仔胜身边的小跟班,黑阿虎就气不打一处来,靓仔胜真是舍得花钞票收买人心,心腹头马菠菜东一个场子都没有,只管街面上的泊车档。 手底下的四九仔们,各个都有一两个场子,每个月都赚过万,穿金又戴银,手腕上都挂着金劳。 靓仔胜这个扑街提高四九仔的待遇,身为同一堂口的大底,自己肯定不能落下风。 可靓仔胜现在有一条街,自己只有四间场子,如果分出去,自己都没得吃,怎么可能分出来,给马仔们噱,都是这个扑街惹的祸! 扑他阿母! “胜哥只是让我来看看,看看有没有能够帮忙的地方,虎哥人多势众,我肯定派不上用场。” “胜哥说了,想要看看盯梢的人,有几个老虎胆。” “只是没想到,油麻地堂口的第一打仔,当年水房最恶的四九仔,带着一群人,也没有拿下这个盯梢的人。” “看来是个硬点子。” 吉眯只是简单地陈述事实,但这话钻进黑阿虎的耳朵里,怎么听,怎么不对味,但他的确是没把人抓住,只能站在一旁,铁青着脸,生自己的闷气。 “虎哥,胜哥要见你。” 没有热闹可以看了,吉眯收回目光,不去看猿人清逃跑方向,轻声对黑阿虎说道。 “见乜啊!我好忙的,算了,前面带路。” 额头上都是冷汗,肋骨钻心的疼,黑阿虎很想去医馆,可不想在靓仔胜马仔面前丢了面子,只能强撑着。 泊车仔见大佬们搞定了,就赶紧去街边的自助电话亭,打电话给相熟的拖车,将这台已经被砸的稀烂的面包车拖走。 扑街! 一个车位占了一天一夜,大家少赚了最少几百块。 扑街! 黑阿虎,吉眯两人,穿大街,过小巷,回到了宏升雀馆。 此时池梦鲤已经食完酒席,他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清点账目,办公桌上放着三十万港币的现钞。 最近几天的流水并不够三十万,这是从雀馆内拆借的,没有利息。 101:人跑了! 吉眯和黑阿虎走进门,池梦鲤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知道盯梢的人没抓到,黑阿虎脸黑的跟黑锅底一样,可以直接去演包公。 吉眯进了办公室内,先冲着池梦鲤摇了摇头,然后坐在了门口的沙发上。 “整亲了(受伤)?” 池梦鲤把手上的账赶紧算好,在账簿上写下了数目,然后把手按进在烟灰缸当中,略显无奈地说道:“叫你拜关二爷,没叫你去扮关二爷。” “单挑!扑街!” “阿虎你是看大戏看多了?单挑!” “这是鬼佬医生的名片,绝对靠谱,医疗费算在我头上,扑街!” 身为练家子的池梦鲤,一眼就瞧出来不对劲,从桌面上的钞票当中,点出了十一万来。 “汪生对你很满意,这是剩下的感谢金,听说你的赌档很红火,提前祝你财源广进,你也是堂口大底,知道规矩。” “不管你赚多少,你都是打着字头的旗号搞财路,没有字头,你也撑不起场子。” ‘从下个星期开始,一成抽水,不要让我为难。’ 池梦鲤伸手想去拿桌面上的烟,但想到今天已经抽了很多的烟,就忍住了,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今年新产的龙井茶。 赌档口才开起来,自己的本都没有拿回来,现在堂口就要插一脚,什么都不做,就拿走一成抽水。 听到这里,黑阿虎就想要发怒,但靓仔胜的接下来的话,让他清醒过来。 自己的赌档没有人找麻烦,全都是因为自己顶着水房油麻地堂口白纸扇的名头,不然早就有社团过来找麻烦,想办法把自己给吞掉。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无奈,你从集体中获取,必定也要回馈集体。 黑阿虎从桌面上拿起靓仔胜给的十一万,简单地清点了一下,数目对,就把钱塞进了外套当中。 “阿虎,你欠字头的数,也得放在心上。” “中秋节之前,连本带利都要还清,如果还不上,我就派人下去收场子。” “不过别说我这个堂口的揸fit人,总得给你找一条出路,大口鸭这个扑街,敢在堂口陀地动狗响雷,明天是鸿泰的葬礼,按照江湖规矩来说,不能动手。” “老顶堂口出人,去参加鸿泰的葬礼,你是堂口大底,肯定要露一面,虽然说按照江湖规矩,红白事不能动手,但现在不比从前了。” “没多少人还在意叔父辈们订下的规矩,鸿泰的葬礼,肯定会闹事,多带点人手,别让人一勺烩了。” “好好去医院看一看,不要留内伤。” 池梦鲤放下手上的茶杯,关心地说了一句。 “我知,我明天会带人去。” 黑阿虎额头上都是冷汗,但还是咬牙挺住,不能在对头面前丢了面子,等说完话,抽完手上的香烟,他才从靓仔胜的办公室走出去。 一出办公室的门,他就赶紧扶住墙,他双手紧紧地捂着受伤的肋骨,身体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 冷汗如泉涌般从他全身的毛孔里冒出来,皮夹克内的白衬衫早就湿透了,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 他的双腿不停地颤抖,每一阵疼痛袭来,他都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猛地抽搐一下。 不过缓了一会儿,他就挺过来,大踏步地下楼,出门打个车前往了医馆治疗。 池梦鲤没看到黑阿虎狼狈的样子,但他听到剧烈的喘息声,看样子这家伙伤的不轻,鬼佬医生的名片没有拿,他拿起来,放进了一旁的名片栏中。 “胜哥,拍的比较模糊,但大致能看清楚。” 吉眯看到办公室内没有闲杂人等,就他身上的照片拿出来,放在办公桌上。 说实话,池梦鲤没想到吉眯真能把盯梢扑街仔的样貌照下来,他是本着有枣没枣打三杆子,要是能拍到,皆大欢喜,要是拍不到,也不要紧。 他拿起桌面上的照片,一张典型东瀛小鬼子特色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仔细地看了两眼,思考了一秒,就把照片扔回到桌面上。 “去百货商场买一本相册,现在照片多到装不下。” “天四的下落找到了乜?” 池梦鲤靠在老板椅上,翘起了二郎腿,相较于这个盯梢人,他更加关心天四这个烂屁股躲在哪里。 吉眯摇了摇头,他已经问了很多人,甚至花钱找了老一辈的城脚马,都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香江就这么大,一个大活人还能藏进土里不成! “盯死大口鸭,天四跟大口鸭鬼鬼祟祟的,肯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咱们是拦路的绊脚石,天四迟早会对咱们动手,场子内最近有什么动静?” 这个天四,成天躲在幕后搞东搞西的,本想抓个点子回来,没想到黑阿虎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一点放哨的点子都抓不回来。 扑街! “大佬,要不要我找机会干掉这个叫天四的?” “现在大圈仔多,只需要万八千块,他们就能出手,现在大圈仔多,即便是差佬查,也找不到线索。” “场子?” “场子还是一切风调雨顺,不过死道友最近少了很多,他们都去了大口鸭的场子玩,这些家伙一少,场子内的麻烦就少了很多。” “来油麻地玩的,都是上环,中环的金领,白领过来玩,矮骡子少,死道友少,他们就能放心玩。” “胜哥,其实我们可以开两间新的士高,现在大家都喜欢热闹的场子,跳舞跳到热,就会多买啤酒喝,现在上班族压力大,需要一个放松的场所。” “还可以找一批年轻美女,或者找几个电影明星多来玩一玩,到时候生意肯定火爆!肯定有搞头!” 吉眯观察了几天,发现的士高的未来发展很好,可以收三笔钱,门票一笔钱,酒水一笔钱,如果要坐卡座,还能赚一笔钱。 “的士高?” “先不急,油麻地寸土寸金,没有多余的商铺给你开的士高,等汪生的大厦建好再说。” “你大佬我最近有点想法,你也有一份,正行生意,包保冇问题!” 池梦鲤认为吉眯的想法很好,但现在不是时候,需要等一等。 102:男怕入错行,女也怕入错行! 好几章没露面的Do小姐,她很忙,忙着跟细炮你侬我侬,忙着给卧床不起的细炮哥削苹果。 身为舔狗的细炮,见到自己梦中女神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脑袋中所剩不多的智商,早就飞到爪哇国。 别说Do手上是苹果,就算是砒霜,他都能毫不犹豫地喝进肚子中。 每一个男人都缺少关注,尤其是心爱之人的关注。 细炮直接沉迷在温柔乡当中,身上的疼痛,也变的无关轻重,笑呵呵地吃着削了皮的苹果块。 “Do姐,时间不早了,不需要开工乜?” “我最近在跟大佬搞新财路,搞到钱,我就捧你场。” 几句话,尽显舔狗本色,如果细炮的耳朵能够竖起来,面前再有一面镜子,他一定会看到哈士本哈,真是男人中的败类。 “不急,还有一个钟头,我到时候坐地铁回尖沙咀就好。” Do将削好的苹果放进一旁的盘子中,然后用水果刀插起来一块,递给躺在床上的细炮。 “打的,车费我出,这两天你都来照顾我,车费还是要出的。” 细炮的胳膊被大哥成的消防斧砸成了四段,一动弹就疼的直冒汗,和联胜势力大,义群跟新记一样,只要交了会费,就是社团成员。 但跟新记一样,你出了事,要自己扛,社团有事,你必须要随叫随到,有财路,要分给社团一份。 表面上看,加入社团,成为江湖中人,一点好处都没有,可香江赚钱的灰色产业,全都被各大字头霸占,你不是社团中人,连水烟,盗版录像带都没得卖。 细炮的大佬是地高九,做的就是盗版录像带的生意,得罪不起和联胜的大哥成,和联胜五大底,各个手下都有上百的四九仔,场子遍布油尖旺。 自己的蛋散大佬,根本不敢招惹和联胜,要是把和联胜惹毛了,他们连盗版生意都没得做。 “炮哥,我有一件事想要求下你呀!” “有老细知道我跟你的关系,想要我帮忙,让你出席明天鸿泰哥的葬礼,去撑大口鸭,事成之后,答应给你我一笔钞票。” “鸿泰哥曾经帮过我,即便是没有这笔钱,我也会去葬礼,撑大口鸭,如果你去,表明态度,后面的老细愿意拿出三万块来,并且把财路分给你一份。” “炮哥,你考虑一下。” 真诚,是最完美的谎言,Do没有说谎,她只是夸大而已,财路是虚的,钞票也是从自己份额当中抽出来的。 “谂紧乜(考虑什么)!” “你嘅恩人,就系我嘅恩人!食水记得掘井嘅人!” “明天鸿泰哥的葬礼,我就是爬,也要爬过去,再说,有轮椅,让人推着我去。” 细炮是江湖中人,什么饼没见过,这些话,听听就算了,当不得真,不过只要到义庄露个面,就有出场费拿,这样的好事,不去才是痴线。 Do听到细炮愿意出席鸿泰的葬礼,并且同意帮大口鸭撑场面,她也是微微一笑,跟她预想的差不多,于是打开了手拎包,取出了两万块,放在了床头柜上面。 先给定金,后结尾款,这是江湖约定俗成的规矩。 看到钱的细炮,眼睛一亮,他最少还得养一两个月才能开工,跟他混的马仔们,都是翻版碟佬,有几个被大哥成打断了手脚,需要安家费。 如果没有这笔钱,自己还得去求大佬,抬一笔数出来。 他伸手将钱拿在手上,压在枕头底下,高兴地开口说道:“Do姐,你放心,我明天会准时到,肯定给大口鸭撑面子。” Do点了点头,飞鹰那边已经通知到了,只给了五千出场费,就愿意带着十几个马仔,从新界坐船前往九龙。 她也算是帮天四搞定了这两伙人,钱拿的也心安理得。 不过,这不是她陪着细炮待两天的最终目的,歌女舞女的日子,她是过够了,妈咪需要本钱,她一没有靠山,二没有老细支持,根本没有办法在欢场立足。 舞女歌女的出路,就是那么几条,如果不能成为妈咪,当领班,就只能找个凯子,当小三,不然等到年老色衰之后,就只能进马栏,当最廉价的鸡。 她已经不年轻了,必须要找条新路,一条不同的路。 “炮哥,我想加入义群。” Do的话,把躺在病床上的细炮,吓了一大跳,他没想到,Do一把年纪了,不想着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反倒加入社团,闯码头,混江湖。 细炮之所以加入义群,是因为他是在九龙城寨出生的仔,他老豆是死道友,嗨大了,被野狗给咬死了,他老母在九龙城寨内的火彩盒工厂做工,一天只能赚十几块,买米都不够。 别看九龙城寨面积只有八个足球场大,也是一个微型社会,饭馆,医馆,全年龄段的学校,几十家手工工厂,正常市民需要的一切生活机构,九龙城寨内全都不缺。 甚至九龙去不起正规医馆,看不起牙医的普通市民,都会前往九龙城寨的医馆街,拔牙,诊病。 这里面都是内地的医生,因为不是教会学校,没法在香江获得学历承认,合法获取行医执照,所以全都跑到九龙城寨开黑诊所。 说白了,九龙城寨就是一个大号的贫民窟而已! 至于说治安情况,周所周知,贫民窟跟治安好,是永不可能相交的直线。 鬼佬们是进不去九龙城寨,所以这些黑医们可以开设自己的医馆,收费也比外面便宜一半,只不过要交规费而已。 细炮只念到三年级,就正式毕业了,因为东华三局和保良局的免费教育,就只到三年级。 接下来的十几年,他都是瞎混,直到自己老母干不动了,他才在九龙城寨加入了义群,跟了拜门大佬地高九。 然后大佬地高九被人赶出了九龙城寨,他也跟着出来,直到大佬找到了翻版碟这条财路,自己才算是在江湖上站稳,把自己老妈接出城寨,搬到元朗去住。 如果自己有的选,打死他也不会加入社团,加入江湖,这是一条不归路。 自己老豆之所以成为死道友,就是因为当年出去抢码头,被人打断手脚,社团只给一百块安家费,这点钱根本不够看病,只能靠白小姐顶,一来二去,就彻底戒不掉了。 103:男怕入错行,女也怕入错行!(二) 如果有的选,打死细炮,他都不会加入社团。 字头大又怎么样! 十个古惑仔,九个衰到底! 都是捞偏门的,都是一个吊样子,下场早已经注定了! 古惑仔,年轻的时候,戴着金劳,开着皇冠,出人头地,有几威就有几威呀(要多威风就有多威风)! 可风光不再之后,下场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睡在街上,有的冻死,有的饿死,就算是不死,也要靠捡垃圾瓶生活。 每个都以为加入社团有多屌,烧黄纸,斩活鸡,喝血酒,然后达摩祖师就可以保佑自己,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醒醒吧! 不如提前买一口好棺材,迟早能用的到。 “Do姐,找个好男人嫁了吧!江湖路,是没办法回头的,如果你只想找个字头当靠山,不要来义群,交个红包给尖沙咀的香灰马,收了红封,你出了事,他肯定得站出来。” “新记来去自由,如果你只是交规费的,社团是不会让你出头撑招牌的。” “跛豪进赤柱穿凉鞋之后,义群就变成一盘散沙,如果你不想当拆家和粉佬,就不要来,你吃不消的。” 细炮看着坐在身旁的梦中女神,实在不忍心看着她误入歧途,劝她不要瞎搞。 “有老细撑我,但我现在无名无份,没办法上台,但我加入了义群就不一样,往后不管是过档,还是自己响垛,都名正言顺,正大光明。” “帮我这一次,炮哥!” Do伸出手,摸着细炮的大腿,一点点的往上摸,一直到杂草深处。 原本一脸担忧的细炮,变成了享受,梦中女神帮自己释放压力,这是生理和心灵的双重释放,这感觉太爽了! “Do姐,我帮你,我就是义群的人,你只要给我一个红封,你就是义群兄弟。” “如果嫌弃我这个垛不响,义群现在的龙头大哥是哑七,他就在九龙城寨躲着,收徒八千八百八十八,给完红封,就可以打着他的招牌做事。” “金牙鞠得了肝癌,保外就医出来,已经开始走正行了,不收徒了。” “大佬大(跛豪)目前在香江的门徒,就剩下他两个在外面,我可以帮忙引荐,一万块买块招牌,已经很划算了。” 细炮舒服的直哆嗦,但还是帮Do找了一条出路来。 古惑仔能打能拼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有势力,哑七能打是出了名的,就算是和联胜,号码帮,新记都要给他一点面子。 大家出来混,都是为了求财,都不想跟亡命徒产生瓜葛。 义群虽然讲究洪门规矩,但它的底层逻辑是十里洋场的漕青帮,大佬大虽然是潮州人,但他的师父是十里洋场杜先生手下八大金刚花园泉根的徒弟,叫张天泉。 大佬大的一身过硬武艺,就是从张天泉身上学的,而张天泉一直跟着花园泉根在杜先生身边伺候,学本事。 当时创建义群时,大佬大特地去了基隆,询问已经退隐江湖的师父,甚至见到了大名鼎鼎的花园泉根。 所以义群表面上是洪门字头,但内里是漕青帮的规矩,是讲究拜师的。 再者说,女人出来混江湖,跑码头,之前不是没有过,号码帮当年十二朵金花,也是名震尖沙咀,手上的功夫不行,但头脑灵就好了。 人总有打不动的一天,但头脑和眼力不会,并且经验越多,越值钱。 混过江湖,闯过码头的人都知道,闯码头,本事并不重要,能力也不重要。 江湖上那一具具倒伏的尸体,哪个没本事?哪个又没能力? 正因为有本事又有能力,才有胆子闯入有死无生的黑血之地,干起了刀口上舔血的买卖。 在江湖中,从来就不认本事和能力,认的是眼力! 人在江湖,唯有眼力才是唯一的、真正的本事。 说白了,就是跟好大哥。 “红封我会准备好,等到鸿泰哥的葬礼结束,我就会去九龙城寨,拜哑七为大佬。” Do手指灵巧的翻动,躺在病床上的细炮已经爽翻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十秒钟之后,细炮终于抵达了人生大圆满之境,整个人也瘫软在病床上。 Do一手胶,赶紧拿床头柜上面的卫生纸,将手上的胶擦干净,但心里还是感觉到恶心,于是拿起床头柜上的小挎包,跟细炮说了一声明天见,就离开了病房。 她走出病房的时候,正巧碰到了细炮的老妈,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病房。 细炮的老妈看着Do离开的背影,发自内心地叹了口气,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虽然烂仔这个女朋友,已经不是二八佳人了,但身材,相貌,都是上上之选,在夜总会上班,经验和技巧,也不是小姑娘能比的。 自己的烂仔,根本配不上Do,娶回家,也是祸。 想到这里,她就赶紧走进病房,将手上的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伸手在进入贤者模式细炮额头上拍打了一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阿炮,Do是不错。” “但她没法跟你天长地久,告诉你哦,丑妻近地家中宝,美貌佳人惹祸苗!” “娶个漂亮媳妇,你这个小胳膊小腿,护不住的。” “你最近赚的是不少,但就算是元朗的屋邨公寓,现在也得三万块一间,就算是丁权,也涨到一万五千块了。” “阿炮,你年纪也不小了,的确是该讨一个老婆了,甜辣妹跟你从小玩到大,她老豆也从九龙城寨搬出来了,买了身份纸,可以登记结婚。” “我攒了一笔钱,加上你这些年给的钱,够买一间旧的屋邨公寓。” “买了公寓,我就给你操办婚礼,让你有个狗窝住。” 细炮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甜辣妹那一口标志性的大龅牙,还有她火爆的性格,跟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知冷知热的Do根本没法比。 他想到这里,就赶紧从枕头底下拿出Do给的两万块,点出了一万六千块交给了自己老妈。 “老妈,给阿南打电话,让他来找我,我今天就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