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登天路》 第1章 米饭 “够了啊,再打我就要还手了啊!” 小伙子总算是喝退了身前的几人,起身随意用手掸去了浑身的脚印。 身上的脚印还不打紧,只是嘴角稍微有些淤青。 “何必,你他妈的绝对脑子有病。” 被打的小伙名叫何必,打他的几人看他的眼神充满着不屑与鄙夷。 “废话真不少,怎么,有本事再来,我何必身经百战,对付你们几人还不是手拿把掐的。” 几人表情像是吃了苍蝇似得互相小声议论起来。 “怎么说,弄他?” “可这小子皮糙肉厚的,打一顿不起作用。” “老大那儿可不好交差啊。” “真他妈的晦气。” …… “刘老头,你就这么相信这个小瘪三能给你撑腰?” 几人朝着站在远处的老头喊道。 “你们朝我喊什么,我问心无愧,欠你们的钱我还的早超过双倍了,如今有何老弟路见不平,我这把老骨头总不能背后拆台不是。” 刘老头走到何必身边拍了拍何必的肩膀道“你放心,还不还钱我都听你的。” 何必欣慰的点了点头,并对刘老头竖起了大拇指。 几位打手恶心坏了,眼神逐渐凶狠道“何必,是不是觉得我们不敢下死手!” “来来来,别光动嘴皮子,就你们几个货,我拼死至少换俩,信不信?” 面对何必的挑衅,几人拳头握的紧紧的,账收不到老大那儿交不了差,可面前这家伙虽说有些吹牛,但还真有两把刷子。 几人心中自有自己的小九九,要死一起死,如果真被这小子逮着一个下死手,心想最好不要是我。 “何必,我们来还有商量的余地,你就不怕我们老大亲自过来?” “怕?你觉得我怕吗?怕不过是一种想象力而已,我正好想象力比较匮乏,想不出你老大会如何。” 何必不耐烦道“别啰嗦了,打不打。” 这就是面对滚刀肉的无奈,几人也懒得还嘴,留下一个凶狠的眼神便骂骂咧咧的走了。 刘老头摇了摇头,将何必请进了屋子,便去取跌打损伤的药去了,何必嘴上说着不用那么麻烦,脸上却带着得逞的傻笑,两手摩挲着在屋子里四处乱翻起来。 “不用找了,我认栽,行了吧。”刘老头无奈道。 “够意思,老刘,不枉我挨这顿揍。” 何必说完刘老头就要给他上药,何必摆摆手道“这点小伤管他作甚。” “你真不怕疼?”刘老头打趣道。 “老刘,这我就要和你说道说道了,疼是一种感觉,我为什么要怕?” 刘老头没有答话,只是忍不住一副看杠精的眼神注视着何必。 “别这样看着我,你自己领会不到我的境界罢了。你怕疼痛,但是你怕舒服吗?都是我们的主观感觉,你为什么要厚此薄彼呢?” 刘老头觉得自己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竟然听他在这儿胡扯。 “算了,和你说不清楚,有时候你只要转变一下思想,疼同样的也能让人爽。” “可能那几人没说错,你可能脑子真有问题。” 何必微微一笑,故作高深,不再反驳。这刘老头可受不了了。 “疼痛分等级,超过限制是会死人的!” “对啊,疼到极致会疼死,舒服到极致不一样会舒服死。” 刘老头不可思议的望着何必,瞳孔似乎都失去了焦点,突然之间他抬手给了何必一个耳光,眼神似乎是在说“爽吗?” 何必扎实的挨了一耳光,太突然了,以至于人都有些迟钝起来“这是疼不疼的事吗?你这是侮辱,知道吗?你这耳光虽然扇在我脸上,但却实实在在的痛在我的心里,我不管,老刘,你必须补偿我,我要吃两碗饭。” 刘老头无语摆手道“你比那些要债的还可恶,就这么点存粮,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被你吃了多少。” “老刘,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一把年纪了能吃多少,大家楼上楼下的住着,我帮帮你,你帮帮我多好。” 何必边说边往门外走,“这些地痞越来越不像话了,我都望了这么多天了才来收账,再来晚点,我口水都要兜不住了。” “何花,老刘今天要开火,看着点时间,把我的碗也带下来。” “知道了。”楼上一女孩回答道。 听到何花的回答,刘老头也咧嘴笑道“何花这丫头要是想打牙祭,我随时可以开火,可我就怎么这么不愿意给你这臭小子吃呢?” 何必舔着脸一把拿过刘老头手上的菜叶子道“我可太了解您了,刀子嘴,豆腐心。” 何必说到豆腐时吞了吞口水,“老刘,再给我说说豆腐什么味儿,我都快忘了。” …… 何花拿着碗筷踩着饭点来了,何必催促道“快拿过来,磨磨蹭蹭的。” “刘爷爷。”何花亲切的喊了刘老头一声,刘老头脸都笑开了花。 “看看小花多有礼貌,你们两兄妹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何必忘我的用鼻子吸食着刚煮熟的米饭散发的清香,听到刘老头的话笑道“对啊,我有时就是太不食人间烟火,何花不错,接地气。” 何花嗔怒的捶了何必一拳,并且推开了他,小心翼翼的将米饭盛到了碗里,盛好三碗后刚好还剩一碗。 “那碗是老刘补偿我的,谁都不许抢。” 老刘接过何花递过来的饭碗,还不忘打趣何必道“德行!” 何必也不服气道“你看看,明显你那碗饭最多,何花,我还是不是你哥哥。” 就在这插科打诨之中,三人就着清水煮青菜吃了起来,何必吃饭的习惯让人有些想不到的慢,他相当忘我的细嚼慢咽,米饭配青菜硬是让他吃出了山珍海味的错觉。 “先到先得。”何花在何必的错愕中率先吃完第一碗,并且毫不客气的盛出了第二碗。 刘老头哈哈大笑的看着捶胸顿足的何必。 “第二碗谁吃啊?”何花举着碗问道。 “我,我,我!”何必抢着道。 “你……何必吃第二碗。”何花语气平静,说完便吃起来,那细嚼慢咽的吃相,和第一碗简直判若两人。 刘老头这时也反应过来,取笑着何必道“你何必吃第二碗,哈哈,你何必吃第二碗。” 第2章 演讲 刘老头觉得看这兄妹俩比吃饭有意思,所以他最先吃完,看到何必久久不愿将米饭咽下忍不住想到刚才何花的打趣,随口问道“你爸妈怎么给你取名叫何必。” 何花抢着解释道“我妈说找人给他取个霸气的名字,我爸说何必这么麻烦,这不,他就叫何必了。” “这有什么,我觉得这名字很好,我妈还说要给某些人取个优雅的名字呢,这不,何花,哈哈哈。” “何必,你再说,是你,肯定是你一直在爸妈面前念叨荷花荷花,要不是你,爸妈怎么会这么草率。” 两兄妹年龄相差不到两岁,刘老头看着两兄妹有些唏嘘,一晃都这么大了,想当初何必那么大点,领着更是小巧玲珑的何花搬到楼上,自己当时还感慨他真是个小大人儿呢。 气氛聊到此处,刘老头没忍住问道“你们爸妈做什么的?” “我爸医生,我妈护士。”何必答道。 “医院大火,被烧死了。”何必看到刘老头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直接说道。 “啊,那场火你爸妈都在?”刘老头不敢置信。 何必点头道“我当时正好去找他们,我记得我远远的隔着一条街的房子看到医院楼顶都还没事,可刚走过拐角,能看到整个医院的时候,火好像突然就烧起来了,而且医院里面的人一个都没有跑出来,尸体好像也没有,说烧干净了。” 何花兴致有些不高,何必让她上楼了,看着她出门的背影,何必无奈道“她对爸妈没什么印象了,可能越没印象越是想念吧。” 刘老头点头,对何必的话表示认可,同时又疑惑道“你爸是医生,那你们生活不差啊,你这馋样怎么看都不像过过好日子。” “老刘,你认真的吗?我什么时候搬来的你不知道吗?从那时起天天喝营养液,如果不是偶尔到你这儿打牙祭,我都怀疑我还有没有味觉。” “吃肉才叫打牙祭。”刘老头纠正道。 “还吃肉?有米饭配青菜我就烧高香了。”何必将最后一片菜叶送进了嘴里。 “唉,这什么世道,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营养液刚出来那会儿,真是一支难求,后来越来越普遍,现在能免费无限供应了,可饭又吃不起了。” 刘老头感慨道,“可是你别说,营养液这玩意儿是真厉害,除了没味儿,就那么小小一瓶就能顶一顿饭,要不你小子能长这么结实。” 何必傻傻一笑表示认同道“这倒是,要不是有这玩意儿,我和我妹可能早都去见我爸妈了。” …… 下午收账的几人被老大训话,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何必这两个字在我这儿可是如雷贯耳,你们自己说,这是第几次了。”老大边说边翻着手上的资料,“我们这破地方除了还剩下些老弱病残,我就不信还有这么难啃的硬骨头。” 说完他也正好翻完手上的资料,就差不多两页纸,他都快气笑了,挥舞着手上的纸张说道“就他妈一个孤儿,你们这些弱鸡,这都拿不下?” 原来这两页纸是老大让人做的何必的背调,老大做事确实小心谨慎,没有充分把握不会亲自出面,他就一个原则,小心驶得万年船,阴沟里翻船的事他不允许发生在自己身上。 “老大,这小子邪性的很,下手是相当的狠辣,兄弟们可是吃过亏的。” 老大听着手下的辩解,顺手就将手中的纸扔了出去。 “有多狠,你是手断了还是脚折了。” 老大边说边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内心不停的告诫自己,他们这种小地方是没什么可用之人的,除了老弱病残,手下能有这些个身体没啥毛病的就不错了,虽然脑子不好使。 “这就是这小子邪性的地方,这小子抗揍的很,硬是能硬抗着我们的拳脚还手,还手还指着一个人打,这不就让我们都有些忌惮吗,出手的时候都有所收敛。” “但最近这几次不一样,这小子就没还手,你们说他是不是怕了,我们再来几次他就不敢出头了。” 看着手下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老大摇头叹息,他只听出了四个字,不关我事。 “雷哥,明天我就去把这小子废了,保证不伤他性命。” 老大名叫陈雷,这位叫他雷哥的手下明显是核心成员。老大听后身上一个激灵,然后便郑重其事的说道“链条,你怎么回事,我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戾气还是这么重。” 链条是这人的外号,外号叫的多了,就没几人记得他的真名了。 “他们虽然办事不力,没什么上进心,但至少也没给我惹什么祸事,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们这种小地方,做事不是靠狠辣,靠心黑,你去街上走走,哪里还有个人,就算偶尔碰到个把人也差不多土埋半截了,你和他们耍狠有用吗!” 陈雷越说越激动,他站起身来回走动道“我们要搞清楚自己的位置,表面上我们是黑社会,其实我们顶多就是个中介,这些人生个病有个灾的没钱去医院,我们就借钱给他们,他们用什么还钱呢?这年头我看谁家也没值钱的东西,所以我们就是个人力中介,我们让他们去白家的产业做工还钱,我们赚的就是这点点的差价,都是辛苦钱,明白吗?所以我们要有耐心,明白了吗,我们靠的就是耐心和永不放弃的精神。” 手下人有些无所谓的表情,有些人甚至感到些许羞耻。 “说你们没头脑,你们还不服气。这是一个什么时代,这是一个饿不死人的时代,这些老头老太太个个无欲无求,只要饿不死,多大的病都能扛过去,就是绝症也无所谓,你们说说,没点耐心,没点坚持我们能有业务吗?” 陈雷演讲甚是来劲。 “你们敢学他们吗?有病敢不去医院吗?你们敢说自己也无欲无求,你们就没点追求,没点想干的事?你们敢说钱不钱的无所谓吗?不敢,不敢那做事的时候就给我有点耐心,” 说到此处,陈雷皱眉看着链条道“你说你怎么回事,我说了多少次了,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那就是个小青年,没有爸妈的孤儿,你怎么就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呢,杀气太重了啊,你这种心态让我也感到有些紧张啊,给我个理由,不然我是真有些怕你了。” 链条看着陈雷,眼神逐渐真挚起来,嘴里缓缓的吐出两个字。 “贫穷。” 第3章 耐心 今天又是该领取营养液的日子,何必来到政府办公楼前,大楼已经有些破败,岂止是政府办公楼破败,何必所在的小县城整个呈现出一片破败之相,烂尾楼比比皆是,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的修建都戛然而止。 这座政府大楼,里面也只有寥寥数人办公而已。而这些人唯一的工作也就是发放营养液。 何必签字领取了他和何花的营养液,并且拿出委托书,将刘老头的那份一同领了回去。 小县城已经没有了环卫的工作,但看起来却并不算脏,只是有些乱,是那种越发原始自然的乱。因为人太少了,这一路上何必也只碰到几位同样去取营养液的老人,人少自然垃圾也就少了,只有树木疯长,杂草丛生。 何必每次路过县城中还唯一存在的小学都忍不住驻足片刻,学校里还剩下不到一个班的学生,课也上的少,所以学生大部分时间都聚在操场上游戏。 何必知道这些孩子的父母都出远门了,小孩带着不方便,所以都留给了爷爷奶奶看护。 “我也真想出去看看。” 何必心中感慨道。 …… 陈雷带上了自己能召集到的所有人,也不过四十多人,但在小县城里也是颇为壮观。 刘老头的邻居们也好奇的围观,毕竟沉寂的县城难得的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所以现在刘老头此处还真是相当直观的将县城的人员构成呈现了出来。 尽是些老头老太太,最多还有些带着两三岁的孩子,平时看不见,此时聚在一起还是让久不见人群的众人眼前一亮,看热闹的众人没想到自己也成了热闹,大家倒还乐在其中。 气氛倒还没多紧张,大家都知道这伙人是怎么回事。 “刘老头,既然给你撑腰那位不在,要不我们先谈谈。”陈雷问道。 “谈什么?谈钱吗?我借了多少,还了多少你们不知道?”刘老头反问道。 “借了多少我肯定知道,你还差我多少我也知道。”陈雷面色平静道。 “嘿,我还了多少你是只字不提啊。”刘老头感觉自己要被气笑了。 “刘老头,还了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多长时间内还的。时间就是我的成本,你觉得你还的多了,实际上呢我却是亏了。”陈雷耐心解释道。 “何必说的不错,你们就是无底洞,填不满啊,填不满的。”刘老头无奈至极,只觉有理说不清。 “别说丧气话,刘老头,今天我就是来和你清账的。” 陈雷点燃了一根烟,而烟这种纯享乐子的消耗品可不是谁都能抽的。 “你别紧张,要清账对你来说很简单,你那几亩地让给我,我不但马上给你清账,我还可以额外给你一笔钱,怎么样?” 陈雷看上了刘老头手里的那几亩手续齐全的地了,本来对刘老头的债务不上心的他,听到手下人无意中的话后,心思不由自主全部灌注进来。 如今这年头,土地成了一种稀缺的资源,完全掌握在那些大家族大公司手里,刘老头这几亩地只要搞到手,转手卖给白家,自己前往蜀都置业的目标将跨出决定性的一步,因为有了这笔钱他才看得到希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庞大,围观的人也很吃惊,原来这破地方还有这么多人。 “让一让,各位大爷大妈,让一让。” 人群嘈杂起来,何必老远就看到家门前的这阵仗,大踏步的跑了过来。 何必来的也算巧,在推搡中正好听到了陈雷的目的。 “老刘,可别被他忽悠了啊,那几亩地不能给他,你给了他,以后我到哪儿去打牙祭。” 何必过来之后将营养液递给了刚下楼来的何花,并且在何花的不满之中强行将她喝回了家。 “几亩地而已,反正有营养液,饿不死,就给他吧。”刘老头顺嘴说道。 陈雷听到后一阵激动,何必却不管他激动不激动。 “那是饿不饿死的事吗,这些年我也在地里挥洒了不少汗水,感情,老刘头,知道不,这是我和那片地的感情,是我们之间有了羁绊,所以怎么可能拿来抵债呢。” 何必声情并茂,刘老头点头附和。 “而且这些人的话你信?你本来就已经不欠他们的了,嘿,三言两语就又要从你这儿把地拿走,可能吗?” “嗯,对,不能信。” 刘老头语气越发坚定。 “能信,我以我的人格保证,绝对清账。”陈雷赶紧插话道。 “省省吧,还清账,什么时候差你们的账了?你们知道你们现在是什么行为吗?你们这叫骗,骗不到接下来是不是就该硬抢了。” 何必针尖对麦芒。陈雷气的已经有些上脸了。 “你就是何必。果然牙尖嘴利,三言两语就要砸了我和兄弟们的饭碗,心肠够歹毒的啊。” “我没听错吧,我心肠歹毒吗?你们的饭碗要到我们的地里面来硬抢,我们保卫我们的土地,你们却恬不知耻的说我们砸你们的饭碗?各位大爷大妈,你们说有这样的道理吗?” 周围议论声起,陈雷脸更红了。 “都他妈给我闭嘴。” 陈雷扫视周围一圈。 “老子吃的就是不讲道理这碗饭,和我讲道理,你说你是不是在砸我饭碗,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来衬你这张嘴。” “大家都听清楚了,别人吃的就是不讲道理这碗饭,各位家里有什么宝贝赶紧的,回去都藏好了,说不定哪天就到你家去抢了。” 原本被压下去的议论之音再次应声而起,不少人还对陈雷指指点点,陈雷手下人又是气愤又是有些难为情,不过陈雷此时却气的牙花子都要唑冒烟了,多少年了,从没见过这般不怕死不要命的。 人在气急之时说话反而有些喊不出来,陈雷情急之中一把拉过链条,终于从嘴里咬牙切齿的挤了几个字出来。 “打死他,打死他!” 链条也有些急躁,但眉头紧皱似是在挣扎思考,最后小心翼翼的说道 “雷哥,耐心。” 第4章 不低头 链条这种人果然容易走极端,要么是狠到极点,要么是憨到极点。 陈雷愣住了,本来就憋了一口气的他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陈雷反应过来之时,眼睛瞪得滚圆,眼珠恨不得跑出眼眶。 其他人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此时只看见陈雷突然间对链条拳打脚踢。 “耐心是吧,面对我你有耐心了是吧。” 链条也不躲,只是抱着头任凭拳脚加身。 周围人也看呆了,情况怎么和预想的有些不一样。 果然气急的人容易失去理智,但只要有了发泄口,将气理顺了就又是朗朗晴天。 刘老头有些不好的预感,他觉得陈雷这人喜怒无常,怎么就突然对自己人这么下狠手。 “要不,给他们吧。” “老刘,别怂,我给你顶着,如果顶不住了……左右是要打过才知道。” 何必开始热身。 陈雷深吸一口气将链条拉到自己身边,右手搭在链条肩膀上,气喘吁吁的说道“不错,有进步啊。” 陈雷看着何必喊道“今天我就要你服个软,什么账啊,地啊通通都不重要。” 陈雷对手下人说道“别出人命,这么多人看着,手脚注意点轻重。” 四十多人一窝蜂的冲了出去。 “老刘,你闪开。” 何必一脸阴狠笑道“我何必身经百战,来啊!” 一时间尘土飞扬,围观的人迅速的拉开了距离,避免被误伤,但离开是不可能离开的,这种热闹不看是会折寿的。 何必不退反进,迅速迎上跑得最快之人,一记钻心脚踢完就退,这脚很突兀,因为没人想到他会冲过来。 虽然身经百战,但面对几十人实属头一次,极速后退的何必这时才真切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不能被围住。”何必心想。 不过已经晚了,敌人太多,气势太足,几十人宛如一个巨浪打来,精神上的压力过于强大,何必后退之时一个踉跄险些倒地,不过就是这片刻功夫已经有漫天的拳影飞来。 头部瞬间不知挨了多少拳,何必勉强举起双臂护住头部,可是这些拳头似乎形成了巨大的压力,何必已经直不起身体,直至整个人都蹲下,犹如一个蜷缩的球。 老刘焦急的要去拉开众人,却根本挤不过去,情急之中不知被谁推了一把,踉跄两步倒地后根本爬不起来。 四十多人,后进之人总算找到空隙一脚向何必蹬去,何必根本稳不住身形倒在了地上,他只能护住头部,漫天的拳头变为了无数的脚,不停的猛烈的踩在何必身上。 时间是相对的,对于此刻的何必来说一秒钟都不知有多么的漫长。 何必已经不能正确的感知时间的流逝,好像是片刻,好像是过了许久,他感觉身上的压力骤减,直到再也没有脚踩过来。 何必睁开了眼,只见何花手握一把菜刀站在他的身前,刀口还在往下滴着血。 何必挣扎着起身,他慌了,四处打量了一番才放下了心,只有一人的手臂被划了一条口子。 “给我。” 何必满脸慈爱微笑的看着何花,顺手从何花手里拿过了菜刀。 “回家去,不准出来。” 何必揉了揉何花的头,语气不容置疑。 何花由于激动肾上腺素飙升,此时还在剧烈的呼吸,何必的话才让她渐渐的平顺下来,看到满脸血污的何必,何花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回去,相信我,没事的。” 何花双手紧握的拳头不甘心的放开,脚步如同灌铅一般向楼上走去。 何必拿着菜刀,眉头紧皱,听到何花进屋关门的声音才收回了心。 “小子,你服个软,我当你年轻不懂事,今天的事我可以算了。” 陈雷的喊话何必充耳不闻。 “老刘,没事吧。” 刘老头摇头让他放心。 “老刘,你这把菜刀终于开荤了。”何必看着菜刀上的血迹说道。 “何必……” 刘老头还未开口何必便阻止了他。 “老刘,忘了我和你说的了,我爽的很呢。” 年轻人,血气方刚,骨头更是硬邦邦。 膝盖从来都弯不下去,你可以打断他的骨头,但精神永远顶天立地。 有本事你可以打死他,但你永远打不服他。 何必眼神犀利,手举菜刀喊道“来啊,来打死我啊!” 何必说完不知何处飞来一块石头,正中他的太阳穴,何必被这一击短暂的失去了意识。 “糟了。” 四十多人又是一窝蜂的上来,这一次有人下了狠手,被划破手臂之人,以前被何必狠揍过的人冲在了前面,他们可不管陈雷说的手轻手重,他们只知道自己要狠狠的报复回来。 …… 何必晕了过去,再次醒来之时他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 “何花,放我下来。” 何必拍了拍何花的肩膀,顺带着和一旁扶着他身体的刘老头打了个招呼。 “哥,马上就到医院了。” “我好好的,去医院干什么。听话,放我下来,你哥我什么实力你不知道吗,顶多在家多躺两天。” 刘老头制止道“何必,你别担心钱,老头子我这儿有……” “老刘,你这是什么话,我自己什么情况我会不知道。” 说完何必硬是从何花背上挣扎下来,他看到何花身上还未擦去的脚印,眼神有了一瞬间的狠厉,随即便掩饰下去。 “我的能力你们忘了,疼痛在我这儿算不了什么,走,我们回家。” 何花二人半信半疑,又担心不已,何必见说不通又强行咬牙跳了几下。 “怎么样,没事吧,我这情况,你们该不会让我自己跑回去吧。” 无比自责的刘老头长舒了一口气,何花也终于露出笑容道“活该,你就逞能跑回去呗。” “老刘,你没有把地给他们吧。” “没有,说不定你把他们吓着了,看你晕过去了,他们就走了。” “这些欺软怕硬的渣滓,等我恢复过来要他们好看。” “还嘴硬,还逞能。” “小花花,你哥你还信不过。” “不准叫我小花花。” …… 三人说笑着回到了家,何必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说自己太累了,要补觉,睡觉是最好的疗伤药,他说明天要睡到自然醒,谁都别来叫他。 何必关上房门之后便靠在门上动弹不得。 “超过极限了吗?” 何必表情痛苦,体内早已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的他猛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就像他说的,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 喷出鲜血的他虚弱至极,艰难的爬到床上。 “何花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手脚似乎已经有些冰凉的何必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