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被刘备赶走,我截胡孙尚香》 第1章:我,刘备长子! 第001章:我,刘备长子! 夜色深沉,万籁俱静。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飘落在这刚经历过战火的荆州大地上。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公安城内的寂静。 “驾!” “驾!!” 一人一骑,纵马狂奔! 那双眸子望向前方,雪夜下如星辰璀璨,少年挥动马鞭,已过千山雪…… 前方,公安郡守府邸。 …… 公安郡守府内。 热烘烘的炭火,让整个厅内温暖如春。 双耳垂肩、面色白皙的中年男子,满脸慈爱的望着幼童:“阿斗已经七岁了,该是进学了。” 其人正是刚在赤壁之战中,大败曹操的刘备。 正是刚招降了荆南四郡的刘玄德! 大汉建安十三年,曹操领八十万大军南征,赤壁一场大火,将所有雄心壮志烧成飞灰! 自此,曹丞相一统华夏的豪情,止步于这大江之上。 同年腊月,孙、刘两家瓜分荆州! 一时间,天下大势,风起云涌! 此刻的刘皇叔,说不尽的意气风发…… “我不!” 这时阿斗在妇人怀里扭了起来:“阿斗不要读书!不要读书!” “好好好,不读书,不读书。”糜夫人忙哄了起来:“阿斗刚出生就颠沛流离,如今也才七岁,这进学之苦,他怎么受得了?” 让阿斗进学的事,刘备已经提了两年,但每次都被阿斗撒泼耍赖遮掩了过去。 望着爱子那白白嫩嫩的小脸上,满是委屈的小眼睛。 刘皇叔终究又一次心软了。 “罢了……” …… 大雪纷纷,好似碎玉乱琼。 唏律律!~ 在一声长嘶中,一人一骑,停在了公安郡守府邸外。 雪夜纵马的年轻人,望着眼前的朱红大门,心中松了口气。 他翻身下马,不做停留,手已经僵了,脸色也被冻的青白泛紫,却还是向着郡守府邸大步而去。 “公子!” “见过公子!” 守卫在门外的侍卫们,望着那张熟悉的脸,轰然跪倒在地。 年轻人只是轻轻点头,脚下步伐不停他穿过庭院,来到灯火通明的厅堂外,正欲拾阶而上。 忽然,一道浑身甲胄的高大身影,拦在了他的身前:“止步!” “父亲有令,天寒地冻,外人禁入……” “免得让阿斗染上了寒气。” 披甲者名唤刘封,是刘备的义子,平日里常侍卫刘备左右。 年轻人抬头望着刘封,语气平淡:“我也是外人?” 刘封终究只是刘备的义子。 可这双眸璀璨的年轻人,却是刘备的长子,刘武。 刘武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觉醒来,穿越成了刘备长子。 若他刘武都是外人,这偌大的公安郡守府邸,只怕再没有刘备的自己人了。 刘封嘴角微微翘起,他正想反驳,却突而停住…… 因为有一股浓郁至极的肃杀之意,让他近乎窒息! 对面那双璀璨如冬夜寒星般的眸子,已让他无法直视。 刘封暗暗打了个寒颤,只低头道:“到底何事?我与你通传。” 刘武依旧神情淡然:“江夏急报。” 江夏? 原本漫不经心的刘封,猛地打了個激灵。 前荆州牧,刘表长子刘琦,就在江夏养病。 刘皇叔若想拿下荆州,便绕不过这位长公子,莫非…… 刘封不敢细想,转身匆匆进了厅堂。 寒风呼啸。 雪,越下越大。 玉屑冰花,琼瑶乱舞。 须臾,刘武身上的积雪,便有寸许之厚。 嘎吱!~ 一阵刺耳的声音传来。 紧闭的厅堂大门,轰然大开! 灯火辉煌间,几乎将庭院内的雪地,照耀成一片金黄! 刘武抬头望去, 只见一道宽袍大袖的身影,在那辉煌灯火的衬托下,大步向自己走来…… 近了,越来越近! 来者面如冠玉,双耳垂肩,两手过膝。 正是刘武的父亲,仁义之名,广播四海的皇叔刘备,刘玄德! “江夏之事,如何?”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温和。 但只有亲近的人才能听得出,这位皇叔声音中,那道微不可察的颤抖。 说话间,他已疾步走到廊下台阶上,紧紧望着顶风立雪的刘武…… 刘武拱手:“长公子刘琦,突发急症,暴病而亡。” 突发急症,暴病而亡…… 刘武话音落下,四周一片寂静。 只有簌簌雪落之声。 数日前,刘武突然出了公安城,直到今夜冒雪而归。 就是为长公子刘琦,谋划这场【急症】。 如今,大事终于成了! …… 刘琦死了! 他终于死了!! 刘皇叔拢在大袖中的手,已经握的青筋暴起。 刘琦一死,整个荆州还有谁能比自己更有资格,继任这荆州之主? 这荆州,终究是我刘备的基业! 刘备深吸一口气,冰冷的寒意,勉强压制住了他的失态。 他望着雪中的刘武,淡淡的笑了:“进来吧。” “是。” …… 温着酒水的酒器,正冒着袅袅热气。 刘武落座。 原本满脸温婉的糜夫人,神色瞬间冷淡几分。 被她搂在怀中的阿斗,望着那个自己只见过几面,就要被逼着喊他兄长的家伙,小嘴更是下意识的撅了起来。 刘备微微侧目:“这几日,你辛苦了,满饮此杯,驱驱寒气。” 刘武一阵恍惚,在他的记忆里,父亲对自己向来冷淡。 今日竟对自己如此关怀? 刘武的心中闪过一丝温情,端起温热的酒樽:“谢过父亲。” 温热的酒液,顺着刘武的喉咙,落入了肚腹中。 就在这时,本来就看对刘武不爽的阿斗,见这个讨厌的家伙居然被父亲赐酒…… 直接跑到了刘武的食案前…… 他指着刘武,奶声奶气的开口:“你怎么又来了。” “你老来我家做什么?!” 稚嫩的声音,在整个厅堂内响起。 霎时间,大堂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一时间不知所措。 阿斗再一次开口:“喂,问你呢,你老来我家干什么?!” 糜夫人冷眼看向刘武,隐隐得意。 而刘备刘玄德此刻,神态自若,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了一样。 刘武手中的那樽酒,刚饮到一半。 此刻,阿斗那稚嫩、刺耳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 剩下那一半温热的酒液,霎时变得一片冰凉! 刘武再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第2章:立阿斗为世子,凭什么?! 第002章:立阿斗为世子,凭什么?! 刘武饮尽剩下的半樽冷酒,缓缓放下酒樽。 他面无表情,似是没听到阿斗刚才的话…… 侍女们拼命的低下头,她们宁愿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短暂的寂静后,刘备缓缓开口:“夫人,且带阿斗下去吧。” “是。”糜夫人连忙拉着依旧不服不忿的阿斗,退了下去。 转瞬间,整个厅堂内只身下刘武父子二人。 刘备神色平淡:“阿斗年幼,适才不过玩笑话,你莫要放在心上。” 阿斗的举动,被刘玄德一句【玩笑话】,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揭过去了,甚至连对他的责备都没有一句。 刘皇叔话锋一转:“想当初,天下大乱,黄巾四起。为父于涿县起兵报国,得遇关羽和张飞二位兄弟,自此三人效命沙场,马上建功。” “岂料为父运势不济,一路颠簸,四处征战,人到中年,尚一事无成。” “直到如今才有了这一片基业,眼下曹操赤壁大败,再无力南下。” “你功不可没!” “为父一路披荆斩棘,走到今日,虽有关羽,张飞,赵云诸将,并诸葛军师之力,但也离不开你的功劳。” 这是刘备第一次,当着刘武的面夸赞他。 面对父亲的夸赞,刘武的思绪,已然飘远了…… 那一年,刘武还是幽州的一个瘦弱幼童,他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刘玄德,乃中山靖王之后,孝景皇帝玄孙。 楼桑村,那形如车盖一般的粗壮古桑之下。 刘武不止一次的问自己的母亲,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那个以浆洗衣物,换得一些接济的瘦弱女人,总是笑着告诉自己:“你父亲去随大儒卢植学习去了,等他回来,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没多久,刘备真的回来了,但他们母子的日子并没有好过。 刘备虽然混了個大儒弟子的称呼,但这并不能改变他们的现状。 无奈之下,刘武只能跟着老爹,编了草鞋与草席,去集市上贩卖。 集市上,他们看见了幽州太守刘焉征兵的告示,也看见了那豹头环眼和面如重枣的两名大汉。 刘武知道,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 他提醒刘备:“父亲,你不是欲成就一番大事吗?此二人,或可引以为援。” 那时的刘备,还放不下自己汉室宗亲的身份,他只是摇头:“屠猪贩枣之辈,能济得甚事?” “此二人,俱是豪杰之流,父亲不可错过!”刘武竭力相劝。 在刘武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刘备终于勉为其难的放下了架子,结交二人。 那一日,刘武亲自见证了桃园三结义! …… “杀!” 黄色的抹额,汇聚成了黄色的潮水! 喊杀声震天的战场上,第一次上战场的刘武,一边竭力躲避着黄巾贼的刀枪,一边奋力将手中长矛刺进了黄巾贼的身体。 鲜血糊住了刘武的眼睛,他随手抹去,口鼻中尽是血腥。 他顾不上这些,抓住一切机会,尽力杀敌。 参军之后的父亲,麾下没有堪战军士,他刘武,就是父亲麾下第一个冲锋陷阵的小卒! …… 滔滔檀溪,对面却是悬崖峭壁。 “休走了刘玄德!” “刘备!你往哪里逃?!” 策马立在溪边的刘备,听着身后蔡瑁追兵的叫嚣声,满脸惶恐。 他本是受刘表之邀,前来襄阳赴宴,不想竟被蔡瑁谋害,如今被堵在檀溪边上,眼看追兵迫近,对面却是悬崖,根本无路可逃。 刘备彻底绝望了:“这就是天意啊!” 旁边,身着白袍的刘武,一把抓住刘备的卢马的缰绳:“父亲莫慌,有孩儿在,定保父亲无虞!” 刘武翻身下马,一把将刘备扛在自己肩头,疯狂的向着檀溪冲去…… 那一日, 刘武不顾生死,扛着刘备,生生横渡了檀溪! 事后,为了给刘备造势,刘武隐去了自己的功迹,放出了的卢马神驹护主,刘皇叔跃马过檀溪的传闻!! …… 炎炎烈日之下,卧龙岗,草庐前。 刘武长跪不起,面色憔悴。 刘备备厚礼,请诸葛卧龙出山,奈何两顾茅庐,却连诸葛亮的面都没见到,只能无奈离去。 刘武孤身来至草庐前,跪了三日三夜,只为见诸葛孔明一面。 终于,草庐的门开了。 一位身披鹤氅,手持羽扇的年轻士子,望着跪在地上的刘武,一声长叹:“亮并无出仕之心,足下何至于此?” 刘武声音虚弱:“家父刘玄德,乃汉室宗亲,当今皇叔,欲兴汉室而保天下,愿先生出山相助。” “先生不出,奈苍生何?!” 那一日,卧龙先生终于被刘武的诚意打动了。 数日后,刘皇叔三顾茅庐,终见卧龙先生,成功请得诸葛亮出山,有了名垂千古的隆中对! …… 类似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这些年, 刘备仁义之名广博四海,刘武就是他的影子,替他撑住了这仁义之名。 一桩桩,一件件往事,不停的在刘武的心头盘旋翻腾。 为了刘备的大业,刘武到底付出了多少心血,这些只有刘武自己知道。 “刘武……” 刘备的声音,唤醒了出神的刘武。 他看向主座上的刘皇叔:“父亲。” “这些年,伱功劳不小,再饮一樽。” 刘皇叔再次肯定了,自家长子这些年的付出。 “谢父亲”刘武端起第二樽温酒,一饮而尽。 刘备望着再次放下酒樽的长子,缓缓开口:“还冷吗?” 刘武:“热酒入腹,不冷了。” 刘备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声音也越发的柔和:“好,再饮一杯。” 这已经是父亲劝的第三樽酒了。 刘武心下隐隐觉得怪异,但还是给自己倒了第三樽酒。 淅沥沥!~ 醇香的酒液,坠入酒樽中。 刘备忽然又谈起了另一件事:“如今,荆州局势将定,为父基业将成。” “麾下文臣武将齐备,可人心思定,为父也该立世子了。” 刘武没有丝毫停顿,他继续斟酒。 淅沥沥!~ 醇香的酒液,坠入酒樽中。 清澈的酒面上,倒映着一双璀璨的眸子。 他是父亲的长子,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一场场的厮杀,一次次死里逃生,一回回…… 眼前浮现的的是这些年的一幕幕,耳边那道刺耳的声音却还在回响: “你老来我家干什么?!” 阿斗…… 主座上的刘备, 转过头, 正视着刘武。 这是进入厅堂之后,刘备第一次正视自己的长子:“为稳人心,为父欲立阿斗为世子。” “日后,阿斗不仅是你的兄弟,更是你的少主。” “你既身为阿斗之臣子,当谨记君臣本份!” 寂寥的厅堂内,只有刘备的声音在四下回荡。 刘武面前的酒樽,已经倒满了。 但这次, 他没有举樽饮酒。 阿斗…… “为稳人心,为父欲立阿斗为世子!” “日后!” “阿斗不仅是你的兄弟!” “更是你的少主!” “你既身为阿斗之臣子,当谨记君臣本份!!” 父亲宁愿立一个七岁孺子为世子,也不愿立自己这个建下无数功劳的长子么? 刘武缓缓抬起头, 清澈的酒面上,那双璀璨眸子的倒影消失了。 他直视着高高在上的刘备:“凭什么?” 第003章:父子决裂,刘备不为人知的过往!! 第003章:父子决裂,刘备不为人知的过往!! 凭什么? 这三个字,从刘武的口中吐出。 就像是雪夜的朔风一般,隐隐间竟似在整个大殿内咆哮。 刘备的眉头皱了起来,脸上原有的那一丝温和,此时也消褪殆尽,他只觉得刘武的声音,无比的刺耳。 “什么凭什么?!饮了那樽酒。”刘备的话语中,是遮掩不住的不耐和生硬。 他现在只想让刘武饮了这第三樽酒,以表态支持阿斗为世子。 呜!~ 砰!~ 屋外寒风呼啸,厅堂的大门被猛地吹开。 森森寒气,让厅内的暖意都散了几分。 刘武缓缓起身, 目光不曾偏离刘备半分:“为何不立我为世子?” 刘武要和阿斗争世子之位?! 刘备满脸错愕, 他眼神中充斥着不可置信,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说什么?” 即便是刘备也不得不承认,他颠沛流离这么多年,还能有惊无险的坚持到坐拥一片基业的今天,刘武实在是出力良多。 这些年来,这个长子一直是任劳任怨。 办事稳妥,老练。 什么脏活都能干。 不知有多少自己不方便出手的事情,都是刘武暗中出手,将那些事情处理的稳稳当当,还从不表功要赏,不求回报。 最重要的是,刘武对自己是绝对的忠诚,自己用的实在是太顺手了。 他绝对是一名得力的好臣子。 可要是立他为世子…… 刘备的脸色已然阴沉了下来,刘武做惯了阴私卑劣的脏活,定然心性阴鸷,此等人若坐主君之位,必成大祸! “我说……” 刘武神情肃然,语调低沉:“父亲为何不立我为世子?” 父亲为何不立我为世子? 刘武再一次斩钉截铁的说出了这句话! 确定了,不是他刘玄德的耳朵除了问题,也不是什么幻觉。 刘备脸色涨的血红,他愤怒了。 往日懂事,识大局,顾大体的长子,今天忽然像是变成了另外一個人。 不断地挑衅自己的权威。 质疑自己的决断! “你的意思是这么多年,你流了太多血,杀了太多人……”刘玄德站了起来,怒极反笑,带着些许玩味:“……你要功劳有功劳,要苦劳有苦劳……” “所以,为父不应当立一个七岁孺子为世子,而应当立你这个长子?” “是么?” 刘武点头:“嗯。” 哗啦!~ 盛怒的刘皇叔,一脚踢翻了面前的食案,放声咆哮:“逆子!放肆!!” “阿斗金贵,长于为父膝下,受不得苦!岂能如你一般,自幼吃苦吃惯了。” “他不做世子,难道让他做臣子?如伱一般四处深入险境,不知什么时候就丢了性命吗?” “你这竖子身为兄长,自当让着兄弟,如今你不但不愿意辅佐阿斗,甚至还要和他争夺世子之位,真是无耻之尤!” 因为阿斗不能吃苦,所以就该当世子? 所以自己即便立下天大的功劳,只因吃惯了苦,就该老老实实的继续吃苦下去? 这是什么荒唐道理?!! 这么多年来吃苦受累,刀山火山,一次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这么多年隐藏幕后,深藏功与名,让他刘玄德名扬四海,天下谁人不知道他刘皇叔? 这么多年的付出,最后换来的是什么,是他刘备的漠不在意! 是糜夫人的冷眼。 是刘阿斗的那一句,你老来我家干什么?! 换来了被他刘皇叔指着鼻子:你这竖子身为兄长,自当让着兄弟,如今你不但不愿意辅佐阿斗,甚至还要和他争夺世子之位,真是无耻之尤?! 轰!!!~ 厅堂的大门,在一股巨力的冲击下四分五裂,飞到了雪地中。 刘武闯入了茫茫雪夜!! 厅堂内,望着长子远去的身影,刘备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这竖子! 自己这些年来,真是看错了人。 谁能想的到,这竖子平日里的任劳任怨,不辞劳苦,居然都是装出来?! 这小畜生不守本分,日后定要再好生敲打,才能为阿斗所用。 至于眼下,刘武要走? 他哪里也去不了! 他是我刘备的儿子,这天下谁会收留他? 曹操? 孙权? 刘武不傻,当今天下的局势,他心中明白。 刘备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当今天下,除了自己这里,谁也不会收留他!” “他终究会乖乖回来的。” …… …… 雪越下越大。 黑夜之中,肉眼可见一片白茫茫。 刘武的神色,和这冰雪一样冷。 刘备今天的举动,彻底让他认清了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地位。 自己为刘备所付出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 自己为刘备大业做的再多,于他眼中,也没有那个长于深宅妇人之手,身无寸功的阿斗金贵。 向那个【扶不起的阿斗】卑躬屈膝吗? 刘武不愿。 可他若是不愿,那就只能走。 离开这里!! 刘武的脚步停了下来,心中闪过一丝茫然。 走? 难道自己真的要走? 为了刘备的今日,刘武付出的实在是太多太多。 可刘备宁愿将这基业留给阿斗,也不愿让自己做这个世子。 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又算是什么? 真的只是给别人做嫁衣? 风雪越来越急。 白茫茫的雪地上,刘武一步步的往前走着。 一串串的脚印,不过须臾,就被风雪掩埋。 偌大的天地间,似乎只有刘武一人。 无边的孤独感,几乎将他吞没。 他的心头,下意识的浮现起一张满脸钢髯的面孔,那是他的三叔,张飞张翼德。 这些年自己每次受到委屈,都是三叔为自己出头…… 忽然, 远处一个铁塔般的身影,闯进了刘武的视线。 随着脚步的靠近,那身影的面孔也越来越清晰。 豹头环眼, 面如润铁, 手执一杆丈八蛇矛正在雪中挥舞! 密密麻麻的蛇矛虚影,几乎将那身影整个人包裹进去。 好似毒蛟点头,凶险万分! 任凭周遭风雪呼啸,竟是不能侵袭分毫! 轰!~ 蛇矛所向, 犹如毒蛟怒吼, 欲择人而噬! 此人,正是刘武的三叔,燕人张翼德…… 第004章:关云长之威!! 第004章:关云长之威!! 张翼德手执丈八蛇矛,架势一变,人随矛走。 恍惚间, 白皑皑的雪地上,似是多了一条黑黝黝的蛟龙大蟒。 在舞爪张牙,腾云驾雾。 忽然,他转身持矛,好似泰山压顶一般,砸向雪地。 轰!~ 一刹那, 没过脚背的积雪, 犹如两道雪涛白浪, 冲天而起! 震至半空中的积雪,好似玉屑一般,纷纷扬扬飘散而去。 “哈!”张飞收矛而立。 酣畅淋漓的吐出一口气,远处一个身影闯进了他的视线:“三叔有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怎么今晚才想起来见你三叔?” 刘武:“三叔,父亲要立阿斗为世子了。” 大侄儿的话音未落,张翼德就暴躁起来:“这不可能!阿斗不过七岁,还是个娃娃。” “他又有何功绩,能当世子?” “论年长,你是大哥长子!论功绩,这些年立下的功劳,我们都看在眼里。” “这世子之位,无论如何都轮不到阿斗,你莫要听信谣言。” 刘武声音低沉:“今夜归府,父亲席间提到他要立阿斗为世子,让我,辅佐阿斗。” 刘武就是亲历者。 此事,再无疑虑。 叔侄二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良久,那如熊掌般的大手,拍了拍刘武的肩膀,只听张飞开口道:“事已至此,你也看开些吧。” “你爹,伱也清楚,他这些年不容易,阿斗是他老来得子,自然心疼了些。” “而且阿斗出生时,那可是有异象的。” “当年他母亲怀他的时候,就曾梦见自己仰吞北斗!待阿斗出生那一夜,更是有仙鹤在阿斗的产房顶上,高鸣四十余声,向西飞去,有相士说贵不可言呐!” “何况你是他兄长,又何必如此斤斤计较,那世子之位让与他又何妨?” “你我大丈夫,功名但在马上取,做主君,哪有做战将,在战场厮杀来的痛快?” “你现在辅佐你爹,日后辅佐你兄弟,都是一家人,也没啥不一样的……” “……” 张翼德再往后说的话,刘武已经听不清楚了。 他拱手抱拳:“三叔,告辞了。” 刘武的身影已经看不清了, 只留下呆愣愣的张飞,还站在原地。 当年初见刘玄德,刘武就陪在身边卖草鞋。 初战黄巾,麾下没有士卒,就是刘武这竖子不顾身死冲锋陷阵,冲杀在前! 檀溪遇险,是刘武冒着锋矢,扛着刘备涉水过了檀溪! 在卧龙岗上,刘武跪了三天三夜,才打动了孔明先生,他才愿意见你一面,这才有了刘备三顾茅庐的美名。 此刻张翼德心头万般的难受,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他又岂能不知啊?! …… 风雪中,刘武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着。 或许在三叔眼中,兄弟之间自然要互相谦让,互相扶持。 就好像他和二哥叔,忠心耿耿扶保父亲一般。 自己像他们一样,扶保刘禅不好吗? 或许…… 三叔是真的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委屈的。 在三叔看来,自己辅佐父亲,和辅佐阿斗都一样。 既如此,自己又何必去争那个世子之位? 或许!三叔是真的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委屈的!!! …… …… 某处宅院,屋檐之下。 一名枣红脸大将,昂然而立。 五柳长髯,唇若涂脂。 丹凤眼, 卧蚕眉。 手边一杆青龙偃月刀。 只是站在那里,便好似天人临凡! 威仪具足,神威赫赫!令人不敢直视。 此人,正是刘武的二叔,关羽关云长! 屋檐外,刘武站在雪地里,顶着大雪,冲关羽长长一揖:“侄儿此来,是向二叔辞行的。” 关羽丹凤眼微阖:“何以至此?” 刘武深吸了口气,却仍旧带着隐隐不平:“这些年南征北战,颠沛流离,奋力厮杀,不顾生死,到头来却不如一七岁稚子!” 关羽丹凤眼微阖,似乎是在思索,只是不停地捋着长髯…… “侄儿告辞。” 说着刘武就已转身,往漫天风雪而去! 没走几步,关羽的声音便在刘武身后响起:“大哥要立阿斗为世子?” 关羽此前便隐隐听过一些传闻,他思绪一转,便猜出了個大概。 刘武离去的脚步,未有丝毫停顿,他回道:“二叔明鉴……” “侄儿这一去,便再无归期!” 这一刻关云长脸上笑意散去,卧蚕皱起:“大哥有今日之基业,你出力良多,他如此对你,确实有失公允……” 刘武的脚步停下了。 岂料,关羽话锋一转:“然则你既为大哥长子,便要为大哥分忧,以大局为重。” “某读《春秋》,圣人微言大义,忠孝乃为大丈夫立身之本,为国则尽忠,对父则尽孝。” “为世子也好,为臣子也罢,总是为你父尽孝,你又何必为了一个世子位,与你父争执,与兄弟不和呢?” “况且,你的本事,我们这些跟随大哥的老人,都是知道的,若你真成了世子,所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恐怕大哥的许多事情,就无人能去做了。” “你又岂忍,你父的大业不稳?” “若依关某之见,侄儿你不妨回去向你父谢罪,再对天地起誓,辅佐你兄弟阿斗,从此父子兄弟和睦,岂不美哉?” 关云长神色肃然,对着刘武谆谆教诲。 刘武立在雪中,一言不发。 呼!~ 风雪越来越大。 漫天大雪中,刘武满脸嘲讽的笑了:“果然,只要能吃苦便有吃不完的苦。” “这道理,不但我父亲懂,便连二叔也是明白的。” 刘武距离自家二叔并不远。 他的声音,自然是被听得一清二楚。 瞬时,关羽勃然大怒:“放肆!” “你怎可说这等混账话?!二叔便代你父好生教训教训你!” 轰!~ 关羽一直微阖的丹凤眼,猛地睁开! 骤然间, 其身后的灯火,一阵颤抖飘摇。 周遭纷纷扬扬的雪花,犹遭狂风怒卷。 嗡!~ 一道清脆的轻吟声响起。 霎时间, 青龙偃月刀寒光慑人! 竟是映照的漫天大雪失色!! 肃杀惨烈的气势,犹如潮水般向刘武涌去! 轰!~ 一道森森刀光, 犹如青蛟舞爪! 冲着刘武的头顶,咆哮而下…… 第005章 刘备:这天下没有你容身之地!! 第005章刘备:这天下没有你容身之地!! 虎啸龙吟间,亮如秋水的青龙刀刃,咆哮呼嚎,朝刘武扑去! 一瞬时, 刘武脚下的积雪,都被这股气势压的下陷半寸。 眼看那森森寒刃,便要落在刘武身上…… 铛!~ 金铁交击之声乍响,闪烁起一连串的火花。 是一杆大戟,当空横出。 生生抵住了青龙刀摧枯拉朽之势! 关羽微微冷笑:“好,倒要看看你这些年有何长进。” 霎时间,关羽刀势一变。 一杆青龙偃月刀, 运转如风, 好似青龙闹海,猛虎下山! 铁血惨烈之气, 犹如惊涛骇浪,掀起万丈波澜! 关羽的刀势,凶险惨烈!让人逃无可逃,退无可退!几乎喘不过气来,唯有死路一条! 铛铛铛!~ 刀兵相击,火花四溅不绝。 关羽的攻势犹如狂风暴雨,青龙刀影,瞬息间密密麻麻,白光灼灼。 刘武只是护住周身三尺,他总是于出其不意之处,截断关羽攻势,犹如一块任凭风吹雨打,岿然不动的礁石! 铿!~ 刀戟再次相撞! 关羽手执青龙刀,心中暗暗点头…… 三十合! 这小子已经挡住了自己整整三十合进攻,却犹气定神闲,游刃有余。 当初自己斩颜良、诛文丑时,对方也不过是自己一合之敌,刘武如今能当自己三十合,已然有天下名将之姿! 刘武如今的这身武艺,着实让关羽有些出乎意料。 噌!~ 刘武率先收回战戟:“二叔,我去意已决。” “此一去,不知何时再见,二叔保重!” 说完,转身便欲离去。 关羽勃然色变:“你父大业刚见起色,正值用人之际,你焉能弃父而去?!” “回来!” 说话间,刀光煌煌,气吞万里如虎! 青龙刀再次扑向刘武。 呼!~ 刘武听得脑后恶风响起, 这一次, 他不再防守。 下一瞬,刘武手中大戟好似活过来一般,犹如潜伏在草莽中的龙蛇,冲天而起! 其势,几欲囊括六合,并吞八荒! 青龙刀正欲择人而噬, 忽然,一杆大戟好似旱地飞龙,要掀翻整个尘世大地一般,自下而上,浩浩荡荡的冲向青龙刀! 轰!!~ 关羽只觉双手一麻,猛地后退两步。 这是…… 关羽骤然瞪大了丹凤眼。 琵吾式! 这是天龙戟法的琵吾式! 关羽这辈子也忘不了这一式,他心中尘封已久的一份记忆,再次浮现在心头…… 虎牢关下! 喊杀之声震天。 黄烟滚滚间,三骑人马,正围着中间的一名使方天画戟的猛将,战成一团。 温侯吕布,实乃彼时的第一猛将。 “三姓家奴休走!” “看刀!” “我来也!” 虎牢关前,三英战吕布! 纵然被兄弟三人围攻,吕温侯夷然不惧,他那一杆方天戟,自下而上,犹如神龙腾空,冲天而起……天龙戟法第一式,琵吾! 正是琵吾式! 铛铛铛~ 青龙刀! 丈八矛! 双股剑! 三般兵器,纷纷败退!!! 关云长心中翻江倒海,吕布已死,刘武怎么会这琵吾式? 轰!~ 大戟呼啸旋转, 直冲关羽面门! 森森寒意,透骨入髓,恰似山间恶虎扑食! “摇旗?!”关羽挥刀,险险挡住这一戟:“竟果真是……” 下一瞬,战戟雄浑巍峨的攻势,忽然变得灵动、矫捷,青龙刀就像是被一头巨蟒贴身缠绕,根本脱不开身! 关云长心头震动,又认出一式:“拨草寻蛇!” 呜!~ 沉闷的破空声中,有一股巨力拍向青龙刀,就好似大浪拍岸! 噔噔噔~ 关羽连退三步,握着青龙刀的大手止不住的颤抖:“乌龙摆尾!” 戟刃闪烁,合身扑向青龙刀!两兵相接!肃杀惨烈的气势震荡之下!四周积雪霍然冲天而起! “这一式,是白蛇生风!”关羽再退。 他那握着青龙刀的手,颤抖的愈发厉害。 大戟横空! 猛然间一股灼热的气息,在这雪地四周弥漫开来。 关羽一阵恍惚,只觉对面一只火凤啸戾展翅,朝自己冲来! 铛铛铛!~ 须臾之间,大戟连击青龙刀数下! 火凤啄青龙!! 关羽顿觉脑中一片眩晕,手中青龙刀,似是有一道狂暴雄浑的力量咆哮肆虐! 纵然是他关云长,也约束不住!猛然间,那道力量带着青龙刀冲天而起…… 嗡~ 那柄饱饮天下英雄血的青龙刀,哀鸣着被震到了半空,旋即无力坠地,斜插积雪!!! 关羽呆住了。 好一式凤凰三点头!! 当年虎牢关三英战吕布,温侯便是以这式凤凰三点头,震飞了三弟的丈八蛇矛! 不想今日,刘武居然用这招…… 恍惚间,关羽忽然惊醒:“贤侄?!” 可惜眼前早已没有了刘武的身影,他视线望向宅邸之外,一骑身影背着大戟,已然纵马远去…… 刘武终究还是走了。 关羽的目光,再次望向那杆斜插在雪地里的青龙刀。 当年吕奉先也只能震飞三弟的丈八矛,如今的刘武,却能震飞自己的青龙偃月刀! 其实力,只怕已然在当初吕布之上…… …… 郡守府邸,厅堂内,刘备正阴着脸独坐。 “大哥!” 张飞顶着满身大雪跑过来:“大哥,刚才我遇到了大侄儿。看他神色,似是因立世子之事,郁结在胸。” “他到底年轻,如今大哥又在用人之际,万一若是他想不开,出走荆州……” 张飞毕竟粗中有细。 和刘武分别后,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如今刘备刚占了荆州四郡,正是用人之际。 刘武才能出众,实是刘备麾下的得力干将。 如今受此不公,万一激怒之下离了荆州,岂不是刘备极大的损失? 刘备一声冷哼:“无妨……” “这孽障是个聪明人。” “如今刚和江东联手,大败曹贼,谁还敢用我刘玄德的长子?” “曹操不会用,也不敢。” “孙权更不敢!” “当今天下,除了我这里,谁也不会收留他!” “除了托庇于我刘备羽翼之下,这天下还有哪里能容得下他?!” …… 公安城内, 刘武倒提战戟,往城门处纵马飞奔。 倏忽间,已然越过城门,出了这公安城! 忽然, 前方一道身影,远远的立在这风雪之中。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雪花飞舞,几乎将整个世界遮盖,却遮不住那身影的风采。 他站在那里,犹如芝兰玉树,让人远远看见,便心生仰慕。 荆南四郡,山川秀丽,却抵不过这一人的气度仪表。 刘武纵马飞奔,离前方的人影越来越近。 那人影的模样,在刘武的视线中,也越来越清晰…… 他身长八尺, 面如冠玉, 头戴纶巾, 身披鹤氅! 手中执定一柄羽扇,面带淡笑,飘飘然,真乃神仙中人! 风雪越来越大,奔马离那人越来越近。 那人略无躲闪意,长身立于这天地间,似是已和这风雪,和这天地造化融于一处。 近了! 刘武纵马离那人越来越近了! 唏律律!~ 刘武离那人不过五步,猛然勒马而立…… 对方淡淡一笑:“公子,在下侯你多时了。” 第006章:诸葛孔明的算计! 第006章:诸葛孔明的算计! 城外,漫天风雪呼啸。 刘武顶风冒雪,跨马而立。 那手执羽扇的俊逸身影,带着淡淡的笑容,从容走向刘武。 其人, 正是刘备三顾茅庐,如鱼得水的麾下军师,卧龙先生! 正是刘武跪了三天三夜,才肯出山的天下奇才,诸葛亮!! 呼!~ 雪势更疾,好似梨花肆虐飞舞。 刘武翻身下马,信步向前:“先生,这是要和我一起走?” “……”原本面带微笑的诸葛亮,神色一僵,随即满脸苦笑:“公子,还是这么让人出乎意料。” 当年为了请自己出山,这位大公子出乎意料的在自己草庐前,生生跪了三天三夜。 如今,他又出乎意料的离开了公安城。 诸葛亮一生识人无数,可唯有这刘武,他总是看不透,以前看不透,现在……依旧看不透。 “自吕奉先丧命白门楼后,其绝技【天龙戟法】已成绝响。”卧龙先生轻摇羽扇,声音稳润如玉:“却不知公子,从何处学来的这套戟法?” 茫茫大雪,刘武负手而立:“当年,虎牢关前,三英战吕布!刘武亦曾观战……” “吕温侯于十八路诸侯前,尽使三十六式【天龙戟法】,我早已牢记于心,这许多年来,我日夜揣摩,得其精妙奥义,方略有小成。” 刘武言语间,满是轻描淡写,似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诸葛亮手中轻摇的羽扇,猛的停下来…… 天下间,见过吕布天龙戟法者,何止千万?但见过一次,便把这套戟法学到手的,却只有刘武一人!此人武学天赋,当真惊世骇俗! 这等奇才,实乃天下名将之姿,可惜…… 诸葛亮默然良久,忍不住开口相劝:“如今主公全据荆州在即,大业成就之机已现……” “公子天纵奇才,当此用人之际,正是大丈夫建功立业,一展宏图之时!” “若此时公子弃主公而去,亮实为公子惋惜。” 这些年,刘武虽然一直充当刘备的影子,极少公开在外人面前露面,但他为刘备做下的桩桩大事,诸葛亮却都看在眼里。 无论是刘武当初在自己的卧龙岗上,苦跪三日三夜,还是不久前,他暗中谋划,让刘琦暴毙而亡……刘武做事果断沉稳,眼光毒辣,可见一斑! 更难能可贵的是,其对刘备忠心耿耿,只要有利于刘备的事,无论有多脏,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遍观刘备麾下文武,能为他做到这等地步的,除去刘武,再无他人。 呼!~ 风声愈急,却遮不住刘武的声音:“先生这是要强留我?” 诸葛亮神色肃然:“若是强留,便能留下公子继续为主公效力,亮未尝不可一试。” 没有谁比诸葛亮,更希望刘武能留下来…… 如今刘备虽然已经得了荆南四郡,但他要面临的形势,依旧很严峻。 东吴孙权对荆州垂涎已久,岂能眼睁睁的看着荆襄九郡,近乎过半落入他人之手? 曹操虽败,但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荆州这块到嘴的肥肉,就这么被人夺走,其必有后手。 当下若有刘武辅佐、效力,刘备或能轻松挡住这些危机暗潮。 尤其是在得知刘武武力高绝,隐隐间已有昔日吕温侯风采,堪称天下第一流武将,诸葛亮更不愿放走这员猛将。 刘武声音平淡:“先生想要强留我,我亦想强行带走先生。” “先生是刘武请出山的……正如我适才所言,先生不妨与刘武一起走。” 刘武三言两语,便让诸葛亮僵在原地,这位大公子行事向来出人意料,谁也不敢打赌他是认真的,还是玩笑话。 良久,诸葛亮无奈苦笑:“适才不过与公子相戏尔,亮已修书一封,与魏延魏文长将军。” “当日,公子在卧龙岗上,苦跪三日三夜,如今我与魏延一封书信,也算是偿还了公子昔日的情分……” …… 哒哒哒!~ 银装素裹的雪夜,刘武逆着风雪,已然纵马远去。 望着刘武逐渐消失的背影,诸葛亮神色复杂…… 刘武不但办事稳妥,才堪大任,甚至连吕温侯的天龙戟法都学会了,可称是天下第一流的武将! 这等人才,无论在哪方势力手中,都是视若珍宝的栋梁大才。 可这般栋梁之才,如今已然离自家主公而去…… 主公要立那七岁的阿斗为世子,那毕竟是主公的家事,自己虽得玄德公敬重,但终究身为臣子,不好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 可为了一个七岁的幼童,逼走了如此大才的长子,这当真值得吗? 哗~ 轻摇的鹅毛羽扇,第一次失去了以往的轻松写意。 诸葛亮眉头紧皱,喃喃自语:“主公啊主公,但愿你日后,不为今日之举悔恨才好…… …… “驾!~” 风雪交加之中,刘武一人一骑,在这雪夜纵马狂奔。 不知不觉,他离公安城越来越远。 从今夜起,他不再是任何人的影子。 从今夜起,他将建立自己的功业! 离了这公安城,离了刘备,这大汉天下,万里山河何其广阔?! 唏律律!~ 忽然,他再次勒马而立。 踏踏踏!~ 前方似是有脚步声? 刘武坐在马上,放目远眺,远方有大批的身影起伏不定。 声音越来越大,影子也越来越清晰。 终于,密密麻麻的红缨,出现在刘武的面前。 军士! 至少数千全副武装,手持戈矛盾牌的军士,向着刘武迎面而来! 轰隆隆!~ 刀枪如林,旌旗猎猎。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合在一处,震的四周积雪,无力落下。虽是在朔风大雪之中,这支军队的肃杀之气,竟是要比这凛冽寒风,更让人心头战栗。 老卒! 非是百战余生的精锐老卒,不会有这等铁血肃杀之势。 刘武的目光,扫视着这些向自己缓缓逼近的士卒,寒风吹过,卷起中军那杆大旗,上书一个斗大的“魏”字。 正在此时,大旗之下的军士们,如劈波斩浪一般分开。 一将顶盔掼甲,跃马而出:“哈哈哈……公子雪夜出城,岂能忘了我魏文长?!” 人如龙,马如虎! 来将面如重枣,目似朗星!纵马如飞,一人独骑,直奔刘武而去,正是魏延魏文长。 魏延策马至刘武面前,不待对方开口,便抱怨了起来:“若非军师修书致信,延竟不知公子今夜出走公安。” “延虽不才,愿随公子鞍前马后!” “今麾下两千精锐,皆听公子调遣!!” 第007章:刘武的部曲,陷阵营! 第007章:刘武的部曲,陷阵营! 风雪中, 刘武策马走向魏延:“文长兄可要思量清楚。” 魏延咧开大嘴笑了:“公子未免太小瞧了我魏文长!” “这公安城我本就待的憋气,你我又是结拜兄弟!你要走,我自然以你马首是瞻。” 年前关羽取长沙不下,刘武暗中潜至长沙,相助关羽,遂与魏延相识。 刘武助魏延斩了韩玄首级,献城立功,魏延欣喜之下便和刘武歃血为盟,结拜为兄弟。 可刘备不喜魏延反叛故主,诸葛孔明说魏延脑生反骨,不可重用,差点儿没斩了他。 魏延因此一直在刘备军中很受排挤,要不是刘武暗中为他周旋,只怕魏延的境遇还要不堪。 当魏延收到了那封信,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点了本部兵马,在这大雪中等候刘武的到来。 魏延似乎要将这些时日,心中所有的不痛快都倾诉出来:“刘玄德不喜我斩杀故主,可他怕是忘了,我为谁才杀的韩玄?还不是为他刘皇叔?!” “韩玄死了,长沙郡也落入他刘玄德囊中了,结果他翻脸不认人,还要拿反叛旧主的罪名来治我的罪?!要不是你大公子在其中周旋,我魏文长的脑袋早不在了!” “刘玄德打压我也就罢了,可他现在对你也越来越过分!”魏延越说越激动,一张枣红脸涨得通红:“让一个七岁稚子做世子?” “他置你这长子于何地?公子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刘玄德竟是视而不见!” 说到这里,魏延竟是破口大骂起来:“他刘玄德就是个是非不分的糊涂蛋!就是个一肚子坏水的伪君子!” “刘备是公子的父亲,我这般骂他,公子大可拿刀斩我之头……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得骂他,刘备实在是欺公子太甚!” “魏某话说完了,公子要若想取我头颅,尽管来取!” 魏延骂的酣畅淋漓,自从他降了刘备之后,处处受到排挤,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痛快过。 刘武听着魏延对自家老爹的谩骂,脸上一片平静。 他声音淡然:“文长,我们走吧。” “驾!~” 话音落下,刘武已经纵马驰骋向前。 魏延微微一愣,随即紧随其后:“公子,等等我!” 霎时间,军伍开拔。 厚厚的积雪,在两千士卒的踩踏下,漫天飞扬,好似白蛟舞风,远远缀于二人身后…… …… 刘武领着魏延和那两千兵马,赶了数十里路,忽然停了下来。 魏延诧异:“公子,为何不走了?” 刘武:“他们来了。” 来了? 谁来了? 魏延满脸愕然,忽然,他猛地扭头看向正前方。 哗啦!~ 那是甲叶撞击之声传来。 前方,一片黑压压的黑影,压了过来,这是一支不满千人的军阵。 他们手持戈矛。 他们人人披甲! 他们一言不发,就这么缓缓向前移动着。 虽然只有数百人,但那汇集起来的气势,就像是一座山岳般,缓慢又坚定的向前推移,似乎要将前方的一切来犯之敌,碾成齑粉。 魏延麾下的两千士卒,就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脑中的那根弦,瞬间紧绷到了极致。 弓上弦! 刀出鞘! 手中枪矛紧握!! 大颗的汗珠从他们脸上滑落,这些百战老卒的直觉告诉他们,自己遇上了强敌,这种紧张到极致的感觉,是他们这一生从未经历过的! 咕咚!~ 魏延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浑身汗毛耸立,对方传来的压迫感,让他如临大敌。 “公,公子,他们是……”魏延望向旁边的刘武,眼神中满是心虚。 刘武满脸平静:“我的八百部曲。” 这叫部曲? 这简直就是精锐中的精锐! 即便隔着老远,隐隐间,魏延已经感觉自己的口鼻,被一股腥甜气息围绕,只有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强兵,才能有这股气势。 自己麾下的两千士卒,虽然也是精锐,但魏延很清楚,自己那两千兵马真要与前方军阵交战,只怕对方一個冲锋,自己的精锐便要被冲散了阵脚! “驾!~”刘武主动策马而出,向着对面的军阵而去。 对面军阵最前方的一名将领,同时纵马迎了上去。 两人走近,将领翻身下马,拱手低头:“末将高顺,见过主公。” 来者, 正是当年吕布麾下,陷阵营主将,高顺! 眼前的这支军阵,是高顺仿效当年陷阵营,所编练的强军。 高顺的余光,一直在打量着刘武身后的那支大戟,他眼神中满是复杂,似乎又想起了当年的那段往事…… 那一年,曹孟德大军进攻徐州,吕奉先丧命白门楼。 张辽降了曹操,高顺因不愿背主,被曹操押出斩首。 同样是大雪纷飞的雪夜,本该命丧黄泉的高顺,却被一个少年暗中救了下来。 “伱能为吕布效命,为什么不能为我效命?”刚刚救下高顺的少年,等待着对方的选择。 高顺一声冷笑:“我效命吕布,是因为吕布乃天下第一强者……” “可你算什么?难道要我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卑躬屈膝?笑话!” “速杀我!” 下一瞬, 嗡!~ 少年掣出大戟,呼啸飞舞,大戟自下而上,犹如神龙腾空,冲天而起…… 原本满脸不屑的高顺,瞬间僵住了,他颤颤巍巍的开口:“这,这是天龙戟法第一式,琵吾式!” “这不可能,这是温侯的戟法,你……” 大戟攻势一变,呼啸旋转,森森寒衣,浸人骨髓。 “摇旗,这是摇旗!”高顺嘴唇发干。 拨草寻蛇, 乌龙摆尾, 白蛇生风…… 一式式天龙戟法,从刘武手中使了出来。 “温侯已死,你到底跟何人学的这套戟法?!”见证这一切的高顺,失魂落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这套天龙戟法,不少地方使的还有些晦涩,但无论如何,这少年竟真的学会了温侯的武艺! 铿!~ 少年拄戟,昂然而立:“我又何须跟人去学,虎牢关前,三英战吕布时,我看了一遍,自然就会了。” 高顺如遭雷亟,呆在当场。 这少年只是看温侯使了一遍天龙戟,就全学会了,可他才多大年纪? 以这少年的资质,日后成就必远在温侯之上!这注定威震天下的强者,正是值得我高顺投效的主公! 高顺看着少年,眼中又泛起了光芒…… …… “高将军这些年助我练陷阵营,又帮我印证温侯的天龙戟法,辛苦了。”刘武望着高顺,轻轻点头。 刘武当年虽然记下了吕布的戟法,但毕竟有许多重要关窍,光看是学不会的。 高顺是吕布心腹,常看吕布练戟,许多地方自然看的更为透彻。 在高顺的帮助之下,刘武才算是真正的掌握了这套戟法,才能游刃有余的挡住了关羽三十合进攻。 “驾!~” 两人正在交谈,一直在后面的魏延,早就按捺不住,想看看统领这支强军的主将是个什么人物。 魏延翻身下马,冲着高顺豪爽的一拱手:“在下魏延,本是刘玄德帐下大将,如今效力于公子麾下。” “如今你我俱是公子麾下同僚,还不知兄弟大名?” 高顺一拱手:“并州高顺。” “并州高顺……”魏延下意识的念叨着。 忽然, 他猛的瞪大了眼睛,呆愣愣的望着对方:“并州,并州高顺?!” “陷阵营主将,高顺?!!” 那个领着八百陷阵营破小沛,打的刘备抛下妻儿逃命的高顺?! 那个大败曹军,麾下射瞎了夏侯惇一只眼,纵横中原,声名赫赫的陷阵营主将,高顺?!!! 第008章:小妈孙尚香,我刘武抢了! 第008章:小妈孙尚香,我刘武抢了! 轰隆隆!~ 大日东升,金色的朝阳遍照皑皑雪原。 朝阳之下,森森戈矛如流水,八百陷阵营如山如岳! 虽然只有八百人,却像是一道黑色的洪流冲在最前方,其势浩浩荡荡,纵然四周群山巍峨,也要被这陷阵之士冲击得粉碎。 两千老卒紧随其后,枪矛似林,剑戟如山!周身甲胄在阳光的照射下,几乎让人不能直视。 肃杀铁血之气在军阵上方盘旋翻腾,远处的飞禽走兽早已被惊的落荒而逃。 中军所在,刘武跨马而行,他转头四顾,魏延与高顺各纵马护卫两侧,前方八百陷阵,后方两千老卒精锐,这些就是刘武全部的家底。 即便是在这荆州地界上,刘武手上的军队也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 一旁的魏延,此时满脸舒爽:“如今公子带着我们离了刘备,从此便是龙归大海,鸟入青天,再不用受那窝囊气了!” “有这八百陷阵和两千精锐老卒,再有高将军与魏某为公子效力,这荆襄九郡公子何处去不得?” 魏延正值壮年,满腹都是建功立业的渴望,偏偏之前又在刘备那里饱受排挤,如今脱离了刘备,正是摩拳擦掌,满心都要干大事。 刘武声音平静:“文长兄,刘备心中已无我这个长子,你也不再是刘备麾下大将,【公子】二字,日后休要再提了。” “不叫【公子】?”魏延一怔,脱口而出:“那我等该如何称呼……称呼公子?” 右侧一直沉默寡言的高顺,忽然出声:“主公,其实你早就该给自己取个表字了。” 《礼记》有云:男子二十,冠而字。这个时代,男子二十岁成年,便该在长辈的主持下加冠取字,刘武这些年一直在为刘备的大业东奔西走,哪里会顾得上这些? 刘备虽是刘武父亲,但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眼下刘武脱离了刘备,给自己取字也该提上日程了。 “高将军所言甚是,公子早已自立,若再无表字只怕要为人所笑,只是…………”旁边的魏延有些迟疑:“如今公子没有长辈在身边,却是无人能为公子取字。” 刘武在马上转身,冲高顺拱手:“高将军,我三人之中以你最为年长,刘武表字还请高将军指教。” 高顺没有推脱,当下总不能让刘武再回公安,让刘备给他取字。 他略略沉吟:“《国语》云:成王能明文昭,能定武烈者也……” “公子名中恰好带個【武】字,公子不妨取字为……子烈!” 子烈? 刘武,刘子烈? 刘武嘴中喃喃自语,缓缓点头:“好!从今日起,刘武便是刘子烈!再不要提【公子】二字。” 从此之后,他刘武再不是刘备的影子。 从此之后,他刘武再不是任何人的附属, 他要光明正大的在这东汉乱世,建起一片属于他刘子烈的基业!! “驾!~”刘武纵马挥鞭,跃出中军。 此时, 空中一轮红日越来越高,白茫茫大地一片红装素裹。 “子烈,我们此番往何处去?”追在后方的魏延,马蹄如飞。 刘武策马,向着北方肆意驰骋:“夺天下!” …… 江北方向的一条官道上,早已被皑皑白雪覆盖,偶有客商行路。 忽然,有鼓乐声传来。 一支浩大的队伍出现在这官道上,男男女女,骑马乘车,各着华丽袍服,所打仪仗更是雕龙画凤,规格极高……这是一支送亲的队伍。 最惹人侧目的,莫过于聚集在那车辇旁边的百余名侍女,她们虽是女子之身,却个个身披甲胄,背弓持刀,颇为英武。 此时,这些英武女婢正在窃窃私语: “听说那刘玄德,已年近五十,咱们小姐嫁给他只怕不是良配。” “你懂什么?刘备那可是连曹操都承认的英雄!” “赤壁之战,他和咱们主公联手击败了曹贼,还得了荆南四郡,如今正要起势呢。” “哼!什么联手?破曹操的是咱们周大都督,刘备不过是占了咱们江东的便宜。” “刘备即便是英雄又怎么样?咱们小姐可是江东郡主,他再英雄也得老老实实向小姐低头。” 赤壁之战后,为了继续抵御曹操的后续反扑,孙权便与刘备联姻,将自己的妹妹孙尚香许配给刘备为妻。 这支送亲队伍,正是送孙尚香去公安与刘备完婚。 车辇里,身着嫁衣的孙尚香听着辇外的议论声,眉头皱起,她吩咐身边的侍女:“这里不是江东,让那些小蹄子休要口无遮拦。” “是!” 侍女离去,孙尚香自语呢喃:“刘备,刘玄德……” 这就是她要嫁的夫婿。 自己从小就好舞刀弄剑,长大后更是让身边的侍女披甲着刃,她常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做不了英雄。 因此,她愈发的仰慕英雄。 刘玄德就是她所期望的英雄…… 剿黄巾! 讨董卓! 签衣带诏! 与汉贼曹操誓死相争!! 不久前,刘备更是在赤壁大江之上与自家兄长联手,大败曹操八十万大军,打的曹操一统天下的美梦烟消云散。 如今,其人已有席卷荆襄之势! 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一睹这位刘皇叔的风采。 孙尚香看向身边的另一名侍女:“去问问陆郎官,此处距离公安还有多少路程?” …… “烦请回复郡主,再有一日夜光景便能进公安城了。”送亲队伍最前方,一名锦衣青年,打发侍女去辇上回话。 这青年正是此次送亲的郎官,江东陆氏子弟,陆逊陆伯言。 “英雄?呵……”望着侍女远去的背影,陆逊忍不住撇了撇嘴。 那位郡主仰慕英雄之事,在东吴也是人尽皆知,年轻女子仰慕英雄本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那位刘玄德或许也算是英雄,可英雄心中哪有什么儿女情长,他们心中只有宏图霸业。 主公嫁妹,到底是为了联姻刘备共抗曹操,还是为了图谋全据荆州,恐怕还在两可之间…… 陆逊摇了摇头,传令:“让送亲使团莫要耽搁,加紧前行,早到公安。” …… 轰隆隆!~ 数千人的军队正在雪中行军,无垠雪地上,被踏出的道路好似一条黑龙,蜿蜒无尽。 刘武策马走在队伍最前方,魏延与高顺一左一右紧随。 哒哒哒!~ 忽然前方有一骑飞来,正是刘武放出去的斥候。 斥候飞马来至刘武身前,翻身下马:“启禀主公,十余里外有一支送亲队伍,正朝我军而来。” “他们打的,似是江东孙氏的旗号!” 送亲队伍,江东孙氏…… 魏延和高顺精神一振,同时看向了身前的刘武,他们似是知道来者是谁。 好,他们终于来了。 呜!~ 刘武没有丝毫犹豫,大戟猛地一挥:“上!” 第009章:江东的女婿,换人了!! 第009章:江东的女婿,换人了!! 这一日,公安城张灯结彩。 郡守府邸内外,披红挂绿。 府邸门前摆着数十筐铜钱,一名小吏负手而立:“今日刘皇叔大喜,公安城大喜!刘皇叔有令,与民同喜!” 哗啦啦!~ 话音落下,大把大把的铜钱雨从朱门前撒向了街道,无数百姓欣喜的哄抢起来。 “刘皇叔仁德!” “刘皇叔大喜!” “……” 数不清的吉祥话,从百姓们的口中喊出。 几名今日刚进城的百姓,一边忙着捡钱,一边问身边的其他人:“这不年不节的,公安城今日怎么这么热闹?” 正在捡钱的数位城里百姓,头也不抬的回到:“这你都不知道?没听那位官爷说,今天是刘皇叔大喜的日子。” “刘皇叔今日结亲娶夫人,岂能不热闹?” “要说这刘皇叔的新夫人也是大有来头,那可是江东吴侯之妹!” “……” 街面上热闹非凡,府邸内却是一片寂静。 刘备着吉服,正在后花园里赏着雪景,一旁的赵云站在旁边低声禀报:“一应车辇,都已经准备好了。” “迎亲所需的仪仗与礼品,还有各处人手都已经安排妥当,只等孙夫人抵达公安城外十余里时,主公便可依礼相迎。” 纵然今日是刘备成婚之日,赵云依旧外罩袍服,内着细甲,腰间斜挎青釭剑。 刘备这些年的护卫一直是由赵云亲自负责,即便今日是刘备成亲大喜的日子,赵云也不曾有丝毫放松懈怠。 刘备满意的点点头:“孙夫人的车辇,行到何处了?” 赵云:“据此前江东送亲使团传来的消息,夫人的车辇大约还有一昼夜的光景,方能抵达公安城郊。” “一昼夜?怎的如此之久?”刘备语气中的不满,毫不掩饰。 今日不仅是他刘玄德娶妻,更是他稳定荆州局势的重要日子。 自从击退曹操之后,刘备与江东的关系便愈加的尴尬起来。 他们虽然还是盟友,但击败了共同的敌人,面前又多了荆州这块肥肉,纵然两家还想恢复之前的亲密无间也不可能了。 双方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为了荆州之地突然动手,撕毁盟约。 这场联姻,对于眼下势力尚处于弱势一方的刘备很重要,只要他刘玄德成了江东的女婿,就算江东真的要撕毁之前的盟约,也要顾忌再三。 赵云拱手低头:“荆州突降大雪,道路难行,公安这边也不曾准备……一昼夜已是极快了。” 赵云说的是实话,但刘备的脸色已经难看起来:“孙夫人入公安,乃是当下的头等大事,下面的人竟是没有做好准备?” “是谁在操办此事?” 赵云略略犹豫:“大公子,刘武。” 刘武?怎么又是他? 刘备一愣,忽然反应过来,他差点忘了这场婚事从头到尾都是刘武在暗中操办。 当初孙权让刘备过江与成亲,刘武早知江东想借联姻之名把刘备骗过江去,以换取荆南四郡。 因此他极力坚持让孙夫人过江,这才有了刘备在公安迎亲之事。 若此事还是刘武操办,他必定将这场婚事办的极为妥帖,奈何……刘武负气出走了。 刘备习惯了长子为自己事事处理妥帖,无需自己操心费神,如今长子猛然不在身边操持,他还真有些不适应。 刘备似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可有刘武消息?” 赵云有些迟疑:“自大公子出走之后,便再未曾归来……主公,是否派出探马斥候,搜寻大公子踪迹?” “何必多此一举?”刘备神色冰冷,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赵云的提议:“眼下最大的事情,便是迎孙夫人进公安城,哪里还有余力顾这竖子?” “等他清醒过来自然会回来的……” …… 江北往公安的官道上,江东的送亲队伍不知何时停了鼓乐之声,队伍中的男男女女正艰难的前行着。 此时雪过初晴,正是最冷的时候。 土地泥泞,寸步难行,不少送亲使团的人已经在私下里抱怨了起来。 车辇内虽有火炉取暖,但孙尚香的脸色依旧不大好。 她何曾受过这般苦楚?更让孙尚香不满的是,到了此时她还不曾见到刘备前来迎接她的人马。 此刻,哪怕是有【英雄】光环加成的刘备,也消不去她心中的不满:“我毕竟是吴侯之妹,纵然刘皇叔是当世英雄,也不能如此失礼!” 她吩咐贴身侍女:“去问问陆郎官,可曾派人告知刘皇叔,何时遣人来迎?” “是!” …… 迎亲队伍的最前方,陆逊此刻也是被冻的小脸青紫,嘴里正嘟嘟囔囔:“这等天寒地冻的日子成婚,刘皇叔真是选的【黄道吉日】!” 正在此时,车辇中的婢女来至陆逊马前:“郡主差婢子来问,陆郎官可曾派人告知刘皇叔,何时遣人来迎我等?” 陆逊也不过是个少年,本就烦闷,此刻被这婢女问的也是没了好脾气:“请回告郡主,我亦在等刘皇叔人马来迎!” 这几乎是回呛的话语,堵的问话婢女脸色通红。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异响。 轰隆隆!~ 声音越来越大。 大片的黑影出现在前方,婢女面露惊喜:“陆郎官,那可是刘皇叔派来迎接使团的人马?” 迎接使团的人马? 陆逊直愣愣的看着前方的黑影,他越看越不对劲。 说话间,那黑压压的人影已然如潮水般压了过来!寒气森森的刀刃矛锋,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慑人的冷芒! 军队! 这是军队! 陆逊一个激灵,他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哆哆嗦嗦的想要示警,但送亲使团已经慌了。 “敌军!是敌军!!” “这是荆南四郡,是刘皇叔的辖地,怎么会有敌军?” “这,这这肯定是偷袭过来的曹军!跑!跑啊!!” 来者,正是刘武的军队。 霎时间, 整个送亲使团乱成一团,仪仗鼓乐被扔了满地,大批的锦衣男女跌跌撞撞的四散逃命去了。 数百名送亲护卫,甚至没挡住对方一個迎面冲锋,便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车辇上,被惊动的孙尚香探出身子,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 送亲使团里的人,像是牛马一般被这些士卒四下驱逐! 原本喜庆富贵的使团此刻只剩下一片狼藉,和几个吓得瘫软在地的男男女女。 自己的送亲使团,全被这些对面的贼子给毁了! 孙尚香怒火冲天,她咬牙看向自己的贴身婢女们:“你们手中的刀剑是摆设吗?冲上去!杀贼!!” 披甲着刃的婢女们脸色苍白,手中刀剑都在颤抖。 她们虽然握着刀剑,但毕竟没有上过战场见过血,只是孙尚香玩闹之物而已,此时早就胆气丧尽! 这些平时在江东威风凛凛的英武婢女,转瞬间便如同鸡鸭一样,被对面的兵卒信手生擒! 整个送亲使团已经全被刘武的人控制住了。 陆逊:“大胆!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车辇中坐的是吴侯亲妹,今日要与刘皇叔成婚,你怎敢在这荆南四郡劫掠刘皇叔的夫人?!” 陆逊倒不是不想跑,实在是他被惊马掀翻在地,想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魏延纵马而至,他望着陆逊冷笑:“车里坐的是谁,我比你清楚!你这郎官倒也有几分胆色……跟我一起走吧!” 说话间,几名士卒已经将陆逊直接绑了。 紧随魏延其后的高顺,目光移到了孙尚香身上:“来啊!请江东郡主下辇!” 还在发愣的孙尚香还没反应过来,便已被两名士卒强行从辇上架了下来。 “放开我!”孙尚香自幼娇生惯养,受父兄宠爱,在江东更是骄惯了,哪儿受过这个委屈? “伱们知道我爹是谁吗?!” “你们知道我大哥是谁吗?!” “你们知道我二哥是谁吗?!” “你们知道我夫君是谁吗?!!” 想着这孙尚香的身份,魏延神色古怪,忍不住开口:“小娘子莫要叫嚷,你可知你儿子是谁么?” 孙尚香满脸错愕, 自己还没成婚,她哪儿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谁? “文长,休得胡沁!快带人去见主公。”一旁的高顺眼见魏延不着调,赶紧一枪拍在他的马屁股上。 高顺转头:“回去报与你家吴侯知晓,便说他江东的女婿……” “换人了!!” 第010章:郡主被狂徒劫走,江东震动! 第010章:郡主被狂徒劫走,江东震动! 东吴,建业。 吴侯府,古朴威严的殿堂内,高冠博带,甲叶铿锵! 文臣武将齐聚! 为首者高踞主榻,碧眼紫髯,方颐大口,正是江东之主孙权,孙仲谋。 一名送亲使团逃回来的男子,哆哆嗦嗦的跪倒在地:“那支军队人人披甲,杀气冲霄,我等实在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擒走了郡主和陆逊” “那贼将还说,让我等告知吴侯,江东的女婿,换……”男子的身体抖若筛糠:“换人了!” 殿堂内,一片寂静。 良久, 啪!~ 一只精美的茶盏,被摔的粉碎! 孙权咬牙切齿:“欺人太甚!” 吴侯的怒火,在这江东中枢所在熊熊燃烧! 四下的文臣武将们,亦是破口大骂: “混账!哪里来的贼子?曹贼八十万大军尚且要折戟于大江之上,他们是嫌我东吴的剑不利么?!” “孙刘联军刚刚打的曹贼大败北蹿!郡主乃是吴侯之妹,刘玄德之妻,何方蟊贼竟敢同时捋我两家胡须?!” “莫非是曹贼又暗中遣兵南下了?” “不可能!曹贼大败之后,北方人心浮动,他已然无力南顾!” “吴侯暂息雷霆之怒……”正在此时,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缓起身。 一瞬时,古朴威严的大殿内猛地猛地安静下来。 其人正是江东两朝元老,江东世家之先,东吴文官之首!张昭张子布! 这位江东元老的声音,在大殿内缓缓回荡:“当务之急,是要严禁消息,郡主被劫之事绝不能传扬出去,否则不但损了郡主名节,便是整个江东脸上也不光彩。” 话音未落,一人亦是起身附和:“张子布所言甚是……” 众人寻声望去,乃是卧龙先生诸葛亮的兄长,吴侯长史诸葛瑾! 诸葛瑾:“然则江东除了要严禁郡主被劫的消息,更要早日将郡主寻回与刘备完婚,江东与刘备的联盟不可动摇。” “当下曹操势力尚未完全退出荆州,其早晚必要反扑!只要郡主能继续与刘备完婚,那孙刘联盟就有了一份保障,我江东面对曹操的反扑,便又有了一份底气。” 孙权声音冷冽:“子布与子渝俱是老成谋国之言,然则狂徒胆敢劫我江东郡主,此事绝不能善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将领昂然起身:“主公,此事且交给甘宁!” 甘宁, 江东十二猛虎中排名第一的猛将, 而且刚在赤壁之战立下赫赫战功! 甘宁青年时号称锦帆贼,混迹于巴蜀之间,寻人劫人本就是他的本行。 见甘宁请命,孙权神色肃然:“小妹的安危,就拜托于兴霸了。” “兴霸,本侯要那狂徒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甘宁:“末将领命!!” …… 大江边上,一处刚扎的军营升起了袅袅炊烟。 刘武的队伍正在修整。 一处军帐内,孙尚香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惊惶不安…… 自己在大婚之日,居然被人给劫了!这对孙尚香精神上的冲击,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一旁的陆逊安慰她:“郡主尽管放心,看起来这帮士卒是知晓郡主身份的…… “主公和刘皇叔在赤壁大败曹贼,声威赫赫,这帮人无论如何也不敢对郡主不敬。” 不敬? 他们想干什么? 陆逊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孙尚香反而怕了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这帮贼子若敢对我……对我不敬,我便一头撞死以全名节!” 孙尚香说的决绝,倒是把陆逊吓了一跳:“郡主莫要担忧,事不至此……” 正在此时,魏延从帐外大步踏了进来:“我家主公又不是水匪山贼,岂能做这等事?莫要啰嗦了,跟我走吧。” 陆逊紧张的问道:“去,去哪里?” 孙尚香不安的望向魏延,虽然她刚才说的决绝,但孙尚香毕竟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此刻满心都是忐忑。 魏延周身甲胄,森然作响:“自然去见我家主公。” …… 中军大帐。 魏延带着两人踏了进去:“子烈,人我给你带来了。” 说着,魏延让开了魁梧的身躯,一对低着脑袋的少年男女,站在了中军大帐内。 主座上,一个淡淡的声音传入了两人的耳朵:“抬起头来。” 陆逊一咬牙,昂然抬头。 顿时,一张俊逸年轻的面庞闯入了他的视线。 陆逊愣住了…… 他本以为这支军队的主将会是個凶神恶煞的粗人,没想到对方竟是如此年轻,甚至不比自己大多少。 刘武淡淡的看着他:“你就是陆逊?” 陆逊面不改色:“正是陆逊!我乃江东陆氏嫡脉,江东送亲使团郎官!你这恶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夷陵之战,火烧刘备连营七百余里!破蜀汉军营四十余座! 石亭之战,大败魏扬州牧曹休大军,斩杀曹魏万余人!致使曹休当年愤闷而亡! 未来的吴国上大将军、右都护,丞相领三公事务!!! 后三国时期,东吴真正的巨擘权臣陆逊…… 此刻,却只是站在自己面前硬撑着的惶恐少年。 刘武看向他身边低着头的孙尚香:“她是什么人?” 陆逊冷笑:“明知故问!他是当今吴侯亲妹,江东郡主,刘皇叔夫人!” “你若此时放了我们,尚还有一线生机,若再冥顽不灵……” “吴侯与刘皇叔大军杀到,那时悔之晚矣!” 刘武没有理睬她的威胁,只是再次开口:“抬起头来。” …… “抬起头来。”那个淡然的声音再次响起。 孙尚香知道对方说的是自己,虽然自己平日尚武,可毕竟是个女子,今日先是被人给劫走,如今这劫走自己的人又要看自己脸……女孩儿家的名节岂能不顾? 她脑袋低垂的更厉害,无论如何不愿抬头。 刘武起身, 下座, 向着孙尚香缓缓走来…… 踏踏踏~ 近了, 这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孙尚香的心紧缩成一团,他,他来了!他向自己走来了! 他想对自己做什么? 正满心忐忑的孙尚香,忽然听到脚步声消失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只白皙的大手直接勾起了孙尚香的下巴,挑起了她那张俏脸。 一张年轻俊逸的面庞,闯入了孙尚香的视线。 她听到那俊逸男子缓缓开口:“从今天起,吴侯之妹,便不是刘皇叔的夫人了!” 第011章:陆逊指江发誓,奉刘武为主! 第011章:陆逊指江发誓,奉刘武为主! 大江之上,烟波浩渺,冷风刺骨,晓星残月倒映在浩浩江面。 哗啦~ 波涛涌动间,大片密密麻麻的木筏载着士卒,借着天亮前夜色的掩护,无声无息的向着江北渡去。 八百陷阵,两千老卒听着耳边呼啸的江风,紧握手中戈矛。 为首的木筏上,刘武双目微阖,迎着江风持戟而立。 站在刘武身后的陆逊,隔着江雾忘向对岸那隐隐绰绰的城池轮廓,心中忐忑。 那里是西陵城,正是是曹军的势力所在,这贼将偷渡江北,莫非…… 一旁的孙尚香,偷偷打量着前面那手持大戟的背影,脑海中回想着白天自己被勾起下巴的那一幕。 她脸上泛红,自己可是要嫁给刘皇叔的,这人怎能如此无礼?! 想到刘皇叔,孙尚香忍不住低声问陆逊:“听说刘皇叔年近五巡,容貌颇为苍老,当真如此吗?” 陆逊神色怪异:“刘皇叔今年已然四十有八,这些年又四处颠簸,面容如何能不苍老?” 想到自己要嫁的英雄是个垂垂老者,孙尚香忽然有些失落,他本能的为刘备争辩:“刘皇叔虽老,却是当世英雄。” “虎牢关前三英战吕布,何等威风!” 陆逊一声嗤笑:“三英战吕布?若是虎牢关前刘备没有参战,说不得吕奉先便要被关张二人,斩于马下了。” 陆逊言语之中,满是对刘备的鄙夷。 孙尚香心中对刘备的英雄光环,瞬间碎落一地,没有了【英雄】二字的加持,刘皇叔也只是一个糟老头子而已。 原来自己竟是要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吗? 孙尚香满心失落,下意识的再次偷偷打量起那持戟的背影。 “你在看什么?”刘武淡淡的声音响起。 孙尚香脸色红的愈发厉害,当即转移话题:“江北乃是曹操的势力,你劫了我们过江,莫非你是曹军将领?” 孙尚香话音未落,陆逊已沉声开口:“郡主却是思虑错了,他若真是曹军将领,大可光明正大乘船过江,又何必借着夜色大雾,乘筏偷渡?” “我观他手下士卒俱是精锐,且兵甲精良,其劫亲时又是从公安城方向而来……” “只怕……他是刘皇叔麾下叛将!” 自己竟是被刘皇叔麾下叛将劫了亲? 孙尚香整個人都呆了。 一直阖目养神的刘武,猛然睁开了双眼, 这陆逊不愧是未来吴国的一代权臣,居然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底细猜了出来! 陆逊的声音还在继续,像是说给孙尚香听,又像是说给刘武听:“他此番渡江,只怕是想趁着曹操退败,去江北占些便宜。” “可他却不清楚,曹操虽然败了,但并不意味着曹操在江北的势力便人人可欺!否则孙刘联军又如何能容忍曹操的势力,在荆州存续至今?” “单说眼下这大江对面的西陵城,驻守大将便是前荆州降将,文聘文仲业。成内更有五千士卒驻防,粮秣兵甲无算!” 轰!~ “你是说,这西陵城我拿不下来?”大江上惊涛起伏,震耳欲聋,却依旧压不住刘武的声音。 陆逊终于转身,正视着刘武的背影:“以少胜多,以弱击强并非罕见之事。” “我东吴大都督周公瑾,便在这大江之上以区区五万兵马,打败曹贼八十万暴兵!但还请阁下细思……” “阁下之能,当真可与周公瑾相提并论否?” 周瑜么…… 刘武的思绪已经被这个名字牵动。 孙刘结盟时,诸葛亮亲赴江东筹谋赤壁之战。 刘备暗遣刘武亲赴江东护卫诸葛亮,彼时每次诸葛亮与周瑜议事,刘武也在暗中保护诸葛亮…… 呼!~ 江上的寒风,将刘武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缓缓转身,一步步向着陆逊走近,那如山般的压迫感几乎让陆逊喘不过气来。 他心下惴惴,自己刚才是不是激怒这贼将了? “你又怎知我不如周公谨?”刘武淡淡的声音响起:“你又怎知我今夜打不下这西陵城?” 他说什么? 他竟然敢拿自己和公瑾大都督相提并论?! “哈,哈哈哈……”陆逊笑了,笑的酣畅淋漓,笑的已经顾不上对刘武的恐惧。 他像是见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事情:“阁下既然敢自比于公瑾大都督,那陆逊便与伱打个赌!” “只要你能攻下这西陵城,我陆逊便奉你为主,为你效力!” 刘武声音平静:“空口无凭。” 陆逊大袖挥动,手指着烟波浩渺的江面:“我愿指大江为誓,你若能拿下前面的西陵城,我陆逊就自己就奉你为主,为你效力!” 刘武轻轻点头:“很好。” …… 哒哒哒~ 大江南岸,数骑快马沿江飞驰而来。 为首者,正是东吴十二虎臣之首,甘宁甘兴霸! 自从领了寻找孙尚香的差事之后,甘宁便轻装简从,只领着心腹部曲赶至孙尚香被劫走的地方。 他广撒亲卫斥候,几乎将周遭十里所有的蛛丝马迹都查了个遍,却越查越是心惊。 那帮军卒留下的种种痕迹无不表明,他们是极为难得的精锐老卒,能坐拥这等精锐的势力,在这荆州地界上,除了孙刘两家就只剩曹操了! 甘宁勒马而立,眉头紧锁,难道真是曹贼的人劫走了郡主? 可即便曹操劫走了郡主又有何用? 莫非他是想动摇孙刘联盟? “将军!” 亲卫首领纵马来至甘宁身边:“前方便是大江,贼军的踪迹到此便结束了。” “此外,弟兄们还在江边的林子中,发现了大量伐木的痕迹。” 贼军在江边伐木? 这帮人到底要干什么? 甘宁面露迷茫,完全不理解对方的意图。 正在此时,忽然那亲卫首领指着江面大叫起来:“将军,大江之上有人!” 此时天边隐隐泛白,江上雾气散了不少。 从江南岸望去,一片黑乎乎的影子正在江上起伏不定,向着江对岸飘去。 那是…… 甘宁愕然望着江面,猛地反应过来:“是劫持郡主的贼军!他们要偷渡江北!” 劫持郡主的绝不可能是曹军,否则他们大可光明正大的乘船过江,又何必趁着夜色浓雾偷渡江北? 既不是曹贼,那这些人又会是谁? 大江对面便是西陵城,他们莫非是要偷袭西陵? 可驻守西陵的是大将文聘,他们这点儿人手岂不是去送死…… 无数的疑问从甘宁心头闪过,但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终于找到了孙尚香的踪迹! 甘宁毫不犹豫的传令:“伐木造筏!” “渡江,追上去!!” 第012章:夺天下第一战,单骑冲锋!! 第012章:刘武夺天下第一战,单骑冲锋!! 哗啦!~ 江涛拍岸,东方隐隐泛起鱼肚白,天色刚蒙蒙亮,大江之上的水雾更浓,缓缓向岸上蔓延。 大片的木筏,无声无息的停在了江北岸边。 浓浓江雾中,高顺领着八百陷阵犹如无声的礁石一般守在岸边,他们无声无息,气势内敛,几乎和江雾融为一体。 木筏上,孙尚香和陆逊呆愣愣的望着前方被浓雾笼罩的江岸,隐隐约约间可见士卒身影攒动。 陆逊一脸错愕:“那人带的上岸的士卒,最多不会超过两千。” “两千人攻打西陵?这家伙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西陵城虽不是什么大城,但也是墙高城固,再加上文聘领着五千士卒据城而守,就是两万人也未必能攻的下来。 区区两千人又能干什么? 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陆逊脸上泛起了忧愁:“这贼将败了不要紧,可他这一败,我和郡主岂不是又要落到了曹军手中?” 孙尚香早已双手捏的发白,她虽然不曾上过战场,但毕在父兄面前耳濡目染,也知道这西陵城乃是险要之地。 即便自己二哥刚在赤壁大江之上,大败曹操,也不敢轻易发兵西陵。 这人只带着两千人就敢攻西陵,怎么看都是凶多吉…… 两人身后的高顺一言不发,只是目光丝毫不离岸上,一旦岸上形势不对,便是他领着八百陷阵上岸的时候! …… 呼!~ 江风不断往岸上吹号。 两千精锐老卒阵势森严,戈矛如林。 肃杀之气染遍了这岸边的江雾。 他们都是魏延在长沙时的精锐本部,自投靠刘备后不但没有得到战场立功的机会,甚至还屡遭排挤。 望着大雾后城池的轮廓,他们眼中满是火热,终于又到了建功立业的时候! 哗啦!~ 军阵最前方,刘武正在士卒的帮助下着甲。 冷冰冰的甲片上,满是箭痕刀伤,见证了他这些年一次次的出生入死,一次次的奋力拼杀。 沉重冰冷的甲片,再一次将覆盖在刘武的身上。 身甲, 甲裙, 甲袖…… 随着最后的头盔戴上,刘武整个人已经被冷冰冰的铁甲包裹住。 唏律律!~ 就连他的战马,也被披上了一层厚厚铁甲,犹如一头精铁猛兽。 刘武翻身上马,铿锵之声大作。 铁人,铁马! 手持大戟,策马而立! 霎时间,刘武好似一尊铁甲神将,威势隆隆!! 头盔之下,刘武望着前方的西陵城,那双璀璨的眸子光彩大盛,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这是他脱离刘备后的第一战。 这是他自立基业的第一战! 他夺取天下的第一步,便从这西陵城开始! …… 西陵城,曹军中军大帐内。 “报!~” 一名斥候急匆匆赶来,跪倒在地:“西陵城外忽然有大批敌军登岸,军阵森严,似有攻城之意。” 敌军攻城? 莫非是对岸的孙刘联军打过来了? 帐内一众将校哗然,无不面带忧色。 守城大将文聘,眉头皱起:“敌军来了多少人马?” 斥候:“江上水雾太大,看不清楚,但观其阵仗,似乎来敌不少。” 斥候的这句话,就像是溅到油锅中的清水一般,帐内嘈杂之声大起: “这,这如何是好?” “西陵本是江东屏障,东吴要害之地,如今曹丞相赤壁大败,那孙权又怎会眼睁睁的坐视西陵不管?此番定是江东起大兵来夺西陵!” “曹丞相八十万大军,尚且饮恨在这大江之上!如今曹丞相已然北归,我等又岂是他们的对手?” “如今城中只得五千人,孙刘联军只怕至少也要过万!” “求援!快向曹丞相求援!” 霎时间,中军大帐内乱糟糟一片,一众将校犹如惊弓之鸟。 实在是赤壁一战,曹操八十万大军惨败,给他们留下的阴影太深了。 如今曹军虽然占有荆州部分,可整个荆州几乎大半都被孙刘两家所据,谁也不知道曹军的势力能撑多久。 谁也不知道,孙刘两家何时会联手将荆州曹军最后的力量驱逐。 西陵城的守军力量,本就是之前投降曹操的部分荆州军,他们很清楚,若是没有曹丞相支援,等待他们的必然是一场生死难料的惨败! “肃静!” 文聘一声大喝,整个中军帐猛地安静了下来。 他脸色难看:“慌什么!” “城中尚有五千兵卒,甲杖粮草充足,即便我等无法击退来敌,守住西陵城总是绰绰有余……再不济,也能守到曹丞相援军驰至。” 听到最后一句话,西陵的将校们才算是稍微稳住了神。 文聘暗松一口气,西陵乃是掌控江东的紧要之地,曹操败退时曾嘱托他务必要死守西陵,若是西陵在他手中丢失,他真不知该如何去见曹操。 “传本将军令!”文聘长身而立。 哗!~ 帐内将校,轰然起身。 “召集全城将士,迎敌!” …… 天越来越亮,东边的太阳缓缓升了起来。 江边的大雾,一点点的散去。 两千士卒的身影,和前方西陵城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魏延策马来到刘武身边:“子烈,你坐镇后方,我带着两千老卒攻城。” “这一战乃是你我出走公安城后的立足之战,我定然一战拿下这西陵城!” 哗啦!~ 刘武转头望向魏延,身上甲片撞击之声不绝:“稍时,我单人独骑先冲过去…… “二十息之后,你再率两千士卒跟上。” 单人独骑冲过去? 二十息之后,自己再率两千士卒跟上? 子烈这是要,这是要一骑破城?! 魏延瞠目结舌,他自认胆子够大,当初刘备携民渡江时,就敢当着蔡瑁、刘琮的面开了襄阳城门,放刘备进城。 后来投奔长沙韩玄,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斩杀韩玄。 待得蜀汉时期,他更是提出了大名鼎鼎的“子午谷奇谋”以直取长安。 可即便胆大如魏延,也被刘武的计划给吓到了。 他猛地拽住刘武的缰绳,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子烈!西陵城虽然不是大城,可毕竟城中士卒五千,你这一人一骑破城,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与……与送命何异?” “你毕竟是一军主将,岂能如此冒险?!这攻西陵城的事,还是再商议……” 话音未落,魏延只觉一股大力袭来,扯开了他握着刘武缰绳的手。 他抬头看去…… 唏律律!~ 刘武一提缰绳,倒拖着大戟,单人独骑往西陵城纵马冲去!! 第013章:一人破一城!! 第013章:一人破一城!! 轰隆隆~ 大江拍岸卷起千堆雪。 西陵城外,刘武身披铁甲,纵马驰骋,直往西陵城方向冲去! 铁蹄落下,四周的积雪都在不停地颤抖。 此刻,大日东升。 璀璨的光芒驱散了大江沿岸的浓雾,也照射在浑身披甲的刘武身上,在日光的照耀下,铁甲变成了黄金战甲! 虽是一人一骑,却威势赫赫,好似神将临凡尘! 身后的魏延,只觉自己的喉咙在发干,隐隐间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这才是大丈夫! 自己跟了如此英雄的主公,何愁日后不能建功立业? 岸边木筏上,孙尚香望着犹如金甲神人一般冲向西陵城的刘武,感觉一颗心都要从喉咙蹦了出来! 她雪白的手掌紧握,丹蔻指甲刺进掌心也没有发觉,孙尚香像是做梦一般的呓语:“陆伯言……那人,那人到底要做什么?” 陆逊此时也是满脸茫然:“他,他似是要一人一骑,去攻西陵?” “城里可是有五千守卒,更有大将文聘驻守!他带了两千人尚且不够,现在居然要一己之力,独战整座西陵城?!” “疯了!这家伙疯了,他真的是在自寻死路!” 陆逊觉得刘武已经疯了, 但旁边的孙尚香望着远处那身着金甲的身影,早已是目眩神迷。 站在两人身后的高顺,依旧默然不语,可他的呼吸已经不由自主的急促起来…… 他想起了自己为温侯吕布效力的时候。 他想起了吕奉先在虎牢关前,连败十八路诸侯麾下大将的无敌场面! 天下猛将,当以吕温侯为首。 可今天…… 高顺望着昂然独骑冲城的金甲身影,口中喃喃自语:“吕布可居天下武将之顶,汝可居于吕布之顶!” …… 大江之上,一只孤独的木筏缓缓向着江北靠近。 木筏上的几名甘宁亲卫,望着江北岸上正发生的一幕,无不瞠目结舌: “那家伙想干什么?” “攻城!他在一人一骑的攻城!” “他莫不是在撒癔症?!那可是西陵城,文聘领着五千人马守西陵,咱们江东都不敢随意发兵,他一人一骑就冲上去了?” “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疯了,真是疯了!” 亲卫们惊疑不定,议论纷纷。 一旁的甘宁,同样满脸呆滞的望着江岸上正在发生的一切,他刚渡过大江追了过来,便亲眼见证了这一幕。 江东最勇猛的人,莫过于昔年的江东先主,孙策孙伯符。 当年他挟死一将,喝死一将,得了【小霸王】的美名,可即便是【小霸王】,也不敢单人独骑攻城, 甘宁下意识的自语:“这家伙,真把自己当霸王项籍了?” …… 噔噔噔!~ 刘武纵马狂奔,速度越来越快,距离西陵城也越来越近。 嗡!~ 霎时间,城楼上箭雨如蝗。 铛铛铛!~ 密密麻麻箭雨,像是乌云般袭向刘武。 刘武全身披着重甲,锋利的箭簇撞击在甲片上,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随即便被无力弹开。 刘武迎着箭雨不闪不避,竟然就这么势不可挡的冲了过来! 西陵城楼上,文聘望着一人一骑顶着箭雨冲向西陵城的铁甲身影,脸色极为难看:“单人独骑,不避箭雨?!此人视我西陵无人,好生嚣张!” “传我将领,生擒此人者,赏百金!升三级!” 城门外,早有驻守多时的一千西陵曹军得到了文聘的军令,为首的校尉一声令下:“列阵!” 轰隆隆!~ 话音未落,刘武已然纵马奔驰狂飙而至。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 身上甲片越来越响。 “迎敌!!” “杀!” 黑压压的曹军士卒,犹如潮水一般淹向了刘武。 刘武胯下铁马,马不停蹄,轰然撞了上去! 轰!~ “啊!” 咔嚓~ 霎时间,冲在最前面的四五名士卒,好似被一座飞来的山头直接壮断了肋骨! 在那可怕的冲击力下,这几人像是几条破麻袋一样,喷吐着鲜血被撞飞在半空中,落地时已然没了气息。 “拦住他!” “文将军有令,生擒此贼,赏百金!升三级!!” “他只有一人!生擒了他!” 同袍的阵亡,并没有让其他士卒感到恐惧。 文聘那丰厚的赏赐和刘武那一人一骑的身影,已经让他们顾不上恐惧了。 呜!~ 刘武马不停蹄,手中大戟从高空狠狠劈下…… 伴随着沉闷破空声的,是骨骼碎裂的清脆声,是那些士卒一声声的惨嚎。 一颗颗脑袋,被大戟砸碎了颅骨。 一条条臂膀,被大戟扯离了身躯。 原本密密麻麻的曹军军阵,此刻随着披甲铁马的驰骋,生生冲出了一条鲜红的空道! 刘武纵马所到之地,犹如虎入羊群! 刘武大戟挥舞所至,尽是尸相枕藉! 当此之际,被刘武铁蹄踩踏的尸体,已然有了数百具。 终于, 那弥漫的血腥气,让幸存的士卒清醒了过来,他们仅剩的胆气彻底丧尽: “他,他他不是人!” “挡不住!根本挡不住!” “跑啊!快跑!!” 转瞬之间,残存的士卒军心散尽,竟是一哄而散。 城楼上,文聘已经看傻了,他抓着城垛的手,已经白的如同他此刻的脸色一般:“此人竟,竟,竟然如此勇猛!” 天下武将,以吕布最为勇猛。 当年虎牢关外,一人一骑生生将十八路诸侯阻拦,不得东进一步。 今日观此人之勇,竟然犹胜吕布?! 文聘忽然觉得唇舌发干,今日西陵城只怕遇上大敌了。 …… 远处,魏延眼见刘武大杀四方,早已是心潮澎湃,恨不跟着一起冲过去。 但他总算记得刘武嘱托…… 十八息! 十九息! 二十息! “儿郎们!战机已至!杀!” “杀!!” 魏延一声怒吼,一马当先冲向后西陵城。 身后两千精锐老卒,瞬时喊杀声震天,踏着尚未化尽的积雪,犹如一道滚滚黑潮杀向了西陵城! 恰在此时,刘武已然杀至西陵城门处。 眼看着便要纵马入城! 文聘神色大变:“关城门!快!快关城门!” 千钧一发之际,西陵城门终于死死的关上。 文聘长长松了一口气,若这杀神杀进城内,那这西陵岂不是…… 正在此时, 刘武纵马而至,朝着城门奋然一戟挥击! 轰!~ 一声巨响! 震的城楼上的文聘,脚下一个踉跄。 一时间,整个城楼都在颤抖,梁木之间的灰尘簌簌落下。 好似天雷击九霄!犹如神人摧泰岳! 西陵城门就这般,被一杆方天画戟给硬生生破开!! 第014章:大耳贼!我定要你后悔如此待我!! 第014章:大耳贼!我定要你后悔如此待我!! 踏~ 踏~ 平稳的脚步声在西陵城上响起,刘武倒提大戟,浑身披甲的身影在出现在城楼上。 “拜见……拜见将军!” 城上的西陵曹军,早已诚惶诚恐的跪倒在地,不敢直视刘武。 之前刘武纵马挥戟,单人独骑大破千余士卒,最后一戟破城门的场景到现在还震慑着他们的心神! 淅沥沥~ 一路冲杀,溅射在刘武铁甲上的曹军鲜血,顺着光滑的甲片不断滴落,顺着刘武前行的足迹,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鲜红的轨迹。 西陵城内,大势已定…… 刘武刚杀入城内时,文聘还想阻拦,奈何双方武力差距太大,刘武只是一戟便让他落荒而逃。 魏延随即领着两千精锐杀入城内,迅速控制整个西陵,收降俘虏四千! 此刻,魏延已率亲兵追击文聘去了…… 思绪翻飞间,刘武缓缓走到城墙处,视线所及尽是滔滔大江,不见首尾。 冷冽的江风吹散了他身上的血腥气。 他终于拿下了西陵城。 他终于有了自己的第一块立足之地。 他终于有资格,在这大江两岸搅动风云! 呼!~ 岸边江风大作,高顺看见了城墙上那身着铁甲的身影。 他见证了刘武一人一骑,冲散了那西陵的千余士卒。 他见证了刘武纵马至西陵城下,一戟破开城门! 他见证了刘武引两千士卒拿下西陵,站在了西陵城楼之上! 高顺指节捏的发白…… 自当年白门楼被刘武暗中救下后,他就在等,等自己的新主公威震天下! 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现在,这一刻终于来了。 高顺深吸一口气:“开始了,终于开始了……” 木筏的另一端,陆逊神情恍惚:“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两千人,他真的领着两千人打下了西陵城?守城的可是文聘文仲业!” 此时的陆逊感觉就像在做梦,那个狂妄的家伙,居然真的如此粗暴的攻克了西陵。 单人独骑冲阵,一戟破城! 其势摧枯拉朽,势如破竹! 陆逊遍观史书,自古以来做下这等壮举者,似乎除了秦末的西楚霸王再无他人有此壮举。 “陆伯言……”孙尚香声音缥缈。 虽然她喊的是陆逊,但目光却紧紧落在城楼那个高大的身影上:“我听说当年天下第一武将乃是吕布,吕布也如此英雄吗?” 孙尚香曾经一度以为,刘备是当世英雄。 可她亲眼见到,刘武以一当千,单骑破城门,两千取西陵! 这等壮举,那位在吕温侯戟下逃命的刘皇叔能做到吗? 此刻,她心中的英雄,不知不觉间,已由刘皇叔换成了那道浑身披甲的身影。 陆逊一声苦笑:“即便当年的吕布吕奉先,也不敢行如此壮举。” “这家伙绝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只是……” 说到这里,陆逊面露迷茫:“无论是江东,刘备亦或是曹操麾下,从来不曾听说过还有如此勇猛之将……” …… 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在江北响起。 西陵城方向,数百轻骑纵马狂奔而至。 为首一将,正是趁乱逃出来的西陵守将,文聘! 文聘脸色极为难看,他从未想过西陵城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在自己手上丢失。 被一人一骑破城还不算,最后还被对方两千人就彻底控制住了西陵,这传出去简直就是自己的奇耻大辱。 此番北归,还不知如何向曹丞相交代…… “文聘狗贼!哪里走!!” 忽然,一声暴喝猛地打乱了文聘的思绪。 他扭头看去,但见一将领着百余人追杀过来。 “魏延?!” “看刀!” 嗡!~ 寒意刺骨的刀锋,咆哮着向文聘砍去! 铿~ 文聘挺枪挡住。 刀光闪烁,好似秋水寒烟。铁枪狠厉,犹如蛟龙翻滚。 两人战在一处,直杀的恶风四起。 枪刃刀锋撞击之间,唯见火花跳动! 魏延手中刀,一刀比一刀狠厉的向着文聘招呼。 “当年襄阳城下,你为了刘玄德开城门……”两人奋力厮杀间,文聘犹有余力嘲讽魏延:“后来在长沙,你又为刘备斩杀了旧主韩玄,献上长沙郡。” “为了刘备,你可谓是不惜一切,可如今刘备又是如何回报你的?” “我听说,那诸葛亮言你脑生反骨不可重用,刘备亦不喜伱背叛旧主,只是把你扔在一边……如今你打的也不是刘备的旗号,莫非是又换了新主公吗?” 文聘字字锥心,处处揭魏延的疮疤,极尽讥讽之能。 当初刘备携民过江,要进襄阳。 自己本欲放刘入城,结果被文聘率兵阻住,一场乱战不敌文聘,只得仓皇离了襄阳,流落长沙。 这桩仇怨魏延记恨多年,如今文聘又如此讥讽他,魏延怎能放过对方? 一时间,魏延双目赤红,咆哮不止:“狗贼!我必杀你!” 文聘一边游刃有余的挡下对方的进攻,一边不动声色的缓缓后退,不知不觉间已让魏延和他身后百余士卒间的距离,拉的越来越远。 魏延被引得孤军深入,直到引入前方一片密林…… “杀!” 不知何时埋伏在此的文聘百余亲卫,轰然围了上来。 魏延猛然清醒过来,想要退时已然来不及。 嗡!~ 密密麻麻的兵刃朝着魏延杀来,他只能竭力抵挡,可他此前与文聘激战,体力消耗过半,此刻眼看着便要支撑不住。 正在此时,文聘的铁枪好似一头阴险的毒蟒,直冲魏延喉咙袭去。 这一击来的太过突然,魏延挡之不及,眼看着便要丧命在这铁枪之下…… 呼!~ 一阵恶风自文聘背后突兀响起! 霎时间,文聘只觉背上汗毛倒竖,巨大的生死危机将他彻底笼罩。 不好! 危机关头,他奋力翻身躲过…… 一杆巨大的戟刃,落在了他持枪的胳膊上! 咔嚓!~ “啊!~” 伴随着文聘凄厉惨嚎声的,是一支血淋淋落地的断臂! “杀!” 千钧一发之际,赫然是刘武领兵驰援而至! 数百名赶来的精锐老卒,刀枪齐上,转瞬间便将围攻魏延的文聘亲卫斩杀过半。 残存的亲卫,拼死护着住断了一臂的文聘,仓皇冲出了密林。 刘武持戟跨马而立,戟刃上的鲜血低落在地上的那条断臂上。 刚才若非文聘反应快,这一戟留下的可就不止是他的一条胳膊了。 刘武的声音在马上响起:“文长,无恙否?” “某无恙!”魏延顾不上谢刘武的救命之恩,匆忙上马:“莫要跑了文聘那贼!” 说话间,已然跃马出了密林,紧紧追击了过去,转瞬之间便追到了江边某处码头。 抬眼望去,文聘等人的马匹已然被丢在岸边,一艘扬帆的舟船,正缓缓顺着大江向北方而去…… “可恨!”魏延脸色难看。 这次不但放跑了老仇人,甚至是被老仇人又羞辱一番。 可文聘的讥讽,一直在魏延脑中回荡着。 自己为了给刘备开襄阳城门,最终流落长沙。 自己为了给刘备效力,斩杀了故主,献上长沙郡。 可最终自己却被刘备鄙夷,怀疑! 刘备, 是刘备! 自己所有的耻辱都拜刘备所赐! 怒火让他气血上涌,脸色通红。 砰!~ 魏延猛地将大刀插在地上,他愤然仰天长啸:“刘备!大耳贼!我魏文长,定要你后悔如此待我!!” 第015章:报!江东第一猛将甘宁来了! 第015章:报!江东第一猛将甘宁来了!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主公回来了!魏将军回来了!” 哒哒哒~ 马蹄声越来越近,城内的士卒望着那披甲身影,满脸狂热。 他们在刘备那里受尽白眼,处处排挤,别说什么建功立业,能安安稳稳的呆下去都是奢望。 现在,他们跟随了新的主公,他们重新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刘武单骑破城门的壮举,是他们亲眼所见。 这是他们亲身经历了,只区区两千人,便轻而易举的拿下有五千人驻守的西陵城。 他们愿意为这样的主公,抛头颅洒热血! 他们愿意跟随这样的主公,上刀山下火海! 有这样的主公,这大江南北两岸,这大汉天下,他们何处去不得?! 这一战,刘武无声无息间已经彻底收服了所有的人心。 在所有人敬畏的目光中,刘武昂然纵马入城,直往城中央文聘的府邸而去。 “主公。” 刘武刚刚入府,高顺就已经来向他回禀这次战场的缴获:“这一战,我们俘虏城中守军四千。” “粮草无算,足够我们的人吃上半年。” “此外还有各种兵甲,文聘的私宅中我们搜出了不少金珠宝贝……” 高顺细细的向刘武汇报着这一战的所有缴获,攻下西陵城的战果,足够养得起刘武这支军队。 只要有人,有土地,有粮食,刘武就能在这大江南北立住脚! 刘武听着高顺细致的禀报,忽然开口:“那四千士卒中,挑选一千青壮,重新编练入军,剩下的人再跳五百杂役兵,归入辎重营。” 虽然取了西陵城,但刘武很清醒,眼下不过是自己的大业刚走的第一步而已。 这西陵城之前毕竟是曹操的地盘,自己拿了曹老板的城池,曹老板必然不会无动于衷,眼下还是先强壮军力要紧。 高顺当明白了刘武的意思:“末将明白。” 忽然,刘武话锋一转:“陆逊现在何处?” 高顺一愣,随即开口:“那位江东陆氏子弟,似是与那位郡主正在城楼上。” 刘武点点头,随即起身出府。 西陵城已经被自己拿下,现在自己也该去【收账】了…… …… 呼!~ 太阳此刻已经升到了最高处,浩荡江风吹拂到了西陵城头上。 江风猎猎,灌满了陆逊的宽袍大袖。 望着身前昂然而立的高大身影,陆逊神色复杂,他万万没有想到,不过一天不到的时间,眼前之人便真的只凭借两千人,拿下了这座西陵城。 此人,实在是让他看不透。 陆逊默然不语,一旁的孙尚香望着对面那张俊逸年轻的脸,自己的面庞已经先红了一大片。 “我已攻下西陵城,不知你指江为誓的诺言,还做不做数?”刘武声音平静。 陆逊毫不迟疑,昂然抬头:“当然做数,我江东陆氏绝不毁诺。” “从今天起,我陆逊便是你麾下的第一谋士!” 陆逊的声音满是淡定,自己效力的新主非寻常之资,再有自己这陆家千里驹辅佐,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业。 “第一谋士?”刘武眉头微蹙:“可你毕竟是江东人,你是否真心辅佐尚未可知,还需考察一段时日。” 刚刚还雄心勃勃的陆逊愣住了,他下意识脱口而出:“那,那你要考察多久?” 刘武:“看看再说。” 刘武回答的模棱两可,陆逊高昂的情绪瞬间低落了几分。 忽然,陆逊像是想起来什么:“可是……可是我毕竟是江东陆氏嫡系子弟,吴侯甚是看重我,若是江东来找我回去,那该如何是好?” 陆逊越想越是烦恼,他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我毕竟是陆家的千里驹,是江东陆氏未来的顶梁柱,更是身受吴侯看重。” “若我一去不回,家中长辈必然要向吴侯施压要人,到时候江东若是找来,我回去便是毁诺,我不回去……” 刘武懒得听陆逊絮叨,直接转身下了城楼,别说是江东派人来要人,就是孙权亲自来要,陆逊也走不了。 “别絮叨了,人家都走了。”眼见刘武都走了,陆逊还在唠叨自语,孙尚香也是无语至极。 她趴在城头,望着城下刘武的背影,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昨夜的经历…… 晓星残月,江雾茫茫,乘木筏偷渡浩浩大江! 这种惊心动魄的感觉,是孙尚香此生从未经历过的,这样的感觉她这辈子也忘不了,若是以后还能…… 孙尚香的情绪忽然低落了下去,这样的感觉恐怕以后不会有了。 陆伯言说江东一定会来找他回去,彼时自己定然也要回江东。 可回去之后呢? 继续和刘皇叔完婚?亦或是继续在江东,和那帮婢女们玩打仗游戏?这两件事,一件比一件无趣。 孙尚香忽然觉得,眼下被困在这西陵城似乎也不错,至少要比嫁给刘皇叔那个老头子有意思多了。 还有那个比吕奉先还勇猛的家伙…… 想到刘武,孙尚香的脑海中,再次闯入自己被勾起下巴的那一幕画面,脸上又是一片火烧,她羞恼的捂住了脸。 “陆伯言,你说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啊?我刚才就在伱身后,他连一句话都不跟我说。”捂着脸的孙尚香,语气中下意识的带着一丝埋怨。 不知何时也趴在城头上的陆逊,神色诧异:“郡主为何不去寻他说话?” “我凭什么去寻他说话?!”孙尚香愈发羞恼。 陆逊:“他凭什么寻郡主说话?” “我……”孙尚香张了张嘴,声音小了小去:“我是女儿家,人家不好意思。” 陆逊理直气壮:“那我家主公,他肯定也不好意思。” 孙尚香被气的够呛,这陆家千里驹真是个石头脑袋,和他根本说不通! 陆逊摇了摇头,再次为自己的事情苦恼起来:“唉,这吴侯的人要是真找我回去,我可如何是好?” “西陵城这里不能毁诺,可家里还有两房妾室,她们一定会想我的,郡主帮我一起想想主意啊……” …… 噔噔噔!~ 西陵城外,一骑飞马直往城门处,飞驰而来。 守卫的士卒早已发现动静,持戈矛高喝:“来者止步!” 唏律律!~ 一声马嘶,那马儿人立而起。 马上之人,正是甘宁! 他不再掩饰自己的身份,直接向这西陵城的新主亮明身份:“速报与你家主公知晓……” “江东吴侯帐下,折冲将军甘宁来见江东郡主!!” 第016章:让孙权亲自来见我! 第016章:让孙权亲自来见我! 西陵城内,中军大帐。 刘武打量着面前的雄武壮汉,缓缓开口:“你就是甘宁?” 甘宁抱拳拱手:“正是甘宁。” 江夏生擒黄祖,乌林追杀曹操! 百骑劫曹营,惊得曹阿瞒夜不能寐! 八百人与关羽对峙,逼得关羽三万军马不敢渡河! 此刻这位江东十二虎臣之首,望着刘武那张年轻的脸,一时间有些呆愣…… 他亲眼见证了这支军队的主将,一人当千,单戟破城,但万万没想到那铁甲之下的面孔,竟是如此年轻。 这般年纪便如此勇猛,日后这天下,还有几人会是他的对手?! …… 大帐后,陆逊与孙尚香正小心翼翼的窥视着帐内的情形。 孙尚香脸色发白:“没错!果然是甘兴霸,他来了……只怕我便要回江东了。” 想想自己回去之后,很有可能会再嫁给刘皇叔,孙尚香便无比的厌烦。 “这可如何是好!”陆逊似乎比孙尚香还忧虑,他眉头紧皱:“这甘宁定是受了吴侯和我家长辈之托,寻我回江东去。” “可我刚与那人立了大江之盟,如何能毁诺?但若不回江东,吴侯岂不是要为我大发雷霆?” 陆逊心中极度的纠结,为稍后自己现身时,该如何向甘宁与解释苦恼。 …… 大帐内,甘宁直接表明意图:“前些时日,我江东郡主过江与刘皇叔完婚,不料却为人所劫。” “甘宁一路追查,探得郡主正在阁下军中,还请阁下将郡主交还江东!” 好个锦帆贼,居然这么快就被他发现了孙尚香的踪迹。 刘武心中思绪翻涌,倒也没有否认:“郡主确实在我军中,只是……” 甘宁眉头皱起:“只是什么?” “只是将军此行,只是为郡主而来么?”刘武眼神有些怪异。 甘宁莫名奇妙:“某家此来,只为接郡主回江东,再无其他。” …… 帐后,孙尚香神色古怪的望着身边的陆逊。 陆逊的脸色此刻已经黑成了锅底,他此前还在为是走是留而苦恼纠结,没想到江东压根就没有想要他回去。 “噗嗤!”孙尚香幸灾乐祸的捂嘴笑了起来。 陆逊的脸黑的更厉害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乃陆家千里驹,又得吴侯看重,江东如何会不急着寻我回去?” “这个甘兴霸,定然是吴侯吩咐他差事时,他没有听清楚!” …… “我可以放郡主回去。”刘武高踞主座,声音平缓:“江东拿什么来换?” 甘宁见识过刘武单骑破城,两千下西陵的壮举之后,就知道这次想要安安稳稳把孙尚香带回去不大现实。 此时对方开口要价,他也不意外:“阁下想要什么?” 刘武:“我要粮草十万石,甲胄一万领,楼船两百只,人口二十万。” 粮草十万石! 甲胄一万领! 楼船两百只! 人口二十万!! 甘宁脸色难看起来,不说什么甲胄一万领,楼船两百只,单那十万石粮草,便足够一万大军两年之用。 二十万人口,更是荒唐!江东如今在册人口亦不过两百万,而且还要依靠每年捕捉山越补充。 此人张嘴便是二十万,真是狮子大开口! 不要说眼下江东刚打完赤壁之战,粮草战械消耗极大,就算赤壁之战前,江东也不可能答应这些条件。 甘宁声音阴沉:“阁下的价码,实在是匪夷所思,吴侯不可能答应。” “江东既不愿赎人,甘将军请回吧。” “且慢!” 甘宁缓缓起身,直视着对方那张年轻过分的脸。 自己不仅是江东大将,更是武人。 武人向来以强者为尊。 武人向来渴望击败强者! 他甘兴霸也不例外! 在大江之上,刘武的绝世武勇让甘宁震惊之余,几乎瞬间激起了他心中的那份好战之心,只是他还记着自己此行找回郡主的重任,才压住了心头的躁动。 如今讨要郡主不成,他心中的那份躁动却再也压制不住…… 甘宁眼中闪过一丝炽热:“刚才所言乃是公事,眼下,某却要言一桩私事。” 私事? 刘武眼中掠过一丝诧异。 “宁乃武人!” 甘宁眼中战意熊熊:“今日阁下以一当千,独骑破城,甚是勇猛!甘宁见猎心喜,愿向阁下讨教!” 这位江东虎臣,是要和自己交手较量? 刘武剑眉微挑:“讨教?可以,但你我不妨立个赌约。” 甘宁怔然:“赌约?” “你与我交手三招,若你三招内不败,郡主随你带走,若抗不住我三招……你也得留在这西陵城。” 刘武平淡的声音,落在甘宁耳中却极为刺耳。 想他甘兴霸纵横大江南北,横行巴蜀荆州,何曾被人如此小觑过?! 甘宁气极反笑:“好,某家应约!” 沧啷!~ 他腰间长刀出鞘,秋水盈盈,寒气四溢。 手执长刀,甘宁眉头皱起:“阁下为何不动兵刃?” 那杆饮尽鲜血的大戟,就立在刘武身旁,刘武却看也不看:“第一招,我让伱先。” 甘宁瞬间被激怒了:“狂妄!” 嗡!~ 秋水长刀,一声吟啸迅若闪电,须臾间带着刺骨寒意,直奔刘武脖颈而去! 空落落的长刀,带着切金断玉之势,让人不寒而栗。 这一刀声威赫赫,即便是江东十二虎臣,也无人能挡住甘宁这一刀! 刀锋呼啸落下…… 落空! 刀下是一片空荡荡?! 刘武还在那坐着,纹丝未动? 刀锋差了一寸, 这怎么可能? 砍偏了? 甘宁不由得寒毛竖起。 这一刀, 竟是被此人硬生生的避开了,此人的速度竟然比自己的刀还快! “第二招,我还让你先。”刘武淡淡道,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甘宁脸色阴沉,身形暴退,旋即身与刀合再次朝刘武飚射而去! 嘎嘣!~ 他单手紧握刀柄,周身青筋暴起! 一条条大筋若弓弦紧绷,刀势若狂风呼啸,咆哮着冲向刘武。 刀光烁烁,仿佛能摧山断江! 在巴蜀, 在荆州, 在江东! 无数豪杰敌将,在甘宁的这一式刀法下丧命,但此刻…… 一只白皙的手臂随意伸出,像是驱赶蚊蝇,宽大的手背,稳稳的拍在刀刀锷之上。 嗡!~ 甘宁只觉刀上一股巨力袭来! 震的他手中刀哀鸣。 震的他手臂发麻。 震的他持刀连退数步。 “第三招,我照旧让你先。”刘武声音淡淡,他身旁的大戟从未动过。 他还要让自己先手?! 自己生擒黄祖,追杀曹操,名震荆襄江东,如今却成了被人耍弄的稚童! 滚烫的血液已被怒火烧的沸腾,直冲甘宁的天灵盖。 甘宁双眸赤红,双手持刀。 一步, 一步, 又一步的向着刘武而去。 他身上所有的气血力量都被压榨了出来…… 他身上的气势越来越重…… 那是赤壁大江上鏖战八十万曹军的铁血惨烈! 那是百骑劫曹营的杀气冲霄! 锋锐刺眼的刀芒,映亮了整個大帐。 帐内风声大作! 这一刀耗尽了甘宁所有的力量! 轰!~ 冷意森森的刀芒,咆哮着冲向了刘武。 刘武头顶的发冠被散开,顶上青丝在两侧飘扬…… 嗡!~ 下一瞬,那支一直没有动静的大戟,犹如蛟龙腾空,冲天而起。 破空之声好似天龙吟啸! 嘶吼咆哮, 凛凛神威, 镇压一切! 恍惚间,似那茫茫青天猛然崩塌下坠! 让人绝望惶恐。 甘宁心头一沉,几乎喘不过气。 随即就听到一声巨响, 轰!!~ 震耳欲聋,当下有一股激烈磅礴气浪,往四处肆虐! 在场所有人都亲眼目睹, 甘宁,甘兴霸,整个人被那戟生生震飞,如离弦之箭爆射而去! 他倒飞出帐,以至于小半个军帐都化作碎片! 秋水长刀也已经断裂!! …… 砰!~ 大帐外,甘宁无力的从半空中狠狠落下。 他面如金纸,嘴角血迹,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浅坑! 江东十二虎臣之首,赤壁之上杀的曹操亡命奔逃的东吴大将,此刻在刘武帐外,犹如一条败犬。 刚才那一刀,是他拼着重伤半月的代价才使了出来,此刻又受刘武重击,已然是不省人事。 帐内, 刘武持戟而立,满头青丝犹在飘摇飞舞, 他缓缓落座, 雄浑的声音传出帐外, “拿了!” 帐外守候多时高顺:“上!” 当即就有陷阵营士蜂拥而上,甘宁再无丝毫抵抗之力! “报与吴侯知晓……” 刘武用内力催动声音,从大帐内冲出。 声传数里, 传到了西陵城内! 也传到了西陵城外正在等候的甘宁亲卫,那帮锦帆贼耳中…… “想要回甘宁,除非吴侯亲自来见我!” 第017章:大侄儿他早被你赶走啦!! 第017章:大侄儿他早被你赶走了! 许昌,丞相府。 灯火通明的大殿上,铜柱耸立,庄严恢弘。 主座上,一人身长七尺,细眼长髯,相貌威严,正是大汉丞相,北方霸主曹操曹孟德! 破袁术! 灭吕布! 败袁绍! 踞大汉八州,挟天子以令诸侯,其声威所至,天下无不悚然。 但此刻,这位大汉丞相脸色阴沉:“西陵城……如何丢的?” 曹操的声音,犹如寒冬朔风在这殿内盘旋。 身边的几名文武心腹,只是低头不语。 跪倒在地的斥候,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俱西陵城逃出来的士卒回报,有敌自江北对岸,乘大雾偷渡过江,突袭西陵城!” “那敌将极为勇猛,不输当年吕布!” “文聘将军力战不支,为贼将断臂,生死不知。” “因敌军不曾打旗号,故来敌是谁,亦尚未知晓……” 大殿内,寂然一片。 只有飘摇的烛火,闪烁不定。 砰!~ “什么尚未知晓?!”曹操猛地一拍坐榻,咬牙切齿:“江北对岸,除了孙权小儿与那大耳贼,谁还敢有这个胆子偷袭孤的西陵城!” “夺我西陵城,断我大将臂膀……孙刘逆贼,怎敢视孤为无物?!!” 赤壁之战,曹军浩浩荡荡八十万,俱在大江之上化为飞灰,曹丞相死里逃生恨不得将孙刘二人食肉寝皮。 没想到自己还尚未再起大兵复仇,这孙刘二人居然还敢主动来犯? 他们真当自己,再无力南征了么?! “西陵者,乃江东以西之门户……”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众人抬头望去,正是曹操麾下谋士,奋武将军,安国亭侯程昱! 程昱话语不停:“江东欲图西陵非止一日,而今我军南征新败,正是江东取西陵之大好时机,在下以为袭取西陵者,必是江东无疑。” 碧眼小儿! 孙仲谋!! 曹操心头怒火腾腾,赤壁那一场大火烧的他至今犹痛彻心扉,让文聘守西陵也是为了日后再伐江东做准备。 不承想这孙仲谋竟是下手如此之快,如今西陵一丢,自己想要再伐江东只怕要多费周折了。 “主公,西陵不可丢!”正在此时,一人向着曹操肃然拱手。 正是曹孟德麾下谋主荀攸:“西陵乃孙氏之命门,西陵在手一日,江东孙权就一日不敢擅动。” “可若是西陵城被江东牢牢握住,那孙权无后顾之忧,就要时常侵扰合肥城。” “到时,丞相恐怕就要寝食难安了……” 西岭是江东的命门,只要准备妥当,曹操随时可以大军从西陵顺流而下攻略江东。 而合肥则是曹操的命门! 合肥这座城,实际上是链接淮河与长江的枢纽,孙权一旦攻下合肥,江东水师就能通过水路河网北上中原,直接把楼船开到许昌城下! 曹孟德眼底闪过一丝阴翳,神情肃然。 赤壁新败,短期之内曹操是无法南下踏平江东了,但他绝不容许孙权威胁他得中原腹地。 如果没有西陵城来胁制江东, 只怕日后,合肥就要被孙权频繁骚扰,他曹孟德就真要睡不稳觉,寝食难安了! 沉默良久,曹操终于开口,他漠然道:“升帐聚将,点兵南下。” “诺!!” 轰轰轰!!~ 聚将鼓响彻, 一场大战将起…… 曹阿瞒缓缓起身,拿起佩剑,龙行虎步向前:“江东鼠辈,无耻大耳贼……” “还有那个夺了我曹孟德西陵城的敌将,勇猛不输吕布?呵……” “这便去试试你的斤两!” …… …… 大江南岸, 公安城, “刘皇叔息怒,皇叔息怒……” “我江东绝无此意,我江东……” 来自江东的使者神情慌张,只能硬着头皮宽慰刘备。 都说刘备贤德,可这次发怒他是真碰上了。 偏偏这件事,还是他们江东不占理,就连这位使者也是真不知道,居然会发生这种怪事?! “江东究竟要干什么?” “吴侯当真要如此羞辱我刘玄德?!”刘备情绪几乎都要绷不住了。 到手的媳妇没了不说,江东那边还给不出理由,如此折辱,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要不是迫于形势,他刘备还需要与江东联盟共抗曹操,早他娘的翻脸了! “皇叔,这是鲁肃先生写给您的亲笔信…………”说着,江东使者江怀中的信笺递了过去。 一见书信,刘皇叔也不得不收敛了些怒意。 孙刘联盟能够击败曹操,诸葛亮周公瑾固然重要,但鲁肃同样功不可没。 因为孙刘联盟本就是在鲁肃撮合而成,没有鲁肃,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孙刘联盟。 所以鲁肃鲁子敬的面子,是无论如何都是要给的。 拆开书信,刘备大致看后道:“子敬的意思我已知晓,阁下就请回吧。” “还请代为转告武吴侯,赤壁虽新胜,可曹操仍旧势力庞大,虎视南方。” “而今绝不是孙刘两家生嫌隙的时候。” 一听这话,江东来使如释重负:“刘皇叔安心,一定一字不落转告我家主公!” 说完,江使者就赶紧告退, 因为边上的关羽张飞脸色都不大好看,尤其是张翼德虎目圆瞪,虽没说什么话,却让人心里发毛。 使者刚一走罢, “江东欺人太甚!”关云长脸色铁青。 张飞恨恨道:“江东鼠辈,这不是拿咱们开涮吗?!” 一直在旁的诸葛孔明轻摇羽扇,微微摇头,显得颇为无奈。 刘备坐下叹道:“唉,也不知道江东到底怎么了,竟会如此荒唐,先生以为呢?” 孔明起身:“主公,在下以为,现如今还远不到孙刘联盟破裂的时候,孙仲谋绝不会自毁长城,应当是江东内部发生了什么。” 刘备点头。 应该是这样,孙权虽说年岁轻,可还远不至轻率的地步。 略微思索一番,刘备下意识想起来一個人。 很多事情,向来都是刘武负责的。 比如最近一段时日,除刘琦! 还有孙刘和亲的事情,也是刘武暗中运作的。 原本刘备是要去江东娶亲的,诸葛亮明说江东不坏好心,到时候恐怕会扣下刘备。 可孙刘又不得不和亲,最终是在刘武的运筹之下,江东那边才答应主动把孙尚香送到荆州这边来。 这么多年,刘武一直四处奔波,很少得闲。 刘备不假思索道:“要不这样,让刘武暗中去一趟,打探清楚江东的情况,也好从容应对。” 话音未落, 场中气氛就已变得非常诡异…… 孔明轻摇羽扇,欲言又止…… 关羽看了刘备一眼,也不开口。 张翼德实在憋不住了:“大哥,你,你,……大侄儿他早被你赶走啦!!” 第18章:去把阿武给我找回来! 第18章:去把阿武给我找回来! “大哥,你,你,……大侄儿他早被你赶走啦!!” 张飞一嗓子喊出来,给场中人全提了个醒。 那就是, 刘武早就让刘备给赶走了! 这是一个场中人都知道的事情。 刘武走的时候,先去见了张飞,又拜别关云长,最后在公安城外还逢孔明。 刘备愣住, 他想起来了,刘武确实走了,在那天风雪交加的夜里。 这些年来刘武给他鞍前马后惯了,刘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才说让刘武去江东刺探情报。 喊出那一嗓子后,张翼德有些动容:“这些年刘武做了很多事,功劳很大,而且任劳任怨,再难的事情他都能办妥……” “大哥,你……确实不该那样对他。”关云长也开口了。 虽说刘武走的那天与他打了一场,可一直以来,关云长对刘武这个大侄子都是极为欣赏的,只是一直不说出来罢了。 那夜风雪中,刘武使出天龙戟法,更是让关羽彻底心服口服! 诸葛亮默默不语,外面积雪都还没化,寒冬腊月的自顾自扇着羽毛扇子。 众人都看向了刘备。 因为刘备是始作俑者…… 而且刘武的事情,也只有刘备说的话才管用。 就比如孔明先生,大冷天的自顾自羽扇轻摇,纶巾飘动,宁愿装不冷,都不去开口说话。 众人都知道,刘武很重要! 可是众人更知道刘备的态度,刘武是臣子,阿斗才是儿子! 这根本没办法动摇…… 孔明先生就很清楚,以后自己的少主只会是阿斗。 但凡在刘备心里,刘武有一丝一毫为储的机会,孔明都不至于只能风雪夜相送了。 众目睽睽之下, 刘备带着匪夷所思的神情,缓缓站起, 就听他开口道:“阿武还没回来?” 刘封上前:“是。” “那还不快去找!”刘备几乎是吼出来的,显得很是急切:“你去,赶紧发动所有人手,把阿武给我找回来!!” 说罢,刘玄德快步走出大堂, 他很焦急,一副失了神的样子…… 好像也是去找刘武了, 就像是丢了幼儿的慈父一般。 “孽障……” 殊不知,刘备此刻后槽牙都要咬碎,他心头暗道:“等抓回来,定要先抽上一百鞭子,方解吾恨!” …… …… 江东,建业,吴侯府。 赤柱林立,威严恢弘的大殿上,文臣武将分列两班。 孙权高踞主榻,声音听不出喜怒:“那刘玄德如何说?” 从公安回来的使者跪倒在大殿上:“启禀吴侯,那刘玄德得知郡主不能按时完婚,愤怒异常,言说……” “言说吴侯辱他太甚。” 话音落下,整個大殿内一片寂静。 文武群臣相对无言。 刘备现在好歹也占了荆州四郡之地,赤壁大江之上又和江东联军大败曹操,如今声势正隆。 江东又是主动提出要和刘备结亲,现在眼看成婚的日子到了,结果江东这边又告诉他,这亲结不成了? 这不是赤裸裸的羞辱是什么?! 别说是刘备这等天下英雄,但凡有些血气的匹夫黔首碰上这种事,都得拔刀拼命! “唉……”孙权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他也知道这事是江东理亏,但他也没办法,江东实在是找不当孙尚香下落,又不愿意断了孙刘联盟,便只能先搪塞过去了。 孙权现在只关心一件事:“刘玄德可曾提及孙刘联盟之事?” 江东之所以要和刘备结亲,为的就是稳固孙刘联盟共抗曹操。 如今这婚是结不成了,但孙刘联盟江东还是得尽力保下来。 使者:“刘玄德虽然愤怒,但臣下奉上子敬先生亲笔书信后,彼即怒气稍熄,刘皇叔托臣下带话吴侯……” “其言曰:赤壁虽新胜,可曹操仍旧势力庞大,虎视南方,而今绝不是孙刘两家生嫌隙的时候!” 稳了! 得到了刘备的亲口许诺,孙权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刘玄德总算不糊涂,还分得清轻重。” 别看赤壁之战,江东赢得痛快,但孙权很清楚,江东毕竟只占东南一隅,赢得起输不起。 那曹孟德可是生生占了大汉八州,占了整个中原! 此番曹操虽败,但他回去只需修养生息数年,便可再卷兵重来,到时只怕胜负尚未可知。 一旦孙刘联盟不保,江东危亡便只在旦夕! 此刻,放下心来的不止是孙权,还有江东的满殿文武: “只要孙刘联盟还在,江东便不惧那曹贼!” “如今这大江两岸的格局,孙刘合则生,分则亡!刘备毕竟是天下英雄,眼光见识还是有的。” “刘玄德终究是念着子敬先生情面的。” 正在此时,立下大功的鲁肃出班拱手:“主公!此刻尚非欢庆之时,刘玄德虽然已得安抚,但终归乃一时之计。” “肃以为,当下还是应当速速找回郡主,送至公安与刘皇叔完婚,方是上策。” 鲁肃说的很有道理,但孙权却愈加无奈:“某亦知当速速寻回小妹,与那刘玄德成婚,奈何……甘兴霸去寻小妹,至今杳无音讯。” “却不知从何处去寻小妹。” 自从甘宁去寻孙尚香之后,就再没有消息传来,孙权每日都派斥候打探消息,结果却是甘宁似乎和小妹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鲁肃还要说什么:“既如此,主公或可从孙氏贵女中……” “报!”就在此时,一名传令士卒匆匆入殿:“启禀主公,甘宁将军的亲随回来了!” 甘宁回来了? 那岂不是说有小妹的消息了? 哗啦!~ 孙权猛地从榻前站起:“快传!” 片刻,一名甘宁亲卫急匆匆的赶至大殿:“小人拜见主公!” 孙权迫不及待的问道:“甘将军何在?可曾寻到了郡主的踪迹?” 亲卫略略迟疑:“甘将军确实寻到了郡主的踪迹,只是……” 甘宁果然寻到了小妹的踪迹。 孙权长长的松了口气,孙刘联盟的保障,终于可以加固了。 心情彻底放松下来后,孙权还不忘问:“只是什么” “只是甘宁将军为人所俘,回不来了。” 甘宁那是江东第一猛将! 他,他被俘了? 孙权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大殿内文武群臣,目瞪口呆的望着那名亲卫。 亲卫已经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那日,我等随甘将军寻得劫走郡主的贼军踪迹,一路追寻。” “终于大江之上寻得贼军身影,彼时贼军趁大雾渡江!” “贼将单骑破城,两千兵夺下西陵城!曹军大将文聘仓皇出逃……” 大殿上一片寂静,江东文武听得目瞪口呆。 孙权站在榻前,一阵恍惚…… 夺西陵? 而今荆州有实力夺西陵的,只有孙曹刘三家,难道那打西陵的是刘备的人? 那岂不是说,这次劫亲是刘备自己设的局?! 这,这大耳贼想干什么?!! 此刻,甘宁亲兵的回禀还在继续:“……甘将军与那贼将交手三招,不敌被擒!” “那贼将还说?” 孙权:“说什么?” 亲兵:“那贼将说……” “想要回甘将军,除非吴侯亲自来见他!!” 第019章:江东被刘武给拿捏住了! 第019章:江东被刘武给拿捏住了! “放肆!” “狂妄!!” “让吴侯去见他?他也配?!” “主公!西陵乃我江东之要害门户,贼兵只有两千人,何不起兵伐之?” “如今既已知郡主下落,当速速过江,以救郡主与甘将军!” “末将愿为先锋,攻西陵,取那贼将头颅来见主公!” 大殿上,文武群臣一时间怒火腾腾,各种斥骂之声不绝于耳。 主座上的孙权,早已是脸色阴沉。 劫江东郡主,挟东吴大将! 如今甚至还要自己这个江东之主亲自去见他,此人竟是丝毫没有把江东,把自己放在眼中,当真该杀! 但孙权总算还没被气昏头,眼下这伙贼军到底是什么来历还没弄清楚,此时贸然出兵绝非是什么好的选择。 “主公!此时万不可怒而兴师!”说话的正是孙权麾下重臣,江东陆氏家主,陆逊叔父陆绩。 陆绩对着孙权拱手:“西陵城虽非大城,但亦城高墙固,守城者更是曹贼麾下大将文聘,城内尚有五千兵卒……便是万人大军也未必能攻取西陵。” “然彼辈不过区区两千人,便可直下西陵,为首贼将甚至单骑破城!” “如此强军,如此猛将,绝非寻常之辈!江东万不可轻率动兵。” 陆绩的话,刚好说中了孙权当下最疑虑的事,也让不少叫嚣出兵的武将冷静了下来。 刚才甘宁亲卫禀报的话语,再次在他们的脑海中浮现…… 单骑破城?! 他们实在是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 纵然勇猛如当年的吕布,恐怕也不敢单人独骑去冲城。 还有甘宁,那是江东诸将心腹口服的武将之首,可就是这样的猛将居然在对方手中撑不住三招? 那贼将到底是什么人?! 孙权望着大殿上陆绩的身影,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再次看向甘宁的亲兵:“你可知送亲郎官,陆逊陆伯言的下落?” 话音刚落,陆绩身子就止不住颤。 陆逊是他的侄子,也是他寄予厚望的陆氏后继之辈。 孙尚香的送亲队伍被劫后,陆逊也跟着孙尚香不见了踪影,这对陆绩而言犹如晴天霹雳。 此刻终于找到了郡主的下落,想来陆逊的下落也有了着落。 亲兵:“回主公,甘将军领着小人等只是找到了郡主的踪迹,并未发现陆郎官的踪迹,想来……” “想来已在乱军之中,殒命刀剑之下。” 乱军之中,殒命刀剑之下! 陆绩脸色唰的惨白,整个人摇摇晃晃,几乎站立不稳,江东陆氏后继无人矣…… 主榻上,孙权喟然长叹:“天妒英才,惜哉伯言!” 陆逊年纪虽小,但见识才学甚至还要胜过江东的许多老臣,孙权只待陆逊再历年几年便托以重任。 不想,这路伯言居然【英年早逝】。 江东,又失一大才! “主公!” 孙权尚在感伤,一名军士已然疾步冲上大殿:“公瑾大都督回来了!” 周瑜回来了? 孙权一怔,随即面露惊喜,眼下之事正需这位大都督决断! 不等孙权开口, 一道身影白袍白甲,雄姿英发,昂然入殿! 来者, 正是江东水陆三军大都督! 东吴两朝元老! 赤壁之战火烧曹操八十万大军,孙刘联军主帅!周瑜周公瑾!! 哗!~ 霎时间,满殿文武无不向这位江东英豪见礼:“见过大都督!” “诸公有礼!” 周瑜向江东文武还礼,随即向孙权拱手躬身:“周瑜,拜见主公!” 孙权满面欣喜:“公瑾如何回来了?” 周瑜:“我听闻郡主被劫,孙刘联盟不稳,故急忙赶回建业!敢问主公,如今郡主可有下落?” 让孙尚香与刘备结亲,本是周瑜的计策。 他本想以美人计把刘备诓过江东囚禁,再以刘备来换荆南四郡。 不料这计策早被刘武看透,硬逼着江东把孙尚香送到江东,无奈之下,周瑜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以这桩婚事加固孙刘联盟。 结果不久前,还在柴桑练兵的周瑜忽然得到消息,说是孙尚香被劫了? 眼看着孙刘联盟都要动摇了,周瑜再也忍不住,星夜赶回了建业。 孙权一声叹息:“公瑾来的正是时候!江东如今正为此事烦恼。前些时日,小妹过江与刘玄德完婚,岂料……” 三言两语间,孙权便已说清事情始末:“如今那贼将不但得了西陵城,小妹也不曾放回,甚至连兴霸也为其所押!” “如之奈何?” 劫江东郡主! 单骑破城! 两千取西陵! 甚至连甘兴霸也在此人手下,走不过三招! 这天下何时出了这等猛将?! 周瑜心中诧异,面上却淡淡一笑:“赤壁一战,我江东大胜曹操,八十万北军一朝灰飞烟灭!” “江东威名,早已吓得那些还留在江北的曹贼余孽胆战心惊,可谓是惊弓之鸟!” “那贼军又是趁着天亮之前的大雾登上江北,西陵的守城曹军定以为是我江东前来攻城,一时军心涣散,再加之贼军偷袭措手不及,西陵城守不住,倒也不是不可能。” 周瑜侃侃而谈,分析着西陵易手的原因。 他也是军中宿将,西陵城什么情况他再清楚不过,文聘领着五千兵马据守西陵,两千人就能强攻下西陵城? 他周公瑾是不信的。 唯一能解释的通的,就是西陵守军为赤壁之战所震慑,误以为来攻城的是东吴大军,结果自己乱了阵脚,才让那支贼军占了便宜! 孙权听着周瑜的见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不错,公瑾所言甚是有理。” “只是,那贼将能一骑破城门的,倒是颇为不简单……”提到对方单人独骑破城的主将,周瑜神色也郑重了起来。 他再次冲着孙权拱手:“主公,瑜愿亲自渡江,会一会那占据西陵的贼将!” “某倒要看看,到底是何人,竟敢对我江东如此猖獗!!” …… 西陵,城楼上。 刘武负手而立,远眺前方浩浩江景。 “主公如今虽然据有西陵,但若想守住此地,麾下兵力还是过于薄弱……”陆逊站在刘武身侧,神色肃然:“若想守住西陵,主公当下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扩军!” 刘武不置可否,像是在考问陆逊:“西陵人口单薄,如何扩军?” 陆逊:“西陵虽然人口淡薄,但江东不缺人口。” “前番主公问江东要人口二十万,吴侯自然不可能答应,但若是向吴侯要些能充当士卒的俘虏,想来吴侯总要考虑一二,毕竟……” “如今江东第一猛将甘宁,还在主公手中!用一些俘虏来换甘兴霸,这笔买卖对吴侯来说,不亏。” 刘武微微皱眉:“俘虏?赤壁之战俘虏的曹军?” “那些人济得甚事?”陆逊毫不犹豫的摇头:“曹军俘虏,若是在江东或许还能安分些,可若是到了江北,必然会不顾一切的北逃,要他们有什么用?” “在下所言俘虏,乃是【山越】。” “山越乃江东山民土著,性极彪悍,只因山中粮食不足,才四处劫掠为祸江东,若是能得数千山越土著编练成军,主公必定军威大振……” 陆逊从大袖中掏出了一卷竹简:“这些年江东各大家族四处出兵,围剿山越,俘虏甚多,在下昨夜将江东各大族所俘虏的人数尽录于简上……” “到时,主公可依此物,向吴侯讨要山越俘虏!” 说到这里,陆逊的声音激动起来:“西陵之地,本就是江东门户屏障!” “如今主公又得了江东郡主与甘兴霸,陆逊定让吴侯竭力为主公输粮送兵!让主公,早日在这大江两岸,成就一番基业!” 陆逊滔滔不绝的为刘武献计献策,自从那日甘宁说此来只为郡主,不为其他后,陆逊便憋着一股劲,尽心尽力的为刘武筹谋划策。 他要用自己的举动,告诉江东,抛弃了他陆逊,将会是江东最后悔的事情! 第020章:主公,您到底是谁?! 第020章:主公,您到底是谁?! 西陵城,军帐内。 榻上,甘宁吃力的睁开双眼,他脸色苍白,双眼迷茫。 自己这是怎么了? 对,我是来西陵讨要郡主的! 一幅幅画面从甘宁脑海中闪过…… 自己讨要郡主,对方狮子大开口,没谈拢。 而后双方定下了三招制约。 最后的画面…… 轰!~ 大戟冲天而起,天龙破空之声再次响彻甘宁的脑海! “呼哧!~” 甘宁扶着床榻,大口的喘着气,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输了! 自己输了! 那家伙连续三招让自己先,自己却连对方一招都扛不住。 最后一招,自己甚至付出重伤半月的代价,用上自己压箱底的绝技!结果在他那一戟之下,莫说还手之力,就连招架之功也没有。 什么江东十二虎臣之首,什么纵横巴蜀荆州的锦帆贼,恐怕在对方眼中不过是孺子稚童般可笑! 想到这些,甘宁只觉得嘴角发苦。 这次过江,不但没能把郡主带回去,甚至还把自己折了进去,日后真不知该如何去见吴侯…… 甘宁越想越是烦躁,忍不住挣扎起身,向帐外走去。 帐外几名士卒的目光,落在了甘宁的身上。 甘宁神色漠然,已久缓缓向前而去,几名士卒并未阻拦,只是跟在甘宁身后。 他们早得了军令,不禁帐内之人走动,只要他们当值的士卒随行即可。 甘宁在走在前方,后面几名士卒紧随,不知不觉竟是出了城,快要走到大江边上。 忽然, 前方两道身影映入了甘宁的视线中。 一人,正是那日打的自己招架不住的年轻将领,另一人是…… “郡主!” 甘宁猛地瞪大了眼睛。 望着自己苦寻了许久的郡主,甘宁激动的迈步上前。 可前方传来的郡主的声音,却让甘宁呆愣在原地…… “你,你可有婚配?” 孙尚香脸色羞得通红,但依旧鼓起勇气,咬牙直视着身边的高大身影。 这几日,她不止一次的在心里,甚至在梦里梦见刘武勾起自己下巴,以及身着黄金战甲一骑冲城的场面。 刘武在她心里的痕迹越来越重…… 今天,她终于鼓起所有的勇气,当着刘武的面问出了这句话。 哗!~ 江潮汹涌,江涛拍岸。 刘武看着前方的江景,声音淡然:“没有。” 没有! 他尚未婚配! 孙尚香的那颗心疯狂跳动起来,她那如细丝般的声音,在隐隐颤抖:“那,那你愿做……做江东的女婿吗?” 话刚出口,孙尚香感觉自己简直要疯了,这哪里是一个女儿家该说的话?! 哗!~ 江边的浪更大了,风也更急了。 刘武缓缓转身,璀璨的眸子,与孙尚香灼热的视线交汇:“可以。” 他,他答应了?! 他真的答应了! 孙尚香还没来得及欣喜,刘武接下来的话,便让她僵住了:“但我要你拿江东六郡做嫁妆。” 江东六郡八十一州! 那是孙氏三代抛头颅,洒热血,胼手砥足立下的基业。 他……这家伙,莫不是在撒癔症? 孙尚香羞恼成怒:“江东基业,乃我父兄三代所立!” “如何能当做我的嫁妆送你,你……伱怎敢戏弄我?!!” 刘武也不理睬炸毛的孙尚香,直接转身向城内走去:“陆逊!帐内议事!” 陆逊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一路小跑着跟了过来,只是刘武步子迈的大,陆逊跟不上:“主公慢些,且等等陆逊!” 远远望去,就像一只紧跟着主人的小马驹,极为好笑。 不远处的甘宁,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刚才郡主居然主动提出要下嫁这贼将?! 这贼将竟然提出要江东六郡做嫁妆?! 还有刚才那应该是陆家千里驹,陆逊陆伯言,他不但活着,甚至还喊这贼将为主公?!! 霎时间,甘宁感觉自己的脑子,被刘武当日那一戟给拍乱了。 他下意识的想要追上去,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几名士卒伸矛挡在了他面前:“甘将军,请回吧。” …… …… 西陵城。 中军大帐前, 刘武停下脚步,看向身后的陆逊:“进去吧。” 陆逊怔住,他看着眼前的中军大帐,心头一时有些恍惚。 让他进帐议事,这说明刘武已经接纳了他,认可了他作为谋士幕僚的身份,并给予了一定程度的信任…… 也就是说,自己只要踏进这座军帐,那就意味着正式的与江东分离。 他陆逊与陆家,就要各位其主了。 面前的这个人龙凤之姿,他日定然是要展翅九天,陆逊相信自己的眼光。 他要的不是家族荫护,按部就班的一步步走上高台。 他想要如萧何张良一样匡扶英主,荡平天下,从而名垂千古。 再不济,也不能输给现在的这一时瑜亮吧? 深吸了口气,陆逊的信念更加坚定! 上前一步踏入军帐,陆逊侧身掀起帐帘:“主公,请。” 刘武淡然一笑,而后迈步入帐! 陆逊紧随其后…… 帐内早有两人, 魏延! 高顺! 现在刘武自己的小集团已经初见雏形,武将有高顺,魏延,文臣有还在考察期的陆逊。 虽然人少,但只有刘武知道他们几个人的分量。 魏延不用多说,在三国历史中,赵云之后一枝独秀,蜀汉的中流砥柱。 高顺在原有历史中死的太早,不然成就绝对是会远超张辽的。 至于陆逊,不用说他最为人知的夷陵之战,就说他统领东吴二十多年军政,就已经了不得,孙权更是将他与商朝的伊尹、周朝的姜尚相提并论。 高顺看到跟在刘武身后的陆逊,神情有些怪异。 魏延更是道:“这不是我抓来的郎官那小子吗?” “主公怎么把他带过来了?” “军中无谋士,暂且用着试一试吧。”刘武说着,就在上位坐下。 陆逊脸上堆满笑意,朝魏延高顺二人拱手作揖,然后坐在了刘武边上。 眼见如此,二人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我们现在占了西陵城,周边六個县已经归附,虽说地盘很小,但终究算是有了立足之地。” 刘武继续道:“但现如今手上的兵力,完全不足以应对接下来的危机。” 魏延手下有两千精锐。 高顺的八百陷阵更是当世雄兵! 最近又从俘虏中挑选了一千人。 但总兵力还不到四千…… 乱世当中,没有三五万精锐是很难立足的,更何况如今刘武处于曹操刘备孙权三方势力的缝隙当中。 “这些兵力远远不够自保。”刘武说着,抬眼看了下身边的陆逊:“不过江东那边,近期应该会给我们送来五千山越……” 此话一出,魏延高顺立刻了然。 怪不得这小子能被主公带进大帐议事,原来是把江东给卖了! 这五千山越兵,就是陆逊给他自己冲的原始股…… “诸位可知,我们为何要取这西陵城么?” 刘武伸手点向了地图。 场中无人回应。 为何取西陵,魏延高顺都想不透,但他们相信刘武的判断。 陆逊眸中透出异样,这一点,其实他也一直没看出来! “我们取了西陵,打跑了文聘,夺了曹操的地盘,却一直没有打出旗号,刘备一定会猜测是江东,而江东也猜测会是刘备,孙刘相互牵制,他们都不会妄动。“ 刘武的声音波澜不惊,却早已在场中人心头掀起巨浪:“曹操定然是以为孙刘联军,西陵很重要,曹操是要夺回来的。” “但曹操要南下,就要受孙刘联盟的掣肘,这其中就有很大的斡旋空间……” 刘武这是在火中取栗! 他从不准备投靠任何一方! 陆逊已经彻底坐不住了,他不明白刘武为什么要这样做? 刘武怎么敢这样做?!! 孙刘曹这是当今天下最强强势的三股势力啊! 陆逊缓缓起身,拱手,问出了他心头一直以来的疑问:“主公,您到底是谁?” 第021章:身份被看破,他就是刘备长子刘武! 第021章:身份被看破,他就是刘备长子刘武! 这位主公到底是什么人?! 陆逊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主座上的刘武。 说来简直荒唐,想他陆伯言自投了这位主公之后,别说对方的身份,就连对方姓甚名谁,自己都是两眼一抹黑。 传扬出去,岂不为天下人耻笑? 魏延与高顺,无不神色古怪的望着陆逊。 原来这位刚来的谋士,如今竟是连自家主公的名姓都不清楚吗? 刘武转头看向陆逊,声音平淡:“某,刘子烈。” 刘子烈? 这就是自家主公的名字? 陆逊呆愣愣的望着刘武,然后呢? 这就没了? 主公的身份来历呢? 陆逊一肚子的疑问,但很明显刘武没有替陆逊解答的意思,他转头继续说起正事:“如今我等已下西陵城,大江两岸有了我们第一块立足之地。” “我等自立之势已成,公安城,刘备那里已然是再回不去,也再容不下我们。” “文长与高将军为某掌军,两位将军需与麾下儿郎言说清楚其中利害,务必要让全军彻底斩断与刘备那里的联系。” 高顺只是淡淡点头,坐在他身旁的魏延咧嘴一笑:“咱们好不容易有了份基业,谁还愿意回刘玄德那里受气?” “嘿嘿,那刘玄德只怕做梦也想不到,子烈能领着咱们占下了西陵城!” 正如魏延所说,刘备做梦也想不到,刘武不仅真的出走公安,甚至还拿下了西陵城这块江东门户紧要之地。 若是让刘备知道了此事,刘武后续的许多谋划必然无法进行下去。 旁边听到这一切的陆逊,心中已然翻起了惊涛骇浪。 这位主公,果然是刘备麾下的人! 虽然陆逊一开始就怀疑刘武和刘备有关系,但此刻听到刘武亲口证实这一切,陆逊心中依旧忍不住为之震动。 刘武的声音还在继续:“其二,我们虽得了西陵城,但终究是让文聘逃了出去,想来此时曹操已然得知西陵城失守之事。” “西陵乃是曹操日后反攻江东的要地,如今为我等所得,曹孟德讨伐的大军很快便要杀过来了,我等需早做准备,高将军……” 哗啦~ 高顺起身:“主公。” 刘武:“着你整修西陵城,以及训练那新收拢的一千青壮降兵。” “领命!”高顺重新坐下。 刘武的目光,投向魏延:“文长。” “末将在!” “如今我西陵实力薄弱,还需与江东多做几笔生意,因此江东郡主还不能放,那位甘兴霸,某要用他换江东的俘虏充实兵源。” 说着,刘武一指陆逊:“陆伯言本是江东人,但现在已经是某麾下谋士,接下来我们和江东打交道的事情还要多指望他,文长当以兵事辅助伯言。” 魏延:“末将领命!” 三言两语之间,刘分派军令完毕,他缓缓起身扫视着在场几人,眼下寥寥数人就是他的全部班底,但足够他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暴了。 刘武面色平静:“西陵初定,接下来,便仰仗诸君了。” 三人肃然起身:“我等必不负主公!” …… 议事已毕,众人散帐离去。 高顺自去安排整修城池,训练新兵青壮事宜。 魏延因被安排辅助陆逊,两人一路同行。 魏延不明白,刘武为什么如此看重一个小小的送亲郎官,但既然刘武军令已下,自己也只能奉令而行。 他能做的,也只有提防这个江东的郎官,不要让他坏了刘武的谋划。 魏延大步走在前面,嘴里还在敲打陆逊:“你小子虽然是我俘虏过来的,但子烈说让我辅助你,我必然尽全力相助于你。” “可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毕竟是江东人,若是被我发现你敢做什么对子烈不利的事情,休怪魏文长刀下无情!” 跟在魏延身后的陆逊,双目失神,他根本没听见魏延在说些什么,只是嘴里低声念叨着:“刘子烈,刘子烈……” 即便已经出了中军大帐,陆逊还在下意识的猜测这位主公的身份。 当日主公领军来劫送亲使团时,自己就从他们来的方向,以及身上的精良兵甲猜出来他们多半是和刘备有关系。 如今刘备的大敌便是曹操,主公他们既是从刘备麾下出走,按道理应该去投奔曹操才是,可为何如今又夺了曹操的城池,占了西陵? 这岂不是恶了刘备,又得罪了曹操? 也就是说,主公眼下根本就不打算投曹……不,应该是没办法投曹! “可主公又劫了江东郡主……”陆逊皱眉深思,竭力的捋着自己的思绪。 郡主此番过江乃是为了与刘备成婚,当然,明面上是成婚,实则是为了加固孙刘联盟。 如今郡主被劫,只怕孙刘联盟也要动摇。 不对! 陆逊忽然想起刚才在城外时,听到刘武和孙尚香之间的对话,做江东的女婿…… 主公的目的只怕不只是动摇孙刘联盟,刘备是江东的盟友,主公这是想借郡主这个由头,取代刘备,成为新的江东盟友。 主公果然好大的筹谋! 陆逊震动之余,可心中的依旧有处疑惑想不通。 这位主公麾下有兵有将,想必在刘备麾下时也必定势力不小,他从刘备麾下跑出来却不投奔曹操,甚至还想取代刘备与江东的盟友地位。 这两件事,一件比一件怪异。 要知道,刘备是曹操的生死大敌,若是有刘备麾下大将投奔曹操,这位曹丞相必然会喜出望外,倒履相迎。 而要成为江东的盟友,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这個资格的。 这其中利害主公不可能不清楚,但他为何还是做出了,在所有人看来都匪夷所思的选择? 除非, 除非这位主公的身份必然非同一般! 这位主公的身份,奇特到他纵然是刘备麾下大将,曹操也容不下他。 奇特到纵然如今他还兵寡势微,但也会让吴侯认为他有成为江东盟友的可能。 陆逊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前方的魏延:“非同一般……” 魏延的身份,陆逊也清楚,当初襄阳城下,魏延冒着极大的风险为刘备打开了城门,险些被文聘斩于马下。 后来刘备遣关羽招降长沙,又是魏延斩杀了长沙太守韩玄,将长沙郡献于刘备。 毫不夸张的说,魏延可谓是屡次舍命相助刘备,可如今看魏延跟着自己那位主公一同出走公安。 恐怕当初魏延数次对刘备倾其所有,未必是冲着刘备来的,倒像更多的是为了刘备麾下的这位刘子烈?! “刘子烈……”陆逊再次喃喃自语。 这位主公如此勇猛,甚至勇过关张赵三员大将,按理说不该如此籍籍无名才是,可为何自己此前却从未听说过刘备麾下有如此猛将? 刘子烈,刘子烈,姓刘…… 等等,他姓刘?! 忽然! 陆逊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他脑中闪过此前自己听到过的一个传闻。 “文长将军!” 走在前面的魏延一愣,转身看向身后喊自己的陆逊:“怎么?” 陆逊紧紧的盯着魏延的双眼:“文长将军,我听闻刘玄德除却阿斗外,还有一长子,名唤刘武?!” 第022章:刘备怕了,被吓得发抖! 第022章:刘备害怕了,被吓得发抖! 哗啦!~ 大江之上,江雾缭绕。 一夜扁舟,随着江涛起伏直往江北而去。 船头上站立一人,正是江东重臣,促成孙刘联盟,被孙权赞为东吴邓禹的鲁肃,鲁子敬! 望着前方岸上隐隐约约藏在浓雾中的西陵城,鲁肃眉头紧锁。 此次,他奉吴侯之命渡江,与占领西陵的贼军交涉,但眼下大江两岸的形势就像是浓雾中的西陵城一样,令人难以捉摸。 曹操赤壁大败,本以为荆襄与江东局势已定,接下来就是孙刘两家商量瓜分胜利果实的时候。 谁料想,这时候居然又杀出了一支莫名其妙的势力? 先是劫了江东郡主,扰乱孙刘结盟。 而后又悍然出兵,夺了曹操的西陵城。 江东第一猛将甘兴霸去寻郡主下落,也为那支贼军所扣押。 郡主与甘宁,都是江东的紧要人物,事关江东颜面士气且不提。 关键是那西陵城,此地乃是江东门户,谁占有此地便可顺流直下,直取江东! 当初哪怕曹操赤壁大败,仓皇北蹿之际,尚且不忘留下大将文聘镇守西陵,就是为了日后卷土重来,以便再伐江东。 江东自然也清楚西陵的重要性,无日不想将西陵掌控在手中。 奈何西陵有文聘驻守,城内又有五千兵卒驻守,易守难攻,纵然出动数万大军也未必一定能攻的下来。 岂料如今这西陵城,竟被人捷足先登了? 西陵事关江东门户命脉,偏偏如今占据西陵之人,与江东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鲁肃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忽然发现,这支贼军居然不知不觉间,已然牵扯了孙曹刘三方大势。 对方占了西陵要地,手上又握着郡主和甘宁,就像是一个捉摸不透的变数让这大江两岸的局势,再次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子敬先生,船到岸了,前面便是西陵城!” 手下随从的声音,将鲁肃从沉思中惊醒。 他抬头望去,船已在江北岸边停靠,前方西陵城的轮廓已然清晰可见。 鲁肃深吸一口气,嘱咐身边的随从:“打起江东使者的仪仗!” “此番却要见识见识,敢在这大江两岸搅弄风云者,到底是何等人物!” …… 啪嗒~ 城楼之上,孙尚香气鼓鼓的踢着脚下的石子。 她还在为之前刘武的话恼怒。 居然要我拿江东六郡做嫁妆,他才肯当江东的女婿?! 想到这里,孙尚香脸上又羞又恼,那家伙以为他是谁?真是可恶! 一旁的陆逊有些走神,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此前的推测,虽然魏延最后也没有给他答案,但陆逊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很有可能。 若自己的这位主公真是刘备长子,那原准备嫁给刘备的郡主岂不是…… 陆逊的脸色瞬间古怪起来,他试探着看向身边的孙尚香:“郡主,你可知我家主公是何来历?” 孙尚香正一肚子气,此刻听到陆逊又提刘武,当即瞪圆了好看的大眼睛:“我怎么知道他什么来历?那家伙狂妄……” 孙尚香话未说完,忽然目光望着江面愣住了:“陆伯言!你看,岸边来人了,他们打的好像是咱们江东的仪仗?” 江东的仪仗? 陆逊也愣住了,他下意识的扶着城墙向城外看去,只见一行人马果然打着江东的旗号,缓缓向城门处行来。 为首的一名文士,陆逊越看越眼熟,好像是个熟人? “这人是,是鲁肃鲁子敬。”孙尚香压着声音,低声惊呼,似乎生怕被远处的人马听见。 “果然是鲁子敬!” 陆逊也认出了来者,他忽然激动起来:“子敬先生乃是吴侯驾前心腹重臣,他此来定是为了找我回去!”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江东没有忘了自己,吴侯没有忘了自己。 陆逊脸色涨红:“吴侯不愧是一代英主,吴侯知我啊!他知道江东如果失去了我陆逊,将是何等惨痛的损失!” 陆逊正在激动,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心里闪过一丝愧疚。 吴侯如此重视自己,自己却在拼命的帮刘子烈算计江东,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可自己已经决定为刘子烈效力,自当全力为自己主公考虑,又岂能因私而废公? 霎时间,陆逊满心纠结…… …… 公安,郡守府邸大堂。 刘备跽坐主案之后,脸色难看。 只有赵云的声音在大堂内回荡:“据当夜值守城门的士卒回报,自那夜长公子纵马提戟出城之后,便再不曾归来。” “这几日值守的守城士卒,亦不曾看见长公子的入城的踪迹。” “军中有回报,那天雪夜,魏延突然率本部两千人马出营,而后直至今日,再无踪迹。” 跑了! 刘武这逆子,居然真的弃父而去了! 魏延与那逆子本就相交甚厚,定然也被那逆子蛊惑跟随而去。 刘备早已习惯了刘武以往的默默付出,一再忍让,如今刘武如此决绝的对抗,打了刘备一个措手不及。 那個曾经鞍前马后,为了自己不顾生死的长子。 那个曾经任劳任怨,为了自己赴汤蹈火的长子。 而今只因为了和阿斗争世子之位,竟是在自己用人之际不顾大局,勾结军中战将负气出走?! 这逆子,他怎么敢? 此刻,刘皇叔的脸像是被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火辣辣的疼。 刘备勉强压住自己的怒火,寒声问向赵云:“可知那逆子往何处去了?” 赵云略略迟疑,还是据实回话:“据那晚值守城门士卒所言,长公子出城后,似是一路向北而去。” 向北而去,难道是江北?江北可是曹贼势力所在! 刘备心里咯噔一下。 莫非,莫非这逆子北上投了曹贼?! 汉室帝胄,以仁义著称于世的刘皇叔,其长子居然弃父而去,投奔了汉贼曹操?这事一旦传出去,他刘玄德就是整个大汉最大的笑话。 “混账!” “无君无父,弃国弃家!” “这逆子定是不满我立阿斗为世子,因此怀恨在心,勾结魏延,北投曹操去了!” “刘武背父投贼,我中山靖王一脉的脸面,全被这逆子丢尽了!!” 整个大堂内,都是刘备的咆哮怒骂之声。 刘武知道刘备太多的阴私了。 那些事情,任意一件公众于世,他刘皇叔这块【仁义】的招牌都会被践踏的粉碎,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声名败尽,所有的宏图大志都要化为泡影! 刘皇叔的身体开始颤抖,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恐惧…… 第023章:曹孟德兵发西陵城!(求订阅!) 第023章:曹孟德大军南下!兵发西陵城! “主公,亮以为长公子绝无投靠曹贼的可能。”正在刘备暴躁惶恐之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在大堂上响起。 刘备转头望去,正是军师诸葛孔明。 往日对诸葛亮礼敬有加,亲近和善的刘皇叔,此刻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冷了下来:“孔明,事到如今这逆子反叛之迹尽显,你还要替那逆子推脱么?” 诸葛亮羽扇轻摇:“非是亮替长公子推脱,请主公思之,长公子已不见踪影数日,若他真北上投奔曹操,想必曹操在前几日便已得了沿路将领飞骑传报。” “以曹操对主公之深恨,得此消息必大肆宣扬于天下,以羞辱主公……” “但直到今日,莫说有长公子投曹的消息传来,便是连长公子的名姓也不曾在天下传开,可见长公子并未北上投曹。” 诸葛孔明的声音温润如水,将刘备心中那急躁的怒火缓缓浇灭。 他终于冷静了下来。 孔明所说不差,以曹操对自己的愤恨,若得知自己的长子投奔他,如何会到现在还一声不吭? 而且,刘武这些年来几乎一直是自己的影子,极少公开露面,除了自己人,天下各方势力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个长子的存在。 可直到此时,自己也没有收到外界传来任何与“刘武”二字相关的消息……或许,刘武真的不曾北上投曹? 孔明的话语还在继续:“况且,长公子是个聪明人,曹操生性多疑,他又岂能不知?” “赤壁之战,阚泽下书,曹操先是信了黄盖的苦肉计,随后又中了庞士元的铁索连船之策,致使八十万大军一朝丧尽,元气大伤、” “如今曹孟德正是惊弓之鸟,长公子此时去投他,又能有几分好下场?” 曹操生性多疑,赤壁之战时好不容易信了黄盖和庞统,结果差点儿没丢了老命,这时候刘武去若真敢去投靠他,以那老贼的性子,说不定当场斩了那逆子也不无可能。 刘备心头怒火终于去了大半,但他蹙成一团的眉头依旧不曾松开:“军师,这逆子既不曾投曹贼,荆州地界上也无有他的消息,他到底去了何处?” 刘备现在是越来越想刘武赶紧回来,不仅是因为没有刘武为他鞍前马后他不习惯。 更重要的是,刘备刚刚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太多的阴私在刘武手中,刘武一天不回来,自己便多一天身败名裂的可能。 诸葛亮满脸苦笑:“亮亦不知长公子所在,长公子行事向来出人意料,让人琢磨不透,但亮以为,长公子是万万没有理由投曹。” “报!江北急报!” 刘备正要说些什么,一名斥候疾步冲上大堂。 “据江北探子来报,西陵城遇袭,曹军守城大将北逃,如今西陵城已然易主!” 曹军丢了西陵?! 哗啦~ 主座上,刘备骤然起身,快步走到斥候身前:“可知袭取西陵城者,打的是哪家旗号?” “袭城之军并未打旗号,只知一日不到,彼军便取了西陵。” 刘备神色变幻,一言不发。 西陵控江东门户,得西陵者,便可顺江而下直趋江东,曹操夺命奔逃之际尚不忘嘱咐大将文聘驻守西陵。 不曾想,这西陵城终究还是易主了。 “孙仲谋好快的手脚。”刘备语气低沉。 虽然袭取西陵之军不曾打旗号,但如今大江两岸有实力攻取西陵的,不算曹军,便只剩下孙刘两家。 自己不曾出兵,除了孙权动的手,刘备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有这个本事能夺取西陵。 刘备刚有些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江东得了西陵,再无后顾之忧,接下来那位吴侯只怕要胆气更壮了。” 孙刘联盟本就是刘备偏弱,孙权胆气一壮,对刘备的压迫必然要有意无意的紧上几分,这对刘备而言绝非好事。 “纵然江东得了西陵,但此刻的局势依旧是曹操势大……” 诸葛亮似乎看出了自家主公的忧虑,他不动声色的安抚着:“孙仲谋非是短视之辈,他比我们更希望孙刘联盟能存续下去。” “亮疑惑的是,西陵城墙高城坚,又有文聘领着五千兵马驻守,纵然江东出兵上万也不可能一日便下西陵,这里面怕是有些古怪。” 刘备一怔,缓缓点头。 文聘非是庸才,纵然江东兵甲再利,一日不到下西陵也过于匪夷所思了些。 “报!许昌急报!” 一阵急促的声音再次响彻郡守大堂。 许昌! 曹贼有动静了! 刘备猛地回头,死死的盯着那新来的斥候。 孔明手中羽扇,骤然停滞。 “许昌探子来报,曹操发八万大军,直奔荆襄而来!!” …… 许昌,城外校场。 呜呜呜~ 咚咚咚~ 战鼓与号角之声,在天地之间回荡。 狂风烈烈,旌旗飘扬汇聚如潮! 长矛似林,剑戟如山。 锋锐四溢的枪刃刀锋,腾腾杀气弥漫。 唏律律!~ 数千虎豹骑,胯下战马烦躁的踢踏着地面,恨不得马上在大地上驰骋纵横。 层层叠叠的战车,恰似汇聚一处的猛兽,随时都能在战场上吞噬无数的性命。 放眼望去,八万黑压压的士卒犹如翻滚的乌云,浩浩荡荡铺满了四野! 点将台上,一杆大纛上书一个斗大的“曹”字。 大纛下一人顶盔掼甲,腰胯长剑,迎风而立。 正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大汉丞相,曹操曹孟德! 许褚持刀侍立一旁,谋臣武将立于两侧。 张辽,张郃,徐晃,于禁……一位位声名赫赫,威震天下的大将俱是浑身甲胄,肃杀之气四溢。 曹操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无边无际的士卒。 赤壁之战,自己中了大耳贼与孙权小儿的诡计,八十万大军折戟赤壁大江,着实惨痛! 可那又如何? 如今天下大势在己,他曹孟德可以输一次,两次,三次,孙刘逆贼却只要输一次,便是万劫不复! 孙权小儿以为自己在赤壁败了一次,便再无余力南征了么? 以为赤壁之战后,他便可以在荆襄九郡肆无忌惮了么? 自己要用刀剑告诉孙权小儿,他的念头是何等的可笑。 噌!~ 曹孟德猛然拔剑在手,他的声音在大风中回荡激昂:“江东叛逆,夺我西陵,侵我国土,罪在不赦!” “传我将令,再伐江南,夺回西陵!!” 本章完 第024章:刘武,你与我江东有缘!(3千字大章) 第024章:刘武,你与我江东有缘! 西陵城,一顶军帐内。 鲁肃望着眼前虚弱的甘宁,满脸的不可置信:“兴霸,何以至此?!” 甘宁可是如今江东公认的第一猛将。 江夏生擒黄祖,乌林追杀曹贼! 赤壁之战时,百骑夜劫曹营更是惊的曹操彻夜不敢入眠,何其壮哉! 怎的眼下居然…… 这贼将竟是如此勇猛,甘兴霸连他三招都接不下么? 甘宁一声苦笑:“技不如人,让子敬见笑了。” 鲁肃心中震动,忍不住问道:“兴霸可知此人来历?” 鲁肃进西陵之后,第一件事不是拜访敌军主将而是先见甘宁,就是为了想先弄清楚对方的背景来历,这样至少在接下来的交涉中不至于全无准备。 岂料,甘宁只是摇头:“此人兵马不打旗号,宁也不知他是何来历,只知其人甚是骁勇。” “宁亲眼所见,此人趁大雾领兵士乘筏渡江!又一骑当千,单骑破城,只两千军便生生拿下了西陵,实在是当世一等一的猛将。” 一骑当千,单骑破城! 鲁肃捻着胡须的手,骤然停了下来。 此前江东文武也从甘宁亲卫口中听过这话,但包括鲁肃在内,不少人都认为这话多少有些夸大。 但此刻,说这话的却是甘宁本人。 这位江东第一猛将向来谁也不服,如今居然能让他说出这等话,只怕那贼将之勇猛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甘宁稍稍迟疑,说起了另一件事:“此外,还有一桩怪事。” 鲁肃:“怪事?什么怪事?” “宁在这西陵城内,看见了陆伯言的身影,甚至对那贼将以【主公】相称!” 陆逊还活着,甚至称呼那贼将为【主公】? 这怎么可能?! 鲁肃愣住了,陆逊乃江东陆氏嫡脉,这贼将劫了郡主已是江东死敌,陆逊如何会认他为主? 况且陆逊何等人物? 江东称之为“陆氏千里驹”,其人虽然年轻,但却文韬武略,天纵其才,又甚是心高气傲,怎会屈身于一名贼将麾下? 鲁子敬还在发呆,甘宁的话还没说完:“不止如此,郡主这些时日也和那贼将走的颇近,且观郡主言行……” “郡主似有弃刘皇叔,以……以那贼将为夫婿之意。” 甘宁话音落下,鲁肃已是满脸错愕。 陆逊认那贼将为主,郡主想招那贼将为婿?! …… 军帐外,寻营士卒往来不绝。 一道身影缓缓走出了甘宁的军帐,正是鲁肃。 他神情变幻不定,心中不停地回荡着刚才甘宁说的一切…… 陆逊似是成了那贼将谋主,郡主也对那贼将有意,不知不觉间,此人竟已然与江东渊源不浅。 这西陵城与江东的关系,至少也算是友非敌。 如此一来…… 突然,鲁肃脑中亮光一闪,他想到启程过江前,江东已经收到曹操发八万大军,再度南征的消息。 曹操,西陵,江东…… 鲁肃的眼神越来越亮,隐隐间一个谋划雏形在他心中有了轮廓。 他心中无数念头生灭,脚下无意识的向前走着,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处大帐外。 “子敬先生!” 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鲁肃的沉思。 一名校尉站在了他面前:“我家将军侯你多时了,请。” 将军? 鲁肃看向了面前的那顶大帐,莫非是那贼将要见自己? 他没有说话,只是大步向大帐走去,掀开了帐帘。 帐内,主案后的端坐一名将领,鲁肃还以为对方就是如今的西陵主将。 他正要拱手,却被对方直接开口打断:“子敬先生,某奉主公之命,特来与先生相谈郡主与甘将军之事,这些虚礼便免了吧” 帐内之人,正是魏延。 面前之人竟不是那贼将么?- 鲁肃微怔:“敢问足下,贵军主将何在?” 魏延龇牙一笑:“我家主公早说过,要想见他,除非吴侯亲至!奈何如今来的却是子敬先生,我家主公不便相见,故差我与子敬先生相谈。” 贼将果然猖獗! 要吴侯与他相见,他还真当自己是一方诸侯了?! 鲁肃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不再客套:“肃受命于吴侯,特来讨要我家郡主与甘将军。” “郡主乃我江东之郡主,甘将军乃我江东之大将,贵部无故将二人扣押,实是蛮横无礼。” 对面的魏延,嘴角闪过一丝不屑:“子敬先生错了,郡主乃是我等在战场所擒,甘宁乃是败于我主之手,此二人俱是俘虏,何来扣押之说?” 鲁肃面无表情:“那依将军之意,该当如何?” 魏延:“简单,战场上的规矩,俘虏自是要拿财货赎回去。” “赎回去?”鲁肃摇了摇头:“足下等人的要价,我适才亦听甘将军提过,你们的胃口太大,吴侯不会答应,江东也不会答应。” 粮草十万石,甲胄一万领,楼船两百只,人口二十万! 鲁肃听甘宁报出这份赎人的价格后,整个人也是无语至极,这是真把江东当成待宰的猪羊了? “子敬先生误会了,这是赎郡主的价码。”魏延端起案上的蜜水饮了一口:“江东若要赎甘将军,只需五千山越即可。” 西陵城要山越…… 鲁肃似乎是忽然明白了什么,霎时间,他心头那份隐隐约约的筹谋瞬间完整了! 他竟是毫不犹豫的点头:“好,五千山越不算什么,肃可代吴侯应下。” 他答应了? 魏延一愣,他已经做好了和对方讨价还价的准备,没想到鲁肃居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一时竟让魏延有些措手不及。 鲁肃不想再耽搁下去:“既然两家已经再无异议,足下何时能放甘宁将军。” 魏延:“五千山越一到,西陵即放还甘宁。” “如此,鲁肃告辞。” 三言两语间,所有的事情已经谈拢,鲁肃直接起身出了大帐,只留下魏延满脸愕然的坐在位置上。 和鲁肃的谈判实在是太顺利了,顺利的甚至让魏延感觉有些不真实。 他今天的任务,就是从江东身上割一块肉下来,可这块肉割的也未免太痛快了。 魏延眼中全是惊疑:“这江东莫不是还准备了什么后招?” 哗啦~ 军帐大帘被猛地掀开,鲁肃疾步向前,对迎上来的随从匆匆开口:“此间事了,回江东!” 这就回去了? 唏律律~ 随从们还在愕然了,鲁肃已然翻身上马,策马向着西陵城外而去。 哒哒哒!~ 城外,马蹄声响,黄烟弥漫,江东使团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鲁肃勒马而立,回望西陵城门,嘴角掠过一丝智珠在握的笑意。 有随从小心问道:“子敬先生,郡主和甘将军怎么办?” “无妨!”鲁肃嘴角笑意越盛:“只要西陵城还在,他们二人便安然无恙。” 曹军再次南征,必是为了西陵城而来。 西陵城乃江东门户要地,如果不能落在江东手中,那也绝不能为曹操所控! 这西陵主将,拿了郡主与甘兴霸,却一不曾杀,二不曾献于曹操,其中意味已然颇深,如今郡主又与此人纠缠不清,陆逊更是奉其为主。 以这二人为纽带,这位西陵主将与江东的关系已经微妙起来。 或者说,眼前的局面,很有可能是那贼将刻意为之。 他让甘宁亲兵给江东带话,言曰让吴侯亲自来见,其中的意思就已经很直白了,这分明是要与江东谈判商议。 望着城门上,那斑驳古朴的【西陵】两字古篆,鲁肃自语:“夺了曹贼的城池,欲借江东之势么……” 他想借江东之势,江东自然也能借他的势! 曹操再征大江两岸,剑指孙刘。 若是此时能有一把刀,挡在江东之前与曹操厮杀,而江东只要付出五千山越的代价,让这把与曹操厮杀的刀更锋利一些,岂非妙事?! 这一战若西陵不胜,孙刘联盟完全可以等他们两败俱伤再下场,如此不但曹操必败,西陵城也能顺势归入江东囊中。 若西陵胜,江东亦可趁势拉拢这西陵主将,同时借着这孙尚香、陆逊等人,不断的趁机往西陵城安插江东自己人。 长久以往下去,江东便可不费一兵一卒,直接掌控者西陵要地! 那贼将与曹贼打生打死,也不过是为江东的利益做嫁衣而已! 彼时,莫说孙尚香与陆逊不回江东,便是甘宁不回江东,江东这笔生意也是赚大了。 想到这里,鲁肃悠悠开口:“这西陵贼将倒是与我江有缘,他早晚是我江东的。” 贼将与东吴有缘? 一旁的随从神情呆怔:“子敬先生,这话从何说起?” 鲁肃只是轻轻一笑:“那贼将还想吴侯来见他,恐怕……他早晚得过江去见吴侯!!” 本章完 第25章:江东把孙尚香送给刘武了!(为支持我的哥哥们加更!) 第25章:江东把孙尚香送给刘武了!! 鲁肃眸子深邃,已然谋划出新的局面。 西陵城贼将或许骁勇,或许有些小智谋,但只要江东掌控大势,他便翻不了天。 他若是扛住了曹操的进攻,彼时江东便以交好之名,不断派遣官吏过江。 美其名曰让这些人听他调遣,助他治理西陵,就如陆逊一般。 如此经年累月下来,必能彻底将那贼将架空,那时侯纵然这贼将再如何骁勇,也只能老老实实成为江东手中的泥塑木偶。 而这西陵城,自然也就成了江东在江北的一块据点,甚至许多江东不方便做的时候,都可以借这贼将之名去办! “可这,这贼将如何肯过江去见吴侯?”此刻,那几名随从满脸茫然,还在疑惑刚才自家先生话里的意思。 鲁肃只是呵呵一笑:“莫要耽误时辰,速回江东。” 说完,已是快马加鞭直往江边而去…… …… “魏将军,适才可是鲁肃鲁子敬先生来了?” “他,他说了什么?” 魏延大帐内,孙尚香急匆匆的赶来,身边是跟她一起跑的气喘吁吁的陆逊。 两人自西陵城头看见鲁肃的身影之后,就各自惴惴不安,生怕鲁肃是来找他们回江东。 尤其是陆逊,只觉得当初的大江之盟再不能继续下去,再不能为主公效力,心中纠结惶恐不已。 魏延也不瞒他们:“不错,来的正是鲁肃,他说我们将军劫了郡主,扣了甘宁,蛮横无理。” 自己是江东郡主,鲁子敬为了让这些人放自己回去,一定许诺了不少代价。 想到这里,孙尚香迫不及待的问道:“然后呢?” 魏延:“然后鲁子敬便要我们放了甘宁。” 魏延嘿嘿一笑:“我等怎会如此轻易的放了那甘兴霸,我向那鲁肃开出价码,以五千山越来换甘宁,这位子敬先生倒也痛快,当场应下,而后便出城回江东去了。” 回江东了? 鲁子敬就这么回江东了? 孙尚香目瞪口呆:“再然后呢?” 魏延一脸懵:“再然后就没了。” 孙尚香气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怎么能没了?我呢?我乃江东郡主!鲁子敬没说要赎我回去吗?!” 对啊! 这还有个江东郡主呢。 魏延猛地一拍脑门:“还真是!这鲁肃从头到尾,只一个劲儿的要赎甘宁,赎郡主的事情他是一个字也没提。” 二哥不要自己了么? 孙尚香脸色煞白,巨大的惶恐将她笼罩。 此前纵然她被刘武所劫,但面对刘武时依旧是娇蛮任性,毫不客气,仗的就是自己江东郡主的身份,仗的就是那个吴侯二哥,给自己的底气。 可眼下,江东已经抛弃了自己,自己什么也不是了!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日后自己又该何以自处? 一旁的陆逊,早已急得直跳脚:“我可是陆家千里驹,天纵奇才,吴侯赏识,鲁子敬为了赎我回去,一定答应了你们很多无理要求吧?” “你?”魏延眼珠向下一撇:“鲁肃从头到尾只说起过郡主和甘宁,至于你,那是提都没提。” 陆逊彻底破防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吴侯可是亲口赞过我,说我是江东未来的柱国之臣!柱国之臣呐!吴侯怎么可能会抛弃我不管?!” “吴侯怎么可能不知道,失去我对江东意味着什么?鲁子敬怎么可能不来赎我?” “不,你骗我!你一定在骗我!” 陆逊失态的大喊大叫,魏延听得心烦:“闭嘴!我魏文长堂堂大丈夫,骗你个毛孩子做甚?” “柱国之臣?你也不想想,于江东而言,你这未来的柱国之臣,哪里有眼下的江东大将来的重要?糊涂!” 是啊,于江东而言,未来的柱国之臣哪里有眼下的江东大将重要? 陆逊愣住了。 霎时间,陆逊气极反笑:“好好好,江东文武,我要让你们永远后悔这一天!” “我必要辅佐主公成就大业,并吞江东六郡八十一州!” “我要让你们知道,江东今日抛弃的不止是我陆逊,更是抛弃了江东的社稷气运!!” …… 西陵城外,大江之畔。 刘武负手漫步于江畔,入眼所及,不尽长江滚滚来。 “主公,顺有一事不明。” 一旁随行的高顺,低声开口:“主公离了刘备,夺了曹操的西陵,如今又劫了江东郡主,东吴大将,岂不是恶了这大江两岸的所有势力?” 这些日子,刘武所做的一切,高顺都看在眼中。 他本是沉默寡言之人,向来只知听命行事。 但如今高顺眼见刘武基业刚有雏形,就接连大动作,眼看着这份基业犹如身处恶浪中的小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他再也忍不住了。 刘武的声音,随着江风灌入高顺的耳中:“我确实恶了刘备与曹操,但江东却是我找来的后路。” “江东是主公的后路?”高顺眼中闪过惊诧。 江东郡主和东吴大将,还有陆氏嫡脉都被你抓来了,江东上下无不对西陵咬牙切齿,这还叫后路? 刘武点头:“不错,正是后路。” “我的后路,就是行卫满朝鲜故事,占据江东。” “当年刘备在荆州没做成的事,我未必不能在江东做成!” “说起来,江东还真与我有缘,这六郡八十一洲早晚是我刘武的……” 西汉初年,燕王卢绾反叛汉朝,逃亡到匈奴,燕人卫满亦受其牵连,渡过浿水投靠彼时的箕子朝鲜,卫满等到实力坐大后,便驱逐彼时的朝鲜国君,自立为王。 是为卫满朝鲜。 刘备当年在荆州时,眼见刘表老迈,时日无多,刘表的两个儿子又不成气候,便起了鸠占鹊巢的心思。 岂料蔡氏兄妹提前下手,联合了荆州世家,这才坏了刘备的好事。 刘武的脚步停下,目光投向大江对岸…… “当年孙策凭三千兵马,便尽收江东之地,而后励精图治,方有今日这东南形胜之地的兴盛。” “我刘子烈之志,又岂限于这东南一隅?” “孙权终究是守户之犬,这江东之地可为我大业之基!” (本章完) 第026章:再见当年故人,周公瑾!(为支持我的哥哥们再加更!) 第026章:再见当年故人,周公瑾! “曹操早晚要再度南下,重夺西陵,我们的实力和曹操相比还是太弱,江东便是我们最后一条路。” “孙尚香乃江东孙氏郡主,陆逊是江东世族陆氏嫡脉,有这二人在,万一我们挡不住曹操大军,便可带着这两人顺流而下,直抵江东以避曹操锋芒。” 说到这里,刘武的声音低沉起来:“彼时,我以江东孙氏之婿的身份,再有陆逊为我与江东世族交涉,让江东改孙为刘……未尝没有机会。” 鲁肃想以他刘子烈为刀,对抗曹操,顺带不费一兵一卒谋夺西陵要地。 他刘武又何尝不想在最危险的时候,以东吴为盾抵御曹操兵锋,再顺势谋夺他江东基业? 人谋虎,虎亦谋人。 不过是各凭本事而已。 高顺听着刘武的筹谋,没想到自家主公竟已考虑的如此之远,他一直提着的那颗心终于缓缓放下些许。 “这是谁的船?” 突然,刘武指向了江面。 只见一艘小舟突兀的停在岸边,随着江水飘荡。 立刻有士卒上前禀报:“启禀主公,这应当是江东鲁肃的船。” 刘武没有在意,继续向前走去。 高顺紧随其后,口中还有疑虑:“主公高瞻远瞩。江东世族尽是逐利之辈,以重利诱之,事无不可行。” “然江东之主孙权实乃当世之人杰,又有周瑜,鲁肃一武一文辅佐,主公欲行大事,有此三人在,只怕其中颇有艰难之处。” 当初曹操八十万大军南征,江东世家纷纷要降,只有周瑜和鲁肃坚定的支持孙权开战,这才有了赤壁之战的大胜,这才保住了孙氏的江东。 正如高顺所说,真到了谋夺江东基业那一步,这三人绝对是最大的碍难之处。 刘武点点头:“退守江东乃是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不用此策,若真要去江东则必除周瑜,鲁肃二人。” “而且,说起来我与江东众人,也算是老相识了。” 高顺一怔,脱口而出:“江东也有主公的旧友?” 江东旧友么。 刘武的脑海里,闪过一幅幅往昔画面,轻轻摇头:“陈年旧事,不值一晒。” 话音刚落,一道激动的声音忽然在刘武身后传来:“一别多年,不成想竟然是你?!” “什么人?!”高顺猛然转身,拔剑护在刘武身前。 霎时间,随行的数十名士卒纷纷持戈挡住刘武。 刘武寻声扭头, 只见刚才的舟船之上,一人白衣白袍,雄姿英发,剑眉星目,清秀俊逸。 赫然是江东水陆大都督,周瑜周公瑾! 江风烈烈, 船头上周瑜迎风而立,大袖飘摇。 大袖之下,自己那双发号施令尽灭曹操八十万大军都不曾颤抖过的手,此刻却是不由自主的震颤起来。 自己浑身的血液,隐隐间似乎都有沸腾之势、 自己此刻的心绪翻滚,远比这江风还要激烈。 是他! 一定是他! 恍惚间,周瑜又回到了多年前…… 彼时,小霸王孙策以先父留下的玉玺,从袁术处换来了兵马! 自从纵横江东,四处征伐,威名大震。 直到那一战, 在曲阿, 在神亭岭,孙策遇到了太史慈。 而他周公瑾,遇到了当年的眼前人,遇到了这个给他留下了一辈子阴影的人…… …… 【尤忆当年曲阿鏖战,】 【孙策全妆惯带,绰枪上马,回顾众将,引程普、黄盖、韩当、蒋钦、周泰共十三骑掠阵!】 【扬州刺史刘繇曰:“此必是孙策诱敌之计,不可追之。”】 【太史慈踊于前曰:“此时不捉,更待何时!”】 【刘繇阻当不住。】 【太史慈披挂上马,绰枪出营,大叫曰:“有胆气者跟我来!”】 【诸将不动,惟有一小将曰:“太史慈真猛将也,吾可助之!”】 鼓角铮鸣远去,当前那曲阿小将的面容,再次和周瑜眼前之人重合在一起。 周瑜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本是要渡江往西陵一观那劫郡主,押甘宁的贼将底细,不成想这贼将居然就是当年的曲阿小将! 难怪他敢劫了江东的郡主。 难怪他能单骑破城取西陵。 难怪甘兴霸在他手下也撑不过三招! 这一切都解释的通了,周瑜至今还记得当年那场恶战…… 那日神亭岭上,孙策与太史慈挺枪来战。 孙伯符手中枪如大蟒翻身,太史慈纵马持枪似毒蛟吐信。 二人战成一团,杀气腾腾,寒意森森。 两人策马边走边战,一时间不分胜负。 江东十二将早已按捺不住,纷纷纵马上前欲上前助战孙策。 忽然,一道锋锐逼人的戟刃,呼啸而至! 唏律律!~ 那戟刃上的惨烈之气,惊得十二将胯下坐骑纷纷抬蹄不前。 众人抬头望去…… 一人, 一戟, 勒马而立。 那稚气未脱的脸孔,在彼时是如此的扎眼。 “这小子不知死活,先解决了他,再助主公!” 十二将一齐涌上前去。 呜!~ 十二般兵器狠狠地朝着那小将当头砸下,尖锐的破空声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 铛!~ 震耳欲聋的声响中,那杆大戟稳稳的挡住了十二般兵器的进攻! 一霎时,那杆大戟犹如天龙腾空,张牙舞爪!竟是以一敌十二,生生挡住了江东十二将上前为孙策助阵的脚步。 铛铛铛!~ 十二般兵器与大戟一次又一次的撞击。 每一次撞击,江东诸将的招式都要乱上一分。 每一次撞击,江东诸将都不由自主的连人带马,后退一步。 每一次撞击,江东诸将都有人挂彩受伤, 刀光剑影,枪刃矛锋之间,江东十二将越打越是心惊,越打越是绝望。 他们十二将跟着孙策纵横江东,威名赫赫,江左英豪无不束手,可他们今日却被一个少年死死挡在原地,只能后退,不能前进一步! 砰!~ 大戟横扫而过,周瑜被坠马,随即又翻身上马再次咬牙挺枪刺去。 但迎接周瑜的,却是又一次坠马,他翻身上马再战! 如是者九! 周瑜九次坠马,又九次上马! 从白昼打到黄昏,那一场厮杀仿佛没有休止…… 这年轻小将分明有九次取自己性命的机会,但又九次放过了自己! 那种绝望,那种屈辱,那种无力,周瑜这辈子都忘不了! 此刻,望着当年的曲阿小将,眼前占据西陵的贼军主将,周瑜只觉自己的呼吸都压了下去。 (本章完) 第027章:周瑜欠我九条命! 第027章:周瑜欠我九条命! 周瑜永远记得,那一年,他在历阳与自己幼年相交的好友孙策相逢。 “伯符兄!别来无恙否” “哈哈!公瑾!果然是周郎!” 蔚蓝的天空下,两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执臂详谈甚欢。 那一年,孙策刚刚用自己父亲留下的传国玉玺,从袁术那里换来三千兵士,五百战马,他要领兵直往曲阿。 那里是他老母妻小所在,那里也是他大业开始的地方。 那天夜里,两名年轻人把酒言欢。 昏暗的灯光下,孙策的双眸亮若秋星:“公瑾,我欲承先父之遗志,尽得江东六郡八十一州!” “若得得公瑾相助,我大业必成!” 周瑜淡淡一笑:“伯符有此大志,瑜愿随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孙策精神大振:“好!我得周郎,胜得十万雄兵!” 于是,孙策与周瑜合兵一处,一路杀向曲阿,沿途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曲阿城下,周瑜调兵遣将初露锋芒,直杀的扬州刺史刘繇损兵折将,结寨不出,一直到神亭岭之战,太史慈出战,还有那……神秘的曲阿小将。 神亭岭下,孙策与太史慈一路厮杀,滚下山坡徒手扭打尚不分胜负。 神亭岭上,曲阿小将独战江东十二将,直杀的他们心生绝望,意志消沉,直杀得周瑜留下了一生的阴影。 周瑜很清楚,若非最后双方大军杀到,太史慈退去,只怕江东诸将还不知要死伤几人。 此战之后,周瑜向孙策献计,广受当地豪强私兵部曲,又收拢败将降军,于是孙策兵力大盛,暗遣一军直扑刘繇老巢庐江。 刘繇军心大乱,孙策趁夜兵分无路,强攻曲阿城。 这一战曲阿城破,孙策大胜,扬州刺史刘繇仓皇渡江,偷荆州刘表而去。 孙策占领去阿,在周瑜的辅助下,慰劳嘉奖将士,颁布政令,奖励农桑,安抚地方民心。 一时间民心大悦,四方来附,应征入伍之人源源不绝。 孙策的实力得到了极大的膨胀,很快集结到2万余人,战马1000余匹,声威震动江东。 江东十二将更是声名大躁,但每每提及神亭岭一战,江东诸将总是一言不发。 他们永远忘不了,那杆铁血惨烈之气围绕的大戟! 他们永远忘不了,那个一人一戟,勒马独立的小将。 周瑜和其他诸将,私下里也曾问过太史慈,关于那曲阿小将的底细,奈何太史慈亦是一脸茫然,声称自神亭岭之战后便再不曾见过那小将…… …… 西陵城外,大江之畔。 望着眼前的当年故人,周瑜彻底失态了:“你到底是谁?!” “天下间如你这等猛将,绝不可能籍籍无名!” 周瑜望着岸上的【曲阿小将】,心潮起伏。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昔日的小将身量比当年似乎高了一头,身形也比在神亭岭上雄壮了数倍。 他一定比当年更加强大! 哗啦!~ 此刻,周瑜的船尚未完全靠岸,但他竟是直接从船上跳了下来,涉着没过膝盖的江水,挣扎着向岸上走去。 他迫不及待的要再见一见这位当年的【故人】。 岸上,望着如此失态的东吴大都督,高顺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下意识的看向刘武:“主公,这……” 刘武望着英姿不减当年的江东周郎,思绪纷飞四散…… 当年,他尚是十几岁的少年,但已经在每日为父亲的大业绞尽脑汁。 彼时的中原,战火连天。 先是诸侯讨董,董卓死后便是诸侯乱战。 袁绍战公孙瓒,一统北方四州。 曹操与吕布、二袁互相征伐不休,直杀的血流飘杵,尸相枕藉。 刘武很清楚,以彼时中原的情况,就自家父亲那点本钱根本插不上手,或者说与送死无益。 眼看中原没有机会,刘武便暗中渡江,去江东探查情况。 在刘武的印象中,那时的江东除了有袁术的势力辐射,中原的诸侯们还没把目光放在这片东南形胜之地上。 于是他隐姓埋名,投到了当时的扬州刺史刘繇麾下,没多久便赶上了孙策来袭。 那一日,孙策与神亭岭上窥视刘繇营寨,大将太史慈孤骑出战,欲生擒孙策,刘武也想探探这位声名鹊起的小霸王的底细,于是纵马相随。 神亭岭上,孙策与太史慈斗战正酣,从岭上打到了岭下。 刘武则在岭上策马横戟而立,挡住了江东十二将。 他见到了许多日后威震天下的名将,程普、黄盖、韩当、蒋钦、周泰……当然,还有那位江东第一风流人物,日后毁了曹丞相一统天下大梦的周瑜,周公瑾! 但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彼时彼克,这些日后的名将联手,也无法从他手中这杆大戟闯出去。 铛!~ 唏律律!~ “这小子不知死活,先解决了他,再助主公!” 兵器交击, 战马交错, 喊杀之声四起! 但只要刘武策马站在这里,他们就那里也去不了。 刘武手中戟运转如风,挥洒自如。 直压得江东十二将,连连后退。 直打的那位日后的公瑾大都督,九次坠马,又九次上马! 若非自己手下留情,这江东第一风流人物恐怕真的就要【灰飞烟灭】了。 但刘武终究还是退了…… 彼时的他终究还是个少年,身体尚未长成,而且一手天龙戟法也不曾融会贯通,多有晦涩之处。 神亭岭上的刘武或许可以拦住江东十二将,但若想尽诛这十二将的性命,终究还是力有不逮。 最重要的是,刘武和他们一交手就全明白了,孙策大势已成,江东已然有主,这江左之地再无刘备的机会。 这十二将往来配合默契,犹如一人,非是久经战阵不能至此。 从白昼激战, 直至日暮…… 砰!~ 神亭岭上,刘武一戟再次荡开江东十二将的勉力一击,此时孙策与刘繇大军已然纷纷杀到。 他深深看了一眼十二将,调转马头,在周瑜那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消失在了神亭岭上…… …… 哒哒哒!~ 大江之畔,一阵远处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将刘武从沉思中唤醒。 高顺低声禀报:“主公,是鲁肃来了。” 刘武抬头望去,果然是江东使节的仪仗。 “莫要与鲁肃会面,咱们走吧。”刘武直接翻身上马,他说过除了孙权亲至,他不会和江东任何使节见面。 说话间,刘武和高顺已经纵马走远了。 唯有身后,刚刚上岸,浑身湿透的江东大都督还在疯狂追赶:“神亭岭小将!” “还记当年曲阿故人否?!!” (本章完) 第028章:刘武身份被揭露,江东要地震了! 第028章:刘武身份被揭露,江东要地震了! 西陵城外,江东使团正纵马往江边赶去。 “驾!~” 鲁肃快马加鞭,心绪激荡,他要马上回江东见吴侯,将自己的筹谋报与吴侯知晓。 若自己的谋划能成,这大江两岸的局势必然会越来越有利于江东。 一旦曹操二次南征受挫,又使江东掌控西陵,则江东再无后顾之忧,吴侯便可全力攻合肥,北上问鼎之机有望,若如此…… “曲阿故人,何吝一见!” 正在此时,前方一道急促的呼喊声打断了鲁肃的思索。 他诧异抬头,只见大江之畔,一道人影正跌跌撞撞的追着前方骑马而去的身影,奈何人腿却是追不上马腿,二者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只是…… 只是这呼喊声怎的如此耳熟?那人影身形,竟也颇为眼熟。 鲁肃还在发愣。 一旁的随从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子敬先生,那人,那人好似是公瑾大都督?!” 周公瑾? 那人竟是周公瑾?! 鲁肃目瞪口呆,他连忙狠抽胯下坐骑,马儿加速上前,前方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果然是周公瑾! …… 江东大都督周公瑾,一身泥水,步履艰难的向着前方渐行渐远的策马背影追去。 此时的周瑜,浑身狼狈,哪里还有半分谈笑挥手间,让曹操八十万大军灰飞烟灭的豪迈? 但他根本顾不上这些, 他只想能再见一面当年的曲阿小将。 他只想问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 当年此将能独占江东十二讲,如今其人更能单骑破城门! 如此勇猛之将,如能为吴侯所用,必是如虎添翼,若是与江东为敌…… 周瑜竭力去追,奈何对方纵马而行,又如何能追得上? 望着前方那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周瑜怅然停下了脚步,这位曲阿故人终究是不愿再与自己相见。 “大都督?这,何以至此啊?”一道愕然的声音在周瑜身后响起。 周瑜回头望去,正是策马纵马赶来,满脸呆滞的鲁肃鲁子敬。 也不怪鲁肃失态,实在是此刻的周瑜一身泥水,太过狼狈,便是孙权亲在此,恐怕也认不出眼前之人竟是江东周郎? 鲁肃已然下马,快步来至周瑜身前:“我奉吴侯之命,过江来与那劫了郡主与甘兴霸的贼将交涉,公瑾如何这般模样?” 周瑜叹息摇头:“我亦是过江来探那贼将虚实,不想却遇到了一位昔年……了不得的故人。” 昔年了不得的故人? 鲁肃试探着问道:“可是刚才公瑾所追之人?不知那人是何方英杰,竟值得大都督如此倾心相交?” 周瑜面露苦笑:“若是瑜不曾猜错,那人便是劫了郡主的西陵主将。” “也只有那人,才有如此胆量,如此武艺,劫郡主,押甘宁,占西陵!” 那人便是此番自己不曾得见的西陵主将?! 鲁肃霍然扭头,朝着刚才那几骑人马消失的方向望去,但此刻早已踪迹全无。 “子敬!” 周瑜一把扯住鲁肃的大袖,神色郑重:“这大江两岸要出大事了!此事一出,恐怕要震动整个江东军中!” 这些年,对这曲阿小将念念不忘的可不止他周公瑾。 当年的江东十二将,至今都不愿提起神亭岭一战,若让他们知道大江对面的西陵城主将就是昔年的曲阿小将,他们又岂能坐的住? 大事? 听得这两个字,鲁肃竟下意识反手扯住了周瑜的衣袖:“大江两岸,确是要出大事了,我此番进西陵城,思得一条大计!此计若成,则江东大业可期!” 两人一前一后,紧跟着说出这两句话。 话音刚落,两人相顾愕然。 “公瑾所言是何大事?” “子敬所思大计是何?” 两人几乎同时发问,紧接着便同时一言不发。 周瑜心下迟疑,神亭岭一战内情所知者甚少,西陵主将就是当年的曲阿小将之事更是只有自己一人知道。 这两件事若是泄露出去,只怕会引来江东上下对西陵城的敌视,如今郡主与兴霸俱在西陵城中,江东还是不宜轻举妄动。 鲁肃望着沉默不语的周瑜,眼神闪烁不定、 周公瑾是自己好友且见识卓绝,自己谋划说出来,他定能给自己查漏补缺。 奈何观公瑾此前神色似是与那西陵主将交情匪浅,自己的谋划又是算计那西陵主将,若是将这谋划说出来,万一公瑾暗中阻挠,反为不美。 两人默然许久,竟是再次同时开口: “子敬,事关重大,你我还是速回江东!” “公瑾所言甚是,速速赶回江东,禀报吴侯!” …… 江陵,乃江北重镇。 曹操赤壁大败之后,遣心腹重将曹仁镇守。 此刻,江陵曹营中军大帐内一片寂静,只有诸将翻阅竹简的声音回荡,那是斥候传来的情报。 曹洪坐于大案之后,眉头微蹙。 一名校尉正躬身禀报:“昨夜传来战报,西陵城为敌所夺。” 西陵城竟丢了! 诸将眉头紧锁,西陵城乃是威慑江东的要地,只要西陵城还在曹军手中,曹军随时都能顺江而下,杀奔江东! 可如今西陵已失,曹军想要报赤壁之仇,曹丞相想再伐孙权,可就要大费周章了。 校尉话语不停:“据探子来报,攻取西陵城的敌军不曾打旗号,故而不知是何方势力下的手。” “只知敌军不到一日下西陵!文聘将军仅领百余骑奔逃夺命……” 校尉的话还没说完,不少将领便已经鼓噪起来:“西陵制控江东门户,又与江东隔江相望,谁攻取的西陵那还用问?” “文聘也太废物了,西陵城有五千守卒,他还据城而守,怎么着也不至于一天都撑不住!” “江东狗贼太过猖獗,当真以为他们侥幸赢了赤壁之战,咱们就不敢动手了吗?!” “这帮江东狗贼,今日敢攻西陵,明日便敢攻江陵!子孝将军,向丞相请战吧。” 大帐里一片嘈杂,充斥着愤怒。 驻守江陵的都是曹操嫡系精锐,赤壁之战后,他们就憋着口气想要一雪前耻。 此刻听闻东吴再犯江北,诸将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一时间请战之声四起。 “西陵乃是重地……” 曹仁的声音缓缓响起,大帐内所有的杂音瞬间消失,他的目光扫视诸将:“曹丞相必然会有所决断。” “我江陵与西陵颇近,若有大战,将领诸将必为先锋!诸位将军……” 曹仁声音中,是遮掩不住的寒意:“我等一雪赤壁之耻之日不远矣!” 赤壁之战,八十万大军惨败于周郎小儿之手,是所有曹军的奇耻大辱,更是他曹仁的奇耻大辱! 众将尚未开口,一道急促的声音已冲进帐内:“报!许昌急令!” 一名传令兵跪倒在曹仁面前:“丞相已发八万大军,自许昌开拔,再伐荆襄!” “丞相有令,以子孝将军为先锋!着子孝将军尽发江陵兵马,直取西陵!!” 来了! 果然来了!! 大帐内所有的将领们,无不热血上涌,雪赤壁之耻的时候终于到了! 霎时间,一道道灼热的目光纷纷投到了主将曹仁的身上…… 轰!~ 江陵城门轰然大开,黑压压的士卒如咆哮的海潮,冲出了江陵城! 密密麻麻的长戈,犹如移动的密林,直指长空。 铁血肃杀之气,冲散了漫天的白云。 黄尘滚滚,旌旗蔽空! 这一日, 曹仁尽发江陵三万大军,直扑西陵! 中军大纛之下,曹仁看向身边副将:“从此间至西陵,尚要几日光景?” 副将:“启禀将军,大军三日可至西陵。” 曹仁眼中冷光闪烁:“好!三日之后,本将要亲自取了那西陵贼将首级,献于丞相!!” (本章完) 第029章:刘武被找到了,江东十二虎将如遭雷击! 第029章:刘武被找到了,江东十二虎将如遭雷击! “甘宁与肃言,陆逊已然投了那贼将,奉那贼将为主!郡主亦有弃刘皇叔,招那贼将为婿之意……” “肃此番入西陵,贼将虽避而不见,然亦遣麾下心腹与肃商谈,其言曰欲换甘兴霸,非以五千山越相赎不可……” 鲁肃的声音,在吴侯府大殿上回荡着。 此刻,大殿之上只有孙权、鲁肃并周瑜三人。 周瑜心头震动…… 陆逊乃江东陆氏嫡脉,日后的陆氏家主,他居然背离了江东? 郡主更荒唐,居然看上了劫他的贼将?! 当然,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果刘备得知郡主宁愿嫁一名劫道的贼将,都不愿嫁他这个汉室皇叔,那……那孙刘联盟还保得住吗? 子敬也是糊涂了,西陵拐走了陆逊和郡主,他居然还答应给那西陵五千山越? 这置主公的脸面于何地? 一念至此,周瑜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主座上的孙权…… 孙权脸色早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他心中愤怒,但终究理智还在:鲁子敬虽然是忠厚君子,但其远见卓识那可是周公瑾都大为钦佩的。 这趟西陵之行,鲁子敬绝不可能只是为了送五千山越给那贼将。 “五千山越换甘兴霸,这笔生意倒是不亏,只是……”孙权居高临下的望着鲁肃:“子敬的谋划怕是不止于此吧?” 鲁肃嘴角微微上翘:“主公英明!” “臣此番往西陵,已为主公谋得一条得西陵,拒曹操之大计!” 得西陵,拒曹操? 孙权碧蓝的瞳孔中,满是愕然。 鲁肃:“臣下以为,西陵与其落入曹贼手中,不如为那贼将所控。” “曹贼此番南下,乃是为了西陵城而来,那贼将必不肯轻易防放弃西陵,既如此,何不让那贼将为我江东之刃,与那曹贼斗上一场?” “江东以五千山越壮那贼将之势,让他放手与曹贼一搏!若贼将败,曹操亦必损失惨重,孙刘联军可趁他们两败俱伤而击之,纵不能大胜,亦可重创曹军。” “若那贼将侥幸得胜,我东吴不妨便认下这个西陵女婿,而后以助他治理西陵之名,大遣官吏渡江……” 鲁肃将自己的谋划合盘托出。 周瑜终于明白了鲁肃的大计是什么,好个一箭双雕,鲁子敬果然大才! 孙权的眼睛越来越亮,若以鲁子敬之策,江东定能以最小的代价,击退曹操,拿下西陵! 而且如此一来,也算是成全了小妹的心意,小妹毕竟青春年少,刘备年近五巡岂是良配? 最要紧的是,孙刘联盟毕竟还是盟友,曹操攻来时,这联盟自然于江东是个助力,可一旦曹操退去,刘备那盟友便是个隐患。 若能让小妹与那西陵贼将联姻,不仅能暗中架空那贼将,得了西陵,又没了盟友的隐患,还能顺势将那贼将收拢过来,使江东又多一猛将,岂不是美事?! 孙权越想越是振奋,只要西陵在手,江东就能无后顾之忧的进攻合肥,一旦攻破合肥,江东便可顺淮河水路,直取许昌!那时…… “好!”孙权猛地一拍大案,满脸振奋:“子敬之谋甚妙,便按此计而行!那五千山越,子敬速速安排送往西陵!” 说到这里,孙权望着鲁肃,神色郑重:“此前孙刘两家结盟,便是子敬在其中往来幸苦看,如今江东和西陵联盟,还需子敬辛劳。” “即日起,江东所有和西陵相关之事,皆由子敬统管!” 鲁肃拱手:“臣领命!” 说着,便要告退。 忽然,孙权又喊住了他:“子敬,兴霸在西陵情况如何?” 鲁肃微微怔然,立刻明白了这位主公的心思:“肃在西陵时,见甘兴霸饮食寝卧并不曾受到苛待。” “此外,他尚能在城中随意行走。” 听着鲁肃的回报,孙权轻轻点头,那贼将倒也是个聪明人,分明也是存了结好江东,借江东之力对抗曹操的心思。 如此,鲁肃的那条计便好办了。 孙权心中最后的疑虑散去,仍不忘嘱咐鲁肃:“子敬此番送山越俘虏往西陵,切记不可提甘兴霸与小妹之事。” 主公这是打定主意,要让江东和那贼将纠缠不清下。 鲁肃心下了然:“臣下明白。” 说完,他便拱手告退。 转身之时,他的目光扫过身旁的周瑜。 因生怕周瑜日后会因与那贼将的【私谊】,阻挡自己的谋划,因此鲁肃抢在周瑜开口之前,先禀报了此事,意图将自己谋划在孙权面前坐实。 鲁肃向孙权献上自己的谋划时,周瑜从头到尾不发一言,直到此时依旧默然。 此刻,鲁子敬见这位大都督脸上斌并无不满之意,心中忍不住松了口气,但又下意识的生起几分疑虑…… 公瑾此前所言大事,到底是什么? 其此番面见吴侯定是有事禀报,可直到此时尚不言语,公瑾到底要想主公禀报什么? 鲁肃满腹疑虑的退出大殿。 一时间,整个大殿上只剩下周瑜与孙权君臣两人。 孙权缓缓开口:“公瑾自入大殿后一言不发,眼下此间只有你我两人,公瑾当无所不可言。” 周瑜自从入殿后,便不发一言,这位吴侯深知周瑜,早猜出对方是有什么不便公然回禀之事。 周瑜拱手:“瑜确有要事回禀,还请主公召程普、黄盖、韩当、蒋钦、周泰……这十二将前来,瑜方可陈奏。” 公瑾到底要禀报什么大事,居然要着急江东元诸将?! 孙权神色郑重起来:“来人,召程普、黄盖、韩当、蒋钦、周泰……十二将入府议事。” 踏踏踏!~ 不过须臾,大殿外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随即, 一群身披甲胄的老将,昂然入殿:“末将等,拜见主公!” 雄浑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孙权的目光在这些老将身上逡巡,这江东十二将,便是江东的十二根擎天白玉柱! 他们在,孙氏就在。 他们在,江东就在! “诸位将军免礼。”孙权大袖扬起,示意众人起身:“今日唤诸位将军前来,乃是大都督之意。” 公瑾唤自己等人前来? 主将愕然,难道是曹军已经杀过来了? 周瑜迎着十二道错愕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诸位将军,犹当年神亭岭之战否?” 呼!~ 神亭岭! 这三个字从周瑜口中吐出,霎时间,大殿内像是刮过了一道寒风。 十二大将,无不脸色剧变。 只是三个字,却让他们脑中竭力隐藏的记忆,瞬间翻腾起来。 为首的程普声音低沉:“神亭岭这三个字,我等十二人这辈子也忘不了,公瑾提此旧事何意?” 周瑜神色平静:“那个人,我找到了。” 轰隆隆!~ 周瑜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个霹雳打在了十二将头顶! 十二将汗毛耸立,如遭雷亟! 那一日,吴侯府大殿,隐隐有风雷之声大作。 那一日,吴侯府大殿,隐隐有咆哮呼嚎之音!! …… 江北,西陵城。 城外三十里,尽是密密麻麻的曹营军帐,放眼望去不见首尾。 江陵城三万大军,终于在第三日抵达了西陵。 肃杀之气弥漫于这大江之畔,刚刚经历赤壁之战的大江,又要迎来了新的战火。 唏律律!~ 此刻,大营辕门处,带着三十骑正要出营的曹仁,却被一众将领死死拦住。 “子孝将军,万万不可啊!” “将军身为丞相大军先锋主将,焉能轻身犯险?” “据探子所报,那西陵贼将甚是骁勇,单骑破城门,两千下西陵!将军岂可只率这些许人马探敌?” “不错!非三百骑,不能护卫将军无恙!” 大营扎下后,曹仁要率亲卫亲自去西陵城一探虚实,不想却被麾下诸将拦在了营门处,他瞬时大怒:“什么三百骑?三十精骑即可! “当年我随丞相讨伐吕布吕奉先,也不曾惧他至如此地步!那西陵城的贼将,难到比吕布还勇猛不成?” “休得聒噪,闪开!” 轰隆隆!~ 说话间,三十精骑已然簇拥着曹仁冲出大营,直奔西陵城而去! 马蹄践踏处,漫天黄尘飞起,乘风飘摇,已然吹至西陵城头之上…… 城头上,刘武极目远眺,一旁的陆逊忧心忡忡:“探马来报,江陵曹仁的三万大军,已经在西陵城外三十里处扎营。” “可,可鲁子敬答应我们的五千山越却还不曾到!” 强敌已至,但江东的支援却还没有下落。 纵然陆逊天纵其才,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也是止不住的心头忐忑。 “伯言……”刘武的声音忽然响起。 陆逊一怔:“主公?” 刘武不曾转身:“你可敢与我去曹营探寨。” 去曹营探寨,就你我二人? 陆逊满脸呆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主,主公,那可是曹仁的三万大军,只你我两人,未免,未免……” 陆逊的话没有说完,刘武已然转身下了城楼。 轰~ 西陵城门缓缓打开,刘武持戟而出。 “主公!且等等我……”是陆逊骑马追了上来。 呼呼!~ 寒风萧瑟,枯叶飞扬。 当下两骑出城,往曹营而去…… (本章完) 第30章:天人将军曹仁被擒! 第030章:天人将军曹仁被擒!! 哒哒哒!~ 往西陵城方向的官道上,三十精骑簇拥着曹仁纵马狂奔。 与曹仁并骑而行的副将面露忧色:“将军,稍时到了西陵城下,将军不可妄动。” 曹仁毕竟是一军主将, 真要是在探城时出了什么意外,三十精骑和各自的家小恐怕都要难保。 “慌什么。”曹仁只是淡淡一笑:“探子已然探明,西陵城中只有两三千人马,我江陵可是出动整整三万大军。” “只要守城敌将的脑子还有一丝清明,他现在要做的就只有关紧城门,避战不出。” “本将此番探城,看似危险,实则稳若泰山,况且……” 曹仁语气悠然:“此地离我大营不过十几里,有你等为我阻敌,难道本将还回不得大营么?” 话音未落,副将忽然一指前方:“将军,前方有人。” 曹仁一怔,放眼望去,果然见两人两骑迎面而来…… …… …… 唏律律!~ 刘武与陆逊出了城一路狂奔,走了不过十余里,前方忽然出现了数十名骑卒。 眼见对方人人披甲,陆逊的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主公,这些人莫非是曹军的游骑斥候?” 刘武没有说话,只是眼光一闪,胯下马的速度缓缓降了下来。 双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两人终于看清了为首主将的面容,陆逊握着缰绳的手猛地一紧:“这为首之将衣甲鲜明,定然非是一般人。” 刘武璀璨的眸子光彩慑人,他认出了来者,是曹仁,曹子孝! 当初刘备被困在许昌时,刘武暗中随侍身边,彼时曹营诸将虽然不曾见过刘武,但刘武却早已暗中见过了他们所有人。 刘武知道曹仁如今驻守江陵,但他也没想到,这位江陵主将居然就带着这几个人肆无忌惮的出了大营,甚至还和自己打了个对面? 这简直就是给自己送上门的大礼。 “待我将他擒来,你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主公!不可冒进……” 唏律律!~ 说话间,刘武一提缰绳,竟是猛地持戟加速,冲向了对方,陆逊想要拦时已经来不及了。 …… …… 曹仁望着对面越来越近的两骑,一阵诧异:“这二人莫非是西陵城的斥候探马?” 正在此时,对面一阵马嘶,那手持大戟的年轻斥候居然加速向自己冲了过来。 曹仁笑着摇头:“不知死活!给本将拿下这斥候,正好拷问西陵城现状。” “是!” 两名精骑纵马冲了上去,手中戈矛狠狠地刺向刘武两肩。 轰!~ 刘武人借马力,手中大戟只是狠狠一挥,沉闷的破空声震耳欲聋。 巨大的力量,让两人手中戈矛应声而断! 只是一戟, 两名精骑便筋骨断裂,口喷鲜血,从马上坠地,再无了声息。 哒哒哒!~ 刘武看也没看着两具尸体一眼,胯下马不停直冲曹仁而去…… 这三十精骑都是从虎豹骑出来的精锐,如今那两名精骑,竟非对面之人一合之敌?! 曹仁脸色惊疑不定,到了此时他哪里不知对方绝非什么斥候,只怕自己今日真的托大了,曹仁没有丝毫迟疑,直接调转马头朝着来路疯狂的策马逃命。 “将军速走!我等断后!” 副将也看出了情况不对,立刻领着剩下的精骑,迎面冲了过去。 “杀!” 二十余骑,仿若狂风乌云向着刘武席卷而去。 刘武马速越来越快,手中大戟寒光四射! 砰砰砰!~ 大戟矫若惊龙,大开大阖。 戟落处,鲜血四溅,残肢断臂飞扬,哀嚎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不过须臾,二十余精骑便死伤过半! 刘武座下铁蹄,肆意踩踏着地上的曹军精锐尸体,向着曹仁逃命的身影纵马如飞。 曹仁逃命之际,还不忘回头观望战局形势,可入眼所及却让他遍体生寒。 二十余精骑,竟不能阻缓此人片刻?! “驾!~” 曹仁拼命的抽打着胯下坐骑,逃!只要能逃回大营,自己就安全了。 跑? 跑不了!! 望着前方疯狂逃命的曹仁身影,刘武横举手中大戟,奋力向前方掷去! 呼!~ 带着沉闷的破空声,戟杆狠狠地砸在了曹仁的后背,一股大力生生将这位日后的【天人将军】砸落坠马。 曹仁艰难上的从地上爬起来,望着身后追来的那骑身影咬牙切齿。 想他身为曹氏宗亲,得主公曹孟德信重,领大军纵横往来,此番更是亲领三万大军伐西陵,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曹仁怒火升腾,一把抓起地上铁枪,手中大枪飞舞,杀气腾腾:“恶贼!真当本将怕你不成?!” 话音未落,竟是以步战骑,挺枪朝着纵马而来的刘武刺去。 刘武马不停蹄,随手拔起到插在地上的大戟,一式乌龙摆尾,自下而上呼啸着砸向了曹仁。 铛~ 枪戟相交,曹仁只觉得双臂发麻,浑身筋骨酥麻! 他整个人像是被一个浪头狠狠拍了过来,轻飘飘的被拍到了半空中,无力坠落! 砰!~ 曹仁被砸的头晕眼花,他刚刚起身,头上掠过一层阴影,宽大的戟面一侧再次砸在了他的后背。 这次,他真的起不来了。 冰凉的戟刃,抵在了曹仁的脖颈上。 什么曹丞相的心腹重将,什么三万先锋大军主将……即便握着再显赫的权势,他曹仁此刻也只不过是刘武砧板上的鱼肉而已。 “曹子孝。”刘武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望着眼前这三万大军的主将:“眼下,我是该杀了你,还是俘了你?” 曹仁喘着粗气,仰头往着那张年轻漠然的脸,怒火几乎要从眼睛里喷出来:“士可杀,不可辱!” 刘武点头:“好。” 说罢,手中戟似要动作。 “敌将且慢!” 正在此时,一道急迫的声音从刘武身后响起。 他扭头望去,只见曹仁的副将和几名幸存精骑,在马上横按着一人走了过来。 马上被按之人,艰难的抬起头来,露出了陆逊那张哭丧着的脸:“主公,我,我……” (本章完) 第031章:陷阵营何在?!! 第031章:陷阵营何在?!! “主公,主公救我!” 被曹军按在马上的陆逊,此刻只觉羞愤欲死。 噌~ 曹仁副将猛地拔出腰间环首刀,锋利的刀刃压在陆逊的脖颈处:“敌将再不放人,我便砍了你这同伴!” “呃!”锋利的戟刃缓缓嵌进曹仁脖子处的皮肉,地上的曹仁发出一声闷哼。 刘武手持画戟尾端,声音平静:“你手中之人若有闪失,你家曹仁将军便与他陪葬吧。” 曹仁? 主公所擒之人,竟是此番进攻西陵的三万大军主将,曹仁曹子孝?! 马上被擒的陆逊目瞪口呆,满脸的不可置信。 “住手!”眼看着刘武的戟刃就要缓缓刺进曹仁的脖颈,副将终于慌了。 自己手上这个毛头小子的生死当然不重要,但曹仁将军要是出了事,自己等人纵然活下来也难逃曹丞相的军法。 副将也不敢再玩什么小心思:“既如此,我拿你的同伴换我家将军如何?你我须一齐放人!” 听着副将的话语,陆逊的脸色瞬间黯淡了下去…… 那可是曹仁,曹贼的从弟,曹贼视为心腹的宗亲大将! 赤壁之战后,曹军在江北的势力纷纷收缩,唯有这曹仁驻守的江陵不曾后退半分,大都督周瑜领重兵数次猛攻江陵,却没有丝毫战果。 吴侯与大都督每每提起曹仁,都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此人实是天下名将。 主公会愿意拿这曹贼心腹,天下名将,来换自己这个尚未崭露头角的东吴后生吗? 自己的确天纵奇才,也或许真有柱国大臣之资,但那毕竟是以后的事情。 前番吴侯宁愿拿五千山越换江东大将甘宁,也不愿在主公面前提一提自己这个【陆氏千里驹】。 更何况如今要主公拿曹仁来换自己? 别的不说,江陵的三万大军就在西陵城三十里外,只要将曹仁握在手里,那三万大军顷刻即破,西陵之危须臾可解。 主公会为了自己,而不顾西陵的安危吗?异地而处,恐怕自己也不会做这亏本的买卖。 思绪翻涌间,陆逊的脑袋已经下意识的低垂了下去。 “好,我答应。”刘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主公答应了?! 马背上,陆逊猛地抬起脑袋,满脸的不可置信。 主公真的愿意拿曹仁来换回自己?!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在陆逊呆愣的目光中,刘武大戟一挑,曹仁就像个破口袋似的被跳到了刘武马前,这位江陵主将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刘武看也不看他,手中大戟横在马前:“敢耍花样,你就陪着你们的子孝将军一起下黄泉吧。” 刘武的声音不大,但那副将和几名精骑却是下意识的一个哆嗦。 这满地同袍的尸体无不在告诉他们,割下自己等人的头颅,对眼前这持戟的年轻人而言绝非难事。 副将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解开了陆逊手上的绳索,将他放下了马。 陆逊和曹仁相对而立,各自向自己的同伴而去。 曹仁脸色惨白,他连受刘武三击,委实受伤不轻。 陆逊神情恍惚,直到此时他还不敢相信,刘武居然真的愿意用曹仁来换自己。 两人相错而过时,陆逊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踉踉跄跄跑到了刘武身边,拱手举过头顶,对着刘武深深一躬:“主公以国士待我,陆逊自今日起必为主公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吴侯也好,刘备也罢。 如果他们拿住了曹仁,会拿曹仁来换一个无寸功在身的年轻人吗? 不,绝不会! 但自己眼前的主公会,在他眼里,自己的分量绝不比曹仁轻! 主公是真的认为,他陆逊日后会成为一代柱国之臣! 陆逊的眼睛红了,如果之前他辅佐刘武是碍于当初的大江之盟,但从这一刻起陆逊真的死心塌地的愿意为刘武效力。 士为知己者死,如是而已! 唏律律!~ 望着向自己行大礼的陆逊,刘武一勒马缰,准备调转马头:“上马,回城。” “且慢!” 对面的曹仁,喊住了刘武。 这位曹丞相的心腹大将,死死的盯着刘武:“匹夫之勇!” “你不过是仗着匹夫之勇而已!若非如此,本将今日如何会受辱你手?!” 自曹操讨黄巾以来,曹仁就跟着曹操南征北战,会尽天下诸侯,屡立功勋。 破袁术,攻陶谦,擒吕布,败刘备,官渡之战中,曹仁又随曹操大胜袁绍! 赤壁之战后,曹仁镇守江陵,抵御住了周公瑾的数次猛攻。 他曹仁是谁? 是指挥大军纵横往来的三军主将! 是辅佐曹丞相败尽天下诸侯的左膀右臂! 可他居然被迫如匹夫一般,和人拼斗血勇,这简直是他的奇耻大辱。 曹仁越想越憋屈:“匹夫之勇何足恃?当年吕奉先天下第一猛将,终难逃白门楼之厄,你便是勇猛如吕温侯,又能如何?” 刘武眉头皱起:“你想说什么?” 曹仁等的就是这句话:“本将一生最得意的本领,就是沙场战阵之法。” “当年我随曹丞相驰骋中原、河北,二袁,陶谦,吕布,刘备之流俱是我手下败将,前番本将驻江陵,周公瑾大军围城,亦只能铩羽而归……” 说起生平得意事,曹仁滔滔不绝,刘武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和你再比一阵,就比军阵战法!”曹仁目光灼灼:“你我各领八百人。” “你若胜,我三万大军即刻回转江陵!” “我若胜……你便随我北上,入许昌!效力于曹丞相麾下!” 入许昌,效力曹操! 这才是曹仁真正的意图,他今天的屈辱不能白受。 那三十精骑可是出自虎豹骑,居然联手也挡不住此人片刻! 自己虽是三军统帅,但也算是弓马娴熟,可面对此人竟是毫无还手之力,这等猛将恐怕也真的只有当年的吕奉先,或可一较高低。 当年董卓得了吕布,便几乎已一己之力生生挡住了天下十八路诸侯! 若能让此将为曹丞相效力,那曹丞相岂不更是如虎添翼? 便是孙刘之辈,又岂能再挡丞相兵锋?! 曹仁似是挑衅:“你敢么?” 刘武调转马头:“可。” “好!”曹仁神情振奋:“一个时辰后,便在此处,你我以八百军阵相决!” 曹仁的声音被甩在了身后,刘武已经策马走远了,陆逊一脸担忧的骑马赶了上来:“主公,你当真要……” “无妨,先回西陵城。” 两人两骑,如来时一般纵马奔腾,不过半晌便已至西陵城下。 “主公?主公回来了!是主公回来了!” 城上守卒早已看见了刘武的身影,西陵城门轰然大开。 唏律律!~ 刘武勒马于城门外:“陷阵营何在?!” 哒哒哒!~ 城门内, 黄烟弥漫,马蹄连绵不绝。 一将单骑策马而出,正是陷阵营主将高顺:“主公!!” (本章完) 第032章:西陵大战,彻底爆发!!(四千字大章) 第032章:西陵大战,彻底爆发!!(四千字大章) 日头缓缓西沉,映得江面如血。 “列阵!” 残阳下,伴随着一声军令,八百步卒缓缓散开,打头的八名百夫长各领一队,大盾长枪层层堆叠,组成了严密厚实的军阵。 这八百步卒是曹仁手里的最精锐,也可以说是他的亲卫。 赤壁后周公瑾乘着大胜之威,却屡攻曹仁驻守的江陵不利,这支步卒就居功至伟。 看着整齐的军阵,曹仁微微松了口气:“西陵贼将自是勇猛无匹,可他手下又怎么可能个个都像他那般?” “就说当年纵横天下的吕布,有一高顺而不重用,最终命丧白门楼。” 他脸色白的厉害,看起来很虚弱,显然刘武那两戟下去给他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将军,他们来了!”身旁亲卫指着前方道。 曹仁闻声策马前行,就看到一支步军从西陵城方向而来,他大致一望便知不过千人,也应该是八百人无虞。 那是一座整整齐齐的方形战阵,士兵铠甲具皆精练齐整,缓缓向前推进…… 可让曹仁感觉奇怪的,是整座方阵竟见不到一块盾牌,全都是长枪,整座军阵也就只有长枪! “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曹仁眉头微皱,对方的军阵他总觉得在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这些无关紧要的杂念,很快就被曹仁抛之脑后。 长矛方阵若是对付普通敌人,或是当年黄巾军那般的乌合之众也许有几分奇效。 但自己这八百士卒可是一等一的精锐,贼将想要以区区长矛阵取胜,只怕是痴心妄想。 “变阵!” 哗!~ 曹仁一声令下,八百曹军精锐阵型起伏涌动,缓缓向两侧伸出两翼。 方形战阵最大的弊病,就是真正能对敌方造成伤害的唯有最外层的士卒,只有外层士卒倒下,里面的士卒才能向前顶上去。 曹仁的意图很明显,一旦对方的长矛方阵与己方阵型相接,这八百精锐伸出的两翼就会想两把锋利的钢刀,一层层削去西陵方阵最外层的士卒,然后再对里面的士卒动手。 就像吃果子,先剥皮再吃肉,有条不紊的吃掉这支长矛方阵! 轰!~ 对面长矛方阵的将领似乎没有看出曹仁的意图,依旧缓缓前进。 整齐划一的脚步,在地上踩踏的隆隆作响,恍惚间曹军面对的似乎不是八百长矛兵,而是一名手执长矛的巨人。 密密麻麻长有数丈的长矛,直直对准了八百曹军精锐。 近了。 他们越来越近了! 闪烁着寒光的矛锋,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气势极其可怖! 那种有死无生,一往无前的惨烈之气冲天而起。 不对! 这绝不是什么普通的长矛方阵! 曹仁猛地握紧了手中的马鞭,他终于察觉西陵军阵的不对劲。 他的直觉在疯狂示警,己方军阵一旦分散力量,只怕要败的更快! “变阵!固守本阵!” 曹仁当即立断,再次下达军令。 八百精锐再次阵脚变动,原本向外伸出两翼的精锐士卒,迅速回归本阵。 就在曹仁的军阵完成第二次变动时,西陵的长矛方阵终于压了过来! 轰!~ 两军接战! “杀!” 八百曹军精锐喊杀声震天。 但迎接他们的,只有对面那一齐戳过来,密密麻麻,闪着寒光的矛锋! 噗嗤!~ 这是长矛刺进血肉的声音。 两军最前方,数十杆长矛一齐顺着曹军盾牌的缝隙扎了进来。 锋利的矛锋刺透了曹军的肚腹,扎入了他身后的同袍,在哀嚎声中,每一柄长矛都要带走一名甚至两名曹军士兵的性命。 “杀!” “杀光这帮西陵贼!” 望着一具具同袍的尸体,无力倒在了自己的前方。 后方顶上去的曹军已经杀红了眼,他们怒吼着刺出长枪,竭力用手中大盾来抵挡敌人的进攻……可惜收效甚微。 长矛方阵缓慢而坚定的继续向前推。 层层叠叠的矛锋像是有了意识,前进,再前进! 面对这些有进无退的怪物,终于有曹军士卒胆寒了。 曹军的阵脚开始乱了。 后方观阵的曹仁脸色难看,他知道曹军要挡不住了,这么打下去,这一阵自己必败。 唏律律!~ 曹仁没有迟疑,亲自纵马入中军督战,手中的马鞭像是雨点般朝着四周士卒抽了下去:“顶住!给我顶住!” 主将亲自入阵督战激励,八百精锐士气大振。 原本已经乱了的阵脚再次稳住。 “杀!” 后退的曹军,再次迎着对面的可怖矛林,咬牙顶了上去。 噗嗤!~ 鲜血飞溅,原本泛着寒光的矛锋,已经彻底被鲜血染成了黑红色。 曹军奋力抵抗,试图反攻,但对方的长矛如潮似浪,此起彼伏的涌了过来,几乎没有停歇。 最可怕的是,从头到尾整个长矛方阵一直在向着曹军,前进压制! 短暂的僵持后,曹军的阵脚再次不可抑止的后移。 曹仁的额角已经被热汗浸湿,他顾不得许多,再次跃马上前。 噌!~ 曹仁腰间剑出鞘,嘶声力竭的吼着:“后退者,斩!” “后退者,斩!” 曹仁的战马,已经冲到了最前面了,与对面的长矛方阵之间不过是隔了两层曹军士卒而已。 这一战,无论如何他不能输! 主将锋利的宝剑就在头顶高悬,进一步是死,退一步也是死。 霎时间,曹军所有的血勇都被激发了出来。 “杀!” 喊杀声惊天动地,所有曹军嘶吼着再次往前顶了上去。 越来越多的曹军倒在了刺过来的矛林之中,但后面更多的人顶了上去,甚至有人丢了盾牌,红着眼上前对刺。 曹军的气势,已然到达了顶峰。 当下,他们竟是真的阻挡住了长矛方阵前进的脚步。 …… 长矛方阵,中军所在,高顺感觉到了整个陷阵营前进之势受阻。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平持手中长矛,低声开口:“让!” 前方数排士卒,瞬间向两边闪开,让出了条足够一人穿过的通道。 轰!~ 下一刻,高顺猛地冲向阵外。 一点寒芒先到,随即矛出如龙! “陷阵之士,有死无生!” …… “陷阵之士,有死无生!!!” 正在阵前督战的曹仁,忽然听到对面阵中一声低吼。 还不等曹仁反应过来,一杆长矛猛地朝他刺了过来。 唏律律!~ 曹仁坐骑一声惨嘶,那寒芒猛地刺中了马脖子! 下一刻,矛杆一挑。 曹仁连人带马,竟是被那长矛挑到了半空中! 所有曹军都呆了,他们忘记了进攻。 他们眼睁睁的望着自己的主将,连人带马从半空中往下坠落, 正在此时,从接战以来一直沉默无声的西陵军阵,忽然爆发出了仿若海潮的怒吼; “陷阵!” “陷阵!!” “陷阵!!!” 一瞬时,竟是瞬间将曹军这边的气势压了下来。 整个长矛方阵猛地压向曹军!好似万丈海潮冲天起! 摧枯拉朽,势不可挡! 对面的曹军,心头猛的一颤,胆气动摇! 主将坠马,敌军再次压了过来。 原本还在坚持奋力厮杀的曹军,瞬间军心尽散。 “曹仁将军坠马了!” “完了,我们输了!” “撤,快撤!” 他们惶然溃败,不管不顾的奔逃夺命,长枪大盾扔了满地,只留下同袍们战死的尸体遍横沙场。 曹军输了。 曹仁输了! 砰!~ 曹仁狠狠地摔了下来,所幸他摔在了坐骑的尸体上,才侥幸保住了一条性命。 但他现在已顾不上军阵的溃败,只是满脸呆愣的望着对面的长矛方阵。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个挑飞自己坐骑士卒的脸。 是高顺! 是当年陷阵营的主将高顺! 是一箭射瞎夏侯惇眼睛高顺! 是那个本该和吕布一起死在白门楼的高顺!! …… 西陵城,天已经黑了。 城楼上点满了火把,就在刚才,鲁肃紧赶慢赶终于将五千山越送到了西陵。 陆逊跟在刘武身后禀报:“五千山越正在甄别青壮、老弱,明日便可开始编入军中。” “五千山越,眼下还是交你监管。”刘武在城楼上缓步而行,头也没回。 五千山越,在此刻的西陵城绝对是一支雄厚的力量。 刘武却毫不犹豫的将这支来自江东的力量,交给了同样是江东人的陆逊,这份信任可谓弥足珍贵! 陆逊深知这份信任的重量,他对着刘武深深一躬:“陆逊,定不负主公之托!” 自己现在唯一能回报主公的,就是助他守住西陵。 想到这里,陆逊下意识的看向城外的黑夜,距此三十里外就是江陵三万大军的大营。 “白日里主公和曹仁的比斗,主公大胜。”陆逊面露忧色:“若是曹仁守诺,他明天早上就该退军回转江陵了。” 曹仁和主公有约在先,他胜,主公就要随他北上许昌,向曹贼效力。 若主公胜,他就要退军,西陵之危自解。 可三万大军在曹仁手中,他此番就是奉了曹贼之命取西陵,曹仁当真会守约退军吗? 陆逊越想越是忐忑不安,他看向身前的主公,下意识的开口:“曹仁将主公与吕奉先相提并论,然当年吕奉先于徐州辕门射戟,调节纪灵与刘备之争……” “然则纪灵最终愿赌服输,守诺不再与刘备为难,曹仁之名尚在纪灵之上,想来也会守诺退兵吧?” 陆逊似在安慰自己,又像是想从刘武这里找到答案。 呼~ 晚风吹动了刘武鬓角边的发丝,他神色平淡:“但愿吧。” …… 三十里外,曹军大营。 曹仁脸色苍白,在中军大帐内下意识的踱步。 白日里他被连人带马挑到了半空,着实摔的不轻,最后若不是身边几个亲卫拼死将自己救回来,说不定他此刻已经在西陵城当俘虏了。 但此刻曹仁想的并不是这些,他在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守诺?” “不守,只怕我曹子孝要为天下人所笑,可真要守诺退兵,我又该如何向丞相交代?而且……” 而且自己白天看到的那个人,真的是高顺吗? 那勇猛无双的贼将。 酷似陷阵营的长矛方阵, 还有那疑似高顺之人…… 曹仁越想眉头皱的越深, 他坐回大案之后,随手拿过一张空白竹简,奋笔疾书。 他要写信,给被当年高顺一箭射瞎眼睛的夏侯惇写信。 【弟仁遥拜元让兄座前,自得丞相军令后,弟不敢片刻迟疑,挥大军直奔西陵,西陵贼将甚是骁勇,其麾下士卒军阵隐隐有昔日陷阵之风采!】 【贼将军中更有一人,极似昔年之高顺……】 …… 天亮了,金色的朝阳洒在了西陵城头。 中军大帐内,魏延、高顺、陆逊齐聚,各自向刘武禀报事务。 “五千山越老弱青壮甄别已毕,今日即组建各军。” “成内粮草,尚且还能支撑数月之用,一时无需担。” “主公,我以为眼下的兵源还是太少,是否再向江东要些人口?” 虽然江陵的三万大军,眼下是否回转江陵尚不知晓,担西陵城内的许多事务却是不能再拖下去,必须要刘武及时处理。 刘武正要说话,忽然有士卒手忙脚乱的跑了进来:“主公!主公,曹军,曹军……” 魏延猛地起身:“可是曹军退军了?” 霎时间,几人都紧紧的盯住了那士卒,昨日赌约胜败,他们早就已经知晓。 魏延与高顺都不怕和曹军拼命,但眼下对西陵城而言,能不战自然是不战的好。 士卒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曹军,攻,攻城了!” 西陵城外。 犹如海潮一般的曹军,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是要把这座西陵城淹没! 旌旗猎猎,遮天蔽日。 兵甲戈矛,汇集如云。 层层叠叠的士卒,如同大浪起伏,恍惚间似是能吞噬一切。 数不清的攻城器械,源源不断的向着西陵城移去。 咚咚咚!~ 战鼓隆隆,声震四野。 中军大纛之下,曹仁顶盔掼甲,策马而立。 他冷冷的看着前方的西陵城:“传本将军令……” “大军,今日下西陵!!!” (本章完) 第033章:甘将军,你也不想西陵城落入曹操之手吧?(四千字大章!) 第33章 甘将军,你也不想西陵城落入曹操之手 第33章 甘将军,你也不想西陵城落入曹操之手吧?(四千字大章!) 第033章:甘将军,你也不想西陵城落入曹操之手吧?(四千字大章!) 呜呜呜!~ 咚咚咚!~ 西陵城外,战鼓号角之声咆哮不绝。 江陵曹军中军,大纛之下,副将有些迟疑的看向曹仁:“将军,此前你与那贼将比斗,按之前所言,将军……” 副将小心翼翼的解释着:“末将非有他意,只是担忧那贼将日后大肆诋毁将军。” 这是个名声大于天的时代,一旦名声有了污点,无论文臣武将还是王侯公卿,都逃不掉了一个千夫所指。 曹仁淡淡一笑,他明白对方的意思,这副将是他的心腹,曹仁也不以为忤。 “兵者,诡道也。”望着前方即将被大军围城的西陵,曹仁满脸悠然:“我此番本就是行兵事,为取西陵而来,只要能取下西陵,其余皆不足道。” “况且我与那贼将之赌约,乃私也。丞相命我取西陵,乃公也。我岂能因私而废公?” 曹仁终究还是毁诺了,而且毁的心安理得。 当初丞相征徐州,为了让吕布投降,甚至骗他,只要吕布肯投降,丞相就将自己手上所有的军队都交给吕布,保他为大将军,乃至于还要和吕布结为异姓兄弟。 结果徐州城破,白门楼上,丞相直接缢杀了吕奉先。 自己不过是区区毁诺背盟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 轰隆隆!~ 无边无际的曹军,似天边乌云朝着西陵城西门,浩浩荡荡席卷而去! 数万大军的踩踏下,整个西陵城都在隐隐颤抖。 “快!弓箭手准备!” “滚石擂木!再多运些滚石擂木上来!” “金汁加热!” 西陵城头上,一片肃杀。 大批的军士兵卒往来调动,一应守城器械纷纷搬上了城头。 所有人都明白,西陵城面临的第一场考验到了! 撑过去,他们才能真正在这大江两岸扎住根。 若是撑不过去…… 踏踏踏~ 密集的脚步声在城头响起,刘武的身影出现在所有士卒面前。 “主公!” “拜见主公!” 城上的几名校尉纷纷向刘武见礼。 刘武轻轻点头,目光向城下黑压压的曹军望去。 一侧的魏延已是破口大骂:“曹子孝无耻至极!他若敢坏子烈大业,我必将他千刀万剐!” 只要曹仁肯守诺,大军退去,西陵便能得些许喘息的时间,必然能更妥当的应对接下来面临的更多暗潮挑战。 可现在曹仁毁诺了,眼前这一战纵使西陵能胜,战后也必定会损失惨重,元气大伤,那时西陵想要在这大江两岸,群狼环伺中生存下去,又该是何等的艰难? “魏将军所言极是!”陆逊站在刘武身后,望着城下的曹军咬牙切齿:“曹子孝不愧是曹贼的从弟,果然将曹贼的奸诈、无耻学了个明白通透!” 陆逊昨夜的忧虑果然成了现实,曹子孝真的毁诺了。 陆逊越想越是愤恨:越想越是羞惭,若非主公当时为了换自己回来而放了曹仁,西陵又如何会有今日之危局? 两人身旁的高顺一言不发,他只是死死盯着曹军中军大纛下的那道身影,眼中杀意纵横,昨日,他那一矛就该刺进曹仁的脖子! “诸位。”一直没说话的刘武缓缓转身,目光扫过众人:“事已至此,我等便按昨日所议之策施行。” 话音落下,在场三人俱是心头一震,纵然是魏延也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昨日几人议事,也曾考虑过万一曹仁毁诺,西陵该当如何应对,刘武定下了一条应对之策,可这道应对之策实在是太险了。 魏延忍不住开口:“子烈,你那条计或有奇效,但实在是过于行险!你如今是这西陵的主心骨,不到万不得已……” “眼下正是万不得已之时。”刘武语气漠然。 魏延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刘武说的对,眼下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 刘武:“伯言。” 陆逊一怔:“主公?” 刘武望着陆逊,璀璨双眸一片沉静:“稍时,这西陵城就交给你了。” 西陵交给自己? 昨日主公定下的计策中,也没这个啊? 陆逊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呆愣愣的望着刘武。 刘武已经开始分派军令:“高顺。” 高顺:“末将在!” 刘武“城中还有多少马匹?” 高顺:“尚有百余骑。” 刘武点头“从陷阵营选一百精锐,随我出城,剩下七百人交给陆逊。” “末将领命!”高顺拱手。 刘武看向魏延:“文长。” 魏延肃然:“末将在!” “着你助陆逊守城,一切听从陆逊调遣,城若有所失,提头来见!” “是!” 军令已下,刘武直接转身向城下走去。 陆逊终于清醒了过来,他下意识的向着刘武拱手:“主公……” 刘武已经领着高顺下了城楼。 哒哒哒!~ 须臾,城内响起一阵马蹄声。 寒风萧瑟中,一百骑向着东门纵马而去! 为首二人,正是刘武与高顺,城内宽阔的街道上一片空荡荡,唯有那一百余骑在青石街道上驰骋狂奔。 轰!~ 东门缓缓打开,炽烈的阳光迎面洒下,当头照在了刘武与他身后那一百骑身上、 在璀璨的日光中,百骑身影缓缓消失,只余黄尘在阳光中飞舞…… 城楼上,陆逊望着刘武消失在东门的身影,怔怔出神…… 西陵城是主公在这大江两岸唯一的立足之地,是主公唯一的依仗。 若非昨日自己为曹仁亲兵所擒,主公又何必拿曹仁来换自己?西陵城也未必会有今日之危。 可即便如此,在最紧要的关头,主公还是毫无犹疑的信任自己,将这西陵城,主公的命脉所在,主公将来大业的希望所在,毫不犹豫的交给了自己。 交给自己这个江东陆氏子弟。 交给自己这个为主公带来麻烦,尚未曾独当一面的年轻士子。 主公待我陆伯言,何其信重! 陆逊只觉得嗓子发堵,心中一片激动,又满是惶恐。 他向来自傲,可刘武这份信任的分量实在是太重了,重到连他向来自傲的陆伯言都为之惶恐不安。 “小子,既是主公信任你,那你就放开手干吧。”突然,一只粗大的手掌按在了陆逊肩头。 陆逊抬头望去,正是魏延。 魏延对着陆逊,咧嘴一笑:“主公让我一切听从你的调遣,那我魏文长今日便听你一回使唤。” “可你莫要忘了,如今城中实是无人可用,主公不得已才让我听你调遣,待得日后主公兵强马壮,我定然还是主公麾下独挡一面的大将!还有,我丑话说在前头……” “城若有失,魏延自然要提头去见主公,可你陆逊的脑袋……魏延也得一并提了去!” 魏延说的凶狠,但话中激励之意,陆逊又怎会听不出。 霎时,陆逊心中仅剩的惶恐、疑虑尽去,他转头看向城外已经开始攻城的曹军,沉声自语:“陆逊,必不复主公所托!” …… “杀!” “将军有令,今日下西陵!” 看不见尽头的曹军,如汹涌的潮水般冲向西陵城。 嗡!~ 嗖!~ 城头之上,大批弓箭手聚集一处放箭,霎时间箭雨如蝗。 大批的曹军被钉在了地上,命丧当场。 偶有冲到了城下的曹军,迎接他们的则是从城头坠下的滚石、擂木,还有烧的滚烫恶臭的金汁。 一时间,城下曹军脑浆迸裂,骨断筋折者比比皆是,惨叫哀嚎之声连天。 攻守双方,当下僵持了起来…… 城内,校场上。 五千山越,神色或是惶恐,或是愤恨的盯着点将台上的魏延。 魏延正在台上,高声威胁着他们:“知道外面攻城的是什么人吗?是曹操的大军。” “曹操是江东的死敌,前不久曹操八十万大军被江东烧的灰飞烟灭,他恨不得杀进江东六郡八十一州所有生灵,为他的大军报仇、” “你们可都是江东来的!想想吧,一旦西陵城破,我们大不了还能跑,你们这些江东来的山越,谁也活不成!” “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被曹操拿去火焚,为他那八十万大军复仇。” “现在,你们唯一的生路就是跟着我们一起守城,只要曹操的大军打不进来,你们就能活下去……” 魏延一边极尽恐吓之能,一边又【贴心】的为这些山越指明了活路。 这些山越虽然一直生活在山林之间,对外面的事情所知不多,但眼下的情况不管怎么说,留在这城里总比出城活下来的机会大。 很快,五千山越的态度就软化了下来。 魏延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即转身下了点将台,来至一旁的陆逊身前拱手:“伯言先生,这五千山越随时可以上城头守城,末将特来交令。” 陆逊交给魏延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让他尽快组织山越守城,魏延一阵威胁恐吓,连哄带骗,还真把这事办成了。 陆逊站在七百陷阵营士卒身前,他点点头:“这五千山越带上城头守城后,就由魏将军监战,若有山越胸怀异心,将军可随时处置。” 魏延:“末将领命。” 陆逊没有再多说什么,领着陷阵营的士卒往城中某处走去。 正如魏延所说,如今城中实是无人可用,既如此,有些不方便用的人,也不妨用上一用。 至于那人愿不愿意,主公给自己留下的陷阵精锐也不是摆设! 军帐内,甘宁听着城外喊杀声,面色惊疑不定。 这是有大军来攻城了? 却不知是曹贼还是刘备,亦或是江东发兵来攻? 哗啦!~ 正在甘宁出神时,军帐内的门帘被人掀起。 几道身影走了进来,甘宁抬头望去,为首者正是陆逊陆伯言。 陆逊面带笑意:“甘将军,别来无恙否。” 甘宁只是冷冷的看着陆逊,那日他亲耳听见陆逊称呼那贼将为主公,这等背主之徒,自己和他有什么好说的。 陆逊也懒得和他啰嗦,直接开门见山:“甘将军,如今西陵城为敌所攻,城内守城将领不足,还望甘将军助我一臂。” “后续,还请兴霸听我号令拒敌。” 眼见陆逊居然还真的要号令自己,甘宁忍不住一声冷笑:“让甘宁听你号令?” “你这弃江东,背吴侯的叛主之徒,也配让甘宁听你号令?可笑!” 陆逊的脸色冷了下来:“这就由不得兴霸了……来啊,甘将军行走不便,且架起将军上城头。” 几名陷阵营士卒立刻冲了过来,架起甘宁就往帐外走去。 甘宁还想挣扎,只是稍稍一动,便感觉身边两名士卒的手臂,犹如四道锁链将自己死死捆住,根本动弹不得。 紫那日甘宁受刘武一戟后,便至今重伤未愈,再加上架着甘宁走的乃是陷阵营士卒,啦根本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架走。 刚被架出了军帐,甘宁就愣住了,七百陷阵士卒站在那里,那股彪悍精锐之势根本遮掩不住, 甘宁暗暗吃惊,这陆逊小贼竟得那贼将如此重视,这等精锐之士竟也放心交给陆逊掌管? “陆逊小贼,想让我听你号令,未那贼将效力,你痴心妄想!” “甘宁宁死不受此辱!” “可速杀我!!” 一路上,甘宁怒骂不绝。 陆逊只是淡淡看他一眼:“甘将军,可知这西陵于江东而言,是何等所在?” “哼,明知顾问!”甘宁一声冷哼:“西陵乃江东门户,得西陵者便可由江东顺流而下,直取江左之畔!” “此乃我江东之命脉,谁人不知?” 陆逊点头:“将军知道就好。” 说话间,甘宁已经被架着来至西门城楼之上。 城头上喊杀,哀嚎之声不绝。 无数士卒,奋力朝城下反击。 甘宁往城外看去,心头咯噔一下,那杆明晃晃的曹字大纛,是如此的醒目刺眼。 攻西陵的竟是曹军?! 若让曹贼复得西陵,那江东…… 陆逊看见了甘宁的脸色变化,他淡淡开口:“这攻西陵的正是曹贼心腹,曹仁曹子孝。” “此番他尽发江临三万大军,来攻西陵……” 曹仁! 三万大军攻西陵! 甘宁的神色愈发难看,陆逊嘴角弯起一丝弧度:“甘将军,你也不想西陵城落入曹操之手吧?” (本章完) 第034章:孙刘联军已至! 第034章:孙刘联军已至! “杀!” “压过去!压过去!” “云梯!快,云梯!” 西陵城下,喊杀之声震天,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可即便如此,依旧有数不清的曹军向着西陵城冲去。 他们跨过同伴的尸体。 他们踩着同袍的残肢。 喊杀声中,他们五官扭曲,目眦欲裂,他们只有一个念头,攻下西陵城! 但迎接他们的,却是冷冰冰的箭雨,以及滚烫恶臭的金汁。 嗖嗖嗖!~ 轰!~ 犹如乌云般的箭雨,带着尖利刺耳的破空声,将冲到城下的曹军射成了一只只刺猬! 沉重的滚石、擂木从十余丈高的城头狠狠砸下,在一声声短促的惨叫中,将曹军砸成了肉泥肉饼! 偶尔有几支云梯搭上了城墙,曹军士卒刚兴奋的爬到一半,就被连人带梯狠狠的推了下来。 城下堆积的尸体越来越多,西陵城墙好像是一座绝壁,根本没有登上去的任何可能。 恶臭的金汁混合着满地浓烈的血腥味,在曹军士卒的鼻尖飘荡,终于有曹军士卒绝望了: “冲不过去,根本冲不过去。” “莫说爬上墙头,就连靠近城墙都难。” “真特娘的见鬼了,这都攻了一个时辰了!城上的箭雨,滚石,金汁就没停过,西陵城的那帮混账不知道疲累吗?” “照这般打下去,莫说破城,咱们怕是得先累死!” …… “快!” “你们这帮山越要想活命,就得跟咱们一起出力,挡住城下的曹军。” “要是挡不住,曹军杀进来,你们定然第一个遭殃。” “击退了曹军,你们个个有赏!” 西陵西门城头上,魏延一边调遣士卒守城反击,一边继续对山越威逼利诱。 大批的山越人或是拿起了兵刃弓弩,或是奋力搬起滚石、擂木对准城下的曹军砸去。 望着和西陵士卒一起守城的山越,魏延心中长长的松了口气,有了这批山越的加入,城上的压力确实大为减轻。 魏延将五千山越分为五支千人队,东南西北四处城门各放一千山越,助西陵士卒守城,剩下的一千山越居中策应,随时替换其他千人队休息。 如此一来,五支山越千人队互相之间轮流顶替,人人都能得到修整,精神愈长,长此以往下去,攻城的曹军如何能耗得过城头的山越? 魏延望着城下疲惫已极的曹军,冷冷一笑:“耗吧,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少力气能耗!” …… 咚咚咚!~ 曹军战鼓隆隆作响,催战不停。 但中军大纛下,曹仁的脸已经铁青,他在远处看的很清楚,曹军的攻势已经缓下来了。 “我军屡次强攻,士卒用命……” 一名将领站在曹仁马前,低头禀告:“奈何城上的西陵军实在是坚韧,开战至今已然两个时辰,对方箭雨,滚石,并擂木,金汁,竟是无有丝毫停歇。” “将士们死伤惨重,疲惫不堪,军心沮丧,实在是攻不动了。” 啪!~ 一记马鞭狠狠抽在那将领的背上,疼的他龇牙咧嘴,却动也不敢动。 “荒唐!” 曹仁的话语中,是不加掩饰的暴怒:“军旅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攻城陷地!岂有攻不动的道理!” “传我将领,大纛前移,本将亲自督战压阵!有后退者斩!” 唏律律!~ 将领愕然抬头,只见曹仁狠抽胯下坐骑,竟是真的跃马朝城下冲去。 那杆曹字大纛,紧随其后飞速朝西陵城移去。 “大纛前移,将军亲自督战压阵!有后退者斩!” “大纛前移,将军亲自督战压阵!有后退者斩!” “大纛前移,将军亲自督战压阵!有后退者斩!” 数十名传令兵,在偌大的战场上四下纵马奔走,口中大声呼喊着曹仁的军令。 咚咚咚!~ 战鼓声愈发急促,愈发猛烈。 好似山崩地裂一般! 所有人都看见了,尘土飞扬中,那杆硕大的曹字大纛从密密麻麻的曹军士卒身边掠过,离西陵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大纛之下,那顶盔掼甲的身影,迎着如蝗箭雨,催马向西陵城冲去。 “子孝将军?真的是子孝将军!” “子孝将军为丞相从弟尚不惜命,何况我等?” “不好,那是子孝将军的亲卫,也是军法督战队!” “攻城!攻城!” “杀!杀!!” 曹仁亲自冲到了城下,督战攻城,原本气势已经迟滞的曹军,瞬间气势大阵。 一时间,整个战场上都回荡着曹军士卒的嘶吼声。 本来许多士卒望而却步的城墙下,此刻再次出现了层层叠叠的曹军身影。 嗖嗖嗖!~ 城楼上的箭雨越来越猛烈,砸下的滚石擂木越来越多,城墙下曹军士卒的尸体也堆得越来越高。 但顶着箭雨滚石,冲到了城墙下活着的士卒同样越来越多。 砰砰砰!~ 终于,又有云梯架到了城头上。 一架,两架,三架…… 虽然也有云梯被推到,但架在西陵城头上的云梯却是越来越多! …… 西陵城楼, 一只手,艰难的扒在了城垛上。 一名曹兵从城墙外露出了脑袋,满脸兴奋:“先登!我是先……” 咔嚓!~ 一口利刃从他的脖颈上平削而过,那颗满脸兴奋的脑袋,带着满腔热血飚射到了半空中。 越来越多的曹军士卒,爬上了城墙。 “杀!杀光这些西陵贼!” “夺下西陵城,我们就是首功!” “哈!西陵贼撑不住了,他们挡不住我们了!” “不好!曹军冲上来了!” “快!拦住他们!” 大批的曹军士卒,在城头上和西陵士卒战成一团,刀来剑往,城头上的守卒终于开始出现了伤亡。 两名曹军士卒联手刺伤了一名西陵守军,他们正要狞笑着刺死那名守卒。 噗嗤~ 一口大刀自他们背后斜劈而下,两人脑袋连着肩膀,被一刀生生砍下! 魏延抹去脸上的血迹,他亲自下场了。 “顶住!”魏延一声大吼,手中大刀挥舞,亲自冲杀在前。 手起刀落间,直杀的曹军人头满地乱滚。 一瞬时,城头上西陵军军心振奋,竟是生生将已经攻上城的曹军压的往城墙边上退去。 须臾,战局竟是又僵持了起来。 …… “杀!” “冲上去!” 城头上,先爬上去的曹军人头不断地往城下掉,但依旧有大批的曹军不顾一切的顺着云梯爬上去。 因为他们身后就是中军大纛! 他们身后便是曹仁,曹子孝! 此刻,曹仁跨马而立,距离前方城门不过二百余步。 笃笃笃!~ 数名亲卫举盾在前,将曹仁严严实实的护在身后,一根箭矢也伤不得他。 “将军!此处实在是太危险了!”副将满头大汗的劝着曹仁:“此处距城门不过两百步,那西陵贼军主将甚是骁勇,一旦他开了城门,顺势杀出,只怕……只怕我等挡不住他。” 曹仁冷笑:“开城门?我巴不得他开城门!他只要城门一开,我大军就能顺势冲进城内,倒也免得费功夫攻城了!” “况且,他再骁勇也不过是百人敌而已,我如今三万大军都在这里,难道他还能以一敌万么?!” “呵呵,若真如此,我曹子孝便是为他所擒也不冤。” …… 曹军斜后方,黑压压的曹军依旧在疯狂的朝着西陵城门冲去。 噔噔噔!~ 忽然,周遭曹军士兵感到脚下一阵震颤。 “怎么回事?” “哪儿来的动静?” “这是……不好,有骑兵!” 轰!~ 恰在此时,一道黄尘猛然自曹军斜后方飚射而起。 黄尘弥漫中,大片骑卒若隐若现,犹如一柄利刃,轰然朝着曹军刺来。 正是刘武的一百陷阵精骑! “这,这得有多少骑?” “快!挡住!挡住!” “结阵!快结阵!” 这个时候,一支数量不明的骑兵忽然自后方杀来,这其中的意味着什么,一众曹军根本不敢想。 他们慌忙结阵,试图阻挡,但已经来不及了! 唏律律!~ 几个呼吸之间,刘武已然领着百骑以雷霆万钧之势冲了过来、 轰!~ 数名曹军直接被撞飞,生死不知。 刘武冲在最前发,手中画戟前伸…… 噗嗤!~ 纵马高速冲击下,锋利的戟刃轻易的穿透数名曹军的身躯,他随手一振画戟,数名曹军尸体直接被甩飞,砸到了大片的士卒。 一时间, 鲜血飞扬,肉泥四溅! 刘武和他的一百精骑,就像是一支强弓射出去破甲箭! 刘武便是箭矢,陷阵精骑则为箭杆,所向披靡,势不可挡。 刘武和百骑所至之处,仿若劈波斩浪,曹军士卒纷纷败退让路,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 “这如何是好?挡不住!” “快!调更多的人来!” “此贼所往之处是……是子孝将军所在,他要对子孝将军动手!” “拦住他!一定要拦住他!” 周遭的曹军,犹如波涛汇聚一般,向着刘武涌来。 刘武纵马高速狂飙,手中大戟横拍竖砸,挡在前方所有的曹军,就像是被车轮压过的野草一般。 呼!~ 江畔的狂风,吹到了战场上。 吹的曹军战阵中,血腥之味大盛! 吹的刘武满头发丝飘扬! 刘武面色漠然,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大纛之下的身影。 突进! 再突进! 冲锋! 再冲锋!! 血肉飞舞之间,他离着那面大纛终于近了…… …… 大纛之下,亲卫环绕之间,曹仁冷冷看着前方的西陵城。 他说过,今日下西陵,那今日就必然要攻下西陵! 忽然, 身后传来一阵喧哗,那声音初时还很远,但很快便如奔袭而来的大浪,轰然大作! 曹仁眉头紧蹙,怎么回事? 正在此事一名亲卫满脸惶然的飞马而来:“将军!后方有……” “有什么?”曹仁茫然回头。 恰在此时,一声暴喝如霹雳:“曹子孝!你安敢背信弃义?!” 曹仁终于看见了…… 他看见了那道如噩梦般的身影,向自己纵马驰骋而来! 他看见了那道手持画戟,如魔如神的身影,朝自己呼啸而至! 他措手不及! 他肝胆欲裂!! “快!护住将军!” 四周的亲卫们状若疯魔,不顾一切的扑上去,要拦住刘武。 吼!~ 刘武手中戟运转如风,好似天龙咆哮。 画戟所至,人马俱倒,鲜血飚射! 一名名亲卫被刘武大戟劈开,肠肚乱滚,马踏成泥! 亲卫们温热的鲜血,溅到了曹仁的脸上,他一个激灵,终于清醒了过来。 但此刻,他面前再无一个亲卫。 唏律律!~ 刘武纵马直奔曹仁而去! 犹如下山猛虎,恰似出海蛟龙! “你……”曹仁脸色惨白,下意识的猛然拔剑。 嗡!~ 那软绵绵的长剑,悲吟着被大戟挑到了空中。 二马一错间,刘武竟是直接伸手,将这位三万大军的主将,轻飘飘的提过马来! 曹仁犹自挣扎:“恶贼,我必杀……” “聒噪!” 砰!~ 刘武懒得听他废话,对着曹仁面门一掌拍下,霎时间曹仁安静了。 刘武将曹仁按在马上,马不停蹄,领着百余骑继续向前突进,他要冲出战场,只能继续顺着这条道冲到底。 若是再调转马头,还得原路再杀一遍,纵然人受得了,马也吃不消。 一时间,百骑精锐所向,竟是生生冲出了一条血肉之路,方才冲出了战场! 众目睽睽之下,刘武领着百骑,也不回西陵城,竟是在战场外调转马头,挟持着昏迷不醒的曹仁,顺着这三万大军来时的方向绝尘而去…… 偌大的战场上,原本冲天的喊杀声骤然降了下去。 所有曹军呆呆的望着这一幕,就在刚才,主将曹仁似乎是被敌军突到了大纛之下,给劫走了? 本来督战各部的将领们,此刻同样不知所措。 他们只觉自己如在梦中…… 太快了,太突然了! 三万大军还在这,主将没了? 这仗打还是不打? 一瞬时,曹军诸将都懵了: “这,这如何是好?” “大军停在这里,是战是退?” “这西陵城还攻不攻?” “犹记当初关云长曾说他三弟张翼德,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我一直以为他是夸大其次,不想世间竟真有如此人物?!” …… “好!好啊!主公的计策成了!” 西陵西门城楼上,陆逊激动的拍着城墙交好,所谓擒贼先擒王,这就是昨日刘武定下的计策。 虽然确实行险,但陆逊也得承认,这是眼下最合适的办法。 毕竟城外可是三万大军,西陵守军根本吃不下,主公麾下的将士就算再精锐,也不能这么糟蹋家底! 现在,主公的计划终于成功了! 噌!~ 陆逊猛然拔剑在手,扬声高喝:“诸将听令!魏延!” 陆逊发号施令间,倒也颇有几分日后东吴大丞相的风采。 魏延:“末将在!” 陆逊:“着你领麾下三千兵马从东门杀出,打出刘备旗号,曰:刘皇叔帐下大将魏文长来也!!” 魏延拱手:“领命!” 陆逊又望向还在被架着的甘宁:“甘宁!” 甘宁紧绷着脸,草草一拱手:“在。” 陆逊:“着你领三千山越从西门杀出:打出江东旗号!曰,江东第一猛将甘兴霸来也……” 说到此处,陆逊猛地长剑前挥:“好教曹军知晓,孙刘联军已至!!” (本章完) 第35章:刘武取江陵,父子再相见! 第35章 刘武取江陵,父子再相见! 第35章 刘武取江陵,父子再相见! 第35章:刘武取江陵,父子再相见! 三万, 整整三万大军正在攻城掠地,主将却被突然劫走! 曹军一众将官都傻眼了。 当下继续攻城? 主将都没有还攻个屁?! 不过也有反应快的将领,开始赶紧收拢各自的部曲, 也就在此时, 轰!~ 西陵南门豁然洞开, 希律律!~ 是魏延策马出城提刀,身后三千步卒密密麻麻从城门处倾泻而出。 与之一同出城的,还有明晃晃的十多面“刘”字旗帜…… 魏延回头看了一眼,只觉厌烦。 奶奶的,真是没想到,还有打出刘玄德大旗狐假虎威的一天。 可当下又不得不如此,魏延压下心头的厌恶,暗道:“只当这个刘字是子烈的罢!” 他如此宽慰自己。 …… 西陵城北门, 城门开启,一辆战车缓缓出城,马车行驶的很慢…… 上面坐着江东第一猛将,甘宁,甘兴霸。 松松散散的山越兵在战车后面跟着,毕竟是被江东送过来的山越,虽有凶戾,可毕竟没有怎么训练过。 “还请甘将军,依计行事。”战车上,甘宁身边一名军士冷声道,言语间胁迫意味十足。 甘宁此刻脸色铁青,胸膛怒火在熊熊燃烧,他是真没想到,陆逊竟如此下作! 他看似坐在车上,实则被绑在车上。 两条腿被绑的严严实实,一只手也被缚在身后,只不过被衣袍所遮掩,旁人看不到罢了。 不仅如此,车上还有两名士兵用匕首抵着他的后背,一旦甘宁有任何妄动,直接…… 他本就已经同意出手,更何况之前被刘武重创未愈,甘宁咬牙骂了一声:“陆伯言真是不当人子!” 然而话音未落,战车上的军士直接:“请甘将军依计行事!” 下一刻,背后的匕首就往前拱了拱,甘宁已经感到了微微刺痛…… 而后,就见到甘宁缓缓抬起那只可以活动的左手:“起旗!” 铛铛!~ 铛!~ 当下就有数十面大旗被高高扬起,每一面上都有一个“孙”字。 三千山越兵簇拥着战车缓缓上前,将要与曹军正式接触之际, “请甘将军依计行事。” 随后,就听得甘宁一声大吼:“江东第一猛将甘兴霸,来也!!” …… “刘皇叔帐下大将魏文长来也!!” 曹营军阵南侧,魏延策马扬鞭,几乎是面色狰狞的喊出了这一嗓子。 劲风呼啸,他身后十多面“刘”字大旗猎猎招展…… 曹军右翼军阵开始异动, “那是……魏延!” “果真是魏延!” “刘备帐下大将魏延来了!” 这些从江陵开赴过来的曹军,大多是当年刘表手下的荆州士卒,自然认得魏延。 他们知道当初魏延擅开城门放刘备入襄阳,更知道魏延斩杀旧主长沙太守投靠刘备的事情,魏延所过之处,曹营军心开始剧烈动摇。 …… 曹营大阵左翼, 三千山越兵,簇拥着一辆战车不急不慢的往曹军开去。 甘宁端坐于战车之上,神情肃然,八面威风。 “请甘将军依计行事。” 便听得甘宁大声吼道:“江东第一猛将,甘宁来也!!” 曹营右翼顿时一阵动摇, “果然是甘兴霸!” “江东第一猛将甘宁来了!” “江东出兵了!” “甘宁可是江东第一猛将……” 当初赤壁之战,曹操败北,甘宁沿途追杀曹军,杀的尸横遍野,生生杀出了赫赫威名。 在这些荆州士卒心里,那可是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更不用提那些断发的山越兵,本就是江东军队的标志! 战车上, 军士递剑, 甘宁咬牙接过, 他用一只手接过,而后往前奋力一挥:“杀!!” 战车加速,山越兵也随之猛地向前逼近! 曹营右翼军阵立即动摇,竟隐隐有溃败之态…… 当确定是魏延和甘宁后,曹军诸多将领全都慌了。 “不好!刘备和孙权都出兵了!” “孙刘联军已至!” “魏延,甘兴霸都已掠阵,只怕关羽张飞和周公瑾就在后面!” “当此之际,曹仁将军他……” “赶紧收拢部曲,退守江陵!!” …… 西陵城头,陆逊神情凝重的观望着战场。 即便他在城头之上,仍旧能听到一声声呼喊: “曹仁已经生俘!” “我江东大军已到了!” “尔等可知刘皇叔帐下魏文长否?!” “曹仁已被生虏!” “我家吴侯亲征西陵!!” 就在这一声声呼喊当中,曹军开始一波接着一波的剧烈动摇。 当数名曹营将领带着自家部曲火速撤出战场后,这三万无主的曹军也就迎来的真正的大溃逃! “哈哈哈哈哈!”陆逊突然毫无征兆的发笑。 旁边陷阵营的百夫长上前:“先生为何发笑?” 陆逊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剑归鞘,自若道:“我不笑别人,单笑周瑜无谋,诸葛亮少智,还笑曹仁这个自以为是的大冤种!” …… 自西陵通往江陵的官道上,一队骑兵从西陵方向赶来。 他们昼夜不息,仅一日一夜的功夫,就已抵达江陵地界。 “曹仁如何了?”刘武勒马回头。 高顺上前禀报:“醒了六次,每次刚醒就打昏了。虽有痴傻的可能,但性命总归无虞。” “那就好。”刘武挥动马鞭,不做停留。 半个时辰后, 一行百余骑兵终于已抵达江陵城下! 高顺策马上前:“快开城门!” 江陵留守将领在城头张望:“大军征讨西陵,尔等如何就回来了?” 高顺:“我们中计了!孙刘两家早在西陵城屯了重兵,我们三万人马近乎全军覆没!” “我等拼死厮杀,才冲出重围,把曹仁将军给救出来!” “还不快开城门!” 这话一说出来,城头守将心神剧震,这怎么可能?! 三万人马去打西陵,不是说那边的守军只有两三千吗? 怎么就遭遇了孙刘联军? 怎么就全军覆没了?! “尔等可是说的胡话?!”江陵留守将军根本就不敢相信。 也就是在这时,刘武身后两名陷阵营士卒把曹仁给抬出来了,此时的天人将军曹仁将军还在昏迷当中,只是额头血迹斑斑…… “子孝将军!”城头守将一眼就认了出来:“子孝将军他怎么了?!” 刘武开口:“你说怎么了,还不赶紧找郎中为子孝将军医治?!” “子孝将军可是曹丞相从弟,他若出事,吾等恐怕都要人头落地!” 这下守城将领耐不住了,慌忙下了城头,片刻后江陵城门就已然大开…… 那将领亲自出来接应,引刘武等百骑入城。 “子孝将军两个时辰前醒过一次,江陵城没有多少守军了,形势危急!”刘武很蹙眉道。 江陵守将看着昏死不知的曹仁,忍不住叹息:“是啊,仅剩三千了。” 一旁的高顺意动…… 刘武赶紧又说:“子孝将军两个时辰前醒过的那次说,当下说形势危急,兵力微薄,他入城之后,江陵城内百夫长以上全都入他帐内议事。” 江陵守将:“明白。” 刘武伸手摸了摸曹仁脉搏,而后说:“子孝将军就要醒了,将军赶紧去召他们吧。” 江陵守将应道:“好!” 随后江陵守将策马离开,慌忙去召集江陵城中百夫长以上为数不多的几名军中头领…… 而刘武一行百骑,则是被城中守军引着进入江陵城郡府内。 约一炷香的功夫,江陵守将就已带着六七名部将和曲将,匆匆赶入郡守府邸内…… 时间不大,一道军令从郡守府邸内传出:子孝将军召江陵城内,所有百夫长也入郡守府邸! …… …… 江陵城矗立在大江北岸,位置极其重要。 纵然是赤壁大战之后,军威无匹的周公瑾鏖战许久,也未拿下这座雄城! 大江浩浩荡荡,这里的水势稍急,以至于江面上的浓重雾气也被冲刷的时隐时现,变化了起来。 越过重重江雾,从江面激流越过,江陵城的对岸是一座新城,公安。 原本只是个小镇罢了,只是因为周瑜与曹仁江陵鏖战,才成了一座小城。 只不过大江以南的荆州地界,后来被江东借给了刘备,这也就是所谓的借荆州,所以现如今公安城里头驻扎着刘备。 不仅刘备在, 关羽张飞也在,诸葛亮也在。 对了,前不久刘武就是从公安城里跑出去的…… 此刻公安城里的盏盏烛火,自有一盏是为糜夫人和阿斗亮着。 至于我们的刘皇叔,他可不能闲着,这会儿,正带着几艘楼船往江北的江陵城而去。 “最近江北异动。”孔明轻摇羽扇:“或许取江陵的时机已经到了。” 船头的刘备神情不是那么的轻松:“可那曹仁乃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周公瑾鏖战许久都拿不下。“ 孔明看着江上的大雾,突然问了一句:“主公,阿武公子可找回来了么?” 这话刚一说出口,刘备当色变:“先生休要提那竖子!” 孔明一句话,让刘皇叔在这江面上差点暴走…… “唉……”诸葛亮无可奈何,轻摇羽扇间,楼船悄无声息的穿过浓雾,往对面的江陵城争渡而去。 (本章完) 第36:刘玄德,就是我刘武叫的你,看什么看? 第36:刘玄德,就是我刘武叫的你,看什么看? 江陵城,郡守府。 一处偏僻的厅堂内,只有几盏混暗的灯火,堂内却坐满了数名部曲将,三十名百夫长。 自曹仁领兵出江陵后,剩下军队的所有将校齐聚于此。 此刻,这些将校无不心下忐忑。 “子孝将军这时候把我们叫到这里做什么?” “我听来传令的亲兵所言,子孝将军似是有机密事要与我们言。” “这……我隐隐听到有些传闻,说是子孝将军是被士卒抬进江陵城的?” “不可能!西陵城只有几千人马,子孝将军领三万大军以泰山压卵之势进攻西陵,如何会出出意外?” 诸将校正议论纷纷。 忽然,有劲凤破空之声传来,紧随其后便传来一声惨叫。 一名百夫长胸前正插着一支雕翎箭,整个人气息已绝! “谁?” “不好,有刺客!” “快!冲出去!” 众将校汗毛倒竖,他们终于意识到不对,但已经来不及了。 堂内一阵短促的惨叫声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只有殷红的血泊缓缓从厅堂内蔓延而出…… 他们快步走进堂内。望着血泊中死不瞑目的江陵将校,高顺长长松了口气:“立刻取下他们的印信腰牌,控制江陵城内各紧要所在,一切按原计划行事!” “是!” …… 江陵郡守府,曹仁的书房内。 刘武正坐在几案后,阖目养神。 突然,高顺大步踏进屋内:“启禀主公,江陵成内所有部曲将,百夫长已斩杀殆尽,城内各府库等紧要地方都为我等所制。” 突然,书房的屏风后传来一阵叫嚷声。 “我赢了!我打赢了高顺的陷阵营!” “我赢了!我攻下了西陵城!” “勇猛?你便是猛如吕布又如何?论谋略,你怎是我曹子孝的对手?哈哈哈哈……” 一道身影跌跌撞撞的从屏风后跑了出来。 他满脸血迹,披头散发,咧着嘴疯疯癫癫的笑着,正是曹仁。 刘武带着曹仁进江陵之后,为防出现意外,就让几个士卒抬着他进了他自己的书房,刘武则在书房里等待高顺行动的消息,顺带亲自看着曹仁。 可如今看曹仁这情形…… 曹仁此刻嘴里喊叫不停,眼神时而清明,时而混沌,手舞足蹈,乱蹦乱跳。 一旁的高顺也愣住了,但他马上反应过来:“主公,这一路上曹仁已经被我们先后打昏了六次,兴许,兴许这厮真是被打的伤了脑子……痴傻疯癫了?” 话说完,高顺不由一怔恍惚…… 望着这个已经吵闹痴傻的【天人将军】,刘武眉头微蹙:“太聒噪了。” 刘武缓缓起身,向着书房外走去:“曹仁疯了就疯了吧,不必管他。” “高将军,眼下最重要的是江陵。” “曹操大军将至,这江陵城不能为曹贼留下一粒粮食。” 高顺拱手:“末将明白。” ……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浩荡江风在这大江北岸呼啸。 江陵城头之上,刘武目之所及,尽是江雾茫茫,水汽弥漫。 他的目光,似乎要穿透那浓浓大雾,似乎看见了那座与江陵城隔江相对的城池。 公安! 刘备所驻的公安。 自己雪夜出走的公安。 如今就在这江陵城对面。 刘武的眸子透着冷意…… 这些年,刘备一直视自己为无物,一直认为自己离了他就无处可去,他想把自己当一条看门的家犬牢牢控制住。 可他太小看自己了,自己这些年,只是将所有的心思全放在了他的大业上而已!自己这些年不曾得势,只是因为不曾得遇风云而已。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如今的刘武,已然乘风驾云冲天而起。 刘武取得的功绩、战果,恐怕是刘备做梦也不敢想的。 刘武呐呐自语:“刘玄德,我还真想知道,你知我今日之事会是个什么嘴脸。” 此刻虽然还没有太阳,可天色已经越来越亮。 大江上浓雾翻滚,偶尔能看见江面。 突然,浓雾翻滚间,一艘硕大的楼船闯入了刘武的视线。 另一人身量颇高,两耳垂肩,似是…… 似是诸葛孔明与刘玄德? 恰在此时,那疑似刘备之人抬头,视线竟是恰好与刘武交汇…… …… 楼船顶层,刘备正仰着头,呆愣愣的望着江陵城头。 他看见了! 就在刚刚,他看见了城头上那道熟悉的身影。 刘武! 那是刘武! 浓雾翻涌,再次遮住了江陵城。 “主公?”诸葛亮发现了刘备的异常,关切询问:“可是身体不适?” 刘备惊疑不定:“孔明……适才,适才我隐约间似是看见刘武那逆子,站在那江陵城头上。” 刘武站在江陵城头? 这怎么可能! 诸葛亮一愣,当即摇头:“主公定是看错了,这些天刘封在大江两岸广撒斥候,都不曾发现长公子的踪迹,他如何会出现在这江陵城头?” “定是主公这些时日一直惦念长公子,这大江上又江雾弥漫,这才看错了。” 看错了么…… 想来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吧。 刘备摇了摇头,一声苦笑:“也是,且不说这逆子应当不曾投那曹贼,即便他真的北上投曹,依曹贼多疑的性子,也定要将他拘在许昌,不容他出许昌一步……” “江陵何等险要之地,又与我公安隔江而对,曹操安能容他在江陵?” 刘备满脸错愕,举目四望,四面除了白茫茫一片的江雾再无其他。 这声音似是从江陵城上传来? 不,这不可能。 定是自己听错了。 刘备自嘲一笑,看向身旁的诸葛孔明:“适才竟幻听江陵城上,有人大声唤我,听其声音竟与刘武那逆子极为相似……想来,备实是老矣。” “主公。”这次,诸葛亮没有再提出质疑,他神色凝重:“亮方才也听到了有人高呼主公名讳!” 孔明也听到了? …… 江陵城内,府库前,车马如龙。 前方的车马已经源源不绝的驶向西陵方向,后方数不清的粮草,军械,兵甲甚至还有绢帛、金银钱财纷纷往马大车上搬。 府库的官吏一边摸着额头的冷汗,一边向着身边子孝将军的【亲卫】赔笑:“小吏听说,西陵那边战事不利,为何,为何还要运去这许多粮草?” 扮作曹仁亲卫的高顺,冷冷看了他一眼:“曹丞相得知西陵战事不利,雷霆大怒,八万大军正星夜赶往西陵。” “八万大军,人吃马喂,便是将江陵城所有的粮草运去,也未必够用!” 那官吏张了张嘴,还是硬着头皮道:“既如此,将军只管运粮草便是,为何将这付库内的兵甲、军械还有绢帛金银也全拉走了?” “蠢!”高干满脸不耐:“曹丞相大军攻城,军械、兵甲损坏不需替代补充?将士立功,不需绢帛金银赏赐?” 官吏还想再说什么,一枚曹仁的令箭已经举在了他的面前:“本将奉子孝将军军令行事,违抗军令者,斩!” 望着高顺那杀气森森的眼神,府库官吏终于无奈闭嘴。 但高顺却不想放过他:“城中还剩多少军马?” 府库官吏:“尚有五百匹。” 高顺:“好,全部征用!” 在极短的时间内,高顺借着曹仁的令箭,以及一众江陵部曲将、百夫长的印信腰牌,将整个江陵城的府库搜刮干净。 连那五百匹军马的马背上,都驮的满满当当。 西陵城内仅剩的三千守卒,更是被高顺以曹仁的名义,让他们通通押运军辎往西陵而去。 直到西陵城的府库再搜刮不出一滴油水,高顺才算满意,他对着最后一批押送队伍大手一挥:“启程!” …… 江陵城头,刘武依旧望着大江上的江雾。 一名陷阵士卒匆匆登上城头:“主公,刘备的楼船过来了,他们似有靠岸之意。” 刘武:“高顺将军那边进展如何?” 士卒:“高顺将军已将江陵府库最后一批辎重,运出了江陵城。” “好。”刘武彻底放心了。 他的目光再次投往了大江上,那艘在浓雾中时隐时现的楼船。 刘武也没料到,刘备居然会在这个时候会来,可既然他来了,倒也省了自己不少事。 江风呼啸,大旗烈烈,其上…… 赫然是一颗斗大的【刘】字! (本章完) 第37章:把大耳贼,给我溺死在大江之上!!(四千) 第37章 把大耳贼,给我溺死在大江之上!!( 第37章 把大耳贼,给我溺死在大江之上!!(四千) 第37章:把大耳贼,给我溺死在大江之上!! 江陵城外,江北岸边。 已经靠岸的楼船顶层上,刘备望着眼前的江陵城满脸茫然,但见江陵城门四下大开,城门处只见百姓往来,没有一名守城士卒。 当然,最扎眼的莫过于…… 刘备直愣愣的抬头,城头之上,一杆【刘】字大旗正迎风烈烈! 这是江陵城么? 没错,必然是曹贼的江陵城!自己在公安城,隔江相望江陵不知多少个日夜,绝不会弄错。 可成楼上的那杆【刘】字是怎么回事? 刘备脑子里乱成一团,越想越糊涂,他喃喃自语:“空城计!这定然是空城计!” 空城计? 一旁同样发呆的诸葛亮,顿时被这三个字惊醒:“主公,何为空城计?” 自己当初师从水镜先生,也曾遍览军书战策,阅尽古今名将奇谋,却从未听过【空城计】这等计策。 刘备目光不曾离开江陵城半分:“所谓空城计者,便是示敌以弱,诱敌深入,再动手擒之!便如眼前这江陵城……” “世人皆知这江陵城乃曹仁镇守,城内有三万军马!可如今却偏偏一副城门大开,城内无兵的模样,分明是在诱敌入城。” “定然是那曹仁探得我渡江而来,故而以此【空城计】诱我入城!” 刘备越说越是笃定,似乎已经看破了曹仁的诡计。 “可主公渡江而来,不过一艘楼船而已。”诸葛亮眉头紧蹙,羽扇轻摇:“若曹仁当真知道主公轻装简从而来,只需遣大军出城即可,何必如此费周折?” 也是啊,曹仁真知道自己来至江边,直接派兵来拿便是,何须如此麻烦? 那眼前这江陵城…… 刘备再次茫然,不知所措。 哗!~ 诸葛亮手中羽扇下意识摇晃的急促起来,他眉头越蹙越紧,不对劲,这江陵城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城门大开。 没有守卒。 甚至连城墙上的【曹】字旗,都变成了【刘】字旗! 纵然诸葛亮自认智谋过人,也死活猜不出曹仁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真的如主公所言,这曹仁是在实战什么空城计? 空城计…… 尤其是想到这三个字,诸葛亮心中那种莫名其妙的怪异感就愈发强烈。 他不想再乱猜下去:“主公,这般苦思枯等非是良策,船上尚有数十名护卫,不妨先派彼等入城探查,再做定夺。” “孔明所言甚是。”刘备也不想再等下去,当即传令:“令船上所有护卫下船入城,探清城内有多少兵马,速速回报!” …… 呼!~ 寒冬腊月的江风冷的刺骨,但刘备与诸葛亮宁愿在船头吹风等待侍卫们回来,也不愿先进船舱内避寒。 终于,有仆役回报:“主公,侍卫们回来了。” 刘备精神大振:“快让他们上船回话。” 一众护卫上船,刘备急忙问道:“城内如何?” 侍卫头领回话:“启禀主公,江陵城内百姓如故,官吏俱在,唯有这军士……” “我等寻遍江陵城内,并未发现一卒一骑。” 并未发现一卒一骑? 刘备满脸不可置信:“曹仁三万大军驻守江陵,如何会一卒一骑也无?” 侍卫头领:“属下等暗中潜至城中校场军营,其中一片空荡,确未发现兵马。” 江陵城内没有曹仁兵马? 那岂不是说,江陵此刻真的是一座空城? 刘备怔怔出神…… 要知道,江陵西接巴蜀,东连吴越,北接襄汉,实乃兵家必争之要地,孔明当初在隆中为自己谋划的三分天下之策中,最重要的一环便是取巴蜀。 若想实现孔明跨有荆益,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的谋划,则必取江陵。 刘备抬头望向那杆【刘】字大旗…… 他的那颗心,猛地火热起来。 “尔速速回返公安,传我军令!”刘备当即下定决心,不再犹豫:“着关张二位将军领本部人马立刻过江,取江陵!” 侍卫首领:“领命!” 话毕,他便匆匆下船离去。 “主公,江陵怪异,不可……” “孔明!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诸葛亮还想再劝刘备,却被刘备直接打断:“难道孔明忘了,隆中时【跨有荆、益,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之论言犹在耳!” “若得江陵,则跨有荆益在望!如今江陵城门大开,此天助我也,又何必逡巡不前?” 刘备话音未落,已然带着十余名侍卫匆匆下船登岸,竟是直接向着江陵成门而去。 “主公……”诸葛亮还想再劝,但刘备人已经走远了。 楼船之上,诸葛亮望着刘备的背影,心中满是不安,江陵城如此要地,曹仁竟好似当做无用之物一般随手丢弃? 这曹仁到底想干什么? …… 江陵城门处,贩夫走卒络绎不绝,人来人往喧嚣热闹。 刘备像是在梦里一般,一步一步,夹杂在人群中过了城门。 江陵城内,刘备转头望着自己走过的城门,眼中满是恍惚…… 周公瑾领大军猛攻,鏖战数场,死伤惨重而不可得的江陵城,自己就这样进来了? 刘备再次抬头,望着在城内依旧能看见的【刘】字大旗,他忽然眼圈一红,掩袖痛哭起来:“呜呜呜……江陵城父老,备来迟也!” “诸父老于曹贼治下,挣扎求活于水深火热之中,犹有义士不顾生死,于城墙上插【刘】子大旗,以示迎刘备之心,备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呜呜呜……” 刘备越哭越大声,城门内外的百姓目瞪口呆。 “这人谁啊?” “哎,大街上哭嚎,想是发了癔症,也是个可怜人。” “这人说的什么?听不懂。” “说什么水呀火的,江陵城临着大江倒是不缺水,哪儿来的火?” 城门处,围着刘备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轰隆隆!~ 正在此时,城门外传来一阵轰鸣之声,有百姓望去,只见一道黄尘卷起,直向江陵城扑来。 那道黄尘不断地逼近江陵城。 江风席卷吹过,吹散了大片的黄尘,露出了密密麻麻的寒芒…… 那是矛锋戈刃, 那是甲胄叶片! “这是,是军队!” “坏了!江陵城要遭殃!” “跑!还不快跑!” 霎时间,城门处一片惊恐,原本密集的百姓瞬间四散奔逃,只留刘备一人还在原地掩面而泣。 数千士卒停在了城门之外,为首的两名将领直接纵马入城。 正是张飞与关羽二人领兵杀到! “大哥!这,这江陵城真的没兵了?”张飞翻身下马,快步来至刘备身前,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两人接到刘备的命令后,还以为是那侍卫首领假传军令,差点没斩了他,直到对方再三解释之后,二人才半信半疑的领兵渡江。 不曾想,这江陵城竟真的不设一兵一卒。 一旁的关云长眉头微皱:“大哥,江陵城三万兵,怎会忽然消失,莫不是曹仁那厮设下的诡计?” 刘备已然擦干了眼泪,笑容满面:“二弟三弟,城中校场大营,为兄都以遣人探遍,确无一兵一卒。” “自今日起,这江陵城便归于我刘备治下,得了这江陵,我等兄弟进军巴蜀不远矣!” 刘备很兴奋,张飞却比刘备还兴奋:“那周瑜小儿向来自负,结果鏖兵猛战江陵,除了损伤惨重,啥也没捞着,大哥却不费一兵一卒取了江陵。” “日后见了那周瑜小儿,俺定要好生笑话他!” “可惜让那曹仁跑了,不然我定要斩了这曹贼从弟的狗头!” 关羽比张飞更清楚这江陵城对刘备的意义,他眉头舒展,面带笑容对刘备拱手:“大哥得了江陵,大业成就之期不远矣!” 刘备心头更觉酣畅:“大汉天命不绝!天意助刘不助曹!” 岸边楼船上,三兄弟欣喜酣畅的情形被诸葛亮尽收眼底,可他心中的忧虑更甚,这江陵城必有古怪。 他轻摇羽扇,低声自语:“古怪,实在是古怪……可这古怪到底又在何处?” …… …… 襄阳城! 这是在华夏的历史上,都是极为重要的一座战略要地。 曾几何时,单骑入荆州,匹马收九郡的刘景升就是在这里统御荆襄九郡。 当初魏延也是在这座城擅开城门,想要迎刘备入主襄阳,反而差点被文聘所斩…… “你,你说什么?!” 曹孟德神情迷茫,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讯息。 如今襄阳城的主人,大汉的曹丞相,他完全不敢相信! 不仅曹孟德如此,身边的群臣武将也都一个个瞠目结舌,他们完全无法相信,也根本不能理解!! 这次八万大军南下,本是想在江北扬威,以振奋士气,也好挫挫孙刘两家的威风。 不然,一个小小的西陵城何至于如此兴师动众? 曹仁的三万大军为先锋,而后曹操这边八万大军一至,就以泰山压顶之势破西陵! 到时候好在江北扬威,行欲二征江南之态…… “小人不敢有丝毫欺瞒啊!” “三万大军在西陵城外,为孙刘联军所击溃,子孝将军被俘,生死不知!” 轰!~ 曹孟德只觉头晕目眩,整个人直接往后跌倒。 “丞相!” “丞相!!” 府内文臣如雨,谋士如云,一众麾下纷纷上前将其扶住。 曹操伸手狠狠按住头顶,目呲欲裂,情急之下,他那头风病又犯了:“子孝他怎么了,你再说一遍?!” 小卒跪在地上颤不成声:“子孝将军在乱军当中被俘,生死不知……” 说完, 砰! 小卒低头朝地上狠狠叩首,再不敢抬头。 “子孝,子孝……”曹操挣脱群臣的搀扶,整个人摇摇晃晃,失了神一般。 “孤的从弟曹子孝呐!”曹孟德捶胸顿足,竟直接哭了出来。 曹仁跟随曹操多年,屡立功勋。 破袁术、攻陶谦、擒吕布、败刘备,更参加官渡之战! 赤壁之战后,曹仁又镇守江陵,抵住了周瑜的进攻,算是给曹操出了口气…… 曹仁不仅是曹操的从弟,更是曹操麾下数得着的大将! 场中群臣默然, 没有人去说什么曹仁还没死的话。 因为曹仁已经死了…… 所有人都知道,在曹操麾下的诸多文臣谋士当中,像曹仁这种是绝不可能投降的,既然被俘,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死。 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大多时候曹操都是和刘备一样演戏,曹孟德的演技也未必就比刘备差。 但这次,大家伙都知道,失去了曹仁曹孟德是真被疼哭了,比损失的那三万大军都疼! 也就在此时,又有斥候入城:“报!” “急报!!~” 曹营谋主荀攸伸手道:“什么急报,你赶紧说!” 斥候:“江陵城失守!” 荀攸:“江陵城失守?!” 江陵城失守了?!! 场中文臣武将面面相觑, 西陵城刚丢了不久,曹仁就兵败被俘虏,现如今江陵城又丢了?! 短短时日就,就接连丧师丢城,丧的是曹操从弟,丢的江陵,西陵这两座江北最为关键的重镇!! 正痛哭的曹孟德猛地转过身来,他双目发红,浑身都在止不住的发抖:“江陵是如何失守的?!!” 此时的曹孟德,就如同一头痛失幼崽的狮子。 斥候如实禀报:“启禀丞相,是驻守在公安城的刘备趁机……” 曹孟德猛然上前:“纵然子孝去打西陵,江陵也自有守军,如何会被刘备轻取走了去?!” 他胸膛在剧烈的起伏。 “当初子孝与周瑜在江陵鏖战,刘备他龟缩不出,连个屁都不敢放,如今他如何有胆敢取江陵城池?!” 斥候只得硬着头皮道:“可如今,江陵城确实插上了刘字大旗。” “混账!” “无耻大耳贼!!” “当年就该杀了这厮!!” 曹孟德已经气炸了。 “主公……” 谋主荀攸正要上前,就听, 沧浪浪!~ 利剑出鞘,曹操双目通红的拔出腰间佩剑:“夏侯渊!” 当即就有一虎将出列:“主公!” 曹孟德略微平复情绪,泠然道:“命你为统帅,兵发江陵,征讨大耳贼!” 夏侯渊拱手昂然道:“末将领命!” 就只如此了? 不! 下一刻就听曹孟德开口点将:“张辽!乐进!于禁!张郃!徐晃!” 当下五将齐出, “尔等自襄阳各分一万军,随夏侯渊去征讨刘备。” 五子良将齐出…… 襄阳一共也就八万人马,直接分走了五万去打刘备…… 这时候,曹孟德还在咬牙切齿:“大耳贼既然有胆敢渡江,敢上北岸,就给我把他溺死在江上!” (本章完) 第38章:刘武大破曹军,战报传遍江东!刘玄德被震翻! 第38章 刘武大破曹军,战报传遍江东!刘玄德 第38章 刘武大破曹军,战报传遍江东!刘玄德被震翻! 第38章:刘武大破曹军,战报传遍江东!刘玄德被震翻! 日正中天, 在冬日暖阳映射之下,积雪消融。 厚厚的积雪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可西陵城外浓烈的血腥之气,却仍旧弥漫,笼罩方圆数里。 哒哒!~ 雪水迸溅, 远方十余骑从江陵方向而来。 “主公,我们回来了。”高顺看着出现在视野内的西陵城,他甚至有些恍惚。 不过短短数日的功夫,他们先是万军丛中劫走了曹仁,星夜兼程赶到了江陵,又彻底掌控了江陵,尽数搜刮府库粮草,最后丢给了刘备…… 刘武望着西陵城头略微打量了一番,才道:“陆逊没有让我们失望。” 这几日他们做了太多的事情,几乎一刻都未得喘息! 自他们走后,西陵城这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刘武高顺这些天并不知晓。 直到此刻他们才确信,西陵城还在! “走,进城。”刘武一行三十骑策马前行。 不待他们来到城门口,吊桥就已缓缓放下。 刘武抬眸,刚好看到魏延陆逊在城楼上的身影…… …… …… 半个时辰后, 西陵城中大营,中军大帐内, 刘武高坐上位,陆逊,高顺,魏延,还有甘宁也被强行给拉过来了。 “主公,此战我西陵大胜。” 陆逊激动的开始汇报战果:“仰仗主公神威,劫走曹仁之后,魏延将军与甘将军出城击溃敌军,曹军士气动摇,被吓的军阵溃败!” “此战我军斩首三千,俘虏九千,缴获盔甲两万套,战马两千余……” “至于我军损耗嘛,魏延将军所部损耗轻微,伤亡仅有百人,主公暂交给我的陷阵营更是没有损失。” “只是山越之前被用来守城,损失大了些,现如今仅剩三千多了。” 陆逊将战果一一汇报。 显然,这是一场损失轻微,却战果斐然的大胜! 除了山越战损有些多,本部人马几乎没什么损失。 刘武默不作声的在心底略微盘算了一番,原本西陵城就有些钱粮军械,这次又缴获了不少,再加上自己从江陵那边搜刮而来的东西…… 在这乱世当中,他已经积攒下了一份不浅的家底。 “俘兵九千,你打算如何处置?”刘武接过陆逊递过来的竹简,认真看了起来,上面都是缴获的统计。 陆逊开口:“主公,俘兵虽有九千,但这九千人恐怕未必能为我们所用。” “这其中有五千都是北方人,只怕临阵之时派不上用场,甚至有被反戈一击的可能,所以,在下以为还是将这五千人送给江东,再置换五千山越兵。” 刘武点了点头,这倒是个法子,山越兵虽然根本没办法和曹军野战,不过守城还是可以的。 损失了也不心疼。 陆逊继续道:“主公,还剩下的四千余俘虏,基本都是荆州本地人,而且不少都曾是魏延将军的部下,这些人,我们其实可以放心收编。” 不待陆逊说完,刘武就猛地合上了竹简:“高顺!” 高顺当即起身:“末将在!” 刘武:“自俘兵中挑选一千两百人,编入陷阵营,军中所有缴获的战马全都拨给你,一应甲胄护具优先配给,我要一支两千人的突骑,上马能突阵,下马能陷阵!” “诺。”高顺领命,而后直接离开大帐。 这件事情,他要马上去做! 毕竟曹操大军南下在即,时间不等人。 陷阵营从八百人扩充到两千,有难度,但这并不意味着他高顺做不到! 刘武:“文长,此战你麾下损失到底多少?” 魏延起身拱手道:“死三十六,重伤二十八,轻伤七十四人。” 刘武:“那就是伤亡一百三十八人,你即刻从俘兵当中领走两千一百三十八人,补全五千之数。加紧训练!” “诺!”魏延领命,直接退下。 也就是说,现如今魏延的麾下已经足有五千人了。 最后,刘武的视线才看向被强抓壮丁的甘宁:“现有的三千山越,就都先由甘宁将军带着吧,练兵事谊就要麻烦甘将军了。” 甘宁满脸茫然无措。 开什么玩笑…… 看甘宁没反应,刘武缓缓起身,甘宁当即就感觉到了来自对方的压力…… 刘武一步步朝甘宁走了过来:“我军虽勉强胜了一场,但是要应对曹操南下的大军,还是极为勉强。” 甘宁已经汗毛战栗,他不忍去回想那天他是怎么被打飞的…… “西陵城位置极为重要,对江东而言更是如此。” 粗野凶狠,暴躁嗜杀的甘兴霸第一次发现,自己有了怕的人,他是真怕刘武! “甘宁将军,你也不想西陵城落入曹操之手吧?” 说到最后, 一只大手已经落在了甘宁肩头。 甘宁只觉这只手重若千钧,虽只是轻飘飘的搭在自己肩头,却压的自己喘不过气…… “诺……诺!” 刘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当下不在军帐停留,径直走了出去。 帐内,甘宁大汗淋漓。 陆逊意味深长的看了甘宁一眼,笑呵呵的从这位江东第一猛将身边一闪而过,追着刘武出帐。 “主公!” “主公,陆逊有一事要说!” 刘武回头,看着追出来的陆逊道:“伯言还有何事?” 陆逊神情有些纠结,不过还是开口道:“主公,主公不在时,在下有越俎代庖之举,以主公名义,与江东吴侯通了书信。” 刘武怔住, 陆逊这话是在说,他不在西陵的时候,陆逊与江东那边有过联系,还是用的刘武的名义…… 这从某些方面而言,确实是犯忌了。 更何况陆逊本就是江东的人,如何不让人多想? 陆逊拱手低头,一言不发,等待着刘武的处置。 片刻后,刘武开口了:“曹仁刚败,曹操大军又马上就到了,当时我在江陵无法折返,时间实在紧迫,你以我的名义修书去给吴侯,以求在最快的时间,让江东把第二批山越兵送过来……” “如不然,等我归来再去做这件事,只怕曹操亲征大军已经兵临西陵,那五千山越兵都不一定能送的过来。” “伯言,你本意是好的。” 刘武话音落下,陆逊猛地往下深深作揖:“主公明鉴!” 这一刻陆逊的内心无比激动,因为他认识到,刘武不仅武力超群,心智更是聪慧过人! 他陆伯言什么都没有说,刘武就已经推测出了一切! 刘武负手而立,叹了口气:“不过,你终归是有越俎代庖之举。” 陆逊:“陆逊愿受一切责罚!” “不用了。”刘武淡然道:“你虽有越俎代庖之举,可毕竟我离开西陵之时,就已将整座西陵城托付于你,你当然有权代我行事。” “伯言,这次你做的很好。” 陆逊已经哭了…… 最开始之时,刘武是以绝对武力降服了陆逊。可这些天下来,陆逊更见识到了刘武的聪慧,还有待人的宽厚胸襟。 有此主公,何愁事不成?! “曹军降俘当中,最后不是还剩下五六百人么?”刘武问道。 陆逊:“是。” 刘武:“再从山越里挑几百人,混编成一千整数,这支队伍受你节制。我知伯言还不会训兵,就让甘兴霸给你练着罢。” 此时,陆逊,陆伯言,这位江东千里驹,已经痛哭流涕,不知所言…… 陆逊一千兵。 魏延五千。 高顺两千骑军。 目前让甘宁帮忙训练的山越有三千,后面江东还会送过来五千山越。 林林总总算下来兵力已经是一万六千人了。 可刘武心里根本没有底, 时间太短了,大部分都是刚收编俘虏,战力不说也罢…… 守城或许还能用一用,一旦野战,怕是直接溃逃。 他深知手下这些新纳士兵的底色,正面对决,全加起来也很难是一万曹军精锐的对手。 就算他刘武用计分了曹操的兵力去干刘备,可西陵这边曹军来的又何止一万…… 倘若有个一年半载的时间,刘武有绝对的信心将他们训练成强兵,可是,曹孟德不会给他这个时间了。 接下来刘武所要面对的,是谋士如云,战将如雨的曹孟德亲征西陵!! 刘武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 …… “臣下已将五千山越与西陵交割完毕……” “肃至西陵时,并未得见西陵主将与陆逊等人,据城内守城士卒所言,西陵主将彼时似是探营而去……” 江东,吴侯府大殿上并无其他臣工,只有鲁肃的声音在殿上回荡。 孙权眉头微蹙:“子敬,依你之见,此番西陵与曹仁之战胜负如何?” 自孙尚香与陆逊、甘宁被困西陵之后,江东便开始增加在西陵附近的探子,曹仁尽起江陵三万大军于西陵三十里外下寨扎营,江东又岂能不知。 鲁肃微微迟疑:“那贼将确实骁勇,奈何此番讨伐西陵之曹军足有三万,西陵城内兵不过数千,粮草军械亦是有限。” “况且曹军主将乃是曹仁,其人乃是天下名将,以此观之,只怕那西陵贼将败多胜少。” 话音落下,鲁肃的心绪也沉重起来。 按他原本的筹划,若西陵胜,江东便可趁势认下刘武这个江东女婿,而后暗中缓缓架空刘武,掌控西陵。 若西陵败,江东也可趁机下场,趁着曹军与西陵两败具伤的局面,坐收渔翁之利。 可眼下的情况是,先不说曹仁那三万兵马只是曹操南下大军的先锋,但是西陵能不能和曹仁拼个两败俱伤都两说。 如此一来,鲁肃的谋划竟是眼看着要落空了。 孙权自然也想到了这点,只能无奈叹息:“奈何,形势变化如此,看来……孙刘联军又要联手对抗曹贼了。” “这几日,江东也该筹谋将小妹、陆逊与兴霸救出西陵了。” 孙权的声音有些低沉。 此前,孙尚香与陆逊、甘宁被困西陵,江东可以装聋作哑,那是因为彼时的西陵有利可图,江东需要这几人来充当与刘武联系的纽带。 可如今形势已变,眼看西陵无利可图,江东自然不愿让这几人与西陵陪葬。 鲁肃心头微微一叹,主公这是认准了西陵必败! 他不再多言,只是拱手:“臣复命已毕,鲁肃告退。” 言罢,转身退下。 望着鲁肃离开大殿的背影,孙权轻声叹息:“可惜了子敬的良谋。” 大殿外,鲁肃缓缓走下台阶,想着西陵与曹仁之战,想着吴侯最后的决定,他忍不住一声叹息:“形势变化如此,如之奈何?” 正在此时,远处一声呼喊打断了他的思绪: “子敬!” “子敬先生慢走!” 鲁肃抬头望去,只见前方十余名武将身影匆匆向他赶来。 来者,赫然是江东十二将,领头者正是程普与黄盖! 程普没有客套,匆匆拱手:“子敬,你两番前往西陵,可曾见到那西陵主将?” “且如今曹仁大军进逼西陵,子敬以为西陵胜负如何?” 话音落下,四周一众将领无不目光灼灼的盯着鲁肃。 自他们从周瑜处得知当初的神亭岭小将就在西陵时,他们便无日不想过江一观昔日故人。 奈何他们都是军中大将,身负众任,不得擅离。 这次他们得知鲁肃从西陵回来的消息,便一齐约好,将鲁肃堵在了这里,定要将西陵情况问个清楚。 除了周瑜不曾到,其余十一将已然齐聚。 鲁肃无奈摇头:“肃两次前往西陵,奈何那西陵主将却不愿见我,我亦不曾与其会面。” “至于这西陵之战……” “曹仁本就是天下名将,此番更领三万大军,西陵城内兵不过数千,纵然我此番送了五千山越过去,可也来不及编练成军。” “诸位将军都是沙场老将,又何必将此事来问鲁肃?” 鲁肃说的婉转,但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 黄盖一声叹息:“神亭岭故人虽勇,奈何大势如此。” 其余诸将也是默然不语,神亭岭一战,那小将虽然骁勇,但两军对阵又岂单是一人之骁勇可以决定胜负的? 曹仁那可是跟着曹操,击败过中原诸侯的大将! 他领着三万大兵攻西陵,只怕当年的骁勇故人,饮恨之局已定! 其余诸将同样纷纷叹息: “可惜了,我还想和他再战一场,以雪昔日之耻,奈何却是再无机会了。” “纵然骁勇如西楚霸王项藉,高祖大军围困之下,也免不乌江自刎的下场,更何况是他?” “世间又少一豪杰矣。” 当年神亭岭一战,江东十二将虽然尽败于刘武之手,但他们心中却是无不敬服他,如今眼见着昔年故人败亡在即,心中不由得感伤。 “急报!西陵城急报!!” 忽然,一道急促的声音打断了诸将的伤感。 西陵城急报? 莫非…… 程普一把拦住传令的士卒,死死的盯着他:“可是西陵败了?” 霎时间,包括鲁肃在内,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围住了那士卒。 “呼哧!~” 士卒大口喘着气:“西陵城,西陵城外……” “三万江陵军大败!” “主帅曹仁被俘!!” …… 江陵城,城头上插满了【刘】字大旗,刘备麾下的士卒,密密麻麻站满了城头。 “往日里,从来都是备于公安城楼之上观江陵,如今备也能于江陵城头观公安也!”城头上,望着大江对岸的公安城,刘皇叔意气风发。 一旁的关羽提醒刘备:“我等如今虽得江陵,但江陵之防备却不可松懈,曹仁虽大军不见踪影,却要小心曹军去而复来。” 站在兄弟三人身后的诸葛亮,羽扇轻摇,心中一声暗叹…… 关羽的话正是自己所教,如今主公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了江陵,正在兴头上根本听不进自己的劝谏。 只能希望云长开口,能让主公清醒些。 “二哥也太小心了些!”张飞满不在乎的大笑起来:“这江陵城高墙厚,如今我等又据城而守,曹军就算杀回来,又能拿我们如何?” 刘备轻松得笑了笑,正要说些什么。 忽然,城门有一骑抵至,白甲白袍胯下白龙马,腰间青釭剑,掌中亮银枪,正是赵子龙。 “主公!西陵急报!!” 赵云尚未进城,便传来了高呼之声。 西陵急报? 刘备脸色肃然,当即快步下了城楼。 唏律律!~ 赵玉策马入城,当即翻身下马冲到刘备跟前,他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主公,有探子急报,曹仁三万大军杀至西陵……” 曹仁三万大军在西陵?! 刘备愣住了,关羽张飞都愣住了。 “好!好啊,好个曹子孝!他好大的胆量!”刘备率先反应过来:“难怪!难怪这江陵城竟无一兵一卒把守!他何时发江陵之军去的西陵,我等竟不知晓。” 公安与江陵如此之近,这曹仁竟如此大大咧咧的领着江陵城所有守军去攻西陵,乃至于任凭城门大开,他竟敢如此小视我刘玄德么?! 此刻的刘备,感到了一种深深的侮辱。 但更多的却是惊喜,这江陵城无人驻守的原因终于找到了,他心中的那股隐隐的忧虑终于散去。 唯有一旁的诸葛亮依旧感觉不对,即便曹仁发大军攻西陵,也不至于连数千守城士卒也不留。 但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疑问:“子龙,可知西陵战况如何?” “军师何必多问?”彻底放松下来的刘备,笑着打断了孔明的话:“曹子孝亲自领三万大军倾巢而出征西陵,好比泰山压卵,此战西陵必败。” 说到这里,刘备露出一丝冷笑:“可惜了吴侯的好算计,他想趁乱取西陵,却转手又被曹军夺了去。” “主公……”赵云喉咙蠕动:“西陵不曾败。” 西陵不曾败,什么意思? 刘备和诸葛亮都愣住了。 赵云:“此战,西陵大破三万江陵曹军!主帅曹仁,阵前被俘!!” (本章完) 第039章:刘备前往西陵犒军! 第039章:刘备前往西陵犒军! “曹子孝于西陵大败?这,这如何可能?!” “曹仁乃曹贼心腹大将,当初随曹贼战中原,征河北,破袁术、攻陶谦、擒吕布、败刘备,官渡之战大败袁本初!这等世之名将,如何会败于小小西陵?!” “三万大军!那可是曹贼驻守江陵的三万大军,西陵才有几千人马?那贼将纵然有吕布之勇,难道真能万人敌么?” 东吴大殿内,一众江东文武齐聚,吵吵嚷嚷,纷扰不休。 曹仁三万大军攻西陵,大败溃逃! 整个江东庙堂瞬时为之震动,江东文物群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可是随着曹贼东征西讨,败尽中原、河北诸侯,屡立战功的天下名将,曹仁曹子孝! 那可是让火烧曹军八十万,声名赫赫的江东大都督周公瑾都吃瘪的【天人将军】! 如今就这么轻易的倒在了西陵,倒在了那座不起眼的小城之下? 倒在了那声名不显的贼将手中? “江东在西陵的探子,已经先后传回了三拨消息……”老将程普低沉的声音响起,霎时间,整个大殿上的杂音都被压了下去。 “消息属实,曹仁三万大军确实大溃于西陵城下。” “不止如此,就连曹仁自己都被那贼将在阵前生擒!” 程普的声音中满是复杂…… 三万劲旅对数千弱卒,怎么看都是必败的死局,可这位昔日的神亭岭故人居然生生逆转了战局,以数千之兵大溃三万之众。 甚至还在阵前生擒了大名鼎鼎的曹仁,何其壮哉! 当年神亭岭上,自己这帮人真是败的不冤。 整个大殿上,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有老将程普的背书,所有人都沉默了,也就是说关于西陵的所有情况都是真的,曹仁的三万大军真的在西陵城下折戟,就连曹仁自己都没跑掉。 那西陵贼将不但勇猛如斯,居然还谙熟军阵,精通领兵作战?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主位大案之后,孙权怔怔出神,他也在想这个问题。 “主公!” 正当此时,殿外一道声音打断了孙权的纠结。 一名官吏疾步上殿:“启禀主公,有陆逊书信自西陵而致主公驾前。” 陆伯言的书信? 孙权一怔:“呈上来。” 当即有侍者从那官吏手中接过一只锦囊,捧至孙权面前。 孙权从中取出一片丝帛,低头观瞧。 良久,孙权放下丝帛:“信中说,西陵要与江东再做一笔生意。” “他们愿以西陵之战中俘虏的五千曹军,换我江东五千山越,诸公以为如何?” “主公!万万不可!”江东长史张昭,颤颤巍巍的起身:“我江东人口不足,因此自先诸公伯符将军始,便定下取山越丁口充实江东民户之策。” “为充实江东丁口,我江东世族子弟无不抛头颅,洒热血,与山越死战,每年所获山越丁口,亦不过数万而已。” “前番西陵声称以五千山越赎换甘兴霸,然则五千山越已交割西陵,却不见甘将军回返江东,如今西陵又要换五千山越?” 张昭越说越是愤恨:“我等取山越,是为了固江东之根本!西陵要江东却是当做抵抗曹操的消耗!” “安能以江东之根本,去做西陵之肉盾?!” 张昭说的慷慨激昂,愤恨满胸。 主座上的孙权却是冷眼旁观,取山越充实江东,确实是自己兄长定下的江东根本大策,每次攻取山越,这些江东世族子弟也确实都冲杀在前。 可这些江东世族每次所获的山越,十成中只交给江东官家三成,剩下的七成全私自吞下了。 江东的山越,世家拿七成,分给江东三成,还要自己这个江东吴侯感谢他们吗?! 如今大批的山越都换给了西陵,即便西陵也交换了五千曹军俘虏,可这些俘虏江东世族又没理由伸手,这分明是侵犯了江东世家的利益。 张昭身为江东世家领袖,自然不愿意。 “不然,子布先生此言大谬!”鲁肃毫不犹豫的反驳张昭,起身对孙权躬身:“主公,臣下以为,江东当换!” “山越性情暴戾,极难管束,曹军俘虏则不然,其本是中原之民,懂农桑稼穑,知兵戈战事,所用之处甚大。” “此事与我等有利无害,如何不能换?” “鲁子敬鼠目寸光!”吴侯左司马,江东顾氏家主顾雍,脸色阴沉:“西陵贼将破曹仁三万兵马,更是生擒曹仁。” “那曹子孝乃曹丞相从弟,更是曹丞相的心腹爱将,西陵贼将惹下如此滔天大祸,曹丞相岂能饶他?” “若我江东再敢以山越换曹军俘虏,必然要惹得曹丞相大怒。” “鲁子敬!难道真要引来曹丞相二次南征,你才甘心么?!” 顾雍痛心疾首的向孙权行礼:“主公,谁敢保证,我江东还能再打赢一次赤壁之战?江东三世基业,不可不慎啊!” 鲁肃刚要反驳,却见一人缓缓起身:“我江东得罪曹贼,又岂是今朝一日?” 众人望去,说话的正是诸葛孔明之兄,诸葛瑾声音温润:“赤壁大江之上,我江东烧了曹贼八十万大军,不怕得罪他。” “江陵城外,大都督周瑜猛攻鏖战曹仁,也不怕得罪他。” “如今江东不过是用山越和西陵置换曹军俘虏而已,怎得反倒怕了那曹贼?” “与西陵的交易,可增益我们江东的同时,又能损耗曹操,诸君,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为了和刘武交换五千山越,偌大的江东庙堂此刻竟是泾渭分明,分成了两派。 主座之上,孙权早已将一切尽收眼底。 恍惚间,眼前这一幕又回到了当初赤壁之前,江东庙堂战、降争执的场面。 自己身为江东之主,难道还不知道哪方更符合江东之主的利益吗? “古语云:唇亡齿寒。”孙权眼神冷然:“子敬……” 鲁肃:“臣在!” 孙权声音低沉:“某此前曾言,江东与西陵之事,一切由你处置!” “着你再押五千山越,去西陵换曹军俘虏。” “那西陵贼将尚不惧曹操,某堂堂吴侯,胆魄焉能不如一贼将?!” …… 吴侯府上一番争执,最终孙权下了最后的决断。 文武群臣纷纷散去,诸葛瑾与诸位同僚告别,乘车归府。 诸葛宅邸的书房内,诸葛瑾负手踱步,还在想着之前吴侯府大殿上的一幕幕。 看起来,江东文武是为了是否和西陵交换山越起争执,实在是江东世家和吴侯一系的再次碰撞! 就像当初赤壁之战前,投降和主战两派之争。 本以为这两派之争早已随着赤壁那场大火,一齐烟消云散,不曾想今日居然又死灰复燃?! 而引起这场争斗的,居然又是那个西陵贼将。 想到这里,纵然是诸葛瑾也不由得对素未谋面的刘武,大为惊叹。 先是夺郡主,掠陆逊,押甘宁! 而后竟然还敢和吴侯谈判,生生让吴侯心甘情愿的给他弄走大批山越。 如今更是以区区数千弱旅,大败曹仁三万大军,甚至还阵前生擒了主将曹仁! 即便如此,他还能隔着大江,借交换山越的名义,差点让江东世族和吴侯又来了一场争权夺利的争斗 此人虽来历不明,但纵观他所行所为,无不胆大包天,剑走偏锋! 可偏偏每件事都让他做成了。 都说这西陵贼将乃是骁勇之将,可以此观之,其人绝非鲁莽武夫,实是满腹锦绣,真乃当世不可多得之英杰! 哗~ 诸葛瑾猛地转身,抓过一片雪白的丝帛,他要写信。 他要给自己的二弟,诸葛亮写信! 这些年,兄弟二人虽各在荆襄、江东,但二人却书信往来不绝,品评天下英雄豪杰,风流人物,甚是快意。 如今诸葛瑾发现在即又觅得一英杰,便下意识的要给诸葛亮写信,想把西陵之战的具体情形告知自家兄弟。 “孔明吾弟如晤……” 只是抬手写了一行,诸葛瑾骤然停笔。 这西陵贼将之事涉及江东机密,若是自己透露给了二弟,岂不是有背主之嫌? 诸葛瑾思虑良久,终究还是提起丝帛,递到火烛下烧为灰烬。 他一声低叹:“各为其主而已……” …… 江陵,郡守府大堂。 “绝不可能!那可是曹仁,俺老张虽然看不起这曹贼的从弟,可这家伙确实有两下。”张飞粗豪的声音,在大堂内嗡嗡回荡。 “况且他手下足足三万兵马!攻一个小小的西陵还不是手到擒来?” 当年刘备二夺徐州时,张飞可是在曹仁手下吃过大亏的,让他至今记忆犹新,如今忽然得知小小的西陵却让曹仁碰的头破血流,他张翼德自然是无论如何都不信。 “三弟所言甚是,江东取得西陵城时日不久,所驻兵马不会太多,无论如何不可能挡得住曹仁的三万大军。”关羽亦是点头,认可了张飞的说法。 “至于曹仁阵前被俘……纵然是吕奉先在世,关某也不信他能在三万大军中,生擒主将!” 面对关羽和张飞的质疑,赵云无奈苦笑:“这消息听着确实有些匪夷所思,但却是我亲自探来,应当不会假。” 张飞还要说什么,却被刘备直接打断:“子龙乃是实诚君子,我信子龙所言。” “主公占了江陵已然一日一夜,却依旧不曾见曹仁领兵归来。”诸葛亮羽扇轻摇:“只怕西陵军大败三万曹军,西陵主将生擒曹仁,未必就是讹传! 得到了孔明的认可,刘备心中对西陵主将愈发好奇起来。 他起身,沉吟自语:“大败江陵三万大军,阵前生擒曹仁,江东何时出了这般猛将?” “若无此人,我等不知何时何日才能得江陵……备真恨不能与此人一见!” 这等猛将,甚至还要胜过当初的温侯吕布。 如今自己麾下可用之将,无非关张、赵云、黄忠而已,若能得此人相助…… 刘备忽然有些嘴唇发干,他猛地起身:“子龙,备下猪羊美酒,随我渡江!” 猪羊美酒? 渡江? 关张、赵云与诸葛亮,满脸茫然的看向刘备。 刘备振振有词:“我与江东乃是盟友,如今江东在西陵大败曹军,生擒曹仁,我岂能不去犒劳三军?” …… 大江之上,数十艘满载犒军酒肉的舟船,组成船队,顺流往西陵方向而去。 这次的犒军酒肉,可是花费了刘备不少银钱。 不过为了能与哪位西陵守将一见,便是值了! 想他刘玄德于天下有贤德仁义之名,广播大汉一十三州,就连江东慕名者都不计其数。 想必这位江陵守将,必然是旧闻他刘玄德的大名,大概也能到如雷贯耳的地步! 刘玄德有一种自信,只要见到那位西陵守将,必然能让其对自己一见倾心,相见恨晚! 江陵与西陵离的又不远,日后可以多走动走动。 说不定自己身边就会又添一助力,就如孔明对他肝脑涂地,就如关羽张飞对他忠心耿耿,不过要说最有成就感的,还得是赵子龙。 赵子龙就是刘备当初公孙瓒那里借出来,对于这西陵守将,也未必不能故技重施嘛! 刘备望着身边挎剑持枪的赵子龙,松了一口气,他想起了赤壁之战前的旧事…… 彼时孔明在江东,居中联络孙刘联盟破曹之事,一去数日杳无音讯,自己既担心孔明安危,又不知破曹之事进程如何。 心急之下,自己便由云长护卫,与此时一般带着酒肉过江劳军,谁料那周公瑾竟想借着宴饮之际害自己性命,幸得云长保护,方才安然无恙回了荆州。 这次自己早已打听清楚,周公瑾尚在建业,守西陵的绝非是周公瑾。 再加上赵云的保护,绝无忧虑! 此番若是能与那西陵守将结好…… 曹操麾下有五子良将,自己若能得这西陵守将,便可与云长、翼德、子龙、汉升,设一【五虎上将】。 定能稳压那曹阿瞒的五子良将! 刘备越想越是兴奋,忍不住大声吩咐:“子龙,且让船快一些!” “莫要误了我访贤才大将!” (本章完) 第040章:刘皇叔来了,郡主这是害羞了吗? 第040章:刘皇叔来了,郡主这是害羞了吗? 哗!~ 江北岸边,数十艘舟船乘着江风,顺流而至。 船上载满了猪羊美酒,一应劳军之物,正是刘备准备往西陵犒赏三军的船队。 自江陵至西陵,便是急行军也需一昼夜的光景,更不要说带着这许多劳军的猪羊,刘备恨不得马上就见到西陵守将,哪里愿意耗费这许多时间。 索性刘备便乘船顺流而下,趁着江风不过一日便抵达了西陵所在。 为首一艘大船上,刘备举目远眺,隐隐已经看见了西陵城的轮廓。 “主公,下船之后再行数里便是西陵城所在。”赵云策马走在刘备身边:“西陵大战方休,只怕路上不大安稳,请主公稍待,云先去探路……” “荒唐!”刘备眉头紧皱,直接打断了赵云的话:“备与江东乃是盟友,此番来西陵,是因江东大败曹军,我等为江东盟友劳军而来。” “若是连这区区数里之地我刘玄德都不敢走,那我等还是什么盟友?还劳什么军?” 刘备说的义正辞严,随即起身整了整衣冠,下船上岸:“下船,令士卒们搬运劳军酒食物。” 刘皇叔一声令下,顿时五百军士挑着酒肉,搬运各种劳军之物向岸上而去。 一时间岸上嘈杂声一片,各种劳军礼物眼花缭乱,堆积如山。 刘备满意点头,当年自己请孔明出山都不曾如此隆重过,想来这位西陵守将定能看出自己像与他交好的诚意。 刘皇叔几乎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那位骁将:“莫要耽搁劳军,速速往西陵城。” …… 西陵城内。 “杀!” “杀!!” “用力!这会儿不用力,留着战场上给自己阖眼睛吗?!” “都特娘的没吃饭?这一矛刺的如此软绵无力,是给敌军捞痒痒吗?!” 校场内喊杀声震天,大批青壮正举着枪矛,汗流浃背的训练。 甘宁拎着皮鞭四下巡视,时不时的破口大骂,曹军大部将至,这些还没经过正规训练的山越青壮,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基本的战阵厮杀能力。 否则,他们就是曹军刀下的猪羊。 中军大帐内,刘武正站在一副荆襄地图前。 陆逊立在刘武一侧,手持木棍顺着地图上的线路划下来:“据西陵探子传来的消息,曹贼的主力大军应当已推进到襄阳。” “西陵必须抓紧一切时间,做好备战事宜。” 陆逊面露忧色,下意识的看向刘武,这西陵城还能向上次对战曹仁一般,在主公的带领下死中求活吗? “不能硬拼,那是找死。”刘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 他的目光,从地图上写着【襄阳】的黑点,移到了写着【西陵】所在:“此次对战曹操南征主力,只能以固守为主。” “我们要和曹操耗!” “他兵力雄厚,固然来势汹汹,可这八万大军人吃马嚼,光是粮草便足够他头疼的。” “只要我们死守西陵,他久攻不下必然粮草不济,士气萎靡,在加上孙刘联军在大江两岸虎视眈眈,曹操不能,更不敢跟我们久耗下去。” 刘武缓缓转身,坐在大案之后:“没有战果,士气低靡,又有仇敌旁侧,只要曹操还清醒,他除了撤军别无选择。” 刘武三言两语间,就确定了这次大战的基本策略,那就是以固守为主,和曹操耗下去。 曹操大军的体量大,消耗更大,再加上周围有孙刘环伺,他耗不起。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西陵城能守得住…… 听着自家主公的谋划,一旁的陆逊心中的那份忐忑忧虑,竟是不知不觉间消散了大半。 踏踏踏~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传来。 孙尚香掀开帘子,端着茶盘走到了刘武大案前,她接下来的动作,瞬间让陆逊瞪大了眼睛…… 淅沥沥~ 孙尚香涨红了脸,颇为生疏的给刘武倒了杯热茶。 这位娇生惯养,被三代江东之主视为掌上明珠的江东郡主,居然像个侍女一样给刘武斟茶倒水?! 陆逊看的直咂舌,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位江东郡主吗? 这事要是传到江东,整个建业恐怕都要为之震动!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看向刘武。 刘武端起茶盏:“我西陵不养闲人。” 话音落下,一旁的孙尚香脸似乎红的烧着了。 她羞愤交加,自己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干过端茶倒水的活? 要不是二哥不要自己,自己无处可去,谁会来伺候这家伙?! “主公!” 高顺匆匆赶到帐内,他神情怪异:“刘备来了,还带着猪羊美酒,说是……说是来劳军的。” 刘备来了? 刘备来了! 大帐内一片寂静,孙尚香和陆逊满脸呆滞。 陆逊一个激灵,率先反应过来。 刘备来这里做什么? 莫非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陆逊越想神色越是古怪,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了孙尚香,又转向了刘武,在这二人之间来回逡巡。 高顺回禀完消息后,便一直低着头。 良久,他终究是忍不住悄悄抬头望向了刘武。 随即,目光下意识的也投向了孙尚香。 主公与这江东郡主,毕竟和刘玄德关系【不一般】啊…… 刘备怎么会来西陵城? 即便是刘武,此刻也是微微发怔,他正要说些什么,却忽然发现军帐内气氛内不大对…… 陆逊和高顺在看什么? 刘武本能的顺着两人的目光看去,刚好看见了脸色通红,低头不语的孙尚香。 刘武似是想到了什么,冷声开口:“刘皇叔来了,郡主这是害羞了吗?” 孙尚香骤然抬头,这句话,就像是踩到了她的尾巴上。 直接羞恼成怒。 哗啦!~ 刘武一侧的案几竟是被她猛地掀翻:“我才不嫁给刘玄德那个假仁假义的糟老头子!” 话音未落,孙尚香已经冲出了大帐。 陆逊满脸愕然,而高顺已经直接上前:“主公,刘备见还是不见?” …… 西陵城外。 肉食成堆,美酒成列,其余犒赏之物更是不计其数。 奈何西陵城门只是紧闭不开。 “城上的军士!速报于你家将军知晓……”城下,刘备扯着嗓子嘶吼:“汉左将军,宜城亭侯,领豫州牧,皇叔刘备刘玄德特来拜见西陵守将!” “备与江东乃是盟友,今闻将军于西陵大破三万曹军,生擒曹仁!备不胜欢喜,特备猪羊美酒,前来劳军!” 城下,刘备撕心裂肺的喊着。 奈何城上的士卒们只是一言不发。 “主公,要不然我们先回江陵吧?”赵云眼见自家主公喊得气喘吁吁,实在是不忍心。 “呼哧……不……”刘备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开口为西陵解释:“这西陵守将毕竟是江东吴侯麾下将领。” “如此猛将孤悬江北,定然是为了避嫌,才迟疑不来见我……无妨,我便再此等他,他定然能明白我的诚心。” 金石所至,精诚为开! 自己拿出当初求孔明出山,三顾茅庐的劲头来,不信不能让对方动容,出来见自己。 刘备瘫坐在车上,一边让随行军士继续喊,一边耐心等待。 时间飞逝,天上的大日缓缓西沉变成了晚霞,绚丽的晚霞也终究被黑夜所吞噬。 呼!~ 隆冬的寒风呼啸,却吹不开西陵的城门。 刘备脸色铁青,也不知是冻得,还是气的。 到了此时,刘备哪里还不明白,什么避嫌?对方就是不想见他! 自己堂堂大汉皇叔,哪怕当初三顾茅庐,孔明也只是不在家中,自己寻访不遇而已。 这西陵守将就在这城内,却宁愿让自己挨冻也不愿开门,连最后一丝遮羞布都懒得遮掩,这根本就是摆明了告诉自己,他懒得见自己这位刘皇叔! “子龙!” 刘备咬着后槽牙,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我们走!” “这些劳军之物,原样带回去,一件也不要留!” 说着,刘备忍不住回头,指着城头破口大骂:“山野匹夫,鲁莽武将!你敢如此待汉皇后裔,异日你必死于曹贼兵刃之下!!” …… …… 黑夜朦胧,城头各处都打着火把。 西陵城自从落入刘武之手后,便一直都处于备战状态。 噔, 噔, 噔…… 火把摇曳,一名披甲将军踩着台阶,一步步,缓缓的踏上城头。 “将军!”驻守在此的曲将拱手作揖,态度十分恭敬。 因为在这西陵城内,除却那些从江东搞过来的山越,绝大多数士卒都是这位将军的部下。 这位将军不苟言笑,冷冰冰的问道:“刘备走了?” “是。”曲将说着,伸手向城外一个方向指去。 魏延循着曲将所指的方向望去,繁星低垂,明月当空,大江水波漾漾发光。 借着月色,可以明显看到江面数百人正在忙活着。 不用说也知是那些耗了刘备不少银钱,买来犒劳西陵的酒肉,西陵不收,总不能丢了,只能再装上船运回去呗。 看着数里外正在忙活装船的人群,魏延眼底略过一丝阴冷:“子烈尚需你在江陵抵挡曹孟德的大军,所以他不对你出手……” “可乃公我就未必!” 随后魏延直接下了城楼,翻身上马,在西陵城内奔驰。 只是小半盏茶的功夫,就已策马来到了一出校场,这里篝火冉冉,急训一整天的三千山越兵正在大快朵颐的喝粥。 这年月一天也就两顿饭,没晚饭,大概是睡着了也就不饿了的缘故。 不过城内的所有士兵,包括这些散漫的山越兵每天都在高强度的训练,备战,身体根本吃不消,所以才在太阳落山时候加了一顿稠粥。 这对这些山越来说,已经很幸福了…… 一道马鞭闪过, 砰!~ 煮粥的锅翻了,浓粥泼了一地,在场的上百名山越兵都无比愤怒,可当他们看到是谁抽翻了他们的锅时,又一个个缩了回去。 魏延,魏文长,一句话就能让他们成百上千死掉的强大汉人。 前不久曹仁攻城的时候,山越人都知见识过他得厉害,尤其是他那把大刀…… 魏延看着畏惧他的山越兵,开口了:“没错,乃公是故意的!” “乃公是故意打翻了你们的锅,我知道你们都很生气,但你们畏惧我,所以不敢反抗。” “但是,”说到这里,魏延神情有了些变化,他就像是这些山越兵的父辈们那样伸出了臂膀:“你们以后一定会感激乃公!” “你们是山越,大山里的越人,山里走出来的娃娃们,你们命苦啊!你们的家乡被那群江东鼠辈侵扰,他们抓走了你们的人,抢走了你们的粮食,让你们孤苦无依,还把你们卖到了我们这里!” “到了这里,即便我们拿出最好的东西,也只是这稍微浓些的稠粥罢了,走!拿起分给你们的刀剑,叫上你们的同伴,带上你们的兄弟,乃公今天就带你们开开荤!” 说着,魏延就已经扬鞭而去。 校场里的山越兵只是愣神了片刻,随后就群情汹涌起来,这几日训练的军法全都抛之脑后,他们就像是回到了部落里一样。 扛起他们的武器,叫上他们的同伴,带上他们的兄弟,沸沸扬扬,像是潮水一样呼啸起来…… 三千多山越兵,愣是一个都没剩下,全都跟着魏延跑出了城。 “就在前面,看到那些东西,你们就知道乃公没有骗你们了!”魏延指着数里外的江岸处,山越们随后就呼啸而过。 刘备的五百多随从还正在往船上搬东西,就见到乌泱泱一大片的野人,疯狂朝着他们冲刺。 “这,这……”刘备愣神。 “是江东的山越兵!”赵云立马反应了过来。 山里走出来的娃娃们看到了整只的猪,硕大的牛头,还有羊腿,疯了,他们彻底疯了! 魏文长将军果然没有骗他们,他们可以开荤了,他们要吃点好的! 谁敢拦着他们,他们就用刀剑去劈砍! 面对三千发了癫的山越兵,刘备带来的五百随从根本无法抵挡…… …… …… 半个时辰后, 刘备灰头土脸,衣服全都湿透了,要不是赵云及时把他护住,只怕一身的华袍都会被那帮山越人给扒了去。 至于那帮山越早就吃饱喝足,回西陵城里睡觉了。 “江东鼠辈!” “该死啊!!” “江东鼠辈竟然胆敢如此辱我?!” 刘玄德前所未有的失态! 上次好心去江东犒军,差点没让周瑜给弄死,若不是关云长,他刘备根本活不到赤壁之战。 这此来犒军,如果不是赵子龙护主,那他刘备得被脱光衣服,然后丢到大江里喂鱼。 “孙权小儿,混账!!我定要让江东给我个说法,就问他孙仲谋还要不要孙刘联盟,还要不要共抗曹操?!” 刘备还在发怒, 这时,星夜下却有一骑飞驰而来:“大哥,探子回报,襄阳方向来了曹操大军,就快要到了!” 来者是张翼德, 此刻的张翼德万分焦急,也顾不得刘备如今这幅狼狈模样。 “好!”刘备头脑猛然清明:“曹贼已至,江陵群贼的末日便是到了,自作孽不可活,老天这就来收他们了!” “这定然是来打西陵的,曹操失了从弟曹仁,岂会甘心?” “三弟,子龙,我们快走!免得被波及。” 然而,此刻张飞却在马上呆愣着,他一动不动。 刘备急了:“三弟还不快走?” 张飞苦着脸道:“大哥,探子探查到的那支南下曹军,不是来打西陵的!” 刘备闻声极为诧异:“不是来打西陵的?那南下的曹军是来打哪里,难不成还能打咱们江陵不成?” 张翼德在大江边直接吼了出来:“曹军就是冲咱们江陵来的啊!” (本章完) 第041章:江东十二将前往西陵!刘备不听孔明谏言! 第041章:江东十二将前往西陵!刘备不听孔明谏言! 曹贼冲江陵来了?! 刘备脑子嗡的一声,声音都尖利了起来:“不可能!曹贼怎么可能冲江陵来?” “西陵大败曹仁三万大军,西陵贼将又生擒曹仁,曹贼此时不来西陵为他从弟报仇雪耻,来我江陵做什么?!” “大哥!”张飞急得在马上直夹马腹,夹得马儿一阵哀鸣:“千真万确,我亲自放出去的数拨斥候先后回报,绝不会有错!” 张飞声音震吼如雷。 刘备脸色发白,能让自家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弟急成这样,恐怕……那曹贼是真的冲江陵来了。 如何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是西陵击溃了曹操的三万大军,是西陵擒走了曹操的从弟曹仁,关他江陵什么事? 别人不清楚,他刘玄德还能不清楚,拿下江陵城他是未出一兵一卒…… 明明是曹军自己撤走的。 无主城池自己拿了,曹操这厮竟然行兵来攻?! 刘备强行稳住心神:“走!回江陵,快回江陵!” 眼见自家大哥终于反应了过来,张飞松了一口气,也终于顾上了刘备一身的不对劲:“大哥,你这冠袍……” 赵云:“主公本是来西陵犒赏江东三军,岂料那西陵守将闭门不见,让主公在城外从白昼等到夜间。” “我等正欲回返时,那西陵贼将又驱使江东山越蛮夷出尘,抢了我们的劳军之物,主公险些为那些山越蛮子所伤。” 大哥好心犒军,居然被这西陵守将如此欺辱? 霎时间,张飞勃然大怒:“大哥乃汉皇后裔,天下英雄,这江东贼子安敢如此辱我兄长?” “俺这便去捅那贼将一万个透明窟窿!” 说着,张飞就要策马往西陵城而去。 “翼德!”刘备一把拽住了张飞的缰绳,满脸急躁:“这都什么时候了?曹贼大兵压境,速回江陵!” …… 大江之上,自江东驶来大片舟船,密密麻麻向着江北西陵而去,每艘船上都载满了山越人,正是江东送往西陵交换曹军俘虏的船队。 为首楼船船头上,鲁肃临江迎风而立,望着大江对岸那隐隐绰绰的西陵城轮廓,神色淡然。 正如诸葛瑾此前在殿上所说,不管接下来西陵与曹操之间胜负如何,至少眼下这五千山越送到西陵,既能增益江东又能损耗曹操,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之后的事情,就得看那西陵贼将的造化了…… “子敬!且慢走!” 忽然,鲁肃楼船之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声。 鲁肃回头望去,只见一艘舟船靠了过来,上面站满了一群人? 定睛一看,鲁肃大惊失色,只见那船头之上的一群人里,竟有程普、还有黄盖老将军、韩当、蒋钦、周泰…… 共一十二人! 他们每一个都战功赫赫,位份尊崇,都是当年追随先主孙的大将,每一个都是江东的柱石! “诸位将军,你们……”鲁肃目瞪口呆。 这些江东重将,如今俱各领一军,身负重任,如何会混在自己押送山越的船队中? 他们不顾江东的军法了么? 不等鲁肃反应过来,一众老将已然登上了楼船。 “子敬莫慌……”老将程普冲鲁肃拱手:“我等此来,乃是借子敬往西陵之便,见那西陵主将一面。” 神亭岭之战,是他们永远转不过的过往。 因为给他们的心里留下了了无法抹掉的,极其浓墨重彩的一笔,一个还带着稚气未脱的少年,一人挡住了他们十二人,从白昼激战至黄昏…… 当初的神亭岭小将,如今与自己等人一江之隔,却一直不能相见,当年参加神亭岭一战的江东诸将一直引为憾事。 如今,那小将居然又以少胜多,大败曹仁三万大军,甚至还阵前生了擒曹仁! 得知消息的江东主将,那便再也忍不住了。 他们无论如何也要见当年故人一面! 因此,便暗中混在鲁肃押运山越的船队之中,也要前往西陵。 鲁肃满脸苦笑:“诸位将军身负江东重任,却为了那西陵贼将渡江,若主公得知……” 老将黄盖神色肃然:“如能再见昔日故人风采,我等宁愿受吴侯军法!!” …… …… 江陵城! 天色昏暗,已是傍晚。 江陵大城巍峨矗立在大江北岸,与南岸的公安小城隔江相望。 曾几何时,周公瑾驻军公安,对江陵城发起了旷日持久的鏖战,奈何江陵有曹仁戍守,周公瑾这位江东大都督终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可如今公安也好,江陵也罢,都被已刘玄德不费吹灰之力的收入了囊中。 然而此时的江陵城内,却是一片肃杀,甲兵巡逻不断,就连关云长都亲自登上城头…… 只因前方斥候来报,曹操大军就要杀到了! 关二爷抚动美髯,丹凤眼中满是忧思:“最多再有三日,曹军就要杀到,可大哥去西陵犒军还没回来……” 望着西陵方向,纵然是关云长,也对那位神秘的江陵守将产生了浓重的好奇。 这帮江东鼠辈之列,竟何时出了如此人物?要知道那曹仁可是当世名将,关羽不知在其手上吃了多少苦头。 而且曹仁武力虽说不算一流,但也是能在他青龙偃月刀下走上两招的存在。 如今曹仁三万大军攻西陵,竟然被那西陵守将直接击溃,以至于曹仁都被生生俘虏了去,纵然是见惯大风大浪的关云长,也是感觉匪夷所思! 关羽抬头,望向城头上的刘字大旗,他想起大哥得江陵的来龙去脉…… 这江陵城,大哥可谓得来全不费工夫。 据城里百姓说,江陵城里三千守军是自己撤走的。 可大哥却说是有人在城头插上了刘字旗,还呼喊他去对岸,如此大哥才发现江陵城内已无兵! 大哥还说,唤他的那道声音,有些像是刘武…… 等等! 像刘武? 这一瞬,关羽好像抓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天机,他猛然往西陵望去…… “快开城门!!” 张飞的声音,在关云长耳旁猛地炸响。 关羽的思绪被直接打断。 他回过神来,只见城下刘备,张飞,赵云一行人等已经归来。 城门已然大开,当下关羽连忙下了城墙,只见刘备一行急匆匆的进来。 关羽:“大哥可算回来了,最新的探子回报,此次往咱们江陵来的曹军,不下五万。” 五万? 刘备微微怔住了一下。 曹操可真是看得起他刘玄德,仅仅只是一座江陵城都派遣了五万大军来攻。 霎时间,刘备顿时倍感压力…… 江陵城在大江北岸,是一座孤城,想要抵住曹操五万大军的猛攻,自己必然要付出极大代价! 刘玄德深吸了口气,问道:“曹军此次来的大将都有谁?” “主将是夏侯渊。”关羽回答。 夏侯渊为将擅长奔袭,常出敌不意。 “夏侯渊,早知道是他。”刘玄德声音冷然,当年长坂坡之战就曾遭遇过,都是老对手了。 一个夏侯渊也就罢了,没什么可担心的。 只需固守江陵即可! “主将是夏侯渊,还有张郃,于禁,徐晃……” 关羽冷不丁的开口,让刘备整个人都呆住了。 张郃用兵巧变,为敌惮忌。 于禁持军严整,最号毅重,有古名将之风。 徐晃有周亚夫之风…… 这一刻,刘玄德再也轻松不起来了! 关羽叹了口气,继续说:“吕布曾经的部将,张辽也来了。他与张郃,于禁,徐晃都一般,各领一万兵马。” 这时候还没有什么八百破十万,大家只知道那个柳城斩蹋顿的张文远,但也已经足够骇人了! 刘备微微挪动脖颈,脸色白的有些厉害:“还有谁?” 关羽开口:“还有一个先登乐进。” 乐进每战先登,以骁果显名,搴旗斩将! 陷阵,先登,斩将,夺旗这四大军功,乐进就是凭着后面三大军功升上去的…… 乐进他能登上江陵这座城吗? 至此,刘备再无其他言语,只是默默往郡守府邸而去。 他忆某了。 他忆孔明先生了。 刚走了几步,他又猛地回头:“快去公安,请诸葛孔明军师!” …… 一个时辰后,已经深夜,江陵城郡守府邸内,灯火通明! “江陵城已经驻军五千!” “公安城驻军有三万。” “江夏驻军有两万。” “零陵驻军五千,武陵三千,长沙驻军五千,桂阳驻军两千……” 刘备集团正在盘点自己麾下的兵员, 此时的郡守府邸内,不仅刘备,诸葛亮,关羽,张飞赵云在,甚至孙乾,麋竺,简雍也都深夜赶了过来,参与此次议事。 可见形势有多危急! “大哥,统筹下来,咱们有八万兵呢,怕他个鸟!”张飞比划来比划去,八万对五万,优势在我,越比划越是兴奋。 关羽也恍惚道:“如今咱们不仅占了大半荆州,竟连麾下兵马也都八万了。” 回想当初,赤壁之战前夕,刘备逃到江夏的时候,手里只有关羽一部五千人,还寄居在刘琦的江夏城里,真是无立锥之地! 一场赤壁之战下来,他刘玄德摇身一晃,就有了大半个荆州,还有了八万兵马,俨然已经是天下屈指可数的强势豪雄! 八万人马中,一部分是赤壁之战所俘的曹军降兵,占比最大的招降荆南四郡的军队,还有刘琦的那一万兵,现在也被他给攥在了手中。 “全赖孔明先生为备筹谋,才总算有了一份基业,短短时日便有了八万军马……” 刘备对着诸葛亮一通吹捧, 然而此时的孔明,神情却已经不大自然了。刘备说的对也不对,他刘皇叔有今日,诸葛亮确实是居功至伟。 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鲸吞蚕食下如此势力,还有一个功劳能够与孔明并驾齐驱,那就是……刘武。 诸葛亮更多时候都是高屋建瓴,具体实行下去,则是千难万难。 就比如当初魏延开城门放刘备入襄阳,主要就是靠刘武,不然魏延凭什么把脑袋别在裤腰上冒险? 只可惜被文聘给搅和了…… 后来招降荆南四郡,四处奔走的还是刘武,若不是刘武与魏延歃血为盟,魏延怎么可能第二次舍命斩旧主,献长沙? 更不用提刘琦,刘琦是谁弄死的? 刘武! 这件事诸葛亮更是根本不知道,他孔明好歹是有风骨的,这种事只能刘武去做。 刘琦不死,刘备能坐稳这荆州之主? 刘琦不死,江夏的一万多兵马能落在刘备手上? 刘备好一通吹捧,最后朝着孔明作揖拱手:“从前备总说,有了先生,备便是如鱼得水一般,可今日我刘玄德却要说,备无先生,无以至今日!” 诸葛亮赶紧起身:“亮无主公,也无以终余年……” 场中知情者都面色不打对劲儿,因为今天少了一个重要的人,刘备现在要把之前所有的功劳都推到孔明头上,诸葛亮他看起来像是不太乐意。 张飞大笑:“哎,就是,没有孔明先生,咱们肯定没有今天,孔明先生没有大哥,他也没处养老去不是?” 张翼德粗中有细,显然是在活跃气氛。 随后议事进入正题! 简雍:“我们兵马虽多,却分布的太广,一时间没办法全都调过来。” 孙乾:“而且我们要守的是江陵,北岸一座孤城,不仅要垮千里,还得垮江!” 麋竺:“也不能把所有的兵都调过来,荆南各郡还是需要驻守的……” 长叹了口气,刘备也道:“如今江东那边琢磨不定,所以江夏的兵,不能调动。” 江东那边先是毁了婚约,说好的孙尚香没送过来,又在西陵城…… 刘备也实在是不敢托大。 关云长丹凤眼闪动:“曹军兴师动众而来,这恐怕是将会是一场持久战,一旦开始守城,江陵必然是孤立无援,毕竟这座城孤悬北岸。” 张飞也开口:“是啊,一旦曹军围城,有大江阻隔,只怕公安这边都没办法支援,咱们的兵多是南人,野战远比不了曹军……” …… 大星斗转,明月东移,夜下寂静,西陵城内仍在激烈的争论着。 烛之将烬,夜之将明之际,刘玄德猛拍案几:“吾意已决!” “即刻将公安城内所有粮草,兵员,全都调到北岸来,曹军南下要拔江陵,吾便以重兵阻之!” “二弟,三弟,子龙,你们三人也入城中,各守一面!再把黄忠老将军请来守城,有你等四员战将,再倾尽精锐劲旅,我刘玄德不信五子良将啃的下来?!” 刘备决意如此,他话音落下,场中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知道,一场新的大战要开始了…… 当时曹仁在江陵城里,抵住了周公瑾的大军,刘备也相信自己可以在江陵挡住五子良将的进攻! 刘备无论如何都要守住江陵城!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因为这座城承载着他横跨荆益,北上中原的野望! 也就在此时,今夜一直没怎么参与议事的诸葛亮站了出来…… 场中人都直愣愣的看着孔明,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一切已经全都部署好了,刘备都已经如此决然了,孔明他还站出来要干什么? “请主公弃了江陵,退守大江南岸。” “主公,我们回公安吧……”孔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倦。 “先生在说什么?先生难道不知道周瑜乘这赤壁大战余威风,大军鏖战不知凡几,都未曾拿下这江陵城?”刘备的情绪显得很激动。 “先生难道不知江陵城如何的重要,据此城,则横跨荆益在望!” “据此城,等时机一变,我们便可挺回中原………” “我们是从中原被曹贼一路打到了南方,我们终归是要回去的……” “江陵,便是我们回家的门户……” 说到此处, 关羽张飞,赵子龙等无不动容。 他们都是燕赵人士,一年又一年的在中原征战,却被曹操一次又一次…… 关羽心有所感,他更是站在刘备这边,开口道:“这些年,一直往南,越往南,越往南,如今我们竟然是连大江北岸都不能涉足了吗?!” 哒~ 羽扇被孔明轻轻放下, 诸葛亮微微整理衣衫,而后拱手朝着刘玄德深深作揖:“主公,孔明请主公弃了江陵,我们回到公安城去吧!这一场鏖战下来,恐怕……” “先生讲的有道理。”不等诸葛亮说完,他的话就已经被刘备打断。 此时的刘玄德眼眶发红,泪眼盈眶,似是不忍被看到,他转过身去。 众人只听他道:“先生的道理,刘备岂能不知,可我刘玄德不能如此,刘玄德不能退!” “那日先生是看到的,江陵城上百姓自发插上【刘】字大旗,我纵然在江上,父老亦唤吾名过去!” “真不知江陵百姓苦等了多久,才等到我刘备入城的那一刻!” “我刘备便是刘备,宁可天下人负我,不可我负天下人,当年我已弃了一次新野……当年新野十万百姓相随,死伤无算,呜呜~” 至此,刘备已经泣不成声。 而后,众人就见他猛然回头,此刻玄德公已然泪如雨下:“这次,刘备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弃江陵!” (本章完) 第042章:曹营轰动!陷阵营!高顺!那持方天画戟的到底是谁?! 第042章:曹营轰动!陷阵营!高顺!那持方天画戟的到底是谁?! “都往这边走!” “先点清一千江东山越,再交给你们一千曹军俘虏,后面都以此例。” “你们这帮山越蛮子,再不老实些,老子拿鞭子抽你们!” “不!我不去江东!你们敢把我们拿去换山越蛮子,曹丞相大军到时……啊!” “呵呵,乃公的鞭子可分不清山越蛮子和曹军俘虏!” 西陵城外,江涛拍岸,岸上吵嚷哭嚎一片,乱糟糟一团。 大批衣衫褴褛的山越青壮,被江东军士从舟船上押了下来,与押着五千曹军俘虏的西陵士卒,各自进行清点、交割。 远处,鲁肃和陆逊负手而立,见证着双方的俘虏人口交换。 陆逊心中稍稍放松,有了这新增的五千山越,西陵抵挡曹操的本钱终于又厚了一两分。 “陆伯言,你这【陆氏千里驹】当真要投靠如今这位西陵之主了不成?”鲁肃望着身边清秀俊逸的年轻人,眼中满是疑虑。 这陆逊乃是江东四大家族陆氏嫡脉,是陆氏家主的侄子,更是被陆氏家主亲定位陆家下一代的领头羊。 其才能远超同辈,即便是不少江东重臣的才能见识都不及陆逊,吴侯甚至亲自赞他为日后江东的柱国之臣。 可偏偏他现在却背弃了在江东的大好前程,跑到了大江对岸那小小的西陵城里,认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贼将当主公?! 以这陆逊的心高气傲,会甘心认一名区区贼将为主公? “什么投靠不投靠的?”江风拂面,陆逊洒然一笑:“做事而已,在哪里做事不是做事?” 见陆逊轻飘飘的避开了自己的疑问,鲁肃无奈摇头:“你倒是说的轻巧,你们江东陆家就不管不顾了?” “哎,有些事情不是我想管就能管得住,反正我也在江东呆不住了。”陆逊一声叹息:“如今公瑾大都督雄姿英发,赤壁大江上灭曹军八十万,威震天下!” “你子敬先生也是正当壮年,得吴侯引为心腹。” “我江东人才辈出,何时才能轮到我这小字辈的出头?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我陆伯言想要建功立业,还不得等到猴年马月?” “我如今也经是实十九,虚二十,晃二十一,毛二十二的人了!我也快加冠了,也急着想挣一份功名,弄一份家业!” 如果刚开始陆逊为刘武效力,是碍于大江之盟,后面效忠刘武,是因为感激刘武愿意拿曹仁换自己的性命。 可当刘武在出城生擒曹仁之前把整个西陵交给自己时,陆逊彻底明白了…… 自己的这位主公是真的信重自己,是真的将自己视为心腹臂膀! 只要西陵城能扛过曹操这一波进攻,只要主公能在这大江两岸扎住根,自己的前途必然远胜于留在江东! “子敬先生,不是我性子急,等不了,实在是……” “陆伯言!” 陆逊还在侃侃而谈,忽然被一道高喝打断了声音。 他茫然抬头望去,只见江东的楼船上,忽然跳下了十余道身影,气势汹汹的大步向自己而来。 他们是…… 黄盖、程普、韩当等人的面容映入鲁肃眼中。 是江东十二将! 他们怎么来了? 不好!定然是叔父托这些老将带我回江东的! 陆逊一个激灵,二话不说,扭头撒腿就跑! 江东诸位老将正要找陆逊问西陵主将的消息,见陆逊跑了,顿时也急了,跟在后面就是狂追猛赶:“陆家的小崽子!你别跑!” …… 轰隆隆!~ 荆州地界,某处自北向南的大道上,黄尘弥漫,遮天蔽日。 浩浩荡荡的军队士卒,层层叠叠,仿若呼啸奔腾的海潮,向着南方轰然涌去,似要吞噬一切! 旌旗如云, 戈矛若林, 大盾如墙! 大军兵刃森森,反耀日光,数万整齐划一的脚步震的这周遭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正是曹孟德南下大军! 中军所在,密密麻麻的甲士环绕在一杆斗大的【曹】字大纛四周,大纛旗下,一人顶盔掼甲策马而行,正是大军之主,如今全据中原的大汉丞相曹操曹孟德! 一众谋臣武将,紧随曹操之后。 忽然,前方一阵喧哗嘈杂打断了曹操的思绪,他皱眉抬头望去,只见一骑飞来,来者正是曹操麾下大将李典。 “丞相!”李典紧抓缰绳:“前方新拢了一万溃兵,都是自西陵之战溃败的江陵兵士,且部曲都大多完整,战力犹存。” “此外还有不少子孝将军麾下将领,也夹杂在其中。” 这是得知曹仁兵败后,曹操得到的第一个好消息。 曹孟德心里舒服了许多:“甚好,将这些溃兵暂编入后军……把子孝麾下的那些将领们叫来,我要亲自问一问那日西陵之战的情形。” “领命!”李典纵马离去。 曹操举目四望,见四周景色颇为眼熟,遂举鞭前指:“此为何地?” 当即有许褚策马而出,瓮声回禀:“回禀丞相,我大军已到长坂坡!” 长坂坡么? 曹丞相故地重游,一时有些恍惚:“长坂坡……嘿!当年那大耳贼搞了个携民渡江,我大军追击到此处,打的那大耳贼堪堪废命!” “可惜啊,最后还是让这大耳贼抓住了机会,他背靠江东竟是死灰复燃,甚至还在赤壁之战侥幸胜了我一场……” “现在他既然自己跳出来,那这一次……就让他死罢!” 当然,长坂坡最让曹操记忆深刻的,还是那位纵横往来的赵云赵子龙。 大军之中,七进七出何其壮勇!更斩杀曹军五十员将领,真乃当世猛将! 曹丞相一声轻叹:“如此猛将,奈何终不能为我所用。”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再次打断了曹操的思绪,李典领着数名将领来至曹操马前。 “我等败将,拜见丞相。” 一众逃出西陵战场的曹仁麾下将领,诚惶诚恐的跪倒在曹操驾前。 “起来吧。”曹操淡淡开口:“子孝用兵向来稳妥,以三万大军攻西陵小城,如何会败得如此惨烈?” “尔等务必将此战前后因果,来龙去脉说的清楚明白,不然……军法饶不得尔等!” 话音落下,曹操身后的一众武将纷纷上前。 曹仁惨败,不但曹操震惊,曹军诸将亦是不敢置信,毕竟曹仁的战绩和能力,都是有目共睹,他们也很想知道,曹仁到底是怎么败的。 逃出来的曹仁副将,狠狠咽了口唾沫:“败将等岂敢欺瞒丞相……” “那日子孝将军抵达西陵之后,便在西陵城外三十里下寨驻营,随即便领着末将等三十余骑出营探敌。” “岂料那贼将与一年轻文士亦有来探我军营寨之意,两边迎面相逢,一场乱战,贼将甚是骁勇,一人大破我等三十精骑,竟是生擒了子孝将军。” “我等趁乱擒了那年轻文士,这才换回了子孝将军……” 曹子孝刚到西陵便被擒住了? 曹操和身后众将都愣住了,唯有夏侯惇神色怪异,他想起了不久前收到的曹仁书信,此人所言,倒是和子孝书信所言对的上。 副将还在继续:“我等换回子孝将军后,子孝将军又与那贼将二次交手,双方各领八百士卒,比拼战阵之术,子孝将军再败……” 曹军众将早瞪大了眼睛,这西陵贼将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让曹子孝连连吃瘪? 曹操的神色也郑重了起来:“而后又如何?” 副将:“而后,子孝将军便于次日领大军攻城!” “彼时我等大军猛攻西陵西门,奈何城上防守甚是凌厉坚韧,弩箭、擂石、滚木、金汁竟是一个时辰不曾停歇!” “我军攻城军士死伤惨重,乃至于西陵城墙都难以靠近,见此情景,子孝将军大纛前移,亲自至西陵城下督战。” “正当此时,那,那贼将竟领着百余骑,不知何时暗中潜出城外,自我军后方生生斜凿入我三万大军军阵之内!” 说到这里,那副将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似乎又看见了当日的惨烈情景:“贼将手持一杆画戟,横砸竖劈!” “所到之处,鲜血四溅,血肉横飞!” “四周军士拼命阻拦,却不能阻他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贼将,领着百余骑直奔子孝将军大纛之下!” “子孝将军发现不对时,已然来不及了,周遭亲卫奋勇护卫子孝将军,奈何那贼将实是骁勇,四周护卫尽不是他一合之敌,无不身首异处,马踏成泥……” 呼!~ 清风拂过,此时虽是艳阳高照,但听着这副将的言说,不少将领只觉得汗毛倒耸,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副将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西陵贼将斩尽身前阻拦亲卫,纵马直取子孝将军!” “二马交错间,他已然提了子孝将军置于自家马背,而后也不调头,就这般斜刺着凿出了一道血肉坦途,冲出了三万大军军阵!” “就这般大剌剌挟持子孝将军,扬长而去!!” 副将把自己知道的,看见的,全部和盘托出。 周遭一片寂静。 勇猛如许褚此刻已经是满脸呆滞,假如自己异地而处,能从三万大军中生生凿出一条血路!而后劫持敌军大将扬长而去么?! 那必然是不能的。 其余诸将此刻亦是目瞪口呆,他们想的和许褚也差不多,领着百余骑杀穿三万大军,阵前生擒主将!项王再世也不过如此而已。 这西陵贼将,真乃不世之猛将! 曹操神情恍然,呆愣良久…… 百骑突入三万大军军阵,生擒主将,扬长而去! 自吕布之后,这世间当真还有这般猛将吗? 如此猛将,世间又有谁堪为其敌手?! 曹操默然良久,缓缓开口:“当年在这长坂坡上,我观赵云七进七出,曾言自吕奉先后再无此等猛将!” “不曾想,如今世上今竟又出如此骁勇之将。” “若果若尔等所言,其人能在三万大军中纵横如入无人之境,此将真是堪比吕布啊!” 当年曹操攻徐州,吕布给他留下的阴影实在是太深了。 彼时吕布数次击溃自己的大军,在自己身后追杀,甚至有一次吕布画戟已经拍到了自己的头盔上,若非自己以布帛覆面,遮掩过去,只怕自己早丧生于他戟下! 甚至当初曹操和吕布相争之时,爆发蝗灾,曹操军粮殆尽又遭吕布围困,无奈之下程昱唯有以人肉夹杂在不多的军粮之中,曹操虽然知道内情,但也只能默认程昱的举动。 即便吕布已死多年,曹操如今每每念及此人,还是带着几分不自在。 “主公!”曹操话音落下,夏侯惇策马而出:“前些日子,末将曾收到过子孝的一封信,当时子孝攻西陵之前所写,信中曾言及那西陵贼将之事。” “只是子孝信中所言颇为荒诞,故末将一直不曾将此事禀于主公。” 曹仁给夏侯惇写过关于西陵贼将的信? 曹操的眼睛瞬间亮了:“元让!那信你可曾带在身上?快取来念与我听!” “是!” 夏侯惇从怀中取出一块丝帛,大声念了起来:“弟仁遥拜元让兄座前,自得丞相军令后,弟不敢片刻迟疑,挥大军直奔西陵……” “弟于西陵三十里外扎营下寨,乃亲率三十精骑驰往西陵城探敌,岂料中途遇二骑迎面而来,其一人手持方天画戟,正是西陵贼将。” “西陵贼将甚是骁勇,弟与其交手,竟无还手之力……” 方天画戟? 曹军主将面面相觑,刚才那副将也说西陵贼将用的是一杆画戟。 “这天底下用方天画戟的名将,除了吕布,再不曾听过第二人。” “吕布一死,那天龙戟法已然失传,便是再有人用方天画戟,也再没有吕布那般威势。” “怪事,难道这西陵贼将真与那吕布有关联?” 众将低声议论,实在是吕布的那杆画戟,在天下武将心中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夏侯惇的声音还在继续:“……弟观此将之勇猛不下当年之吕布,昔年董卓得一吕布,使十八路诸侯不能东进一步,望虎牢而兴叹。” “若能让此将归顺主公,则主公必如虎添翼!” “弟遂与贼将定八百军阵对决之约,弟胜,则此将随我北上许昌,效力与主公驾!” 原来子孝与那贼将赌斗,竟是为了自己得一猛将吗? 这从弟,果然对自己忠心耿耿! 曹操怔然,随即响起曹仁被俘,至今生死不知,不由得湿了眼眶:“子孝阿子孝,孤的从弟曹子孝!” 夏侯惇手执丝帛:“……弟领八百精锐与贼将八百士卒对阵,贼将军阵不配盾牌,只手持长矛,阵形如矩。” “其阵远观无有异处,近看则气势惊人,有进无退,其数虽有八百,举动竟如一人。” “两军相接,弟八百精锐竟阵脚动摇,弟遂亲自入阵督战,本阵乃气势再复振,奈何抵挡不过一时,复又阵脚不稳,观敌阵之势,恍惚间竟有当年徐州陷阵营之风采!” 陷阵营?! 轰!~ 所有的曹军将领,无不愕然,当年攻吕布时,陷阵营给他们留下的阴影太深了。 “这不可能,吕布和高顺都早死了,世上哪儿再来的陷阵营?” “陷阵营那就是帮疯子!” “当年徐州攻吕布,咱们死在陷阵营里手里的有多少兄弟?” “先是吕布的方天戟,后是高顺的陷阵营,这西陵贼将到底什么来路?” 原本不曾将西陵放在眼中的曹军诸将,此刻无不神情郑重起来,这个西陵贼将,绝不可能只是个贼将。 “……弟之本阵,连续两次阵脚动摇,弟接连稳住,本阵气势大盛,弟正欲反攻,忽然敌阵中有人高呼【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夏侯惇的声音怪异起来:“遂见一将持矛猛然刺出敌阵,正中弟坐下马脖颈,敌将长矛挑动,弟与马俱被抛至空中……” 呼!~ 曹军大纛之下,四周除了大风呼啸和夏侯惇念信的声音,再无其他杂音、 所有人都直勾勾的望着夏侯惇手中的丝帛,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陷阵营!那是陷阵营的口号! 不少将领的呼吸粗重起来。 “万急之间,弟望向敌阵,一览无余,刺我坐骑者,乃高顺也!此必高顺无疑!” 轰!~ 霎时间,所有的将领下意识的提马上前,几乎将夏侯惇围了起来,他们无不瞠目结舌,手上俱是青筋暴起。 高顺还活着? 高顺居然还活着?! 曹操整个人都麻了,呆愣愣的坐在马上,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不可能,这不可能啊!当初白门楼上,自己先弄死了高顺,再弄死了吕布。 可如今先是吕布的方天画戟出来了,然后陷阵营也出来了,现在连高顺也来了?总不能那西陵贼将就是吕奉先吧?! 夏侯惇的信终于念到了末尾:“……是时,弟只闻敌阵八百卒【陷阵】之声大起,声振四野,其迅若狂风,其势如烈火,长矛如林压入本阵,摧枯拉朽!” “须臾,弟本阵精锐胆气尽丧,士气颓塌难制,军心一泻千里!” “八百亲卫,遂彻底崔崩!!” (本章完) 第043章:踏平江陵,生擒刘备!!! 第043章:踏平江陵,生擒刘备!!! 西陵城。 “江东十二将托属下转告主公,他们说……”陆逊站在刘武身前,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自家主公:“昔日神亭岭十二故人,特来拜访主公。” 陆逊本以为江东十二将来西陵,是自家叔父托他们把自己带回去,没想到这些江东老将居然是为了见自家主公而来。 神亭岭十二故人。 神亭岭陆逊倒是知道,当年江东先主孙伯符征曲阿,就是在曲阿神亭岭遇上的太史慈。 可这故人又算是怎么回事? 难道自家主公和江东十二将居然是老相识? 莫非主公还去过江东? 陆逊心头满是疑虑…… 主座之后,刘武声音平淡:“大战将启,我岂有闲情与彼等叙旧。” “告诉他们,如今曹操大军将至西陵,他们若是愿助西陵守城,我便见。” “若不愿,我便不见。” 让十二将帮西陵守城? 这怎么可能? 陆逊听得一愣,但还是拱手:“陆逊明白。” 西陵城外,江东十二将与鲁肃聚在一处。 鲁肃还在苦劝:“程老将军,黄老将军……各位将军,你们都是军中大将,如今一齐擅离军营,只怕吴侯那里不好交代。” “肃以为,诸位将军还是先回江东为妥。” 鲁肃虽然也不清楚,这十二将称呼西陵贼将一口一个故人,双方到底有什么渊源。 但有一点鲁肃很明白,这西陵贼将如今与江东关系,是敌是友尚在两可之间。 结果江东十二将先背着吴侯一齐密会西陵贼将,此事一旦走漏风声,那就是吴侯心中天大的忌讳,只怕到时候他鲁子敬也要倒霉。 黄盖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城门处一道身影走来,正是陆逊。 江东十二将精神大振,瞬间围了过去。 黄盖一把拽住陆逊的袖子:“伯言,如何了?这西陵守将可愿见我等故人?” 陆逊叹了口气:“诸位将军,我家主公有言……” “目下曹操大军将至西陵,诸位若是愿助西陵守城,我家主公便见,若不愿,我家主公便不见!” “如今大战将启,我家主公实无有闲情与诸位叙旧。” 帮他守城抵御曹操,这人才愿意见我们? 在场的江东十二将,无不目瞪口呆。 众人谁也不是傻子,曹操大军将至,这个时候帮西陵守城意味着什么,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是当年神亭岭一战,这位骁勇小将几乎成了他们一块心病,这么多年来,他们谁也没有放弃与这位故人再见一面的念想。 若是今日不见,万一若是得罪了他,只怕他日后愈发不愿与自己等人相见了。 “呵呵,西陵城里的那位守将,倒是好算计。”一阵冷笑声,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诸将转头望去,鲁肃大步赶来,紧盯着陆逊:“若是江东十二将守城拒曹,那和江东亲自下场对抗曹操又有何不同?” “西陵先劫我郡主与世族子弟,又押我江东大将,我江东不计前嫌先后交与西陵一万山越,助西陵破曹!如今西陵反而算计我江东诸将,未免太不厚道了些。” 鲁肃万万没想到,自己此番不过是押送山越到西陵,结果先是江东十二将私下离了江东,暗中尾随自己到了西陵。 而今,这该死的西陵贼将居然又当着自己的面挖起了江东墙角,鲁肃简直不敢想…… 万一这十二将真答应了西陵贼将的要求,留在西陵守城,到时真的惹怒曹操,不顾一切弃西陵而攻江东,江东该如何自处? 想到这里,鲁肃后背已经浸湿了。 “子敬先生此言却是过了。”陆逊淡淡一笑,此刻他已经不是那个江东世家子,而是西陵守将麾下的第一谋主:“我家主公亦不曾强逼诸位将军留下守城,这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事。” “诸位将军若愿,我家主公即可便来相见,若不愿,就请自便吧。” 鲁肃还真怕这些老将犯糊涂:“诸位将军,一旦你等助西陵守城,则意味着江东亲自出手与曹贼相对,只怕我江东又要经历一场战火!” “诸君,岂能因私而废公?” 十二将无奈摇头,程普对陆逊叹息:“你家主公之意,我等岂能不明?” “然则正如鲁子敬所言,我辈受江东三代厚恩,食江东禄位,岂能因私而废公?伯言,我等告辞了。” 说罢,一行十二人竟然真的转身离去。 虽然江东十二将很想见那位昔年的神亭岭故人,但要他们拿江东的利益作为交换,这些江东老将绝不愿意。 在他们心中,放在第一位的永远是江东利益。 可惜…… 黄盖、程普、韩当等老将忍不住驻足转头,再次望向西陵城。 这些年他们苦寻这位神亭岭故人不可得,今日他们终于来至这故人所在城外,却依旧不得相见。 恐怕当年神亭岭憾事,要成终身之憾事了。 众人默然转身,终究还是远离了西陵城…… 眼见这十二将总算清醒,鲁肃松了口气,冷冷的看了一眼陆逊,转头就走。 陆逊无谓的一甩大袖,转身往城内而去,江东十二将的反应并没有超出他的意料,甚至他觉得主公提出的条件,根本就是让对方知难而退。 只要这些老将还没糊涂透,都不可能答应这个条件。 陆逊思虑间,已入了西陵城,穿过校场军营,便是中军大帐。 “杀!” “杀!” “杀!!” 校场上喊杀之声震天,密密麻麻的山越新卒,此刻已有部分可以称的上是军阵整齐,令行禁止。 当初江东第一批送来的五千山越,在抵御曹仁时死了两千人,剩下的三千人被编成山字营。 山字营毕竟算是上过战场,也见过血,训练中军阵整齐,令行禁止的就是他们。 不久前刚到的五千山越人被编成了越字营,这些人终究还不曾训练过,性情暴躁,要训练他们,就只能皮鞭开道。 啪!~ 啪!~ 甘宁的鞭子,披头盖脸的抽在那些越字营新卒身上:“令行禁止!令行禁止!跟你们说了多少遍?” “刺!是刺!不是劈!” “用力,再用力刺!” “我让你们刺了吗?军令,记住军令!” 甘宁的嗓子都已经喊沙哑了,这帮刚来的山越都是石头脑子,根本不能用,但即便如此他也得硬着头皮训练下去。 他眼下离不开西陵城,因此一旦西陵城破,甘宁要么死于曹贼乱刀之下,要么就成为曹军的俘虏,这两个结果他都不喜欢。 因此,他只能拼命训练山越,指望这些蛮子守住西陵。 甘宁的目光望向远处的中军大帐,狠狠的抹去额上汗水,待这次挡住曹贼大军,自己定要想办法回江东…… …… 公安城楼上,诸葛亮手持羽扇,眉头紧锁。 他的目光穿过缥缈的江雾,落在了大江对面隐隐约约可见轮廓的江城上。 据探子斥候传来的消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日夏侯渊的五万大军便可抵达江陵城下。 主公执意不肯放弃江陵,要死守,为此主公甚至要将公安城内所有的兵员、粮草都调往了江陵。 在自己苦劝之下,主公才留下了两千兵力吗,十余日的粮草。 想到这些,诸葛亮不由一声叹息:“主公啊主公,你还没看出来么,这江陵城如今就像一块香饵,将你死死困在了城中。” “江陵城虽好,可却也要我等能守的住方可。” 主公能守的住江陵吗? 也许能守住。 但不管能不能守得住,这一场鏖战下来,主公这段时间在荆州的所有积累,至少也有大半要付诸东流! 这真的值得吗? “江陵,江陵……”诸葛亮喃喃自语。 那日的江陵城,当真是因为曹仁将所有士卒调往西陵,才毫不设防吗? 那日在大江之上,呼唤主公名字的声音,到底是谁?! …… 江陵城,北城,此刻满城肃杀。 哗啦啦!~ 满城都是兵甲碰撞之声,密密麻麻士卒,城上城下往来调动不停。 大批的雕翎箭,滚木擂石被送往城头。 江陵北城城头之上,刘备扶着墙垛,紧紧盯着北方那茫茫大地。 张飞站在他身后禀报:“大哥,如今公安的三万人马,除了军师扣下的两千士卒守公安,剩下的已经各自分往了北门、西门、东门。” “子龙率兵守西门,黄忠老将军守北门。” “整个江陵成已然防御的如同铁板一般,那夏侯渊敢来,定要在这块铁板上撞个头破血流!” 一旁的关羽手捋美髯,轻轻点头:“翼德所言不差,江陵城已然成了一块铁板,曹军赶来,必然要吃个大亏,只是……” “只是此战下来,我等在这荆南四郡的根基,只怕多少会有些动摇。” 关羽说的委婉,但刘备心里很清楚…… 这一仗打下来,眼下的三万兵马还不知道能活下来多少,自己在荆南四郡的根基岂止会动摇?说是大伤元气也不过。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刘备深吸一口气:“只要我们守住江陵,则巴蜀有望,就能跨有荆益。” “只要我们守住江陵,日后就有了北上的门户。” “守住江陵,则大业在望!” 正在此时,张飞忽然黑脸一变,手指前方:“大哥你看,曹军到了!” 江陵城以北,辽阔的大地上突然出现了黑压压一片潮水。 那潮水疯狂的向着江陵城涌来,似是要淹没整个江陵,将其冲到身后的大江中去。 黑潮越来越近,终于让江陵城的守军们看清了这大潮的真面目…… 士卒,数不清的士卒! 无边无际,起伏汹涌,奔腾的黄尘尚未来得及飘扬而去,便被这支大军踩散! 夏侯惇的五万大军到了。 中军所在,一杆大纛之上,上书【夏侯】两字。 纛下一人浑身甲胄,威势极重,赫然是三万大军主将,号称【虎步关右,所向无前】夏侯渊! 在其身后,张辽、徐晃、张郃、乐进、于禁,曹操麾下五子良将齐聚! 夏侯渊抬头望去,巍峨的江陵城轮廓已然映入他的视线。 夏侯渊马鞭前指:“传我军令……” “踏平江陵,生擒刘备!!” …… …… 大日西沉,余烬浮于江面,漾漾金波,皆随楚水东流去。 有一骑绝尘自北方而来,直奔西陵。 吊桥放下,那斥候策马入城, “报!~” “曹军已不足百里!” “明日便会兵临城下,明日便会兵临城下!!~” 西陵城内无数道目光都看到了,无数双耳朵也都听到了。 本就格外紧张的西陵城,自此开始陷入不知要持续多久的肃杀…… 升帐议事! 刷!~ 帐帘被猛的掀开, 刘武大步迈入中军大帐,他神情郑重:“诸位!” “那个破黄巾,讨董卓,擒吕布,灭袁术,败袁绍,深入塞北征乌桓,直抵辽东,逐鹿中原,四方挞伐的曹孟德到了!” 军帐内魏延,高顺,陆逊,甘宁,四人早已等候多时。 “主公!”四人齐声拱手。 就连甘宁,虽然没张嘴,但也跟着像模像样的拱了一下手。 他甘兴霸是野,性子也足够烈,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一来他是真怕刘武,二来,陆逊那个小王八蛋是真不是人啊! 刘武快步上前取下地图,翻手甩开,而后抽出佩剑,开始在地图上圈点:“按照此前的斥候回报,曹孟德应该是在襄阳分的兵。” “刘备麾下兵多,足有八万,虽说不可能全都调过去驻守江陵,但他和曹操毕竟是老对手,曹操不会掉以轻心,且其对刘备深恶痛绝,所以曹操分去攻打江陵的兵力,至少四万。” “曹刘二人脾气秉性,乃至于用兵好恶我都很清楚,我推测,曹操应该是会分出五万兵去打江陵……” “而刘备兵虽多,但荆南四郡地域广阔,一时很难汇聚起来,能用的只有公安三万兵。” “所以,公安的三万驻军,刘备除了会留下一两千人守公安,其余大军必然会全部入驻江陵。” 刘武说的条理清晰,且极为自信。 高顺对此没有任何反应,从某些方面而言,刘武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 刘备就不用说了,对于头号大敌曹孟德,刘武已经在背地里研究好些年了。 魏延看向刘武的目光则全是赞赏,若不是刘武,当年他不可能舍命给刘备开城门,更不会献长沙。 陆逊神态自若,因为关于刘武的身份,这段时日下来他心里其实差不多有底了…… 唯有甘宁不可思议,他根本不明白,刘武怎么就如此自信?!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更让甘宁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场中其他三人,高顺,魏延,还有陆逊,他们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刘武混的人,居然都没提出任何质疑。 刘武看了甘宁一眼,而后手里的佩剑指向了江夏:“刘琦死后,江夏这里的兵也归刘备所有。” “按理说江东是盟友,不用提防,可高将军先去劫了郡主,文长又唆使山越兵抢了刘备,所以现在刘备对江东捉摸不定,因而江夏的两万兵马是不会调动的。” 孙尚香是高顺劫的,刘备是魏延抢的。 总之刘武身为主公,那定然是伟大光明的。 高顺面无表情,魏延甚至还能隐隐有些得意,甘宁眼神有些飘忽,反正他是不太信…… “所以,刘备在江陵的兵力也就是三万精锐。” “为守江陵城,刘备定会将关张二将,还有赵云都调入江陵城内。甚至很有可能会把荆南的黄忠也调过来一起守城。” “这将会是一场鏖战,能不能守住这座孤悬江北的江陵城,就看刘备能撑多久了。” 陆逊开口道:“自然是撑的越久越好。” “主公,我们西陵这边的压力恐怕不会比刘备那边小。” 刘武长叹了一口气:“当然,毕竟是曹孟德亲征。” “曹操地位尊崇,护卫严密,而且麾下又战将如云,想要仿照上次擒曹仁那般斩首,实是希望渺茫。” 个人的勇武,或许在有些时候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等效果,但很难左右大势! 不然刘武也不会在西陵苦苦挣扎,想要在孙刘曹三家之间的缝隙打开局面了…… “诸位,这场曹孟德亲征,若是我们西陵抗住了,便可在这大江两岸彻底立足。” “自此成为真正的一方诸侯!” “可如果输了,曹操大军围城,吾等怕是一个也活不了,要被曹孟德生生闷死在西陵。” “曹军明天就到了,诸位谁要走,今夜可自行离去。” “过了今夜,这西陵城怕就出不去了……” 高顺巍然不动。 魏延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低头自顾给自己斟了碗茶水,也给刘武斟了一碗。 刘武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看向陆逊:“伯言,你就真忍心抛下你那两房小妾?” “主公!陆伯言自然是要留在西陵城的,我与主公共进退!”陆逊拱手作揖,慷慨捧出他那一片新生不久的忠心。 甘宁也拱手:“诸位,甘宁先回江东了。” 说完甘宁转头就走, 三五步跨出大帐,甘宁只觉整个人都松爽了不少,赶紧回江东! 啪!~ 甘宁刚要再跨出一步,就听到身后一声脆响,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整个人怔住,甚至都不敢回头。 手里的那个茶碗,已经被刘武直接掷碎。 冰冷又带着不可抗拒威严的声音,在甘宁身后缓缓响起:“甘兴霸,方才我说的诸位里,没有你。” 甘宁咽了口唾沫, 就又听到陆逊如恶仆般的凶嚷:“来人!赶紧给我把他绑回来!” (本章完) 第044章:刘武:看,那就是曹孟德! 第044章:刘武:看,那就是曹孟德! 江东,建业水寨。 此刻天已经黑了,但大江之上却是火把密布,几乎映亮了江东黑沉沉的江面。 “杀!” “升帆!升帆!” “接舷!快接过去!” 浩浩大江之上,喊杀声在黑夜中回荡,无数大小舟船往来纵横,演练战阵,任凭江波汹涌,船上士卒却如履平地,他们是江东水师。 即便是占据天下八州,雄霸北方的曹孟德,在江东水师面前也只能弃八十万大军仓皇北蹿! 大江之上,江东水师才是真正的霸主! 岸边水寨高处,周瑜举火望着江面上的江东水师不由松了口气:“如今大江两岸形势不明,只要江东有这支水师在,这江东六郡便有自保的底气。” 自赤壁之战后,本来这大江两岸的形势已经逐渐明朗起来,可自从江北西陵被夺之后,形势就又发生了变化。 如今眼看着江北再次掀起战火,孙刘两家,竟是隐隐有再次被拉入和曹操对抗的势头,即便是他周公瑾,心中也生出了几丝不安。 眼下周瑜能做的,也只有日夜训练水师,让江东在即将可能出现的大变中,多几分拒敌的底气。 “大都督多虑了。”一旁的太史慈有些不以为然:“曹操要打西陵,我江东只隔岸观火即可,即便这火烧过来,也无非是再打一次赤壁之战。” 太史慈说的慷慨激昂,掷地有声,周瑜紧蹙的眉头却不曾散开……再打一次赤壁之战?可这次江东还能继续赢下去吗? “报!” 忽然,一名兵士匆忙跑了过来:“启禀大都督,吴侯已至水寨!” 吴侯来了? 周瑜一惊,连忙领着太史慈下了高处,匆匆往水寨中军赶去。 大帐内灯火通明,孙权正在看大江两岸的地图。 “拜见吴侯!”周瑜和太史慈向孙权行礼。 “不必多礼。”孙权缓缓转身,他没有废话:“探子来报,曹操南征大军已离了襄阳,距西陵已越来越近,曹阿瞒又要杀回江北了。” 曹阿瞒又要杀回江北了! 周瑜和太史慈俱是心头一震,这曹贼好快的手脚。 两人都有些恍惚,赤壁之战曹操损失惨重,本以为至少数年之内曹操都不会对大江两岸用兵,可这才过多久,曹操大军主力居然这么快就杀过来了。 “公瑾,你如何看?”孙权的目光落在了周瑜的身上。 周瑜缓缓走到那副大江两岸图前,他的思绪飞快转动:“曹贼大军南下,劳师远征,绝不可能只是为了那小小的西陵而来,其意更在江东。” “如今曹操强而西陵弱,这一战只怕西陵败多胜利少……” 孙权静静地听着,公瑾说的这两点自己又岂能不清楚? 赤壁一战,曹操八十万大军被江东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让曹军的势力在荆襄一蹶不振,对荆州的掌控名存实亡,曹操恨不得把江东食肉寝皮,以报大仇。 如今曹操大兵征讨西陵,只要西陵城重新为他所控,曹操必然要趁势顺流而下,直扑江东,这一点不仅孙权看出来了,江东许多文武也都清楚。 “但正如先前鲁子敬所言,这也未尝不是江东的机会!”周瑜话锋一转。 孙权眼神闪动,向前一步:“依公瑾之意……” 周瑜:“西陵守将本就骁勇无比,颇知军事,前者他便以少胜多,大败曹仁三万大军,更是阵前生擒曹仁,此时士气军心正盛。” “据探子不久前所报,曹仁全军覆没后,江陵空虚为刘备趁机所占,曹贼大怒,手上的八万主力大军,又分出五万直取江陵,也就是说……” “曹操此番征西陵的兵力只有三万而已!” “而且,再加上我们前后支援西陵的一万山越……这一战双方胜负的变数颇大。” 周瑜望着地图上的【西陵】二字,目光灼灼:“此战,若曹操胜,东吴便可挥大军过江,痛打落水狗,而后再继续行鲁子敬之策,与西陵交好。” 孙权眉头紧皱,痛打曹操这只落水狗固然痛快,可曹操今日去,异日必然再来,只是把他驱赶了事,终究不是长久之策。 周瑜的声音还在继续:“若曹操胜……” 说到这里,周瑜的声音停了下来,看向了孙权。 孙权一怔,他的目光再次望向地图上的【西陵】。 他思绪翻滚不休…… 西陵, 西陵! 霎时间,孙权眼中光彩大盛!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握着腰间长剑的手不住的颤抖,他隐隐看见了一条让江东社稷稳固,乃至让江东顺利北上的大策。 “来人!” 孙权竭力压制住声音中的颤抖:“速将程普黄盖等十二将召回!!” …… 江北,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天亮了。 “整整一夜!这小子还真没出来。” “这曹贼大军将至,他也没想着出城布置拒敌事务?” “这蹲人也是个力气活……嘶!我这老腰!” “唉,这一夜白忙活了。” 西陵城外,十二道身影正鬼鬼祟祟的趴在一处土丘之后,赫然是江东十二将。 昨日他们要见西陵守将,却被对方提出了一个他们不可能答应的要求,无奈之下十二将只能准备回返东吴。 可想着如今和这位故人不过一城之隔,却始终不得与对方相见,诸位江东老将越想越是不甘心,最后想出了个馊主意,守在城外蹲守这位故人。 此时天气正寒,十二为老将在城外蹲了一夜,吹了一夜的寒风,奈何终究不曾见对方出城。 程普无奈的躺倒在土丘上:“这一夜冷风吹得我浑身骨头痛,可惜连那小子的影子都没看见。” “骨头疼?”旁边的韩当幸灾乐祸:“怕是当年在神亭岭上,被那小子的大戟拍出来的暗伤吧?” 程普冷笑:“莫要拿我说嘴,我记得当时你被那小子九次砸落下马,又九次上马复战,比我狼狈更甚。” 韩当大怒:“休要污我,我韩义公岂能那般无用?被那小子九次砸落马的分明是周公瑾!” 两人争论间,将其他诸将也吸引了过来: “不错!我周泰为义公作证,当时被九次砸落马的确实是周公瑾,我后来问他,他还死活不承认,公瑾什么都好,就是太文弱,也太爱面子。” “那一战,我黄公覆也没躲过去,被那小子使戟生生刺了六记,血流如注,好在都不是要害。” “公覆倒是有运道,比我还少刺了一记。” “某记得诸位兄弟之中,似是只有周泰遭那小子的毒手少一些,只是断了区区一根肋骨而已。” “狗屁!那是人家压根没想下重手,要不然别说断肋骨,脖子都得断!” 土丘之后,江东十二将纷纷比着在神亭岭一战中留下的伤口,那一战人人挂彩,个个受伤,却没有一人丧命。 但参与那一战的所有将领都清楚,无人丧命并非是他们武艺高强,而是那骁勇小将戟下留情,不愿坏了众人性命而已。 神亭岭之战,他们输的心服口服,但又输的自惭形秽,他们号称江东十二将竟连联手敌不过一个少年。 这一战让他们刻骨铭心,这些年对神亭岭之战他们一直念念不忘,他们想见那位昔日的骁勇小将倒也不是为了复仇,更多是为了解去当年的心结。 可如今…… 土丘之后,众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呼!~ 寒风从几人身侧吹过,周泰迟疑着开口:“诸位,我们已然在城外蹲了那小子一夜,如今……该当如何?” 继续等下去吗? 诸将默然,他们清楚,这西陵守将眼下确实没有见自己等人的意思,就是再等下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况且他们此次是背着吴侯出来的,再迁延不回江东,恐怕吴侯真的要问罪了。 可若就这样走,他们还是不甘心。 “诸位将军!” 十二将正左右为难之际,岸边忽然奔来一名军士。 那军士急忙跑来,手持一张丝帛:“吴侯有令,令十二将军速速回江东议事!” 吴侯知道自己等人来西陵了? 众将心头一跳,程普接过丝帛,匆匆阅览,随即将丝帛传阅众将。 “果然是吴侯手令,后面还盖有吴侯大印。” “吴侯令我等速归江东。” “莫非是军中出了大事?” 程普叹了口气:“诸位,吴侯军令已下便是公务,我等当速回江东。” 江东之主的手令就在眼前,十二将只要还认自己是江东臣子,就得遵令而行,这个道理众将自然是清楚的。 他们最后看了一眼远处的西陵城,心中喟然长叹,自己等人终究还是和当年的神亭岭故人无缘。 “走,回江东。” 这一次,他们没有再迟疑,转身向岸边走去,登上了舟船。 寒风呼啸肆虐,江水拍岸滔滔。 十二将所乘舟船,缓缓驶离岸边向江东而去。 轰隆隆!~ 忽然,岸上传来异响,好似奔雷在大地上游走。 “不对,岸上有动静!”周泰的惊呼声响起。 有动静?什么东西? 本准备进船舱的江东诸将,下意识的转头望去…… 只见原本平静的西陵城外,忽然卷起冲天的黄尘迷雾,仿若一条不见首尾的黄龙直扑西陵! 烟尘缭绕中,数杆大旗若隐若现,上书一个硕大的【曹】字! 江东十二将神色猛地一变: “曹贼!是曹贼南征的大军杀到了!” …… 西陵城西门城楼上,剑拔弩张,杀气腾腾。 所有守城士卒无不神情紧张的望着城外…… 哗啦!~ 城外,大风呼啸,吹散了冲天而起的黄尘,露出了曹操南征大军的真容。 黑压压的士卒,犹如席卷而至的乌云向者西陵城压来! 旌旗烈烈,随风飘荡汇集如潮。 长戈如林,剑戟如山。 军阵森严,前行间起伏汹涌若浪滔天! 数万曹军精锐的脚步起落前行,一齐敲击着地面,就像是在敲打一面巨大的牛皮鼓,声如雷鸣。 甲胄铿锵,布满了刀砍箭射的痕迹。 锋刃冷冽,弥漫着血腥惨烈的气味。 他们是曹丞相麾下精锐。 征伐中原,歼灭群雄。 大战河北,尽取四州。 荆襄九郡,不战而溃! 纵然在赤壁大江之上遭遇敌手,损失惨重,可他们眼下又杀回来了! 一瞬时,凛凛杀气冲霄。 似是一头莽荒巨兽,冲着西陵城张开了满口獠牙的巨齿! 西陵城上,望着城外铺天盖地,肃杀之意弥漫的曹操大军,守城士卒们艰难的咽着唾沫,他们握着武器的手已然被汗水浸湿。 “这,这就是曹贼的南征大军精锐么?” “我们这江临城当真能守得住么?” “慌什么!听魏将军说,此次来的曹军也不过三万人,与上次那曹仁的三万大军一般无二,都是三万兵马,主公能击退曹仁,定然也能击败曹操!” 不久前,刘武打败曹仁三万大军,阵前生擒曹仁,极大的鼓舞了西陵城内守城士卒的军心,即便是到了此刻,只要刘武在,依旧有不少士卒对守住西陵城极有信心。 陆逊站在一旁,听着士卒们的议论,看着城外无边无际的曹军,脸色已经白了。 曹操的三万军,必是精锐,又岂是曹仁的三万兵可比? 再加之曹操麾下猛将如云,这一仗的艰难,只怕要远超之前的想象! 虽然昨天深夜,主公已经提前为众人分析了这一战的艰难,但此刻真的直面曹操大军,直面曹军那几乎让人窒息的气势,陆逊依旧忍不住满心惶恐。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前方那个手持画戟的身影…… 刘武手扶城墙而立,冷然望着城下几乎要淹没整个西陵城的曹军。 轰隆隆!~ 曹操的大军不断地迫向西陵城,越来越近,那股慑人心魄的冲天肃杀之意,几乎让让人喘不过气来。 中军大纛下,曹操跨马而立,他抬头望向西陵城楼,几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持戟而立的身影。 恰在此时,刘武也注意到了曹军大纛下,那名策马而行,威势隆隆的人影! 轰!~ 城头上狂风大作,吹得陆逊几乎睁不开眼。 “伯言。” 忽然,刘武的声音在陆逊身边响起,几乎压下了狂风呼啸之声。 陆逊怔然:“主公?” 呜~ 刘武大戟斜指城外中军,话语中隐隐有风雷之音:“你看,那曹营中军大纛之处,即是曹孟德所在……” (本章完) 第045章:五子良将围殴张飞,刘武出城迎战曹贼! 第45章 五子良将围殴张飞,刘武出城迎战曹贼 第45章 五子良将围殴张飞,刘武出城迎战曹贼! 第045章:五子良将围殴张飞,刘武出城迎战曹贼! 巍峨高大的江陵城北门以西, 这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城,然而就是此刻这座不起眼的小城,却承担着护卫江陵的重任。 一场惨烈至极的守城战,正厮杀的难解难分。 咚咚咚!~ 急促的战鼓声响彻中,那几乎望不到头的曹军,嘶吼着向前方的小城涌来。 “杀!” “放箭!放箭!!” “拦住他们!把这些该死的曹军拦在江陵城外!!” 张飞如雷鸣般的嘶吼声,在城头上回荡,他甚至亲自操弓朝城下射去。 大哥给了自己五千兵马守城,自己必须把曹军牵制在此处,只要让曹军心有顾忌,不能全力攻江陵,时间推移,他们必然耗不下去,只能知难而退! 嗖嗖嗖!~ 黑压压的箭雨,仿佛黑云一般笼罩在曹军士卒的头顶。 连绵不绝的惨叫声中,大批的曹军士卒尸横遍野,血水汇集成了血泊,但依旧有更多的曹军涌了过来。 城头上,滚石擂木,如雨般呼啸砸下。 惨烈的哀嚎声中,大片的曹军被砸的骨断筋折,被砸成了血水肉泥。 一时间竟是真的将曹军的攻势稍稍遏住。 曹军中军所在,夏侯渊皱眉望着前方拦住大军的小城:“那城中主将是谁?” 有于禁上前禀告:“此城守将乃刘备三弟,张飞张翼德,城中守军约有五千。” 张飞? 夏侯渊一听是张飞,顿时脸色难看起来,就是这个该死的环眼贼当年抢了自己的侄女,这个梁子他还记着,今天还真是巧了。 “我奉丞相之命取江陵,如今岂能为一小城所阻?”夏侯渊眼神中满是冷意:“传本将军令,三通鼓内不下此城,攻此城所部,自校尉以下皆斩!” 夏侯渊军令已下,顿时有数骑传令兵,飞马在战场上四下传令。 “夏侯将军军令,三通鼓内不下此城,攻此城所部,自校尉以下皆斩!” 咚咚咚!~ 与此同时,第一桶鼓响起,夏侯渊的军令也传达至军前。 一霎时,军心士气大振,无数士卒奋力朝着小城城墙冲去。 “爬上去,快爬上去!爬上去的便是先登之功!” “不破此城,我等俱是夏侯将军刀下之鬼!” “想活命的,速速随我上云梯!” 夏侯渊的军令实在是过于残酷,攻城的曹军已经红了眼了,他们不顾一切的往城墙处冲去,只要能拿下这城,他们就能活命。 否则即便他们能活着离开战场,也难逃夏侯渊那一刀。 城头上开始出现曹军的士卒,张飞的脸色难看起来:“不知死活!” 张飞手中长矛飞舞,一名名曹军士卒倒在了血泊中,但更多的曹军已经顺着云梯涌了上来,甚至已经开始在城上组成军阵厮杀。 有了第一个军阵,随即第二个军阵,第三个军阵纷纷出现。 “把他们赶下去,快赶下去!” “来不及了,他们已经结阵了!” 大批的守城军卒,被曹军的军阵碾压。 “杀!” 噗嗤~ 张飞一声大吼,手中矛刺入一名曹军胸口,温热的血液溅射了他一脸,但他顾不得抹去鲜血,转身便将长矛刺进了另一名山越的喉咙。 他身前倒下的曹军士卒越来越多,但冲上城头的曹军更多,逼得他不得不边战边退,转瞬之间,竟是退出了城头。 曹军二通鼓尚未击响,整个城头已为曹军所占! 等张飞发现时已经晚了,羞恼涨红了他的黑脸,他还欲反身再战,却被亲卫死死拉住:“三将军,来不及了!” 张飞暴躁如雷:“大哥让我守此城,若是丢了此城,我有何面目去见大哥?!” 亲卫苦劝:“三将军此时当速速杀出城去,与主公合为一处,助主公死守江陵城方是上策。” 守不住了! 从曹军占领城头开始,这护卫江陵的小城便已经守不住了。 此城已经丢了,大哥的江陵城无论如何不能丢! 张飞一咬牙,转身持矛冲下城楼,跨上乌骓马好,只领着数十骑亲卫向城外冲去…… …… 城外,大批曹军正猛攻城门。 嘎吱!~ 忽然,城门大开。 还不等一众士卒反应过来,数十骑人马已然纵马而出。 为首的黑脸大汉,手中长矛挥舞,犹如毒蛟吐信。 锋利的矛锋, 刺穿曹军的喉咙, 戳进曹军的胸口。 长矛所指,所向披靡,势不可挡,周遭阻拦他的竟是被他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环眼贼,休得猖獗!” 猛然间,前方一声暴喝,一将纵马持枪冲来。 正是昔年吕布部将,大将张辽! 张飞大怒:“三姓家奴俺尚不惧,安能俱你?” 铛!~ 二人纵马如飞,枪矛相击。 张辽只觉双臂一颤,险些手中枪拿不稳。 这环眼贼好大的气力! 但容不得张辽多想,张飞蛇矛挥舞,已然笼罩张辽全身。 铛铛铛!~ 矛影越来越急,越来越密。 张辽勉力挺枪抵挡,但已经额冒热汗,渐渐招架不住。 “张文远!今日便去寻你那三姓家奴的主子吧!”张飞一声狞笑,手中矛锋更急。 轰!~ 张飞一矛仿若迅雷天降,猛然扎向张辽胸口。 眼看张辽堪堪废命,张翼德呼听得而后恶风生气,他猛地磕马跳往一侧。 呼~ 但见一杆大斧,堪堪擦着张飞身体一侧劈下,来者正是徐晃:“张翼德,我来会你!” “俺还怕你们不成?” 张飞话音未落,已悍然持矛冲向二人。 霎时间,三匹马丁字杀做一团。 三般武器相撞,唯见火花四溅。 只闻恶风呼啸,但觉寒意浸骨。 长枪好似浪里蛟,锋矛犹如搅海虬! 战团间逸散出的杀气,直逼的四周士卒不停后撤,让出了大片空地。 张翼德气足神完,一杆丈八矛,左刺右扎,前遮后档,竟是夷然不惧! 反倒是徐晃、张辽二人开始气力不足,隐隐间倒是有了败象。 “休走了环眼贼!” “看刀!” 前方两声暴喝炸响,只见两骑策马飞来,正是张郃、乐进,两人各执枪、刀直取张飞。 一时间,四将合战张飞。 铿!~ 四般兵器,枪扎刀劈,狠狠招呼张飞。 张翼德长矛挥舞如风,死死的挡住了四杆武器,汗水已然浸湿了他的后背。 但张飞嘴上却不输人:“休说你等四人!便是你们五子良将齐聚,俺也不惧!” 哒哒哒!~ 话音未落,又听得马蹄如飞,于禁于文则驰马而至:“张翼德,还不下马受擒!” 五子良将围成一圈,合战张翼德! 张飞那张黑脸瞬间黑的更厉害了,此刻五将已然围了上来、 但闻枪风刀影,将张飞围做一团。 “哈!这黑厮撑不住了!” “先取了他的黑头,再去取那大耳贼的脑袋!” “杀!” 雪白寒刃,密密麻麻的攻向张翼德,纵然这位张三爷自认不惧吕布,但此刻也吃不消了。 天天喊着要捅人窟窿的张三爷,此刻身上已经被人捅了好几个窟窿,所幸不是要害位置,可即便如此,张翼德也开始体力不支了。 不行,自己得突出去! 原本勉力防守的丈八矛,猛地矛势一变,带着股一往无前的惨烈之气,骤然朝着武力最弱的于禁刺去…… 众将悚然一惊。 “不好,这厮要狗急跳墙!” “文则快躲!” 眼看那锋利的矛锋冲着自己面门此来,于禁毛骨悚然,下意识兜马闪开。 这一闪,原本围住张飞的战圈瞬间露出了缺口。 唏律律!~ 张飞直接兜马冲了出去,散在四周的几十名亲卫立即围了过来,就这般护着张飞生生冲出了大军重围,往西陵城而去! 五子良将脸色难看,居然上了这张翼德的当了。 “这黑厮好生狡诈!” “可恨!” “追!他已然受了伤,撑不了多久,取他的黑头!” “莫要跑了环眼贼!” …… 江陵城北门,关羽和黄忠各守东、西二门,此刻这北门唯有刘备领着赵云亲手。 着西侧那座小城,密密麻麻攻城的曹军,听着那震天的喊杀声,刘备心中满是忐忑不安。 为了守住江陵城,他先是在西侧小城布置了五千兵马让张飞守城,又在城外布置了三千人。 刘备此刻更关心西侧小城的战况,他在那座城驻军,即是为了牵制曹军,也是为了试探…… 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曹贼分兵五万来攻江陵,到底只是为了给曹子孝出气,夺回江陵,还是专门冲着他刘玄德来的? 若只是前者自然好办,有那西侧小城牵制曹军,自己再固守江陵,长久下去,夏侯渊这支曹军劳而无功,必然不可能长时间在这江陵耗下去,定要弃江陵而去西陵。 若是后者…… “主公,你看!那好像翼德。” 赵云的声音打断了刘备的思绪,他抬头望去,只见城外数十骑正拥着一名黑脸大汉,疯狂纵马向江陵城而来。 在其身后,黑压压的大军,仿佛大潮涨起一般向着那数十骑追来! 那黑脸大汉,不是张飞又是何人? 刘备脸上的血色,瞬间消了大半:“翼德只带着数十骑仓皇逃窜,身后又有大军追击,那西侧小城定然是陷落了。” “五千人守城,连小半个时辰未到便丢了……” 这曹军哪里是奔着江陵来的,分明就是奔着要他刘备性命来的! 想到这里,刘备只觉双手已经泛潮,但好在他的理智尚存:“子龙,快!快去接应翼德回城!” “是!”赵云领命,匆匆下城。 城外,张飞竭力逃命。 眼看前方江陵城越来越近,甚至已经看到了大哥布下的三千士卒,但他却丝毫不敢松气,因为他身后的追兵也越来越急。 轰隆隆!~ 绵延不尽的曹军,在五子良将的带领下距离张飞越来越近。 “夏侯将军有令,生擒张翼德!” “环眼贼,速速下马就擒!” “便是跑进江陵城,你今日也在劫难逃。” “冲!活捉张飞!” 正在此时,张飞前方闪过一道身影,白袍白马,赫然是赵云赵子龙! 张飞终于看到了救星,声音都在颤抖:“子龙!快快救我!” 赵云让过了张飞一行人的马:“有某家在此,料也无妨!” 轰隆隆!~ 数万大军冲着江陵城而来,整个江陵城内外地面的砂砾,都在震动颤抖。 五子良将也认出了前方之人,是当年长坂坡七进七出的赵子龙,但他们刚追得张飞无路可逃,此刻士气正胜,竟是马不停蹄直冲了过来、 “先擒了赵云,再取江陵!” 五将一马当先,云大怒,挺枪策马迎上。 铿!~ 亮银枪大开大阖,远刺近戳,搅彻周天寒意! 赵云独战五将,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五子良将手中刀枪,竭力杀向赵云,却不曾奈何得对方半分。 恍惚间他们只觉得自己面前似是矗立一座雪山,让他们生出一股无力感,真个是雪山千古冷! 双方越战越急! 赵云白龙马往来纵横,手中枪矫若惊龙,横挑竖拨。 好个长坂坡英雄! 竟是一枪压五将! 直杀的五子将汗流浃背,骨软筋麻,手中武器都快拿不稳。 正在此时后方曹军杀至,五将长舒一口气,顺势纵马跳回本阵。 “杀!” 一瞬时,大军掩杀过去。 刘备布置在城外的三千士卒,列阵抵御,奈何双方势力相差悬殊。 喊杀声中,江陵城外的士卒,就像是投进了沸水中的冰块,须臾间冰消瓦解,一具具尸体被曹军踩在了脚下。 赵云见情况不妙,高声怒吼:“回城!” 后方的残存的千余人马,当即后退,迅速冲进城内,紧闭大门。 只留下五子良将与大批曹军驻足城外。 “可恨!” 张郃咬牙切齿:“只要大军再快一步,就能顺势冲进城内,取下西陵!” 砰!~ 向来沉默寡言的乐进,猛地将头盔砸在地上。 他翻身下马, 一手持刀一手持盾,大步向着江陵城而去:“擂鼓!靠云梯!” “诸将士!随某先登!!” …… 西陵城外。 曹操三万大军缓缓前移,气吞山河,其势巍巍,像是一座山岳缓缓逼近西陵城。 中军大纛之下,曹孟德的车撵缓缓前行。 其身后,谋臣武将云集,诸将的目光一刻也不曾离开前方的西陵城。 这就是西陵,让曹丞相从弟, 让那位败尽中原河北诸侯, 让那位扛住周公瑾数次猛攻江陵,致使周公瑾无功而返的天下名将,曹仁曹子孝的折戟之地么? 主将低声议论: “子孝将军便是败在此处?” “却不知这西陵守将是何等风采。” “能击溃曹子孝,此人必不简单。” 曹操的声音淡淡响起:“他再不简单,也就止步于此了,前番子孝三万大军败于此地,是因为他手下无大将可用。” “如今我等虽然也是只是四万大军,但却名将齐聚,谋臣毕至,这西陵贼将再是骁勇,此番又岂有不败之理?” 曹丞相话音落下,身后诸将、谋臣已是下意识的点头:“主公之言甚是!” …… 西陵城头之上,守城士卒与刚编练成军的山越人,往来调动。 “快快快!”魏延的声音中,多了一股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的急促:“守城器械不要嫌多,这次来的可是曹孟德。” “箭矢不够,不够!再搬三千雕翎箭。” “从西门、东门、南门,再各调一千人过来!” 陆逊死死的盯着城下的那杆【曹】字大纛,纛下之人便是曹操。 赤壁大战自己没有参加过,但也听人说,曹操那是一代奸雄,他…… 忽然,陆逊一呆:“主公!曹操的大纛动了!” 哗啦!~ 西陵城外,曹操大军劈波斩浪,自中间分出了一条宽阔大道,那杆绣着【曹】字的金线大纛彻底暴露在西陵城头上的守军面前。 大纛之下,曹孟德漠然开口:“都说这西陵贼将,乃天下第一猛将……” “大纛前移,孤要一观这贼将武艺如何!” 话音落下,那杆劫金线大纛缓缓前移,曹孟德在许褚等亲信护卫的保护下,竟是真的缓缓向西陵城而去。 霎时间,偌大战场竟是一片寂静。 西陵城楼上,陆逊和高顺、魏延目瞪口呆。 “这曹贼是何意?” “大纛前移,大军却不动,他这是攻城还是不攻?” “曹贼狡诈,定有阴谋诡计!” 刘武望着那杆离西陵城越来越近的大纛,和大纛之下的那个人影,他忽然开口:“高将军。” 高顺:“末将在。” 刘武:“曹丞相既是颇有雅兴,我等亦当出城一会,点齐八百陷阵。” “是!” 话音落下,刘武便转身些下了城楼,高顺紧随其后。 “主公……” 众人想要阻拦,已然来不及了。 嗡!~ 西陵城门,轰然大开。 轰~ 忽然,一支数百手持长枪的方形军阵,缓缓踏出城门。 虽只有数百人,但面对城外这五万大军,气势竟丝毫不落。 望着这支忽然出现的军阵,曹军诸将猛然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陷阵营!真的是陷阵营!” “除了陷阵营,天下还有哪支强兵有这等气势?!” “不可能,这不可能!自高顺死后,哪里还有什么陷阵营?” “难道高顺真没死?可白门楼那日,我是亲眼看着高顺的尸体运出城去的。” 望着前方的军阵,曹操双眸锐利如鹰隼,握着马鞭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握紧。 他心中早已翻起惊涛骇浪,竟真是是陷阵营! 可这如何可能? 正当曹操与诸将瞠目结舌之际,八百陷阵营豁然朝两侧分开,露出两骑身影,缓缓策马而行。 为首者,手持大戟,正是西陵守将,刘武刘子烈…… (本章完) 第046章:刘武单挑曹营三十余将!!(大章) 第046章:刘武单挑曹营三十余将!! 哒哒哒!~ 偌大的战场上,一片寂静,只有这两道清亮的马蹄声传到了曹军诸将的耳朵里。 曹军一众武将,无不下意识的缓缓驱马向前…… 两骑身影一前一后,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前者,其人手持画戟,纵然看不清其面貌,但那英姿勃发之气,却是遮掩不住。 “此人便是西陵城贼将?” “领百余骑生生凿穿了三万大军,阵前生擒曹子孝,就是这持画戟之人么?” “果然使的一杆方天画戟,莫非其人真与吕奉先有关。” “我大军三万,这贼将竟敢直面我大军而来,果然好气魄!” 诸将议论纷纷,不住的盯着那西陵城守将看,奈何双方距离实在太远,根本看不清对方面容,一时间无纷纷不再次向前策马。 华盖车辇之上,曹操睁大了眼睛去看那提着画戟的身影,似是要看清对方的长相,可惜除了一个轮廓身影,其他什么也看不清。 即便如此,曹孟德观对方的气质身影,也能隐隐察觉出此人定然极为年轻,如此年纪轻轻,便能大破曹仁三万大军,阵前百骑生俘曹仁…… 他到底是什么人? 曹操敲了敲车辇扶手:“车辇往前。” 唏律律~ 驭者抖动缰绳,四匹挽马一声嘶鸣,庞大的车辇被缓缓拖动向前,辇后大纛亦跟着前进。 还是看不清。 曹操:“再向前。” 巨大的车辙再次向前延伸,辇上大纛再次前移。 西陵守将的面容依旧一片模糊。 曹操烦躁起来:“向前,再向前!” “主公,不可再往前了!” 一骑身影策马而来,按住了驭者的缰绳,正是曹操麾下谋士,奋威将军,安国亭侯程昱。 程昱神色肃然:“此将骁勇异常,彼时子孝将军便是被他单臂错马生擒,我等如今与他是敌非友,丞相更身荷天下之重,安能如此轻身涉险?” 程昱话音落下,曹操才猛然惊醒。 自己只顾着想一睹这年轻骁将的风采,却忘了此人可是能纵横三万大军,单臂擒曹仁! 突然,曹操身后传来夏侯惇的声音:“不对,这贼将怎的还在往前走?!” 曹操与诸将抬头一看,果然! 只见那两人两骑,胯下马不停,依旧缓缓向着曹军而来。 向着自己的大纛而来。 向着自己而来。 想着这位西陵守将是何等的骁勇,曹操慌了,曹军众将也慌了。 “快!快!长矛兵向前!” “弓弩手,弓弩手何在?!” “甲士向前结阵阻敌!护卫丞相!” 刘武和高顺依旧在不紧不慢的走着,但曹军这边已然是如临大敌,一片慌乱。 哗啦!~ 大批长矛兵,手持如林长矛冲到了曹操最前方。 长矛兵刚刚站定,后方弓箭手当即就位。 又有密密麻麻,身披甲胄的贴身甲士结阵挡在了曹丞相的车辇前。 “丞相快退!”程昱此刻已是满头大汉。 唏律律!~ “驾!驾!驾!” 驭者手忙脚乱的抖动着缰绳,四匹挽马再次嘶鸣,庞大笨重的车辇艰难调头,慌忙向着大军深处驰骋而去。 车辇后的大纛,被大风刮的紧紧贴在旗杆上,这大纛来时是何等的威严雍容,后撤时便是何等的狼狈仓惶。 眼见着曹操车辇再次回到了大军的重重保护之中,众将不约而同的抹了把头上冷汗,刚才实在是太吓人了,万一那贼将如同擒曹子孝一般拿了丞相,那整个北方都要乱了。 坐在车辇上的曹操,不停的饮着蜜水镇定心神,刚才实在是危险,若是自己也为那贼将所擒,那大耳贼与孙权小儿还不得笑话死自己? 哒哒~ 大军前方,刘武的坐骑终于停了下来。 车盖之下,望着这一幕的曹操总算松了口气,他开口:“夏侯惇,文聘何在?” “末将在!” 两将策马而至,正是夏侯惇与文聘。 这二将一人将独目,一人独臂,倒也相配。 文聘当初舍命逃回许昌,昏迷数日方醒,虽然断了一条胳膊,但好歹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可文聘毕竟也是镇守一方的大将,西陵城一战被对方区区两千人打的弃城断臂而逃,这样的切齿之恨他又怎能轻易揭过。 此次曹操大军南下,文聘不顾断臂不便极力请战,便是为了亲眼见证那贼将的末日! 曹操的目光,依旧不离那远处那提戟的身影:“你二人向前代孤辨认那二将身份。” 二人领命:“喏!” 夏侯惇与文聘纵马往阵前而去,文聘死死的盯着那持戟的身影,咬牙切齿,他虽然还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可那杆画戟他却是认得。 就是那杆画戟,将自己驱出了西陵城。 就是那杆画戟,断了自己一臂! 当日自己兵微将寡,才吃了那么大的亏,今日曹丞相大兵杀至,自己定要那贼将把欠自己的帐,一笔笔换回来! 文聘暗自发狠,一旁策马的夏侯惇独眼盯着那落后一骑的身影,心中惊疑不定,那人的身形,怎么越看越像,越像高顺? 高顺,陷阵营…… 夏侯惇那只空荡荡的眼眶开始发热,那一年徐州征吕布,自己领兵与高顺的陷阵营相遇,两军交战,自己的军队很快不敌。 就在彼时,高顺麾下部将曹性一矢射来,正中自家眼眶,从此自己就成了【盲夏侯】。 夏侯惇倒也不恨高顺,两军交战,你死我活不过是家常便饭,他反倒颇为敬服高顺能练出这么一支陷阵营……可,可高顺当年确实死在了白门楼! 不但自己看见了,许多曹军大将都看见了,那前方之人又会是谁? 两人各怀心思,一路驰骋,不过须臾以至阵前勒马,前方两骑身影的面容,终于彻底落入了夏侯惇与文聘的视线…… 是他!真的是他! 夏侯惇瞪圆了那只独眼,他下意识的喊出了那两个字:“高顺!” “陷阵营主将,高顺!” 说完这句话,夏侯惇整个人都迷茫了,这不可能!如果眼前之人是高顺,那当年白门楼…… “高,高将军?你当年没死?!”夏侯惇试探着开口。 高顺平静的望着这个当年的老熟人:“没死,命不该绝。” 夏侯惇沉默了,他的独眼看向高顺身后的八百士卒,对方既然是高顺,那他身后的士卒必然是陷阵营! 想到当年陷阵营的威势,夏侯惇嘴里只觉嘴里有些发干。 “是你,果然是你!” 忽然,夏侯惇身旁响起一阵嘶吼声,他诧异望去,只见文聘脸色胀红,似乎遇上了什么仇人? 望着那张化成灰自己都忘不了的脸,文聘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死死的握住自己那条空荡荡的衣袖,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好大的胆子,前番我兵微将寡让你占了天大的便宜,你就该亡命天涯。” “不曾想,你竟然还大剌剌守在了西陵城?如今丞相天兵杀至,猛将如云,麾下更是数万精锐,你便是上天入地,也万寻不得活路了。” 此刻的文聘快意至极,他迫不及待的想看到,眼前之人被曹丞相砍下脑袋的一幕,自己的大仇,今日必报! 哒哒~ 忽然,刘武的马往前踏了一步。 文聘像是受到什么绝大的刺激一般,浑身汗毛倒竖,猛地约马后退:“你,你要做什么?曹丞相大兵在此,你焉敢逞凶猖獗?” 连文聘自己都没发现,他对刘武极度的仇恨之下,其实是无尽的恐惧,他当初被刘武断臂的无力恐惧感,和对刘武的仇恨早已紧紧的绑在了一起。 “你走吧。”刘武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甚至懒得看他第二眼。 因为眼前之人已然废了,自己甚至成了他心中的梦魇,这样的文聘还有什么值得刘武注意的呢? “你这贼将,焉敢如此辱我……” “仲业!丞相的差遣已毕,回去复命吧。” 文聘情绪似乎要失控了,却被夏侯惇一把按住强行带走,他知道文聘与对方的仇恨,若再不走,只怕文聘今日性命难保。 二将纵马离去,夏侯惇回头深深看了身后二人,今日丞相想要轻易拿下西陵,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 “启禀丞相,末将等已确认无误,那二人却是西陵守将与高顺。”车辇前,夏侯惇恭声禀报。 高顺竟然真的还活着?! 诸将一片哗然: “竟真的是高顺!那岂不是说,他身后那数百兵卒,确是陷阵营?!” “匪夷所思!闻所未闻!高顺莫不是死而复生?” “莫要说昏话,只怕是当年处死高顺时出了什么变故。” “难怪,那怪那贼将敢以百骑冲三万,只怕那百骑也是陷阵营兵卒。” 当年的陷阵营主将高顺,居然真的还活着,这对诸将的冲击实在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车辇上的曹操,早已目瞪口呆,满脸错愕。 当年高顺是自己亲自下令处决的,他竟然还活着,那当年的吕布莫非也…… 曹孟德一个激灵,连忙问道:“那持戟的可是西陵城主,他长得怎样样貌?” 文聘:“正是那西陵贼将,那贼将相貌……” 那贼将长得颇为英俊,但自己恨不得将那贼将生嚼,又怎会夸他样貌? 夏侯惇替文聘开口:“那贼将甚是年轻,观之约二十上下,生得英姿勃勃,清秀俊逸,目若璨星,甚是好容貌。” 见对方果然不是吕布,曹操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此人是否与吕布有几分相像?” 骁勇过人,使得一手好戟法,还能得高顺死心效命。除了吕布的亲儿子,曹孟德实在是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本领。 “那倒不像,只是……”夏侯惇回忆着那位西陵守将的样貌,神色忽然有些古怪:“只是末将看来,这西陵守将眉宇之间,倒是有几分似那刘大耳。” 这西陵守将长得像大耳贼? 曹操愣住了,曹军众将也愣住了。 “哈,哈哈哈哈……”曹孟德忽然拍着车辇的扶手,像是听得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肆意大笑起来:“那大耳贼一生忍气吞声,寄人篱下,动不动就哭哭哭!” “这西陵守将如此英雄,又怎能是那织席贩履之徒能生的出来的?他也配?哈哈哈……” 曹操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曹军诸将也是肆意讥讽: “大耳贼若有如此英雄之子,这些年又何必东躲西藏?” “不错,这西陵守将是大耳贼之子,只怕子孝将军此刻已然在刘备的牢狱之中了。” “纵然这西陵贼将是我等之敌,元让你也不该如此侮辱他。” “不然!当初吕布躲了刘备的徐州,刘备丢了两位夫人便逃命去了,这吕布乃是色中恶鬼,焉知……嘿嘿嘿!” 诸将对着刘皇叔极尽讥讽之能,一时间四周充满了欢乐的氛围。 曹孟德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勉强收笑:“这天下人长得相似者,不知凡几,刘玄德大耳长臂,又长得一张大众脸,和天下人有几分相像倒也不算稀奇。” “元让,此人名叫什么?” 夏侯惇一愣:“丞相知让我等去辨认着二人……末将倒不曾问其姓名。” 曹操无语至极,只能缓过身侧许褚:“仲康,你去问西陵守将的名姓。” 许褚早就想见见这位被吹上天的西陵守将,到底长什么样,此刻忙不迭上马:“喏!丞相,借你大青龙一用!” 言罢,许褚提刀上了曹丞相爱马,直奔阵前而去。 唏律律!~ 许褚勒马立于刘武十余步外,高声大喝:“那西陵守将,咱乃谯县许褚许仲康!” “我家丞相命我问你……” “你叫什么?” 刘武提戟坐于马上,声音平淡:“刘子烈。” …… …… “刘子烈?” “这名字咱可没听说过,我许褚观你也是人物,何不降了我家丞相,共襄大业?” “丞相到时候给你弄个一官半职的,也算是青史留名。” “后生,许某劝你一句,不要螳臂当车,你这只小螳螂就算再神武,又怎能挡得住大汉丞相这辆大车呢?” 许褚这憨货也不走,就在两军阵前,提着火云刀,居然开始苦口婆心的劝降。 刘武面无表情,只是淡淡道:“走罢,去回禀你家丞相。” 许仲康停了神色相当的不爽,看清况,这西陵小将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啊! 当下许褚冷哼一声:“咱许仲康若是不走呢?” 刘武漠然开口,冷冰冰的声音飘出唇齿,那虎侯只听到一句,“只怕你性命不保。” 不走? 你性命不保?! 狂妄!! 想他许褚许仲康是何人? 身长八尺有余,腰大十围,天生神力,勇猛异常! 当年贼寇入村劫掠,盗取耕牛,许褚双手掣二牛之尾,生生倒行百余步!贼寇吓的连牛都不要了,慌不择路逃命! “嘿!”许褚不怒反笑:“咱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说着火云刀猛地一抖,嗡!~ 有破风声刺耳,往四方传荡!许仲康已策马前冲,火云刀倒拖于地,入土三寸,眨眼间就已划出数丈长痕,这是在蓄力! 许褚才没不会搞什么婆婆妈妈,他硬耗着不走,还搞什么两军阵前劝降,为的就是等刘武啐他一句…… 然后,他就可以抡起火云刀战上一场!这些天听刘武又是单骑破城,又是万军劫帅的,许仲康他实在是手痒的狠呐! 就等刘武啐他一口,到时候才能在曹操面前辨上那一句,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这小子得给我死! 刘武神态自若,只是策马定于原地,指结微动,方天画戟开始被攥紧…… “嘿!你许仲康许爷爷来啦!!” 忽听得一声嘶吼,二人相距不过咫尺,呼!!~ 火云刀翻地而出!刀锋被蓄得通红!带起一股炽热的气息划过高空!一时间竟蒸腾的人难以明目! 刘武双目微阖,画戟开始微微摇动, 嗡!~ 方天画戟猛地被提起,这一刻,锋芒毕露…… 铮!~!~!~!~ 刀戟交击! 一道极为刺耳的兵戈之音,向四方迸射出去,传的很远很远…… 西陵城头,无数山越兵都下意识的捂住双耳,而在曹操南下的军阵里,一群又一群的战马,都受了惊! 中军处! 大纛在剧烈摇动,车辇已经不稳! 曹孟德这会下意识扒住木榻,整个人都差点被掀下去,有十多名士卒一拥而上,两三人抱住一匹受惊的马,这才将四匹军马勉强安抚住。 曹操长出了口气,苦恼的伸手去掏耳朵:“突听得一道极为震耳的声音,把孤的耳朵都要震聋了,连马儿都受了惊,差些把我曹孟德给掀到地上去。” 众谋士纷纷安慰: “主公无恙就好。” “当年丞相可是亲征乌桓的,这点小颠簸算得了什么?” “丞相贵不可言,注定要三兴大汉,自然不会有什么事……” …… 曹孟德往前方望了望:“这虎侯怎还不曾回来?” 他话音未落,就有士卒跑过来禀报:“丞相,许褚将军与那西陵守将打起来了!” “哦?”曹操双目陡然清明,整个人直接在车辇上站了起来,极目往前方纵略。 大纛周围的众多谋臣武将,也都刹那躁动了起来。 一时不分文武纷纷上马,骑马高,看得远,都往前方城下去观望。 此番他们随大军南下,不为别的,只为这西陵贼将! 一路上又听他单骑破城夺西陵,一刀断臂砍文聘,万军当中劫主帅什么的,再加上高顺和陷阵营的加持…… 曹营内已经有心思活络的人猜测,这西陵贼将或许是那吕布和貂蝉之子了。 可这距前面太远,根本看不清,曹孟德轻踢身边驭者:“往前些,赶紧往前些!” 当下,车辇再次前移。 “再往前些……” “对往前,不要停……” “往前!孤说的话你们听不到吗?!” 曹孟德急了, 然而下一刻撵仗是无论如何都移不动了,程昱挡在了前头,神色肃然:“丞相!” 不待曹操开口与这位无情将军掰扯,就听一声:“主公,末将前去为虎侯掠阵!” 说完也不等曹孟德是否同意,曹洪就已经策马离去。 曹休:“主公,我随子廉去也!” 说完曹休就追着曹洪走了。 李典:“丞相,我也去为虎侯掠阵。” 夏侯尚:“虎侯乃主公心腹,最信赖之人,决计不能出事,那西陵贼将听闻甚是勇猛!末将当为虎侯压阵!” 就剩一只胳膊的文聘:“丞相,不能亲眼见那贼将被虎侯斩于马上,吾死不瞑目!” …… 一人一句话,说完就走。 呼啦啦,几十员战将呼啸离去。 只余独眼夏侯惇默默守在大纛前…… 曹操此刻只恨他们不带上自己,当下只能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往车辇上的木塌攀去,只是华盖遮身,根本直不起腰, 沧浪浪!~ 拔出腰间佩剑,曹孟德砍下华盖! 曹操的腰身可算是能直起来,看的更远了,只见前方城下两将正在交锋,他下意识脱口而出:“仲康还真与那西陵贼将打起来了!” 夏侯惇一听此话,也拱手:“前面去了太多人,为防意外,主公,我去看着他们。“ 说完,就见夏侯惇策马往西陵城下狂奔! 西陵城下, 火云刀呼啸而下! 攻势激烈无比! 每一招都带着崩山之势,雄浑无匹! 然而刘武掌中画戟却应付的游刃有余,稳稳接下了每一式火云刀! “我许仲康,生平从未见过如你这般惊世骇俗之人!”这一刻许褚已然青筋暴起,豆大的汗滴往下滴落。 那杆握着火云刀的粗壮大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 许褚早知刘武勇猛,故而一开始就打算以他世所罕见的蛮力催攻,如此十招之内刘武必然扛不住,就算是再超群的武艺也施展不出。 可没想到,只是七八回合,先招架不住的竟然是他许仲康,刘子烈的气力尤在他之上…… “只七回合,就气喘吁吁,看来虎候真是老了。”说着,刘武掌中大戟第一次主动发动攻势,摇旗! 宛若一道龙卷,斜刺着朝许褚裂空撕来。 砰!!~ 火云刀奋起! 勉强挡下了这一式! 却在不住哀鸣…… 刘武双眸透出寒意,策马前驱,口中道:“第九合。” 下一瞬方天画戟冲天而起,势如射日,又骤然降尘,轰然落下…… 许褚双手将火云刀高高举起,这一刻他怔住,望着那杆遮住了青天的画戟,他第一次生出如此绝望的无力之感…… 轰!!~ 方天画戟落下! 许褚只觉这一刻天塌了…… 他直愣愣的落下马,双臂剧痛,好似筋骨全都断了…… 第九个回合,自己居然就被他打落马下?! “咱,咱,咱再与你马下厮杀,马下厮杀……”许褚从地上翻过身来,用颤抖的手臂去够那杆已经断成两截的火云刀。 啪!~ 刘武策马而来,断成半截的火云刀被画戟直接挑飞! 轰!~ 下一瞬,掠阵围观的三十多骑,众多曹军大将轰然上前! 许褚只觉得寒光耀目,方天画戟带起的劲风刺的他脖颈生疼…… “小将军,可别真杀咱许褚啊!!” 许褚求活的一声大喊, 方天画戟戛然而止! 刘武调转马头,方天画戟亦随之转向,缰绳猛地一提,单骑直朝方才异动的三十余名曹营大将顶了过去! 又听他轻呼:“还有谁?” 这一声,此刻就仿若雷音!震的诸将脊背无不发凉!寒毛尽皆竖起!! …… …… PS:这章6500字,我肝了通宵,感恩的心,感恩支持我的哥哥们。 这章六千五百字,我肝了个通宵。 (本章完) 第047章:丞相!刘子烈让你立他为世子!!! 第047章:丞相!刘子烈让你立他为世子!!! 江陵城下,狼烟滚滚,尸横遍野。 “弓弩手!给老子压住那些狗娘养的!” 嗡!~ 黑压压一片的雕翎箭,像黑云席卷一般自曹军后方冲天而起,覆盖住了江陵城头。 城头上无数箭矢入肉的声音响彻,大片江陵守军的尸体扑到在地,江陵的弓弩手还想反击,奈何城下曹军的箭势胜他们此前数倍,压得他们根本没法露头。 “城上的狗崽子们被咱们压住了!”城下,乐进一手提盾,一手执刀嘶声大喊:“架云梯,攻城!随某先登!!” 霎时间,攻城曹军无不热血上涌,喊杀声声振四野: “攻城!” “先登!先登!” “杀入江陵,生擒大耳贼!” 轰~ 数十架云梯轰然靠在了江陵城头,黑压压的曹军顺着云梯蚁附而上,冲在最前面的正是大将乐进! 呼!~ 城头上,有江陵守军冒着箭雨竭力往下砸滚石擂木,无数曹军惨叫着被砸落云梯,摔成肉泥。 乐进口衔钢刀,一手持盾,一手攀着云梯迅速往上爬,期间各种滚石、擂木砸下,俱被他敏捷闪过。 乐进不是第一次亲自参与攻城,眼前的场景对他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他随曹操从击吕布于濮阳,先登有功。 他败张超于雍丘,先登有功。 他破桥蕤于苦县,亦是先登有功! 乐进虽为大将,却每战冲杀在前,屡屡先登,遂得曹操赏识,得封广昌亭侯! 他以往是先登,今日也必是先登! 呼!~ “啊!” 滚木擂石落下的破空声越来越密集,被砸中的曹军士卒的哀嚎声越来越惨烈。 乐进充耳不闻,他攀爬云梯的速度越来越快…… 忽然, 乐进前方一片空荡荡,他爬到城头了。 他毫无意外的再次先登! 望着那以先登而闻名天下的曹军大将,居然已经登上了江陵城头,刘备瞬时破防了:“子龙,翼德,快,快快把他赶下去!”! “杀!” “乐进!拿出你围攻俺时的猖狂来!”张飞满脸狞笑,手中长矛如同乱影一般扎向乐进,他深恨乐进此前围攻自己,手中矛愈发的狠厉。 “若非你这环眼贼跑的快,乃公早取了你那黑头!”乐进口中大骂,整个人却边战边退,纵然如今张飞受伤,他此时也非张飞的对手,不一时就被逼到了墙边。 乐进狠狠一刀荡开张翼德的长矛,猛地翻身踏上了云梯,正待顺着云梯爬下城,忽听得楼上张飞的吼声:“给俺下去罢!” 下一刻,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云梯竟是直接被张飞推离了城墙! 不好! 乐进肝胆欲裂,但已经来不及了,他整个人随着云梯往城下坠落…… 砰!~ 所幸城下早已堆积了厚厚一层的曹军尸体,乐进坠在尸体堆上,摔得脸色发白,浑身剧痛,但好在性命无碍。 “文谦!无恙否?”远处见乐进坠城的张辽,吓的一身冷汗。 乐进艰难摇头:“无碍……可恨那张飞!某已然先登城头,眼看就能拿下江陵,却被这黑厮坏了大事!” 张辽冷冷看了眼城头:“不妨,江陵城守不住的……传本将军令,众军后撤,上投石车!” 只见曹军阵前,忽然多出了许多硕大的木架,放眼望去隐隐有数十近百架之多,每个木架旁边还有大堆的石块。 传来沉闷的呼啸声,高空之上,出现了数十块斗大的巨石! “主公快躲!”赵云一把拽住刘备。 轰!~ 数十块斗大的巨石,带着极大的冲击力轰然砸向江陵城楼,霎时间砖屑石粉飞扬,整个江陵城头都在剧烈的晃动。 无数的守城士卒,被直接砸成了一地的肉糜血沫! 轰轰轰!~ 曹军的数十架投石车,不住的抛出巨石砸向江陵城头。 数个城垛都被巨石砸塌,城头上一片灰尘弥漫,城头上的城门楼更是早被砸成了一片废墟。 守城士卒更惨,被砸死的士卒根本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极为惨烈,侥幸活下来的士卒也只能找个狭小安全所在,将自己蜷起来躲避。 轰轰轰!~ 某个角落里,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石块砸在城头的声音,躲在此处的张翼德只觉极为窝囊。 哪怕当年和吕布交手不敌,自己也觉得痛快,可像眼前这样,被敌人用投石车乱砸,自己连和敌人面对面交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这般被人按着打,甚至连头都不敢冒?! 窝囊,真是窝囊! 他张三爷这辈子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 耳边的呼啸声似乎小了,张飞再也忍不住,指着城下大骂:“什么五子良将,都是无胆鼠辈!” “依仗投石车算什么英雄?有本事的阵前单挑,你家张三爷虽有伤在身,却也绝不惧你等!” 城下,正指挥士卒给投石车装填石弹的张辽冷冷一笑:“你这黑厮,当这大汉十三州只有你一人姓张吗?” 说罢,张辽一指城头张飞所立之处,转头看向填装石弹的士卒:“那黑厮所在,给我砸!” 数十架投石车纷纷转向,数十颗巨大的石弹冲天而起,呼啸着朝着张飞所在砸去! …… 西陵城,十余里外,曹军主力已然扎营下寨。 “无能!孤要汝等何用!” 中军大帐内,曹操咆哮怒骂之声不绝于耳:“尔等三十余骑,俱是天下名将!那刘子烈一声轻呼,就把你们吓跑了?” “你们是三岁孺子稚童么,竟如此不经吓?!” 曹孟德愤怒的须发皆张,诸将个个面露惭色,不敢开口,实在是当时那西陵贼将威势太盛。 连许褚那厮都在那贼将手下只撑了九合,那贼将当时可是冲着他们纵马而来……这,这叫他们如何抵挡的住? “你们跑了也就跑了,可仲康还躺在地上!”曹操越说越气,一指着旁边垂着脑袋的许褚:“你们连他也不管就跑了?” 众将脸上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他们当时被西陵贼将吓得够呛,只顾着策马狂奔哪里还顾得上这虎侯? 听着曹孟德的声音,许褚怔怔出神,恍惚间又想起了在西陵城外的场景…… 西陵城外,大日当头。 哒哒哒!~ 马蹄奔腾驰骋,那是曹营三十余将仓皇逃回大营的声音。 许褚很想喊一声,让他们带着自己走,奈何这帮混账跑的实在是太快了。 而且那时自己浑身气血翻涌,周身筋骨剧痛,那求活的一声喊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眼下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许褚认命般的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他开始回想自己的一生。 自从在主公麾下效力以来,自己护着主公无数次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天下英雄不知有多少人丧命在自己的火云刀下。 仓亭之战,自己飞马当先,力斩袁绍麾下十数将! 徐州之战,自己曾独占吕布! 典韦在时,自己曾与他大战两百合不分胜负! 一合斩杀李傕的外甥李暹,三合斩杀张绣大将张先…… 如此多的英豪都败在自己手中,自己今日也要命丧他人之手了吗? 哒哒~ 刘武手执大戟,策马缓步来至许褚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要杀便杀,无需多言!”许褚眼瞪如铜铃,竭力开口。 但那柄寒光四射的大戟,并没有如许褚所想的那般落在自己的脖子上,他眼睁睁的望着对方调转马头,向西陵城而去。 只有刘武淡淡的声音传来:“回去吧,你家丞相还等着你的回话。” …… “出去!都滚出去!” 许褚的思绪,被曹丞相的怒骂声牵了回来。 望着诸将退出大帐的身影,曹丞相坐在榻上,一声叹息:“哎,似刘子烈这般勇如吕布的猛将,缘何不能为我曹孟德所用。” 勇如吕布? 旁边的许褚一怔,想到了西陵城外那一战。 自己在吕布手下尚能周旋片刻,但在这刘子烈戟下却连九合也撑不住!吕布焉能与刘子烈相提并论? 想到这里,许褚下意识的摇头:“吕奉先远不如刘子烈,远不如刘子烈!” …… 西陵城,西门。 咻咻咻!~ 漫天的火箭汇集在空中,像是火雨一般冲向了西陵城头。 “啊!” 城楼上,不少守城山越兵身中火箭,如同被烧着的巨大火炬一般惨叫嘶嚎,最后被生生烧成了一句焦炭。 魏延、高顺不为所动,迅速组织反击! 嗡!~ 同样的火箭,毫不迟疑的从城头上射向城下的曹军,漫天火雨呼啸而至。 曹军以为西陵城头被打压的一时无力反击,当即再度开始攻城,不料无数曹军刚冲到城下,便迎来了这场火雨的洗礼。 一时间,曹军损失惨重,攻城的士气被生生遏制。 “投石车!投石车上前!” 曹军攻城的将领暴跳如雷,当即端出了攻城重器。 百余架庞大的投石车,层层叠叠排成数排,仿若要择人而噬的猛兽趴伏在大地上,硕大的圆形石块,被曹军士卒装入长臂弹斗中。 “放!” 曹军将领手中的令旗,狠狠挥下。 呜!~ 霎时间,百余枚庞大的石块,呼啸着冲天而起,带着恐惧迫人的声势,毫不留情的向着西陵城头上砸去。 城墙上,山越人呆呆的望着天上那密密麻麻,带着吼叫声的黑点,他们生活在山间老林中,即便和江东人作战也不曾见过抛石车。 “这,这是什么东西?” 魏延、高顺脸色大变:“快!都闪开!” 轰隆隆!~ 话音落下,整个城头上一片惊天动地巨响,烟尘四起,原本喊杀声震天的西陵城头,骤然间一片寂静。 “哈哈,西陵守军不行了!” “数百枚石弹砸下去,他们就是钢筋铁骨也撑不住!” “此刻西陵守卒必定不敢再露头。” “快!趁现在,攻取西陵只在眼下!!” 眼见西陵城头没了动静,曹军士气大震,嘶吼呐喊之声响彻整个战场,他们蜂拥冲到西陵城下。 云梯再次搭起,曹军士卒争先恐后的往上爬去。 他们满心火热,被投石车轰击后,西陵城头几乎一片寂静,守军定然死伤惨重,这个时候谁第一个冲上城头,这先登之功必然…… 轰!~ 咻!~ 寂静的城头上,猛然砸下数不清的滚木、擂石。 愤怒的火箭,再次咆哮着向愤怒的曹军飚射而去。 搭上城墙的云梯,被一个个掀翻坠地! “砸!砸死这些曹贼的爪牙!” “想拿西陵的先登之功?下辈子吧!” “杀!!” 原本寂静一片的西陵城头,又一次喊杀之声震天。 擂石滚木与无尽的火箭,让曹军先登西陵的美梦化作泡影。 双方的攻防战,再一次陷入僵持之中。 这一战从白昼打到天黑,曹军死伤无数,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却依旧不曾看到胜利的曙光…… 曹军大营一片灯火通明,夏侯惇正在禀报战况:“……我军以火箭,抛石车猛攻西陵城头,我军攻势急时,西陵守军销声匿迹。” “我军稍一停歇,开始攻城,则西陵军立即以火箭、滚石擂木反击,如此反复拉锯往来数次,从白昼打至深夜,西陵守军甚是坚韧,至今未露败绩,而我军……” “我军损失惨重,疲态已现。” 百余架抛石车轰击,从白日打到深夜,西陵守军尚能再战! 这刘子烈果然颇有些本事,难怪子孝会败在他手中。 曹操一声叹息:“如此能攻善守之将,世间实在罕有。” 可赞叹归赞叹,若再僵持下去,就算自己耗赢了西陵,这数万大军必然也是损失惨重,若叫刘大耳和孙权小儿抓住机会。 曹操思绪翻涌,来回踱步,到底该如何才能迅速拿下这西陵城,又不至于损兵折将太甚? 半个时辰后, 西陵城,郡守府邸大堂。 一名曹营使者,正面对刘武侃侃而谈:“我家丞相常有思贤之心,仰慕将军神威久矣。” “下官来时,丞相曾言,将军若愿归降,高官厚禄、融化富贵俱不在话下,将军可继续为将带兵……” 使者滔滔不绝,对刘武各种封官许愿。 招降西陵守将! 这就是曹操想出来,既能迅速拿下这西陵城,又不至于损兵折将太甚的【妙策】。 如此一来,自己不仅能顺利拿下这西陵城,还能将这员自己颇为眼馋的猛将收归帐下,岂不是两全齐美? 曹丞相定下此策,当即让大军停战后撤,派这使者连夜来见刘武。 侍者说的口干舌燥:“我家丞相对将军之诚心甚厚,不知将军其意如何?” 刘武点头:“既是丞相愿意招降刘子烈,刘子烈岂能辜负丞相美意?” 他答应了? 他居然答应了? 使者呆愣在原地,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一仗打的如此惨烈,此人有如此骁勇威猛,使者原本以为这场招降,极大可能是没有结果的,没想到对方答应的如此痛快? “好!甚好!甚好!”使者迅速反应过来,满脸惊喜,若真能招降此人,那丞相必定要重赏自己。 “既如此,下官先行告辞,回禀丞相。” 那侍者刚要转身,却被刘武喊住:“且慢,你家丞相只说许我荣华富贵,可到底要许我什么荣华富贵,他说了吗?” 使者笑了:“以丞相对将军的敬重,自然将军要什么,丞相给什么。” 刘武点头:“说的好,既如此,就请你家丞相立我为世子。” “我要他的基业!” 他要,他要丞相家的世子之位? 他要丞相的基业? 使者的笑容僵在脸上:“将军莫非在说笑?” 刘武神色不变:“哪个与你说笑,你只说曹丞相给还是不给。” “荒唐!”使者的脸色难看至极:“丞相岂能把基业与你?!将军莫不是在戏弄丞相!” “你看……”刘武两手一摊:“你说丞相什么都能给我,可我要基业,丞相又舍不得,那我刘子烈只能在这西陵城自取基业了。” …… 曹军,中军大帐。 曹操身着中衣,躺在榻上翻看竹简。 忽然,有内侍来报:“丞相,去江陵城的使者回来了。” “哦?快,快喊他进来!”曹操精神大振,猛地从榻上翻身坐起。 须臾,那使者进帐:“拜见丞相。” 曹操迫不及待的开口:“此去如何?那刘子烈愿降否?” 使者心中忐忑:“他愿降。” “当真?”曹操的双手在微微颤抖,他下意识的走近那使者,连赤着脚也不曾注意到。 董卓得吕布,致使天下十八路诸侯望虎牢而兴叹。 刘自烈远胜吕布,若他真能归降自己,那这天下……这天下还有谁是自己的敌手?! “好,好啊!”曹操越想越是兴奋,他狠狠地拍着使臣的肩膀:“你招降留子烈,立下大功!我要重重的封赏于你。” “只是,只是他向丞相要一样东西……”使臣硬着头皮开口。 “哎!无非是官爵名禄而已!”曹操毫不在意的摆手:“只要他愿降,便是将某头上的丞相梁冠与他,又有何不可?他要什么?” 使者低头,不敢直视曹操期待的眼神:“他,他他要,丞相家的世子之位。” 自家的世子之位? 曹操满脸迷茫,他没听明白:“你,你说他要什么?” 使者的声音,愈发的颤抖:“他要,他要当丞相的世子!” “他要丞相的基业!!” (本章完) 第048章:曹操暴怒!我把你当兄弟,你竟要做我的世子? 第048章:曹操暴怒!我把你当兄弟,你竟要做我的世子? 天色渐明。 西陵城依旧一片寂静,攻守双方尚未再次开战。 城内郡守府邸,昨夜刚回去的使者,脸色不大好看的手持一卷竹简站在大堂上:“此是曹丞相书信,请将军过目。” 昨晚的中军大帐内,曹丞相何等的愤怒咆哮,暴跳如雷自不待提,但愤怒之后,这位大汉丞相依旧决定给这位年轻的骁将最后一次机会。 于是,便有了这份书信。 大堂上的士卒接过竹简,双手捧到刘武的案前。 这位曹丞相还真是不死心。 刘武隐隐猜到了曹孟德的心思,他翻开竹简: “【大汉丞相曹操致信西陵子烈将军足下……】” “【前者,操欲携子烈将军共归汉室,效力天子,子烈将军言曰非操座下世子之位,不足以相酬归降汉室之功。】” “【然将军当世骁勇无双,将军之志甚微小矣!操以为,区区世子之位,寥寥曹操基业,安能酬将军归汉之功?】” “【若将军愿弃暗投明,随操北上许昌,操定于大汉天子驾前,表奏子烈将军为大将军,加三公位,统领天下兵马,操与将军同朝为官,约为兄弟,岂不美哉……】” 不得不说,曹操信里开的条件确实丰厚。 大将军,三公之位,统领天下兵马! 每一个头衔足够让一个普通人心神震动,为之欣喜激动。 但问题是,这些头衔曹丞相已经许过很多人了,当年他就曾保奏过袁绍为大将军。 后来在徐州城下,曹操又许诺过吕布,只要他投降就保他为大将军,还要把自己所有的军队都交给吕布掌管,甚至曹操也要和吕布结为兄弟。 最后袁绍和吕布的结局,自然天下皆知。 更关键的是,他曹孟德固然答应让自己掌管天下兵马,却没说掌控天下兵马的各地诸侯,愿不愿意让自己掌管他们的兵马? 曹孟德还是那个曹孟德,可惜自己却不是当年的袁本初和吕奉先。 刘武看完了信,放下了手中竹简。 “将军既已看完了信,可有言语让下官转告丞相?”使者见刘武看完了信,这才开口。 刘武点头:“无需足下转告,我自与丞相写回信。” 说罢,从案上拿过一卷空白竹简,刘武摊开提笔:“西陵刘子烈致书于曹丞相麾下,足下言子烈志向微小,却不知子烈如今之志甚大……” “天下兵马聚在天下诸侯手中,天下诸侯又以曹丞相麾下兵马最众。” “若丞相以子烈为世子,子烈日后便可为天下诸侯之长,如此,子烈志向尚微小乎?。” “子烈如今不过区区西陵之地,便能与丞相对峙,日后若能继丞相基业,必能踏平江东,收荆平楚,灭刘备之患,使丞相成就大业,如此岂非乐事?奈何丞相不允……” “子烈为丞相虑,如今你我僵持于西陵,孙刘联军虎视在侧,一旦丞相大败,彼辈必趁势直取足下……” 曹孟德想和自己做兄弟,可和曹操称兄道弟的,又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刘武洋洋洒洒一封信写完,交与使者:“我之言尽在其中,请使者转交曹丞相。” …… 曹军大营,中军大帐内,文臣武将齐聚。 刚从西陵回来的使者,正满头大汗的念着刘武的回信:“【天下诸侯又以曹丞相麾下兵马最众……】” “【……若丞相以子烈为世子,子烈日后便可为天下诸侯之长,如此,子烈志向尚微小乎?】” 【“子烈如今不过区区西陵之地,便能与丞相对峙,日后若能继丞相基业,必能踏平江东,收荆平楚,灭刘备之患,使丞相成就大业,如此岂非乐事……】 “【子烈为丞相虑,如今你我僵持于西陵,孙刘联军虎视在侧……】” 侍者念完了刘武的回信,颤颤巍巍的将竹简捧给曹操。 啪!~ 竹简被扔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曹操脸色阴沉:“好个刘子烈,果然狂妄!我想与他做兄弟,他却想做我的世子?” 曹丞相嘴上痛骂,心中却忍不住赞叹…… 这刘子烈倒也清醒,竟是一眼看出了自己给他开的条件里还藏着陷阱。 掌管天下兵马? 他曹孟德还想掌管天下兵马呢?怎么办?还不是得将这些自立作乱的诸侯,纷纷剿灭才行? 当初袁本初和吕奉先,可都对大将军与掌管天下兵马这两个名头极为感兴趣,没想到这个刘子烈年纪轻轻,竟直接拒绝了这两个名头。 曹操心中叹息,虽然自己许给那西陵守将的东西多少有些虚幻,但招降他的心意却是真的,可惜…… 这刘子烈实在不识好歹。 此时,曹军众将亦是勃然大怒: “这西陵贼将好生猖狂!” “纵然他骁勇无敌,可如今丞相数万大军围城,难道他能以一敌万不成?” “前者曹子孝大败,不过是因他手下兵卒不够精锐,麾下没有可用大将而已,如今曹丞相麾下战将齐聚,更有数万精锐,他刘子烈拿什么来挡?” “丞相招降他,乃是怜惜他一身武勇而已,他竟如此不知好歹?” “西陵城之战,他不过是挡住了我们一昼夜进攻而已,他居然如此视丞相为无物!” 众将纷纷怒骂不止,一旁的许褚暗暗撇嘴,这帮家伙现在骂那刘子烈骂的痛快,怕是忘了那日与刘子烈对阵之时亡命奔逃的模样了。 “我虽有爱将之意,奈何刘子烈不领我的这份情。”曹操低沉的声音响起,瞬间整个大帐内都安静了下来。 “传我军令……” 哗啦~ 大帐内曹军众将轰然起身。 曹操苍眸似隼,扫视诸将:“即刻起,大军攻城!” “主公!”夏侯惇硬着头皮禀报:“西陵城守军甚是坚韧,我大军若继续强攻……” “那就继续强攻!”曹操不耐的打断夏侯惇的声音:“东南西北四门一齐强攻。” 曹操毕竟征伐多年,很快便有了对付刘武的对策:“那贼将主力都在西门,我军主攻亦在西门,其余三门强攻,必然要分散他西门的兵力。” “如此,西门兵力必然薄弱,彼时便是我攻取西陵之时!” 曹操的计策很简单,也很实用,只要分散西门的兵力,城头上的西陵守军就是再坚韧也不可能支撑太久。 曹操的目光投向军帐外,投向西陵城。 刘子烈啊刘子烈,既然你不愿降,那孤便只能狠狠的敲打敲打你,敲打你的头破血流,也许能让你清醒些! …… …… 咚咚咚!~ 西陵城外,战鼓隆隆,喊杀之声响遍四野。 铺天盖地的曹军向着江陵城扑去。 西陵城头,陆逊忽然发现了不对:“曹军分兵了!” 果然,此前曹军总是一窝蜂的涌向西门,可今日却兵分四路,除了一路直奔西路而来,剩下三路竟是直接绕过了西门。 就像是把整个西陵城团团围住,曹军这是要…… “曹军这是要同时进攻四门!”一旁的魏延冷然开口。 话音未落,就先后有士卒匆忙来报。 “魏将军!北门有大批曹军强攻!” “将军,东门外忽有万余大军围攻,守城兵力不足!” “南门,南门外曹军如潮水,军士们只怕抵挡不住,还请将军调拨兵力!” 三门一齐告急,要想保住三门不失,唯有分西门之兵给其余三门。 事倒如今,陆逊等人哪里还不知道曹军的意图,这分明就是要削弱西门兵力,若不分兵,其余三门只怕不保,若分兵,恐怕西门未必能扛得住曹军的进攻。 这是阳谋,无论西陵城做出怎样的选择,最终还是曹操占了上风。 “曹贼好生奸诈!”陆逊咬牙切齿吐出了这句话。 魏延面露焦躁:“曹操固然奸诈,可如今这事态又该如何应对?” 两人说话间,不由自主的望向了身前的刘武。 纵然看见了曹军分兵攻打四门。 纵然知道了曹操削弱西门兵力的谋划。 刘武神色依旧不见任何急躁,他轻轻点头:“那就如曹孟德的愿,分兵四门。” …… 轰隆隆!~ 百余架投石车围攻四门,疯狂的向城内抛掷巨石,整个西陵城地动山摇,烟尘冲天! 四方城门的曹兵仿若江海涨潮,不停地冲击四方城门,重重叠叠的曹军士卒鼓噪攻城,架起云梯,蚁附而上。 江陵城上,四处城楼箭雨如蝗,射翻了一批又一批的曹军,可依旧有更多的曹军不顾生死的冲了过来。 咚咚咚!~ 曹军战鼓愈急愈迫,催战不止,前方的曹军士卒刚倒下,后面的曹军便又订了上去,每名曹军的脚下,都沾着鲜血、肉泥。 那是曹军同袍的血。 那是曹军同袍的肉! 但此时的他们已经杀红了眼,军令已下,强攻四门! 纵然前方是尸山血海,他们也要冲过去、 一时间,战况惨烈无比,这小小的西陵城几乎成了血肉磨坊! 远处,华盖车辇之下,曹操正在观战,听着着四门喊杀声冲霄,曹孟德满意的点点头,曹军强攻四门,倒要看那刘子烈还有多少兵卒够他消耗。 “丞相!”程昱冲曹操拱手,面带忧色:“昱以为,那西陵贼将所言,或也有几分道理,我军在次厮杀,损耗不小,孙刘毕竟在大江两岸旁伺。” “尤其是江东,西陵城乃江东门户,万一他们要火中取粟,趁机渡江偷袭我军,那时刘备再出兵与其呼应……” 曹孟德不置可否:“那依仲德之见?” 程昱:“属下以为,我军或可兵分两部,一部留在此地围困西陵城,另一部由丞相亲率,移兵江陵,先取江陵!” “此地离江陵甚近,急行军也不过一昼夜而已,我大军至江陵最多数日……” “丞相大军与夏侯渊将军合兵一处,取江陵、灭刘备之后,再领军回返此地,彼时江东绝不敢再有何妄动,如此则西陵必破!” 程昱的策略很稳妥,但曹操却笑了:“仲德之意,是让孤小心那江东鼠辈?” “主公,我……”程昱正要说话,却忽然感觉到脚下大地传来一阵震颤之感。 曹孟德扭头北望,麾下众文武也下意识的随着丞相的目光看去…… 北方忽然黄尘滚滚,漫卷飘扬,仿佛一线黄色的大潮直奔西陵城而来! 那大片的黄尘狂奔驰骋,眨眼间距西陵城的距离便缩小了一半。 唏律律!~ 有马儿嘶鸣之声,自黄尘中传来。 大批骑卒冲出了黄尘,铁蹄击打地面之音,胜似雷鸣! “虎豹骑!是虎豹骑!” 忽然,有将领惊呼起来。 杀袁谭, 俘蹋顿, 长坂坡大破刘备,猛若虎豹,军中皆天下骁锐! 来者正是曹军中最精锐的骑兵,虎豹骑! “原来丞相早有谋算,昱不能及也。”程昱望着北方的卷起的烟尘,满脸苦笑。 曹孟德转头望向大江对岸:“孤有五千虎豹骑在此,倒要看那孙权小儿敢不敢遣江东鼠辈过江!” …… 西陵城头,刘武亲自督战。 曹军虽然四面攻城,但有刘武坐镇城头,魏延、高顺亲自指挥山越拒敌,居中调度,一时间倒也稳住了西陵的局势。 正在此时,魏延忽然神色一变,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异响,魏延快步向城墙而去看向北方。 “主公!”魏延忽然喊了起来:“北方有动静,那好像是……好像是骑兵?!” 骑兵? 高顺和陆逊骤然心头一震,几乎同时向北望去…… 只见大片烟尘,仿若黄潮一般向着西陵城方向冲来。 几乎须臾之间,那黄潮便距离西陵成极近。 他们终于看清了黄潮内的情势,数千骑士纵马狂奔驰骋,数千战马铁蹄密而不乱,好似狂风暴雨,让人喘不过气来。 冲刺, 再冲刺! 他们驰骋如风,他们迅如闪电! 他们好似利箭般在大地上狂飙纵横!! 他们恍惚之间给人一种错觉,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们都能踏为平地! 西陵城头上,魏延艰难的蠕动着喉咙:“天下强兵,这是真正的天下强兵、” 魏延骨子里向来高傲,当初无论是在刘表麾下,还是在韩玄麾下,都对这两位主公手中的士卒不屑一顾。 他认为长沙与襄阳之兵,俱是软弱之卒,论精锐敢战,远不如自己训练出来的两千精锐本部。 直到遇见高顺的陷阵营,他才算是收起了那份高傲。 可眼下这支骑兵…… 魏延感觉嘴有些发干,他看向旁边的高顺:“高将军,只怕这支骑兵,不在你那八百陷阵营之下。” 高顺没有说话,但他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的骑兵,眼神中震撼根本遮掩不住:“若在马上,我八百陷阵未必是这支骑兵的对手!” “中原骑兵可称精锐中,据我所知唯有一支,难道这支骑兵便是……” “不错。”刘武的脸上第一次闪过凝重:“这是曹军真正的精锐,虎豹骑!” (本章完) 第049章:刘子烈雪夜引弓,曹孟德落马!! 第049章:刘子烈雪夜引弓,曹孟德落马!! 轰隆隆!~ 大江北岸,西陵城外。 五千虎豹骑纵横如风,马踏如雷!威势赫赫! 那股骇人铁血的气势,在偌大的战场上迅速蔓延,黄尘不断地在他们身后张扬飞舞,好像一张吞天巨口,要一口吞尽挡在他们前方所有的阻碍。 大江之上,一艘舟船随着江波荡漾。 “曹孟德有如此威武精锐,难怪能尽吞大汉八州,雄视天下!”船头之上,太史慈喃喃自语,眼中的震撼尚未散去。 他自认是江东猛将,也曾会过不少精锐雄兵。 可那些所谓的精锐和对面的虎豹骑相比,实在是云泥之别! 赤壁之战,曹孟德几乎被打的望风而逃,当时的太史慈还曾轻视过曹操,只觉得曹操名不副实,如今看来…… 赤壁之战,曹孟德似乎并没有拿出自己真正的精锐。 若当时让江东碰上了这支虎豹骑……太史慈忽然有些不敢继续想下去。 “虎豹骑,好个虎豹骑!”周瑜站在太史慈身前,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对岸的虎豹骑,他负在身后的双手已经满是潮湿。 他与太史慈二人此番渡江,乃是为了亲自探查江北战况而来。 按江东原来的计划,无论曹操与西陵胜负如何,江东必然要在双方分出结果后出兵的,只是西陵建建业颇远,等西陵战报传到江东时,一切早就来不及了。 因此,江东水师早就驶离水寨,正在往西陵而来。 周瑜牵挂西陵战局变化,便领着太史慈提前来至西陵大江之上探查战况,岂料刚行船至此,便看见了赫赫有名的虎豹骑! 当初赤壁大江自己火烧曹军八十万,便自以为曹操不足为虑,可直到此时才发现,自己错的厉害。 如今,曹孟德陈虎豹骑于江北,只怕江东的谋划想要继续下去,却是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容易了。 “大都督!”忽然太史慈眉头皱起,一指对岸:“这虎豹骑杀至西陵后,不但没有靠近西陵战场,谨防西陵守军出逃,反而在大江之畔列阵,这是何意?” 攻城战自然是用不上虎豹骑,但这虎豹骑列阵的位置明显不对,不像是防着西陵败兵出逃,倒像是,倒像是防备江东? 这虎豹骑竟真的是冲着江东来的! 周瑜猛然反应过来,一颗心缓缓的沉了下去,若是虎豹骑堵在此处,那江东大军又如何登岸? 江东士卒在水上固然可以称霸,可若是直面虎豹骑这等强兵,只怕江东的谋划便难成了! 周瑜默然不语,一旁的太史慈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他额头忽然冒出汗来:“大都督,这,这万一我江东士卒不久后将要登岸,这虎豹骑还在此处,那岂不是……” 周瑜他深吸一口气,凌冽的江风灌入口鼻,似乎让他清醒了不少:“无妨。” “我江东本就是要在双方分出胜负后再出兵,若曹操败,虎豹骑必然要护卫曹操败退,便是我等趁势追击,虎豹骑也对江东大军无甚威胁。” “若曹操胜,曹操必会进西陵城,虎豹骑亦会与之一同进城,进了城的虎豹骑还是虎豹骑吗?” 说到这里,周瑜眼中冷芒闪动:“只要曹操进城……” …… 轰隆隆!~ 西陵四门城头,密密麻麻的巨石毫不停歇的飚射而至,尽管大多数山越兵都会在曹军使用抛石机时找地方躲起来,但依旧有不少山越被砸成肉酱! 巨石停歇,山越守卒立刻冲出来,火箭,擂石,滚木,金汤不停的往城下招呼,大批攻城的曹兵从城头坠落。 但总有更多的曹兵,再次往城头爬去。 曹操猛攻四门,逼着西陵不得不分兵应对,但四个城门分下来,西陵城整体的防御兵力不得不被削弱。 一个个山越兵被消耗掉,四门城头的防御很快开始力不从心。 “北门!北门城头有曹军攻上来了!” “东门攻上来的曹军已经开始结阵厮杀了!” “南门的曹军越来越多,我们人手不足,快挡不住了!” 终于有曹军攻上了城门,先是北门,而后是东门,南门,最后甚至连西门都有曹军攻了上来,西陵情势一时间岌岌可危。 好在有高顺、魏延、甘宁三人各带着亲卫,四处支援,才勉强维持住四门不失。 但即便如此,随着曹军数次攻上城头,山越守军战损严重,只剩下一半了! 偶尔双方喘息间隙,可以看见西陵城内黑烟冲天,还有熟肉的气味在城内外飘扬,那是城内在焚烧山越人的尸体,以免爆发瘟疫。 无论是西陵城内的将领,还是曹军将领,他们都清楚,曹军再这样打下去,西陵城必然要撑不住了。 …… 咚咚咚!~ 西陵城外,曹军催战的战鼓再次击响,只是这次的战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激烈,更急迫。 中军大纛下,曹孟德立于华盖车辇之上手持令旗,他要亲自发令。 他强攻西陵四门的策略已然见效,曹孟德自信,再强攻一次,只要再强攻一次,西陵城必破! 他高声大喝:“诸军听令……” “今日必下西陵!先登西陵者,赏千金!赐丞相府亲卫出身!” 曹丞相话音落下,当即有数十名传令兵在军中四下纵马传令。 “丞相有令,先登西陵者,赏百金!赐丞相府亲卫出身!” 曹丞相的命令,在全军数万人中传开。 丞相府亲卫出身! 所有士卒的眼睛都直了,丞相府亲卫出身,那就是做丞相的亲卫,说是丞相心腹也差不多。 凡是从丞相府亲卫出去的,在军中的至少也混个郎,哪怕是日后转文职,那也是个品级不低的! 甚至自己死后,子嗣都能受到相府优待。 和这些一比,百金算什么? 霎时间,所有曹军的呼吸都开始粗重起来。 “攻城!” 曹猛德手中令旗一挥,顷刻间喊杀声震荡四野。 密密麻麻的曹军,不顾一切的再次冲向西陵城。 嗖嗖嗖!~ 箭矢如雨,前面的曹军一个个倒下,但后面的曹军连眼睛都不眨的就顶了上来,什么滚石擂木,似乎对他们都没用了。 “杀!” 终于,数不清的曹军,像是大潮般冲向了城头,山越守军一个个倒下,眼看四门就要失守。 嗡!~ 一道轻吟声响起,大戟横出,两名曹军士卒的脑袋瞬间碎裂,尸体倒下。 刘武第一次手持大戟冲上了城头。 正领着亲卫与曹军奋力厮杀的魏延、甘宁,瞬时士气大阵振:“主公与我等同战!杀敌!!” 霎时间,原本即将溃散的山越士气,瞬间又提振了起来。 刘武也不管他们,手中画戟运转如飞,大开大阖,西城门的曹军极多,他一戟下去,数名曹军便哀嚎倒地。 画戟横拍竖砸,不过须臾之间,西门城头之上便血流成河,残肢断臂乱飞,爬上来的曹军直接被刘武杀了大半。 解了西城之围,他脚下不停直往,直往城南杀过去。 “什么人?拦住他!” “不好!是,是那西陵贼将!” “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不信他能杀的完!” 南门的曹军认出了刘武-,不但不跑甚至还迎面而上。 刘武面无表情,手中画戟呼啸怒吼,戟风所至,前方所有曹军哀嚎惨叫之声不绝,鲜血四溅。 画戟毫不停留,直接杀穿了南门的曹军! 等刘武抹去糊住眼角的鲜血时,他已然杀到了东门,这一路他所向披靡,势不可挡,所有拦在他面前的曹军,无不命丧于他戟下。 以至于后面城楼上的曹军,看见刘武身影,无不为他凶威所慑,竟是纷纷直接从城楼上跳下求生! 杀!杀!杀! 刘武耳边只有画戟入血肉的声音响起,等他停下来时,他已然一人一戟杀穿了四门,城头上,已是用曹军的血肉铺成的一条同往四门城头的坦途! 城头上仅存的山越兵了,无不敬畏的望着他。 城外,曹军中军大纛之下,曹军众将也是瞠目结舌。 “这,这贼将,竟是以一人之力,解了四门之围?” “四门成楼,我军不知冲上去多少人,几乎大半命丧于他一人之手!” “此人竟骁勇如斯,天下谁人还能是他的对手?” “再骁勇又如何,我却不信他能一人守住整个西陵城!” 望着城楼上那道浴血持戟的身影,曹军众将无不敬畏,他们看的清楚,刘武杀到后来,很多曹军士卒宁愿翻身跳城,也不愿守他一戟,可见其凶威何其盛! …… “呼哧!~呼哧!~” 陆逊拄着长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他身上满是鲜血,虽然自己是谋士,当刚才的情形逼得他不得不拿起剑来。 魏延、高顺、甘宁三人都坐在不远处喘息。 “难怪公瑾大都督能打赢赤壁曹军八十万,却打不下江陵城。”忽然,陆逊冷不丁的开了口。 魏延一愣,随即冷笑道:“你小子经历了这一仗,也算是长了些见识!你家公瑾大都督,在水上欺负欺负那些北方的旱鸭子自然可以。” “可打江陵城,那是陆战!你也不看看曹阿瞒麾下的那些士卒都是何出身。” 陆逊默然,他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曹操的士卒多是北方百姓,其中甚至还夹杂着收降的黄巾军,北方战火连年,活下来的百姓无不是在水深火热的煎熬中忍了下来。 性极坚韧,这样的兵源发了武器,再略一训练定是一等一的强兵,尤其是不曾受过太多战乱的江东兵能相比的? 陆逊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曹操能统一中原,也明白为什他能将刘备从北方打到了南方,因为在整个大汉,没有人能在陆地上打赢曹操! “一派胡言!”甘宁见魏延讥讽周瑜,顿时大怒:“曹操亦有败时,当年他讨吕布,便曾数次败在在吕布的并州铁骑之下!” 魏延刚要反驳,一直沉默不语的高顺居然开口了:“但温侯终究还是败给了曹操!骑兵固然可以击溃曹操,但曹操可以失败很多次,骑兵只能失败一次。” “曹操麾下的州郡,可以为他提供大量的粮食,兵源,甲械,可以让他有失败很多次的本钱,但骑兵没有这个本钱了,所以骑兵败了一次就没了,比如……吕布。” 吕布! 不远处的刘武听到了这两个字,顿时心头一颤。 他望着城外的密密麻麻的曹军,望着眼城楼上守军的尸体,口中下意识的自语:“吕布,吕布……” …… …… 日头已经西沉, 此刻的西陵终于回归寂静…… 那旷日持久的厮杀,嘶吼,就差一点,曹军就要这将座西陵城给撕开了。 刘武坐在城头, 一个人孤零零的,他就仿佛为这方世界所不容一般。 修长的大手,正攥着麻布,一点点的擦拭着那杆方天画戟。 一点点的擦拭, 赤红被一点点抹去,那光亮的锋锐,在当空明月的映射下散出森森寒光…… 今日刘武挥舞着方天画戟鏖战一场,从城南打到城北,又从西门杀到东门,仅这一次殒命在画戟下的曹军又何止百人? “呼!~” 刘武长长出了口气,神情透出一股无奈:“方天画戟,方天画戟,今日若不是你,只怕西陵城已经沦陷了吧?” 语调当中,满是悲凉。 月夜下, 只他一人,他继续低头擦拭,缓缓一点点的擦拭。 那一声吕布,可是真扣动了他的心弦, 一直被埋在心底的孤凄,这回算是被彻底给翻了出来…… 终于,方天画戟最后一点血污也被擦拭殆尽。 刘武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 又听他喃喃自语:“西陵,真要成我刘子烈的白门楼吗?” 当年曹操率大军亲征徐州,吕布坚守邳城,以温侯之勇守下邳,曹军竟两月不能下,可吕奉先最终还是命丧白门楼! 崩!~ 方天画戟被猛杵城上,刘武这一刻只觉胸前气血在上涌,如龙翻滚。. 他心头实在难平。 不服! 不甘! 是真的不服气,是真的不甘心! 凭什么?! 往昔一幕幕在脑海中回荡,一年年的征战,一年年的颠沛流离,他四处深入险境,纵然把天龙戟法练的炉火纯青,纵然他一次次舍命拼杀,到头来竟会是这个下场?! 这天下,真就无我刘子烈的容身之地了吗? 嗡!~ 方天画戟轰然作响, 一戟破空,被刘武猛挥出去! 哗啦啦啦!!~ 方天画戟调转,猛击十数下,这一瞬就如似流星闪过,而后骤雨激落!! 有什么用!! 纵然你武力绝人,甘宁挡不住你一戟琵吾!许仲康九回合落马!当你挑着这杆方天画戟朝那三十多曹营大将说还有谁,他们吓得调马就走,仓皇而逃…… 可又能如何?! 这时,于明月之下,有白莹莹飘落,借北风呼啸之机,似漫天梨花挥撒倾泻,覆盖大江两岸…… 下雪了。 天已暮,雪乱舞,画戟迎着夜空肆意,一套天龙方戟法亮出来,就真好似是有天龙在哭,却无论如何都压不住刘武心头怒! 只要能吃苦,就永远有吃不完的苦,刘玄德让你去认阿斗为主! 曹操中意你, 他求你归附! 然后呢,你去给他做一只去撕咬群雄的猎狗。 可倘若曹孟德真得知了你是刘玄德之子的身份,他真能容得下你? 狗都不如…… 孙仲谋!孙仲谋,你的心思还需要揣度? 只怕此刻西陵城对面,周公瑾早带着大军在那里潜伏,等待时机狠咬曹操一口…… 但! 他们不眼睁睁得看着你刘子烈流干最后一滴血,这帮江东鼠辈就绝对不会下场! 这大汉天下何其大,就没有他刘子烈能走的路? 回公安,继续当刘备的奴才!立马出降,做曹操的猎狗!还是继续挨在这里做孙权的肉盾?! 凭什么?! 轰隆隆!!~ 最后一式【天丁震怒】舞出,真有掀翻银海,散乱珠箔之势! 这一刻的刘武气势已攀至巅峰,就如神灵一般! 方天画戟如玉龙,好一场酣战,纷雪化作鳞甲满天,飘落刘子烈周身…… …… 在西陵城外不远处, 天刚昏下来,就有几道人影潜在了这片尸堆所在。 曹孟德看着城头的那道身影,他已经怔住很久很久,都看呆了。 白日里三十余大将都上前掠阵,他曹孟德白天没捞到看,晚上就出来溜达溜达…… 不止曹操, 边上的夏侯惇,曹洪,夏侯尚等人也都看魔怔了。 此刻他们心头只有一个念头,乖乖,前日许褚九合落马输的不冤! 曹孟德最先回过神了,抖了抖身上的积雪,他望着城头上那道身影,一时没忍住,来了句:“啧啧,天下谁人配白衣?” 与此同时, 西陵城头上的刘武整个身子都猛然一震…… 他听到了一道声音,具体什么根本听不清楚,可他未有丝毫迟疑,三两步极速上前,从最近的一名守城士卒身上夺弓抽箭, 而后瞄向了城外某个方向! …… 城下, “不好!”曹孟德浑身颤栗。 刘武看不到他,可他看得见城上的刘武! …… 城头, 刘武猛地催弓! 这个人的声音,他太熟悉了。 草…… 不,是曹! 曹贼!! 啪!~ 一声脆响,弓被拉断了…… 刘武太紧张了, 这只是寻常弓箭,哪里禁得住他的气力? …… 城下, 夏侯惇已经挡在曹操身前, 曹孟德抓住马鞍,大腿颤栗之下,竟一时爬不上去…… “主公,走啊!”曹洪奋力去推,直接把曹孟德给架了上去! “驾驾,驾!”曹操的声音在发颤,他拼命挥动马鞭…… 希律律!~ 一声嘶鸣,打破了西陵城外的寂静,战马迈开蹄子,载着曹孟德开始远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 嗖!~ 一支飞箭穿过漫天风雪,自西陵城头洞彻而至!! “啊!~” 就听得那曹阿瞒一声惨叫,城头上已换了第二把弓,刚射出第一支箭的刘武隐隐看到有人落马。 (本章完) 第50章 刘武:没错,被我射落马的就是曹孟德! 第050章刘武:没错,被我射落马的就是曹孟德! 江东,建业。 “末将等擅自离军罪不可恕!请吴侯治罪。”水寨大营内,刚回到江东的十二将,一齐跪倒在孙权面前请罪。 “起来罢。”孙权摆手:“尔等与西陵贼将之内情,我亦知晓,恕尔等无罪。” 江东诸将借鲁肃押送山越的船队暗往西陵之事,孙权要是没有丝毫察觉,那他这个江东之主的位子也就不用坐了。 但他信任这些老将对江东的忠心,也知道当年神亭岭之战一直是他们的一块心病,因此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们过去了。 见自家主公没有问罪的意思,众将俱是松了口气:“谢主公。” “你等回转江东之时,西陵情况如何?”孙权问出自己最关心的事情。 程普一怔,想起了自己等人登船时看到的那一幕:“我等登船之时,见有大军自北而来,浩浩荡荡,俱打曹字旗,当是曹操大军已到,想来此刻双方已然鏖战数场。” 来了。 曹军果然已经杀到了西陵,江东的谋划可以开始了! 孙权心头振奋,沉声开口:“不久前,我以周公瑾为主将,太史慈为副将,率一支东吴水师兵发西陵!” 周公瑾领着江东水师杀向西陵了?! 江东十二将满脸错愕,这消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此大事他们为江东重将此前竟不曾听到任何风声? “主公!”老将黄盖急忙拱手:“如今曹操兵困西陵,双方厮杀必然惨烈,若此时江东参与西陵之战,只怕非是良机。” 孙权淡淡开口:“谁言江东出兵是意在西陵?” 江东之意不在西陵? 十二将满脸迷茫,那周公瑾领着水师杀向西陵去做什么? 噌!~ 孙权猛地拔剑,指向身后舆图某处,剑锋所抵,赫然是【合肥】二字。 “此番江东之意,乃在合肥!” 诸将脸上迷茫之色更甚,他们完全没明白这位吴侯到底想说什么。 孙权话语不停:“我江东历三世基业,所思所虑者,无非是北跨大江,逐鹿中原。” 逐鹿中原! 这四个字众将心头隐隐躁动起来,他们当初跟着先主孙伯符一统江东,所为的不就是逐鹿中原,成就千古大业吗? “江东若想北上中原,可行之路无非两道,或取襄阳、樊城,或下合肥……”孙权背对诸将,目光一直在襄阳、合肥两处逡巡。 “我军若取襄阳,江东虽可据有荆州全境,但若再想前行取许昌、洛阳则无有水道可通航,江东水师便只能陆战,与曹军铁骑对阵冲杀于北国平地。“ “如此,江东水师绝非曹军铁骑对手!“ “可若下合肥,取寿春,我江东水师即可从大江出发,一路北上而入淮水……” 孙权手中锋刃顺着地图上的河道,一路进逼:“继而借泗水、涡水、洪水、汝水等淮水支流之利,兵锋直迫青州、兖州、豫州,乃至许昌、洛阳中原一带!” “彼时,我江东必能重创曹贼根基,伤其元气,如此,何愁江东大业不成?!” 孙权说的慷慨激昂。 老将程普却是一声苦笑:“吴侯所言甚是,奈何合肥有曹贼重军把守,江东欲取合肥,何其难也。” 取合肥,下寿春,最后借淮水之便,使江东水师进逼中原! 这样的策略,在场诸将岂能不知,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实现又是一回事。 孙权淡淡一笑:“以往取合肥,或许十分艰难,可如今江东取合肥的机会已至!” “我已与公瑾定下策略,此番曹操攻打西陵,若曹操败,公瑾便立即领江东士卒上岸与西陵合兵一处,痛击曹操败兵,使其不能他顾。” “我则与诸位将军领另一支水师,猛攻合肥……” 趁着曹操西陵大败,被周公瑾和刘武追杀,无暇他顾之机,江东猛攻合肥! 妙啊! 原本还有些想不通的众将,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只要曹操兵败如山倒无法支援合肥,江东再发大军猛攻,下合肥绝非难事。 如此看来,目前竟果真是取合肥的最好时机! 唯有周泰面露迟疑:“可,可若是曹贼胜了,那我等又该如何是好?” “若曹贼胜了,岂不是更好?”老将程普毕竟是军中元老,他此刻早已洞察了周瑜与孙权的谋划。 “曹贼胜,必要入城,彼时周公瑾便可直接大军围城,将曹贼困死在西陵城中!” 程普的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他面带潮红:“如此,江东不但能取合肥,甚至还能斩获曹贼,此天赐我江东也!” 取合肥,灭曹操! 这成就千古大业的机会,突然就砸在了江东的头上,什么是天命?这就是天命! 程普与黄盖、韩当诸将,无不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但随即,几人似是想到了什么…… 只是如此一来,西陵成里的那位故人,只怕这次必死无疑了。 几位老将心中一阵黯然,但这丝黯然也只是一闪而过,与江东大业相比,这位昔日故人的生死,又算什么呢? 孙权死死的盯着舆图上的【合肥二字】,他想起了兄长临终时,把江东印绶交给自己时的遗言…… 【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阵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使各尽力以保江东,我不如卿!】 可这次,自己要告诉兄长,他孙仲谋亦有争衡天下之姿! 嗡!~ 孙权的剑锋,狠狠钉在了舆图上的【合肥】所在:“此番无论曹贼胜败,江东必取合肥!!” …… 西陵城内。 魏延、高顺等人齐聚郡守府邸,他们人人脸上带着疲色,这两天曹军的攻势愈发猛烈,曹军士卒数次攻上城头,若非刘武在城头策应,只怕西陵四门早就失守了。 适才曹军攻势稍缓,主公便让人召集他们来此议事。 想着城楼上山越守军的损耗,想着城外的曹军攻城时,四门士卒蚁附的场景,众人心中忽然生出了一阵迷茫。 这西陵城,当真还守的住吗? 踏踏踏!~ 堂外的脚步声打断众人的思绪,刘武大步走进正堂内,众人纷纷行礼。 “主公。” “子烈。” 刘武只是轻轻点头,跽坐于主位之后:他直接问出了眼下西陵城最急迫的问题“西陵守城士卒损耗如何?” 堂内的气氛瞬间凝重了起来。 陆逊张了张嘴,还是起身回话:“启禀主公,曹军攻打四门愈急,城中士卒分兵四门城楼,死伤惨重。” “山越守军,如今已然只剩三千。” 魏延紧随其后,声音低沉:“我麾下损耗亦有千人。” 与曹仁之战后,西陵又以曹军俘虏换来了五千山越,合计八千人,自与曹操交战至今,残存的山越守卒已是连一半都不到。 而自西陵开战以来,守城士卒便多是以山越守卒为主,魏延的五千兵下场并不多,即可便如此,也战损了一千士卒…… 此战之惨烈,可见一斑。 随着两人的话音先后落下,大堂内的气氛愈发沉重起来。 短暂的沉默后,刘武突然开口:“昨夜我在城上时,碰见了曹军探城。” 曹军探城? 众人愕然抬头,这仗已经打到了这个地步,西陵城内什么情况曹军心里还不清楚?还有必要探城? 况且此事和眼下西陵城的战况相干吗?竟值得主公如此郑重的提起此事? 陆逊等人脸上全是诧异,完全不明白自家主公想说什么、 刘武的声音平静如水:“我听到了探城之人的声音,应是……” “曹孟德。” 曹孟德? 曹孟德! 昨夜曹孟德亲自来探城了?! 轰!~ 霎时间,堂内所有人猛地站了起来,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么是自己刚才听错了,要么是昨晚主公听错了! “曹孟德乃北方霸主,手握大兵,他,他怎会做这等险事?!” “这,莫非这曹贼又要耍什么阴谋诡计?” “主公,主公白日间杀透四门,是否晚间过于疲累,因此听错了?” 匪夷所思! 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 虽然陆逊等人不愿承认,但他们又不得不承认,如今的曹孟德肩上担着大汉八州,位高权重,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干出夜探敌城这样的荒唐事。 即便退一步说,曹操真的来探城了,可这种事用的着他这大军主帅亲自出马? “主公!”陆逊冲着赵逸拱手,脸上惊疑不定:“主公不曾与那曹操交谈过,如何知道探城之人的声音便是曹操的声音?” 刘武:“昔年在许昌时,我曾暗中见过曹孟德,听过他的声音。” 主公还去过许昌? 陆逊一愣,可想到自家主公的身份,陆逊忽然反应过来,当年刘玄德也曾被曹贼挟持过许昌,主公听过曹操的声音倒也不稀奇。 可如此说来,岂不是昨晚有可能真的是曹操来探城了? 陆逊嘴里有些发干,若是昨夜主公…… “主公昨夜可曾派兵追击?”高顺问出了陆逊想问的问题。 刘武摇头:“彼时我听到动静之后,张弓搭箭,连射了两箭,隐隐听到惨叫坠地之声,想来,曹孟德当是中箭坠马了。” 刘武声音很平淡,话语中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 但这句话,就像夏日乌云中的霹雳,骤然间在大堂内所有人心头炸响! 他们的心神在颤抖,他们的血液在急速的升温,他们耳中一片嗡鸣! 曹孟德,被自家主公射落马下了! 那位一统北方,挟天子以令诸侯,权势熏天的曹孟德,居然被自家主公射落马下了!! (本章完) 第051章:曹操要收刘武当义子! 第051章:曹操要收刘武当义子! 大堂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刘武射落曹操的震惊中,陆逊猛地反应过来:“主公!那曹贼落马后,主公可曾派人去城外寻其下落?” 曹贼落马之后,到底是伤是死? 陆逊话音落下,瞬间所有人都惊醒过来,众人的目光猛地再次聚集在刘武的身上,魏延更是干咽了口唾沫,若曹贼中箭身亡,那岂不是…… 刘武摇头:“那时,我当即令人开城门寻其下落,除了几行马蹄再无其他踪迹,想来曹操是被心腹带走了。” 没找到曹操的下落? 刘武的回答,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一半,魏延烦躁的捋着黑须:“这曹贼若死了,或是重伤不起,西陵被困之局眼下就可解了。” “可偏偏现在这曹贼是生是死,摸不清楚。” 魏延的话说到了所有人的心里,这些日子随着曹贼攻城,城内的守卒消耗极大,眼看着西陵很有可能守不住,军心也已经开始动摇。 若是能确定曹操死了……哪怕是确定曹操重伤,至少也能大振城中兵卒士气。 “主公。”陆逊神色肃然:“属下以为,昨夜主公既是一箭射落曹贼,那曹贼即便不死也要受伤!” “当下最要紧的事,是弄清曹贼的生死。逊有一策,主公可派一人去曹营探视,若探视之人回来,曹贼是生是死自然清楚。” “若曹贼死,北方时局必有变动,城外大军亦群龙无首,他们必不敢在城外逗留片刻,我等只需静候曹军撤军即可。” “若探视之人被曹营拘禁,那必是曹操有事,曹营不敢放他回来与我们通消息,如此……主公今晚便可带兵劫营,必获奇功。” 好个陆逊! 不愧是日后能做二十年东吴大丞相的一代权臣,只是三言两语间便定下了一条能探明曹操虚实的奇策。 刘武点头:“此策可行。” 陆逊:“只是这探营之人,须得有些份量,若这探营之人份量不够,休说探清曹操虚实,只怕连曹营都进不去。” 如今西陵城份量最重的自然是刘武,但刘武是整个西陵城的主心骨,自然不可能妄动,那剩下的就只有…… 魏延深吸一口气,正要毛遂自荐,忽然…… “主公!” 向来沉默寡言的高顺,竟是抢在魏延之前开口:“顺愿替主公往曹营,一探虚实。” 魏延被抢了差事,大为不满:“我魏文长好歹也是荆襄名将,难道还不够分量去曹营吗?高将军莫不是小瞧某?” 高顺:“非是小瞧魏将军,实在是高某在曹营之中的【熟人】不少,此去曹营,往昔故人或许还会给我几分薄面。” 当年徐州之战,高顺数次大败曹军诸将,当年的张辽的张文远更是投了曹操,说高顺在曹营【熟人】不少,还真是大实话。 高顺再次向刘武一拱手:“主公,此事非高顺不可。” 陆逊也赞同:“高将军正合往曹营一探。” 望着堂下的高顺,刘武心里明白,足够分量去曹营的,眼下除了自己还真就只有这高顺了。 刘武缓缓开口:“如此,就请高将军走这一趟……务必小心。” “末将领命!”高顺向刘武行了一礼,转身出了大堂。 陆逊望着高顺的背影,神色肃然,西陵之围到底能不能解,就看这位陷阵营主将带回来的结果了。 …… 曹营,中军大帐。 此刻数名随军郎中被秘密带进大帐。 帐外,一众谋臣武将,眉头紧蹙,不停的来回踱步。 “主公那一箭,非是要害,想来应无大碍。” “话虽如此,丞相毕竟上了年纪,万一这一箭引得丞相身体不虞,那……” “丞相昨晚受伤归来,看到的人不少,就怕这军心浮动!” “怪哉!如今眼看这西陵城破城在即,丞相又何必白龙鱼服,冒险探城呢?” 众人议论纷纷,脸上俱带忧色,昨夜曹丞相亲自去探西陵城,结果却中箭而回!简直让一众谋臣武将肝胆欲裂。 万一丞相有个三长两短,不但眼下这数万大军崩散在即,只怕刚统合混一的北方各州,又要烽烟四起了。 想到这里,不少人脸色古怪起来…… 那西陵贼将先是断了文聘一臂,而后又生擒了曹仁,如今连曹丞相都中了他的箭,这小子莫非真是专门来妨曹氏的吗? “报!” 正在此时,一名士卒匆匆来报:“诸位将军,营外有一将,自称陷阵营高顺特奉西陵刘子烈之命,前来探望丞相!” …… 曹营之外,高顺勒马而立,手中并无任何武器。 须臾,有士卒出营:“高将军,丞相有令,请高将军入营。” “有劳。”高顺当即下马,随着那士卒入了曹营。 他放眼四望,见大营中一切如常,似乎并没有什么军心动摇之象,莫非曹孟德尚安然无恙? 高顺心绪翻涌,眉头微皱。 “高将军,别来无恙否!”忽然,前方一将大步向着高顺走来,正是曹洪。 当年曹操征徐州,曹洪亦在其中,他曾直面陷阵营,麾下士卒几乎被高顺的陷阵营打的没有反击之力。 本以为白门楼之后,高顺已然进了三尺黄土,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 高顺对曹仁还礼:“子廉将军,向来安好?” 曹洪望着高顺神色复杂:“曹某自然安好,但我观高将军面色却不大好!足下既是命不该绝,就当识时务,知天命,何以再同我家丞相作对?” 陷阵营给曹洪留下获得阴影,实在是刻骨铭心,他也实在是敬佩高顺练兵的才能,这番话倒也是出自真心。 高顺神色平静:“各为其主而已……顺此来乃是奉我家主公之命探视曹丞相,曹丞相安好?” 曹洪的神色冷了下来:“丞相唤你,你见了丞相便知。” 话音落下,曹洪已然走远了。 高顺脚步随着那士卒继续往前走,心里却还想着刚才曹洪的神色,对方面无悲色,想来主公那一箭并不曾让曹孟德毙命…… 正在此时,前方又有二将迎面而来,正是李典、许褚。 “高将军,你此时不该来。”李典望着高顺,一声叹息。 当初徐州之战,李典亦曾败在高顺的陷阵营手中,白门楼上见高顺之死,也曾为他惋惜,岂料如今故人复生,却依旧互相为敌。 高顺看向李典:“我为探望丞相而来,怎说不该来?” 李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满脸诚恳:“我家丞相向来思贤若渴,如今吕布已死,徐州亦归丞相治下,你若此番再向丞相效力,丞相必然重用于你。” “曼成,你与这厮说这些废话作甚?”一旁的许褚打断了李典的话,又冷笑着看向高顺:“你以为你此来安的什么心肠,我等不知?丞相不知?” “当年濮阳之战,让你占了便宜,今日你入了我军大营,正好让我报昔日濮阳之仇!” 当年曹操征濮阳,与吕布两军相对,尤其是面对陷阵营时失利颇多,若非许褚死命相护,只怕曹操也活不到此时。 许褚此刻见到高顺,再想到昨夜曹操带伤归来,一时间几乎压不住怒火:“待你见过丞相,咱定要……” “仲康!”不远处的中军大帐,走出一将,正是独目夏侯惇:“丞相有令,速速带高顺来见,你等莫要耽误功夫。” 说罢,夏侯惇盯着那只唯一的眼睛,看向高顺:“高将军既是来探望丞相,便莫要叙旧闲谈了。” 高顺望着夏侯惇身后的那顶中军大帐,西陵接下来能否摆脱这场苦战,答案就在那大帐里。 他深吸一口气:“请元让将军引路。” …… 中军大帐内, 夏侯惇掀开帐帘:“丞相,高顺带到。” 高顺跟着夏侯惇进帐,只见曹操安坐榻上,只是脸色苍白,身上还缠着绷带,大帐内有刺鼻的金创药气味四下弥漫。 曹操还活着! 高顺心中大失所望,但还是上前见礼:“高顺奉我家主公之命,特来探望丞相。” 榻上,曹操亲眼见到了当年的白门楼【故人】,心中悚然一惊,此人果然是高顺,他竟真的还活着! 但这份震惊,很快就被昨夜中箭的怒火压了过去。 他冷然一笑:“高顺,孤知道你的来意,无非是替你家主公来探我是死是活,呵呵……暗箭难防呐!” “孤本以为那刘子烈是个大丈夫,不曾想也是个放冷箭的小人,可他若想以一支暗箭便取孤的性命,那是痴心妄想!” “孤不妨明白告诉你,只要孤此时斩下你的头颅,刘子烈那里定然以为孤这大营出了事,今晚必定劫营。” 好个曹孟德,不愧是一代奸雄! 高顺的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陆逊在西陵所议论之策,曹操人虽不在,竟是一眼看透了他的来意。 陆逊虽然是日后的东吴大丞相,但论道行终究还是比不得眼前的大汉丞相。 “曹丞相,我……” 高顺急忙想要开口分辨,却被曹孟德愈发冷厉的声音打断:“你本就是个该死之人,今日孤便送你去与吕奉先相会!” “来啊,给孤拿下!” 曹操一声大喝,顿时夏侯惇毫不犹豫的领着身边侍卫将高顺按倒在地。 噌!~ 夏侯惇腰间环首刀出鞘…… 高顺心中一片冰冷,自己死了不要紧,可西陵城怎么办? 万一主公今晚真的来劫营,这曹操必然在大营内设下重兵埋伏,到那时,一切都完了,主公的大业也完了! 自己误了主公的大事了! 嗡!~ 利刃破空之声响起,高顺已经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慢!” 曹操的声音忽然再次响起,夏侯惇的环首刀在距高顺脖颈尚有一寸处,骤然停了下来,刀锋落下带来的冷凤,激得高顺脖颈处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丞相?”夏侯惇试探的看向曹操。 曹操神色漠然:“那刘子烈不曾杀许褚,孤又何妨饶高顺一命?放了他罢。” 侍卫们放开高顺,高顺死里逃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起身欲走,他要赶紧把曹营的情况回报给刘武。 “替孤转告刘子烈……”曹操的声音再次传来:“莫要再做无畏挣扎,他如今大势已去,他再不投降,西陵三日之内必破!” “让他想清楚,这大江两岸,刘备也好,孙权也罢,都没那个胆魄与气量用他,也都喂不饱他,他只有做我曹孟德的鹰犬,才能吃得最饱。” 高顺:“末将定将丞相的话带到。” 说完,他转身就走。 “回来!” 曹操喊住了高顺,高顺再次转身:“丞相还有何吩咐?” 这位大汉丞相的嘴角闪过一岁戏谑:“再替孤告诉刘子烈,他不是孤的血脉,想做孤的世子是不成的……” “但他方天画戟舞的不错,归降孤后,孤倒是可以收他为义子……” (本章完) 第052章:刘玄德认错!思子之心愈浓! 第052章:刘玄德认错!思子之心愈浓! “曹孟德确已受伤,大臂包扎,帐内有金创药味。” “末将刚入曹贼中军大帐,曹孟德便点破末将来意……”西陵郡守大堂内,高顺将自己在曹营经历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向刘武禀报。 陆逊脸色发白,曹孟德不愧奸雄之名,自己向主公献上此策之时,他竟好似人在此处一般尽知一切,这等揣摩人心的手段当真令人毛骨悚然。 此刻的陆逊,哪里还有半分当时献上此策时的自得。 刘武有些遗憾:“可惜,昨夜那一箭却是不曾射中的他的要害。” 高顺略略迟疑,还是开口:“末将离曹营时,曹贼让我与主公带话,他说……” 刘武:“他说什么?” 高顺:“他说,主公再不投降,西陵三日之内必破。 “无论是孙权和刘备都没胆魄与气量用主公,也都喂不饱主公,主公只有做那曹贼的鹰犬……。” 高顺话还没说玩,陆逊和魏延的脸色便难看起来。 “曹孟德还说……”高顺的脸上满是犹疑。 刘武神色平静:“他还说什么?” 高顺咬牙:“曹孟德还说,主公不是他的血脉,想做他的世子是不成的,但主公方天画戟舞的不错,归降他后,他愿收……收主公为义子。” 砰!~ “混账!”魏延暴怒,他一脚踹飞面前的几案,脸色赤红:“曹孟德辱子烈太甚!只恨昨晚他探城时某不在城上,不然定为子烈斩了这老贼的狗头!” 刘武缓缓起身,双眸冷冽:“老贼猖獗,我倒想看看,他有没有三日破西陵的能耐!” …… “杀!” 西陵城外,惨烈的攻防战再次展开。 火箭,滚木。擂石…… 这些让人死的极为惨烈的武器,早已经对曹军起不到太多的作用,而且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加把劲,再加把劲!” “西陵贼军要靠不住了!” “丞相有令,三日破西陵!!” 狂热的呼号声中,越来越多的曹军扒落云梯上前方同袍的尸体,不顾一切的爬上了西陵城。 西陵四门的守城士卒,再一次崩溃了。 “西门,西门守不住了!” “东门的曹军太多了!” “东门……” “还有北门……” 西陵岌岌可危,依旧是那道持戟身影冲至城楼。 嗡!~ 画戟破空轻吟之声不绝,倒在戟下的曹军尸体也越来越多。 “他又来了,西陵守将又来了!” “避开他,快避开他!” “他他他,他追过来了!” 刘武手中画戟抡起砸下,惨叫声中,鲜血与脑浆迸裂,断臂与残肢乱舞。 温热的鲜血染红了手中画戟,浸透了身上衣甲。 刘武脚下不停,手中画戟不休。 他自北门杀起,凡是敢站在城楼上的曹军,无不丧命于他戟下,铁血惨烈之气岁随着刘武的足迹遍布了整个北门。 血肉丛林中,刘武纵横往来,倏忽间已然杀透了北门城楼,踩着满地曹军尸体杀奔西门…… 大批的尸体,从西陵的西门,南门,东门城楼上开始往下坠。 曹军士卒的脑袋、四肢甚至还有半片身子,如同下雨般从城楼上往下落,整个西陵城楼似是被血光笼罩! 原本正在疯狂往西陵城上攀爬的曹军士卒,似乎发现了城上多了一位可怕的神魔。 他们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退着下了云梯,任凭战鼓如何急迫催战也无用…… 杀!!! 刘武不知杀了多久,他由北而西!由西而南!由南而动! 他不知连续杀透了几回四门。 杀的他眼前一片鲜红, 杀的他口鼻满是血腥, 杀的他耳边全是嘶吼! “子烈!子烈!曹军杀退了,杀退了!”刘武还要再杀,胳膊却被人死死抱住,往日他轻轻振臂就能把人振飞,但此刻他已经没力气了。 刘武竭力睁大眼睛看去,抱着他的同样是个血人……是魏延。 魏延望着疲惫的刘武,眼中满是痛惜:“子烈,歇会吧。” 刘武靠在城墙,许久许久,胸口都还在剧烈起伏…… 曹军虽然再一次被打退了,但刘武已经没有上次杀透四门那么轻松了,想打退曹军的进攻,已经变得越来越艰难。 西陵城的境况,也变得越来越艰难…… …… “混账!废物!” 曹军大营,曹丞相暴跳如雷:“明明已经杀上去好几次了,为什么士卒们又退了下来?” 曹孟德今日在中军观战,他看的很清楚! 密密麻麻的曹军顺着云梯爬了上去,最后却有不少士卒爬了一半,又手忙脚乱的爬了下来,简直荒唐! 夏侯惇无奈开口:“那刘子烈实在是太过骁勇,这次杀上四门的士卒是之前的数倍之多,可还是被他领着守军给……” “孤不听这些!”曹丞相已经不耐烦了:“小小的西陵城,到底还要挡我数万精锐多久?孤说过三日破西陵,若三日之后我大军的旌旗不能插上西陵城头……” “孤的军法,可不是摆设。” 夏侯惇心头一寒:“是!” 自己让那高顺传话,这就是那刘子烈给自己的回复吗?好你个刘子烈,孤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的脖子硬,还是孤的刀快。 想着今天西陵的战况,曹操越想越烦躁,神色也越来越阴沉。 曹丞相想听一些好消息,换换心情:“江陵刘备那边,战况如何?可有关于刘备的战报……” …… …… 江陵城! 叮叮!!~ 清脆的鸣金声,响彻四野。 “大哥!曹军鸣金收兵啦!”张翼德已经沙哑的声音,在江陵城头响起。 闻鼓则进,闻金则退。 江陵城下,黑压压的曹军如潮水缓缓退却…… 这边的情况,甚至比西陵那边还好差上许多。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江陵城方圆数里。 刚开始一定要乐进先登,曹军才能攻上城头,再往后就不行了,曹军有没有乐进先登,都能登上城头。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每天的先登越来越多,每次在城头占领的面积也原来越大。 最危险的一次,是黄忠老将军实在扛不住旷日持久的鏖战,被刘备劝下去休息,结果半个时辰后整面城头都沦陷了…… 如果不是有关长赵云,加上黄忠这四员虎将,这西陵城按理说早就破了。 “大哥,曹军鸣金收兵啦。”张翼德扶着墙剁,双腿颤巍巍的来到了墙根下。 刘备就一直在这躲着呢,曹军刨石之下,哪里都不安全,只有墙根这里最保险。 “总算是又坚守了一日。”刘备满目悲伤,长叹了口气:“翼德,今日又阵亡了多少将士?” 张翼德一听这话,忍不住苦笑:“这我也没数,哪能知道。” “不过曹军今天上爬来十三回,咱们这边伤亡少说也得有个千八百的……” 这话一说出口,刘备直接就呜呼哀哉的哭出来了。 战损伤亡早已过万!! 刘玄德这时候是真有些后悔了, 后悔不听孔明先生之言,在这江陵城内葬送了上万将士的性命,而且阵亡的这些将士俱是他的嫡系精锐! 刘备嗷嚎大哭:“这果真是一出空城计……” 可即便是现在他幡然悔悟,那也已经晚了,已经到了这一步,就必须守下去,直到曹军自己撤退。 如若现在及时止损,撤回大江南岸,那就是不仅没守住江陵城,还损失了如多的精锐,可就是玄德大志吞天下,赔了城池,又折了兵。 张飞就在被边上干看着刘备哭,他城头上厮杀这么久,也累的不行。 刘玄德哭了好久才停,他怅然道:“翼德啊,我今日一哭将士伤亡惨重,我于心不忍,内疚心痛!二哭,明日就是阿斗生辰,为人父却不能伴儿左右,实在心中不安。” “我刘玄德对外对不住将士们,对内愧对小儿,实在是心痛……” 张翼德无奈摇头:“哎呀,阿斗那没用的小废物在公安好着呢,倒是士气受挫严重,军心早就不稳了,大哥你快与我一起上投慰军吧。” 刘备当即起身,往城头而去。 这就是他刘玄德最大的作用,稳定军心! 作为这个时代的超级偶像,只要刘玄德在江陵城内一日,江陵的军心就不会有太大的动摇。 “三弟,阿斗毕竟是你的侄儿,以后不可那么说他。” “大哥,我说实话,这废物小侄儿比大侄儿可差远了,大侄儿这么大的时候早上街上卖草鞋去了,就阿斗娇贵的,我家的都……” …… …… 半个时辰后,刘备慰劳四面城头守军士卒完毕,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回到住处, 点上一盏油灯, 刘备将捻微微一挑,顿时房内就亮堂了许多。 唏嘘一声,刘玄德开始磨墨: 【孔明先生,玄德知错了!】 【悔不该不听先生之言,垂足顿胸,亦不能解心头悲痛,刘玄德真的错了!】 【如今曹军围城,城内损兵已逾万余……】 【然如今骑虎难下,不继续坚守,将士白白费命……】 【另,阿斗明日生辰,备在江陵城内,虽与公安只是一将之隔,却难以归……】 【烦请先生替我去一趟,代为司仪,也好不使我家阿斗空欢喜一场……】 【备在江陵,思子之情愈浓,万望先生见谅。】 (本章完) 第053章:西陵城破!刘武血战!刘备召百戏为阿斗庆生! 第053章:西陵城破!刘武血战!刘备为阿斗庆生! 江风烈烈,洪波涌起。 西陵杀伐之声惊天彻地,大江对岸一片寂静,放眼望去,却早已是旌旗密布,刀甲如林!密密麻麻的士卒席卷漫野,后方还有更多的士卒赶来,犹如江水翻腾。 他们无声无息的站在大江对岸,死死望向江北,他们在等。 等着江北西陵战场上分出胜负,等着能改变江东局势的契机。 哗!~ 寒风呼啸,吹动江波涌动,江波之上,一艘舟船在水浪的起伏下缓缓靠近江北。 “大都督,江东水师士卒已在西陵对岸潜伏,大军一切就绪。”船头,太史慈低声向周瑜禀报。 周瑜点头,视线却不曾离开西陵方向半分:“不急,西陵胜负未分,还不到江东将士们露面的时候。” 太史慈的视线亦随着周瑜望向西陵,他忍不住开口:“这些时日只听得岸上喊杀之声不绝,曹操数万大军亲征竟不能拿下这小小的西陵,西陵守军果然坚韧。” “西陵守军再坚韧,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周瑜一声轻叹:“即便西陵有江东前后送去的一万山越,但曹操数万大军如此猛攻,他们的兵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西陵城破,或是就在今日,只是可惜了城内的那位故人……” 周瑜神色复杂,满脸惋惜,今日之后,自己便再无机会与这等英雄人物相见,实为憾事。 周公瑾的视线,深深望向对岸,望向西陵城…… 西陵城内,南门。 轰!~ 轰!~ 沉闷的撞击声从南门外传来,那是曹军在以攻城锤破门! 城内的守卒咬牙死死抵住巨大的门栓。为首的校尉一边领着士卒们抵住城门,一边大声给士卒们鼓气:“抵住,只要撑过这一波,他们自然就退了!” “一旦城门被破,咱们全都得玩完!” “攻不进来的,有主公在,曹军绝对攻不进来!” 轰!~ 哗啦~ 话音未落,一股巨力袭来,苦撑许久的城门轰然破裂倒塌。 城破了?! 猛攻了这许多时日的西陵城,真的城破了! 黑压压的曹军站在洞开的城门口,他们的眼珠已经红了,撕心裂肺的嘶吼声炸响: “城破了!西陵城破了!” “杀进去!夺城!” 城外的曹军若洪水般咆哮着冲入城门甬道。 西陵城完了! 城内的守卒们满脸绝望,他们试图进行最后的抵抗,但面对曹军大潮的冲击,他们很快就被淹没。 眼看西陵城就要不保…… 嗡!~ 那道敌我双方早已熟悉的画戟,带着呼啸轻吟之音再次杀到! 刘武就像一道铁闸定在城内门口处,他竟是一人一戟生生拦住了试图冲过城门,冲入西陵城内的曹军潮水! 画戟挥舞,想要冲进城的曹军犹如被收割的麦子,大片大片的倒在甬道内。 眼看着自家主公居然遏住了曹军冲入城内的势头,城内士卒瞬时士气大振,当下重组军阵,冲道刘武两侧帮他分担压力。 “杀进去!为什么不杀进去?!” “前面被那该死的西陵守将阻住了,我们突不进去!” “放屁!城门已破,他才几个人?他怎么挡?” “冲!再冲!” 曹军眼见城门被破,拿下西陵城在望,没想到居然被堵在了城门口。 他们愤怒,他们不甘心,城外更多的曹军涌了进来,好似一浪高过一浪的潮头狠狠朝着刘武拍去! 刘武岿然不动,手中画戟上下翻飞,不停地收割着曹军的生命。 噗嗤!~ 噗嗤!~ 两支箭矢射入了刘武的后背,竟是有曹军士卒趁乱绕过了刘武,以暗箭偷袭。 呜~ 刘武面不改色,似是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大戟猛地向后砸下,不待对方放第三支箭,便已然被刘武一戟砸出了脑浆,成了满地曹军尸体中的一员。 密密麻麻的曹军,无力的倒在刘武的脚边。 许久,刘武终于动了。 他领着城内的士卒顶着如潮的大军,缓缓向前移动。 刘武的大戟在逼进,他在不断地由内往外,把曹军逼出城门甬道外! 堵在甬道内的曹军士卒,竟是不由自主的开始后退,他们每退一步,甬道内就要留下大量的尸体。 退,退,再退! 明明已经攻破西陵城门的曹军士卒,生生被刘武顶出了城门甬道。 后方督战的将领,暴跳如雷,立刻调动更多的士卒压了上去,试图再次杀进城内。 刘武就立于两扇城门残骸处,画戟纷飞,寒芒吞吐顶住了曹军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砰!~ 砰!~ 砰!~ 那是曹军尸体摔倒在地的声音,数不清的尸体倒在了刘武面前,倒在了城门处。 初始时尚还有尸体落地的声音,待后面新尸体倒在了旧尸体上,早已没了任何声音。 尸体越累越高,越累越高…… 忽然,刘武眼前光线一阵昏暗,也再没有活着的曹军向自己攻来,他抬头看去,城门甬道处的尸体堵已然堆积到了甬道的顶端,外面的亮光都照不进来了! 城外,喊杀声降了下去,厮杀的战场骤然安静了起来。 督战的将领和周遭曹军,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场景,只觉一阵胆寒…… 被冲破城门的西陵南门,此刻有了新的城门。 刘武用堆积如山的曹军尸体,累成了层层叠叠,严严实实的血肉城门! …… 夜色深沉,西陵城内外的喊杀之声早已散去。 城头上,守夜的士卒即便满脸疲惫,依旧警惕的盯着城外的情况。 踏踏踏!~ 这时,有沉重的脚步声在城头上传来,刘武手提画戟,满身血污的在城头上巡视。 “主公!” “拜见主公!” 城头士卒纷纷向刘武见礼,他们望着刘武身后尚未拔去的雕翎,眼中满是敬服,主公白天身负箭伤犹生生将曹军杀出城去的壮举,他们都是见证者。 只要这位主公在,他们就有信心能继续把西陵城守下去。 刘武点头:“若曹军来攻,速速报我。” “是!” 刘武转身下城,向着郡守府邸而去。 郡守府的寝房,刘武推门而入,却早有一道清丽的身影捧着金疮药等在了这里。 刘武神情淡漠:“你来做什么?” “我……”孙尚香咬了咬下唇:“我帮不上你什么,我……当初大哥中箭时,我曾给他拔箭上药。” 说着,孙尚香忍不住侧头,似是望向刘武背后那两支雕翎箭。 刘武没有说话,只是走向榻前坐下,卸甲解去上衣,而后大手骤然朝后一拽…… 霎时间,两支雕翎箭猛地带着血肉被扯了下来!大片的鲜血顷刻间顺着刘武的后背淌下,他脸上毫无波澜,似乎带下来的不是自己的血肉:“来。” 孙尚香早被刚才一幕惊得以手掩口,才没有惊叫出来。 她缓缓靠近刘武身后,望着那两处能见到深深血肉的狰狞伤口,孙尚香嘴唇不住的颤抖。 刘武这些天在四门城楼上搏命厮杀,今日又在南门处舍生忘死,生生将攻入城内的曹军杀了出去,这些孙尚香都看在眼里。 她清楚,这样下去西陵城必然是守不住的。 一旦西陵城破,那这刘子烈…… 望着刘武背上的可怖伤口,孙尚香再也忍不住了,潸然泪下:“何以至此,你又何以至此?再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 “那曹孟德既是赏识你,你便投了他又……” “住嘴。”刘武的声音冷的像隆冬的寒冰,霎时间屋内除了孙尚香的低啜之声,再无其他。 …… 公安城内,郡守府邸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今日是刘皇叔爱子,公子刘禅的生辰。 府邸内鼓乐喧天,热闹非凡。 有人吹箫鼓瑟。 亦有舞者婀娜多姿,脚踩小鼓偏偏起舞。 只见一名男子单脚踩着薄薄的木盘,一手抛着数颗小球,每颗都能稳稳的落在手中,另一只手竟然还在不停地往空中抛着短剑,每次同样有惊无险的为这男子所控。 “好!” “精彩,精彩!” 府内侍女仆从,惊呼交好之声不绝,尤其是那“跳丸弄剑”之术可是只有长安、洛阳这种京都大城才有的绝技。 能在这大江两岸寻得这等绝技,委实不易。 大堂内,糜夫人满意的望着身前那道羽扇纶冠的身影,今日庆祝阿斗生辰的“百戏”都是这位诸葛军师寻来的,这位卧龙先生果然是对阿斗的生辰善上心了。 诸葛亮羽扇轻摇,笑着向阿斗:“公子今日生辰,亮无以为贺,特寻这【百戏】为公子庆贺,公子可还喜欢?” 百戏很热闹也很精彩,但捧着鸠鸟坐在榻上的阿斗却噘起了小嘴:“不喜欢!阿斗一点都不喜欢!” “父亲为什么没来?我要父亲,我要父亲!” 阿斗哭闹了起来,一旁的诸葛孔明笑容僵在了脸上。 对面的江陵城鏖战正酣,多少将士在公安城抛头颅,洒热血,他诸葛孔明哪里有心思给一孺子庆生? 奈何主公激战之余,竟还牵挂着这阿斗的生辰,托自己前来为这孺子司仪亲生,迫不得已之下自己才不得不来此。 想着江陵城里死伤累累的将士,再看看眼前哭闹不止的阿斗,诸葛亮只觉得满心憋屈,但又不得不躬身安抚阿斗:“公子休要焦躁……” “如今主公正在江陵城中拒敌,一时间哪里走得开?” 诸诸葛亮不劝还好,这一劝,刘禅哭闹的更厉害:“什么劳什子江陵城,我只要父亲!让父亲不管那什么江陵城,快回来见阿斗!” 主公和三万将士拼死守卫的江陵城,在这孺子眼中及竟什么也不是么? 这就是主公要立为世子的子嗣么? 这就是我诸葛亮日后要侍奉的新主公么? 一时间,诸葛亮呆在原地只觉一口气闷在胸口,难受的厉害。 他下意识的想起了刘武…… 如果刘武还在,他此时必然已率兵杀往江陵。 如果刘武还在,自己的一身智谋此刻也不至于拿来哄一个孺子开心。 如果刘武还在…… “诸葛先生,阿斗失礼,让你见笑了。” 糜夫人的声音惊醒了失神的诸葛亮,他勉强一笑:“无碍,无碍。” 糜夫人歉意的点点头:“阿斗想是有些累了,妾身先带阿斗下去歇息片刻。” 诸葛亮拱手:“亮送夫人。” 糜夫人牵着阿斗的手绕过前厅来至后堂,她脸色顿时不大好看,夫君也太不像话了,今日阿斗生辰,他居然还在那什么江陵城打生打死,连自家儿子都不顾了? 大业大业,就知道自己的大业! 大业再好,能有自家儿子重要? 糜夫人越想越是不满,她唤过一名心腹:“找个信得过的人,避开城中诸葛军师的眼线,暗中出公安,混进对岸西陵城,替我传心信于主公,就说……” “阿斗今日生辰,见座中无有父亲身影,思念父亲哀肠寸断,哭嚎震天。” “还望主公念舔犊之情,回转公安为阿斗庆生,以尽天伦……” (本章完) 第054章:刘武西陵城托孤! 第054章:刘武西陵城托孤! 夜幕笼罩了整个江陵城,厮杀一天的曹刘双方终于陷入了沉寂,疲惫的士卒已经沉沉睡去。 江陵城中军大帐内,已经休息的刘玄德披衣而起,红着眼眶听眼前之人的述说: “公子庆生,诸葛先生为公子献百戏,众皆欢乐,唯有阿斗公子座中独泣,只因座中无有主公身影,思念主公哀肠寸断,哭嚎震天。” “糜夫人令小人带话于主公,请主公念舔犊之情,回转公安为阿斗公子庆生,以尽天伦……” 阿斗! 阿斗才七岁,他还是个孩子,生辰当日却不见父亲在身边,他该是何等的伤心难过,他怎么能受得了这等苦楚? 恍惚间,刘备似乎已经看见了一个场景…… 热闹欢腾的府邸中,人人都在为百戏的精彩而叫好,只有阿斗泣不成声的思念着自己的父亲! 刘备只觉得肝肠寸断,他再也忍不住了:“你先回公安报信,我马上便动身过江。” “是!小人于江边留有木筏,可助主公渡江之用。” 糜夫人的心腹离开了,刘备当即让人喊赵云去南门城头相见。 片刻之后,赵云匆匆赶到南门城头:“主公,深夜召见赵云,可是出了大事?” 赵云来时时手持亮银枪,腰挂青釭剑,主公这个时候在城头召见自己必然是出了大事,自己岂敢怠慢? “却是出了一件大事。”刘备神色肃然:“备要缒城而出,渡江回公安!” 主公要缒城而出,回公安? 霎时间,赵云心头猛的一惊:“可是公安有事?” 刘备一声叹息:“不错,今日阿斗庆生,因座中无我身影,这孩子哭嚎震天,我身为人为人父岂能在这江陵城中安坐,故要连夜回返公安为斗庆生。” 呼!~ 寒冷的江风呼啸而过,吹得赵云神情恍惚,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深夜缒城渡江回公安,就是为了给一个七岁孺子庆生? 这就是主公所说的大事?! 赵云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试图说服刘备:“主公,如今曹军大兵围江陵,数万将士正与曹军舍生忘死的拼杀!” “这等时候,主公怎可弃这满城将士而走?” “主公莫非忘了?这江陵城是主公跨有荆益,杀回中原的要地!一旦主公离去,军心动摇,江陵城破,那主公之前的心血付出,岂非付诸东流?!” 赵云越说越激动:“难道主公真的要为了一七岁孺子庆生,而弃大业之基不顾么?” 刘备摇头:“你说的我都懂,江陵很重要,难道阿斗就不重要么?他可是我的亲子,是我要立为世子的子嗣!” “他一个起七岁幼童庆生,父亲却不在身边,何其悲凉也?” 赵云听得目瞪口呆,主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在主公心里,那七岁孺子的重量,竟是真的比这城内数万奋力拼杀的将士好还要重,比自己的大业还要重么? 可明明在长坂坡的时候,他还在摔阿斗啊。 刘备解释:“子龙放心,我此时回去,明日晚间便归来,只一天时间,城中有二弟、三弟还有黄老将军镇守定然万无一失。” “只是要劳烦子龙护着我走一遭。” 赵云还在做最后的努力:“主公万万三思啊……” 刘备的脸色冷了下来:“也罢,既是子龙不愿护我回公安,那备自行缒城而出便是。” 说罢,刘备已然直接伸手拽起城头提前备好的绳子,作势就要独自缒下城。 “主公且慢!”赵云一把拦住刘备,城外数万曹军环伺,赵子龙又怎能放心真的让刘备独自一人回公安。 若是回去这一趟能让主公后面安心守江陵,倒也算值得。 赵云无奈叹息,“主公稍待,云先来探路。” 刘备:“子龙果然忠勇!” 两道身影借着沉沉夜色缒出江陵南门城头,所幸南门攻城的曹军不多,防守亦颇为松懈,刘备与赵云有惊无险的跑到了江边,找到了糜夫人心腹留下的木筏=。 哗啦!~ 浓厚的江雾弥漫,涛浪起伏,赵云撑着木筏缓缓向对岸而去。 刘备立于筏上长长的松了口气,想到满上能见到可爱的阿斗,顿时心情大好:“子龙啊,七岁稚子观百戏之乐,却还能想到父亲不在席间而痛苦,这叫什么?” “这就是纯孝,真正的孝子!我决意立阿斗为世子,果然没有看错他……” 世子么? 撑着木筏的赵子龙一阵怅然,心头不由自主的闪过那个年轻的身影。 若是被立为世子的是刘武,只怕不仅不会闹出这种弃江陵,回公安庆生的荒唐事,甚至说不定江陵之围也能解了。 主公啊主公,你立阿斗为世子,当真没有立错么? …… 西陵城,郡守府邸内。 刘武背后的伤处包扎已毕,孙尚香默然收拾着一应治伤器具,正要转身离去…… “慢。”刘武喊住了孙尚香:“我要写信,我口述,劳你代笔。” 写信? 这个时候他要给谁写信? 孙尚香心头诧异,但还是取来了丝帛笔墨。 刘武从榻上起身,缓缓走到门前,此时月正当空:“西陵刘子烈致书于曹丞相驾前……” 这是给曹孟德的信? 孙尚香怔然,但娟秀的字迹已然落于丝帛上。 刘武声音低沉:“足下近日来猛攻四门,纵然西陵上下守城之志甚坚,奈何守卒消耗甚重,西陵失守之日近矣。” 他向曹操承认了西陵要守不住了?难道他改主意要投降曹操? 孙尚香心中长松了一口气,西陵是江东以西的门户屏障,得了西陵就能顺流而下直抵江东,若是为曹操所得,江东便会随时处于曹军兵锋的威胁之下。 可眼下的情况,江东不可能派兵支援这刘子烈,他若不降曹操,等待他的便真的只剩与城偕亡! “然刘子烈绝不降于天下任一人,亦不会降于足下,某死之后,足下自会见某之尸身……” 啪嗒~ 孙尚香手中笔坠落于地,她脸色苍白的望着刘武:“你,你还是要……” 刘武眉头皱起:“继续写。” 他还是要死守西陵,哪怕是和西陵一同化为废墟也不在乎吗? 他若是死了,自己又该怎么办? 孙尚香失魂落魄的捡起地上的兔毫笔,却感觉手上的笔重有千斤,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 “尝闻足下思贤若渴,某之麾下高顺、魏延二将,俱是天下名将之姿,某死之后,还请足下收此二将,纵不能用,也请善待……” 刘武的声音在屋内回荡,代笔的江东郡主满脸茫然。 写信给曹操承认西陵守不住,却不是为了示弱投降,反而言明自己必要死战,可最后他又要曹操收了自己麾下的两员大将? 望着刘武的背影,孙尚香眼中迷茫之色更重,他到底要做什么? …… 曹军大营。 刚刚和谋臣武将议事结束的曹操,满脸怪异的望着手中锦囊:“这是西陵刘子烈给孤的信?” 跪在地上的士卒:“那来送信的西陵士卒说,确是他家主公给丞相的信。” 刘子烈深夜遣人给丞相送信? 四州的谋臣武将无不愕然,眼看西陵城破在即,莫非是刘子烈给丞相的投降信? “程昱。”曹操把锦囊给了程昱:“你念与众人听听。” “喏。” 程昱打开锦囊,取出丝帛:“西陵刘子烈致书于曹丞相驾前,足下近日来猛攻四门,纵然西陵上下守城之志甚坚,奈何守卒消耗甚重,西陵失守之日近矣……” 刘子烈向自己服软了? 他这是准备降了? 曹操一怔,随即嘴角露出了冷笑:“眼看着西陵城守不住,身段便柔软了下来,这刘子烈倒也算是识时务。” 曹军众将亦是各自讥笑: “刘子烈虽然骁勇,但想凭着西陵城的几千人就挡住丞相,实在是痴人说梦。” “如此看来,这倒是份投降信?” “呵呵,难怪他连夜给丞相送信,想来是害怕天亮之后西陵城破,那时再投降便来不及了。” “当年吕布骁勇,亦于白门楼为丞相所缚,这刘子烈纵然骁勇胜于吕布,也难逃丞相之手!” 听着众将吹捧,想着这些天在刘武手底下吃过的亏,尤其是臂膀上现在还隐隐作痛的箭伤,曹丞相只觉得无比的快意:“这刘子烈终究是向孤低头了。” “只是他想向孤低头,却也要看孤许不许他低头……仲德,接着念。” 程昱看着丝帛上后面的内容,他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念下去:“然刘子烈绝不降于天下任一人,亦不会降于足下。” “某死之后,足下自会见某之尸身……” 大帐内瞬间一片寂静。 正在嘲讽刘武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曹丞相快意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那张脸逐渐阴沉的吓人:“刘子烈深夜送此信是为了戏耍孤么?” 诸将的脸也各自铁青,这些时日攻西陵城的士卒,都是诸将麾下各部,刘子烈这份信戏弄的又岂止是曹丞相,更是整个曹营诸将。 夏侯惇第一个忍不住:“丞相,不要等到天亮了,末将等此刻攻城,定在天亮前攻克西陵!” “不忙。”曹孟德眼中杀气四溢:“仲德,继续念。” 程昱盯着丝帛的眼神愈发古怪:“尝闻足下思贤若渴,某之麾下高顺、魏延二将,俱是天下名将之姿,某死之后,还请足下收此二将……” 魏延,高顺?! 魏延乃荆襄九郡大将,高顺更是练出了【陷阵营】这等强兵的天下名将,刘子烈这是要把这两员大将送给自己? 服软却不投降,死战却又托付麾下大将? 人称大汉奸雄的曹丞相,接过程昱手中丝帛翻来覆去的看,眼中满是惊疑:“这刘子烈到底想干什么?” (本章完) 第055章:刘武孤身死战!刘备为阿斗舍弃江陵城! 第055章:刘武孤身死战!刘备为阿斗舍弃江陵城! 天亮了,彤云密布,凛风如刀。 大雪纷纷扬扬,好似珠粉玉屑在荆楚大地上飘荡,须臾间便已是白茫茫一片。 江面上,一艘木筏离江陵越来越远,离公安越来越近。 砰!~ 木筏狠狠狠狠地撞到了岸边。 “主公,到岸了!”赵云率先跳上岸,然后把刘备也拉了上来。 公安,这是公安的土地。 再次踩在了公安的地面上,刘备长长的松了口气,尤其是想到马上就能见到爱子阿斗,刘备心中愈发的柔软,脸上更加的慈爱。 刘皇叔一阵唏嘘:“可惜走的太匆忙,不曾给阿斗准备礼物。” “自阿斗出生后,这些年我一直东奔西走,也不曾好好陪过阿斗,让他吃了不少苦,我这做父亲的着实惭愧。” 望着刘备一脸亏欠阿斗的愧色,赵云眼神怪异。 为了给阿斗庆生,主公生生抛下了正在和曹军死战的数万士卒,抛下了江陵城,抛下了云长、翼德和黄老将军,这还叫亏欠? 正在此时,两人身后隔江相对的江陵城里,似是隐隐传来了喊杀之声。 那是江陵城里的士卒们,正在为主公的大业厮杀! 那是江陵城里的云长、翼德和黄老将军正在为主公的大业厮杀! 而自己此刻却陪着主公丢下他们,去为一七岁孺子庆生,这置江陵的满城将士于何地? 霎时间,赵云白净的脸庞涨的通红,他忍不住再次开口:“主公,你听!那是江陵城的将士在为你抛头颅撒热血,主公你……” “够了!我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刘备不耐烦的打断了赵云的话:“曹军围城非止一日,他们都撑下来了,难道我不在江陵一天他们就撑不下来?” “我不过是为阿斗庆生而已,阿斗还是个孩子,难道他们还要记恨个孩子不成?” 赵云张口结舌:“主公,云非是……” “前面有驿站,先换马,速回公安城。”刘备已经匆匆走远了,只留下一个背影给赵云。 汉家制度,为方便各地传达军报、官文,五里设一邮、十里设一亭、三十里设一驿,自黄巾之乱后,这些地方制度已然被破坏殆尽。 刘备取荆南四郡,驻公安后,为了方便战报传递,便在自己的地盘上复建这一制度。 这公安江边不远处,刚好有一处驿站,监管驿站的校尉乃是当年跟着刘备从新野过来的老卒。 此时,他正在给驿站的马匹喂草料,忽然江边有两道身影走来。 校尉随意一眼扫去,顿时惊得手中草料都掉在了地上。 “主公,子龙将军?!”校尉连忙上前行礼:“主公你,你不是在受江陵?这是,江陵失守了?” 江陵成里可是有荆南四郡的数万兵马,怎么只有主公和子龙将军两人逃了出来?数万大军难道全军覆没! 想到这些,校尉的脸都白了。 “休得胡言,江陵激战正酣,三军将士正在死战……快牵马来。”刘备也认出了这当初的老卒,说话也随意。 校尉赶忙牵了马来,脸上却愈发迷糊:“那主公这是?” “公子阿斗昨日生辰,我今日归来,特为阿斗庆生……驾!”说话间刘备已然翻身上马,骑马远去。 只留下那校尉目瞪口呆的留在原地:“为,为了给阿斗公子庆生,主公特意回的公安?赵将军,这……” 校尉下意识的看向马上的赵云,赵云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连忙纵马跟上了刘备。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校尉喃喃自语:“若非我昏了头,听差了话,便是主公昏了头……” …… 大雪纷飞,覆盖大江两岸。 咚咚咚!~ 西陵城外,战鼓再次敲响。 曹军迎风冒雪,城外列阵,漫天风雪落下,数万大军似是披上了银盔银甲。 中军大纛所在,曹军主将望着前方血迹斑斑的西陵城,各个脸色复杂…… 当初大军初至西陵,许仲康九合不敌刘子烈,而后只是一个纵马前冲的姿态,便把他们这三十余将吓得夺路奔逃。 这些天屡攻西陵城他们更是吃了大亏。 但诸将也不得不承认,这位西陵刘子烈不但是胜似吕布的骁将,更是有勇有谋,一座小小的西陵城,居然能把丞相的数万大军挡了如此之久,也足以他自傲了。 可惜, 可惜今天西陵城无论如何是扛不住了。 许褚一声叹息:“今日之后,再也没有能让咱九合不敌的强者了。” 许褚的声音,瞬时引来众将感叹: “此人一死,这世上又少了位英雄。” “今日西陵城破,吕布的天龙戟法便真的失传了。” “可惜啊,如此骁将若能为丞相效力,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这刘子烈却是晚生了十余年,不然,倒真想看他和吕奉先斗上一场!” 华盖车辇下的曹孟德亦是颇为刘武感到惋惜,这位曹丞相对收天下猛将为己用,一直执念颇深。 当年白门楼缢死吕奉先,实在是吕布反复无常,劣迹斑斑,不得不杀。 后来他土山约三事,收关羽,本以为又得天下猛将,岂料后来关云长挂印封金,过五关斩六将,千里走单骑。 这次讨伐西陵,终于又碰上了刘子烈这等骁勇胜似吕布的顶级猛将,奈何对方一心要跟自己死磕到底,自己也只能成全他了。 只是…… 只是昨晚这刘子烈送来的信,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想干什么? 惋惜归惋惜,可曹操更想弄清楚刘武写那份信的意图? 他既是信中开头便已服软,又何必宁死不降? 既是宁死不降,又何必将魏延、高顺这两员大将便宜了自己?尤其是高顺,那可是能练出【陷阵营】这等强兵的世之名将! 刘子烈当真是一心求死么? 或者说,他写完这份信后,便已经死了? 曹孟德自认能窥探人心,但他实在窥不见这刘子烈的心中在想什么。 无数个念头在曹孟德脑中盘旋,最终却只是化为一声轻叹:“如此骁勇之将,却不能为我所用……也罢!” 曹操坐在车辇上,轻轻一挥手:“开始吧。” 令旗挥下。 轰!~ 顷刻间,数万大军杀气冲霄,就像决堤的江水,咆哮奔腾着冲向西陵城…… …… 西陵城,中军大帐内。 众人齐聚,诸将一语不发,所有人都清楚,城内士卒已经折损近半,疲惫不堪,西陵城最终的命运,就在今天。 下方的甘宁有些走神,待城破之时自己便走南门,直冲江畔乘木筏回江东,自己终于等来了回江东的机会……只是可惜了这刘子烈,如此英雄终究还是免不了败在曹孟德之手。 小小的西陵城,万余人马不到,先是抵住了曹仁的三万大军,而后又挡住曹操亲领的数万大军至今,已足够刘子烈自傲了。 “甘宁。” 正在出神的甘宁下意识的抬头望去,竟是刘武在喊他。 刘武平静的望着甘宁:“眼下城内尚有三千山越,待我出城之后,城内一切山越兵马全部交由甘兴霸节制。” 一切山越兵马交给甘宁? 所有人都愣住了,甘宁也愣住了…… 自己都准备跑路回江东了,这个时候刘子烈忽然对自己委以重任,他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自己领着剩下的兵马继续和曹操斗? 魏延第一个越众而出:“子烈,甘宁乃江东大将,实不可信……” 刘武抬手示意,打断了魏延的话,他继续对甘宁道:“自我出城始,若一个时辰还没回来,甘兴霸你便以这三千兵马带着郡主、陆逊出南门突围,直奔大江。” “南门距大江不过数里,三千人马急行不过须臾便到……” 这刘子烈,是要让自己护着郡主与陆逊避难江东! 甘宁目瞪口呆,虽然刘武的话还没说完,但他已经听明白刘武话里的意思了。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旁的陆逊也明白了刘武的话,想着自己投效主公以来,主公以曹仁换回自己的性命,又在最危险的时候,将整个西陵城交给了自己这个江东人。 这份信任,除了这位主公之外,当世不可能会再有任何一人给自己。 自己自称为主公麾下第一谋主,可如今事到临头竟还要主公为自己谋划性命…… 一霎时,陆逊已然红了眼圈,冲着刘武大礼参拜,泣不成声:“主公!” 至于站在陆逊身后的孙尚香,此刻听着刘武最后的安排早已脸色惨白,整个人如木头一般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刘武没有理会几人的异样,只是继续嘱咐:“……南门附近虽有曹军虎豹骑,但却是为对付江东水军,他们为了引江东水军上岸,所驻之地离南门颇远,根本来不及阻挡你们。” “岸边虽也有曹军士卒,但那是引江东水军上岸的诱饵,力量薄弱分散,三千山越突出去轻而易举,对岸有江东水师,他们自然会有人来接应。” 刘武要说的已经全说了。 顾也不顾还处在呆愣中的众人,拔起手边方天画戟,大步出帐! 帐外,战马已披铁甲…… 当下他没有丝毫犹豫,翻身上马! (本章完) 第056章:刘武身份被彻底曝光,孙尚香懵了! 第056章:刘武身份被彻底曝光,孙尚香懵了! 唏律律!~ 听着帐外的马嘶之声,众人终于反应了过来,刘武这是要单人独骑去冲曹军军阵,以为西陵城挣得一线生机! “主公,不至于此!” “子烈,且先下马,我等再做商议!”魏延和高顺慌忙冲出帐外,死死拽住刘武的缰绳,不让这马儿前行一步。 两人急得额头冒汗,若刘武不在,纵然西陵城守住了又有何用? 雪愈下愈大,整个西陵城白皑皑一片,刘武身跨铁马立于风雪之中,任凭寒风大雪侵袭,屹然不动。 他垂眸看向二人:“高将军,文长……待甘宁冲出城后,你二人便也向那曹孟德献城投降吧,我已修书一封与曹操,他不会为难你们二人的。” 子烈为所有人都想好了后路,却唯独不愿给他自己寻条后路! 魏延与高顺只觉得喉咙发堵,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能死命的抓着刘武的缰绳不放。 “主公!”陆逊冲入雪地,竭力抱紧了刘武的马头,他声音嘶哑:“如今生机未绝,主公为何以如此?” 想他陆伯言此生好不容易得逢明主,如今却要眼睁睁的看着这明主陨落于西陵城外,教他如何甘心? 原本还在发愣的孙尚香,此时跌跌撞撞的拦在了刘武的马前,她泪流满面的望着刘武:“西陵城既是守不住,你为何不能随我们一起回江东?” “我是江东郡主,我二哥最疼我,你又有如此武艺,你随我们一起去江东,二哥定能保你无虞,你……你非要把自己的性命,丢在这西陵城外么?!” 对! 去江东! 只要主公去江东,就必有活路。 死死拦住刘武的众人,无不期待的看向他。 呼!~ 寒风愈急,吹得漫天晶莹落满了刘武的发冠,刘武竟是笑了:“我何以至此?我为何不去江东?” “陆伯言!” 刘武望向了陆逊:“我只问你一句,当初项羽为何不过江东?” 项羽为何不过江东? 魏延、高顺等人俱是一怔,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风雪之中,刘武声音中隐隐似有金戈交击之音:“因为只有战死的西楚霸王!” 羽之神勇,千古无二! 他一生大小七十余战,攻必克,战必取! 在巨鹿,他破釜沉舟,以五万破秦军四十万,打断了秦人最后的脊梁! 在彭城,他追亡逐北,以三万破高祖五十万,逼得刘邦推儿女下车,自己逃命! 在东城,他力退千军,以二十八骑冲退汉军五千骑! 其神勇如此,最后却宁愿在乌江自刎,也不愿为了活命而苟且…… 场中一片寂静,陆逊听懂了刘武的话,他摇头悲叹,泪流满面:“是啊,霸王岂愿屈居于高祖之下?” 霸王岂愿屈居高祖之下,他刘子烈又如何甘心为庸碌无能之辈所驱使? 隆冬大雪中,陆逊的话似是勾出了刘武心中那把压抑许久的火,他咬牙开口:“陆伯言,文长曾与我言,你猜出了我的身份,你早就猜出了我的身份…… “不错,我叫刘子烈,我叫刘武!” 主公果然是刘备那位长子! 纵然陆逊心中早有猜测,可此时亲耳听见刘武承认自己的身份,他依旧心头为之一震,谁能想得到,败曹仁三万大军,以西陵而拒曹孟德的骁将,竟是刘玄德之子? 刘武的声音,连这漫天风雪也压不住:“当年,当年他自诩汉皇后裔,瞧不上贩猪卖枣之徒,是我苦劝他那二人有英雄气,并非庸徒,这才让他收得关张虎熊之将!” “当年檀溪遇险,是我身披白袍冒着箭雨将刘玄德救走,最后却向世人传出什么【的卢神异,救天命英主!】 “他两顾茅庐,诸葛亮两次闭门不见,是我去隆中跪了三天三夜,感动了孔明,这才让他得了隆中对,请出了卧龙!” “赤壁之战后,他趁势取荆南四郡,却久攻不下。”刘武一指魏延:“是我与文长歃血为盟,约为兄弟,文长这才……才让他轻取了荆南四郡!” “还是我,去江夏使刘琦【暴毙】,他刘玄德才坐稳了荆南四郡,才有了全据荆州的希望!” 这些年,刘武不知为刘备做了多少事,助刘备拿下了多少名声、实利,但刘武的功劳世无一知晓。 此刻在这大雪纷飞中,他终于将这些事吐出于胸,公之于众! 狂风呼啸,大雪飞卷,似是要将刘武的声音传的更远:“我这些年为了他四处深入险境,颠沛流离,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好不容易才让他在赤壁大战后终于有了一块立足之地……” “可他刘备竟要立仅有七岁的刘禅为世子,硬生生逼我去认那七岁的稚子为主!” “他宁立那扶不起的阿斗,都不愿立我刘武!” “我不愿在公安为刘备鹰犬,更不愿去他处为人鹰犬!” “我刘子烈实在是过不了江东!” 场中一片寂然, 除了风雪声夹杂着刘武的余音,再无其他杂音。 刘玄德的名声,竟然都是刘武一手撑起来的?! 假的! 世人所谓刘玄德的礼贤下士,仁义无双竟然都是假的! 谁能想的到,刘备那让天下诸侯羡慕的关张虎熊之将,竟是刘武一手促成? 谁能想的到,世人惊叹刘玄德天命在身,檀溪跃马竟是刘武相救? 谁能想的到,号称“卧龙凤雏得之可得天下”的卧龙先生,竟然也是刘武为刘备求出山的? 谁能想到…… 陆逊与孙尚香此时脑中一片轰鸣。 他们神情恍惚的站在雪地中,刘武将刘备的光环外衣,扒了个干干净净,对他们造成的冲击几乎无法以言语来形容。 孙尚香此前心中的刘备形象,此刻已彻底轰然破碎。 陆逊满心茫然,刘玄德有主公这般英雄之子,功劳赫赫,身负大才,却生生要立一个七岁孺子,他,他这是疯了么?! 拦在马前的孙尚香,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是刘玄德之子,他竟是刘玄德之子! 孙尚香曾经无数次猜测过刘武的身份,可她做梦也没想到,在她和刘备成婚当日劫她的人,居然是刘备的长子?! 高顺和魏延虽然早知道其中内情,但此刻听刘武再度提前,也是默然不语。 众人还各自出神中,忽然…… 唏律律!~ “驾!” 忽然,陆逊只觉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被从马头上扯到了一边,高顺和魏延亦是不由主的踉跄后退。 挡在前方的孙尚香头上闪过一片阴影,竟是刘武纵马直接越过了她的头顶。 “主公不可!” “子烈……” 众人反应过来,慌忙间想要再次阻拦刘武,但已经来不及了。 风雪怒吼中, 刘武手持画戟,胯下铁马嘶鸣咆哮直冲城门而去。 寒风呼啸,大雪乱舞。 这一去,死中求活! …… 公安城,郡守府邸。 百戏的表演还在热火朝天的继续,各种贺礼堆积如山,流水筵席不曾有丝毫停滞。 阿斗的生辰要大庆三天,即便如今已是阿斗生辰的次日,上门为这位刘皇叔爱子庆生的贺客依旧络绎不绝。 府邸中的一切都很热闹,只有这场庆生的主角阿斗,依旧各种哭闹:“父亲!我要父亲!为何父亲还不曾回来?” 坐在阿斗一侧的孔明只能苦劝:“如今主公正在江陵对敌,一时走不开,待敌退之后,主公自然会归来与公子相见。” 诸葛亮眼中满是无奈,他可以费劲心思为这位小公子找来百戏,却实在是没有能耐把正在江陵浴血厮杀的主公喊回来。 “阿斗莫要哭闹,你父亲就快回来了……”糜夫人拉着阿斗安抚:“昨夜啊,我已经派人去江陵寻到你父亲了,他说今日就回来,眼下正在回来的路上呢。” 阿斗欣喜过望:“真的吗?父亲今天真的能回来吗?” 糜夫人面带笑容:“这是自然。” 诸葛亮眼中无奈之意更浓,这位糜夫人为了哄阿斗也是口不择言,纵然此刻暂时安抚住了这阿斗,可到时不见主公回来,只怕这小公子哭闹的更厉害。 无论如何,主公总不能荒唐到为了给阿斗公子庆生,丢下江陵满城将士不顾而偷返公安吧? 想到自己堂堂卧龙先生,这两日却为了哄一个孺子而手忙脚乱,诸葛亮只能一声轻叹,主公啊主公,你可真是给我派了个头疼的差事。 轰!~ 正在此时, 郡守府邸的大门轰然大开。 凛风卷着大雪,涌入了府邸。 诸葛亮眉头皱起,起身从大堂走至檐下,视线投向大开的大门…… 啪嗒!~ 霎时间,诸葛亮手中的羽扇骤然坠地,他目瞪口呆的望向那站在门口的身影,那身影竟是本该在江陵浴血奋战的自家主公,刘备,刘玄德! “阿斗,为父回来了。” …… 西陵城北门,硕大的城门忽然开始隐隐颤动,嘎吱作响…… 北门外。 战鼓震彻四野, 远处数万曹军如潮,奔腾咆哮往西陵城方向涌来,似是要将西陵城吞噬! 曹军士卒红着眼睛向前冲去,他们眼里只有前方的西陵城门,他们知道,今日西陵城必破! 只要前方城门大开,西陵城就完了。 但谁也没看见,前方的西陵城门颤抖的越来越厉害…… 往前冲! 再往前冲! 密密麻麻的曹军士卒,离西陵城越来越近。 轰!~ 忽然,西陵城门终于发出一声低沉的巨响。 城门轰然大开,一道身影纵马冲出,铁人铁马,刘子烈手执方天画戟…… (本章完) 第057章:刘武孤骑冲阵!向死而生!! 第057章:刘武孤骑冲阵!向死而生!! “刘子烈这封信,必然有古怪!他到底想干什么?” 西陵战场上嘶吼喊杀之声如潮翻涌,曹军中军所在,曹孟德却依旧对昨晚刘武送来的那封信,满心猜疑。 此刻,那块丝帛已经在周遭谋臣武将间传阅了一切,众人翻来覆去的看,却个个看的满脸茫然,他们也摸不清刘武在心中到底想说什么。 “许是他故意以此信,乱丞相心绪?” “今日大军猛攻必下西陵,他就是乱了丞相心绪又有何用?” “我看倒像是这刘子烈只今日必败,故而特为麾下大将寻个好前程。” “不可能,此人宁死不降,必深恨丞相,如何会甘心让丞相轻易得此两员大将?其中必有阴谋!” “许褚,你怎么看?” “我特娘不识字!” 众谋臣武将一阵议论,什么结果也没议出来,谁也猜不出这刘子烈想干什么。 “丞相却是太过执着了。”程昱跨马越众而出,来至曹操面前:“如今大势在丞相而不在西陵,丞相若确想知道那刘子烈想做什么,不妨在城破之后亲自去问他。” 程昱话音落下,一直紧皱眉头的曹孟德瞬间笑了:“仲德所言甚是,这刘子烈到底想做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只等西陵城破,刘子烈被擒至自己身边,那时候他什么也做不了。 那块写着刘武信的雪白丝帛,被曹丞相随手扔到了尘埃中:“无论如何,西陵今日必破,刘子烈必死!” …… “子烈且慢!” “主公!” 刘武策马正要直接杀奔曹军,忽然听得身后两声熟悉的呼喊,刘武转身望去。 轰隆隆!~ 只见两骑自后方驰骋后来,正是魏延与高顺,两人身后各带一支兵马呼啸而至。 唏律律!~ 二人在刘武身前勒马而立。 魏延咧嘴一笑:“子烈,你我乃是歃血为盟的兄弟,今日你要做大事,我岂能不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魏延神色肃然:“我当初斩韩玄,献长沙,完全是冲着刘武去的,后来我弃刘备,出公安也是因为子烈要走,我才领兵相随……” “如今子烈要做大事,怎能丢下问我魏文长不顾?我麾下四千兵马,正当为子烈今日所用。” 一旁的高顺声音低沉:“自当年吕温侯死后,我便奉主公为主,而今主公独战曹贼,高顺岂能袖手旁观?”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陷阵营两千骑,今日当送主公一程!” 刘武虽然为二将准备好了退路,但二将早已与刘武死死的绑在了一起,又怎会真的为了活命而弃刘武于不顾? 况且,两人对刘武今日要做之事早已心中有数,这等痛快过瘾的大事,他们又岂能错过? 两人心意已决,刘武也没有时间废话:“既如此,今日便请两位将军助我!” …… 轰!~ 西陵城外,如潮水般的曹军向西陵城奔涌而去。 与此同时,一支兵马自西陵城杀出,迎着曹军轰然冲去,正是魏延和其麾下的四千兵马! 白皑皑的西陵大地,被这两支军队分割成两半,自高空望去就像是两片大浪迎面相撞。 轰隆隆!~ 落在地上的积雪在颤动,大地之下似乎有雷霆在游走,发出沉闷的声响! 双方飞速靠近,距离不断缩短。 甚至双方都能看见对方那隐隐泛红的眼珠子。 甚至能看清对方口鼻喷吐出的白气。 轰!~ 终于,双方冲在最前方的士兵狠狠地碰撞了在一起! “杀!” “砍下这些曹贼鹰犬的脑袋!” “他们只有几千人,吃掉他们!” “该死的西陵兵!去死!” 一时间两边喊杀声震天,冰凉的锋刃刺进了对方的脖颈、胸膛。 几乎一瞬间,双方就有十余俱尸体同时倒在了雪地里,冒着热气的赤红鲜血,洒在了白皑皑的雪地上,分外艳丽妖娆。 “杀!” 魏延挺枪纵马,领着贴身侍卫杀在最前方,一具具曹军尸体被他挑飞,锋利的枪刃一次次捅进曹军的脆弱要害之处,鲜血溅红了他的衣甲。 霎时间,刀枪交击声,利刃入肉声,惨叫哀嚎之声混在一处,响彻整个战场…… …… 曹军中军所在,华盖车辇之下,曹操起身搭目往左翼看去,但见一片混乱,敌我犬牙交错。 曹操皱眉问向身旁诸将:“与左翼交战的军队,是刘子烈麾下何人所领?” “启禀丞相,此人乃当年荆襄背主之贼,魏延魏文长!”回话的是文聘,他和魏延实在是太熟了。 “魏延?就是刘子烈要送给孤的两名大将之一?”曹操微微一怔,顿时来了兴趣:“倒要看看他本事如何……” …… “杀!” 曹军左翼的士卒们,大声嘶吼着将戈矛、刀剑刺入前方的西陵兵身体中,当即又有大批西陵士卒尸体倒在了雪地上。 几名西陵士卒不甘示弱,刀枪并举,狠狠地刺进了对面两名曹军的胸膛,不等他们把兵器拔出来,他们的脑袋已然被对方枭下! 双方早已杀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时间难分彼此…… 很快,战局发生了变化。 西陵士卒开始一点点的往后退,他们似乎无心和曹军交战,似乎被曹军吓到了。 西陵军的退却之意,迅速被曹军发现: “不行了,他们撑不住了!” “压过去!压过去!” 噗嗤!~ 魏延一枪刺进一名曹军士卒的喉咙,扭头四顾,望着左翼迫不及待的开始逼近压制,他笑了,鱼儿咬钩了! 魏延毫不犹豫,当即下令:“撤!” 须臾,还没和曹军左翼交战多久的西陵士卒,似乎真的支持不下去了。 这支数千人的西陵士卒竟是真的开始和左翼脱离,他们要撤! 哗!~ 终于,这支军队真的溃败了,他们迅速的后撤,甚至连最基本的防御都顾不上了。 “败了!” “他们败了!” “追上去,竟全功!” 轰!~ 霎时间,曹军左翼士气大振,整个左翼猛地朝着那支溃败撤退的军队追了过去想,左翼的曹军士卒们满脑子都是首级、军功。 只是谁也没有意识到,随着整个左翼向东侧移动,原本被紧紧护卫的中军与左翼之间,已经出现了一条缝隙。 随着这条缝隙越来越大,整个中军的左侧暴露的也越来越多…… …… “这个魏延,也不过如此。”车辇上的曹操,眼看着魏延带兵溃逃,顿时意兴阑珊:“这才与我军左翼交战多久就不行了?简直是一触即溃!” “刘子烈说什么要我把魏延和高顺一起收下,高顺也就罢了,魏延这等庸将,我要他作甚?” 文聘望着左翼与中军间的缝隙越来越大,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不安:“丞相,左翼大军是否与中军分开的太远,若是此时……” “仲业多虑了。”曹操无所谓的挥动大袖:“西陵城中已无多少兵力,况且中军万余大军,纵然与左翼分开又有何虑?” …… 西陵城北门。 “好!魏将军成了!” 望着被魏延引走的左翼,望着左翼与中军之间越来越大的缝隙,高顺深吸一口气,看向身侧的刘武。 刘武只是轻轻点头。 高顺再不迟疑,手中长枪猛地前挥:“随我来!” 两千骑开始动起来,四蹄腾飞,向着左翼与中军的缝隙狂飙突进。 轰隆隆!~ 漫天风雪中,西陵大地在颤动,陷阵营两千骑像是一阵狂风般,呼啸着浩浩荡荡向曹军左翼与中军之间的那条巨大缝隙冲去。 两千骑兵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踩风踏雪,势若奔雷!不过顷刻之间,便插进那条左翼与中军的缝隙! 中军士卒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骑兵?哪里来的骑兵!” “他们这是冲中军来的。” “不好!丞相就在中军后方!” “挡住!挡住!” “无能如何不能让他们凿进阵中!” 曹军士卒勃然色变,但已经来不及了。 迅若疾风的两千骑,猛地向着中军一侧斜插了过来…… 轰!~ 两军相接,两千骑猛地咬住了中军! 陷阵营的两千骑,人借马力,仿若是一柄烧红的牛耳尖刀狠狠地刺进了结块的冷羊油之中! 这一瞬间,中军最外层的士卒惨嚎着倒下一大片,大批的士卒被骑兵的冲击力直接撞飞,生死不知。 两千骑撕开了中军的口子,顺势斜刺凿进了中军! 霎时间,他们势不可挡,所向披靡! 中军一片人仰马翻…… 中军后方大纛之下,曹操缓缓起身,望着前方哪支突然杀出凿进来的骑兵,脸色阴沉:“这就是刘子烈昨晚给孤写那封信的底气么?” 文聘望着前方凿进中军的骑兵,忽然感觉一阵心惊肉跳,就好像碰到天敌一般:“丞相!这支骑兵来势不对,丞相还是再往后退些吧。” “荒谬!”曹操一声低斥:“中军万人若是都挡不住这支骑兵,我曹孟德岂不是要为天下人所笑?” “退下,我倒要看看这支骑兵能撑多久。” …… “杀!” 陷阵骑兵马不停蹄,往中军深处凿去,往大纛所在凿去,无数曹军的尸体被踩在铁蹄之下,与此同时冲在最前方的骑兵也在不停的倒下…… 如浪花翻滚的曹军聚了过来,但迎着策马冲锋的陷阵营骑兵,如同一块薄薄的丝帛瞬间即被撕裂。 陷阵骑卒手中兵刃高举,左右劈砍,就像是秋季收割麦子一般,大片曹军哀嚎着倒在军阵中。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雪是白的,可落到了这中军内却变得一片猩红! 轰隆隆!~ 沉重的马蹄声,依旧在不停地向前。 突进! 再突进! 前方那杆大纛越来越清晰,可他们的突进之势终究是开始衰弱了,突进的越来越慢,越来越慢,陷阵骑损失的越来越多,前方的曹军却仍旧厚如城墙。 “他们的气势泄了!突不动了!” “困住他们!” 周遭越来越多的士卒围了过来,就像是被分开的潮水要再次将这两千骑吞噬,开始有骑卒纷纷落马…… 唏律律!~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杀!”忽然,一骑持枪从骑兵阵中跃出,正是高顺。 高顺冲到了陷阵骑卒的最前方,像是给一支箭矢换了新的箭簇,他冲杀在前,手中长枪呼啸而至,翻江倒海,前方拦路的曹军越来越多的倒在他的马前。 原本气势衰弱的陷阵骑兵,像是重新有了力量,一股有进无退的惨烈气机猛然爆发!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陷阵骑卒的咆哮声响起。 轰隆隆!~ 速度已经降下来的骑兵又一次驰骋起来,铁蹄奔腾,陷阵骑猛然再次向中军凿去。 仿若是削肉一般,挡在前方的曹军士卒被这支骑兵一层层的削下来! 鲜血四溅,马踏成泥。 整支骑兵越凿越深,他们四周几乎没有一具完整的曹军士兵尸体。 血水和肉泥,伴随着冰冷的雪花埋进了大地深处,这片战场来年必然地力肥沃,花草茂盛。 高顺无暇去看死在自己枪下的曹军士卒有多少,他只是不停挥舞着手中长枪,他只有一个念头,领着骑兵凿进中军深处,凿至那杆大纛之下! 可前面的曹军士卒密密麻麻,好似无穷无尽,他持枪的手臂终究疲软了 “呼哧!” 高顺大口喘着气,他知道自己再凿不动了…… 主公,让我最后再送你一程! 高顺一声嘶吼:“掷!” 霎时间,高顺身后近百骑猛地高举手中长枪,奋力向着前方抛掷了出去…… 呜!~ 半空中,尖锐的破空声响起,近百根长枪冲天而起!密林一般的枪刃闪着寒气四溢的光芒,呼啸着冲到了前方曹军头顶落下。 “啊!” 当下,凄厉的哀嚎之声震天,锋利的长枪刺穿了前方大批曹军的胸腹!密密麻麻的曹军士卒像是被大风刮到的野草,猛地扑到在地。 原本前方层层叠叠的曹军,骤然空出了大片空地! 唏律律!~ 恰在此时,一骑铁人铁马,手持画戟从陷阵突骑中冲出! 这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瞬间让所有曹军打了个寒颤: “是他,是西陵守将!” “不好!他奔着丞相大纛去了!” “把他拦在这里!一定要拦在这里!” 西陵城下的曹军没人能忘记这个身影,也没人能忘记这个身影是如何的骁勇…… 断臂文聘! 生擒曹仁! 九合败许褚! 一人一骑惊退曹营三十余将! 他更是几乎以一人之力,数次挡住了西陵城破的结局。 他们简直不敢想,如果真让这人杀到曹丞相的大纛之下,会是怎样的结局…… 四周的曹军士卒,不顾一切的涌上来,试图拦住刘武。 刘武一杆方天画戟大开大阖,一戟拍出,数名曹军士卒尸体向两侧倒飞而出,砸的身边同袍骨断筋折! 铁人铁马所到之处,如同劈波斩浪杀透重重曹军。 刘武璀璨双眸紧紧盯着远处那杆大纛,催动胯下铁马,顶着茫茫大雪,向着那杆驰骋狂飙而去! …… 中军大纛所在, 所有人都看见了那杆大戟, 所有人都看见了那铁人铁马的身影。 刘子烈! 是刘子烈杀过来了! 华盖车辇之上,曹孟德脸上的安然随意早已消失殆尽,他死死盯着那道身影,浑身紧绷。 文聘脸色苍白,他终于知道自己心中的不安从何处而来。 许褚额头渗出热汗,他手执大刀死死护在曹操车辇之前,也顾不得自己只能挡那刘子烈九合。 其余诸将无不神色大变: “那是,那是刘子烈!” “他,他怎么杀过来了?!” “快!结阵!护卫丞相!” (本章完) 第058章:杀出一条血路!万军丛中追杀曹孟德! 第058章:杀出一条血路!万军丛中追杀曹孟德! “杀!” “突出去!往外突出去!” 噗嗤!~ 一名曹军被魏延长枪捅破了肚腹,猛然摔了出去。 “呼哧!~” 魏延抹去脸上的鲜血,大口喘着气,但容不得他喘息太久,又有数名曹军从他背后杀来…… 西陵城外,为刘武引开左翼大军的魏延所部,此刻已经陷入了重围之中,四千士卒倒下的越来越多。 虽然此地距离西陵城门已经不算远,奈何四周的曹兵密密麻麻,几乎杀之不尽,他领着剩下的兵马左冲突,无路如何也突不出去。 噗通!~ 几名偷袭他的曹军尸体堆叠在魏延面前,他望向曹军中军方向,喘息的愈发厉害:“子烈,魏文长只能帮你至此了……” …… 西陵北门城楼上,陆逊望着城外不远处的情景,几乎咬碎了后槽牙…… 更远高顺的两千骑突的太远,太远,当他们直直插入曹军中军的那一刻,就注定有死无生,又去无回了。 陆逊在城头上只能看到魏延…… 此时魏延和他的残部被曹军层层围困,包围圈越缩越小,就像是一条巨蟒要生生把魏延及其麾下士卒生生绞死! “甘兴霸!” 陆逊猛地回头,死死盯着甘宁:“魏文长命在旦夕,你救还是不救?” 甘宁和陆逊早在城头看见了魏延被困,陆续要救魏延,可城中最后的三千山越兵都在甘宁手中,他无论如何不愿动这三千山越兵。 “莫要忘了你家主公吩咐……”甘宁冷冷望着陆逊:“这三千山越兵是护着你我还有郡主回江东的助力!” “此刻万面数万曹军,不说这三千山越军放出去是杯水车薪,只怕这城门一开,西陵城当场就要陷落。” 甘宁态度坚决,死活不愿出兵。 陆逊忽然一声冷笑:“你以为这三千山越握在你手里就是你的了?别忘了,你终究是个外人,如今西陵城内主公和几位将军都不在,只剩下我这个主公麾下第一谋主……” “你觉得那些山越现在是听你这个外人的?还是听我这个主公谋主的?” …… “不要放跑了西陵贼军!” “此人定是西陵大将,取此人首级丞相定有封赏!” “困兽之斗,他不成了,杀!” 砰!~ 魏延手中大刀坠落在地,他已经脱力了,望着前方杀过来的曹军,魏延心中满是遗憾,可惜自己终究不曾跟着子烈成就大业。 “杀!” 正在此时,一阵喊杀声暴起,可这喊杀声似乎是从包围圈外传来的? 原本围歼魏延的曹军阵脚开始不稳了,终于,包围魏延的曹军包围圈溃散了一角,两个有些熟悉的身影领兵杀了过来,那是…… 陆逊和甘宁? 是甘宁的三千山越兵! …… 曹营中军处,大纛飞扬…… “杀!” 喊杀声如海潮般在战场上四下回荡。 刘武身陷曹军中军,黑压压的曹军疯了一般向他涌了过来,他面上依旧平静如故。 大戟横拍竖砸,前劈后斩,四周的士卒在他身边倒下了一批又一批,刘武看也不看一眼,。只是继续往前杀去。 直杀的人为血人,马为血马! 突进!突进!继续突进!向那大纛所在突进! 百人为一部,刘武人借马势,横冲直撞,手中大戟运转如飞,竟是生生被他生生连续冲破了两部! 四周曹军士卒无不胆寒: “他一人一骑,已然破了两部!” “这,这等猛将我等如何抵挡?!” “挡不住也也要挡!” 噗嗤!~ 噗嗤!~ 砰!~ 断肢在空中乱飞, 颅骨碎裂之声甚是清脆, 数名曹军士卒的尸体从空中坠落,摔成了一摊肉泥。 呼~ 浓浓的血腥味顺着呼啸的寒风,在天地间弥漫。 第三部,刘武杀穿了第三部! 刘武胯下马四蹄纷飞,有进无退,任凭两边哀嚎惨叫之声不绝,就像一只永不停歇的破甲重箭矢,直往那大纛之下冲去! 凡是挡在他马前之人,无不被他踩踏在马蹄之下! “他又杀穿了一部!第四部了!这是他杀穿的第四部!” “第五部!他也杀过去了!!” 刘武生生杀穿了五部,从五个百人方阵中杀了个通透! 唏律律!~ 刘武胯下马一声哀鸣,前蹄一软栽倒在地! 却是刘武冲杀太久,胯下马披甲前突,此刻已然力竭。 霎时间,刘武落马。 四周士卒抓住机会,霎时十余根大枪扎向刘武! 砰!~ 画戟横扫,十余根大枪尽断! 刘武顺势起身,他头上发冠已断,满头青丝飞扬,但他此刻根本顾不上这些,只是抬头看向那根越来越近的大纛。 “他没了马!撑不住多久的,杀!” 眼见刘武没了坐骑,四周士卒的勇气顿生,数十人挺枪刺来。 呼!~ 沉闷的破空声响起,大戟横扫,数十杆大枪摧枯拉朽般折为两截,持枪士卒周身鲜血,肠肚破烂倒飞! “杀!” 前方更多的曹军咬牙杀来,刘武毫无惧色,挥戟步战而上…… …… 曹军大纛之下,一波波的传令兵纵马来报: “启禀丞相,刘子烈已连破两部!” “禀丞相,刘子烈已杀穿四部!” “丞相,刘子烈已破第五部,而今距中军大纛只剩两部!” “刘子烈已失了战马,正持戟步战往中军大纛处而来,几无人可当!” 战场上一片嘈杂,可偏偏此刻这中军大纛处一片寂静。 虽然当下是隆冬大雪,但许多武将头顶已经在冒热汗了。 “连破五部!此人,此人未免也太过骁勇!” “便是吕布……吕布焉能与这刘子烈相比?!” “马上无人能敌,如今他下马步战,亦无人能敌么?” “两部!若真个叫他杀穿这最后两部,那岂非……” 传令兵每来禀报一次,曹丞相脸色就难看一份,此刻听着周围诸将的议论,曹孟德神色阴沉的能滴出水之余,又隐隐闪过一丝恐慌。 总不能真叫这厮杀到自己大纛之下! 想到这里,曹孟德有些坐不住了,他深吸一口气:“传孤军令!” “主将凡能生擒刘子烈者,封县侯,加食邑五千户!” “取刘子烈首级者,封乡侯,加食邑两千户!” 生擒刘子烈,封县侯,加食邑五千户! 取刘子烈首级,封乡侯,加食邑两千户! 县侯,乡侯,数千食邑…… 拼死拼活,立多少战功都未必能拿到这些,如今只要需要一个刘子烈,马上就能获得这些东西! 曹孟德话音落下,顿时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 “末将领命!!!” 曹营群将的嘶吼声,震得此处漫空飞雪都为一滞!! …… 噗嗤~ 画戟落下,一颗人头飞起。 纵然无马,纵然步战,他仍旧硬生生杀穿两部四曲…… 方天画戟扬起一阵血水,往前方挥毫! 呼啦啦~ 腥烈血水落下的地方,已至曹孟德脚下…… 刘武抬眸,已然大纛在望,似乎近在咫尺!! 魏延带着他的四千步卒与曹军左翼交战,在曹孟德中军与左翼之间,扯开了一道缝隙,漏出一道口子。 高顺率领两千突骑抓住时机,穿进了这道口子,狂飙数里!而后在距曹孟德中军大纛最近的地方,凿击了进去!直凿破五个百人方阵,便凿不动了,然后以高顺为锋,又往前突了三部,遂彻底力竭! 随着陷阵营最后投掷出的矛雨,这才将一直藏在陷阵骑中的刘武给送出来…… 如今!! 终于杀到曹孟德大纛之下!! 却还不等刘武喘口气,前方忽有一将领五十余骑纵马飞来:“刘子烈,本将韩浩特来会你!” 在曹操诸将中,韩浩以忠勇著称,如今只是个区区中护军,无论是乡侯还是县侯,对韩浩而言都是极大的诱惑。 韩浩纵马飞来,人借马势,手中长枪呼啸着狠狠砸向刘武。 呼!~ 画戟矫若惊龙,轰然直取韩浩胸口…… 韩浩满脸迷茫的低头,看着戳透了自己胸口的画戟。 刘武手中画戟一转,已是生生将他尸体挑下马来! 跟在韩浩身后的五十骑急忙勒马,只觉遍体生寒,他们虽有五十人,甚至不敢再往前一步:“韩将军,竟不是此贼一合之敌?!” 唏律律!~ 刘武也不管那逡巡不敢进的五十骑,当即上了韩浩坐骑,正欲继续往大纛之下杀去,忽又听得一声暴喝:“刘子烈休走,曹真来也!” 来将正是曹操义子,麾下偏将曹真,其人力大勇猛,也是曹军中的一名猛将。 “驾。”刘武神色漠然,纵马迎了上去。 呜~ 二马相错,沉闷的破空声中,方天画戟横向曹真迎面拍去,顿时一道气势直压的曹真喘不过气来,他慌忙竖举大刀来挡。 铛!~ 戟刀相撞,曹真只觉一股大力袭来,竟让他坐不稳鞍马直接倒飞! 刘武一把抓住曹真坐骑缰绳,马不停蹄往曹操大纛飞去,此刻大纛再望,再无人能挡他。 “刘子烈休得猖獗!” “还不快快下马受缚!” “夏侯惇前来战你!” 曹营三十余将,纵马而出挡在大纛前,直往刘武四面扑杀! 轰!~ 有四柄大刀朝着刘武头顶轰然劈下! 八杆长枪挺过! 六支长矛遥击! 两板大斧杀落! …… 一时尘烟滚滚,隐约走马观灯,看不清确切,只听得喊杀嘶吼,兵戈相击,声震于天! 希律律!~ 此时传来烈马嘶鸣, 杀出来来了! 倒拖画杆方天戟! 散乱销金五彩幡! 喊声震动天地翻,杀气弥漫斗牛寒! 刘武早成了血人,满身狰狞伤口,这一遭他身披五创,就连铁甲都崩碎了!这一遭夺六马,这一遭他杀了八将! 他正骑一匹战马,驭着其余六匹战马,一齐往前挺近!! 中军大纛近在咫尺,大纛下的曹孟德脸色苍白…… 此时,曹孟德身前仅剩三层重甲步卒…… 轰隆隆!~ 七匹马并行而来, 场中人无不寒毛竖起,落耳的不是马蹄,而是摄人心魄的雷鸣! 大纛之下,曹孟德望着已经杀过来的刘武,脸色泛白,喉咙发干,刘武的骁勇他已然见识到,再不走只怕真的走不了了。 “张喜!朱盖!路招!刘勋!”曹孟德咬牙开口:“你等四人,且为我拖延一二。” “诺!” 这是曹孟德身前最后四将了。 张喜,朱盖,路招,刘勋,四人俱是战阵猛将,一齐向刘武杀来。 “退,先退!”曹操认怂了。 驭者抽打着四匹挽马,笨重的华盖车辇缓缓调头,辇上的大纛也开始调换方向…… 曹孟德要跑! 远处正在与四将厮杀的刘武看见了曹操的动静,当下也懒得和四将纠缠就要朝大纛杀去,画戟破空之声似龙吟,刘武大戟翻飞前突! “休走!” 迎面却又有二将杀来! 正是夏侯惇与夏侯尚二人,两柄长枪,连着四柄大刀向刘武压来。 刘武眸子泛起冷意,手中画戟如蛟龙翻江倒海,天龙戟法使开,天龙破空之声咆哮四荡,直杀的六将开始搏命。 张喜,朱盖刀势愈急,似是与漫天雪花合为一处。 路招,刘勋猛攻刘武一侧,好似毒蛟吐信。 夏侯尚、夏侯顿周遭游走,如豺狼窥伺。 轰!~ 刘武一戟猛然横拍,张喜,朱盖胸前肋骨顿时砸断数根,惨叫声中直接坠马! 路招欲要趁空挡攻向刘武,不料画戟轰然倒砸过去,势若泰山压顶,直将路昭砸的生死不知。 嗖!~ 嗖!~ 猛然间,刘武脑后有破风声,两支雕翎箭钉在了刘武后背! 却是夏侯惇夏侯尚冷箭伤人。 刘勋赶忙拔弓,有样学样,也要来上一梭。 唏律律!~ 战马嘶吼,刘武呼啸而至,那刘勋还不及射出,头颅就已落地,刘武夺弓引箭! “不好!” 夏侯惇眼见刘武朝自己搭弓弯箭,心中一慌,正欲躲闪,但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刘武弯弓如满月,箭去似流星,噗嗤!~ 雕翎箭飚射,直入夏侯惇那只好眼! “啊!” 夏侯惇捂着那只已经瞎了的好眼痛苦嘶嚎,独目夏侯惇,此刻成了真正的盲夏侯。 “驾!驾!~”这一刻夏侯尚胆寒,调马仓皇逃命。 刘武马不停蹄,直奔还在马上挣扎的夏侯惇,森冷戟刃划过…… 夏侯惇大好头颅,带着颈腔里飚射的鲜血,直奔高空! 那大好头颅带着颈腔里飚射的鲜血,正要直奔高空而去,却被刘武大手稳稳攥住。 身为曹操亲重,镇抚后方,曾战吕布、关羽的曹军大将,自此丧于刘武之手! 远处逃命的夏侯尚根本不敢回头…… 张喜,朱盖坠马, 路招生死不知, 刘勋丧于刘武之手,甚至连夏侯惇都被刘武枭首,那可是夏侯惇啊,丞相信任的爱将! 就这么没了? 刘武抬头望向那杆正在飞速移动的大纛,没有犹豫,带着一路击败曹军将领夺来的九匹战马,直冲前方大纛而去。 哒哒哒!~ “驾!” 曹操的华盖车辇,正匆匆后撤,密密麻麻的甲士组成了一道防线,挡在了曹丞相的后方,为其断后。 只见九匹战马狂飙冲撞而来,九马身后,赫然是紧随而至的刘武! 曹丞相顿时肝胆欲裂,顿时神色大变:“拦住这厮!” “都给孤挡住!挡住啊!!!” 唏律律!~ 战马嘶鸣声响起, 刘武将掌中夏侯惇头颅狠狠往前抛去!同时,撒开九道缰绳…… 唏律律! 唏律律!唏律律!~ 九马嘶鸣,轰然向那些甲士撞去,这是曹孟德身前最后一道防线! 轰!轰!~ 战马冲阵!顿时一众甲士阵脚动摇,露出了破绽,刘武驱马狂奔,大画戟横杀而至。 一时人仰马翻,断尸冲天,刘武入阵了!入了曹孟德身前最后一阵!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躲在甲士军阵当中的文聘猛地矮身,手中刀舞,刘武坐骑四蹄当即不存…… 唏律律!~ 霎时间一声哀鸣,战马栽倒在地。 刘武坠落马下! 铛!~ 方天画戟亦滚落在地…… “快!”文聘大喊! 早有士卒待命多时,以至于刘武都未来得及起身,那三五人就以极快的速度,把杆方天画戟直接拖走! (本章完) 第059章:曹贼,我逮到你了…… 第059章:曹贼,我逮到你了…… “刘子烈!纳命来!” 文聘一声嘶吼,手中刀带着冲天恨意,直冲刘武呼啸劈下! 夺城之恨! 断臂之仇!文聘无日无夜铭记于心,他恨不得把刘武食肉寝皮,奈何双方实力差距太大,大到他此生几乎没有机会去报。 可此时刘武胯下无马,手中无戟,正是他最虚弱之际,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 刘子烈完了!! 他似乎已经看见了刘武人头落地的一幕。 可惜文聘的幻想还没结束,眼前刘武的身影一侧,就已躲开那柄大刀,一只大手顺势按住了文聘的脖颈…… 咔嚓!~ 骨骼碎裂的响声乍起,鲜血飚射。 文聘那神情愕然的脑袋,被刘武生生带着皮肉扯了下来。 昔日荆襄大将的头颅,像是一颗烂瓜被人随手抛在雪地上乱滚! 正在逃命的曹丞相回头刚好看见了这一幕,霎时彻骨生寒,催促驾车驭者的声音不住颤抖:“快走!快些,再快些!” “驾!驾!”驭者手忙脚乱的抽打着挽马。 积雪愈厚,战场地面坑洼不平,车辇行的更为艰难,但此时曹操根本顾不上这些,因为那刘子烈又追了过来…… “丞相勿忧!李典在此!” 战马飞奔,自远处驰骋疾驰而来,正是都亭侯,破虏将军李典。 李典本在远处收拢乱兵,忽见得中军处乱成一团,连忙策马来看,不想正见到刘武在追杀曹操,当下慌忙来救。 哒哒哒!~ 李典的马越来越快,手中枪借着快马奔腾之势,好似一道狂风直扑刘武而来! “杀!” 雪白锋锐的枪刃,如白蟒出水,嘶吼着直取刘武胸口。 电光火石间,一双大手猛地伸出,一把拽住了李典的枪杆! 不等李典反应过来,他便感觉有巨力轰然袭来,刘武顺势生生将他扯坠下马。 砰!~ 胯下马还在往前跑,李典已是被狠狠地砸在地上。。 当下他只觉周身发麻,筋骨俱创,整个人侧躺在地上浑身颤抖,不停地抽搐。 刘武也不管李典死活,手执李典大枪转身又向曹操车辇追去,今日,谁也拦不住他刘武…… 轰!~ 正在此时,前方有数十骑向刘武疾驰而来,为首者正是曹操族子,虎豹骑统领曹休。 他本领着虎豹骑在西陵江畔一带等江东水军上岸,不想却忽然瞧见中军大纛慌乱后撤,顿时知道曹操遇上了变故,匆忙带着身边数十骑亲卫前来救援。 …… 华盖车辇上, 刚刚见证了李典坠马的曹丞相,眼看着曹休领兵杀至,他那已经沉到了谷底的一颗心终于又被提了上来。 “文烈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曹丞相长舒了一口气,却也没忘了催促驭者趁机提速:“快!趁这贼将被拦住,再快些。” 驭者忙不迭应声:“是,是……驾!” …… 数十骑掣马飞奔,朝刘武呼啸奔腾而来,冲散了前方的漫天大雪,似是要将他踏为齑粉! “杀!” 两支长枪,轰然刺向刘武胸口! 轰!~ 刘武手持李典大枪,骤然间搅动周遭风雪,锋锐的矛头几乎瞬时从两处脖颈划过! 噗通!~ 两名骑卒当即坠马。 唏律律!~ 下一刻,曹休已然纵马杀到! 曹休来的太快,刘武手中矛根本来不及施展开。 “刘子烈,看刀!” 明晃晃的大刀朝着刘武当头劈下,跨下马前蹄扬起,似是要将刘武践踏于马下! 轰!~ 唏律律!~ 刘武猛地合身扑上,一把抱住了曹休坐骑,那马儿惊得嘶鸣乱叫。 下一瞬,马背上惊慌不已的曹休忽觉身下一轻,他低头望去,几乎魂飞胆丧…… 刘武竟生生将他连人带马举起,掷到了半空中! 半空中的曹休手足无措,惊骇欲绝,纵然他是虎豹骑主将,此刻也只能任人宰割。 轰!~ 一声巨响,曹休连人带马坠落在地,深深的积雪被砸的四下溅射,纷纷扬扬! 当下,这位虎豹骑主将,生死不知。 …… 颠簸摇晃的车辇上,望着刘武将曹休连人带马砸在地上的曹丞相,先咨询啊已是肝胆欲裂,他身子抖如筛糠,催促驭者的声音都在颤抖:“再快些!再快些!” 驭者哭丧着脸:“丞相,不能再快了,再快这车辇就要……” “你若能驾车摆脱那刘子烈,孤亦封你食邑!” “喏……驾!” …… “呼哧!~” 刘武转身继续追曹操的车辇,刚行两步,只觉脚下一软,他一个踉跄,险些没摔倒在地…… 他一路杀至中军大纛,与曹营三十将混战! 赤手空拳扯下文聘首级! 将李典拽落坠马! 又将曹休连人带马举起砸落! 一身力气早已消耗得十之八九,他已经力竭了。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艰难的向着曹操的大纛追去。 “刘子烈!” 忽然,一道肩抗大刀,壮如铁探的身影,自前方踏雪狂奔至刘武身前,赫然是曹操亲卫许褚。 望着面前满身血污的年轻人,许褚脸色复杂:“刘子烈,收手吧!这战场上全是曹军,你继续往前就是死路一条!” “你有如此武艺,何必非要跟曹丞相过不去?” “只要你现在投降,一世荣华富贵不在话下,你又何必定要赔上自己的性命?!” 那日西陵城外一战,许褚虽在刘武手中败得彻头彻尾,但他也是真心佩服刘武的勇猛无双。 刘武如此骁勇,远胜吕布,若死在这里,实在是太可惜了。 刘武好像根本没听见许褚的话,只是一步一步踩着积雪,艰难又坚决的往前走。 “刘子烈!停下!” 许褚大声嘶吼警告,奈何刘武脚下不停。 “唉!” 许褚一声长叹,肩上大刀插在雪地中,大步迎着刘武冲去…… 轰!~ 许褚合身冲来,就像是一只熊罴,带着浑身蛮力要将刘武压到。 刘武此刻虽是力竭,但也绝非任人宰割的状态,好似山岳倾倒向着许褚压了过去,两人犹如山林猛兽,在这漫天大雪中,扭打肉搏! 许褚力大,可到拽两牛。 刘武神力,能掷马摔人! 两人撕打不停,但刘武毕竟力竭! 砰!~ 砰!~ 砰!~ 咔嚓!~ 清脆的骨头断裂之声响起…… 刘武的小臂耷拉了下去,肋腹瘪了下去,本就满身重创,这一遭周身许多骨头已经生生砸断! 终究还是被许褚压在了身下。 许褚咧着嘴笑了:“哈,咱还真当你是不知疲倦神灵,你也有力竭的时候?咱……啊!” 一声惨叫, 刘武口中白齿森然,狠狠咬住了许褚的脸!许褚竭力挣扎,刘武齿间用力,狠命撕扯。 撕拉!~ 只见许褚那半张脸上,血肉撕裂,鲜血横飞,半张脸已被生生撕扯下来! “啊……” 许褚痛苦嘶嚎,挣扎翻滚,刘武铜锤似的拳头狠狠地砸向许褚,砰! 一声闷响,许褚当场没了动静,生死不知。 刘武起身,鼓起余劲,踉踉跄跄的奔着曹操大纛而去。 他跑,不停的跑! 眼中除了那杆大纛,再无他物。 近了, 越来越近了。 刘武已经能清晰的看见大纛下,曹孟德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快!快!” 望着身后那越来越近的可怖身影,曹孟德浑身已被冷汗湿透,此刻除了那个【快】字,似乎已经不会说其他话。 不能让他追上来! 一定不能让他追上来,否则就全完了! “驾!驾!驾!!” 驭者奋力挥舞马鞭,也不管车辇摇晃的越来越激烈。 忽然,车辇一阵剧烈的晃动,一只车轮陷进了深坑中,加之地上积雪深厚…… 轰!~ 车辇上的曹丞相只觉天翻地覆,硕大的车辇扑倒在地,当下人仰马翻, 曹孟德挣扎着爬出了车辇,扭头一看,刘武离自己不过近十数步! 他已经彻底绝望了。 完了! 我曹孟德南征北战,多少大场面都不曾奈何我,难道今日真的要死于此地吗? “主公!” 大雪中,一将飞马踏雪而至! 正是大将曹洪,当年他随曹操兖州、征刘表,官渡之战时,留守本阵,击退张郃、高览的猛攻! 但此时,他哪里还有一丝大将风度。 曹洪慌忙翻身下马,一把扶住曹操,将他托上马背。 “主公,速走!” “子廉,你怎么办?!” “天下可无洪,却不可一日无公!” 沧啷啷!~ 说完曹洪转身掣出腰间长剑,咬牙直冲刘武奔去:“刘子烈,曹洪与你来战!” 曹操已经顾不上曹洪了,他坐在马背上连忙调转马头,要抖动缰绳,奈何双臂哆嗦的厉害,竟是连缰绳都抖不起来。 他慌忙双臂下沉,正要再抖…… 猛然间! 一只手掌按住了他的手臂。 抖不动了…… 湿漉漉,满是鲜血,火一般炽热的一只手,死死按住了他的手臂。 一道沙哑至极的声音,低声在曹孟德身侧响起:“曹贼,我逮到你了……” …… “父亲,我逮到你啦!咯咯咯……”阿斗欢快的笑声,在公安郡守府邸内响起。 望着死死拽着自己衣袖的爱子,刘玄德满脸慈爱的夸赞:“阿斗真是聪慧啊。” 刘备回到公安后陪着阿斗庆生,看百戏,此刻甚至陪着阿斗玩起了捉迷藏,尽享天伦之乐。 一旁的糜夫人满脸笑意,眼中全是平安喜乐。 大堂外,诸葛亮和赵云望着眼前置江陵数万守城将士不顾,却跑回公安和儿子玩捉迷藏的主公,相视满脸苦笑。 这还是那个当初为了兴复汉室,三顾茅庐求卧龙先生出山的刘皇叔么? 这还是那个为了大业奔走,不辞辛劳的刘皇叔么? 荒唐,实在是太荒唐了! 赵云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刘备身边:“主公,时辰不早了,江陵战火未歇,我等当速回江陵。” 刘备刚要点头,一旁的阿斗已经叫嚷起来:“不成!阿斗不让父亲走!阿斗好久没见到父亲了。” 望着爱子那委屈的小眼神,刘备的心瞬间软了下来:“也罢,为父便多陪你半个时辰。” 大堂内再次响起阿斗的欢呼声。 赵云走出厅堂,对着诸葛亮无奈叹息:“主公还要再陪阿斗公子半个时辰,如之奈何?” “先生,云只担心主公不在江陵被夏侯渊看出破绽,届时,只怕江陵危矣!” “我担心的倒不是夏侯渊。”诸葛亮眉头紧皱。 赵云愕然:“先生的意思是……” 诸葛亮眉头蹙的愈发的紧了: “翼德云长自会为主公奋战,力保江陵不失。只是曹操亲征西陵,恐怕西陵已陷,说不得他此时正在领军往江陵而来的路上……” (本章完) 第060章:擒王而归! 第060章:擒王而归! “曹贼,我逮到你了!” 西陵战场上,火一般炽热的手死死按住了曹操的手臂。 霎时间,骑在马上的曹操浑身僵硬,一道寒气从他的骨头缝里蔓延到了外边,他艰难低头…… 一张满是血污的年轻面容,映入了他的视线。 那本来璀璨的双眸,此刻一片血红,甚是骇人。 刘武连人带马掷曹休,又与许褚舍命肉搏,杀到此时他早已眼眶迸裂! “你,你……”望着那双可怖的眼睛,曹操的声音像是干涸了数十年的古井,他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浑身颤抖的厉害,巨大的恐惧像是潮水般将他包围。 呼啦!~ 刘武按住曹孟德的手臂。 在数万曹军将士的注视下,他搬鞍,上马,跨坐在曹操身后! 哗啦!~ 刘武的甲裙掠过马背的一刹那,周边将士的心脏也随之猛地一跳…… 坐在马上的,那是曹丞相! 那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丞相! 那是占大汉之土三分有二的曹丞相! 那是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的曹丞相! 这天下,谁人配和曹丞相共乘一骑? 这天下,谁人敢和曹丞相共乘一骑?! 可眼前这西陵刘子烈,偏偏就敢,甚至逼得曹丞相不得不和他共乘一骑。 “杀!” “拦住此人!” 恰在此时,后方密密麻麻的曹军终于杀了过来。 黑压压的曹军,自战场四方如狂潮涌向刘武所在。 他们如林涛起伏! 他们似乌云翻滚! 他们离刘武越来越近,他们看见了刘武,也看清了被刘武挟持在马上的身影…… “慢!停下,快停下!” “那被西陵守将挟持之人,是……” “丞相!是丞相!” “西陵守将,生擒了丞相!” 丞相被擒了!! 哗啦!~ 正要围攻刘武的曹军士卒猛然停下了脚步! 只有甲胄撞击的余音,在战场上缓缓回荡…… 他们直愣愣的望着刘武,直愣愣的望着刘武身前,脸色苍白的曹丞相。 曹丞相被擒的消息,传遍了西陵战场,整个喧嚣的战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曹军士卒俱是不知所措,一时间不知是攻是退。 刘武抓起曹操身前的缰绳,轻轻一抖:“驾。” 哒哒哒~ 马儿动了,数万曹军将士们的眼睛也动了! 数万道目光,犹如锋利的箭矢投向刘武,紧紧随着刘武的身影…… 刘武调转马头, 往西陵城方向而去。 所有人都明白了,刘子烈要挟持丞相回西陵! 马上,曹丞相战战兢兢,恐惧不安的坐在刘武身前。 忽然,一只血淋淋的大手摸上了他的脑袋,用力朝马背上按去,曹孟德惊骇欲绝,剧烈挣扎起来:“你不可……” 砰!~ 曹孟德脑后剧痛,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就在这曹营将帅,数万大军众目睽睽之下…… 刘武一巴掌拍晕了这北方霸主,独据天下十三州的大汉丞相,曹孟德! 轰!~ 战场上,层层叠叠的曹军下意识的脚步动了,震的偌大战场周边的积雪都下陷了数寸! 他们本能的举起了手中的戈矛、刀剑…… 戈矛汇聚如海,杀气冲天,冲散了漫天飞雪! 刀剑森然似山,寒光烁烁,压住了隆冬寒气! 但也只是举起而已,却不敢有任何妄动。 “丞相!” 许褚捂着烂了的半张脸,忍着全身剧痛艰难起身,他不敢置信的望着马上被拍晕的曹丞相,刘子烈怎么敢?! “丞相!” 躺在地上,腿还在不停抽搐的李典目眦欲裂,双手疯狂抓地前行,试图靠近曹丞相,他们三十余将,数万大军居然护不住自家主公,奇耻大辱啊! “丞相!” “丞相!” 张喜、朱盖、曹休等诸多被刘武砸下马,却又一时无法起身的武将,无不咬牙切齿,趴在地上艰难朝着曹丞相身影所在爬去,自赤壁之战后,曹军何此逢此大败,受此大辱?! 所有还在马上的曹营武将,个个心若死灰,满脸绝望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丞相被擒,岂不是说这场西陵之战,他们竟然输了? 不,不止是输了西陵之战! 若是曹丞相为那刘子烈所害,北方马上就要不稳,朝廷里,天子和那些汉臣又岂能放过这个对付丞相势力的好机会? 到时内外夹击之下,丞相的大业必散,那他们这些依靠丞相得富贵的武将,又岂能有什么好下场? 想到这里,曹营诸将无不脸色发白…… 此刻,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曹丞相无论如何不能有事! 哒哒哒~ 刘武胯下马缓行不停,直直的向着前方西陵城而去。 前方密密麻麻的曹军下意识的后退,后退,再后退! 远远望去,好似海潮汹涌升落,惊涛翻卷。 哒哒哒!~ 忽然,有二十余骑纵马狂奔冲向前方的曹军士卒,为首者正是曹洪、曹休、程昱等曹营尚存的文臣谋士。 他们高声嘶吼:“散开,快散开!所有人不得擅动,不可误伤了丞相!” 哗啦!~ 前方的曹军如梦初醒,黑压压的曹军慌忙各自向两边让开。 兵甲涌动,人头起伏,重重士卒,层层兵甲如劈波斩浪一般,为刘武让开了一条宽阔大道。 数万兵马,为这一人一骑退让! 曹洪、程昱等谋臣武将,生怕后面的人没有听见,纵马冲进大道内为刘武往前开路:“散开,快散开!” “所有人不得擅动,不可误伤了丞相!” 曹营一众将领,抢在刘武之之前,向前方大军深处驰骋而去,四下高喝散开。 所至之处,原本乌泱泱一片的曹军,无不轰然向两侧散开,仿若一支锋矢飚射而至,破开曹军层层防护! 刘武按着马前昏死过去的曹孟德,神色平静的跨马进了前方曹军让开的大道。 呼!~ 寒风呼啸,缓缓吹散漫天彤云。 雪停了,几缕赤红的夕阳,缓缓洒在白皑皑的大地上,洒在了刘武前行的路上。 两边黑压压的士卒望着那单人独骑,入万军从中似闲庭散步的西陵守将,望着那被西陵守将按在马前的曹丞相,无不满脸惶然: “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 “曹丞相如今为这贼将所控,万一他要是……” “而今北方好不容易安稳了下来,全仗着曹丞相坐镇,曹丞相要是有个意外,咱们北方的太平日子可又要到头了。” 曹军士卒们忧心忡忡,甚至有人惊惧的哭出声来,但却无一人敢妄动。 刘武来时,曹军舍命不顾一切的要阻拦他。 刘武去时,曹军却生怕碰到他一丝一毫。 …… “杀!” 陷阵营惨烈的喊杀声,声震云霄。 在将刘武送入中军之后,陷阵营便也身陷重围,陷阵营骑兵此刻胯下有马者只剩百余骑。 高顺领着不多的骑兵,在曹军包围中奋力厮杀。 周遭的曹军将陷阵营死死围住,他们已经无法再次发起冲锋,只能竭力死战。 刀枪并举,数名陷阵营骑卒的利刃,砍下了几名曹军士卒的首级。 但下一刻,十余柄利刃砍断了他们的马腿,几人跌下马来,随即被曹军乱刃。 更远一些,有曹军士卒把陷阵营的骑卒按在了地上…… 鲜血飞扬四溅,头颅残肢乱飞。 “杀!” 四周的曹军喊杀声大振,步步紧逼,逼得周遭陷阵营士卒不断向内靠拢。 噗嗤!~ 高顺手中长枪捅进一名曹军的胸口,滚烫的鲜血飚射在了他的脸上,他狠狠喘了口气,望向阵外,主公啊主公,高顺再不能为你效力了。 杀到此时,陷阵营全军覆没已然在即。 自己死不要紧,陷阵营全军覆没也不要紧,却不知道主公的大事有没有办成…… 陷阵营仅剩的将士们,越来越多的人受伤,越来越多的人倒下,眼看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候…… 忽然,厮杀声小了下去。 四周的曹军士卒,居然缓缓往后退去。 高举刀枪,满目狰狞,准备多带走几名曹军的陷阵营士卒们不由茫然…… 四周的曹军越退越快,中间迅速露出了大片空间。 正在此时,二十余骑身影,闯入了高顺的视线,来者俱是曹营将领,甚至还都是高顺的熟人。 曹洪、夏侯尚,曹休,竟然连连程昱也来了? 高顺自嘲一笑:“看来,他们这是要亲自送我高顺一程。” 曹营诸将都到了,除了要来亲自送自己上路,高顺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缘由了。 哒哒哒~ 一骑身影,缓缓向他而来,停在了高顺面前。 高顺猛地睁大了眼睛,那是…… “子烈!”高顺眼中的不可思议,瞬间变成了惊喜。 他正要说什么,却被刘武按在马前的身影所吸引,望着那熟悉的身影,高顺微微一愣,随即整个人都开始微微哆嗦起来。 高顺嘴唇颤抖,成了!主公做成了! 刘武满是血污的面庞后,脸色白的吓人,他没有说话,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只是,手中马鞭轻挥…… 而后,马儿缓缓继续前行。 高顺望着刘武的身影,脸色已经涨的一片血红,他高声嘶吼:“回城!” 高顺嘶吼的喊声在西陵城外响起,剩下不到千余的骑兵一片茫然,可他们转头四顾,望着那些动也不敢动的曹军士卒,他们终于明白了…… 他们活下来了! “回城!” 坐在马上的陷阵骑兵,激动的随着高顺嘶喊,他们带着满身血污,缓缓调转马头,紧随着刘武的身影。 “回城!” 刘武的马走的很慢,缓缓经过所有人身边,那些没有了坐骑的陷阵营骑卒怔怔的望着这道身影…… 他们艰难起身,踉踉跄跄的跟在了骑兵队伍后方。 远处,正将一名陷阵营士卒按倒在地,高举着刀剑的曹军士兵满脸迟疑。 他们不知道,这按在地上的西陵军到底杀还是不杀…… “滚开!” 几名曹军还在迟疑,被按在地上的陷阵营士卒一脚踹开,他跌跌撞撞的跟上了陷阵营回城的队伍。“主公!” “主公……” “主公回来找我们了……” “主公回来了,主公要把高将军和我们带回去了!” “快,跟上。” “都跟上,都跟上……” “回城!” “回城!!!” 零零散散,稀稀拉拉…… 越聚越多,残部归队!每个人心头的火焰都仿佛被点燃,即便这时岁寒隆冬!! 刘武走的足够慢,慢到即便那些受了伤的士兵都能跟上来。 回城的路上,自有曹洪、夏侯尚,曹休等人为他们开道…… “让开!” “快让开!” “快让开!!” 密密麻麻的曹营军阵,如浪两分。 哒~ 哒~ 哒~ 一滴滴血水从刘武发间滴落,染得昏死过去的曹孟德身上猩红…… 刘武没劲了,他力竭了。 昨日就已中了两箭,今日又中两箭,身上足有十余道狰狞创伤,还被许褚打断了不知多少根骨头…… 马只能走这么快, 哪怕再快一毫,刘武都要从马背上跌下来了。 呼!~ 寒风呼啸,天上的彤云散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浓烈的赤霞洒下大地,洒在这战场上,洒在那支缓缓回城的陷阵营队伍上…… …… 数缕雪色残阳,映照城头。 城头之上,魏延背对着残阳,赤裸的上身刚包扎好伤口。 “高顺将军回不来了,子烈……也回不来了。”魏延转身阖眼,眼角坠下一滴浊泪。 呼!~ 西陵城头,大风烈烈。 陆逊亦背对着魏延,心若死灰:“主公去时,说他已给曹孟德去信,为你和高顺将军保了一份前程……文长如今如何打算?” “是去投曹孟德,还是与我们一起回江东,亦或者,重回刘玄德麾下?” 刘玄德! 若非是刘玄德,子烈又如何会受到如此不公? 若非是刘玄德,子烈又如何会被迫来至这西陵? 若非是刘玄德,子烈又如何会被迫与那曹操搏命,乃至于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魏延咬着后槽牙,低声嘶吼:“投曹孟德也好,投江东也罢……谁灭刘玄德,我就跟谁!” “要不是那大耳贼,子烈岂能落得如今这等结果?我必杀大耳贼,为子烈报仇!” (本章完) 第061章:归来!刘武油尽灯枯,倒下了…… 第061章:擒曹归来!刘子烈气竭倒地! “呜呜呜呜……” 听着魏延咬牙切齿的说要为刘武报仇,一旁的孙尚香再也忍不住,一时泪如雨下。 “我,我早说让他和我们一起去江东,可,可他……” 孙尚香又一次想起了她和刘武乘筏渡江的那夜,想起了刘武勾起自己下巴的那一刻,想起了和刘武相处的无数个点点滴滴。 现在,这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孙尚香哭的愈发泣不成声。 “西楚霸王过了江东,就不是西楚霸王了,主公要是过了江东,也就不是主公了。”陆逊低声自语。 他想起了刘武拿曹仁来换自己。 他想起了刘武和曹仁殊死一搏前将整个西陵城交给了自己。 他想起了刘武出城前,还不忘给自己和郡主、甘宁准备后路! 陆逊的衣襟湿了,他心中已有决断,此番回江东之后,便耕读隐居,再不出仕为人设一谋一策! 刘武这一去,这世上再不配有人做他陆伯言的主公,即便那人吴侯! 远处的甘宁,正站在城头眺望…… 如今曹操大军围城,刘武一去不回,西陵城破在即,他必须赶在曹军破城之前率山越兵冲出南门。 此前他被迫出兵去救魏延,损失了不少人手,但好在不仅把魏延救了回来,还救回了他麾下两千残卒。 如今兵力不减反增,倒是让他冲出西陵城的把握增加了不少,他被刘武囚禁西陵许久,如今终于能回江东了。 想到刘武,甘宁一声轻叹:“可惜刘子烈不愿与我等一起回江东,否则他又如何会落到如此地步?” 虽然甘宁当初败于刘武之手,又被刘武困于西陵城,但他身为武人,却极为佩服刘武之骁勇……如此骁勇之将却如此结局,着实可惜。 甘宁惋惜摇头,他的视线再次落于城外。 忽然,他瞪大了眼睛…… “曹军,曹军他们这是……”城头上,甘宁急促的声音猛然响起。 曹军是要攻城了么? 还在为刘武悲伤的众人骤然惊醒,所有人的视线纷纷投向城外,入眼所及的情景,让他们呆住了…… 黑压压的曹军,如江潮涌动。 曹军阵中,有二十余将领纵马前冲,远远的能听见他们的呼喊声:“让开!” “快让开!” “快让开!” 曹军将领呼喊所至,密密麻麻的曹军军阵,如分波辟水,轰然自中间剖开,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 远处,一骑身影缓缓向西陵城而行, 那身影之后,是一支为数不多的骑兵队伍,骑兵队伍之后,是零零散散,越聚越多的士卒。 一缕赤色的夕阳,照在他们身上,将他们长长的影子投射在皑皑雪地之上。 四周的曹军若潮水大浪,却在拼命的向两侧退避,似乎生怕惊扰到那骑身影,惊扰道那支残存的骑兵。 骑兵队伍离西陵城越来越近。 那为首的一骑身影离西陵城越来越近。 西陵城头, 众人死死盯着那为首的身影, 他们眼神先是茫然,倏忽间变成了不可置信。 他们的心几乎要迸跳出来! 他们看清了那道身影! “子烈!是子烈!子烈还活着!” “哈哈哈,他还活着!高将军也还活着!他们都活着!哈哈哈……” 魏延颤抖的笑声响彻整个城头。 砰!~ 他激动地一拳砸在城墙上,任凭手上鲜血四溢也顾不上。 刘武还活着! 刘武回来了!! “主公,真的是主公!”陆逊脸色涨的通红,上一刻他还在因为主公的死而心如死灰,此刻居然看到了主公的身影正在往西陵而来! 对陆逊而言,这惊喜实在是来的猝不及防。 主公他还活着,他真的活着,这世上值得我陆伯言唯一效死的主公,回来了! 天不绝主公! 天不绝我陆伯言! 陆逊已经顾不上世家子弟的风度,手忙脚乱的往城下跑去:“开城门!快开城门!!” 旁边的孙尚香只觉得如在梦中,那个人活下来了,那个人回来了……她呆呆的站在城头,望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身影。 这位江东郡主此前满心的悲苦、哀伤,此刻全化为无边泪水漫涌而出。 “呜呜呜……”孙尚香哭的比之前更厉害了。 此刻,自己已无需再过江东…… 听着耳边哭声大作的郡主,甘宁站失神站在城头,这位江东十二虎臣之首只觉喉咙发干:“不可能,这不可能!” “那可是曹孟德亲领的数万曹军!他,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城外数万曹军,西陵城今日必死之局,他出城冲杀,居然又杀回来了?! 即便当年勇如霸王项羽,面对垓下之围,他也只能自刎乌江。 如今这刘子烈,难道还能胜似项王么?! 哒哒哒!~ 甘宁尚在恍惚间,刘武已然领着陷阵营犹如横穿大潮一般,穿过了层层叠叠的曹军,在二十余曹军将领的【护送】下,跨马来至西陵城外…… …… “爹爹,不要走!” “阿斗乖,爹爹尚有要事,不能耽搁。” 公安郡守府内,将要离去的刘备抱着爱子阿斗,一边捏着他肉嘟嘟的小脸,一边好言软语的安抚着。 刘备回头看向糜夫人:“如今天寒地冻,我又征战在外,阿斗全靠夫人多多费心。” 糜夫人握着阿斗的小手,笑容温婉:“夫君放心,妾身定会照料好阿斗…… “只是夫君在外征战,莫要忘了家中妻小,妾与阿斗常思念夫君,夫君还要多回家看顾一二才是。” 听着糜夫人嘱托刘备在外征战,不要忘了常回家看看,一旁的赵云只觉胸中一口气愈发的憋闷。 刘备叹息不语,又转身冲着诸葛亮拱手:“孔明,糜氏女流之辈,阿斗年纪幼小,还要烦劳先生看顾阿斗一二。” 眼见自家主公回返江陵厮杀,还要牵挂着家中妻小,诸葛亮只能无奈回礼:“必不负主公所托。” 得了诸葛亮的保证,刘备安心不少,便要随赵云出府。 “父亲!父亲不要走!”眼看自家父亲要走,阿斗顿时嚎啕大哭起来:“父亲走了,阿斗何时才能再见到父亲?呜呜呜……” 阿斗哭的可怜,刘皇叔的心软了,唯有回头再次安抚:“阿斗放心,父亲不过出去几日就回来了。” “阿斗在家愈是乖巧听话,父亲便愈是回来的快。” 阿斗根本不听,只是不停哭闹,刘备无论安抚也不见效,眼看着时辰越来越晚,刘备一狠心,扭头拔步便往府外走去。 “父亲!” 阿斗哭嚎之声愈发尖利。 踏踏!~ 刚走到府邸门口的刘备,脚步又一次停了下来,忍不住再次回头。 “主公!”赵云再也受不了了,他一把架住刘备的肩膀:“江陵城中酣战正急,再耽误不得了!” 话音未落,赵子龙已然强行搀着刘备直接出了郡守府…… “父亲,我要父亲!”眼看着父亲真的走了,阿斗顿时哭闹之声冲天。 糜夫人只能把他搂在怀中,不停安抚:“阿斗莫要哭闹,你父亲出门几日便回,到时自能相见。” 一旁的诸葛亮,手中羽扇向后一挥…… 当即候命已久的【百戏】再次涌到了阿斗面前。 鼓乐之声四起,跳丸斗剑,踏鼓而舞,各种绝技展开,阿斗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哭声渐止。 糜夫人和诸葛亮同时松了口气,总算把这孺子给安抚住了。 阿斗看着眼前的百戏,突然,他又把目光转向了空荡荡的府邸门口,父亲终究还是走了…… 阿斗的情绪再一次低沉下来。 片刻后,阿斗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仰头看向糜夫人:“父亲说他出门几日便回来,是真的么?” 糜夫人满脸慈爱:“这是自然。” 阿斗睁大了眼睛:“父亲出门几日会回来,那刘武出门几日也会回来么?” 刘武出门几日也会回来么? 阿斗话音未落,诸葛亮的神色猛地僵住了,手中轻摇的羽扇瞬间滞停…… 糜夫人神色不变,只是轻声哄着刘禅:“又瞎说,你父亲出去了自然会回来,刘武还回来做什么?” …… 轰!~ 西陵城门,轰然大开。 在数万曹军,和一众曹营诸将的注视下,刘武骑马缓缓向城门走去,入城门甬道。 “怎,怎么办?” “曹丞相要被挟持入城了!” “这,这难道真就眼睁睁的看着丞相进了西陵??” 眼看曹丞相真的要被挟持入西陵,城外数万曹军终于躁动了起来,甚至有人悄悄拿起了弓弩。 此时,曹营诸将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曹仁、曹休四下纵马奔喊:“诸军不得妄动!” “有敢放一箭一矢者,斩!” “退!诸军回营!!” 哒哒哒!~ 清脆的马蹄声,在城门甬道内回荡。 刘武的身影,穿过城门处的阴影,往郡守府邸而去。 他再次回到了他的西陵城。 城内,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道路两侧,他们有的是山越人,有的是魏延麾下的士卒,他们满脸敬畏的望着他们共同的主公。 这位主公杀透了曹军军阵,居然又安然杀了回来! 这位主公几乎以一人之力,在数万曹军的环伺下,保住了西陵城! “主公!” “子烈!” “刘武……” 陆逊、魏延、孙尚香等人早已在郡守府邸门前等候。 他们终于近距离看见了刘武,那一瞬,他们心头如遭重击! 坐在马上的,还是刘武么? 马上之人,披头散发,浑身血污,往日挺直的脊背,此刻也躬了下来,整个人犹如风中灯火,虚弱至极。 郡守府邸前,马停了。 砰!~ 一道身着华丽甲胄的身影,从刘武身前坠落在地,所有人都清楚落马者的身份,所有人都知道刘武出城,就是为了这个人。 但此刻,没有一个人把心思放在此人的身上,所有的目光都于刘武身后汇聚。 哗啦~ 刘武周身甲胄响动,他艰难的下马,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主公!” “子烈!” 陆逊等人下意识想要去扶刘武,但为刘武惨烈的气势所慑,竟无一人敢向前。 从入阵厮杀直到此刻归城,已经是刘武的极限了,他虚弱至极,也疲惫至极。 他看向前方郡守府邸大门,躬着背,缓缓向前走去。 滴答~ 滴答~ 鲜血从他的额头,嘴角低落,渗入晶莹剔透的积雪中。 他每走一步,雪白的地上就留下一个鲜红的血脚印。 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他走的很艰难,但脚下却没有丝毫停歇。 可是却走的越来越慢, 越来越慢。 刘武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如水波般荡漾扭曲…… 他似乎又回到了涿县老家,那颗如车盖般的古桑,依旧矗立在老家的院子里,自己的母亲依旧在忙碌的浆洗衣物谋生。 刘武站在古桑前一阵失神。 “阿武!阿武!” 庭院外,似乎有小伙伴的声音在兴奋的呼喊他:“你爹爹从大儒卢植那里回来了!” 刘武恍惚着出了庭院,他的目光投向远方,远处有一道身影站在那里,隐隐间可见其双臂过膝。 刘武迈步向前想要看的清楚些,可那人依旧离自己很远。 再向前, 那道身影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刘武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脑海中思绪翻涌。 刘武的眼睛逐渐清明起来,他模糊的记忆再次清晰…… 自己再不会成为任何人的附庸, 自己再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影子! 我就是我,刘武就是刘武! 我不会再依附任何人,我刘子烈定要建立属于自己的一片大业!! 轰!~ 刘武脑中一片轰鸣,眼前的一切烟消云散! 他缓缓挺直了躬着的脊背,浑身传出噼里啪啦的脆响,那是许多本就受损的骨头,彻底绷断! 刘武猛然抬头…… 入眼所及,空中彤云散尽,一轮血日夕阳横耀云霄。 烈火卷雄风,红云映碧空! 整个西陵城,被一片血色赤阳笼罩,如血夕阳洒在了刘武身上。 忽然, 刘武身体一阵摇晃,在这血色光海中,轰然向后倒去…… (本章完) 第062章:曹孟德被押入地牢!周公瑾出兵北上! 第062章:曹孟德被押入地牢!周公瑾出兵北上! 西陵城,地牢。 “我赢了陷阵营!我赢了陷阵营!” “西陵完了!我曹子孝三万大军兵临城下,纵然西陵守将猛若吕布又能如何?!” “丞相!丞相!仁为丞相收来了天下第一骁将,丞相扫荡荆楚,生擒孙刘指日可待!哈哈哈……”一人披头散发,正疯疯癫癫的叫喊。 他是昔日曹丞相麾下重将,曹仁曹子孝。 曾经指挥大军纵横往来的三军主将,曾经辅佐曹丞相败尽天下诸侯的左膀右臂……如今竟好似真的成了一个痴癫疯汉。 踏踏踏!~ 牢房外,远远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甘宁走在最后,两名山越兵卒押着一人走在他身前,那人正是曾经的大汉丞相,如今的西陵俘虏,曹孟德。 此刻的曹孟德面如死灰…… 脸上还有滴滴茶水坠地…… 他是被一杯冷茶给破醒的,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被押到了这西陵地牢中。 败了! 自己败了! 自己大兵压境,战将如云,谋士如雨,围攻一个小小的西陵!结果不但西陵没打下来,还被那刘子烈凿入中军,一人孤骑生生冲破众将拦截,当着数万将士的面,将自己生擒劫持! 耻辱,奇耻大辱! 想他曹孟德南征北战,会遍天下诸侯,并非不曾败过,但何曾似今日一般败的如此荒诞不堪? 以至于连自己都成了那刘子烈的俘虏! 想到刘武,他眼前似乎又看见了那张披头散发,浑身血污,双眸血红的面容…… 连破七部! 单人独骑大败三十员战将! 最后于万军之中生情自己这三军主将!! 一瞬间,曹孟德竟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此人实在是骁勇,骁勇的可怕! 踏踏踏!~ 地牢深处,曹操耳边传来了疯癫叫喊的声音。 抬头望去, 只见前方的牢房内,一道身影正披头散发,大喊大叫:“高顺算什么东西?陷阵营又算什么东西?” “我曹仁今日下西陵,明日便顺流而下,直捣江东!哈哈,哈哈哈……” 曹操怔住,如隼双眸中满是不可思议,他声音微颤:“子……子孝?” 着眼前的背影实在是太熟悉了!! 虽说曹操得到的探报,曹仁被西陵守将生擒,但这许多时日以来,曹操却不曾收到西陵任何于曹仁有关的消息。 他本以为自己这从弟已被刘武暗中处死,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 “曹丞相,进去吧。” 伴随着甘宁冷冰冰的话语,曹孟德跨过了牢门:“子孝!” 原本正疯疯癫癫,乱喊乱叫的曹仁猛地停下。 这声音…… 不! 不可能! 这声音不该出现在这里! 曹仁如遭雷亟, 他艰难的转身, 视线中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 “丞,丞相?”曹仁声音缥缈,他呆呆的望着眼前人。 这一刻曹仁感觉像是做梦,他一步步走到曹操面前,双目失神。 此刻,曹仁也不疯癫了。 他确定自己没有做梦,眼前之人真的是曹丞相,那岂不是说,连丞相也…… 自从曹仁被擒之后,便一直装疯卖傻!所为的不过是能等来曹丞相领兵来救!可谁能想到!! 曹丞相如今居然进了自己的牢房? 曹仁的那颗心沉到了谷底,他猛地上前,一把死死拽住了曹操臂膀:“丞相!你,你如何会……” 曹操满脸苦涩,长叹一声:“唉!~” “败了!孤败了!!” “便如同你一般,孤被那西陵守将,阵前生擒。” “中军被他生生凿开,三十余名战将拦他不住,文聘、夏侯惇、刘勋诸将战死……” 曹操每说一句话,曹仁血便凉一分,等到曹操话说完,曹仁只觉浑身冰冷,脑中一片轰鸣! 如今丞相已兵败被俘,那岂不是说江北一片空虚……不,不止是江北,整个北方都已然群龙无首! 一旦丞相兵败的消息传扬出去,休说北方与丞相为敌之人会蠢蠢欲动,光是刘备、江东就不会放过如此难得的机会。 再加上马腾、韩遂、公孙度之辈,群狼环伺之下,无有丞相这杆大纛,曹氏如何能挡的住这些人? 他似乎看见了曹氏大厦将倾,族人四散的景象…… 多少年!天知道多少年!这些年南征北讨,平黄巾!讨董卓!袁绍!袁术!公孙瓒!陶谦!张绣!吕布!征乌桓!! 哪一次不是浴血奋战!哪一次不是舍命拼杀,灭掉了多少对手,才有如今偌大的基业,这一日日!一年年的积累!、 一次次死里求活,天知道耗了多少年,清丝熬成了白发。 战死的士卒都尸骨成山,天知道流了多少血!!才有这独占天下八州霸业的万丈高楼!! 如今, 竟…… 曹仁浑身都在颤抖,涕泪横流:“完了,全都完了!” “彻底完了!!” “可怜啊!一生征战,如今竟一夕之间付诸东流……” “可怜啊,可怜啊!!” “呜呜~~” 到最后,曹仁如此铁血的一个汉子,竟嗷嚎大哭不能止休。 曹仁字字锥心, 旁边的曹操听得心如刀绞…… 当下,曹孟德只能颓然闭上双眼,再不言语。 …… 牢房一侧的暗室内, 甘宁听着这兄弟二人的对话,满脸复杂。 谁能想的到,这挟天子以令诸侯,让整个江东提心吊胆的曹丞相,如今居然成了这西陵城的阶下囚? 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说出去谁人敢信。 甘宁的神色忽然有些怪异,要真说起来,这西陵城的哪一件事说出去,都会震动天下。 占了西陵的,居然是刘备的长子刘武! 要和刘备完婚的江东郡主,居然被刘备的长子所劫! 昔年吕奉先麾下大将高顺,如今也在为刘武效力! 甚至连刘备那些轰传天下的事迹,都是刘武所为…… 可惜,这些事情除了自己谁也不知道,只是自己知道的太多,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眼下有件事,他必须马上传递出去。 微弱的灯火下,甘宁坐在案前。 他提笔挥毫,在一根竹简上,匆匆写下寥寥数字…… 而后,唤来身边的心腹山越护卫。 甘宁倒吸了口凉气,将这根竹简递出: “你持此竹简速速出城,往对岸……” …… 夜色深沉,曹营中军大帐。 “攻城!趁夜攻城!白日西陵守军已经疲惫不堪,现下攻城,必能趁势而下,救出丞相!” “荒谬!一旦事有不谐,刘子烈怒杀丞相,又该如何是好?” “以我观之,不妨先行撤军,再从长计议。” “放屁!这事能从长计议?一旦丞相被俘的消息传出去,北方乱不乱那是后事,孙刘联军马上就能围了我们!”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丞相难道不管了?” 中军大帐的主座第一次空了出来。 然而此刻,整个大帐内却是乱糟糟的一片。 曹丞相居然被刘子烈阵前生擒! 数万大军群龙无首,诸将措手不及,他们与曹丞相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曹丞相肯定要救,可到底该如何救,众文武议论了半天也没议论出个所以然来。 曹洪面带忧色,在军帐中来回踱步:“今日丞相被擒,数万大军都看见了,军心已然开始动摇,要是丞相不能尽快救出来……” “只怕数万大军士气崩摧在即,我等想要安稳回到许昌都是难事!” “子廉将军说的对!丞相救不出来,军心必散,到时大军溃散,江东与刘备必然会出兵追击。”李典躺在榻上有些虚弱的开口。 今日他被刘武生生从马上拽下,实在是摔的不轻,就连今晚议事都是被抬过来的。 “可到底该怎么救?”旁边裹着半张烂脸的许褚急躁起来:“咱说打,你们又不愿意,可如今这个局面,不打进西陵城,那刘子烈难道还能主动把丞相放出来?” 众将瞬间沉默了,刚才说要趁夜攻城的就是许褚这厮。 可这厮也不想想,先不说攻城会不会激怒刘子烈害了丞相,就算是真攻进去了,谁特么是那刘子烈的对手? “那就谈。”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众人望去,说话的正是此次曹操的随军谋士之一,荀攸荀公达。 曹洪有些犹豫:“我等围攻西陵数日,西陵死伤惨重,况且那刘子烈心高气傲,今日宁愿出城求死,也不愿向丞相低头……只怕他未必会与我们谈。” 这些天西陵损失有多大,敌我双方是都清楚的,况且据那刘子烈给丞相的书信来看,此人也是刚烈性子,他如何会愿意和曹军和谈? 荀攸摇了摇头:“不然,刘子烈确乎心高气傲,但却未必就不能商谈,若他今日当真是来求死,又何必挟持丞相再回西陵。” “况且,害了丞相性命与他并无好处,既然如此,不如与他一谈。” 帐内文武一时默然不语,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曹洪,此时帐内地位最高,与曹操关系最近的就是曹洪。 到底该如何救曹孟德,最后拿主意的只能是曹洪。 曹洪没有犹豫太久:“好!便依公达先生所言,与刘子烈谈!” 事到如今,也只有荀攸的这个策略最靠谱,对曹操最安全,曹洪也没别的选择了。 荀攸:“只是此事,还需一个胆大心细,身份足够的人来做使者。” 荀攸话音刚落,只见一人霍然起身:“程昱愿往!” 程昱不仅足智多谋,见识超群,而且还挂着奋武将军、安国亭侯的官爵,他去西陵城谈判,确实最合适不过。 荀攸神色肃然:“仲德愿当此任,再好不过!仲德切记,此事天亮之前必要有结果,不然……” “只怕城外的大军,彼时便要溃散殆尽!” …… 大江对岸,江东水师密布! 此一行,孙仲谋共给周瑜拨了四万兵马,早已开到了西陵对岸,静候着。 只等时机一到,就直接渡江北上!如果刘子烈守了下来,曹操无功而返,那他们求的就是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反之,倘若曹孟德赢了,那他们江东就是螳螂捕蝉,在后的黄雀。 此时的中军大帐内,太史慈竭力压制着心头震惊,将一根竹简递给了周瑜:“消息是甘兴霸暗中遣心腹送来的。” “什么?曹猛德为那西陵守将阵前生擒?!”周瑜猛地起身。 啪嗒!~ 周瑜手里拿着那根竹简坠落在几案上,他眼中满是恍惚…… 这尽败中原诸侯! 占了天下八州! 让江东上下寝食难安的曹孟德……居然被活捉到了西陵城里! 太史慈深吸了口气,咬牙道:“据那送信之人言,西陵守将乃是被麾下精锐护送,凿入中军,而后单人独骑杀入曹孟德大纛之下,将其生擒!” 晚会儿,还有一个大章,正在拼命赶! (本章完) 第063章:刘武为江东之婿!帽子还是给刘备扣上了! 第063章:刘武为江东之婿!帽子还是给刘备扣上了! 大江对岸, 江东水师大帐,一片灯火通明。 太史慈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止不住的微颤:“……如今曹孟德已为西陵守将所擒,曹军数万兵卒群龙无首!” “大都督,我军战机至矣!” 呼!~ 周瑜大袖震动,带动清风将烛火搅扰的明灭不定:“不错,江东战机已至……” 按江东原本的谋划,无论曹军与西陵谁胜谁负,只要分出胜负结果,就是江东水师动手的时候。 但眼下,局势变化竟是向着江东一边倒! 曹操居然被西陵守将生擒?! 数万曹军丢了统帅,那就是数万待宰的猪羊,只待江东水师上岸,便可对曹军直接追击,痛打落水狗! 到时候,江东大军追杀曹军溃兵,甚至能顺势直下襄阳…… 周瑜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江东三代励精图治的大业,终究要成了么? “呵呵……”周瑜忽然笑了起来。 太史慈一怔:“大都督何故发笑?” 周瑜嘴角的弧度似是压不下去:“我江东大业将成,却是要多谢那位神亭岭故人。” 多谢神亭岭故人? 太史慈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周瑜悠然开口:“若非这位故人先将曹孟德生擒了去,即便是曹军大败,我等一路追杀,也只不过是将曹操一路赶至襄阳而已。” “若是曹操胜了,我等亦只能留在此地死命攻城,围困曹操,还不知要死伤多少兵马!” “如今曹操被擒,曹军势气溃散在即!” “今夜就该营啸!” “今夜曹营文臣武将能安抚拖住,使得今夜不生变故已是极限!” “可等到天一亮……必然溃散!!” “到时我等趁势上岸追击,可谓如履平地,不知少废多少功夫……如此,那位故人还当不得我等一谢么?” 原本周瑜和江东诸将,还在为昔年故人将亡于曹操之手而叹息,岂料转瞬之间,便形势反转。 若无西陵守将生擒曹贼,安有江东此刻天赐大业的局面? 太史慈咧嘴一笑:“大都督所言甚是,我江东大业若成,这位当年故人可为江东第一功!” 周瑜没有迟疑,转身看向太史慈:“子义传我军令,所有将士速速登船!” 太史慈:“领命!” 望着太史慈消失的背影,周瑜自语:“此间事变,我须得早报吴侯。” 哗啦!~ 一卷空白的竹简展开,倒映着温润的烛光。 周瑜坐在案后,挥毫疾书:“瑜百拜于吴侯驾前:江北西陵形势忽变……” “西陵守将骁勇之极,其与曹操战,乃领兵凿入曹操中军,生擒曹操而归,目下江北数万曹军,群龙无首,崩摧在即!” “瑜以为,今形势即变,江东之策亦当变,瑜当率军上岸追击曹军溃兵,而后顺势直下襄阳、樊城,得荆州全境,进而威逼洛阳等重镇……” “主公则领兵急下合肥,全取淮南地,借淮水之便,破许昌!问鼎中原!” “如此两军挥师北上,则江东大业将成之时,只在目下……” 呼!~ 夜色深沉,寒风呼啸,江水起伏翻涌。 西陵对岸的江东水师,此时灯火汇聚,一片嘈杂。 “大都督有令,所有将士全部登船!开往江心!” “快快快!登船!快些登船!” “营地内不需要任何留守!” 江畔,密密麻麻的舟船齐聚。 小者不过一丈长短,大者巍峨如小丘! 黑压压的江东士卒,手执戈矛兵甲,在绵延如龙的火把照耀下迅速登船。 “起帆!” 哗啦!~ 大大小小的船帆冲天而起,江风呼啸,小舟巨舰齐齐向着江心而去,只余水波浪痕跟在舟船尾后。 江面上,为首的一艘楼船顶层。 一灯如豆,大都督周瑜正闭目养神,脑海中却是翻江倒海。 他想起了当年与先主孙策,开辟江东时的雄心勃勃。 他想起了当今吴侯执掌江东之处,世家大族元老悍将的蠢蠢欲动。 他想起了不久前,赤壁大战虽胜,但江东依旧困于这东南一隅的无奈。 江东三代基业,筚路蓝缕,何其艰难! 北望中原,更是难如等天! 可如今,上天终于借神亭岭故人之手,赐予了江东逐鹿中原的机会…… “大都督!” 太史慈大步来至舱内:“水师已开至江心,请大都督将令!” 周瑜缓缓睁开双眸。 轰!~ 他骤然起身,庞大的影子充斥整个舱内:“各舟师下帆,停驻不动……” “只等天明第一缕熹微之时,大军登岸江北!” “直取曹军溃兵!” …… 曹军,大营。 寒风呼啸,天越来越冷,似是又要下雪了。 程昱跨坐马上,缓缓来至大营辕门外,曹洪领着众谋臣武将,一路相送。 “仲德。”曹洪望着程昱,缓缓开口:“此一去,丞相性命便交至你手,我曹氏诸文武前路,亦交至你手!” “拜托了!” 言罢,曹洪领着众谋臣武将,冲着程昱拱手一躬。 辕门外,一片寂然无声,只有曹洪领着诸文武向程昱行礼的身影。 正如曹洪所说,曹操被擒,不仅是此间数万大军队存亡难料,他们这些依附曹氏的谋臣武将之前路,亦是晦暗不明。 这些年,曹操鲸吞北方,雄视天下,固然威加海内,势不可挡。 可暗地里蛰伏的敌人更多,外有孙刘、马腾。韩遂等,内有世族、汉臣,他们都在等! 等一个反扑曹氏的机会! 可眼下…… 他们等待的这个机会很可能要到了。 程昱若是救回曹操,则万事无恙,若是救不回曹操,在场之人只怕日后能有好好结果的,寥寥无几、 程昱此去,身担整个曹营的前途,曹洪领着诸文武对他这一拜,他确乎当得起! 马上, 程昱神色肃然,拱手回礼:“程昱,必不负诸公所托!” 唏律律!~ 话音落下,程昱调转马头,跃马扬鞭。 冲向了厮杀数日的战场, 直奔西陵城而去…… …… …… 刚入夜,大江两岸又飘起大雪,纷纷扬扬…… 西陵城,郡邸内。 数百名士卒静守在外,不让任何人进来打搅。 房内火炉烧的极旺, 热气蒸腾。 “快!” “再端一盆热水!赶紧!” “布!” “金疮药……” “那边熬的草药好了没了?” 足有六七名大夫前后不停地忙活,他们神情紧绷,头上大汗淋漓。 不仅是因为他们从未碰到过重伤至这种程度的人,更因今日他们所医之人若有个好歹,他们都得死!都得陪葬!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是箭簇被丢入铜盆。 两根箭矢已经被拔出来了,加上之前的两道箭伤,一共是四道口子,全都重新上药包扎。 最让他们感到头皮发麻的,是刘武身那十多道伤痕,一道道无比狰狞,惨不忍睹。 守在边上的陆逊,魏延,高顺等人都是不忍直视。 孙尚香看着看着就哭了,天知道刘武这一回出去,到底经历了什么。 如此,足有一个时辰,众大夫才手上才渐渐闲下来…… “子烈他怎样了?”魏延早就坐不住了。 他豁然起身,满目凶光,吓得一众大夫都止不住地哆嗦。 陆逊神情冷淡,也不拦着…… 如今这种时候,为了保住刘武的命,哪怕把这些大夫全斩了都行。 不以命相胁,陆逊是真怕这帮人不出全力施救。 因为他们只能接受一个结果,那就是刘武安然无恙! “放,放心放心,子烈将军他,不,我家主公已经转危为安啦!” 此话一出,场中魏延,高顺,陆逊等,这个刚形成的小集团首脑们都长出了一口气。 大夫生怕他们不信,继续道:“老夫行医半生,从未见到过伤到如此程度的人,单是主公身上的四道箭伤就足以致命,更不用说这十几道实在狰狞的大创伤,主公身上骨头大概是断了九根……” “然而主公气血实在旺盛,纵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体内生机脉搏仍旧远超常人,这才硬生生扛了下来!” “短则三五日,长则半月,主公应该就会苏醒,不过还是要卧床静养百日才能勉强走动,一年半载差不多能恢复如常人,只是主公体魄能否恢复到先前那种天人程度,就难说了……” “无妨!”魏延摆手:“只要能如常人就够了,子烈他毕竟是做主君的,不能老是厮杀拼命。” 高顺起身,怅然道:“文长,你我随子烈舍命一搏,这一遭死中求活,总算是挨过来了!” 魏文长点头。 也就在这时, 躺在床榻上的刘武,指间微微动弹, 而后,睫毛开始微微眨动…… 片刻,刘武微微睁开了双眸! 场中寂然, 所有人都呆住了,怔怔地看着他…… 痛! 剧痛! 浑身每一处都在痛。 刘武倒吸了口凉气,又感觉无比的乏力。 前所未有的极度疲倦之感袭来,让刘武忍不住想继续合眼沉睡,可他不能! “曹操……” 刘武费力的说出了两个字,有气无力,声音微弱。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陆逊就已赶忙上前:“主公是要见那曹孟德?” 刘武:“是……” 陆逊立马跑出房门,大声叫:“快,让甘兴霸把曹贼给带过来!” 立即有亲卫领命,冒雪赶去牢房。 叫完这一嗓子,陆逊立马折回! 回到房内只见众人都围在床前,而刘武的眼睛已经再度闭上,一动不动。 “主公!!”陆逊猛地冲过来,眼眶飙泪。 啪!~ 魏延一手把陆逊按住,低声道:“你作甚?!子烈说他先休憩一下!” 陆逊当即长出了口气, 刚才可真是吓死他陆伯言了! 忽然,刘武的眼睛再度缓缓张开:“伯言……” 陆逊赶紧上前,拱手道:“主公,我在!” 刘武:“曹操……” 陆逊:“还没到,不过马上,马上就到了!主公不若先休憩……” 陆逊话还没说完,就见刘武嘴唇开始微动,陆逊立马停住,只听:“伯言……” 陆逊:“主公,臣在!” 刘武:“修书……” 说着,刘武抬眸看向了孙尚香。 陆逊立马心领神会,已经扯来了竹简,他最后进行确认:“主公要为郡主的事,修书与江东?” 刘武:“为婿……” 陆伯言呼出了口气:“呼!~” 然后落座,在房内的案边开始挥毫,此次此刻,陆逊心头真是感慨万千! 自己最初,是江东派去刘备那里的郎官,如今却是为主公去找江东提亲! 郡主还是那个郡主,郎官到头来还是他这个郎官! 只不过新郎…… 陆逊嘴上虽不说,心头却还是忍不住道:“唉,到头来,这个帽子,终究还是给刘玄德扣上了!” 这章三千五,本来想整个五千字大章的,实在扛不住了,抱歉。 (本章完) 第64章:割地!割地!! 第64章 割地!割地!! 第64章 割地!割地!! 第64章:割地!割地!! 漫天大雪,深夜当中,西陵城的吊桥缓缓放下。 大汉奋武将军,安国亭侯程昱已经上了年纪,略有些扛不住隆冬风雪,却还是神情肃然,策马入城…… 程昱与曹营内其他谋臣不同,入可为幕僚,出可为将军,更因为曹孟德乃是他一生之主。 程昱年少时总是做一个梦,梦里自己登上了泰山,双手捧日。 泰山是帝王封禅的权利之山,日象征着帝王。 双手捧日,即是托举起帝王!! “我要见如今的西陵城之主!”程昱郑重道:“只要放了丞相,我大军立刻回转!” “只要丞相无虞,尔等荣华富贵自不必多言,更能上表天子,加官进爵!” 高顺看着这位胡须都已花白的老将,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转头往前走,程昱立马跟上。 程昱踩着大雪深一脚浅一脚,他跟的很紧很紧,生怕慢了一步。 当年公孙瓒,袁绍得势的时候,他们曾经多次征辟程昱,程昱皆不从,后来曹操征辟程昱为官,他立马就去! 临行时,他的那帮东阿老乡问他为什么? 史载:昱笑而不言。 我一个泰山托日的人,与你们这些百姓有什么好解释的?! 程昱认为曹孟德那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名声,与自己这种视民如草芥的思维不谋而合,曹操才不是他程昱的什么明君,而是他程昱的真我!! 他在雪夜中一步步走,这么多年了,程昱从未如此焦虑恐慌过…… 慢慢的,走到了地牢,程昱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啪!~ 甘宁手里鞭子猛地抽下! 曹仁赶紧趴过去,为曹操挡下了这皮开肉绽的一鞭…… “曹操!你也不看看如今是个什么境况,我家主公要见你,你居然都不愿见?!”甘宁冷漠的说着,就在再次挥鞭。 “停下!”程昱苍老的身躯在不住颤抖,他三两步匆匆上前:“我来劝!” “我来劝他!” “他是大汉丞相,你们断不可如此待他!!” 当年曹孟德屠徐州,泗水为之不流,更加深了程昱视民如草芥的极端思想,以及对曹孟德吾之真主的认可! 后来兖州鏖战,曹孟德被吕布偷家,曹孟德山穷水尽饭都吃不上了,是程昱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是如何解决的呢? 程昱大掠东阿! 把自己老家抢了后,粮食还不够,程昱就把自己的的那些东阿老乡做成了肉干,都给曹孟德了送过了过去…… 程昱初次见到曹操的时候,他就已经五十岁了。 他五十岁的时候,才遇到真我! “丞相,为何不去见那人?”程昱花白的胡须在不停抖动,也不知是见到曹孟德心情激动,还是不忍曹操如今的境况。 曹操看到程昱,心头不由一阵的怅然:“我曹孟德不是不愿见,而是不知如何去见……” “想我一生戎马,鞭挞四方,英雄一世,而今竟沦为一小儿俘虏,阶下之囚!” “仲德,孤如何能去那刘子烈面前摇尾乞怜?!” “孤做不到!” 噌!~ 程昱猛地上前,死死抓住曹操胸前衣角,也不知这老头怎么这么大劲儿,曹孟德一时竟无法挣脱。 这一刻程昱双目布满血丝,眸中一抹疯狂涌动:“主公啊!我就问你一句,到底是主公的颜面重要,还是主公的性命重要?!” 曹孟德转过头去,这一刻他实在是无法直视程昱。 他无法作答! 当然是性命重要,可他总不能说我曹操不要颜面了吧…… “主公啊……”程昱老泪横流,他缓缓撒开曹操衣角:“真要求死乎?” “若如此,我程昱便可在这西陵地牢里为你殉葬!!” 话音未落,程昱就已经转身,朝着边上墙狠狠怼了上去! 场中人全都没有反应过来, 就听,砰!~ 一声闷响, 程昱已经头破血流,无力靠墙倒了下去。 “仲德!”曹操慌忙上前去扶。 曹仁也赶紧凑上去,伸手去探鼻息:“主公,程昱先生应该没事……” 这下曹孟德才长出了口气,而后茫然许久,好似天人交战了一番,才开口:“好好,我曹孟德去见那刘子烈就是!” 边上的高顺昱甘宁对视了一眼,高顺无奈摇头。 当年吕布与曹操在兖州鏖战,若不是这程昱四处发力,曹孟德早就完犊子了。 而甘宁则是咂舌发笑:“啧,早就听闻无情将军程昱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别说,这老头还挺硬……” …… …… 西陵郡府邸内, 刘武合目养神,虽然眼睛已经闭上了,极度想要沉睡,可曹操还没到。 所以他不能睡! 所有的事情,都要在今夜敲定!不然,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哒哒!哒!~ 高顺冒着风雪先跑了过来:“主公,甘宁两鞭子下去,加上程昱以命死谏,曹操可算是老实了。” 刘武:“好……” 今夜曹孟德如果真碍于面子,硬扛着,那反倒麻烦了。 如果曹操不配合,那刘武他们这些天所做的一切,就都相当于给江东做了嫁衣。 到时候恐怕就连他们这个西陵小集团,都会被江东直接吞没…… 眼前曹孟德终于低头,陆逊内心已经躁动不已:“如今有曹孟德在手,生杀取予皆可,北方大敌的攻势终于消弥!主公,咱们这回自然是要狮子开口?” 刘武:“自然……” 陆逊:“但如今紧要的,还是要稳住江东,借曹操之势使江东不敢北上,我们才能真正在大大江两岸立足!” “否则曹孟德一死,中原大乱,我们刚经历过一场鏖战,兵微将寡,不仅瓜分不到多少地盘,还极有可能因师老兵疲被江东或刘备所轻取,这便是主公不杀曹操的原因?” 刘武露出淡笑:“是……” 陆逊听了,只觉得大受鼓舞:“但也要提防曹军再次南下侵袭,所以主公才要为江东之婿,以江东为后盾,使得日后曹孟德不敢轻易与我们交战?” 刘武:“蛔虫……” “主公是说,我是您肚子里的蛔虫?”陆逊试探的问道。 刘武再次露出笑意:“是。” “能为主公之心腹,我陆伯言荣幸之至啊!”这一刻,陆逊只感觉已经到了人生巅峰!! “继续说……”刘武第一次说出了三个字。 他让陆逊继续表演……… 陆逊顿了顿道:“我们如今处于孙刘曹三方势力当中,和曹操,稳江东,那就只剩一个荆南方向的刘备了……” 啪!~ 一声脆响, 陆逊猛地拍掌,这一刻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他恍然大悟! 刹那间,仿佛回到了最初,那时,他和孙尚香刚被刘武劫走…… 渡江攻西陵城的夜里,他想不明白刘武到底为何要打下孙刘曹三方势力之间的这座西陵城,三方势力倾轧之下,如何能幸存? 现如今,他终于明白了!! 劫走孙尚香,本就有取代刘备在江东位置的意思…… 而抵抗住曹操如暴雨般的攻势,就算是彻底站稳了脚! 从一开始自己主公就已经确定了谁是朋友,谁是盟友,谁是敌人,谁是对手…… 以一己之力攻下西陵城后,曹孟德就是生死大敌,而刘武在曹孟德大军抵达之前,就用江陵套住了刘备,又与江东关系暧昧,争取到了一定力量,实际上就是与孙刘一起对抗曹操。 而如今曹操被擒,生杀予求在手,目前的大敌就已经变成了江东。 江东一旦北上,如今的西陵随时都有可能被吞没…… 这时候,就需要向曹操靠拢,要保住曹操的威势,以制江东。 又同时修书一封,愿为江东之婿,为江东守西陵!借江东之力,不使曹操行二伐西陵之举…… 如此才能形成均衡! 曹操不是接下来的对手,孙权也不是接下来的对手,那还能是谁呢? 接下来的这个对手,刘武早就已经选定……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还有谁比刘武更能了解刘备集团?! 接下来就是靠曹操与江东去进攻刘备!蚕食刘备!最后彻底取代刘备!! “妙啊!”陆逊这时心头无比的震撼……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被刘武所规划好…… 不等陆逊借着兴奋,就听门外穿出一声: “曹孟德带过来了。” 未见人,声已至,甘宁领着曹孟德到了。 沙~ 沙~ 沙~ 伴随着无力的脚步声,此时已蓬头垢面的大汉丞相曹孟德,被带到了刘武身前。 刘武神色淡然,也不去看这位曾经声威赫赫,如今沦为自己阶下之囚的曹丞相,因为实在是没什么可看的。 当年在中原,从十八路诸侯讨董的会盟,到许昌时的煮酒论英雄,刘武一直都在旁边,只不过刘武隐藏的很好,曹操一直不曾注意过他罢了。 曹孟德此刻的气势,可以说萎靡极了。 可当他看到床榻上的那道身影时,如隼双眸立刻开始有神。 这是曹孟德第一次真正端详刘武,不知为何,他有一种熟悉感,好像此人已经见了许多次一般,但是又偏偏想不起来。 他长叹了口气:“孤生平,从未见过如你这般骁勇之人。” “纵然是当年无双吕布也不行……” “更何况吕布那厮有勇无谋,不及你智勇双全!” “何以见得。”刘武开口了,他带着一丝中气,显得勇毅,让人看不出虚弱。 此话一出,曹孟德心头不免翻起波澜。 真是好一个刘子烈! 白日里如此凿阵拼杀,单是部曲就破了七部,十四曲,更不用说突至大纛前杀翻曹营诸多大将时的血勇!这时候竟还能自若与自己交谈…… 曹孟德神色郑重道:“足下,真天人也。” 说完朝着刘武拱手,微微作揖…… 场中的高顺与甘宁不由得对视一眼,二人神色古怪,嘴角隐约已经压不下去了,啧啧,程老头的血没白流,曹丞相的这腰,好歹是弯了下去。 场中寂然。 所有人都怔怔的看着这一幕…… 大汉曹丞相,如今天下最具威势之人,朝着刘武拱手作揖。 而刘武此刻正躺在床上,都没有正眼看他。 场中寂静。 寂静。 还是寂静…… 渐渐的,场中变得肃杀起来。 曹操也开始紧张…… 刘子烈这厮,真是要杀我不成?! 陆逊,高顺,魏延,每个人都开始紧张,每个人都开始焦虑! 曹操已经弯腰了,可刘武一直没有回应,也该给曹家阿瞒台阶了,不然接下来还怎么谈? 良久的寂静, 终于再次传来刘武的漠然话音: “你还没回答我。” 曹操抬头,满目愕然…… 什么没回答你? “小竖子!孤都已经如此,你也不怕折寿!!”当然,这话在这时候,曹操也就只敢在心底嘀咕。 陆逊眼看情况不对,赶紧上前:“曹丞相,我家主公说,方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就是你说我家主公智勇双全,何以见得?” 此话一出,曹操暗自捏了把汗…… 上一回如此场景,让把他如此对待,能让他曹操如此如履薄冰的还是董卓…… 那时刺董,董卓也是如此卧在床上,他在床边伺候着答话,恍惚间,阿瞒好似回到了热血的当年…… “那吕布有勇无谋,不过一匹夫尔。” “方才在地牢中,吾曾反思复盘,西陵被夺,吾大军至襄阳时突然传来江陵被刘备所占的消息……” “当初周瑜领大军鏖战都拿不下江陵,这刘备如何敢轻易过江?” 说到这里,曹操打眼扫了一圈:“该是尔等……” “没错。”刘武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到了这个时候,这个曹孟德终于反应了过来。 “虽不知汝等是如何做到的,可若不分兵江陵,有夏侯渊,并五子良将在,还有那五万大军,孤或不至于如此呐!” 曹孟德这会是好一顿的捶胸顿足,懊恼不已,只不过他表演的过于夸张,让人看着就觉得出戏。 或许是曹操成势已久,故而演技疏于练习,大概手艺活都玩忘的差不多了,不及刘皇叔远矣。 反正他的表演刘武已经看不下去了。 “舆图。” 两个字从刘武口中吐出, 下一瞬, 呼啦!~ 偌大的舆图就已经被陆逊甩开,平铺在地。 曹操怔了一下, 而后收起了那副让人出戏的尊容,神情凝重起来:“足下是要?” 刘武:“割地!!” (本章完) 第65章:曹操被逼哭了,割以永治! 第65章 曹操被逼哭了,割以永治! 第65章 曹操被逼哭了,割以永治! 第65章:曹操被逼哭了,割以永治! “割地!!” 刘武这两个字落下,场中所有人神经都在这一刻彻底绷紧! 割地! 割地!! 天下谁最肥,曹孟德! 高顺魏延二人,他们此刻只觉得内体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终于! 以西陵城为锚点,撬动了曹孟德! 虽然说他们兵危将寡,控制不了太大的地盘,可一座西陵城终究是死城,充其量只是个据点。 可如果他们四处去攻伐,损耗不说,这些诸侯那个是好惹得,就算强攻下来,在能不能收上粮食都是问题。 可一旦割地,就是名正言顺了…… 去攻伐抢地盘,难度无异于改朝换代,可割地就是禅让,就是传位,名正言顺,能免去太多太多的麻烦! 陆逊神情有些恍惚,他嘴干舌燥,忍不住的咽唾沫…… 江东孙氏三代人的努力,不也才六郡八十一县? 如今算得上一方大诸侯的刘玄德,不也只是占了荆南四郡? 随便从曹孟德身上割掉一两个郡,那他们就真正算是有一方基业! 算得上是真正的一方诸侯! 如今他们这个西陵集团,终于要借曹丞相的壳上市了…… 曹操直直的站起那里,脸色凝重的可怕,眉头更是似乎能挤出水来,他许久都不说话。 割地赔款,真是羞煞人也!实在屈辱! 陆逊看向刘武,刘武给了他一个眼神,陆逊当即心领神会…… 沧浪浪!~ 利剑出鞘,陆逊持剑上前,一步步逼近曹孟德:“割地!!!” 一声喊罢,陆逊虽觉得有些心虚,但还是觉得底气十足! 乖乖,我陆家祖上多少代…… 持剑胁迫曹孟德割地赔款, 说出去恐怕江东都没敢相信,他们老陆家也没人敢相信,他陆逊会这么勇的! 曹孟德咬牙:“你要多少……” 刘武:“能给多少……” 曹孟德:“你们人手不够,一个郡就足够了,太多占不了。” 刘武:“太少……” 曹孟德:“与你两个郡,不能再多了!不然我何以面对天下人?!” 刘武没有回答…… 场中再次陷入寂静…… 啪!~ 魏延拍案而起:“两个郡太少!!” 陆逊又往前迈了一步,手里剑在挥舞,做势就要往曹孟德身上囊…… 曹孟德被陆逊逼退了两步,忍不住道:“刘子烈,你到底要什么?!” 刘武:“合肥……” 叮!~ 剑锋猛地落下,陆逊点中了舆图上的合肥城! 曹孟德大袖下的拳头已经攥紧:“合肥是何等重镇,尔等是在说笑吗?!” 合肥,合淝!淝水合流之处,由此得名。 水江水师巡游于大江之上,可由从大江转裕溪至巢湖,兵临合肥城。 而合肥城一旦落入江东之手,他们在这个时代无敌的水师楼船就能从大江出发,经南淝河,转东淝河,一路北上直接进入淮河! 继而利用泗水,涡水,洪水,汝水,颍水等诸多淮河支流,威胁到包括青州兖州,豫州,徐州,在内的下邳,谯县,许昌,洛阳等重镇在内的大部分中原核心地带!! 以及颍川郡,汝南郡,和淮北地区等曹操手里的几大重点屯田区…… 刘武微微转头,直视曹孟德:“吾等会为丞相守住合肥……” “不使江东挺近中原一步……” 曹操完全无法理解,他都要疯了! 但刘武根本无意曹操此时的感受,他只说了最后一句话:“我会让高顺带着八百陷阵营去守合肥,孙仲谋过不来。” “从西陵至合肥……” “经江夏郡……” “庐江郡……” “九江郡……” “寿春就不要了,我知你舍不得……” “大江以北,东西八百里,共三十二县……“ “割吧。” 曹孟德怅然失神,心头茫茫然,大抵就是三个郡的地盘,可没了合肥,他心里一时间真是不太能接受。 陆逊早就耐不住了,直接把剑塞到了曹操手里:“曹丞相,割吧。” 魏延显得饥渴难耐:“割吧!” 曹丞相此刻真是欲哭无泪, 他都要被逼哭了…… 唉! 割吧! 割以永治! …… …… 呼!~ 江风呼号,下了一夜的大雪终于缓缓停歇。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大日东升! 天边的第一缕熹微,洒在了荆楚大地,洒在了浩浩大江之上, 洒在了密密麻麻的江东舟师的战船上! 洒在了江东大都督周瑜周公瑾的楼船上! 楼船顶层,昏暗的船舱内,第一缕熹微透过船舱的窗户,洒在了周公瑾微阖的双目前,他缓缓睁开双眼…… 那眼中的璀璨几乎压住了天边的第一缕熹微。 周瑜深吸一口气,江东大业当自今日而成! 他猛然起身,大氅飞扬。 周公瑾声音低沉:“登岸,直取曹军!” 一旁的太史慈精神振奋,疾步出了舱门:“大都督有令,登岸!直取曹军!” 周公瑾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如同夏日惊雷一般,在江东水师中回荡开来,振聋发聩…… “大都督有令,登岸!直取曹军!” “大都督有令,登岸!直取曹军!” “大都督有令,登岸!直取曹军!” 轰!~ 须臾,密密麻麻的大小舟船,猛然再次升帆。 大风咆哮,鼓起了江心那密密麻麻的船帆! 霎时间, 大江之上, 但见千帆竞发! 百舸争流! 首尾相接! 浩浩荡荡的江东水师,趁着江上大风,直往江北西陵岸边而去…… …… 天边的第一缕熹微,洒在了曹军大营内。 恐慌的气氛在整个大营内迅速蔓延开来…… 天亮了,可曹丞相的身影到现在也不曾在大营内出现,! 所有的军士都慌了,昨日在全军数万将士的注视下,曹丞相被那西陵守将挟持进了西陵城,直到如今也没有丞相的消息,莫非…… “莫非,莫非曹丞相已经为那西陵守将所害?!” “不可能!曹丞相麾下战将如云,又占大汉八州之地,士卒钱粮无数!他若害了丞相,便是自寻死路!” “糊涂!那厮昨日单骑入阵,便已是舍了生死,他哪里会在意丞相死活?” “咱们这些时日猛攻西陵,西陵守军不知死了多少人,就算那西陵守将不愿害了曹丞相,只怕西陵城内残余的士卒也不愿放过丞相!” “丞相,丞相若当真有个三长两短,那我等又该如何是好?” “曹丞相若有闪失,大军群龙无首,孙权、刘备肯定要派兵夹击我等,我等……还不知几人能安然北归!” 随着时间的流逝,各种传言在曹营内发酵、流传,士卒们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而与此同时,中军大帐内,迟迟不见程昱归来的诸将,心中惶恐也愈发强烈。 “程仲德怎的还不回来?” “若是与那刘子详谈顺利,程昱必然早已归来,如今只怕……” “这刘子烈难道当真敢害丞相不成?!” “此人狂妄至极,胆大包天!单人独骑,先后擒子孝,拿丞相,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天已经亮了,若丞相再不回来……” 天亮了,去依旧不见程昱身影,不知曹丞相生死,曹营众将此刻急得已是热锅上的蚂蚁,若再迁延下去,曹丞相不能现身稳定军心,恐怕这数万大军炸营、溃散只在眼下! 哗啦!~ 正在此时,中军帐的门帘猛地被人掀开,夏侯尚脸色苍白的跑了进来:“诸位将军,营中此刻已经开始约束不住了!” “士卒们私下议论丞相生死,人心惶惶,军心士气动摇,只怕……营变溃散在即!” 轰!~ 霎时间,帐内众将猛然起身,他们无不脸色苍白,有人身子带倒了身前的几案也顾不上。 他们最担心,最恐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一旦数万大军哗变、溃散,他们这些将领除了自己的亲卫,估计再指挥不动一兵一卒,到时他们能不能从自家乱军中活着冲出来,恐怕都是件难事! 当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曹洪,都指望着这位曹营此刻的最高将领,曹丞相的从弟做出决断。 咕咚!~ 曹洪艰难的蠕动着喉咙,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此刻眼看营变在即,这位屡立战功,曹丞相的肱骨之臣也失了方寸。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荀攸,看向了这位被曹丞相赞为““忠正密谋,抚安内外”仅次于荀彧的中军师。 曹洪的声音发干:“公达先生,而今之计为之奈何?” “军中敢信谣、传谣者斩!”荀攸毫不犹豫的开口,果断决绝:“暂且压制军中祸乱之声,而后……” 荀攸苍老的眸子,锐利如矢:“便是等!等程仲德归来!” “不到最后一刻,我等绝不能先乱了阵脚!” …… 天边的第一缕熹微,洒在了西陵城内。 哒哒哒!~ 三骑身影,缓缓穿过薄雾。 曹仁一阵恍惚,自被擒之后,他装疯卖傻,无日无夜不想离开这西陵城,但此刻他真的要离开了这西陵,反而有了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自己和丞相都落入了那刘子烈之手,毫不夸张的说,北方之命脉都已为刘子烈所制,那厮如何会这般轻易的放自己等人离开? 除非…… 曹仁试探着望向默然不语的曹孟德:“主公,主公可是许了那刘子烈何物?方让他放我等出城?” 虽然刘武见曹孟德时曹仁并不在场,但曹仁毕竟眼光、见识摆在那里,除非是曹丞相付出了极重的代价,曹仁实在是想不到刘武有什么理由放他们离开。 听着曹仁的问话,曹孟德脸上的神色愈发阴沉起来。 咯吱!~ 曹丞相没有回答曹仁的完问题,后槽牙却已是咬的咯吱作响、 割地求和! 想他曹孟德南征北战,并非不曾败过,可他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身被仇敌所俘,甚至还要靠着割地求和,才能换来自家的一条性命! 耻辱! 真是从未有过的耻辱! “还请主公暂息愤懑……”旁边的程昱看出了曹操的憋屈,沉声开口:“而今我军一时间已是再无力南征,孙刘两家势必要增长实力。” “若主公能扶持刘子烈立于江北,即可为主公之犬,牵制孙刘两家于对岸!刘子烈颇为骁勇,孙刘两家亦非弱手……” “若能让这三家互相厮杀,消耗,二我等坐收渔翁之利,岂非美事?” 程昱半是开解曹操,半是认真的为曹操分析给刘武割地对曹军的好处。 抗衡孙刘,三家消耗! 光是这一点,曹操向刘武割地献城之举。就算是赚了。 正如程昱所说,自己如今一时间已是无力南征,若有刘武这股势力斜插在江北,代替自己对付曹刘,实在是一件大大的美食。 只是…… 只是自己主动割地,和被人拿刀按在脖子上割地,那是一回事吗? 曹操心中犹自憋着一口气,难以纾解。 “曹丞相慢行!” 忽然,身后一骑飞来,嘴里还喊着曹操的名讳。 曹操顿时心头一颤,难道,难道那刘子烈后悔放我自己回去了么? 唏律律!~ 一人一骑猛然拦在了曹操三人的马前,马上之人,正是刘武麾下第一谋主,陆逊陆伯言。 “曹丞相,我家主公仰慕天子威仪久矣,一直不曾得见……”说话间,陆逊已是伸手从怀中抽出一卷竹简。 “我等久居东南一隅,难见天子御容,我家主公知道曹丞相久伴銮驾……故而亲手书信一封,请曹丞相转呈天子。” 刘武给天子写信? 他跟天子挨得着关系吗?! 一瞬时,曹操、程昱和曹仁,无不面露惊愕,这刘武又想搞什么名堂? …… 天上的日头越升越高。 曹军大营内,求饶声不绝。 数十颗人头被挂在了辕门之上,瞭望台上,当值的两名士卒看的心惊胆战。 这些人,都是因为在营中议论曹丞相生死的缘故,被曹仁将军斥为妖言惑众,给行了军法!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安稳军心。 毕竟昨日曹丞相被擒,所有人都看见了,便是杀再多人也掩盖不了曹丞相生死未卜的现实。 若是曹丞相当真出了好歹,那他们这些普通士卒还能安安稳稳的回到北方么? 瞭望台上的士卒一时有些失神…… 忽然,瞭望台上值守的士卒眼前似是一花:“那是什么东西?” 大江之上,一片黑影正在急速向岸边靠拢。 是打着江东旗号的船!! 那黑影在江面上飞速前行,越来越清晰,那是…… 是船! 是大大小小的船! 瞭望台上的士卒瞬间变了脸色,惶急的声音在曹军大营内嘶吼起来:“敌袭!江东水师!江东水师杀来了!” …… 还有一章,会很晚,大家先睡吧,明天起床就能看都到了,晚安。 还有一章会很晚,大家先睡吧,明天起床就能看到了。晚安。 (本章完) 第066章:皇兄,我是阿武! 第066章:皇兄,我是阿武! 轰!~ 大江之上,似是有恶蛟兴浪,雪白潮头冲天而起,江水涌动翻滚不休。 浩浩荡荡的的江东水师舟船,向着北岸乘风破浪而行,再凶猛的浪头随着大批的舟船压过,也终究恢复了风平浪静。 呼!~ 赤红的大日,撒下万千红光,舟师驶过,引得一片浮光跃金。 大小战船之上,江东士卒站满了甲板,大盾如墙,戈矛如林似流水,锐利的锋刃闪烁着刺目的寒光。 一时间,几乎与大江上的波光金芒合为一处,让人睁不开眼! 为首的楼船上,一人银盔银甲,背裹披风,雄姿英发,四周武将簇拥,正是东吴大都督周公瑾。 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大江北岸,越来越清晰的西陵城墙,周瑜的那颗心已然被天上的大日晒得火热。 想来此刻,曹军大营已然是士气崩塌,军心散尽了。 登岸! 只待登岸! 到时江东大军追亡逐北,驱赶曹军溃卒如驱牛马,趁势直往襄阳城下…… 取襄樊,全据荆州,大军直扑北方…… 周瑜的紧握腰间剑柄的手,几乎握的发白! 成了! 主公问鼎中原的大业终究要成了! 他周公瑾必将和吴侯一同名垂史册,万古流芳! “大都督。”太史慈匆匆来报:“麾下来报,再有一炷香的光景,舟师便可靠岸!” 周瑜笑了,嘴角的弧度根本压不住:“令各船军士,弓上弦,刀出鞘!” “上岸之后,不管西陵城,全力进攻曹军!” …… 曹营,中军大帐。 诸将焦躁的氛围越来越浓厚…… “辕门外挂的人头不断增加,可军中的士气却是愈发的不稳!” “杀人确是能管一时之效,可丞相至今没有消息,再杀下去恐怕下军中即刻便要哗变了!” “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 一众曹军将领已经彻底坐不住了,惶然的在军帐里乱转悠、 滴答!~ 大颗的汗珠,从曹洪额头上滴落。 他嘴唇发白,两眼中满是惶恐不安,丞相,主公他,他若是真的回不来…… “公达先生!” 曹洪猛地转身,失态的双手攥住荀攸的衣袖,就像是攥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公达先生!您是荀令君之侄,您是主公都赞叹的智囊!” “如今大军危在旦夕,还请先生教我!” 曹操不在,整个曹营的压力都压在了曹洪身上,可眼下的局势他也束手无策。 满营武将指望不上,谋臣中程昱还不曾归来,剩下曹洪能指望的只有眼前的荀攸荀公达! 奈何,此刻的荀攸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了,形势如此,休说是他荀公达和,就是他那叔父荀彧荀文若在次,恐怕也无能为力。 “哎……” 荀攸一声低叹,正要开口抚慰。 “报,报报!!” 忽然,一名士卒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报什么?!”曹洪正眼巴巴的等着荀攸出主意,却被这兵卒打断,顿时愈发烦躁冒火: “启,启禀将军!江,江东水师杀过来了!” 江东水师?! 一瞬间,整个中军大帐猛地安静了下来。 所有将领的脸色唰的雪白。 江东出手了,江东果然出手了!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此时若是江东登岸杀过来,数万军心涣散,士气低靡的曹军会败的何等惨烈,他们简直不甘想! 曹洪死死握着双拳,指甲嵌入肉中,竭力保持着自己的理智:“江东水师,来了多少舟船?” 士卒:“江东舟船浩浩荡荡,层层叠叠,不见首尾!大小舟船,载满士卒!” “或有一炷香光景,便,便能登岸!” 一炷香! 一炷香,江东水师就要登岸了! 曹洪只觉头晕目眩,脚下一个趔趄, 他此刻几乎绝望了…… 难道曹氏气数,真的尽了么?! …… 西陵城内,城门处。 哒哒哒!~ 陆逊的身影已经折返远去。 曹操怔怔的望着手中的竹简,脑中疑窦丛生…… 给天子的信? 仰慕天子威仪? 这厮胆大包天,肆无忌惮,他会仰慕天子威仪? 这刘子烈又想干什么? 曹孟德越想越是糊涂,但手上却是下意识的要拆开绑在竹筒上的丝帛,管他想干什么,自己打开看看自然就清楚了。 “主公!” 程昱一把按住了曹操的手:“此间非是看信所在,城外大军如今群龙无首,士气涣散,诸将士盼望主公如大旱之望云霓……实在是耽搁不得了。” 曹营现在情况何等危急,程昱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主公要是回去晚了,那数万大军在不在估计都都要两说。 “程仲德所言甚是!”一旁的曹仁也开口相劝,他是一刻也不想在这西陵城呆下去,“主公,此虎狼之地不宜逗留。” “这西陵守将狡诈多端,他此时放了我们,天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又改了主意。” 两人苦劝,曹操略略迟疑,终究还是将竹简收入怀中:“先回大营,稳定局势。” 哒哒哒!~ 三匹快马,纵马飞奔。 三道人影,归心似箭。 他们穿过了城门楼,穿过了幽深的甬道…… 轰!~ 终于,西陵城硕大的城门,轰然大开。 唏律律!~ 呼!~ 大风拂啸而过, 曹操策马扬鞭,跃出西陵城猛然勒马而立! 胯下坐骑人立而起! 回来了! 大汉丞相曹孟德,又回来了! …… 曹营。 一阵马蹄飞响,曹洪领着十余名武将、谋臣向着辕门处纵马而出,身后是百余士卒。 积雪飞溅,寒风迎面! 马上,曹洪神色坚毅,他要亲自去西陵城探查情况。 如今江东大军须臾即至,若无曹丞相主持大军,曹军必败! 他等不得程昱了,曹营也等不得程昱了! 自己必须尽快弄清丞相生死,而后…… 轰!~ 曹洪领着诸将刚冲出辕门,对面的紧闭已久的西陵城门,忽的轰然大开! 三骑人影纵马而出,为首一人猛然勒马而立! 胯下坐骑人立而起! 那人是…… 细眼长髯,威势赫然! 曹洪愣住了, 跟在他身后的荀攸愣住了, 烂了半张脸的许褚也愣住了! 丞相! 那是,那是曹丞相! 霎时间,整个战场上一片寂然,似乎只有寒风呼啸。 曹仁的嘴唇开始颤抖,他坐在马上的身体开始哆嗦:“丞相回来了!” “曹丞相回来了!” …… 大江之上,江东舟师浩浩荡荡,逼近江北。 楼船顶层! 周公瑾扶栏而立,他死死盯着前方已能看清城门上【西陵】二字的西陵城! 成功了!江东的大业终于要成功了! 噌!~ 周公瑾猛地拔剑在手:“诸军……” 唏律律!~ 话未出口,西陵城门忽然大开,就见一骑跃马出城,勒马人立而起。 周公瑾下意识一愣,此人是谁? 正在此时,那人忽的扭头,看向大江。 一张苍老,却又极有威势的面庞映入了周公瑾的视线中…… 轰!~ 周瑜脑中好似响起了一声闷雷霹雳! 那张脸自己曾见过,在赤壁大江上见过…… 曹孟德! 是曹孟德! 他,他出西陵城了! 西陵南门不远处,领着虎豹骑的曹休,几乎不敢置信的望着前方跃马出城的身影。 丞相! 是丞相回来了! 这些时日,眼看着大军随时可能会溃散,曹休为了把虎豹骑安安稳稳的带回许昌,这几日一直亲自领着虎豹骑。 之前曹操针对江东水师的计划,随着曹操被擒,自然被搁浅了。 可现在…… 丞相回来了! 江东水师也到了! 曹休的目光转向大江上黑压压的舟船,他狞然冷:“虎豹骑!迎敌!” 轰隆隆!~ 数千战马奔腾狂飙, 铁蹄击打着地面,震的大地隆隆作响! 一片黄尘如龙似蛟,铺天盖地,呼啸着直冲大江岸边而去! 江面,江东水师几乎靠岸。 楼船顶层,周瑜望着那片直冲江东水师而来的黄尘,脸色白的吓人,他知道…… 江东北望中原的谋划完了! 彻底完了! 周瑜绝望的嘶吼起来:“诸军舟船速速调头!” “撤!快撤!” …… …… …… …… 轰隆隆!!~ 虎豹骑扣地之音,宛若雷鸣,呼啸而过之际,总给人一种地动山摇的感觉。 曹孟德,曹仁,程昱三人被五千虎豹骑护卫着,从西陵城口,直接开到了曹营之内! 至中军大营处时, 曹孟德身边就只剩百余骑了,都是军中战将。 “呼!~” 深吸了口气,曹孟德翻身下马,而后中气十足的来了句:“升帐!” “诺!!!” 战将仍旧如云,谋士依旧如雨,他们的呼应声依旧声震云霄! 无他,这些年曹孟德攒下的家底实在太厚了! 无他,这些年曹孟德战败的次数也太多了! 无他,这些年曹孟德遇到的险境,一次比一次险! 但只要曹孟德还在,主心骨就还在,这个以曹孟德为首脑的军事集团就总都能挺过去! 掀开帷布,曹操大阔步走入军中大帐, 噔!噔!噔!~ 健步如飞,精神硕硕,和在西陵城内那个气势萎靡的曹孟德相比,简直是换了一个人。 如隼双眸扫视帐内诸多谋臣武将,反复扫了数便才罢休,帐内躺了一些人,更少了一些人…… 夏侯惇没了。 文聘没了, 刘勋没了, 中护军韩浩也没了,还有许多曹孟德能叫的上的战将都没了。 许褚的半张脸也没了…… 张喜,朱盖,路昭,李典,曹休,曹真等十余将,全都是躺在担架上被抬进中军大帐。 当下曹孟德止不住的一声叹息,也不知他们何时能够在站起来,何时能够再上马。 缓缓落座,他开口道:“相应的补偿,封赏,都不会落下。” “你们为阻那刘子烈,是为救孤而死,而伤。” “孤永远不会忘记你们每一个人……” 一看到这些伤亡的战将,曹孟德就忍不住想起那道躺在床榻上淡漠的身影。 突而曹孟德打了个哆嗦,他又想起了昨日刘武满身是血,冲到他身前的那一幕! “主公,您没事吧?”许褚顶着半张脸,还在无比的关切曹操的情况。 曹操摇了摇头:“无恙。” “原本我是不愿去见那刘子烈的,我曹孟德如何能见那刘子烈,与他相谈?” “若不是仲德以命相逼,孤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见那刘子烈的,哼,借他刘子烈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把孤怎么样……” “对了,诸位以为,这刘子烈如何?” 话音落下,场中静悄悄的。 诸多谋臣武将面面相觑…… 一时间竟无人开口…… 这刘子烈如何? 还能如何? 从万军穿过,孤身连破七部十四曲,然后挥舞着他那杆大戟把曹营战将给干废一半,打跑一半,最后把你曹孟德给逮走了…… 你说还能如何? 许久的寂静,最后还是头上顶伤的程昱先开口:“此人,战力无双。” “且不像无谋之辈,只怕是要比当年的吕布要难对付许多!” 曹洪也站了出来,道:“可惜了此人,竟不能为主公所用……” “哎,此言差矣!”曹操笑着伸手,缓缓抚平大袖。 此话一出,场中谋臣战将全都愣住,什么叫此言差矣? 这刘子烈都生擒曹操了,还能认他曹操为主不成? 要是愿意投靠,早就投靠了,何至于苦战到今日,又何至于废掉了曹营数十员战将…… “不瞒尔等,我已收了那刘子烈为义子。”曹操言语中带着不可质疑的威严,他一挥大袖:“我有子烈,则无需再虑孙刘矣!”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谋臣也好,武将也罢,全都瞠目结舌,一个个呆若木鸡…… 这一幕带给他们的震撼,甚至比得上昨日刘武生擒曹孟德! “有吾儿子烈镇守西陵,南方便能省出许多心力,如此就能专心往北,辽东公孙度,西凉马腾韩遂,整天在孤在孤面前蹬鼻子上脸,孤早就想收拾他们了!” “还有汉中的那个张天师……” 进了一次西陵城,曹阿瞒好似手艺活又回来了,把曹营诸多谋臣武将给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曹操收了刘子烈为义子,主公成了刘子烈的义父,这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最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许褚,此时他顶着半张脸,在担架上大吼:“主公不可啊!断不可收那刘子烈为义子,须知那方天画戟,专捅义父!” “休得胡沁!!”曹操大怒! 他又岂能刘子烈…… 他又岂能不知那方天画戟…… 只是他曹孟德终归是要挣回点脸面的!要不然割地这事就根本没法说! 什么义父义子的,根本子虚乌有,那刘子烈伤的不清,躺在西陵没个一年半载能出的来? 还不是他曹孟德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就算他曹孟德说,在西陵城里,刘子烈三跪九叩求着他当爹,这天下人也是信他曹孟德! “主公,那刘子烈实乃一匹烈马,根本难以驾驭!”勉强能站着的曹真,站了出来,想劝让他的义父回头。 “不要再说!”曹孟德实在是无法与这帮蠢货沟通,他拍案而起:“曹真,你也是孤的义子,往后你与那刘子烈就是兄弟!” “你如何能如此对自己的兄弟?!” 这话一出口,曹振只觉满心羞愧…… 也就在这时,曹孟德突然想起那封信,当时在西陵想看没来得及。 刘子烈托他转交给天子的信…… “曹丞相,我家主公仰慕天子威仪久矣,一直不曾得见……” “我等久居东南一隅,难见天子御容,我家主公知道曹丞相久伴銮驾……故而亲手书信一封,请曹丞相转呈天子。” 回想起陆逊把竹简送过来时,说的那两句话,曹孟德心头忍不住发笑。 当下就将信从怀里掏了出来, 这刘子烈写给天子的信,应该是讨个封赏,亦或者是恭维礼拜之类的…… 曹操脑海里浮现出了刘协的面孔, 那是一个天下地位最为尊贵,却又活得最憋屈的人啊。 拆开, 将其放平,曹操开始阅览: 【皇兄,我是阿武。】 【现在已我经取了字,皇兄以后可以称我为子烈。】 【阿武比当年长高了很多,都已经比皇兄还要高了。】 【弟已经在为皇兄出气了,弟把曹操关进了地牢,弟还让人抽了他鞭子,打的他皮开肉绽,皇兄若不信,可以问曹孟德是不是真的。】 【还记得当年在许昌城里与皇兄一起走马狩猎的日子,这一晃过去许多年了。】 【当年衣带诏事发,吾等出逃许昌……】 (本章完) 第067章:孙尚香给刘武擦身子,魏延领兵去揍刘备! 第067章:孙尚香给刘武擦身子,魏延领兵去揍刘备! 江陵城外, 攻城鏖战一整日的曹军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地尸首堆积成山,断臂残肢铺满城外。 白皑皑的雪地,早已被赤红的鲜血彻底浸透。 夏侯渊领着五子良将,驱使五万曹军连续数日猛攻江陵城,城内士卒拼死反击,厮杀极为惨烈,但终究还是被关羽、张飞、黄忠三人领兵死死挡住。 “呼!~” 江陵城内,刘备长舒了一口气,这一来一往总算是有惊无险,安安稳稳的回到了江陵。 赵云更是放下了那颗提着的心,主公虽然荒唐了一回,但总算这江陵城还在。 “子龙,随我登城头。” 刘备火急火燎的领着赵云直奔城头,他入城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城外密密麻麻尸体的惨象,自己不在的时日,还不知城内的守城精锐损失了多少。 踏踏踏!~ 刘备站在了城头,放眼望去…… 尸横满地。 血流成河。 尸体中,有曹军的尸体,也有刘军的尸体! 鲜血里,有曹军的鲜血,也有刘军的鲜血! 剩余疲惫的江陵士卒,或是靠在尸体堆中休息,或是正在缓缓将这些尸体抬下城头…… 刘皇叔脸色唰的惨白,他的心像是被一柄利剑猛地刺出血来。 他刚刚扫眼望去,躺在地上穿着自家军服的士卒尸体,至少也不会低于千人! 这些守城的兵力,可都是他一点点积攒起来的家底,是他在这乱世立足的本钱! 如今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大批的被消耗在这江陵城,教刘备如何不痛心? “兄长!” “大哥!” 正在此时,城头上两道身影匆匆向刘备赶来,赫然是张飞与关羽。 两人浑身血污,脸上满是凝固的黑红血迹。 “大哥!你这两日去了哪里?!曹军攻城,你这主帅忽的失踪,可把我们吓坏了!”张飞望着安然无恙出现在身前的大哥,一直提着的那颗心猛地放了下来。 关羽似是心有余悸:“曹军大兵围城,兄长身为主帅却忽然不见了踪影,实在是危急的紧。” 就在前不久,刘皇叔忽然在这偌大的西陵城失踪了! 关羽、张飞、黄忠差点儿没疯。 数万曹军围城,日日猛攻,这等关键时候身为大军主帅的刘备突然不久不见了? 这要是但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漏了出去,只怕今日江陵守军士气便要不稳! 顷刻间江陵就要城破! “我……” 刘备张了张嘴,却被一旁的赵云抢过了话头:“昨夜公安传信,说是阿斗公子得了急症,危在旦夕……” “主公不得已连夜回了公安,因怕翼德与云长牵挂,主公便不曾与尔等提起此事,如今阿斗无恙,主公这才匆忙赶回,” 赵云很清楚,主公丢下江陵数万将士回公安给阿斗庆生的事情,那是一个字都不能提! 这城头上人多口杂,一旦此事被士卒们传扬开来,只怕军心士气当即就要动摇,后面这江陵城还不知道该如何守下去。 阿斗急症,危在旦夕? 主公因此丢下数万将士回了公安?! 张飞和关羽满脸愕然,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刘备直接转移了话题:“今日江陵伤亡如何?” 张飞的情绪低沉了不少:“今日夏侯渊下令猛攻江陵,抛石车攻的愈发凌厉。” “曹军也数次攻上了城头……” “将士们拼死反击,今天一天,光是与曹军交战,战死在城头之上的士卒便有千余,这还不算被抛石车砸死的士卒,以及今日出城迎战的兵士……” 张飞每说一句,刘备脸色就愈发的惨白一分! 痛! 实在是太痛了! 想他刘玄德自起兵起来,四处奔波,无立足之地,而今好不容易占了荆南四郡,有了几分基业……可偏偏这个时候,自己被曹军盯上了! 他刘玄德容易么?! 江陵城里的数万精兵,可是公安城的全部家底,难道当真要全在这江陵城里耗干净么? 天杀的曹贼! 西陵城败了曹仁三万大军,西陵守将又生擒曹仁,他不去找西陵算账,为何偏要跟自己过不去? 这是真拿自己当软柿子了?! 刘备的目光投向城外,投向那密密麻麻的曹军营帐,不由咬牙切齿:“曹贼!夏侯渊……” “我刘玄德也不是好欺的!江陵城我占定了,谁也抢不走!!” …… 西陵城, 甘宁站在城头,有些失神的看向城外…… 浩浩荡荡的曹军,如同大浪退潮般远离了西陵。 大军簇拥下,三道身影缓缓驱马向曹营而去,为首者正是曾被自己亲手关进地牢的大汉丞相,曹孟德。 甘宁的目光,下意识的转到江边。 五千虎豹骑正势若奔雷,浩浩荡荡,卷起一片黄烟直奔江边而去! 大江之上,原本千帆竞发,军威雄壮准备登岸,痛打曹军落水狗的江东水师,此时正狼狈不堪的匆忙调头,往江心逃去! “唉!” 望着奔逃而去的江东水师,甘宁无奈的闭上眼睛。 他虽然不知道周公瑾的具体谋划,但看这局势也能猜到江东水师的目的,无非是趁着曹操被擒,曹军群龙无首,溃败在即,江东水师黄雀在后,上岸痛击曹军溃兵,追亡逐北…… 一切都谋划的很好…… 可谁能想到,曹操居然被那刘武放了?! 曹操放了出来,曹军又有了主心骨,五千虎豹骑直接堵在了大江岸边,江东水师此时上岸,难道是等着被赶到大江里么? 刘子烈只是把曹操放出来,不但解了西陵之难,还顺势让江东所有的谋划都化为了泡影……好手段,果然是好手段! 甘宁睁开眼睛,他神色复杂,转身看向城内,看向了郡守府的屋顶,刘武此刻还在养伤…… 此人虽是胜似吕布的骁将,但却绝非无脑莽夫,甚至可以说是高深莫测。 他一人独骑杀到曹操中军大纛之下,生擒曹操而归! 那可是大汉八州之主,败尽天下诸侯,压得汉室直不起腰的曹操,曹丞相,曹孟德! 这等天大的功绩,换了个人即便不杀曹操,也绝不会如此轻易放了这位曹丞相。 可偏偏这刘子烈擒了曹操还不到一天,说放就把曹操给放了?!纵然双方之间或有些许交易,可光这份决断就绝非寻常之辈可比。 “刘武,刘子烈……” 甘宁思绪翻涌,笼罩郡守府邸的目光没有丝毫松动。 此人几乎以一人之力,领着西陵弱旅前后生生击败曹仁、曹操近十万大军,又将二人先后生擒! 轻描淡写间,更逼得亲自领着江东水师的公瑾大都督,连岸都不敢上,仓皇间只能调转船头,狼狈撤军…… “这等人,真乃不世之英杰!”纵然是甘宁,此刻也不得不极为佩服刘武。 如此年纪,便有如此成算,即便是吴侯…… 吴侯在刘子烈这个年岁已经接管江东了,可接管江东之初的吴侯,说是个傀儡也差不了太多。 光是江东世族,元老勋臣就够吴侯竭尽全力去应对了,更别提说和曹操直面对抗了,他没这个能力。 即便是如今的吴侯在和曹操之争中,也不过是赢了一场赤壁之战,但为了赢这场赤壁之战,江东上下已经是用尽了浑身解数。 可那一战最后取得战果,能和刘武阵前生擒曹操相比吗? 想到这里,甘宁心间忽然怪异起来,他发现以往自己敬服的吴侯,和这西陵城里的刘武相比,似乎……似乎也黯淡了不少。 不,不止是当今吴侯! 当初老主公孙坚,人称江东猛虎! 先主孙伯符,号称小霸王,曹操甚至曾叹曰:狮儿难与争锋也! 自己当初自江夏头投奔吴侯,虽是因为黄祖薄待自己,但更大的原因,还是对这两位先主的敬仰。 可若拿这两位江东先主与刘武比…… 甘宁一阵呆愣,良久,他才一声叹息:“即便是【江东猛虎】与【小霸王】,只怕也不能与刘子烈相比!” …… 西陵城内,和煦的阳光倾撒而下。 随着曹军退去,久违的轻松、安宁的氛围,再次笼罩了西陵城。 城中,所有的士卒都在修整,治伤。 冬日暖阳照在他们身上,让他们感觉有些不大真实,这是活着的感觉。 活下来了, 在主公的带领下,他们真的活下来了! 活着的感觉真好啊! “你们不知道,当时情况何等危急!”一名陷阵营士卒端着酒碗,唾沫横飞:“我等将主公送入曹军中军之后,想要转头突围回来,便已经来不及了!” “狗日的曹军围的太急,马儿跑不起来,只能原地厮杀,也不知道杀了多久,眼看着就要全军覆没,主公居然一人一马回来了……” “主公马前横着那曹阿瞒,曹营诸将为他开路,数万大军只能后退,不敢向前一步……” 那陷阵营士卒越说越激动:“主公一句话没说,直接往西陵城走!高将军便领着我们跟在主公身后回城,那些曹军连个屁都不敢放,痛快,看着真特娘的痛快!!” 旁边魏延麾下的老卒,也不甘示弱:“咱们也是为主公生擒曹贼出过大力气的……” “若无魏将军带着咱们引开了曹军的左翼,撕开了左翼与中军的口子……嘿嘿,你们陷阵营想把主公送入曹孟德的中军,只怕没那么容易。” 话音未落,对面的一名山越兵卒,便迫不及待的对着那名老卒开口:“莫要忘了,你们被曹军围困突不出来的时候,还是靠我们救你们出来的!” 霎时间,一众兵卒顿时吵嚷起来: “你们便是不出手,等主公杀回来,自然也能把我们救出来!” “主公何等神武,莫说擒了曹操,便是赤手空拳在曹军之中杀个来回,也不再话下!” “不错!说什么天下武将之首是昔年吕布,可那吕奉先焉有我家主公勇猛?!” “主公定是神人降世,若非有神人之力,主公焉能于数万曹军之中,将那曹贼生擒?” 士卒们争论不休间,话题本能的又集中到了刘武身上。 纵横数万大军! 单人独骑,生生杀透七部十四曲! 一人一戟,冲破曹营三十余员战将,生擒北方霸主,大汉丞相曹孟德而归! 那可是曹孟德!! 一念至此,在场所有士卒心头的热血,都开始止不住的为之沸腾。 天下多少实力强横的诸侯都败在了曹孟德手上,或降或死! 他视大汉天子为傀儡! 他观满朝汉朝如家奴! 刘备、江东联手,借着天时地利,才勉强挡住了曹孟德南下的铁蹄…… 可就是这样的大汉第一权臣,天下第一诸侯,就这么被自家主公阵前生擒! 就这么按在马背上! 就这么当着曹军数万将士的面带回了西陵城!! 想到这里,原本还纷纷扰扰的一众士卒忽然安静了下来,他们几乎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郡守府邸…… 那里是刘武所在。 士卒们的眼中闪过敬畏、狂热,这一战,刘武的影子如同神灵般彻底笼在了他们心头。 …… 西陵郡守府,刘武的寝房内,他尚在昏睡不醒。 哗啦!~ 柔和的布帛在冒着热气铜盆里荡漾,一双洁白如玉的柔荑将布帛提出水面,有些生疏吃力的拧干水分。 孙尚香站在铜盆前,正专心致志的拧着布帛。 她提着温热的布帛来至刘武榻前,掀开被子,露出刘武那满是血污的赤裸上半身,昨夜郎中虽然给刘武上了药,但身上的血污却没来得及清理。 孙尚香红着脸跪在刘武榻前,小心翼翼的避开包扎的伤口,仔细的为他清理着上半身的污秽。 温热的毛巾,顺着刘武的精壮赤裸的上身游走。 孙尚香俏脸红的愈发厉害…… 昨日,当刘武浑身是血,擒着曹操,带着高顺残部回城之时,她整个人便已经彻底沦陷了。 仅凭着数千人,就敢直冲曹操数万大军,甚至直接冲到了曹孟德的大纛之下! 败曹营三十余将,如败土鸡瓦犬! 最后更是生擒了那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丞相! 逼得曹营诸将为他在前方开道,数万曹军不敢靠近他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昂然而入西陵城…… 英雄! 他刘子烈,才是真正的英雄! 他刘子烈,才是自己想嫁的英雄! 此刻,孙尚香的面庞滚烫…… 她顾不上什么西陵对江东何等重要,她管不了江东的利益了。 她顾不上自己和刘备还有婚约在身,他管不了江东和刘玄德的政治联盟! 眼下,孙尚香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守在这榻前,守在刘武的身边。 忽然, 刘武的眼皮一阵抖动,随即缓缓睁开,露出了那双璀璨的眸子。 刘武醒了! 有些走神的孙尚香一怔,旋即面露惊喜:“你,你醒了?你感觉如何,可比昨夜强些了么?” 刚醒来的刘武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与昨夜的虚弱不堪相比,他此刻的精神强健了不少,体内的元气似乎也在缓缓恢复。 刘武微微开口:“无碍……高顺、魏延何在?” “我去寻他们。”孙尚香连忙起身出去, 须臾, 高顺、魏延匆匆而至。 “主公,身体如何了?” “子烈,莫要动神,好生修养。”两人关切的望向刘武。 “我无碍。”刘武的声音,比昨晚的有气无力强太多:“城内兵卒情况如何?” 魏延心中早有成数,拱手开口:“士卒伤亡不小……我麾下老卒还剩三千,陷阵营骑卒还剩一千,山越兵还剩两千。” “陆伯言麾下一千兵马不曾动,倒是未有战损。” 刘武声音平静:“陷阵营一千骑卒不动,文长……” 魏延一愣:“末将在!” 刘武:“你领剩下的六千兵马出城,取江陵。” 取,取江陵? 魏延满脸错愕,他下意识开口:“子烈,如今大战方休,士卒们本就疲惫之极,况且如今江陵城外,想来曹军与刘备激战正酣!” “若我等此时出兵……” “无妨。”刘武躺在榻上,神情平静:“无需你领兵前去争斗厮杀,你只需让麾下将士,换上曹军军服,而后把队伍拉长缓缓行军,虚张声势。” “抵达江陵之后,你再打出曹操大纛……” (本章完) 第68章:刘武好狠的算计!刘备被气昏了! 第68章 刘武好狠的算计!刘备被气昏了! 第68章 刘武好狠的算计!刘备被气昏了! 第68章:刘武好狠的算计!刘备被气昏了! 江陵城内外厮杀不停,血流漂橹。 自白日起,便有投石车轰鸣,先登队呼啸,兵戈交击声,惨叫声,攻城车撞门轰鸣之声,至太阳落下,方才罢休。 而后次日,再重新来过…… 一江之隔的公安境内,却是一片安宁,浩渺的大江阻隔了北方的战火,予江南以清静。 吧嗒~ 羽扇被轻轻放下,孔明负手走出庭院,他一身白衣,仿佛与这白茫茫的天地融成一体。 那双满是忧思的眸子,正眺望着大江对岸,心系江陵城。 可大江实在太广阔了,只在一侧眺望,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到头的,孔明更无法看到对岸的那座江陵城。 刘备已经回江陵了。 关羽,张飞,赵云,还有黄忠老将军都在那座江陵城里,刘备麾下共计八万人马,最精锐的几万也都在那座江陵城里。 “为之奈何……”孔明摇头,踱步在雪地中叹息,良久才回房。 烛火之下, 诸葛亮扶案,在看舆图,他的目光落在江陵…… 江陵确实重要,虽然只是江北一座孤城,但据此可北上襄樊,从而挺近中原。 但更重要的是,占据了这座城,就算是真正打通了西进巴蜀的通道,没有江陵城,横跨荆益的隆中对终究只是空话。 这也是孔明纵然反对,最后也无奈接受刘备要在江陵死磕曹军的原因。 “唉!~” 又是一声叹息, 诸葛亮自知就算守住了江陵,刘备集团要面对的也是元气大伤的局面,真不知值不值当? 孔明一开始是认为不值,可如今进骑虎难下,这江陵城是无论如何都要坚守了。 视线东移, 数百里之外的另外一座重镇,西陵,进入孔明视视线之内。 修长白皙的指头,轻轻点在了舆图上的西陵城上。 西陵! 位于孙刘曹三方势力之间的…… 西陵…… 孔明手持烛火,往前凑近。 明慧的眸中似乎闪过什么,孔明神情变得郑重起来,掌中羽扇轻抚舆图上一处处地界。 “西陵城对江东很重要,江东门户,从此可顺江而下,攻略江东腹地……” “西陵对曹操来说,也是极为重要的,原本是由文聘镇守……” “曹军南下,围攻西陵,江东的水师可源源不断运送补给……” “公安……西陵……江陵……” “主公……孙权……曹孟德……” “孙刘联盟,共抗曹操,前段时日江东郡主孙尚香本是要来荆州联姻的,却不知为何无疾而终……” 啪嗒!~ 羽毛扇忽而脱手,跌落在地。 孔明整个人都呆呆愣住…… 良久之后, “孙尚香……”孔明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最关键的一点,他好像已经抓住了。 以西陵城为中心搅扰周遭诸方,文聘被驻守的西陵被突然攻破,周公瑾都拿不下的曹仁被突然击溃,自家主公不废一兵一卒,就突然得到了整个刘备集团梦寐以求的江陵城,然后就是曹操大军的突然来袭……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对劲…… 而在此所有之前,曾发生的那件出乎寻常的事,被他们所有人都忽略了,是江东郡主孙尚香的突然悔婚。 “呼!”孔明长出了口气:“夏侯渊,五子良将,他们这五万兵马原本是去打西陵的,不然根本不可能来的这么快,是在这里分的兵……” 孔明将烛火北移,照亮了舆图上的襄樊地界。 而后,又回到了西陵…… “他是如此勇猛,取西陵,败曹仁,用一个西陵城死死套住了吾等。曹操到现在都没来江陵,也一定是破不开他的城。” 说到这里,孔明开始苦笑:“江东,如何能出这等人才?” 合上舆图,摊开丝绢,孔明开始给对岸的刘玄德写一封十万危急的信。 笔墨挥毫, 小篆飞舞, 落笔之际,孔明抬头看了看窗外,那夜大雪,背负着大戟,策马离去的身影终究还是回到了眼前。 …… …… 江陵城内! 硝烟弥漫! 尸体堆积着,被烈火点燃,这里的战况愈加惨烈了,减员早已过半,如今是轻伤都要上城头戍卫着了。 嗖!~ 一支利箭冲上城头,钉在了破损不堪的门楼上。 箭上绑着丝绢。 “快!” “定是公安传来的信,快快取下来!”刘备大声道。 从公安那边传来的信,要么是糜夫人,要么就是诸葛军师,都是要紧的事,绝对耽搁不得。 “嘿!”灰头土脸,满身血污的张翼德蛇矛一刺,箭矢上的丝绢就被挑了下来。 刘玄德三五步跑过去,从地上捡起丝绢,也顾不得擦拭沾染的灰土,就慌里慌张的翻开去看。 “是诸葛先生的信!”刘玄德叫了一声,边上的张飞,关羽,赵云,甚至于已经挂了彩的黄忠老将军都摇摇晃晃的跑了过来。 刘玄德就得叫这一声,不然张翼德把这当成了糜夫人的信,就怕是要当场发飙。 云长,子龙大概也都不会给他好脸色。 可如果是诸葛军师的信,那就大大的不同了。 定了定神,刘备开始阅览: 【主公,吾等中计了!】 【当下围城的曹操大军,本是去打西陵的,是我们取了江陵,才分兵五万来攻吾等!】 刚看了两句,刘玄德就已经傻眼。 城外这里的天杀的曹军,一开始不是冲着他们来了,他们是给人挡了刀子? 本是去打西陵的,是我们取了江陵,才分兵五万来攻…… 刘玄德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悔不该不听孔明之言呐!当时就不该取这江陵城,葬送许多将士性命……” 继续阅览: 【是那西陵之人击败曹仁后,用计轻取了江陵,又把江陵城故意抛给了吾等,曹孟德视主公为心腹大敌,这才命夏侯渊统兵,尽发五子良领五万大军来攻……】 【吾等为西陵之人分走了曹操五万精锐,不然夏侯渊,五子良将还有这五万曹军精锐此刻应正在西陵与他鏖战……】 看到这里,刘玄德捏着丝绢的双手已经攥成了拳头。 诸葛先生算无遗策,只要话说出口,那就一定是真的,这点刘备心里有数。 空城计! 他刘玄德早就看出来了,他刘玄德早就说是空城计了! 奈何!! 西陵之人…… 刘玄德想起那日他好心去西陵犒军的遭遇,先生在城外苦等到日暮,后又被劫掠,若不是子龙护着,他都险些要被扒光衣服丢进大江! 西陵之人! 可恨啊! 待此战之后,定要去掀翻了那座西陵城,不如此,心头恨意实在难消!! 略微平复情绪,刘玄德继续阅览: 【至今曹操都还没来江陵,可想而知西陵战况激烈程度,绝不在江陵之下,江陵之人的骁勇恐怕远超主公的想象……】 【而今曹军南下,倘若西陵之人抵不住曹操,江东便会出手收了西陵城。】 【西陵城对江东重要,对主公却不重要,江陵对主公才重要,从江陵可以入蜀去益州,所以主公一定要守住江陵!】 刘备眉头愈加紧锁,他屏住呼吸,继续阅览: 【倘若一旦主公抵不住曹军,那西陵之人定会来取!】 【到时候主公再将江陵拿回来就难了!】 【一座江陵空城,将吾等死死套住,江陵一战,战损数万……】 【然事已至此,再无回旋余地,主公定要坚守住江陵!不然就白费了数万将士的性命!亮这就为主公从荆南再调一万兵员北上……】 终于, 丝绢上最后一句话也被看完了。 刘备这一刻只觉茫茫然,头晕目眩…… 丝绢无力飘落在地。 刘玄德迈动脚步,双目扫过城外,曹军黑压压的营帐,密密麻麻,如黑云一般,压迫的刘备近乎窒息。 城内硝烟弥漫,战损早已过半,城头上戍卫的士卒三三两两,近乎过半都是伤员…… 西陵一战,正如孔明信中所言,战损过万,且还都是他刘玄德的嫡系精锐!! 要坚守住江陵!不然就白费了数万将士的性命? 可如今,就已经白费了数万将士的性命!! “西陵,西陵之人……”刘玄德艰难张嘴,若不是孔明来信,他竟不知自己算计的如此之深! 胸膛开始剧烈跳动,气血上涌! 刘备头皮发麻…… 开始头重脚轻。 “西陵!!” 一声大叫,他整个人失了魂一般,脚下发软,直愣愣的栽倒。 “大哥!” “兄长!” “主公!” 身边关长赵黄四人赶紧将刘备扶住,张翼德赶紧去探刘备的情况,须臾后才说:“大哥只是昏了而已,我这就带他下去休息。” 说着张飞就转身背起刘备,下了城头。 可怜黄老将军年岁都已经如此大了,又有伤在身,还在后面跟着,生怕张飞一个不留神把刘备给摔下来。 如今这境况,刘备还在,江陵城就还能守上一守。 刘备有个闪失,他们四虎上将可就全都完了。 立在城头上的关羽弓腰拾起丝绢,开始细细阅读,待他将上面的文字全都看完,赤红的枣脸已经成了铁青色。 “子龙,你也看看罢!唉!” 丝绢递到了赵云手里,赵子龙也开始阅览,看到半截,赵云就已经脸色雪白,双目中的震撼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的。 阅毕,赵子龙猛地合上丝绢:“诸葛先生说西陵,这西陵之人……” 关云长抚动起如今已满是灰尘的长须:“都是自家兄弟,子龙有话不妨直说。” 赵云恨恨的摇了摇头:“诸葛先生说一旦西陵之人抵不住曹操,西陵城就有可能被江东所轻取,所以这西陵之人自然就不是江东之人。” “诸葛先生又说,这西陵之人正与曹操激战,所以这西陵之人也不是曹操的人。” “诸葛先生还说,这西陵之人先是用江陵套住吾等和曹操死磕,还准备等我们抵不住曹操之后取西陵……” “所以这西陵之人也不是我们的人,那这个西陵之人,他到底是谁?” 关云长怔住,孔明先生都没有明说,他关二爷又不能神机妙算…… 当下只听关羽道:“此人着实是把咱们给坑惨了,不过他能大败曹仁三万大军,可见其军之猛。神不知鬼不觉的取了江陵,又丢给我们,可见其智之明!硬扛曹操大军到了今天,可见其志之坚!”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西陵之人,着实可怕……” “前些时日子龙陪主公去西陵犒军不成,反遭羞辱,也不知吾等怎么就得罪了他,竟要如此算计吾等?!” …… …… “就放这吧,老将军帮着看着点。” 张翼德把刘备放下就走,他得赶紧上城头巡守。 这几日曹军已经开始夜里偷袭了,凶险的很,一个不小心,整个西陵城就有覆没的可能。 已经非常疲倦的黄忠默默坐着在边上,静静的守着刘备,如今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刘备的安危容不得丝毫闪失。 否则,白门楼吕布故事,是很有可能重演的。 长夜寂静, 刘备在榻上沉沉睡去,渐渐入梦…… 眼前似是出现了大片的迷雾。 呼!~ 清冽的凉风吹过,将眼前的迷雾吹散了几分…… 入眼处, 白浪翻涌,水雾四周弥漫。 刘备有些恍惚,他认出来了,这里是公安城与江陵城之间的那条大江。 哗!~ 大江之上,江潮起伏涌动,重重江雾间,自己坐在一艘楼船之上,自公安向江陵而去,身旁还有诸葛卧龙相陪。 刘备愈发的恍惚,眼前一幕好生熟悉。 对了,是那次与孔明一起去渡江去江陵探查…… “最近江北异动。”孔明轻摇羽扇:“或许取江陵的时机已经到了。” 【可那曹仁乃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周公瑾鏖战许久都拿不下。】 孔明看着江上的大雾,突然问了一句:“主公,阿武公子可找回来了么?” 【先生休要提那竖子!】 “唉……”诸葛亮无可奈何,轻摇羽扇间,楼船悄无声息的穿过浓雾,往对面的江陵城争渡而去。 “刘玄德!” 一个空旷的声音穿过浓雾,回荡在刘备的耳边。 这个声音果然出现了!! 谁? 谁在喊我? 刘备愕然四顾,四面除了白茫茫一片的江雾再无其他。 也是,如此宽阔的江面,江陵城距此何其远,即便有声音也不可能传到这里。 可, 可自己刚才确实听到了那个声音。 刘备的目光,竭力向着对岸的江临城望去…… 骤然间,一张似是有些熟悉的面孔,从刘备的视线中闪过,自己似乎认识那个人。 一道不安的感觉,充斥刘备心头。 他生出一种强烈渴望,他要看清那张脸!那日在江陵城头唤他过去的人,在西陵坑死了他数万嫡系精锐的人,到底是谁?! “快!让这楼船加速,往江陵岸边靠去!” 呼!~ 大风在耳边呼啸,楼船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他看见了! 看见了那张脸,可太过模糊,还是看不清。 刘备烦躁起来。 “快!再快!” “靠近!再靠近!” 哗!~ 楼船升起大帆,江风鼓满,好似离弦之箭,冲散了四周大片的江雾,直往江陵城岸边而去。 近了! 近了! 越来越近了! 江陵城上的那张脸,他看的越来越清晰。 那熟悉的眼鼻,那熟悉的轮廓,终于清晰的合在了一处! 那人是…… 是…… 是刘武!! 还有一章正在赶,哥哥们先睡吧,我大概两点才能写出来 (本章完) 第069章:刘备把隆中对背给你听!! 第69章 刘备把隆中对背给你听!! 第69章 刘备把隆中对背给你听!! 第069章:刘备把隆中对背给你听。 江陵城外,曹军大营。 此刻, 中军大帐内,气氛古怪至极,主帅夏侯渊正捧着一张丝帛,面露茫然。 五子良将面面相觑,无不神色怪异的望着主座上的夏侯渊。 就在不久前,一封曹丞相的亲笔信自西陵快马送到,夏侯渊自看了这份信,就开始变得怪异起来。 “妙才将军!”张辽终于忍不住了,他率先起身:“丞相信中到底写了什么?将军……何至于此?” 丞相的信到底写了什么? 不仅张辽想知道,其余四将更想知道这份信的内容是什么,居然让夏侯渊如此失态。 “文远……”夏侯渊声音有些恍惚,他将手中的丝帛递给张辽:“你与诸位将军也看看吧。” 张辽迫不及待的起身,快步向前接过了丝帛。 其余四将也连忙起身,围在了张辽身后,丝帛上那雄浑的笔迹瞬间映入五子良将的视线。 众人一行行的看了下去,忽然…… 五子良将的脸色变了。 他们神情僵硬,满脸错愕。 他们目瞪口呆,眼中茫然。 张辽捧着丝帛的手,开始颤抖,抖的丝帛上的字迹一片模糊…… 丞相亲征,大军猛攻西陵不下! 守将刘子烈,领数千人杀出城,直冲曹丞相中军! 刘子烈单人独骑,凿穿七部十四曲,冲破七百人军阵! 数万大军之中,刘子烈往来纵横无人可挡! 曹丞相麾下三十余将,联手而不能挡刘子烈分毫…… 中护军韩浩为其所斩! 大将文聘为其所杀! 将军刘勋为饮恨于其戟下! 夏侯惇……夏侯惇为其射瞎独目,斩首级而亡!! 其余诸将侥幸未死,却依旧拦他不住,终被这刘子烈杀至大纛之下,阵前……阵前生擒曹丞相而归!! 咕咚!~ 看到此处,几位将军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也就是说,这个刘子烈, 当着三十员战将的面, 当着数万曹军士卒的面!把丞相给俘虏了?! 这个刘子烈,把大汉朝廷的实际掌控者,整个曹氏集团的主心骨给生擒了?!! 轰!~ 五子良将的脑中,仿若掀起了滔天巨浪,一片轰鸣。 “不可能!” 张辽猛地阖上了手中的丝帛,脸色铁青:“数万大军围攻西陵,居然还拦不住一个小小的西陵守将?” 张辽的话,瞬间将还在发呆的徐晃等人惊醒: “不错!不可能!我,我不信!” “夏侯元让可是丞相最信重的爱将,怎么可能……” “三十余将居然都挡不住那刘子烈,莫非那刘子烈是项王再来不成?!” “丞相被俘了?!这,这如何可能?丞相南征北战,便是吕布当面也不曾被擒,如何会在一个小小的西陵城下折戟?!” 荒诞! 实在是荒诞! 单人独骑杀至中军, 三十余将不能拦, 阵前生擒曹丞相而归……这简直就是开玩笑! 不相信,五子良将本能的拒绝相信这信中的内容。 “诸位将军。”夏侯渊声音低沉:“这信中的笔迹你们都认得,莫要忘了,这是丞相的亲笔信……” “丞相岂会与我等耍笑?” 没错,这是曹丞相的亲笔信! 主公岂会在信中与自己等人胡闹? 张辽、乐进等人的一颗心缓缓沉了下去,也就是说这信中所说都是真的?! 刘子烈当真大破三十余将! 丞相当真,当真为那刘子烈所擒?那这份信…… 夏侯渊的声音还在继续:“丞相信中末尾曾言,他已然与那刘子烈和谈,此刻已出了西陵城,回到营中主持大局。” 张辽等人刚才被信中前面的内容所震惊,根本顾不上把这份信看完。 此刻慌忙再次打开丝帛看下去…… 顿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丞相果然已经无恙。 唯有张辽眉头微皱,看向夏侯渊:“丞相信中末尾还令我等撤兵江陵,这……” 此刻撤兵,那这江陵城岂不是便宜了大耳贼? 自己等人这些时日猛攻江陵,死了许多的将士们,岂不是白死了? 众将没有说话,但心中的不甘已经全写在了脸上。 哗啦!~ 夏侯渊轰然起身,身上甲胄铿然:“丞相军令已下,岂有我等商量的余地?” “即刻撤兵!” …… 轰!~ 巢湖,烟波浩渺的水面上,浩浩荡荡的江东舟师,鼓足风帆,轰然往合肥城风向而去。 呼!~ 湖面上大风呼啸,浪潮翻涌! 但面对密密麻麻压过来的江东舟船,所过之处,终究还是风平浪静。 为首的一艘大船上,甲板船头,孙权身披大氅挎剑而立,江东十二将顶盔掼甲,傲然立于孙权身后。 此刻,孙权双眸中满是兴奋,他已经能隐隐看见前方合肥城的轮廓了。 “合肥!合肥!孤今日必下合肥!”孙权喃喃自语,声音里是遮不住的激动、狂热。 这一路上,江东水师自大江转裕溪而至巢湖,眼看着合肥在望! 只要江东南下合肥,纵横大江的江东水师,便可经南淝河,转东淝河,而后一路北上直入淮河! 而后再借淮河水系支流的泗水、涡水、洪水、汝水等水道,大军直逼青、兖、豫、徐各州在内的下邳、许昌、洛阳等中原重镇,直接动摇曹操在北方的根基…… 当然,这些还不死让孙权最兴奋的,让孙权最兴奋的还是两个时辰前,他收到的周瑜的亲笔信…… 谁能想的到啊,曹孟德居然被那西陵守将给生擒了?! 天佑江东! 天佑江东啊! 如此一来,江东就能兵分两路,进取中原! 自己取合肥,下寿春,借淮水之便,威逼许昌! 周瑜取襄阳,下樊城,而后全据荆州,顺势令大军北上! 此刻,孙权竟是想起了许多往事…… 当年自家父亲为了大业,偷匿玉玺,结果最后却因为玉玺而为荆州所害! 当年自家兄长为了大业,献上玉玺,从袁术处换来了兵马,最终得了江东八十一州! 可他们最终还是止步于大江之畔,再不能跨江而行一步。 然则今日,天赐机缘于损失…… 江东孙氏的千古大业,终究是要在我孙仲谋手上成就! “主公!” 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打断了孙权的思绪,正是老将程普:“周公瑾来信所言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是不是……是不是再慎重一些?” 不怪老将程普质疑,实在这事听着就荒唐,西陵守将再如何勇猛,总不能万军之中真的生擒曹孟德? 孙权笑了:“周公瑾乃君子也,且事关江东军政大务,他岂敢在此事上玩笑?” “曹孟德生死未知,北方群龙无守,合肥、襄樊空虚!” “此天赐我江东!” “此番,我江东大业必成!!” …… …… 楼船升起大帆,江风鼓满,好似离弦之箭,冲散了四周大片的江雾,直往江陵城岸边而去。 越来越近了! 江陵城上的那张脸,他看的越来越清晰,那熟悉的眼鼻,那熟悉的轮廓,终于清晰的合在了一处! 那人是…… 是……是刘武! 刘武?! 怎么可能?! 是刘武!!! …… 噌~ 刘备猛地坐起,梦醒了。 他这是惊醒,满头是汗…… “真是奇怪,梦到那逆子我有什么可怕的?”刘备心头很是郁闷,伸袖先去擦拭额头汗珠,而后下塌伸了个懒腰。 已经天明了。 刘备才想起来,昨天自己是看了诸葛军师送过来的书信,被生生给气昏过去的。 西陵之人…… 这四个字又再次出现在了脑海当中,刘备脸色也彻底黑了下来。 他走出房门,往北城墙方向而去。 江陵北面城墙一直是曹军主攻的方向,曾经数次整面城墙失守,更不用提北城门早被曹军的撞车给撞开了,现如今是用土石给封死的。 西陵之人…… 刘备还在想这件事,他刘备能有今日江陵之困,全是拜那西陵之人所赐! 真想不明白了,他刘玄德广播贤名于四海,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超级偶像,怎么会有人要算计他? 天下群雄,他也只交恶了一个曹操,而且还是他为了维持大汉忠良人设,不得不和曹孟德闹掰的…… 刘备实在想不明白,还能有谁和他交恶,要如此算计他?! 突然, 刘玄德前进的脚步停住,昨夜的梦涌上心头,站在江陵城头,诱自己入瓮的那个人是刘武! 西陵之人是刘武? 刘备整个人都呆住…… 片刻后, “也不知,这竖子跑哪里鬼混去了,如今最是紧要的时候找不到人……”刘备神态恢复正常。 走着走着, 到了正生火做饭的火头兵营地。 “主公!” 刘备顺手拿了两个窝窝头,咬了一口,着实有些拉嗓子。 他一边使劲往下咽,一边道:“等他回来了,要先饿上两天,不,三天。这三天只给他水喝。” 又看到有士卒正牵着驽马拉搬运土石,去修缮城墙,驽马有些走不动了,一大早不知拉了多少趟,啪!~ 鞭子狠狠抽下! 刘备看着这一幕,三下五除二的吃完手里窝窝头,摸了摸腰里的马鞭喃喃自语道:“少说也得抽上两三百鞭子,这竖子,是得好好给他立立规矩了。” “只是这两三百鞭子下去,我刘玄德身体恐怕吃不消,毕竟年纪大了……” “对,到时我就先抽五十鞭子,然后让二弟三弟抽。” “到时候二弟三弟必然是会手下留情,如此,二弟三弟就得了这小畜生的人情,我也得了二弟三弟的人情……” “如此也就不怕打坏了他……唉,毕竟许多阴损事,也只有他愿意去做。” 那西陵之人是刘武? 开什么玩笑,打死他刘备,他刘备都不信! “大哥!!” “曹军退兵啦!!!~” 突而,张翼德那兴奋至极,震耳欲聋的山呼声从城头传来…… 一瞬间的呆愣, 刘备只觉口干舌燥,他赶紧往城头上跑…… 呼哧!~ 呼哧!~ 爬上城头的那一刻,刘玄德扶住城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双目不住的往城外曹营张望。 “大哥!你看那边,在那边呢!”张翼德赶了过来,伸手给刘备指明方向:“你看,曹营是真撤兵了!!” 果然, 只见曹营东南一隅已经在拔营,还有一部分已经排着长长的军伍大队,往北方退去。 “且先稳住,且先稳住……”刘备这时候整个人好像绷住了,不知是幸福来的太过突然,还是这段时间太过压抑:“这,这,这亦或是曹军想要引诱吾等出城野战,亦或,亦或……” “各司其职!” “且先稳住,不要妄动!!!” “先稳住!” “都不要急,不要慌……” “千万!千万不要放松警惕……” …… “哈哈哈哈!” “夏侯渊,抱头鼠窜,五子良将,狼狈而逃。二弟啊,你观那五子良将,应皆是插标卖首尔…… “江陵城,终究还是守下了,此天意也!” 江陵郡守府,传出刘玄德肆意爽朗的笑声。 简陋的几案上,只有几坛酒和几枚果子,一盘野葵,这已经是翻遍整个江陵府邸能找到的最好的东西了。 “哈哈哈哈,干!干!” “饮胜!” 刘备、关羽、张飞、赵云、黄忠几人俱在这场简陋的【筵席】中。 刘备一碗又一碗的灌着酒,灌的双眼泛红,他在公安城的数万精兵,在这江陵城里不知死了多少。 但终究,这一战是自己嬴下来了! 江陵城中,此刻一片欢腾。 “赢了,我们赢了!” “哈哈哈,曹军退了,退了!” “刘皇叔赢了,我们赢了!” 无数的士卒欢腾不已,他们激动的泪流满面。 不容易, 太不容易了! 他们死了多少同袍,他们挨曹军的投石车砸了多少颗石弹?! 可一切都是值得的,江陵城终于是属于他们的了…… “大哥,俺,俺敬你!”张飞已经喝的有些迷糊了,但还是端起了酒碗:“曹贼猖狂,以为派了什么夏侯渊和五子良将,就能拿下江陵?我,我呸!” “只要这江陵城,有大哥在,有咱们兄弟在……江陵的天就塌不了!” “哈,哈哈哈……”刘备也露出了醉意,他一口干了张飞的敬酒,眼中迷离之色更甚,他踉跄起身:“这江陵,终归是我我等兄弟的了。” “诸葛军师说,这江陵城乃是西陵守将为了让我等替他分担曹军精锐,才【送】于我的,可如今这江陵城,却真的为我所有!” “子龙,翼德,你二人可知是何缘故?” 张飞红着脸愕然:“不是因为曹军主动退去吗?” 刘备猛地一挥手:“不,是因为那西陵守将以机巧害人,我却是以厚德载物,此乃道胜!” “如今我等得了江陵,是西进益州,还是北上中原,皆是我等一念之间……大业,诸葛军师为我筹谋大业果然要成了!” 张飞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大哥,那咱们究竟是西进益州,还是北上中原啊?” 刘备醉意朦胧,当场吟咏:“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业……” “……” “若跨有荆、益,保其岩阻,西和诸戎……” “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 “吾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百姓孰敢不箪食壶浆以迎玄德者乎?” “诚如是,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 (本章完) 第070章:既生亮,何生武?! 第070章:既生亮,何生武?! 吸溜!~ 一碗清澈能照人影的粟米粥,被一名士卒小心翼翼的送往嘴里。 江陵城, 东门城头上,数百名守城士卒喝的都是这样的粟米粥,这就是他们此刻的饭食,江陵之战打到今天,城里的粮食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 “特娘的,这能照影子的稀粥老子真是喝够了!” “放心吧,这鬼日子已经到头了!曹兵撤了,马上主公就能调军粮运过来了。” “嘿!曹军再凶狠又怎样?还不是被咱们给耗跑了?” “那投石车真够吓人的,我们一伍的人都被那大石头给砸死了,就剩我一个人还活着。” 士卒们满脸疲惫,坐在地上端着碗,议论着这几天守城战的惊心动魄,但气氛却是一片轻松。 曹军退了,江陵城守住了,他们都活下来了。 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接下来他们只要…… 啪!~ 忽然, 一名刚起身的士卒,手中粥碗坠落在地,摔的粉碎! 四周同袍纷纷侧目:“怎么了?” 那士卒的手哆哆嗦嗦指向城外,声音颤抖:“城外,城外有,有……” “城外到底有什么?”有几名急性子的士卒直接起身,走到城墙边上放眼望去。 只是一眼,他们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江陵城外, 一只队伍浩浩荡荡, 兵甲俱全!戈矛如林!直往江临城而来。 当头一杆大纛,上书一个斗大的【曹】字! 江陵城头,响起了惊慌失措的叫声:“是,是曹军!” “曹军又杀回来了!” “快,快快去禀报主公!!” …… 江陵郡守府邸,欢笑之声不绝。 “诸葛军师隆中对所言,正在一步步实现,兄长大业成就之日不远矣!” “大哥乃汉皇后裔,这匡扶汉室的重任舍大哥其谁?而今占了江陵,正是大哥大展拳脚的好时机!” “主公,云以为江陵既得,为实现跨有荆益之策,取益州之事不可再拖了。” 关张、赵云等人此刻俱是雄心勃勃! 拿下了江陵,于刘备集团而言便是拿下了一块真正的用武之地,便是开辟了一个新局势,更是加快了刘皇叔成就诸葛亮【隆中对】所构想的,三分天下之势的进度! 三分天下啊! 刘备端着酒碗,眼中那丝野望之火越燃越烈! 拿下江陵,而后便是向西…… “主公!” 一名士卒骤然冲进了郡守府邸内,将刘备的畅想打断。 刘皇叔被坏了兴致,脸色沉了下来:“什么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士卒结结巴巴开口:“主公,曹,曹军又杀回来了!” 曹军又杀回来了?! 整个府邸霎时一片寂然。 关张、赵云、黄忠满脸错愕。 刘备一个激灵,顿时酒醒了大半,只是呆怔的站在那里似是没有反应过来。 “放屁!” 张翼德轰然起身,一把拽过那士卒衣领,黑脸上杀气四溢:“我等亲眼看见曹军退去,你安敢谎报军情?” “小人,真是小人亲眼所见!”士卒满脸惊恐:“城外一支兵马,绵延不见尽头,声势浩大怕是有万人,当头打着一杆【曹】字大纛……” 踏踏踏!~ 不等士卒说完,刘备已经抬腿冲出了府邸,直奔城头而去。 …… 呼哧!~ 江陵城东门城头,一路冲上城头的刘皇叔气喘吁吁的盯着城外。 望着城外那支绵延不绝的队伍…… 望着那支刺眼的【曹】字大纛…… 刘备脸色苍白,手脚泛凉。 曹军! 果然是曹军! “该死!杀千刀的夏侯渊!”张飞已经气得破口大骂:“夏侯老贼好生狡诈,居然敢假意撤退,如此戏弄我等!” “这次,俺老张定要把他全身捅满透明窟窿!” “不,不是夏侯渊……”刘备死死的盯着那杆曹字大纛,咬着后槽牙开口:“夏侯渊的中军还没资格打【曹】字大纛旗。” “这支队伍是从西陵方向来的,曹操主力便在西陵,这定是曹操大军攻陷了西陵城,转而直奔西陵而来,夏侯渊那支军队应当是撤回去修整了。” 刘备话音落下,身后关张诸将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来的是曹操主力,那岂不是说…… 这次,是曹操亲至江陵陵督战?! 只是一个夏侯渊,江陵就打成了这样,此刻江陵还能扛得住曹操主力吗? 接下来,江陵……还能守的住吗? 众将的那颗心,不断地往下沉了下去。 “大哥。”关云长一双卧蚕紧蹙,看向了刘备:“如今,我等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刘备一阵恍惚,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守城士卒,他们个个满脸疲惫,望着城外忽然出现的曹军,他们眼中的那丝惶恐根本藏不住。 夏侯渊可以有曹操顶替,下去修整。 可这满城的江陵守卒,又有谁来顶替他们,他们又该去何处修整? 刘备心头忽然闪过一丝绝望,夏侯渊猛攻江陵这段时日,城中士卒死伤惨重,甚至连北面城墙都数次失守…… 眼下已经是城中守军的极限,再耗下去,只怕城中军心士气就要动摇、溃散! 不仅城中士卒扛不住了,他刘玄德也扛不住了。 江陵熬过了夏侯渊,可实在没把握还能熬过曹孟德,刘备几乎可以想象,曹操接下来对江陵的攻势,定要比夏侯渊还要凶猛数倍! 若再撑下去,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这数万大军,与城偕亡的结局! “这次,江陵城只怕未必能撑得住。”沉默许久,刘备缓缓开口。 他似是下定了决心,转身看向众将:“城中士卒疲惫不堪,军心动荡,我意……撤军江陵!” 刘玄德的目光扫向几名大将,众人只是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低下头,一言不发。 如今江陵守军的情况,他们比刘备更清楚。 退军,确实是眼下最好的选择……可这两个字,他们实在是说不出口。 众将没有说话,但态度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刘备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气,不再迟疑:“传我军令……” “城内所有士卒,即刻撤出江陵,回返公安!” …… 公安,郡守府邸大堂。 诸葛孔明召集所有官吏,手中分派调令: “着你即往长沙郡,征调驻军五千速速于公安集结!” “着你往江夏!调兵一万,乘舟师直往江陵!” “零陵、武陵、桂阳三地抽出五千驻军,令到之时即发兵开拔于公安!” “荆南四郡各地粮仓,即刻征调,运往公安……” 一道道文书令箭,从诸葛亮手中派发。 一道道官吏身影,匆匆领命往各地而去。 随着这些官吏和文书令箭的抵达,整个荆南四郡所有的兵马、钱粮都会被调动起来汇聚公安,而后再由公安支援江陵。 很快,大堂内便空无一人。 啪嗒~ 诸葛亮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兔毫,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也稍稍松了些。 羽扇轻摇,一阵凉风似乎让诸葛亮心头的焦躁稍解…… 而今荆南四郡所有能调动的兵马粮草,自己都调动了起来,想来主公守住江陵的把握应该会更大了。 主公在江陵的损失很重,但曹军主力在西陵的损失必然更重! 只要主公在江陵死守,曹军主力又抽不出兵力支援江陵城外的夏侯惇,那这江陵城便逃不出主公之手! 如此一来,自己为主公筹谋的跨有荆益之策,隐隐便要成为现实…… “军师!江陵城急报!”一名斥候匆匆跑进大堂。 江陵城急报? 哗啦!~ 正走神的诸葛亮,听到【江陵】二字,猛地起身:“可是主公要粮草、兵马支援?” 斥候一怔,随即微微摇头:“主公有令,大军此刻正撤出江陵城,回转公安!” “还请军师在江边派遣人手接应……” 斥候的话语还在继续,诸葛亮已经呆愣愣的站在了那里。 主公,主公要撤出江陵?! 整个荆南四郡的兵马粮草,已经被自己调动,随时都能驰援江陵! 可现在,主公要撤兵?! 诸葛亮脸色发白:“怎么回事?江陵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斥候:“今日夏侯渊所率曹军忽然撤退,本以为江陵之围已解,不料忽有上万兵马自西陵方向而来,还打着【曹】字大纛旗。” “主公断定,必是曹操亲率主力杀至江陵,此刻江陵城内士卒损失惨重,军心不稳,主公不得已之下才撤军!” 西陵曹军? 西陵曹军此刻怎么可能还有余力来打江陵? 诸葛亮呆在原地,脑中思绪翻腾…… 西陵曹军,西陵……忽然,那张年轻的面孔再次浮现在孔明的脑海中! 他周身大震! “快!快备车!备车!” 诸葛亮手忙脚乱的向大堂外跑去:“去江边!快去江边!” …… “驾!驾!” 公安城内,一辆马车横冲直撞,往江边飞驰而去。 车内,诸葛亮被颠的根本坐不稳,但他根本顾不上这些,从车厢里探出头,不住的催促着驭者:“快些,再快些!” 诸葛亮此刻心急如焚…… 主公啊主公,江陵退不得,万万退不得! 若是退了,只怕你要后悔终生!! 希望眼下一切还来得及…… 辚辚!~ 诸葛亮的马车一路风驰电掣,迎面而来的江风越来越大,距离江边也越来越近。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听了下来。 车外也传来了驭者的声音:“先生,江边到了。” 哗啦!~ 诸葛亮忙不迭的掀开车帘,可还不等他下车,望着前方的景象,孔明便如遭雷亟,整个人呆在车上…… 前方岸边,大批大批的舟船靠岸,黑压压的士卒从舟船上跳了下来,几乎铺满了公安的码头。 完了,全完了! 主公真的撤军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看着眼前的场面,诸葛亮只觉得这一阵头晕目眩,脚下一软,险些从马车上坠落在地。 “先生!” 驭者眼疾手快,一把搀住了诸葛亮。 诸葛亮扶着驭者,双眼失神的望着江对面的西陵城,望着大江上的薄薄水雾。 恍惚间,他又看见了那双璀璨的眸子,在江雾之后时隐时现。 又是他么? 诸葛亮失魂落魄,手中羽扇无力的低垂地面:“公子……” “吾等被你算计的好惨……” (本章完) 第071章:大耳贼,可还识得我魏文长否?!刘备傻了! 第071章:大耳贼,可还识得我魏文长否?!刘备傻了! 呼!~ 江上寒风呼啸,密密麻麻的舟船自江陵驶出,一路起伏不定,穿过薄薄的江雾,直往对面的公安方向而去。 中间的一艘楼船上,刘备迎风而立站在船头。 “主公,江陵成内所有的士卒都已经上船了……”赵云站在刘备身后,躬身回话:“即便曹军此刻抵达江陵城下,想要追击我等也来不及了。” 刘备顿时长松了一口气,总是保住了剩下的这些兵力。 刘皇叔转头四顾,只见一艘艘的舟船上都载着撤回来的士卒,只是这些士卒站在各自舟船甲板上,竟显得甲板船头都有些空旷…… 刘备心头一阵刺痛,江陵之战,战损实在是太大了,伤亡已近两万! 但更让刘备心痛的是,自己为了江陵城付出了两万人马的代价,如今却不得不退出江陵,将咬在嘴里的肉,生生送了出去。 江陵城,那可是自己成就大业中极为要紧的要地! 那是自己跨有荆益,北上中原出宛、洛的希望所在! 可现在,曹操领着大军杀到江陵城外…… 没了,全没了! 窝囊! 憋屈! 难道自己那刚有起色的大业,又要成为镜花水月么? 刘备只觉得心头憋了一把火,无处可撒,他咬牙切齿的回头看向江陵城:“曹孟德!曹阿瞒!曹贼!!” “此仇,我刘玄德异日必报之!” 此刻的刘备,恨不得将曹操生吞活剥。 这该死的曹贼此前中了西陵守将的分兵之计还不知晓,如今居然又亲自领兵杀了过来…… 刘备心头忽然翻起一个古怪的念头,既是这曹贼杀奔江陵,想来此刻西陵城已破,那算计自己的西陵守将定然也丧命于曹操刀下! 想到此处,刘备心头竟然莫名的好受了一些,这就是天意。 “主公!主公!”恰在此时,前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喊声。 刘备愕然转身,只见一叶小舟,逆着自江陵城回返公安的舟船大流,迎面向着自己的楼船划了过来。 小舟之上,一人羽扇纶巾,赫然是诸葛亮。 “军师?孔明?”刘备愣住了,连忙吩咐赵云:“快,快接孔明上船。” 说话间,诸葛亮的小舟已经靠上了刘备的楼船,赵云亲自把诸葛亮接上了船。 刘备满脸诧异:“孔明缘何至此啊?” “主公!亮前番已然去信主公,言明此时守江陵之利害……”诸葛亮顾不上和刘备寒暄,他一把抓住刘备衣袖:“并且亮亦在信中曾言,将调荆南精兵援助江陵!可如今……” “可如今主公为何从江陵退军啊?!” “这一退,我等再想占据江陵,难矣……” “主公若此时调转船头,领兵重回江陵,或许一切还为时未晚!” 诸葛亮紧紧抓着刘备的衣袖,眼中满是盼望对方能回心转意的希冀。 可惜, 刘皇叔终究还是让卧龙先生失望了。 “哎!~” 刘皇叔一声轻叹,他反手握住诸葛亮的手掌:“孔明所言,备岂能不知?江陵之重,备安能不晓?” “可军师你看……” 刘备猛地抬手,向着四周其他战船指去:“你看这些船上的世士卒,个个带伤不说,甚至他们连船头都站不满了” “孔明啊!江陵之战,我军死伤实在惨重,两万人,近乎两万人的死伤!两万精锐呐!” 说到这里,刘备的那颗心,再次不可抑止的痛了起来,他得花多少时间,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攒出这两万精锐? 现在说没就没了? 刘备的脸上满是悲天悯人:“那些死伤的将士都有妻儿父母,那些活下来的将士亦有妻儿父母……” “如今曹操亲自领主力大军杀来,江陵城必然挡不住,备怎忍心让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将士再去送死?” “何况,这些士卒都是孔明你呕心沥血为备攒下的家业,备又何忍眼睁睁看着先生的心血一朝葬送?!” 望着刘备满脸悲苦的神色,诸葛亮只觉得一阵无力。 但他还想试图再劝:“主公,正如亮前番书信所言,西陵守将之骁勇恐怕远超主公的想象,西陵之战的惨烈亦绝不在江陵之下!” “如今曹操既率主力杀来,那就表明西陵已破,西陵守将已死!” “请主公试思之,以那西陵守将之骁勇,曹孟德破了西陵城,其麾下还能有几多兵马?那几多兵马还有几多战力?曹操此刻已然没有攻江陵之力,此时来的曹军定是虚张声势而来。” “只要主公死守江陵城,则江陵必不会落入曹贼之手!” 诸葛亮越说,情绪越是激动:“主公啊!为了江陵,我军已然死伤数万,若主公此时一退,两万将士的热血,就如同这滔滔江水一般,必尽数付诸东流!” 诸葛亮字字锥心,原本还打定注意要回公安的刘备,心中下意识的动摇起来…… 为了江陵城,刘备已经付出两万精锐的代价,让他退出江陵城,他自然是不甘心。 若是不退? 孔明所言,曹局虚张声势而来,没有攻城之力固然听起来对刘备的诱惑力颇大,可万一曹军不是虚张声势…… 到底是调头回江陵继续守城,还是继续渡江回公安。 一时间,刘备犹豫不决,迟疑不定…… 旁边的诸葛亮终于彻底绝望了,难道自己真的要看着这到手的江陵城,看着这主公未来大业中的要紧之地,便如此轻易的拱手于人吗? 不! 绝不! 诸葛亮眼神坚毅,他冲着刘备深深一躬:“若主公不回转江陵,亮便溺死于这大江之上!” 言罢,不等刘备反应过来。 噗通!~ 诸葛亮竟真的纵身一跃,跳到了那滔滔江水之中…… 霎时间,船上响起了刘备惊慌失措的嘶嚎声: “快!快救孔明先生!” “先生!先生!我与先生回转江陵便是!” …… 江陵城东门,一支打着曹军旗号的军队,缓缓靠近江陵城。 越是靠近,为首打着【曹】字大纛的魏延越是心里虚的不行,他下意识的回头望去…… 身后的队伍虽然漫长,但实则不过是魏延把队伍之间的距离尽量拉长而已,这支队伍总共也就六千人而已,还是六千疲敝之卒。 此刻,西陵城内想来曹军与刘军厮杀正酣! 自己这六千疲卒送上去,顶多也就是送盘菜,可偏偏子烈却说无妨。 魏延下意识的想起了之前,刘武阵前生擒曹仁,又领着高顺挟持曹仁转到江陵,最后假扮曹军混入城内的事情。 可那会儿情况不一样, 彼时西陵城本就空虚,再加上有曹仁这做掩护,自然能轻易取了江陵。 如今江陵城曹刘双方激战,自己领着这六千疲卒,别说取江陵了,恐怕连江陵大门都进不去…… 嗯? 不对! 魏延猛然抬头,此刻他马上就要到江陵城下了,可为何没有听到一丝一毫的喊杀声? 他当即唤来一名斥候:“去江陵城探探风声。” “领命!” 斥候当即飞身而去。 不过片刻,就见那斥候匆匆赶回:“回禀将军,这江陵城……是一座空城。” 空城? 魏延愣住了:“正在厮杀的曹刘两军何在?” 斥候:“据城内百姓所言,今日早些时候,曹军已然撤军,不久前刘备又把我们当成曹军主力杀来,惊恐之下,所有江陵守军已经彻底退出江陵城。” 曹军走了? 刘备把自己这支军队当成曹军主力了?! 子烈连这些全都预料到了吗? 魏延坐在马上,整个人都愣住了。 难怪,难怪子烈在病榻之上说的如此笃定,这一切竟全都在他的谋算之中…… 魏延此前对刘武向来是敬重,但此刻,他第一次对刘武产生了敬畏的情绪,刘大耳麾下诸葛亮所谓神机妙算,也不过如此而已。 他仰头看看着自己手中高举的曹操大纛,忽然忍不住大笑起来:“主公神机妙算,如今却是我魏文长这个假孟德吓走了大耳贼那个真玄德,哈哈哈哈哈……” “入城!赶紧入城!!” …… “主公有令,各舟船速速掉头,回转江陵!” “什么?回,回江陵?” “难道,难道主公是要继续守江陵?” “可想必此时曹军主力已经入江陵城了,眼下回去还怎么守?!” 江面之上,此刻正发生一幕怪异的景象,原本争先恐后自江陵回公安的舟船,此刻居然全部掉头,重新往江陵而去。 各穿将士无不哗然。 呼!~ 正在此时,一道江风自公安方向刮起,借着这股大风,刘军的舟船竟比来时还要更快的往江陵而去。 “阿嚏!” 为首的楼船上,被捞上来的诸葛亮已然成了落汤鸡,被冻得瑟瑟发抖,不停的打着喷嚏。 刘备一边亲手解下自己的外袍给诸葛亮披上,一边满脸无奈开口:“先生日后若有谏言,直言便,又何必……何必如此呢?” 这位卧龙先生可是自己三顾茅庐请回来,襄助自己成就大业的大才,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只怕自己哭都没地方哭去。 诸葛亮亦是无奈苦笑,刘皇叔刚才要是听得进自己的谏言,自己又何须跳江明志? 只盼此刻回到江陵城,一切都还来得及。 借着大风鼓帆,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刘军的舟船已然重抵江陵岸边。 刘备和诸葛亮等人率先登岸。 上岸瞬间,两人不约而同的抬头望向江陵城头。 但见城头之上,一杆【曹】字大纛旗,迎风猎猎! 滴答!~ 冰冷的水珠,顺着已是落汤鸡的诸葛亮鬓角流下。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心如死灰…… 迟了! 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江陵城,终究还是丢了! 这是主公距离实现【跨有荆益】之策最近的一次,可主公却偏偏错过了,这就是天意么? 一旁的刘备,也是望着那杆大纛怔怔出神…… 虽然自己心中早就清楚,江陵必然已为曹操所占,可当自己真的看到那杆【曹】字大纛旗时,心中还是下意识的一阵茫然、失落。 似乎自己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先生不必如此……”刘备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还不忘安抚诸葛亮。 他指着城墙上的大纛:“那大纛所在,必是曹孟德亲至。” “所谓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万一那曹贼麾下兵马经灭西陵之战却尤有余力,若我等还在城内坚守,此番却不知还有损耗多少兵马……” 话音未落, 忽见城上闪过一道大将身影。 嗡!~ 一杆森然大刀,轰然举起,冷冷寒光在太阳的照射下,让人根本不敢直视。 大刀呼啸落下, 狠狠的砍在那杆大纛旗杆之上! 咔嚓!~ 一声涩然清响,城墙上的【曹】字大纛旗,竟是被拦腰砍为两段! 绣着金色丝线的大纛旗,就这么无力的从城头飘摇坠落…… 曹军将领把自家丞相的大纛旗给砍了? 这到底什么情况? 刘备等人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 唯有诸葛亮望着眼前这一幕,面无表情,似乎早已猜出一切。 哗啦!~ 不等刘备众人反应过来,一杆新的大纛旗重新插在了城头,上面竟赫然绣了一个斗大的【刘】字! 赵云、关张、黄忠等人无不目瞪口呆。 他们根本看不懂城上发生了什么,曹军自己砍了曹字大纛,换上了刘字大纛,总不能曹军绑了曹孟德,要向自己主公投降吧? “果然,果然啊!民心,这就是江陵城的民心所向啊……”旁边的刘备忽然激动了起来,他想起了当初自己是如何得的将领城。 彼时,也是有【义士】在城头插上了自己的大旗。 如今定然也是如此,江陵城的父老果然还是心向着我刘玄德! “军师你看这……” “呜呼,主公!”诸葛亮摇头,直接打断了刘备的话:“这江陵城两次升起的刘字大纛,皆不是你的【刘】!” 不是我的刘? 够资格在这江陵城头竖刘字大纛旗的,除了我刘玄德的【刘】,还能有哪个刘? 刘备满脸错愕,他下意识的抬头,再次朝城上看去…… 正当此时! 城头大将的面容,清清楚楚的显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赫然是魏延魏文长! 呼!~ 狂风呼啸, 卷得【刘】字大纛翻滚不休! 卷得魏延的笑声在大风中肆意回荡!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刘玄德,可还识得我魏文长否?!” “大耳贼你,你,哈哈哈哈……” (本章完) 第072章:刘备孙权气死了!被刘武玩弄于鼓掌之中! 第72章 刘备孙权气死了!被刘武玩弄于鼓 第72章 刘备孙权气死了!被刘武玩弄于鼓掌之中! 第072章:刘备孙权气死了!被刘武玩弄于鼓掌之中! “刘玄德,可还记得我魏文长否?!” 魏延的声音, 在大风中回荡! 在这江陵城内外回荡! 城下,一片寂静。 除了诸葛亮,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城上那手持大刀的大将,身长九尺,面如重枣,目似朗星…… 不错,正是魏延那厮! 可,可占了这江陵城的不是曹孟德吗? 魏延如何会站在这将领城头? 莫非这厮投了曹操?! 刘备瞠目结舌的望着城上故人,脑子里面早就乱成了一团。 城头上, 魏延居高临下,望着刘玄德不敢置信的模样,只觉得心中无比快意。 刘大耳啊刘大耳,你也有在我魏延手下吃瘪的时候! 城下的刘皇叔终于反应了过来,想到夺了自己江陵城的居然是自己昔日最看不起,最猜忌的麾下降将,顿时只觉得脸上被狠狠的扇了一耳光。 一时间,刘备脸色涨的比关二爷还红:“魏延!你这脑生反骨的背主之贼!” “你焉敢夺我之江陵!” “你之江陵?哈哈哈……”江陵城头的魏延,一点也不惯着刘备:“江陵乃大汉之江陵,与你何干?” “即便不论大汉之江陵,亦是那曹孟德之江陵,又与你何干?” 魏延永远忘不了那天…… 那天, 他一手提着韩玄的脑袋,一手提着长沙太守的印绶,大步跨进刘备的中军大帐,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将这两样东西献给刘备。 他满以为会受到这位大汉皇叔的礼遇。 他在地上跪了许久, 跪的一颗心都凉了! 最后等来的却是一句冷冰冰的:“背主之徒,非良臣也!” 诸葛亮更是一声令下,喊来甲士一拥而上,把他按倒在地。 魏延很愤怒,他不明白:“为什么?” 诸葛亮只是淡淡一句:“吾观魏延,后脑长有反骨,日后必反!需先斩除以断绝祸根!” 这是诸葛亮说的话,但他魏文长不傻,这只是诸葛孔明在转达刘玄德的意志,这位刘皇叔看不上自己! 即便他收下了自己献上的韩玄首级, 即便他收下了自己献上的长沙郡, 他依然看不上自己,甚至示意诸葛亮以脑生反骨来侮辱自己! 往日的一幕幕,即便此刻想来,依旧像是鲜红的烙铁般,烙在魏延心头。 尤其是刚才刘备那句“脑生反骨的背主之贼”,彻底引爆了魏延压抑胸中许久的怒火:“你也配与我谈【背主】二字?” “当初你投靠曹操,投靠袁绍,投靠刘表!最后哪个你不是恩将仇报?荆州刘表视你为弟,收留你于新野,你却要谋夺他的荆州,就连那位长公子刘琦都不明不白的死了……” “论背主,你刘玄德却是其中翘楚!” 魏延在城上对刘备大肆嘲讽,刘备气的浑身哆嗦:“你,你……” 他想反驳,他想解释,但魏延哪里给他机会:“当初你为了躲避曹孟德虎豹骑追杀,携民渡江,欲避难于襄阳……” “蔡瑁、刘琮不放你入城,是谁担着天大的干系为你开的城门?是我,魏文长!” “那日!襄阳!我为给你开城门,险被那文聘领兵给斩了!” “我因你流落长沙,后来你取荆南四郡,长沙郡不能下,是谁斩杀了韩玄,为你献上了长沙郡?还是我,魏文长!” “你说我背主,却怎的不提,我乃是为了你这大耳贼才背的主!”魏延越说越是激动,一时间目眦欲裂,咬牙切齿。 “若无我,你焉能得长沙?焉能如此顺利的全取荆南四郡?!” “可你又是如何待我的?” “你拿了我献上的郡县,却将这背主的污名扣在了我头上!甚至还侮我脑生反骨,日后必反!” “你更是暗示麾下将领在军中处处排挤我,压制我,竟丝毫不念我襄阳开城,长沙献郡的情分!” “大耳贼啊大耳贼!你真乃世上第一等小人,第一等伪君子!无耻之尤!” 呼!~ 猎猎大风,将魏延痛骂刘备的声音在江陵城上下传荡开来。 魏延骂的酣畅淋漓,神清气爽。 他终于将自己在刘备那里受到的所有委屈,所有不公当着所有人面,甚至当着刘备的面痛骂了出来。 他终于出尽了心头的那口恶气,过瘾,实在是过瘾! 城头下,刘备的脑中早已是一片轰鸣…… 这背主之贼,他,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如此辱我?!! 一旁的张飞早就破口骂了回去:“背主之贼,你下来!俺要试试到底是你的嘴利,还是俺的矛利!” 站在后面的老黄忠只能无奈叹息,魏延虽然是在骂自家主公,但当初韩玄要斩自己,却是魏延救了自己性命,他与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还真没法跟着张飞一起骂。 站在刘备身侧的关云长,手中青龙刀已是嗡然轻吟,丹凤眸眼寒光四射:“大哥,攻城吧!” 刘备被骂的气血倒涌,头皮发麻,此刻听到关羽的声音,几乎毫不犹豫的就要下令:“攻城,给我攻……” “慢!” 一只羽扇按住了刘备的手臂,正是一直不曾说话的诸葛亮。 刘备红着眼珠看向诸葛孔明:“魏文长如此辱备,先生是要阻我么?” “请主公往后看……”诸葛亮神色不变,羽扇向后一挥。 刘备转头,入眼所及,全是疲惫不堪的自家士卒,他们面黄肌肉,他们衣不覆体,他们…… 以这等疲惫不堪的士卒攻城,会有好结果吗? 残酷的现实,终于让刘备恢复了理智。 诸葛亮的声音温润如水:“若是我等抢在魏延之前入城,自不必怕他,可如今他占据城池之利,居高临下……” “主公想要以身后这等疲敝之卒攻城,只怕正中魏文长下怀!” 不久前曹军攻江陵,即便有投石车之利,最后曹军死伤的士卒尸体也是堆满了江陵城外。 如今自己除了剩下的这些疲卒,其他的什么也没有,想要攻城简直就是嫌麾下士卒的死伤还不够! 咯吱!~ 刘备的指节握的咯吱作响,他抬头望着城楼上的魏延,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 但现实就摆在这里…… 良久,刘备一声长叹:“先生,备悔不听孔明先生之言!” 刘备后悔了, 他真的后悔了。 要是当时自己听了诸葛亮来信上的建议,死守江陵城,又如何会出现今日这个局面? 江陵, 江陵啊! 自己横跨荆益,北上中原的要地! 自己三分天下,兴复汉室的关键! 居然,居然落到了魏文长的手里?!居然落到了这个自己曾经最看不起的降将武夫手中…… 上天何故要如此戏弄我刘备…… 刘皇叔的心在滴血,但他终究咬着牙开口:“撤军!回公安!” 诸葛亮终于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家主公脑子一热,不管不顾的便要攻城。 如今,总算主公没被怒火迷了眼。 诸葛亮抬头,看了眼城头上的【刘】字大纛,又看了眼志得意满的魏延。 他又想起了那夜雪中,持戟纵马而去的身影,不由心中轻叹:“公子啊公子,亮终究是看不透你……” 大步向着岸边舟船走去,刚走了几步,刘备猛地转身,复又回头看向江陵城,他低声自语:“江陵,备!会回来的!!” …… …… 巢湖地陷赤乌事, 四邑水满至今灾。 几日东风泊沙渚, 途穷对客强徘徊。 相传,巢湖原本是一座名为巢州的城池,由于连续的干旱,东海白龙化作人形,帮助人们降雨,却因此触犯了天条被罚,导致巢州城陷落成为湖泊。 已近黄昏…… 巢湖水面再见不到波光艳艳,金阳浮波,水鸟成群的场景。 只因一支浩大的水军,从大江经裕溪河转入了巢湖当中,楼船大舰,巨桨翻天,旌旗蔽空,横铺数十里,浩浩荡荡,仿佛要把整个巢湖都给填满。 楼船阵列最中央处,吴侯的大纛旗正在高处微微摆动。 噔噔!噔!~ 脚步声响起,孙仲谋从船舱内走了出来,在甲板上站定,晚风吹动披风,他伸手屈指向前:“这就是合肥?” 湖岸边的那座城池,已经尽在咫尺。 就连守城守军的姿态都尽入孙仲谋眼底,这一切仿佛触手可及。 “是,主公这就是合肥城。”旁边的程普道。 “哼……”孙权嘴角勾起笑意,他很是自信:“吾观这合肥,城也不坚,兵也不精,我楼船水师又可直接开到城下,岂不是弹指可破?” 终于! 他来了,他到了,他看见了! 孙仲谋来到了他命中注定的地方,踩着他宿命中这片巢湖水,看到了他命中注定的合肥梦之城…… 多年以后,面对北伐无望,只能躲在铁笼里射虎的时候,吴大帝孙仲谋将会想起十二将随他第一次北伐,他第一次看到合肥城的那个午后。 “主公,合肥乃是重镇。” “一旦我们攻下合肥,就能沿淝水北上入淮河攻略中原,这点臣不信曹孟德不清楚,所以还请主公不要掉以轻心。” “需知,狮子搏兔尚需全力!” 出来劝谏的,是在赤壁之战立下泼天大功的黄盖,虽然年岁大了,这一次还是说跟着孙权来打合肥。 “老将军的心思,孤家已知晓。”孙权摸了摸新长出的紫髯,一双碧眼泛着蓝光:“孤不擅兵略,攻取合肥还要仰仗诸位将军之力。” “两位将军,你们说攻克这合肥城需要几日?” 黄盖程普对视一眼,二人正要开口,就见孙权伸手按住黄盖手臂:“老将军,如今天色昏沉,若能在天黑之前破城,今夜孤家就可在这合肥城中与诸位饮酒了。” 这话说出口,黄盖愣住。 程普更是差点没笑出来…… 孙权却是个合格的主君,也听得进谏言,只是毕竟不像其父兄戎马征战,他对兵略知之不深,时下却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黄盖:“主公,若合肥城内没有重兵把手,我们趁夜发动进攻,自然是有可能一举拿下,只是合肥毕竟是重镇……” 程普:“还是稳扎稳打的好,请主公先召诸将议事,如今大军都已经开到合肥城下倒也,不急于一时。” 两位老将军这么一说,孙权碧眼里的蓝光就没那么盛了,他有些失望。 不过领兵打仗他终归是外行,还是得听这些老将军的话才是,当下孙仲谋道:“好,孤这就传他们过来。” 然而, 孙权话音未落, 就见一艘小船在楼船队列飞快穿过,直朝着他这中军大纛所在而来! “报!!” “西陵急报!!” 孙权猛地转过身,心道:“定是公瑾在西陵成事了!!” 那刘子烈生擒了曹操,西陵城依旧坚守着,周公瑾,太史慈又领着数万江东水师在旁边虎伺,这无论如何说都是稳赢的局面。 还有! 西陵城内还有孙尚香,陆逊等江东之人。 更不用说还有甘宁这个内应…… 说不定现在甘宁已经打开西陵城放公瑾进去了,那曹操若是活着,必然落入他们江东之手,倘若死了,那尸体也还是会落入他们江东之手! “太史慈骁勇善战,如今想必已经领着我江东儿郎杀的曹军血流成河了吧……”孙权心头如此想着,接过了信使递过来的竹简。 甲板上程普黄盖两位老将军亦是无比激动! 如若周瑜那边顺利,则江东大业可成,西陵落入他们江东手里,那位神亭岭故人恐怕也就只能归附江东了。 拆开, 摊平竹简! 孙仲谋迫不及待的去看,江东大业将成!孙仲谋内心是无比激动的,如今中原在望,勤曹在即,自己的功业将会远超父兄,他孙权亦有争衡下之资! 他孙仲谋,绝不是什么区区守土之辈!! 孙权碧眼在金色晚阳的映射下,蓝光更盛了…… 然而, 刚一入目,碧眼里的蓝光就暗了下来,待彻底阅览完后,孙权双目黯淡无比,已彻底萎靡。 他的拳头开始攥紧, 啪!~ 竹简被狠狠的摔在甲板上, “汝等的这位故人,真是,大大的出乎了孤家的预料……”孙仲谋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句话。 程普黄盖赶忙去捡竹简, 二人刚一阅览,就大惊失色! 神亭岭故人居然把曹操给放了! 周瑜他们被虎豹骑逼迫,居然连岸都没有上去!! 连西陵城皮都没摸到,更不用说什么襄樊了…… 良久之后, 黄盖开口:“主公,我回师江东吧。” 孙仲谋猛地转过身了,呼啦!~ 披风被他猛地扯掉,紫色的胡须在晚风中发抖:“老将军在说什么?!” 黄盖:“如今这合肥城已经打不得了。” 孙仲谋:“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如何打不得?” 黄盖:“主公应已经看到,公瑾在信中明言,曹操回师了。” 程普上前补充:“曹操收兵回去了,倘若我们此时攻合肥,攻不下也就罢了,一旦攻下,我们江东就要独面曹孟德八州之兵了……” 残阳越来越残, 黄昏越来越昏, 天就要黑了, 孙仲谋怔住良久良久,才缓缓转过头来,一双碧眼在此时暗夜下蓝光幽幽,他咬牙道:“合肥,孤家终究还是会回来的!!!” (本章完) 第073章:刘武手书,送抵天子御前!! 第073章:刘武手书,送抵天子御前!! 大日横空,冬季的暖阳洒在了大江两岸,也洒在了西陵城。原本硝烟弥漫,尸相枕藉的西陵内外,再次回复了平静。 自曹军退兵,已经过去了十日。 踏踏踏~ 西陵城头,有脚步声响起,两道身影缓缓而来。 “主公!” “拜见主公!” 城头上的士卒轰然向其中一道身影行礼。 他们满脸敬畏的看着他们的主公,这位主公几乎是以一人之力生生扭转了西陵的局势,也生生改变了西陵城内所有人的命运。 若无主公,他们早就和西陵城一起完了! 刘武只是轻轻点头,继续往前走去。 “小心,慢着些。”身旁的孙尚香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刘武。 这十日间刘武伤势恢复的极快,如今虽然还远没有到痊愈的地步,但在孙尚香的搀扶下,刘武至少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孙尚香偷偷抬头看向刘武那已经有了血色的侧脸,心中生起一片欢喜。 这些天她一直衣不解带的在榻前照顾刘武,眼看着刘武一天天的好起来,她心中的那份欣喜根本无法言说。 刘武受伤时,她心痛的如同针扎。 刘武伤好了一点时,她雀跃的像个孩子。 孙尚香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自己的喜怒哀乐,自己的那颗心已经全绑在了刘武的身上。 璀璨的阳光,透过刘武的皮肤,照射在他的侧脸上,隐隐似有光晕散开。 孙尚香看得一阵出神,她真想这样永远陪着眼前人走下去…… “主公!”忽然,一阵激动的呼喊声从刘武身后传来。 刘武回头望去…… 但见陆逊满脸振奋的快步赶来:“主公!割了,曹孟德已经把答应我们的所有城池土地,都交割给我们了。” 说着,就见陆逊从大袖中掏出一卷竹简,双手递给刘武:“从西陵至合肥!” “经江夏、庐江、九江……” “大江以北,东西八百里!共三十二县!” “已全部交割我方!” “想必现在,高顺将军已经带着陷阵营骑到合肥了……” 陆逊的在开始颤抖:“自此,这大江两岸,主公大势成矣!” 从今天起, 自家主公所拥有的,便不再只是一个孤零零的西陵城! 而是南北数百里,东西近千里的大片领土! 从今天起,自家主公便不再是一个小小的西陵主将,而是真正的一方诸侯!! 陆逊的眼眶都红了,他亲眼见证了刘武从一城守将,壮大成了一地诸侯的壮举,他甚至亲自参与了刘武的这一壮举! 而这一切,才只是刚刚开始…… 陆逊知道,主公的雄心壮志绝不会止步于此。 陆逊知道,自己要辅佐主公建立的基业绝不会止步于此! 恍惚间, 陆逊似乎又想到了劫亲的那一日,想到了那个残星晓月,大江之上,自己指江为誓的那一刻。 这才过了多久,那个当初只有两千兵马,单人独骑破西陵的骁勇猛将,此刻已然成了一方诸侯,当真是恍若隔世…… 刘武接过竹简满脸平静的看了下去,似乎交割给自己的不是三十二县的领土,只是些寻常杂物而已。 他轻轻点头:“可以募兵了。” 加上江陵周围所控的四个县城, 那就是三十六县,南北纵数百里,东西横千里! 如此广袤的土地,以刘武眼下这连一万人都不到的军队想要守住,那根本不现实,募兵已是迫在眉睫。 刘武的声音还在继续:“高顺在合肥那边加五千人,西陵这边再加一万人……” “如今东西近千里,三十六县,两三万兵还是能养得起的。” 彼时,刘武不过是区区一个西陵城而已,就能勉强供应数千兵马,如今他占地三十六县,养个两三万兵马并不是什么难事。 或者说,如果此时的刘武连这两三万兵马都没有,他还怎么守住那位曹丞相交割的领土? 陆逊精神振奋:“领命!” 言罢,陆逊匆匆离去。 旁边的孙尚香,忽然一片恍惚…… 东西近千里,南北数百里,三十六县! 这就是刘武现在的实力么? 如今的刘武,已经不仅仅只是个西陵守将了,他的势力已经发展到了这大江两岸各方势力都不能轻视的程度。 他死死挡在江东、刘备与曹操之间,他不仅占了西陵甚至还占了合肥! 即便是自家二哥也不敢再对他有任何轻视…… 刘武已然有资格,平视江东六郡八十一州!需知江东孙氏三代人的努力,也才勉强维持住江东六郡八十一个县而已。 他是真正的英雄,真正的大丈夫…… 孙尚香痴痴的望着刘武,忽然,刘武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让孙尚香感觉自己的秘密似乎被刘武看透了,顿时脸红成了一片鲜艳的晚霞。 她强忍羞意直视着刘武,刘武的目光却又看向了远方,似乎在思虑着什么…… 孙尚香下意识的开口:“你,你在想什么?” 和煦的阳光,照射的人身上一片暖洋洋,整个人似乎都松懈了下来。 刘武伸出手,白皙五指张开。 纯净温暖的光芒,柔和的从他五指间穿过, 像是倾泻下一捧灿烂的金砂…… 他低声自语:“我在想刘备,他要准备如何处置我这个逆子。” “我在想孙权,他会不会接受我这个妹夫……” 二哥的妹夫! 孙尚香一颗芳心,如同小鹿乱撞般猛烈的跳了起来。 刘武的声音越发缥缈:“我还在想,我那在许昌的皇兄……” …… 呜呜呜!~ 许昌城外,浑厚的号角之声冲天而起,响彻四野。 轰隆隆!~ 数万曹军大军,犹如翻滚的乌云一般,冲着许昌席卷而来!好似要将眼下这座大汉天子的帝都,彻底吞噬。 层层叠叠的大军缓缓前行,终于在许昌城外停了下来。 曹丞相二次南征的大军,班师回朝了! 一阵马蹄声响起, 曹洪、曹仁、夏侯渊、张辽等名震天下的曹军大将纵马入城开道。 城内,所有的百姓都已经被士卒们驱赶到两旁,让出了一条直抵许都宫城的笔直大道。 “曹丞相至!” 一辆四匹挽马拉着的庞大车辇,驶进了城门,穿过了城门甬道,出现在满城百姓面前。 曹丞相,是曹丞相来了! 车辇后,一杆【曹】字大纛迎风烈烈,肆意张扬。 华盖下,一名细眼长髯,满面威严,气势迫人的老者,如隼目光正四下扫视。 道路两侧的百姓们,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他们不敢接触那道目光,就像不敢直视天上的太阳一般! 辚辚辚~ 百余骑护卫着那辆插着大纛的庞大车辇,直往许都宫城而去。 “驾!~” 驭者驾车辇,过了一道又一道的城门,堂而皇之的在宫城大禁内驰骋! 华盖之下,望着前方穿过的一座座宫阙,曹丞相有些恍惚…… 那年,自己二十岁,举孝廉为郎,授洛阳北部尉。 彼时的洛阳尚为大汉都城,是皇亲贵戚聚居之地,历任北部尉都极难治理,直到二十岁的曹孟德到任。 他在县衙左右,摆开数十条五色大棒。 “五色棒下,有犯禁者,皆棒杀之!” 年轻的声音,如春雷般在洛阳震荡轰鸣。 起初无人在意,直到那一日,灵帝宠幸的宦官蹇硕的叔父违禁夜行,被擒至洛阳县衙。 “曹阿瞒!曹阿瞒!!” 粗大的五色棒,把蹇硕的叔父按在了地上,他声嘶力竭的吼着“我乃蹇硕之叔!你亦是昔日中常侍,大长秋曹腾之孙,你怎敢对我无礼?!” 蹇硕的叔父不相信,都是宦官世家,年轻的曹孟德怎敢对自己下手? 年轻的曹操只是冷冷的重复那句话:“五色棒下,有犯禁者,皆棒杀之!” 啪!~ 沉重的五色棒落下,溅射起一摊殷红的鲜血。 曹孟德以权贵之血,向洛阳权贵证明了自己的态度。 那一日,整个洛阳为之震动! 自此后,京师敛迹,无敢犯者! 但曹操也得罪了京中宦官,明升暗降,外调为顿丘县令。 时隔不久,又恰逢黄巾之乱,曹孟德再次被拜为骑都尉,讨伐黄巾。 从那以后,他的仕途终于有了起色,先后任济南国相、东郡太守,典军校尉…… 董卓乱政,曹操愤而弃官,首倡义兵号召天下英雄讨伐董卓! 董卓败后,曹操据兖州,分化诱降黄巾军三十余万,选取其中精锐组建青州军,开始与各地诸侯混战。 直到建安元年,曹操迎驾于许昌,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粼粼!~ 车辇粼粼,将曹操从回忆中惊醒。 他缓缓阖上双眸,自己曾经也只是想做个纯粹的汉臣而已,但天下局势糜烂却由不得自己安安稳稳的做个汉臣。 挟天子而令诸侯么…… 清风拂过,吹动车辇后的【曹】字大纛。 曹孟德喃喃自语:“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唏律律!~ 巍峨庄严的大殿外,四匹挽马扬蹄嘶鸣,华盖车辇停了下来。 “丞相,大朝殿到了。”烂了半张脸的许褚,在辇外低声回禀。 曹孟德缓缓睁开双目,他正要起身,却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从袖中取出了一卷竹简,正是当日出西陵城时,刘武让他转呈天子的那封信。 这个刘子烈到底什么时候和天子勾搭上的? 天子明明一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和刘子烈纵马打猎,自己竟一无所知? 这信中所言到底是真是假?莫非又是那刘子烈在使什么诡计? 莫非这许昌城中,还隐藏着一支连我曹孟德都不知道的势力?! 想着信里的那些内容,曹操神色阴晴不定,心中疑窦四起…… 巍峨庄严的大殿内, 文武齐聚,一片寂然。 九层丹陛之上,大汉天子刘协高踞御榻,他是九五之尊,是大汉之主,此刻手心却满是潮湿! 这里是整个大汉皇朝的中枢心脏,但眼下的气氛却是一片紧张、沉重。 因为,那个人要回来了。 “丞相至!” 忽然,殿外响起一道抑扬顿挫的声音。 霎时间,满殿君臣的心脏,都加快了跳动。 踏踏踏~ 一道身影挎剑着履,龙行虎步,毫无人臣之礼…… 入朝不趋! 赞拜不名! 剑履上殿!! 仿萧何故事…… 来者,正是当今大汉丞相,天下第一诸侯,曹操曹孟德! “我等拜见丞相!” 两班文武,向着入殿的曹孟德轰然大礼参拜。 曹操脚下不停, 昂然穿过伏倒在地的满朝公卿,甚至眼中根本没有他们的身影。 只是不停地向着那象征天子尊贵的丹陛而去,越来越近…… 御榻上的刘协,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他不知道,万一这曹孟德要是直接登上丹陛,场面又该如何收场…… 终于,曹操停了下来。 他缓缓拱手,淡淡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臣,拜见天子……” (本章完) 第074章:孔明:那西陵主将,正是您的长子刘武! 第074章:孔明:那西陵主将,正是您的长子刘武! “臣,拜见天子。” 曹操的声音不大,却如夏日滚雷般在殿中激荡! 不少公卿大臣下意识的把头在地上贴的更紧,曹孟德手握大权,当年更借着【衣带诏】之事,大肆诛杀汉臣。 董承之女董贵妃,尚怀龙胎,竟被曹操下令缢杀! 一时间,曹操凶威滔天,满朝文武无不悚然! 九层丹陛之上,天子刘协大袖之下双拳紧握,那不是愤怒,而是恐惧不安,恍惚之间刘协似乎又回到了那天晚上…… 天子寝宫内,内侍宫女横尸躺地。 数百甲士手持沾着殷红鲜血的戈矛,将整个大殿团团围住。 曹孟德顶盔掼甲,一手执剑,一手拿着块用血迹书写人名的雪白丝帛,杀气腾腾的质问刘协:“陛下知此衣带诏事乎?!” 极度的恐惧,已经让他忘了是如何回答曹操的。 刘协只记得等自己反应过来时,两名军士已经手持一条白凌,死死的勒在了董贵妃的脖颈上。 彼时,董贵妃已怀胎数月。 “董妃有五月身孕,望丞相见怜,待其生产后再处死不迟!”刘协不敢为董贵妃求情,只能颤颤巍巍的希望曹操能放过自己的血脉儿女。 但换来的却是曹操冷冰冰的回答:“留此逆种,为母报仇乎?!” 刘协永远忘不了那个夜晚, 永远忘不了董妃死前,那望着自己的绝望、恐惧的眼神…… “陛下!” “啊,丞相……” 正在走神的刘协被曹操的声音猛地惊醒,他竭力稳住心神:“丞相,丞相南征幸苦,快快免礼。” “谢陛下。”曹操微微一躬的身子,当即直起。 那双锐利如鹰的眸子直视御座上的天子,刘协顿时心中一慌,连忙找了个话茬:“此番丞相南征,不知战况如何?” 满朝文武,下意识的微微抬头,望向曹操。 曹操神色不变:“臣此番南征西陵,西陵主将刘子烈颇为骁勇,但我大汉天兵所至,如泰山压顶,岂容刘子烈放肆?” “臣数万大军围城,刘子烈诚惶诚恐,乃单人独骑入阵,向臣请降。” “臣怜其骁勇难得,故收其为义子,又命他领兵驻守西陵至合肥一带三十二县,以防备江东孙氏……” 曹孟德侃侃而谈,脸不红心不跳,事情还是那个事情,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可就全变了味。 大殿上,不少仍旧心向汉室的大臣们虽然低着头,却神色古怪,心中冷笑不止…… 西陵之战,人多眼杂,自然也有这些汉臣眼线身处其中,西陵战场上的许多事情他们自然也清楚。 那位刘子烈颇为骁勇不假,单人独骑入阵也是真的……可他单人独骑入阵却不是为了向这位曹丞相请降,而是阵前生擒曹贼回城! 这曹贼好生无耻,竟敢当着天子的面讳败为胜! 曹操话语不停:“……而今有臣义子刘子烈驻守大江北岸,江东鼠辈便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自此江南稍安,待臣厉兵秣马数年,再领大军南下,定能踏平江东,光复我大汉疆土!” 曹丞相说的慷慨激昂,御座上的刘协只是干笑:“如此甚好,甚好……” 西陵之战的过程,早有依旧效忠刘协的大臣暗中向刘协禀报,曹操阵前被生擒,刘协是清楚的,刚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刘协激动的一夜不睡着。 那名叫刘子烈的西陵守将,刘协也有耳闻,能杀入万军阵中生擒曹操,其悍勇可想而知。 可现在…… 那刘子烈竟成了曹孟德的义子? 让那曹贼得了如此猛将,岂不是如虎添翼,日后凶威更甚?! 他虽然知道些西陵战场上的情况,但背后具体如何,他便不甚清楚。 但曹操大军围城,刘子烈除了投降不可能还有其他办法躲过这一劫,当下刘协竟是有几分信了曹操的话。 想到曹操又得大将相助,刘协只觉如坐针毡,愈发的不安起来。 “陛下……”曹操略略迟疑,还是从袖中掏出了那卷竹简:“臣搬师回京时,刘子烈曾言他仰慕陛下威仪久矣,奈何一直无缘朝觐。” “故亲手书信一封,托臣转交给天子。” 刘子烈给朕的信? 御榻之上,刘协满脸怔然,满朝公卿也愣住了。 这些年,打着效忠天子旗号的人不少,可给天子写信……刘子烈这还真是头一个。 他这是想做什么? 刘协还在发愣,曹操一个眼色,早有内侍下了丹陛,将曹操手中的那支竹简递到了天子跟前。 哗啦~ 刘协面带诧异,展开竹简。 只是匆匆一眼,这位大汉天子猛地瞪大了眼睛…… “皇兄,我是阿武。” 阿武? 是阿武! 轰!~ 刘协心中瞬间卷起了万丈狂澜,他握着竹简的手开始不住的颤抖。 是他,他还活着! 刘协捧着竹简,直愣愣的坐在御榻上,他的思绪飘远了…… 刘协想起了当年刘备入许昌,自己无意间发现的那个少年。 他说他叫刘武,是刘备的长子。 他武艺超群,竟是带着自己躲过了曹操在宫中的耳目,跑到许昌城外纵马打猎,那是自己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这许多年过去,阿武再无音信。 本以为阿武已在随着刘备四处颠簸中,陨于乱世,却不想……不想他竟然还活着! 刘协迫不及待的看了下去:“现在已我经取了字,皇兄以后可以称我为子烈。” “阿武比当年长高了很多,都已经比皇兄还要高了。” 阿武竟然就是那名骁勇的西陵主将?! 刘协眼中满是错愕,随即心头掠过一丝惊喜:“好个阿武!不仅生擒了曹操,甚至还正大光明的借曹操之手给朕传信!” “这么多年了,阿武还是如此好手段!” 刘协迫不及待的继续往下看,目光转动,这位大汉天子愣住了。 因为后面的内容,居然是一行内容被涂抹掉的墨迹?! 这…… 刘协:“丞相,这,这信中为何有涂抹痕迹?” 曹操面不改色:“此乃臣亲自涂抹。” 曹孟德亲自涂抹? 刘协愣住了,曹操的回答让他猝不及防。 “刘子烈毕竟出身粗鄙,这信中也有许多粗鄙之言,为防玷污圣听,故臣亲手将这些粗鄙之言涂抹了。” 曹操说的义正辞严,但实则被他涂掉的那几句话,说的乃是他在西陵被关地牢,抽鞭子的丑事。 这等有损自己威名之事,他曹孟德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天子看见。 刘协虽然不知道被涂抹掉的是什么内容,但能让曹操亲自动手涂抹的,定然是阿武要交代的了不得的要紧事。 这曹贼可恨! 刘协一肚子憋屈,此刻却还得硬着头皮夸赞曹操:“丞相行事,果然稳重。” 他继续往下看去:“还记得当年在许昌城外与皇兄一起走马狩猎的日子,这一晃过去许多年了。” “当年衣带诏事发,吾等出逃许昌……” 走马狩猎, 衣带诏。 刘协望着竹简上的内容怔怔出神,他似乎又想起了当年的场景…… 大日西沉,秋草瑟瑟。 许昌郊外,两骑身影追着一只鹿,你争我赶。 那是何等的快意,何等的酣畅淋漓! 自己坐了这皇位以来, 先是董卓之乱, 而后李傕、郭汜劫驾,受尽苦楚! 好不容易曹操迎接许都,本以为一切都安定下来,岂料曹孟德才是最大的奸臣,他甚至当着自己的面,生生缢死了自己那怀着龙种的爱妃! 如今想来,与阿武纵马行猎的短暂时日,竟是自己一生中唯一值得怀念的光景。 然而衣带诏一朝事发,就再无阿武音讯,不知所踪,还有董贵妃临终时的眼神,更是让刘协不知多少次梦回…… 刘协忍不住去回想, 当年与那个少年一同行猎的快乐时光…… “阿武啊,朕欲与汝复乘骏马行猎郊野,岂可得乎?” 滴答!~ 一时间,大颗的泪珠竟从刘协眼角滑落,坠在了面前的竹简上。 丹陛之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曹丞相满脸错愕。 天子哭了? 天子看刘子烈的信,竟然看哭了?! …… 江东,建业。 “自西陵至合肥,经江夏、庐江、九江……东西近千里,约三十余县,所有驻扎曹军,正在和刘子烈的人交割。” “这些郡县如今俱已落入刘子烈之手!” “想来,这就是曹操能安然走出西陵城所付出的代价……” 吴侯府上,文武齐聚,诸葛谨正在向上首的孙权回禀自己得到的消息。 一众文武张口结舌,眼中满是恍惚。 这才过了多久? 当初还得靠着和江东交换山越俘虏,抵抗曹军活命的西陵主将,摇身一变就成了一地诸侯了? 三十余县呐! 偌大一个江东,历经三代,也不过挣来这六郡八十一州而已! 那刘子烈手下才多少人? 他才费了多少光景? 这就占了差不多将近江东一半的领土了?! 这曹孟德也是够狠,这么大一块肉,说割就割了?! “呵,呵呵!好好好……”忽然,主座上传来一阵冷笑。 众人望去,孙权脸上已是一片铁青:“刘子烈先是占了西陵,而后又占了合肥!我江东一攻一守,两处要地都被他握在了手里。” “他这是铁了心要跟我江东作对!” 西陵事关江东安危,合肥事关江东前途。 尤其是合肥,为了夺此地,他这位吴侯可谓是劳师动众,水师都杀奔巢湖了,结果却因为刘子烈放了曹操而功亏一篑,不得不灰溜溜的回转江东。 说是威严扫地也不为过! 可现在,曹操直接把合肥割给了刘子烈,孙权竭尽全力,劳心费神想要得到的地方,最后却被刘子烈不废一兵一卒拿下?! 这两处要紧所在如今全归了刘武,孙权一处也没夺回来,这简直就是扇他吴侯的脸,他岂能不怒? 一时间,孙仲谋气急败坏:“刘子烈先夺我郡主、陆逊并甘兴霸,而后又夺我江东要地,辱我江东太甚,我岂能与他干休!” “此番定要……” “报!”忽然,殿外有侍从匆匆闯了进来:“启禀主公,有西陵主将来信!” 西陵主将? 刘子烈的信? 殿上文武愕然,这个时候刘子烈来信想干什么? 孙权一怔,随即心头再次燃起怒火,他占了西陵与合肥居然还敢给自己来信?! 孙权也懒得接信,直接看向鲁肃:“子敬!” 鲁肃:“臣在。” “西陵之事向来由你接手,你念与孤家并众文武听!” “喏。” 鲁肃接过锦囊,取出白色丝帛念了出来:“西陵刘子烈致书于吴侯麾下,子烈爱慕……” 鲁子敬一愣,下意识的念了下去:“子烈爱慕江东郡主久矣,今愿结两家秦晋之好,以郡主为正室夫人……” 刘子烈要求向吴侯求取郡主?! 满殿文武的脸色难看起来,刘子烈如今就像一条铁链横在江北,死死锁住了江东,已然和整个江东站在了对立面。 这个时候他还敢来信求娶郡主,这是来羞辱江东的么? 咚咚咚!~ 孙权咬着后槽牙下了主座,一步步的走到鲁肃跟前…… 他猛地伸手,一把夺过了鲁肃手中的丝帛! 撕拉!~ 孙权竟是生生将西陵来信撕了个粉碎,他胸口剧烈起伏:“刘子烈其人太甚,西陵犬子安敢配我江东虎女?” “想娶我江东郡主?他做梦!” 羞辱, 在孙权看来,刘武夺了西陵、合肥之后,还想娶孙尚香,对江东羞辱的意味实在是太强了! 孙权猛地转身:“公瑾!” 周瑜拱手:“末将在!” “程普、韩当、黄盖、周泰……” “末将在!” 孙权一口气点了周公瑾和江东十二将,顿时大殿内甲胄铿锵,肃杀之气弥漫。 “尔等不是一直想见昔年故人么?”孙权声音漠然:“那你们现在就去西陵!” “去把郡主和甘宁带回来!” 说着,又看向文臣班列:“陆公纪。” 江东陆氏家主陆绩,满眼意外:“臣在!” “你也去,跟他们一起去西陵……”孙权话语中满是寒气:“把你们陆家的那匹【千里驹】给我牵回来!” 吴侯这是要彻底与刘子烈翻脸么? 大殿内一片寂静。 陆纪嘴唇微动,似是想说什么,但终究又憋了回去。 周瑜与江东十二将更是满脸错愕, 他们确实想和当年神亭岭故人见面,可眼下这情况,吴侯与西陵已是剑拔弩张,他们与这位故人相见还不如不见。 一时间,周瑜等人神色复杂,谁也想不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老将程普忍不住开口:“主公……” 只是他话才出口,就被孙权那冷冰冰的目光堵了回去。 吴侯大令已下,他们不见也得见,哪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也罢,早见晚见都得见,那就见罢! 心中决意已定,诸将上前拱手:“末将等领命!” …… 公安城,郡守府大堂。 “可恨!可恨!!”刘备情绪暴躁,不停的来回踱步。 诸葛亮坐在案后,只是轻摇羽扇,一言不发。 立在刘备身后的张飞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关云长拉住了。 刘备领着剩下的士卒,安安稳稳的回到了公安,但在江陵城下,被魏延辱骂的那一幕,却像条鞭子一样,不断的抽打着刘备的心。 他越想越是窝火! 他越想越是愤怒! 他越想越是惊疑…… 魏延怎么会出现在曹军占领的江陵城上?那厮为何又砍断了那跟曹字大纛?最重要的是…… 魏延是刘武的死忠! 这背主之贼在江陵,刘武又在何处? 难道那孽障真的投了曹操? 不,不可能! 若那孽障投了曹操,这次曹军攻西陵,曹贼定然会让刘武前来羞辱自己…… “父亲,父亲!陪阿斗玩嘛。” 刘备正满脑子的惊疑不定,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影拉扯住他衣袖。 却时阿斗又跑过来缠着他。 此刻的刘玄德哪有心思陪着阿斗,他烦躁的往回一扯大袖,阿斗顿时被摔了个屁股蹲。 阿斗一愣,当即嚎啕大哭:“呜呜呜!坏父亲,坏父亲……” “夫人!”刘备听得心烦,一声高喝:“快把这竖子带下去!快带下去!” 糜夫人是有眼色的,眼看着刘皇叔神色不对,也不敢争辩,一声不吭的抱着阿斗离开了大堂。 “唉!~” 大堂内再次恢复了安静,刘备之前的思绪也断了,他无力一声长叹。 如今自己丢了到手的江陵,又受了魏延一顿羞辱,真是,真是窝囊之极! 若非是那西陵守将用计害自己,自己又怎会…… 等等! 西陵守将? 此前西陵终究是为江东所占…… 刘备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忽然难看起来。 “军师!只怕我等是中了江东孙仲谋的算计!”刘备快步走到诸葛亮面前,脸色阴沉。 “若无西陵守将用计哄我等入江陵,我等又如何会白白损失这许多兵马,为他西陵分曹兵战力?” “西陵此前毕竟是为江东所占,守将定然也是江东之将!我等终究是江东盟友,若无孙仲谋示意,他怎敢如此算计我等?” “难怪!难怪我去西陵劳军,那厮不肯见我!难怪之前江东突然悔婚……”刘备又想到之前的事情,忽然感觉一切都说的通了。 定是那碧眼小儿,早就想谋算他刘玄德,所以才突然悔婚,所以那西陵守将才公然拒绝自己的劳军。 “好!好个孙仲谋!”刘备感觉自己发现了真相,一时咬牙切齿:“云长、翼德!备船,去江东!我倒要那孙仲谋给我个说法!” 说着,刘备转身便要出府。 “主公!”一直没说话的诸葛亮,终于无奈开口:“此事,与江东无关。” 与江东无关? 刘备眼中闪过惊愕:“先生之意是……” “主公,江东是江东,曹操是曹操,西陵……是西陵!三方,并无关系!”诸葛孔明缓缓开口,手中摇晃的羽扇也停了下来。 刘备更加茫然了,他完全没明白诸葛亮在说什么。 卧龙先生一生苦笑,只能说的更直白:“主公还不明白吗?魏延领军自西陵而来,还在城头砍了曹字旗,立起了刘字大纛……” “这就说明,他根本和曹操没关系,他是西陵的人!” “魏延又向来与长公子交好,那西陵主将只能有一个身份……” “就是主公的长公子,刘武!!” (本章完) 第075章:刘武竟立下了如此基业!刘备后悔了!!(超大章!六千五!) 第075章:刘武竟立下了如此基业!刘备后悔了!!(超大章!六千五!) “魏延又向来与长公子交好,那西陵主将只能有一个身份……” “就是主公的长公子,刘武!!” 诸葛亮话音落下,他终于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最开始,西陵那边刚闹出动静的时候,诸葛亮就有过这方面的怀疑。 但这件事一旦关联起来,就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所以这个念头便在孔明脑海中一闪而过了。 然而,随后事情的发展,却是一步步一步步推向了唯一的可能,直到那天他在雪地眺望江陵城,苦苦求索,才终于在心中笃定了这唯一的答案! 西陵主将是刘武! 大败曹仁的是刘武,取了江陵城又丢给刘备的是刘武,授意魏延这个假孟德吓跑了真玄德的,还是刘武! 一切的一切,都是刘武! 从最开始孙尚香的事情,其实就已经看出些许端倪,那个时间太巧了! 只不过,孙尚香毕竟是江东许给刘备的,刘武又是刘备的长子,故而诸葛亮一直没有敢往这方面想,也实在不敢往这方面想,故而才一直被误导蒙蔽了。 这的确是一件让诸葛孔明感到很挫败的事, 可诸葛亮没办法,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就是看不透刘武…… 西陵之人就是刘武! 场中人一个个呆呆愣住,好似在听天书。 张翼德茫然的看着孔明,回头对身边的赵云道:“子龙啊,军师是咱们里最聪慧的,一向是神机妙算,今日怎么脑子坏掉了?” “翼德!”赵云白了张飞一眼,恨不得赶紧捂住他张三哥的嘴。 关云长抚摸着刚清理过,已然重泛光彩的美髯,他神情凝重,那日雪夜,那个一击将它方天画戟震飞的身影,开始倒影在那双丹凤眼前: “军师说的也不无可能,那晚雪夜大侄儿出走时,我试过他的身手,就是当年温侯吕布恐怕亦不能及……” 关羽这话一说出口,赵子龙与张飞都呆愣住了。 乖乖,温侯吕布都不能及? “按二哥这说法,那咱大侄儿岂不是项王在世啦?”张飞道。 不等关云长再说,赵云:“单骑破西陵,百骑擒拿曹仁,又在西陵击退了曹操,如果这都是公子所为,那他确实已有项王之勇武……” “不可能!”赵云的话还没说完,刘备就已经彻底坐不住了:“此事绝无可能!” “那竖子旁人不不知,吾还能不知?” “让他四处跑一跑,办些差事,倒是还凑活,如此惊天立地的事情,那竖子是决计做不到的。” “有道是知子莫若父,尔等对刘武的了解终究还是太过片面了。” 刘备真的了解刘武吗? 真是非常了解刘武吗? 真的! 他的确真的了解刘武,至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被比他刘玄德更了解刘武! 但他刘玄德愿不愿意去面对,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在阿斗这个六七岁的年纪,那时候刘备郁郁不得志,刘武就在街上给他卖草鞋赚铜蹦了,而一切的一切,也都都定格于此! 往后无论经过什么,刘武在刘备心中的地位,就自此再也没有变过! 即便刘武为他的大业保驾护航,做成了一件又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自己身边一直任劳任怨,打杂的小厮摇身一晃,成了顶天立地的大人物,这让刘备怎么可能接受? 他刘玄德本能的认为,这是假的! 眼见刘玄德如此,孔明蹙眉,他无力的摇了摇头,而后用羽扇遮手,朝刘玄德深深作揖:“主公,孔明有罪。” “先生这是为何?!”刘备赶紧上前去扶:“备有今日,都是不听先生之言,若是有罪,也是我刘玄德有罪,如何能怪先生?!” 然而,无论刘备怎么去搀,孔明就是埋首不起:“有件事,亮擅自为之,一直不曾告知主公。” “公子出走公安,那时雪夜走得急,公子他根本未知会魏延……” “当时主公已提前告知孔明,欲要立阿斗为世子,在下曾想过劝阻,但主公立阿斗之心弥坚,实在难以动摇……” “以公子心性,他自然不能忍,必然是要出走的……” “所以,亮就提前修书一封与那魏延,让他领部下两千人提前在公安城外等公子……” “所以,魏延才不是投靠了曹操,而是追随公子去了。” “主公,您还不信么?” 魏延才不是去投靠了曹操,而是去追随刘武了! 主公!您还不信吗?! 说到最后,刘玄德已经一阵恍惚。 怎么可能? 那西陵之人,居然是刘武,居然是刘武将它算计的如此之惨? 刘武怎么可能有如此本事大败曹军? 这一刻,刘备的认知已经被颠覆了。 刘武一直都不过是个给他打下手的,一个幕后之人罢了,怎么可能一离开他就如此神勇? 刘武不应该是在外面晃荡一圈无人收留,最后乖乖回来请惩,家法处置的吗? 这…… 还有孔明!这诸葛亮!如何瞒着自家主君做出这等事?! 本以为是刘武这逆子勾结魏延,不成想却是孔明刻意为之…… 刘备看着诸葛亮,他感觉这个卧龙先生是如此的陌生…… 场中关长赵云同样不敢置信,他们倒是能接受那西陵之人就是刘武,可实在接受不了孔明背着他们做出这样的事! 明知刘武出走,还把魏延给送了过去…… 难道,孔明是要两处押宝,如此刘备刘武不论谁赢了,他都不亏? “孔明,咱不明白,你如何能做出这样的事?!”张翼德忍不住了,他满是不解。 孔明依旧埋首作揖,只听他道:“原因有二。” “其一,当年为请我出山,公子曾在卧龙岗跪了三日三夜……” “他负气孤身出走,我设计将魏延赠予他,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因果。” 刘武当初可是硬生生跪了三日三夜,未进一滴水,未进一粒米。 最后孔明是真没办法了,若刘备长子生生跪死在他门前,世人如何看他孔明,又有哪方诸侯还敢会他出山? 当然最后也是实在不忍心,刘武如此英杰,孔明这等人只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关羽,张飞,赵云,三人神情缓和了下来。 这一刻他们理解孔明,如果当时换做他们知道刘武就此出走不归,只怕送给刘武的就不只是区区一个魏延了。 跪请孔明只是其中一件事,这些年刘武为他们所做的太多太多…… 如果没有刘武暗中策应,当年关羽过五关千里送嫂,将会如演义中那般艰难,还得斩六将。 长坂坡没有刘武接应,七进七出的赵云,最多只能把阿斗救出来,年轻貌美最受刘备宠爱的糜夫人只怕早就投井了,根本没有背后蛐蛐的机会…… 没有刘武操盘与江东博弈,这会刘备应该还在江东甘露寺里陪着吴国太,被孙权给扣着呢。 场中人,尽数无言…… 不只关长赵,就连边上的黄忠,糜芳,糜芳,刘封,姚简等人默默低下了头。 “其一是为了却了一桩因果,其二……” 诸葛亮缓缓起身,羽扇开始轻摇,他气定神闲起来:“魏延与公子关系可谓莫逆,二人曾歃血为盟,如关长二位将军与主公一般,结为兄弟。” “当初魏延在襄阳时,就曾冒险舍命开城门,后又斩故主,献长沙,固然是因仰慕主公,但此中事都是公子才操持,那魏延如此屡次犯险,或许也是因为公子也是说不定的。” “这其中到底是因主公,还是因公子,很难评……” “倘若在魏延心中只有公子,而无主公的话,公子在时还好,公子一旦出走,就麻烦了。魏延曾为公子在襄阳背刺刘琮,又在长沙斩杀故主韩玄,以后未必不会为了公子,而背刺主公!” “正因如此,在下才写信行此举,实则试探,倘若魏延不走,那就是其心已定,魏延是心向大汉刘皇叔的。” “如果魏延走了,亮也就为主公先去了这个隐患。” “后来……” “他听闻刘武孤身出走……” “果然连夜带走了部曲,冒雪追随……” 前因后果,此中缘由,终于道尽! “先生为我刘玄德,真是殚精竭虑啊!”刘备这时候,他感动极了。 幸亏有诸葛亮! 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刘武那竖子知会一声,魏延这反骨仔,就悄摸摸得把自己这个故主给斩了!! “主公,亮这里有一封信。”诸葛亮从大袖里取出一块雪白的丝帛,他神色复杂:“这信乃家兄诸葛谨亲笔所书,刚到不久。” “信中所言,皆是长公子刘武出走公安之后所为之事……” 刘备猛地抬头,望向那块轻薄的丝帛,那小畜生干的事情江东那边怎么会知道? 诸葛亮话语不停:“这信中涉及不少江东隐秘,自亮与兄长分别以来,只因各为其主,故虽有书信往来,却从不提及双方军政隐秘。” “此番兄长信中所言,本不该他所言,故亮猜测,定是那吴侯示意家兄透露消息与我等……子龙!” 诸葛亮缓过赵云:“你来念信。” 赵云接过丝帛,开口念诵:“吾弟孔明亲启,近来兄与弟久不通书信,非为其他,实乃江东诸事繁杂……” “近来大江两岸,忽出一骁将,其名刘子烈!其人行事肆无忌惮,前者刘皇叔与江东郡主婚事不能成行,皆因此贼挟持郡主之故!” 孙尚香居然是被人给劫走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刘备更是目瞪口呆,他一直以为是江东故意找借口悔婚,可他做梦也没想到,居然是有人劫了孙尚香! 难怪,难怪江东那边悔婚之后,却始终支支吾吾不肯给个理由,这缘由确实说不出口。 只是这劫亲之人真是好大的胆子,连江东郡主都敢劫?! 赵云:“此贼实是凶狂,不唯劫走郡主,竟顺势渡江,夺了曹贼所占之西陵……” 等等! 如今的西陵守将,便是从曹操手里夺来的西陵。 若按孔明所言,西陵守将乃是刘武,那,那岂不是……岂不是刘武劫走了江东郡主? 岂不是刘武坏了孙刘两家联姻大计?! 霎时间,整个大堂内一片寂静。 张飞一双环眼彻底瞪圆了。 关云长手抚长髯,拽下了几根髯须都不曾发现。 刘备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已经被怒火烧的能滴出血来! 啪!~ “放肆!” 一只玉杯被刘备狠狠地砸在地上。 自己的长子半道劫走了自己的未婚妻,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传扬出去,他刘玄德就是整个大汉最大的笑话! “咕咚~” 赵云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继续念了下去:“此贼着实骁勇,其夺西陵之时,麾下只两千人,便敢悍然攻城,一杆方天画戟,单骑便破开了西陵城门……” “曹仁发江陵三万大军攻西陵,此人不过百余骑,便敢杀入曹军大阵,生擒曹仁……” 两千兵下西陵,百骑擒曹仁! 张飞和关羽都听呆了, 那可是三万大军啊!这刘武就敢直接怼过去,甚至还生擒了曹仁?! 听到此处,刘备脸上的愤怒已被茫然代替,这说的是自己的长子吗?他在为自己效力的时候,虽然辛苦,但也不至于如此勇猛啊? 赵云:“此人大败曹仁之后,又以曹军俘虏,与我江东置换一万山越,而后曹操主力大军杀至西陵城下,猛攻西陵多而不能克!” “而后,刘子烈大开城门,引数千兵马凿入曹孟德中军!” “一人连破七部十四曲!曹营三十余将阻拦不住,斩曹将夏侯惇、韩浩之辈,而后……生擒,生擒曹孟德!复归西陵……” 斩夏侯惇! 生擒曹操! 生擒曹操啊! 赵云怔怔出神,没有再读下去。 所有人都傻眼了,他们目瞪口呆,他们不可思议! 刘武他,他他居然生擒了曹操?!! 砰!~ 刘皇叔一脚踢翻了面前的几案! 刘备愤怒了! 刘武生擒了曹操而不交给自己,这比刘武抢了孙尚香还让他愤怒! 要是曹操落在自己手中,自己三兴汉室的大业,便已然成了!!可偏偏那逆子…… 想到这里,刘备青筋绷起,嘶吼咆哮:“混账!逆子!” “这逆子擒住了曹操,为何不将曹操交给我?!” “为何不将曹操交给我?!!” 张飞抹了把头上的热汗,低声自语:“生擒曹贼!听着就过瘾,俺这大侄儿是真勇啊!” 关羽没有说话,但抚着长髯的手不停地颤抖,已经连续扯下十多根髯须了,他心中竟颇以刘武为傲:“阿武真英雄也!” 赵云深吸一口气,继续念了下去;“……刘子烈生擒曹孟德后,以鞭抽之!更利剑加颈,威逼曹操割地西陵至合肥一带三十余县!” “此人而今已占地东西千里,为一方诸侯……弟为刘皇叔谋事,不可不察也!” 诸葛谨的信,赵云念完了。 大堂内再次一片寂静,所有人只觉得心间有惊雷滚过,此刻犹自心头发颤!! 占地千里! 三十余县! 刘武,这就成一方诸侯了? 那自己这许多年来东奔西走,又算什么? 刘备忽然一阵茫然…… “主公!”诸葛亮缓缓起身,声音低沉:“而今吴侯也好,曹操也罢,应当还不知长公子的真实身份,主公当如何处置……” “请主公,自决之!” …… …… …… 呼!~ 大江之上,江风呼啸。 波涛翻滚间,一支船队鼓足了风帆,自建业方向直往西陵而去。 “唉,谁能想到,当初的神亭岭小将倏忽之间便成了气候……”船头之上,周泰一声叹息:“如今,连吴侯都不敢小看他。” 为首的楼船之上,正是此次前往西陵的周瑜、太史慈、陆纪并江东十二将。 周泰话音落下,众人下意识的点头。 吴侯收到那封信时已是暴怒之极,若依吴侯之前的性子,早就下令出兵讨伐了! 可如今却派他们这群人,先去要回郡主、甘宁与陆逊,这其中的区别极为明显,说到底还是对那位故人的忌惮。 当下,诸将感慨纷纷: “横近千里,纵数百里!三十余县!如此年纪便立下了如此基业,偏偏这份基业就在江北,吴侯安能不忌惮?” “要说这曹阿瞒真是够怂的,为了活命,这么大块地方说割就割了?” “呵呵,怂?曹阿瞒此举看着怂,实则是狡诈异常!他将自西陵至合肥一带给了那刘子烈,从此之后,刘子烈便横亘在南北之间,他曹阿瞒便站在刘子烈身后,看着他与我们斗!” “无论我们谁输谁赢,最后得利的还是他曹孟德,这就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一时间,众人无不惊叹曹孟德的奸诈狡猾,更感叹刘子烈的忽然崛起,当初的少年如今已然创下了连他们都不得不叹服的基业。 唯有蒋钦一脸不满:“这小子占了西陵与合肥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写信要求娶郡主?这不是扇咱们江东的脸么?” “不然……”一直没说话的周瑜忽然开口:“这刘子烈要娶郡主未必是羞辱东吴,倒更像是欲与江东修好。” “毕竟咱们这位故人也不糊涂,他如今基业初立,与江东为敌又有什么好处?故而才有了这份求亲的信,此中奥妙……吴侯也是清楚的。” 吴侯看清楚看出了刘子烈的意思? 不少将领愕然,那吴侯为何还在大殿之上那般…… “公瑾所言不差。”说话的是在赤壁之战,立下大功的老将黄盖:“吴侯不仅清楚刘子烈的意思,甚至也有与西陵修好之意。” “只是碍于被咱们那位故人算计的太狠,众目睽睽之下抹不开情面而已。” “毕竟江东水师兴师动众,最后却是寸土未得,反倒是让刘子烈占了大便宜,不但得了西陵,甚至连合肥也占了过去,这让吴侯脸面何存?” “还说什么与西陵修好?” 黄盖到底是当年跟着孙坚的老臣,一眼就看清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众将一时恍然。 周瑜接过话头,意味深长的开口:“我江东文臣武将何其多也,但此次吴侯偏偏点了我等这些,昔年与刘子烈有旧之人赴西陵,其中意味再明显不过!” “此番吴侯让我等来西陵要人,终究不过是为了再压一压那位神亭岭故人……” “江东可以与西陵修好,但此后二者之间谁为主谁为次,此番却是要先说明白!” 话说到这个地步,船上众人已经彻底清楚吴侯的意思,对自己此番来西陵的意图也再清晰不过。 诸将满脸苦笑,这等弯弯绕绕的事情,要不是有周公瑾和黄公覆这等明白人,他们这些武夫哪里能搞明白其中的奥秘? “我还是不明白……”蒋钦提出了自己最后,也是最大的疑惑:“当年在神亭岭,这刘子烈便能一人一骑压住了我们十二人!” “以这刘子烈的能耐,这许多年过去,为何竟是寂寂无名,直到今日才一鸣惊人?” 蒋钦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愣住了,周瑜和黄盖也愣住了。 不错, 以刘子烈的一身能耐,早该名震天下了! 可这些年竟是从来没听过他的名声? 这位故人蛰伏了这许多光阴,到底在谋划什么…… …… 红日西坠,映红了半江江水。 西陵城, 刘武在孙尚香的搀扶下,缓缓登上了城头。 赤霞尽染青山外,落日余辉照大江。 孙尚香搀着刘武,心中却再没了往日的安宁喜乐,只是怔怔的望着远处壮阔江面出神…… 就在不久前,她收到了自家吴侯二哥的亲笔信,信中告诉孙尚香,来接她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她马上就能和甘宁、陆逊一起回江东了。 收到信的孙尚香,心彻底乱了。 她不愿回江东,一点也不愿江东! 孙尚香的那颗心已经彻底黏在刘武身上了,她简直不敢想象,一旦要和刘武分开她该怎么办? 嫁给刘备吗? 不,她宁愿跳江溺亡! 如果自己走了,身边之人……会阻拦自己么? 孙尚香一时心乱如麻。 正在此时,远方忽然出现了一片帆影! 孙尚香怔然,那是…… 那是船队? 呼!~ 迎面而来的江风越来越大,那支船队借着大风鼓帆,距离西陵城也越来越近。 船上旌旗随风猎猎。 那是江东的旗帜! 那是江东的船队! 孙尚香的脸,唰的雪白。 一旁的刘武,同样看见了那支船队,他淡淡开口:“你二哥的人来了,看起来是真的要接你走了。” 收到江东来信的不止是孙尚香,还有刘武。 相比于孙权写给妹妹的家信,刘武收到的信更加正式,意思很明确…… 你刘子烈想娶江东郡主,江东不同意! “不!”听着刘武的话,孙尚香深深的吸了口气,她像是说给刘武听,也像说给自己听:“我不走!我绝不离开西陵!” 刘武似是没有听到孙尚香的话,他只是淡然的看着江面上的江东船队。 这位吴侯的速度倒是够快的。 刘武转头,看向公安方向, 江东已经来人了,想来刘备那里应该也反应过来了,不知道的来的人会是谁。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从刘武脑海中闪过…… 或是面如重枣,手托长髯,青龙刀挥舞。 或是髯如纲线,豹头环眼,手执长矛。 亦或是那位面如冠玉,手执羽扇轻摇之人…… (本章完) 第076章:甘宁认主!刘武与周瑜,太史慈等故人相见!(六千五大章!) 第076章:甘宁认主!刘武与周瑜,太史慈,江东一十二将故人相见!(六千五大章!) “来了……” 城头上,甘宁望着已经上岸的江东使团,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不久前他收到了江东传来的秘信,吴侯遣江东大将来接自己和郡主、陆逊回转江东,如今他们终于来了。 赤色的夕阳,照在甘宁的面庞上, 他眼中闪过一丝疲惫…… 结束了, 一切终于结束了! 自己终于能回江东了…… “请回禀刘子烈将军,江东周公瑾一具人等,奉吴侯之命特来拜会将军!”西陵城外,以周瑜为首的江东使团已经站在了城门处,正在和守城士卒交涉。 城下那一个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甘宁的视线。 周公瑾、太史慈、陆纪,程普、黄盖…… 江东十二将全来了! “公……谁?” 甘宁正要向城下开口疾呼,忽然身后十余人一拥而上! 六七人一左一右,已然按住了他的臂膀! 砰!~ 两人狠狠地踹在他腿弯处。 甘宁脚下一软,已然跌倒在地! 随即他眼前一黑,似是被黑布蒙住了眼睛。 嘴里被塞入烂布。 粗大的麻绳迅速把他五花大绑! 周瑜等人还在城下,等着士卒通禀。 城头上,甘宁已经在夕阳的余晖中,被悄无声息的拖走了…… …… “呸!” 甘宁吐出了塞在口中的烂布,眼上的黑布被人一把扯下。 入眼所及,一片昏暗。 只有一盏飘摇不定的烛火,立在前方的大案上。 大案两旁,是十余名手持大棍的军士,分列左右。 大案之后,一道年轻的身影正悠然的端着茶盏饮茶。 这身影好生眼熟…… 甘宁下意识的往前走了几步,昏暗的烛光下,那身影放下茶盏。 甘宁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是陆逊,陆伯言! “陆伯言,你到底意欲何为?!”甘宁脸色难看,他哪里还不清楚,自己被绑到这里必然是眼前之人的把戏。 “我意欲何为……”陆逊一声冷笑:“这话该当是我来问你,你甘兴霸意欲何为?” 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甘宁粗豪的眉头皱起,他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不明白?”陆逊盯着甘宁:“你自己算算,从你第一次给江东传消息以来,你到底给吴侯他们透露了多少我西陵机密?!” 陆逊的声音,像是夏日清风轻飘飘的从甘宁耳边拂过。 轰!~ 甘宁心头猛地响起一个霹雳! 他,他知道了那些事?! 这位江东十二虎臣之首,骤然间被陆逊戳破了最大的隐秘,脸色唰的白了。 自己明明做的很隐秘,陆逊怎么会知道? 陆逊知道了,那岂不是说刘子烈也…… 甘宁一颗心缓缓的坠落下去。 陆逊口中讥讽不停:“你以为你做的隐秘?你以为身边的山越兵是你一手训出来的,他们就都是你的心腹?” “可笑!” “我明白告诉你,你传递出去的每一根竹简,每一片丝帛,都是经我陆伯言之手亲自查阅。” “危及不到西陵的消息,自然会让你传递出去,若涉及到西陵真正的隐秘,自会有我来删减增改!” “呵呵,江东收到的消息,都是西陵愿意让江东收到的消息!” 甘宁看似在西陵城内可以自由活动,拥有极大的自主权。 但刘武怎么可能真的对这位江东虎将之首,吴侯心腹爱将毫不设防? 陆逊一直在暗中遣人盯着甘宁。 甘宁第一次派身边山越心腹给江东传递消息,就被陆逊抓了个正着,陆逊请示刘武如何处置,刘武却让陆逊不动声色。 彼时的西陵还急需江东的援助,通过甘宁这个渠道,可以适当的让江东清楚西陵被援助的价值,关键时刻还能释放一些半真半假的消息,扰乱江东视线,何乐而不为? 在刘武、陆逊眼中,甘宁只是被他们操控的木偶、傀儡,却不自知而已…… 陆逊每说一句,甘宁的身上便冷一分。 他的确给江东传递过很多消息,因为甘宁身处西陵城,许多事情,他看的很清楚,看的触目惊心,刘武实在是太可怕了。 两千兵马就敢夺西陵城。 一百余骑就敢直冲三万大军,生擒曹仁。 曹操大军围城,他甚至敢直接凿入曹军中军,把曹孟德生擒回城,逼着他割土千里! 甘宁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刘武,成了这大江两岸的一方诸侯…… 如此英雄,却横亘江北,异日岂能不为江东……不,刘武已然占了西陵、合肥,他已经是江东的大患了! 自己身为江东大将,吴侯臣子,又岂能对此眼睁睁的无动于衷? 于是甘宁开始一点点的给江东传消息,他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消息,都往江东传去。 可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所有的动作,都被刘武看的一清二楚。 “事已至此,你意欲何为?”甘宁似乎是接受了现实,只是平静的望着陆逊,再次重复自己之前的话。 陆逊缓缓起身,声音冷冽:“江东的使团已经到了城外,吴侯要接你回去。” “西陵的机密你都记在心里,口舌也长在你身上,西陵机密又如何能保的住?” “甘兴霸,你应当明白,这世上能守住秘密的……只有死人!” 话音落下, 帐内瞬时杀气四溢! 江东,恐怕自己是回不去了。 甘宁心中已是一片冰凉,自己功业未立便要先死在此处了么? 他有些恍惚, 甘宁的视线转向陆逊,眼中忽然掠过愤懑,他咬牙冷笑:“不错,我确实给江东传递消息了!大丈夫死则死尔!何惧之有?” “我甘兴霸乃江东大将,受吴侯厚恩,今日亦是为江东而死,可谓死得其所!” “倒是你这【陆家千里驹】,身为江东世家子弟,为吴侯之臣!受吴侯赞赏!如今却叛了江东,另投新主!” “我倒要看看你死之后,有何面目去见你陆家先祖,去见江东两位先主?!” 甘宁对陆逊为刘武谋事之举不满已久,身为江东世家子弟,却干着算计江东的事! 此时眼看着【大限】将至,他终于痛痛快快的骂了出来。 听着甘宁对着自己的句句讥讽,陆逊勃然暴怒:“将死之人,还敢猖狂?” “来啊,给我打!” 霎时间,四周的军士猛地高举手中大棍冲了过来。 呜!~ 沉闷的破空声轰然响起,粗大的木棍狠狠砸在甘宁后背! 砰!~ 剧烈的疼痛,自后背传来。 甘宁一声闷哼,此刻他身上尚被麻绳捆缚,纵然一身武艺,却施展不出分毫。 “好!打的好!”甘宁咬着后槽牙:“老子是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铁骨头,硬汉子!死且不怕,还怕你这几根破棍子?” 陆逊冷冷的看向正在动手的军士们:“都听到了?莫要让甘将军小视尔等,着实打!” 霎时,十余根大棒,似雨点般披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只砸得他浑身筋骨欲断。 只砸得他满头满脸是血。 噗嗤!~ 那是皮开肉绽的声音。 咔嚓!~ 那是骨骼碎裂的声音。 刚开始,甘宁还挺直了脊梁。 可十余根大棒连砸数十下,他就是铁打的汉子,一时间也有些撑不住了…… 终于,甘宁倒下了。 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他嘴角渗出粘稠的血迹,但他依旧咬定牙关,不发出一丝呻吟。 不知过了许久,他的意识已经隐隐有些模糊…… 哗啦!~ 正在此时,帐帘被掀开了。 雪白耀眼眼的阳光,夹杂着赤红的夕阳,射破了帐内的沉沉昏暗。 一道身影踩着帐外的光亮,被搀扶着进了军帐。 那身影,正是被孙尚香搀扶着的刘武。 霎时间, 正在行刑的军士们,猛地停下了手中的大棍,忙不迭的向刘武行礼:“主公!” 主公来了? 陆逊连忙起身,来到刘武身边:“主公。” 军帐内,此刻一片寂静。 主公? 刘武? 甘宁浑身一震,他艰难的抬头…… 帐内,灯火摇曳, 刘武的庞大的阴影,几乎充斥整个军帐! 望着被孙尚香搀扶的刘武,甘宁心中忽然升起一阵惶恐! 升起一阵无地自容! 他甚至本能的想找个地方躲避自己的身影,他下意识的在地上挣扎了两下,但除了使自己更狼狈,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刘武淡淡开口:“人各有志,放了他吧。” 放了自己? 甘兴霸呆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声音。 陆逊脸色一变:“主公三思!甘兴霸知道西陵太多机密,若放他回江东,西陵在江东面前将再无机密可言。” 刘武:“给他松绑。” 陆逊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无奈挥手。 当即有军士上前,给甘宁松绑。 刘武走到甘宁身前,神色平静:“甘将军,周公瑾等人,此刻就在帐外,你若不想走,便留下。” “若想走,你现在出帐便可与他们一道回江东。” 周公瑾此刻便在帐外么? 甘宁一怔,他望向帐门口所在,帐外白色的光线,顺着帐帘缝隙中渗了进来。 他的心激烈的跳动起来…… 出去! 只要出去! 公瑾、子义他们就在帐外!自己马上就能和他们一起回江东! 甘宁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跪倒在刘武身前:“将军仁德!奈何甘兴霸终究是江东之臣,岂能于西陵迁延日久?” “在下拜别将军。” 说罢,甘宁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他踉跄起身,从刘武身边擦过,一步一步,向着帐门而去。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眼看着,他距离大帐门口只一步之遥…… “甘兴霸!” 一声大喝,猛然惊醒了甘宁。 他回头,只见陆逊死死盯着自己:“你当真要走么?” “你莫不是忘了,当初曹孟德大军围城,主公出城九死一生!” “可即便如此,主公出城前还不忘将城中所有兵马交给你,为你准备逃出生天的后路!” “此等活命大恩,你尚不曾报!如今你窃我西陵机密事发,主公又要放你生路!这般两次救你性命大恩,你尚不曾报,便这般走了么?” 陆逊的声音越来越大:“如此,你还算什么江东大将?还算什么大丈夫?!” “你若敢出此帐一步,异日我便将你今日忘恩负义之举,传遍天下!看你还有和面目立于这天地之间?!” 陆逊字字诛心! 甘宁愣住了,他心头回想起当初的一幕幕…… 曹操猛攻西陵城,刘武自身难保,他出城死战之前却将城内最后三千山越兵都交给了自己,甚至为自己准备好了逃生之路。 如今,自己为江东传递消息事发,刘子烈依旧不曾处置自己。 刘子烈两次救自己性命, 难道自己当真就要这么一走了之么? 难道自己当真要做忘恩负义之徒么?! 甘宁脸上忽然烫了起来…… 他默然良久,终究一声叹息:“唉,我甘兴霸若此时离了西陵,只怕当真要羞煞了……吴侯啊吴侯,甘宁只能愧对你了!” 帐帘前, 甘宁艰难转身,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刘武身前…… 噗通!~ 甘宁再次轰然跪倒在刘武跟前:“甘兴霸受子烈将军活命大恩,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江东……我不归了!” 昔日的江东十二虎臣之首,此刻终于向刘武俯首低头了。 一旁的陆逊,暗暗松了口气。 刘武没有说话,只是在孙尚香的搀扶下,缓缓出了大帐。 甘宁还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陆逊踢了他一脚:“还不跟上!” 甘宁如梦初醒,连忙起身走到帐门口,掀开帐帘出去。 霎时间,甘宁呆住了…… 帐外哪有什么周公瑾等人,只有数十名披坚执锐的甲士! “这……”甘宁张口结舌。 “适才你若是执意出帐,此刻已经断成数截了。”刘武的身影已经走远了,只有声音飘至甘宁耳边。 甘宁浑身一个哆嗦,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不知不觉间,自己刚才竟已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甘兴霸,现在知道我刚才为何忽然喊住你了么?”陆逊悠然来至甘宁身边,负手而立:“不过也总算你还有份知恩图报的心,不然……” “我现在就得挖坑,埋了你那断为数截的尸体了!” 是陆伯言救了自己…… 甘兴霸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此刻一般感激陆逊,他之前对陆逊的所有不满,眼下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了。 …… …… 西陵城外。 夕阳渐渐隐去,天色黯淡。 “怎么还没有消息?” “这天都黑了,莫非那刘子烈还是不想见我们?” “不然!这次可是那位故人主动致信吴侯求亲,只要他还想成这么亲事,他就必然得见我们。” “公瑾与公覆都说那位故人有意与江东修好,想来这次他是不会把我们拒之门外了。” 西陵城门外,江东十二将低声议论着。 “诸位……”正在此时,去回禀的士卒终于回来了:“我家主公请江东诸位使者入城。” 他答应了! 那位故人终于肯见自己一行人了! 江东诸将精神振奋,周瑜与黄盖、程普等老将一马当先:“请前面引路。” “请。” 西陵士卒打着火把走在最前面,江东诸人紧随其后。 哔剥!~ 城内,早有两派士卒打起了星星点点的火把,驱散了四周的黑暗。 周瑜等人借着火光,四下打量西陵城内的情况。 入眼所见,还有不少被拆掉的房屋,数截被截成滚木的房梁躺在地上,尚能看见守城战时的痕迹。 众人都有些出神…… 就是这座城,先后让曹仁、曹操折戟! 就是这座城,前后挡下了近十万大军的围攻! 不知不觉间,在士卒的引路下,他们已经走到了西陵郡守府邸。 江东诸将入了府邸大堂,只见大堂内灯火通明,酒宴鼓乐齐备,却看不见主人的身影。 这又是什么意思? 周瑜与十二将各自愕然,搞不懂这位故人又在玩什么花样。 “诸位请安坐,我家主公稍后便至。”引路士卒说完,就匆匆而退。 只留下江东诸将面面相觑。 陆纪心里有些没底,看向周瑜:“大都督,这,这是何意?” 周瑜刚要说话,忽然听见传来一道笑声:“诸位将军,别来无恙否?” 众人扭头望去,一道年轻的身影大步踏入堂内。 望着来人,周泰咧嘴笑了:“哈,陆伯言!” 来者正是昔日的【陆家千里驹】,如今的刘武麾下第一谋主,陆逊。 他乡遇故知,原本冷清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好你个陆伯言,江东看不见你的身影,那些小辈们愈发的无趣了。” “听说你投了这位西陵主将,做了他手下的谋主?” “怎么?这江东六郡八十一州,都容不下你施展才华了?” “嘿嘿,你久不归江东,吴侯可是不大高兴呐。” 众人纷纷打趣起了陆逊。 面对江东诸将的调侃,陆逊只是洒然一笑:“如今我家主公已向吴侯下了求娶郡主的书信……” “待两家结为一家,陆逊效忠西陵也好,效力江东也好,又有何分别?” “伯言,莫要再胡闹了。”终于看见自家【千里驹】的陆纪,一把将陆逊拉到了一旁:“吴侯收到刘子烈求亲的书信,大为光火,更是亲手将书信撕碎!” “两家不起兵戈,已是幸事……” “此番我来西陵,便是奉吴侯之命将你这匹【千里驹】牵回江东的,稍时你还是速速随我走罢,莫要再提你那主公了。” 面对陆氏家主的劝诫,陆逊只是压低了声音:“江东那位诸葛子渝先生效命吴侯,其弟卧龙先生却为刘皇叔智囊……” “狡兔三窟,此世家大族之道也。” “诸葛氏可为之,独我陆氏不可为之?” 真正的世家大族,从来不会把鸡蛋只放在一个篮子里,狡兔三窟,随时给自己准备后路,这才是世族的常态。 陆纪听明白了陆逊话里的意思,他还想说什么,但陆逊已经离开他身边,和其他江东将领寒暄起来。 “诸位,某来迟也!” 正在此时,一道雄壮的身影踏入大堂内。 甘宁,甘兴霸?! 望着眼前熟悉的身影,江东诸将先是一愣,顷刻间便激动的把甘宁围了起来: “甘兴霸,无恙否?!” “少了你甘兴霸,江东军中如断一臂!” “吴侯日夜思念你,生怕你出了意外。” “陆家千里驹尚知来迎江东老友,甘兴霸何来迟也?!” 虽然江东武将都知道甘宁被困在了西陵城,但甘宁在西陵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除了鲁肃来西陵送山越时曾见过一面,江东武将却是一直不清楚。 此时见甘宁安然无恙,顿时众人无不长松一口气。 甘宁乃是江东诸将中武力最高强者,也是最勇猛者,他要是在这西陵出了意外,且不说江东军中士气会大跌,但是吴侯与西陵之间便再无转圜余地。 此刻的甘宁换了新衣新袍,头脸上的血迹也擦干净了,谁也看不出他不久前才被乱棍加身。 面对老友问他为何来迟,他也只能含糊其辞:“白日饮酒过甚,却是睡过了头。” “兴霸在西陵无恙便好。”周瑜上前拉住甘宁的臂膀,满面笑意:“此番兴霸重归江东,想必吴侯定喜不自胜。” 听着周瑜的话语,甘宁略略沉默,终究还是开了口:“公瑾,诸位兄弟,甘兴霸有一桩事却是要先说明白。” “西陵刘子烈将军对某恩重如山,某……” “不回江东了!” 原本嘈杂的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甘兴霸,他,他说什么?! 江东诸将满脸愕然的盯着甘宁,开什么玩笑?江东猛将甘兴霸不回江东了? 你猜吴侯听到后会是什么反应?! 周瑜呆怔半晌,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死死盯着甘宁:“可是那刘子烈逼迫要挟与你,不许你回江东么?” 甘宁无奈苦笑,正要开口…… 踏踏踏~ 两道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在亲卫的簇拥下,两道身影搀扶着走来。 其中一名女子,姿容秀丽,青春貌美…… 她是, 她是江东郡主,孙尚香! 这位江东郡主此刻竟如一个女婢一般,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一个年轻男子?!! 江东众人,无不一脸呆滞的望着孙尚香。 周公瑾还在恍惚出神,身边忽然传来周泰那缥缈的声音:“公瑾,公瑾我莫不是眼花了?那,那真是咱们的郡主么?” 周瑜也迟疑了起来:“应当……面容确乎与郡主一般无二。” 这位江东郡主在江东时便爱舞刀弄枪,时常城中纵马,无法无天,更深受三代江东之主宠爱。 谁敢惹她? 可如今她,她居然也会如此小心翼翼的伺候人? 众人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了被孙尚香搀扶着的年轻人。 整个西陵城,有资格被孙尚香如此搀扶的,除了那位神亭岭故人,如今的西陵主将刘子烈,更有何人? 此刻,他们终于得见当年故人!! 江东十二将,还有周公瑾、太史慈,他们的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起来。 是他, 果然是他! 许多年过去了,他的相貌虽有变化,但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神采。 他比当年长高了不止一个头,脸上稚气已然脱尽。 眉眼间内敛之余,却又暗藏锋芒…… 他如今的威势,却是比神亭岭之时更甚! 踏踏踏!~ 刘武在江东诸将的注视下,由孙尚香搀扶着,不紧不慢的在主座坐下。 他那璀璨的眸子扫视全场,平静开口:“诸位故人,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否?” 刘武声音低沉,却如战鼓般在众人心头炸响! 霎时间,江东诸将猛地惊醒过来…… (本章完) 第077章 阿斗:我就低个头,先把刘武哄回来吧。(大章,五千五!) 第077章阿斗:我就低个头,先把刘武哄回来吧。(大章,五千五!) “自当年神亭岭一战,我等再不曾睹君之风采,甚为憾事……”周瑜深深的望着主座上的年轻人。 “幸甚天怜之,今夜终与故人再相逢!” 周瑜眼中满是复杂,站在他身后的江东诸将亦是如此。 神亭岭那一战后,再见那骁勇小将几乎成了他们余生的执念心病。 上一次好不容易得到了故人的消息,他们甚至跟着鲁肃都追到了西陵城外,奈何对方始终不愿相见。 本以为此生再无重逢故人的可能…… 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今夜竟是奉吴侯之命,解去了他他们这桩近十年的执念心病! 刘武轻轻点头:“得见故人,子烈亦甚为欣喜。” 一番寒暄,周瑜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不少,他望着刘武还有些泛白的脸色:“曹军围城,子烈单骑杀至那曹孟德大纛下,生擒曹贼而归,我等甚是钦佩,却不知……” “子烈伤势可有大碍?” 刘武单骑生擒曹操而归,身受重伤的消息,甘宁早就在秘信中说的清楚明白,刚才孙尚香搀扶着刘武入大堂内,便是最有力的证明。 可刘武到底伤成什么样,周瑜等人便不清楚了。 主座上,刘武声音低沉:“一言难尽。” 旁边孙尚香黯然开口:“子烈连破七部十四曲,又杀败了曹营三十余将方擒得曹操,受伤极重……” “大夫说,三年五载下来,子烈当是可恢复如常人,可要想恢复当初的天人体魄,却再无可能。” 这刘子烈,再不能如当初一般骁勇无双了么? 江东诸将顿时一片唏嘘…… 当年神亭岭上,这位故人以一己之力,强压江东十二将的雄壮场面,终究是再不能睹了。 从此之后,世间也再无如刘子烈这般胜过吕奉先的猛将了。 众人虽是心下遗憾,但也下意识的松了口气,遗憾归遗憾,可这对江东而言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诸君远来是客,还请入座。”刘武挥手示意。 一众江东诸将这才纷纷入座。 随着鼓乐丝竹之声四起,众人入座,筵席正式开始,一时觥筹交错,喧嚣热闹。 正在此时,蒋钦忍不住向刘武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当年神亭岭一战,子烈你以一人之力横压公瑾与我等十二人!何其雄壮!” “可为何神亭岭之后,子烈竟是销声匿迹,再不闻子烈声名?” 这个疑惑,蒋钦在船上就提出过,当时十二将与周瑜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此刻,所有人都放下手中酒盏看向了刘武,这不仅是蒋钦的疑惑,更是江东诸将的疑惑。 “当年毕竟还是年轻,不知天高地厚……”刘武一声叹息:“后来与诸君交手时才发现,彼时我若一旦出手杀一人,自己的性命便也要丢在神亭岭上了。” “自此之后,我方知天高地厚,便再无了争强好胜之心,因此这些年销声匿迹,诸君不曾听过我的声名,倒也不是怪事。” 刘武给的理由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但不少人却面色古怪。 以这刘子烈的武艺,即便没了争强好胜之心,那也是锥处囊中,锋芒毕露!天下怎么可能没有他的名声? 这位故人,明显是不大愿意再提这件事。 蒋钦还想再问,但已被周瑜抢了先,这位江东大都督面带轻笑:“往昔之事且不提他……” “前些时日,瑜乘舟渡江与君相遇于江北之畔,君策马于前,瑜追奔于后,子烈却始终不愿相见,何其无情也。” 说到最后,周瑜话语中多少带了些埋怨,那天他为了追刘武,直接从船头跳水登岸,一身狼狈他到现在还记得。 刘武无奈摇头:“彼时曹操大军将至,而陆伯言、甘兴霸皆是我守城之助力,必不能放回江东……” “我若与公瑾相见,多少有些局促,故而只能避而不见。” 听着刘武提到陆逊、甘宁,席间嘈杂瞬间安静了下来。 江东诸将的神色为之肃然,他们此次过江,正是奉吴侯之命带回陆逊、甘宁、郡主三人,若是西陵不肯放人…… 周瑜的眼神紧紧望着刘武:“彼时曹军围城尚情有可原,如今曹孟德大军已退,子烈又如何说?” 刘武环首四顾,看向席间三人:“伯言,兴霸,郡主……” 三人怔然。 刘武:“我亦收到了江东来信,吴侯要人之意我已知晓,今夜欢饮达旦,明日你们便随江东诸位将军一起回江东吧。” 刘子烈这就答应了?! 周瑜愣住了,江东十二将与陆纪也愣住了。 他们本以为为了要回这三人,他们会与刘子烈唇枪舌战,甚至闹得不欢而散,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 刘子烈痛快的让他们措手不及。 周瑜来西陵之前准备的各种措辞一个也没用上,全闷在了腹中。 一霎时,席间除了鼓乐丝竹之声,竟是一片既然。 “子烈,此言当真?”许久,周瑜才满脸郑重的再次开口。 刘武直视着周瑜的视线:“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刘武平静的声音在席间回荡开来…… 呼!~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心上的一块大石彻底搬开了。 故人相见,谁也不想搞的剑拔弩张,此时刘子烈不愿为难他们,自然是皆大欢喜。 “好!子烈爽快!” “子烈实在是帮我们解决了大麻烦!” “哈哈!有子烈这句话,我等今夜可开怀畅饮矣!” 霎时间,席间气氛再次恢复了欢乐热烈。 刘武缓缓起身,一旁的孙尚香连忙搀扶着他,他高举起酒樽:“今夜故人相逢,不醉不归!” 当下,丝竹之声更盛。 欢笑嘈杂之音不绝。 刘武来至周瑜身边,两人持盏相举,刘武正要一饮而尽,却被孙尚香一把夺下酒盏,换了茶盏塞到他手中。 孙尚香低声开口:“子烈如今有伤在身,饮不得酒,请大都督见谅。” 周瑜一怔,旋即看着刘武笑了:“子烈去信吴侯之深意,我等江东文武尽已知晓,吴侯亦知。” “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又有合肥之行无功而返,吴侯也不好直抒胸臆,故而才遣我等与子烈相熟故人至西陵…… “子烈尽管放心,此番回江东,我等定然竭力撮合子烈与郡主之事!” “郡主乃江东国色,岂能嫁与刘备那老叟?我等宁愿郡主与子烈成就好事,也绝不愿那刘玄德与郡主成婚。” 当初周瑜主张孙刘联姻也是不得已为之,如今刘武明显是比刘备更合适东吴的联姻对象,那还有什么犹豫的? 周遭的江东将领,亦是纷纷起哄: “不错,大都督所言甚是,这桩姻缘我们保定了!” “子烈不让我等为难,我等必不让子烈为难!” “刘玄德一老卒尔!怎配我江东郡主?” “子烈尽管放心,你与郡主之事,便包在我们身上!” 刘武举着茶盏,面带淡笑:“如此,饮胜。” 一旁的孙尚香早就红着脸,把脑袋埋在胸前抬不起来了。 刘武举着茶盏,四下敬酒: “蒋钦将军?我记得当初神亭岭上,你被我击落马十二次……” “不不不!”蒋钦已经喝的醉醺醺的了,但听到刘武的话,当即酒醒了大半:“十一次!最后那一次实在是力竭坠马,非是为你击落,你不可乱说。” 刘武了然,又转头看向黄盖:“当时神亭岭上,黄老将军与程普老将军总是冲杀在前,公瑾躲在您马后,一直偷袭我……” 黄盖咧着嘴笑了:“不错,我等尚能与你战上几合,公瑾过于文弱,若非躲在我身后,怕是早折于你画戟之下。” 旁边的程普端着酒盏,满脸遗憾:“我记得当时你与公覆激战之时,我曾有数次差点将你刺于马下。” “当年我不过空有蛮力而已……”刘武饮下盏中茶水,话语中似乎有怅然:“如今许多年过去,程老将军老了,却仍旧能纵横疆场,我眼下却是连马背都上不去。” 程普赶忙安慰:“岂可如此说,子烈还年轻,来日方长,况且……” “如今子烈据地千里,基业已成,已为一方诸侯!我等依旧战场厮杀,为人驱驰,岂能与子烈相提并论?来来来,饮胜饮胜……” 言罢,已是仰脖干了这杯酒。 “子烈,我敬你!”太史慈端着酒盏,满脸复杂的站在了刘武身前:“神亭岭时,我欲与伯符决战,诸将皆不敢上前,唯有你纵马而出……” “当时我就知道你绝非庸碌之辈,却不想,你如今竟是冲天而起!” 当年神亭岭之战后,太史慈也在四处寻找和自己一同出战的小将,他做梦也没想到,这小将竟能一人独战江东十二将,即便是自己也没这个能耐。 他找了近十年,也不曾找到当年的骁勇小将。 如今再见时,对方却已然成就一方诸侯! 刘武望着当年神亭岭上作战的【同伴】,只是举着茶盏淡淡一笑:“饮胜。” 太史慈身侧的几案上,坐着一名文士 “这位莫非便是怀桔陆郎乎?子烈钦佩君之纯孝久矣。”刘武转身便站在了那文士前。 陆绩六岁时,随父在九江见袁术,袁术用桔子款待。 席间,陆绩将两个桔子放在怀中,拜谢告辞之时,桔子落地。袁术揶揄陆绩为何将桔子带走,陆绩说准备带回给母亲吃,袁术立时为之肃然,对陆绩的孝心大为赞赏。 由此,怀桔陆郎之事轰传天下。 陆绩连忙起身:“岂敢。” 刘武举着茶盏,神色郑重:“前番曹仁、曹操来攻西陵,我在城外厮杀,成内幸得伯言调度有方,方能保我无后顾之忧。” “若无伯言,子烈实不能生擒曹仁、曹操,建此奇功!” “江东陆氏人才辈出,此皆陆氏家主之力,我敬家主。” 说着,刘武举起茶盏一饮而尽。 陆绩还想说些什么,奈何刘武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能苦笑着饮尽盏中酒…… 正在此时,陆逊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将一篓新鲜的桔子摆在了陆绩面前,看得陆绩满脸茫然:“伯言,你这是……” 陆逊满脸带笑:“当年家主从袁术席间只带了两个桔子走,我陆氏便名满天下,今夜之宴,家主若能带走一篓桔子,陆氏岂非声名更旺?” 陆绩:“……” 月上中天。 西陵郡守府邸内的气氛,越来越热烈。 蒋钦在追着周泰解释,他当初在神亭岭上真的只坠马十一次。 程普不断地念叨着,当年他有无数次机会将刘武刺下马来,都怪周瑜躲在自己和黄盖身后,影响了自己的发挥…… 噌!~ 周瑜拔剑而起,踉跄着月下舞剑长歌:“丈夫处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 “慰平生兮吾将醉,吾将醉兮发狂吟……” 月光如水,与周郎的剑影、歌声融于一处,如梦似幻。 周公瑾手中剑舞越发的狂乱飞扬…… 当啷!~ 周瑜手中剑坠地,整个人跌倒在地,酣然睡去。 “哈,哈哈哈……” 黄盖醉眼迷离,端着酒盏斜靠在刘武案前。 他一边放声大笑,一边指着周瑜对刘武道:“没想到吧?当年神亭岭之战最不能打的人,而今却成了赤壁之战,大败曹孟德的江东大都督……” …… …… 江陵城。 斗大的刘字旗在空中飞扬,这个刘,是刘子烈的刘。 轰隆!~ 巨大的城门,被缓缓拉开。 驾驾驾!~ 魏延领着数百骑出城,带着一应田亩丁赋账册,绝尘往西陵方向而去。 西陵毕竟属于南郡,这边新控制的几个县,人口都不少。 魏延如今也勉强可以算是镇守一方的大将了,现在江陵已定,他得回去向自家主公述职…… 如今城内屯兵五千,已是刘武目前手上大部分的老兵。 有这五千人驻守,不死伤个万把人是不可能攻下来的,更何况如今刘备元气大损…… 百余骑兵远去许久, 扬起的尘土也已缓缓落地,一切归于平静,烟波浩渺的大江呼啸东去,江陵城对面,南岸的码头上, 数十艘楼船正在停靠,蓄势待发,就要顺江而下。 “子龙,此番去西陵,阿斗的性命,就交在你手里了。”刘备神情很是肃穆。 感觉像是风萧萧兮长江水寒,阿斗一去兮就可能不复还…… 没错! 刘备做出了抉择! 他不准备自己亲自去西陵,也没有选择与刘武关系最近的张翼德,天下无敌的二弟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也不是那个料事如神的诸葛孔明, 而是让赵子龙,陪着六七岁的阿斗去西陵见刘武…… “子龙,阿斗这个孩子与你有缘呐,当年长坂坡七进七出,你都能护他周全……”刘备拉着赵云的手,那是好一番的语重心长。 赵子龙当下很是无奈:“主公,不至于此,真不至于此!” “西陵不是长坂坡,大公子也不是曹操,云虽不是云长翼德,但终归对大公子也是有不少接触。” “若是两军厮杀也就罢了,如今去见他,他是断然不会害我等性命的!” 也就在这时, 楼船上的丫鬟突然跑了过来:“主公,主公,少主又闹了起来……” “他说不要去西陵……” 刘备闻言不禁一甩大袖,眉头紧锁:“唉!让他吃奶,让他吃奶,乳母不是在船上吗?” “何以连个稚子都哄不好呢?!” 丫鬟:“少主正吃着,少主还一边吃一边闹……” 这话赵云已经不忍听下去了,虽然没有捂住耳朵,不过还是转过脸去。 他心道:“虽未见过大公子六七岁时的样子,但听翼德云长说,大公子还不到阿斗这个年纪就已经帮着卖草鞋赚生计了。” “当年玄德公去幽州投公孙瓒时,那时大公子不过十多岁,我见他就已背弓持剑,鞍前马后……” 刘武也算是赵云看着长大的, 他看着眼前如此局面,心中也是着实难受! 等赵云回过头再去看时,刘备已经远去,登上阿武的那艘豪华大“邮轮”了。 船舱内,一名丰腴妇人正在给抱着阿斗喂奶,一边喂奶,一边唱童谣。 边上还有三四个妙龄少女伺候着…… 阿斗吃奶吃的可带劲了。 他一边吃一边哭叫,哭叫累了,就赶紧奶两口补充体力,顺便润润嗓子。 刷~ 船帘被掀开, 玄德公入内,他黑着脸:“都先出去。” “诺。” 喂奶的妇人不慌不忙的整理衣物,而后低头弓着腰,领着几名妙龄女子出去了。 “父亲,孩儿不去西陵!不去西陵!!” “父亲我不想见刘武,孩儿真的不想去见他,呜呜呜~~” 看着此刻处于几分醉奶状态的阿斗,刘备深吸了口气,坐了下来,用袖口先是轻轻擦拭阿斗眼角的泪痕,又轻轻去擦拭阿斗嘴角的奶渍:“阿斗,你虽有时顽劣,但并不痴傻。为父问你,刘武为何出走?” 阿斗稚嫩的声音响起:“因为他要抢我的世子位,父亲不愿意给他,他气急败坏!” “没错!”见此时阿斗能好好说话,刘备也就正式起来:“阿斗啊,可是刘武现在占有了新的一大片土地,还攒下了不小的家业……” “如果他能回来,那份家业自然也会一起带回来的,你明白吗?” 阿斗点头:“是这样的。” 刘备又道:“阿斗你要知道,你才是世子,你明白吗?” 阿斗不解的摇头,肥嘟嘟的面颊跟着晃动:“阿斗当然是世子了,可是这和刘武有什么关系?” 伸出手,刘备宠溺的抚摸阿斗额头:“阿斗是世子,为父的家业以后是阿斗的,刘武回来了,他那份家业以后也会是阿斗的!” “阿斗,你还不明白吗?” 阿斗烦了:“可是我不想去见他,他是父亲的儿子,我才是世子,他就应该把他的那份家业给我带回来啊!” “对!没错,就是这样!阿斗才是世子!他是我的儿子,他就应该把他得那份家业给阿斗带回来啊!”刘备猛敲了一下桌子,似乎耐心耗尽了,他大声道:“可是他如果不回来,那份家业也不会回来!你说怎么办?!” 船舱内一片寂静…… 刘备彻底无言。 良久后,阿斗瓮里瓮气的声音才缓缓响起;“看在家业的份上,我就低个头,先把他哄回来吧。” 一瞬间的呆滞,随后便是喜不胜收,刘备:“吾儿真是聪慧啊!!刘武远不及也……” …… …… PS:今天虽然就两章,但都是大章,加起来一万二,都放上去了,今天没了,哥哥们晚安。 (本章完) 第078章:赔了夫人又折兵,全都被刘武策反了!周瑜怀疑人生! 第078章:赔了夫人又折兵,全都被刘武策反了!周瑜怀疑人生!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西陵城内一片寂静。 “昨夜与子烈畅饮甚欢,奈何吴侯之命在身,实是不能久留西陵。”城门处,周瑜领着江东使团正在和刘武告别。 孙尚香、陆逊、甘宁三人此时也站在了江东的队伍里。 此时朝阳尚未升起,但江东使团却是一刻也不愿拖延,他们只想赶紧将孙尚香三人带回江东,早些完成这桩差事。 刘武轻轻点头:“我有伤在身,不便远送,就此别过吧。” 周瑜:“子烈留步,我等来日再会,告辞。” 其余江东诸将也纷纷和刘武告别: “子烈保重。” “昨夜夜筵,甚是开怀,异日当请子烈至江东宴饮。” “子烈放心,此番回江东,你与郡主之事我等必一力促成!” “他日再会……” 一阵嘈杂的告别声中,江东使团转身离去,出了西陵城城门甬道,跟在使团中的陆逊三人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城门处…… 那道年轻的身影,在侍卫簇拥之下似是正在目送他们离去。 呼!~ 西陵城外,清冽的江风迎面吹来。 一夜宿醉的江东使团,顿时精神振奋了不少。 周瑜扭头,望着越来越远的西陵城顿时长舒了一口气,看起来,这刘子烈是真心愿放郡主三人回江东…… 昨晚刘武答应放人答应的实在是太痛快了,即便后来刘武一再保证,周瑜心中依旧有那一丝抹不去的怀疑。 郡主身份贵重,陆逊乃国家柱石之资,甘宁更是一代猛将! 周瑜自问,若是自己和刘子烈易地而处,自己绝不会如此轻易放走这三人…… 可偏偏刘子烈就这么放了? 直到此时,江东使团已经远离了西陵城,却依旧不见对方用什么追兵追击,伏兵劫人之类的手段,周瑜才算是彻底相信,刘武这是真的愿意放人了。 自己一行人,总算是能安安稳稳的回去向吴侯交差了。 想到之前自己对刘子烈的怀疑,周瑜心中闪过一丝羞惭,周公瑾啊周公瑾,你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周瑜精神放松了不少,他抬眼看向跟在使团队伍中的孙尚香,见这位郡主默然不语,还只当是她在为自己和刘武的婚事忧虑。 周公瑾当下开口劝慰:“郡主莫要担忧,我等昨夜便答应过刘子烈,定会为他与郡主之事,在主公面前美言相劝,定当促成此事。” 话音落下,使团中诸将纷纷附和: “郡主尽管放心,我等定能成就这桩美事。” “而今刘子烈横亘江北,与刘子烈结亲实是与江东有益,吴侯岂能不知?” “吴侯早有意与刘子烈交好,此番我等联名相劝,定能让吴侯顺势而下,成了江东与西陵的亲事。” “郡主勿需忧虑……” 面对周瑜与诸将的劝慰,孙尚香只是淡淡一笑:“那就有劳大都督与诸位将军了。” “伯言亦毋需烦忧……”陆逊心里正在想事情,忽然被一个声音打断。 抬头望去, 刚劝完郡主的大都督,这是又来劝自己了? 周瑜温声开口:“吴侯虽然知道你投了刘子烈为主公,但吴侯英明,又岂能不知彼时形势如此,你为了活命不得不屈从西陵而已。” “你毕竟有经天纬地的大才之资,是我江东的千里驹,就连刘子烈也赞你,若无你调度后方,他绝不能生擒曹仁、曹操……” “伯言只管放心,吴侯大度,你此番回江东之后,吴侯定然不计前嫌,依旧要重要你……” 吴侯不计前嫌重用自己? 陆逊眼中掠过一丝怪异,嘴上应付:“自然,这是自然。” 周瑜的目光再次落到甘宁身上:“还有兴霸,你寻得郡主踪迹有功,还屡次传出西陵机密……” 只是甘宁心事重重,似乎完全没有在听周瑜在说什么…… 呼!~ 江风越来越大,也愈发的冷冽. 江东使团终于赶到了江畔,望着停在码头上的舟船,众人无不心头一松,只要上了船,顺流而下就能直抵江东,这趟差事也就终于结束了。 孙尚香、陆逊三人不动神色的对视一眼,终于到了此刻…… “上船!” 江东诸将纷纷登船。 孙尚香三人等在最后,才被接引着拉上船头。 哗!~ 硕大的船帆冲天而起,当即被江风鼓满。 只要解开还系在码头的缆绳,这船便可启程,直奔江东而去。 “解缆!” “且慢!!”船上诸将正要让人解开缆绳,一道身影抢至船头,拦在了要解缆之人的身前。 江东诸将呆愣愣的望着眼前之人, 周泰满面愕然:“陆逊!你又在搞什么花样?” 挡在诸将面前的,正是陆逊…… …… 踏踏踏!~ 西陵城头上,一阵脚步声传来。 刘武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 “呼哧!~” 在他身后,两名士卒正满头大汗的抬着一张大弓。 弓身呈乌黑色,闪着暗哑的幽光,分不清是什么材质,弓弦是用老牛筋掺着虎筋绞成,这本是击败曹军的战利品,不想今天却用上了。 啪嗒!~ 豆大的汗珠,自抬弓的两名士卒额头坠落,砸在了地面上,他们每走一步都艰难万分,似乎抬的不是一把弓,而是一块巨石。 终于,前方刘武的脚步停了下来。 两名士卒长松了一口气,跟着停下了脚步。 刘武面对西陵城外,放眼望去,清晰的看见了江边舟船上的江东诸将…… …… 哗!~ 大风咆哮,江面水波翻滚的愈发汹涌。 陆逊鬓角数缕青丝飞舞张扬:“诸位,此刻我已出了西陵城,也站在了这回转江东的船上。” “可陆伯言,委实是不能与诸位再返江东了!” 陆逊都出了西陵城,都站在了这回江东的船上……可他现在忽然说,他不回江东了?! 一时间, 除了大江上呼啸的江风,舟船上一片寂静。 周瑜呆住了,江东诸将傻了。 所有人满脸茫然,他们完全搞不懂陆逊是什么意思,明明刘子烈也不曾阻拦陆逊等人离开西陵,可陆逊眼下这是什么意思? 周瑜率先反应过来,他脸色难看:“伯言,可是刘子烈暗中威胁你了么?” 除了刘武的暗中威胁,周瑜实在是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原因能让陆逊临时改变念头。 陆逊毫不犹豫的摇头:“我家主公堂堂大丈夫,又岂屑于用如此下作手段?” “然则我家主公是大丈夫,陆伯言亦非小人……” “当初我与主公去探曹仁大营,道左相逢曹仁,主公生擒之,奈何我被曹仁亲卫所拿,当时主公竟愿以曹仁这等曹操心腹,天下名将来换我之性命!” “若非如此,曹仁早已被主公所擒,又何来三万大军围困西陵?” “此后无论曹仁围城,曹操围城,主公出城力战曹军之前,总是将西陵城托付与我……” 哗!~ 陆逊的声音和江涛汹涌之声合于一处:“主公对陆逊如此信重,如此大恩!陆逊安能轻言而去?!” 话音落下,诸将默然不语,船头一片寂然。 陆伯言说的话,他们也不是不认同,可他要是真走了,吴侯那边他们该怎么交差? “伯言,不可糊涂!” 陆绩连忙冲到了船头,一把攥住陆逊的手腕:“我等俱为吴侯臣子,你怎能……” “吴侯当真信任我陆家一门吗?”陆逊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开口:“他当众赞我有柱国大臣之资,赞我为什么陆家千里驹……” “其意如何,小叔父当真不知吗?” 陆绩怔然,陆逊的压低的声音还在继续:“我陆氏起于庐江,当初孙伯符打庐江整整打了两年,我陆氏死了一半族人,老家主亦为孙策所害……” “为求存续,陆氏不得已才投了孙氏,陆氏与孙氏本有大仇!当今吴侯继位以来,虽然用我陆氏,却又处处忌惮防范……” “吴侯如此吹捧我陆伯言,所为者,不过是想为我在江东,在陆家造势,以期分裂我陆氏……吴侯要的是一个半死不活的陆氏,他绝不容许陆氏真正的强盛!” “小叔父,莫要自欺欺人了,陆氏在吴侯治下已无再度兴盛之可能!” 轰!~ 陆逊的话,就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的轰击在陆绩的心头。 陆绩为陆氏家主,这些事情他又怎么能不知道? 可这些事情对于他这个陆氏家主而言,实在是过于残酷,这些年他一直在逃避,不愿想这些事情。 但此时,陆逊却逼着他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 不错,陆氏与孙氏有大仇,死在孙策手中的上一代老家主,正是陆绩的父亲陆康! 这般大仇即便陆绩为了家族能忘,可吴侯会忘吗? 况且陆氏虽遭重创,但在江东依旧可称得上是数大根深,吴侯又怎能不忌惮? 正如陆逊所言,陆氏在吴侯治下已无再度兴盛之可能,可若是陆逊能在西陵,在刘子烈那里打开局面…… 刘子烈如今据地千里,横亘江北……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陆绩拽着陆逊手腕的手,鬼使神差的松开了。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陆逊直接转身从船头跃下…… 哗啦!~ 水浪四溅。 “伯言!”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等船上诸将反应过来时,陆逊已然趟着没过小腿的江水,艰难的回到了西陵岸上! 噔噔噔~ 江东诸将正措手不及,忽然孙尚香快步走到船头:“诸位将军,我亦不能随你们过江了!” 郡主也不愿回去?! 黄盖、程普脸上全是呆滞,他们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 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逊跑了,现在郡主也不回去? 那他们这些人回江东之后,该如何跟吴侯交代?! 周瑜深吸一口气,尽力稳定自己的情绪:“郡主尽管放心,这次回去,你与子烈之事……” “我不是因为和子烈的事情。”孙尚香直接打断了周瑜的声音:“我是信不过我二哥!” 信不过吴侯? 众将愕然。 孙尚香:“之前二哥要把我嫁给刘备,只跟我说刘备是英雄,却只字不跟我提那位刘皇叔已然是年近五旬的垂垂老叟!” “那什么所谓的三英战吕布,也只不过是那刘玄德占了他两位兄弟的便宜。” “赤壁之战,说是孙刘联军,可在前面出力的却是我江东,是你公瑾大都督,刘备不过是借着我们江东的力,趁势痛打曹军落水狗……” “甚至还趁着我江东分兵乏力,占了荆南四郡!如此小人,也称得上英雄?” “这次我回去,二哥还不知道要把我嫁给什么人……既如此,我还不如留在西陵城!” “昨晚夜宴之上我就该告诉你们,可我不愿让刘子烈为难,今日这才与你们出城,刘子烈让我走,那是他的事……” “我走不走,那是我的事!” 说着,便转身要学陆逊跳船。 “郡主万万不可!” 霎时间,黄盖、程普、周泰诸将俱是被吓了一跳,慌忙就要伸手把孙尚香给拽回来。 可这手伸出去才一半,所有人又猛地停了下来。 这位郡主毕竟是女流,又是吴侯之妹,江东的金枝玉叶,他们这群厮杀汉和她拉拉扯扯,终究是不合适…… 哗啦!~ 只是这片刻迟疑,孙尚香已然纵身跃下船头,冰冷刺骨的江水,没有让她有任何退却,她提着裙摆,一脚深一脚浅的登上了岸边。 呼!~ 清冷的江风,越发迅猛。 舟船上,所有江东将领已经麻了。 不少人额头上更是渗出热汗。 本以为刘子烈既是痛快放人,事情就已经结束了,可谁也想不到事情居然弄成了这样! 三个人直接去了两个…… 等等! 这还剩一个! 众人猛地回头,望向了沉默不语的甘宁。 …… 岸上,孙尚香与陆逊并肩而立。 他们的目光一直落在甘宁身上,按之前的计划,甘兴霸此刻也应当和他们一起跳船才是……现在,他后悔了吗? 望着迟迟没有动静的甘宁,陆逊满心焦躁,他刚要开口:“甘……” 却被孙尚香拦住了,她冷冷望着船上:“让甘兴霸自己做决定罢。” 孙尚香回头望向西陵城方向,她隐隐看见了城上的那个身影,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她复又转身望向大江,不动声色的把右手放回了小腹前…… …… 西陵城头上,刘武看见了孙尚香的信号。 他淡淡开口:“举弓。” 两名士卒艰难的那张巨弓横举而起,一人举着一端弓稍,弓弦朝着刘武,弓背对向了岸边的江东舟船。 刘武上前,那只不曾受伤的单手缓缓拉动弓弦,这弓许久不曾射过,他总得试试。 嗡!~ 弓弦缓缓被拉开了一半,犹如短矛一般的箭矢,此刻也对准了船上甘宁的脑袋! 本书【架空历史,平行世界,低武设定,幻想三国。】 (本章完) 第079章:阿斗公子,我们到西陵了! 第079章:阿斗公子,我们到西陵了! 嗡!~ 弓弦缓缓被拉开了一半,犹如短矛一般的箭矢,此刻也对准了船上甘宁的脑袋! 抬弓的两名士卒只觉一股巨力,猛然从身后拉扯而至…… “哎呦!” 两名士卒直接被刘武拉动弓弦的巨力拽到在地,摔成了滚地葫芦。 刘武眉头皱起:“再加两个人。” 当即又有两名军士赶来,四个人奋力抬起巨弓! 刘武伸手,弓弦尚未拉到一半…… 四名军士兵,四只臂膀都在微微发颤,额角的汗水流淌不歇,又觉一股巨力拉扯而至,扯的他们不住的往后退! 噗通!~ “啊!” 沉重的倒地声响起, 四声惨叫, 四个人再次被刘武的巨力拽倒在地,堆在一处。 刘武面不改色:“再加人。” …… 大江之上,浪涌之上越来越急! 船上, 甘宁依旧默然,此刻是他回江东最好的机会。 可他无法对刘武两次放过自己的恩情,视而不见…… 岸上, 孙尚香望着依旧没有动静的甘宁,目光越来越冷,她的另一只手也收回至小腹前。 …… 西陵城头上, 六名士卒,咬牙抬着那柄巨弓, 刘武看到了孙尚香的新举动,拿起一支犹如短矛般的箭矢,搭在了弓弦之上。 嗡!~ 弓弦再次被拉开了。 六名士卒紧咬后槽牙,身体前倾,竭力对抗着身后拖拽的巨力。 弓弦约拉越满,这次六名士卒终于没有再倒下。 …… 甲板上,甘宁漠然不语。 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能回江东,可他想起了昨日他跪在刘武脚下的情景,想到了昨日帐外布满甲士的情景…… 岸上,陆逊的右手也早已放到了小腹前。 他的左手已经满是潮湿,陆逊清楚,只要他的左手也放到小腹上,今日周公瑾他们便只能带着甘宁的尸体回江东! 孙尚香紧盯着船上的甘宁,嘴里已经开始低声催促陆逊:“陆伯言,你还在等什么?!” “甘兴霸此时还不下船,你还不明白他的心思么?” 热汗顺着陆逊的额头流进了他的眼睛,陆逊喃喃出声:“等等,再等等……” …… 城头上! 刘武拉满了巨弓,他在等。 刘武在等陆逊剩下的那只手也收起来,彼时,刘武就能松开弓弦,那支如短矛般的大箭,便会飚射江边,崩碎甘宁的头颅! 他轻声自语:“甘宁,该做出抉择了……” …… 呼!~ 江风越来越猛,越来越急。 滔滔江水起伏不定,连带着江东的舟船也升落不休! “兴霸!”周瑜再也忍不了:“你到底在迟疑什么?莫不是那刘子烈他……” “公瑾!诸位兄弟!”甘宁终于开口了:“我昨日便已说过,子烈将军对某恩重如山,与我有数次活命之恩。” “我必不能弃他不顾!” 甘宁终究做出了自己的抉择,大丈夫安能言而无信?! 他大步冲向船头,纵身一跃。 哗啦!~ 甘兴霸涉江过水,脚下不停,无有丝毫迟疑登上了西陵岸上。 他望着岸上的孙尚香、陆逊,话语前所未有的坚定:“此间事了,回西陵吧。” 孙尚香、陆逊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三人不再言语,丢下船上目瞪口呆的江东众将,转身直往西陵而去。 …… 西陵城头,刘武望着江边反身而归的三道身影,缓缓松开了手中的弓弦。 当啷!~ 他随手将那支短矛大箭丢在了地上,这副弓箭终究还是没有派上用场。 恰在此时, 东方大日初升。 金光灿灿的朝阳,扫破阴沉,投向了大江两岸,投在了那三道人影上,也投在了西陵城上…… …… 赤日凌空,浩浩大江波光粼粼。 江畔舟船之上,江东诸将立在船头,呆愣愣的望着岸上逐渐消失的三道身影。 周泰满脸茫然:“这,这昨晚不是说的好好的?刘子烈也愿意放人,怎的他们三人倒不愿回江东了?” “这西陵到底有什么好?让他们连江东都抛到了一边?” 没人能回答周泰的问题,因为这也是船上所有人的疑问。 本以为这次来西陵要人最大的困难,会是这刘子烈,谁料这最大的困难居然是那三个被要回江东的人?! 想着刚才郡主三人,一个接一个绝决的跳船登岸,当真是匪夷所思。 可事已至此,当下他们却是该如何应对? 吴侯让他们渡江,把郡主、陆逊、甘宁三人带回江东,结果现在一个也带不回去……此番回去,又该如何和吴侯交代? 一念至此,众将只觉头皮发麻。 周瑜冷冷的望着岸上的西陵城虚影…… 难怪, 难怪昨晚刘子烈答应放人会答应的如此痛快,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们! 虽然郡主三人都说是自己要回西陵,与刘子烈无关,可刚才之事的背后若无刘子烈的影子,他周公瑾是万万不信的。 好个神亭岭故人! 纵然如今他身负重伤,上不得马,拉不得弓,却依旧比当年在神亭岭上还要难缠。 周瑜眼中闪过忧虑…… 如今刘子烈盘踞江北,可为江东一大助力。 倘若有一日曹操集团不在了,那刘子烈就会成为江东最大的威胁! “公瑾。”老将黄盖满脸忧虑的看向周瑜:“郡主、伯言、兴霸俱不肯回江东,我等当如何向吴侯复命?” “不妨!”周瑜神色冷然:“我等据实回禀,吴侯自有决断。” 言罢,周瑜大袖挥动,转身入了船舱:“解缆,回转江东!” …… 转眼已是数日, 隆冬渐渐过去,暖阳照在西陵城头。 刘武在孙尚香的搀扶下,缓步而行,陆逊与甘宁紧随其后。 “你伤势未愈,郎中说你还是多卧床休息的好。”孙尚香搀着刘武,但还在担心刘武走的太多,影响伤势。 “无妨……”刘武神色淡然:“整日呆在屋中,闷也把我闷坏了,还谈什么养伤。” 说着他看向一旁的魏延:“文长,你继续说。” 刚从江陵回来的魏延,正满脸振奋的向着刘武回禀江陵的情况:“子烈,那江陵果然是大城!” “江陵城控制着江北四个县,可那四个县,能顶西陵这边八个县,真可谓是物阜民丰,人烟稠密!我此番带回了不少江陵的田亩丁赋账册,稍时子烈一看便知……” “别的不说,光说那人口,就看的我眼馋!” 讲到这里,魏延终于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想法:“子烈,咱们如今西至江陵,东至合肥,这么大的领土,只是两三万人马怕是不够。” “如今我们治下已不缺人口,还是得多征兵!” 征兵,这是每个将领最大的愿望,魏延也不例外。 西陵城两次北围,敌军前后近十万,但西陵城内可战之兵却只有那数千人,每次都是靠刘武亲自上阵搏命,最后才险中求胜。 魏延实在是缺兵缺怕了。 最重要的是,正如魏延所说,江陵一带是真的不缺人。 江陵本是南郡治所,南郡那是整个荆州最菁华的膏腴之地,江陵能成为南郡治所,其繁华兴盛可见一斑。 若是能在江陵一带征兵数万,到时他魏文长领兵为主公纵横大将两岸,驰骋荆襄九郡,何其快哉?! 也就是自己跟对了主公,如今才能独镇一方。 想到这里,魏延似乎看见自己领大军纵横驰骋的场面,一时间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说到底还是自己跟对了主公,若是如今自己还在那大耳贼麾下,休说什么独镇一方,不被安个罪名砍了脑袋都算是好的了! 刘武稍一沉思,缓缓开口:“是要征兵,但江陵、合肥两地易守难攻,各置五千兵马足矣……” “文长回江陵之后可继续征兵,合肥那边我也会给高顺将军去信,让他征满五千军之后继续招兵买马,你们两地多出的兵员,全部送来西陵。” “西陵这里,我欲增新兵三万!” “如此江陵、合肥各五千兵,江陵三万,合四万兵马方能守住这千里疆土!” 西陵驻兵三万! 呼!~ 寒风呼啸,吹得城头上众人大袖鼓荡。 跟在刘武身后的陆逊与甘宁,站在狂风中都有些恍惚,原本犀西陵城总共也就六七千人,如今猛地便要增至三万么? 西陵之地本就是江东门户所在,得西陵便可顺江而下,直奔建业,江东对西陵的念想不是一天两天了。 如今有自己在,江东想夺西陵是不可能了,但西陵之地对江东极甚为重要,江东定会时时刻刻关注着西陵。 有这三万人马驻在此地,对江东就是个不小的威慑,至少能让他们脑子清醒一些,往后西陵和江东打交道的地方必然不少,那位吴侯安稳一些,也能少给刘武添些麻烦。 魏延神色肃然:“末将领命!” “伯言、兴霸。”刘武忽然转身。 两人一怔,向前拱手:“主公。” 刘武望向陆逊:“三万新兵便由伯言负责统筹相关粮秣、器械,一应练兵运转……” “兴霸。”刘武的目光转向魏延:“这三万新卒,俱交由你来训练。” 刘……主公要将那三万新兵交给自己?! 一旁的甘宁猛地抬头,满眼愕然。 那可是三万兵马! 自己不过刚投西陵不久,此前还曾为江东暗通过消息,甚至在江东使团船上之时,自己还在为走为留而起了迟疑之心,主公这就,这就让自己负责三万大军的练兵么?! 即便自己当年投奔江东,得周公瑾力荐于吴侯驾前,即便吴侯以对待江东老臣的态度对待自己。 可直到吴侯听了自己的建议击败黄祖之后,才拨了一只千余人的兵马给自己! 两相对比之下,甘宁终于明白陆逊为何会如此决绝的投靠西陵,为何会屡屡提及主公对他何等信重了。 这一刻,甘宁忽然觉得自己的血液在隐隐发热。 刘武的声音还在继续:“练兵之事,我会不时监督查验,你二人不可懈怠” 陆逊神色肃然:“定不负主公所托。” 甘宁深吸一口气:“末将愿为主公效死!” “主公,当下还有一桩要事……”陆逊快步上前:“如今主公麾下领土横达千里,盘踞江北,基业已成!” “奈何东西两边领土,却为大别山所阻,往来运兵运粮极为费人费力,逊以为主公当借借大江之便,组建一支舟师!” “如此一来,运兵运粮皆可沿江往来,再不废车马劳力。” 江陵、西陵、合肥,这三座城可以说是撑起了如今刘武领土版图的骨架,可正如陆逊所言,偏偏有大别山横亘其间,使刘武的领地之间往来费时费力,极为不便。 但好在刘武的领土全都在沿江一带,舟船运输极为便利,若能造船组建一支舟师,对此时正急需发展的刘武帮助极大。 更重要的是,这支舟师可不止是能帮刘武运兵运粮。 他的目光,从来不止是在眼前这一亩三分地上,这荆襄之地,山明水秀,他又怎可能袖手旁观? “半年。”刘武缓缓开口:“半年之内,三万新兵要训练出来,船也要造出来。” “而后便渡江南下,破公安!袭江夏!沿湘江南行,全取荆南四郡!” …… 大江之上, 烟波浩渺,浪涛起伏。 一支船队鼓足了风帆,自公安出发,沿江而下,直奔西陵所在。 为首的大船上,一将白盔白甲,手执亮银枪,腰胯青釭剑,正是刘备麾下大将,赵云赵子龙。 赵云目之所及,前方一座城池轮廓已然隐隐在望,正是西陵城。 “公子啊公子,你果然是大手笔,好手段……”赵云望着西陵城的轮廓,满眼复杂。 一座小小的西陵城,先后抵住了曹仁、曹操的近十万大军,甚至生擒了曹仁与曹操! 不仅如此,西陵还能抽出空来坑了自家主公一波…… 谁能想的到,这西陵居然引诱刘皇叔夺了江陵城,让刘皇叔为他分担曹操的怒火和兵力?! 甚至在曹兵退兵后,西陵又不费一箭一矢夺回了西陵。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西陵主将,这坑了自家主公的,居然就是主公长子,刘武! 自西陵到合肥,据地千里……不,还要加上江陵一带!几乎是眨眼之间,长公子刘武就成了一方诸侯。 距离长公子出走公安城的那个雪夜,这才过了多久?长公子这就打下了如此大的基业? 想来主公已经后悔了吧,若是当初主公愿意立长公子为世子,那…… 想到这里,赵子龙不由为之苦笑,此时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他回头望向船舱,阿斗就在里面。 这次主公说是要派阿斗前来和长公子叙兄弟之情,以冰释前嫌,可当初就是因为阿斗与长公子争夺世子之位,长公子一怒之下,这才出走公安城! 这兄弟二人之间,哪里还有什么兄弟情谊? 此番主公遣阿斗来见长公子,只怕是火上浇油也说不定。 赵云摇了摇头,压住心中思绪,转身掀起了船帘:“阿斗公子,我们到西陵了……” (本章完) 第080章 阿斗:大哥,父亲想你的紧啊! 第080章阿斗:大哥,父亲想你的紧啊! 大日缓缓升上中天,阳光越来越炽烈。 西陵城头上, 陆逊、甘宁、魏延等人浑身发烫,热血沸腾,他们只觉得自家主公的话语,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炽热! 刘武声音低沉,却字字铿锵:“取下荆南四郡后,我军便可分为两支兵马,一支兵马待中原有变,便可提荆州之众,挥兵北上……” “自江陵出兵,直扑襄樊地。” “下襄樊,则我军可全得南阳并江夏以北,顺势可取荆州全境!” “而后便可从宛城杀奔洛阳,威震中原……” 刘武的话音在四周回荡,众人眼前一阵恍惚,他们似乎真的看见了大军出江陵,金戈铁马,逐鹿中原的激昂场面! 以主公如今的基业,又占据了江陵,只待舟师一成,南下取荆南四郡不过是水到渠成而已。 那时主公兵精粮足,根基牢固,北上中原绝非是什么异象天开! 至于主公能不能击败当下占有荆南四郡的刘玄德……呵呵,刘玄德比曹孟德如何? 刘武的声音还在继续:“另一支兵马则可效仿江东谋划,走水路出合肥,下寿春,而后我军舟师可入淮水……” “而后可借泗水、涡水、洪水等淮水支流之利,挺进中原!兵锋直迫青、兖、豫三州之地,直趋许昌中原一带!” “如此,两路兵马齐出,则中原可图!” 轰!~ 中原可图!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场中所有人耳边震响。 震的他们气血激荡! 震的他们心跳如雷! 大业,这就是他们追寻一生的大业! 这就是他们追随刘武的原因!. “主公……”魏延似是想到了什么,他面带迟疑:“主公谋划虽然可图中原,可如今我等身边强敌环伺。” “主公取荆南四郡后,东有江东孙权,西有巴蜀刘璋。” “我等欲逐鹿中原,周边大敌焉能无动于衷?” 刘武声音淡然:“江陵乃入巴蜀之关隘,然亦能锁死巴蜀!西陵可扼江东西进,合肥可绝江东北上。” “这几处要紧关隘,俱在我等手中,孙权、刘璋之辈,皆不足惧。” 这就是刘武的底气所在,他如今所占之地毫无疑问都是这大江两岸,各方势力最眼红也是最忌惮的要地。 只要这些地方握在刘武手中,一旦与这些强领发生了冲突,他也能抢占先手! 陆逊听得下意识点头,可他忽然怔住。 主公似乎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陆逊试探着开口:“主公言说等中原有变,我等便可图举大事,只是,只是短时间内,只怕这中原未变会有变。” “曹孟德坐镇北方,群雄束手!且他挟天子以令诸侯,占据大义,北方局势此时看来可谓是稳若泰山,如何能变?” “此外,即便曹孟德当真压不住北方,彼时北方群雄四起,干戈连天,我等既使大军压境,也未必能一战压服群雄,到那时……” 陆逊话到此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其他人也逐渐清醒了过来,主公谋划的确实很好,可正如陆逊刚才所言,北方如何会变?既使有变,己方也未必能压服北方的繁杂势力。 陆逊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众人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到那时,恐怕整个北方就要变成一个大泥潭,自家反而要深陷其中。 要是真到了那一步,自家大军深陷北方,又无暇南顾,只怕要南北皆失!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刘武。 刘武纵目远眺,低声自语:“若想图谋中原,北方自然是要有人接应我等……” 接应? 魏延等人满脸迷茫。 哗啦!~ 远处江涛翻滚,大潮涌起。 刘武的脑海里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年的许昌城内,刘武带着汉帝刘协爬上了宫殿顶上。 皓月当空,两名汉室血裔放眼望去,宫禁大内俱是曹氏兵马,堂堂汉帝竟调不动一兵一卒。 刘协一声叹息:“汉室艰难至此,如之奈何?” 刘武静静地看着汉帝:“若有一日,我提兵北上,清扫国贼,还汉室一片天朗气清,陛下何以报我?” 还汉室一片天朗气清? 就凭眼前这个少年么? 刘协无奈苦笑,像是哄着年幼的弟弟一般:“阿武若真有如此本领,那朕就索性把你过继到大汉嫡脉。” “到那一日,朕必要立阿武为皇太弟,做我大汉的储君……” …… 西陵城头上,刘武正望着江面出神。 他如何不能知道,那只是玩笑话罢了。 纵然这世上还有许多汉臣,但他的皇兄刘协一直不过是个傀儡罢了,天子没有兵马就只能是傀儡,自始至终,都是兵强马壮为天子! 忽然,一支船队在江边靠岸,船上下来几个仆从模样的人,快步往西陵城方向而来。 魏延等人神色诧异: “船队?莫非又是江东的来人?” “不对,这船不是从江对岸来的,倒像是从西边来的。” “西边?难道是江陵?” 几人满脸诧异,低声议论。 “主公!” 正在此时,一名士卒匆匆来至城头:“江上有船队欲见主公,那船上仆从言称,船队驶自公安,乃主公亲族。” 公安? 主公亲族? 来的是刘玄德的人?! 众人满脸错愕。 陆逊神色怪异:“上次刘玄德亲自来西陵劳军已经足够离谱了,没想到他还不死心,居然又来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不不,以刘玄德的性子,他上次受了如此大辱绝不会亲自再来。”魏延在刘备手下呆的时间虽然不长,却颇了解刘备的性格。 此刻他饶有兴致的盯着江面:“这次来的定然是其他人,只是不知刘玄德这次派来的是谁。” 说话间,船上率先下来一人,白盔白甲,腰间挎剑,甚是英武。 这人是…… 魏延一愣:“赵云?这刘大耳把赵云给差遣来了?” 赵云? 听到这个名字,甘宁下意识的上前一步:“长坂坡前七进七出的赵子龙!便是此人吗?” 长坂坡一战! 赵云怀抱幼主,直透重围,砍倒大纛两杆,夺槊三条! 前后枪刺剑砍,杀死曹营战将五十余员! 长坂坡后,天下武将,谁人不晓常山赵子龙大名? 正在此时,赵云又从船上报下来一名衣着华贵的幼童。 陆逊望着那幼童,自言自语:“长坂坡前赵云救少主,这幼童衣着华贵,赵云又对他小心翼翼,莫非,莫非就是那阿斗?” 当初主公出走公安城,便是因为这阿斗…… 想到这里, 众人下意识的看向了刘武。 刘武望向城外,依旧面无表情,一片淡然…… …… 城外,一支约有近百人的队伍,打着【刘】字旗走到了西陵城外。 赵云拉着阿斗的手,仰头看向城上,只见数道身影立于城楼之上,中间一人正是长公子刘武。 望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赵云神色复杂。 今日的刘武有城有地,盘踞江北,就连曹操都在他手中碰了个头破血流,早已今非昔比了。 主公此时遣阿斗来和他叙兄弟之谊,恐怕是晚了。 主公啊主公,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一旁的阿斗,望着眼前的江陵城,眼睛都亮了,刘武这城不错啊……不,这是我的城,我的家业! 听父亲说刘武如今占了一千多里的地,那得多大啊。 “我的,都是我的!”阿斗下意识的喃喃自语。 赵云没听清阿斗说什么,他现在也顾不上阿斗。 “长公子!”赵云冲着城头大喊:“云奉主公之命,特带阿斗公子来见长公子!” 城上一片寂静,并没有人答话。 旁边的阿斗早已忍不住,扯着嗓子大声喊了起来:“大哥,父亲让我接你回公安!父亲想你的紧……” 刘备想刘武了? 阿斗这一声喊出来,身边的赵云都愣住了。 城头上,众人神色怪异。 “呵……” 一直面无表情的刘武,直接被这句话给逗乐了。 “哈,哈哈……”魏延也笑了,笑的满脸讥讽:“刘大耳还真是会挑时候来接子烈啊。” 旁边的陆逊满脸古怪:“这会儿接主公回公安,亏那位刘皇叔能想的出来。” 甘宁和孙尚香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中的鄙夷却是根本藏不住。 刘武和曹仁拼杀时,刘备没有派人来接刘武回公安。 刘武和曹操拼杀时,刘备也没有派人来接刘武回公安。 而今刘武大败曹操,据地千里,成了一方诸侯,刘备这时候来接刘武回公安,打的什么心思众人岂能看不出来? 日头越来越毒,阿斗小脸上已经满头大汗,脚下也是越来越酸麻,城上却还没有任何回应,城门也没有任何开的意思。 阿斗自出生便是娇生惯养,何曾受过这样的苦楚? 一时间他心中暗骂刘武不已,面上却依旧装可怜继续喊话:“大哥,阿斗站着好累,都站不住了,你快开城门让我进去啊。” 奈何除了阿斗在城外回荡的声音,西陵城依旧是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 眼看着不知要等到何时,一旁的赵云叹了口气,再次喊话:“长公子!阿斗公子毕竟与你同父,他自公安前来看你,你何以如此薄情?” “即便你不见阿斗公子,我与你也算故人,你如今连我都不见么?” 话音落下,片刻后,城头人影缓缓消失了。 嘎吱!~ 须臾,西陵城门终于发出了涩然的响声,城门一阵震动,轰然大开。 辚辚~ 一辆马车缓缓驶出了西陵城门,马车上坐的正是刘武。 哒哒哒!~ 马车两侧,数骑人影紧随,当先两人威武雄壮,杀气腾腾。 两人赵云都认识,一人是昔日的同袍魏延魏文长,另一人,竟是江东大将甘宁甘兴霸?! 马车距离赵云等人越来越近,魏延和甘宁也离他们越来越近。 想着刘武的骁勇,想着魏延、甘宁的勇猛…… 赵云一颗心缓缓提了起来,他右手握紧了青釭剑剑柄。 阿斗更是被对方迫近的气势吓得喉咙发干,他死死拽着赵云的手,紧贴着赵云的大腿。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 刘武坐在车上,向赵云拱手:“叔父别来无恙?” 见刘武主动向自己见礼,赵云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一些:“公子如今建下大业,实是令云钦佩。” 刘武笑了:“岂敢当大业二字……” 话到此处,刘武目光转向了赵云腿边的阿斗。 阿斗的视线,刚好和那双璀璨的能直视人心的眸子相遇…… 霎时间,阿斗只觉得自己的小心思全被对方看破了! 咯吱咯吱!~ 巨大的恐惧笼罩着阿斗,他的上下牙在打颤,他全身都在微微哆嗦。 刘武不再理会阿斗,只是向赵云一伸手:“此间不是叙话所在,请叔父入城。” 见刘武没有把自己拒之门外的意思,赵云提着的心彻底放下了:“公子请。” 说着,赵云便向西陵城走去。 旁边的阿斗正要跟着上前,刘武那冷冽的目光扫了过去…… 霎时,阿斗僵在了原地。 哒哒哒!~ 马车一侧的孙尚香策马上前, 她手中马鞭指着阿斗, 神色冰冷:““让你进了吗?!” 今天没了,哥哥们晚安。 (本章完) 第081章 刘备:吾儿速将江东郡主带回公安,使其与为父完婚! 081章刘备:吾儿速将江东郡主带回公安,使其与为父完婚! “让你进了吗?!” 孙尚香红衣烈马,居高临下的望着阿斗。 阿斗为孙尚香的气势所慑,不敢再进一步,他站在原地,像是寒风中的鹌鹑,瑟瑟发抖。 “长公子,这是何意?!”赵云脸色难看,望向车上的刘武。 赵子龙本以为刘武既愿意迎自己入城,后面双方便有得谈,但眼前的一幕却又让他的一颗心再次提了起来,他实在摸不清刘武的意图。 刘武神色淡然:“叔父且先进城,我有些私话要单独和阿斗谈一谈。” 私话? 以这兄弟二人之间的关系,还有什么私话值得聊吗? 赵子龙心中惊诧,他下意识的望向阿斗…… 阿斗满脸可怜模样,似乎正要开口向赵云求助,却被面前的孙尚香狠狠瞪了一眼,顿时一个哆嗦,又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赵云倒不担心刘武会对阿斗动手。 刘武的性格,他赵子龙再清楚不过,这位长公子面对强敌时确实不惮于下狠手,可区区一个阿斗……实在没资格让这位长公子下手。 更何况,如今的刘武生擒曹操,大败数万曹军,更是逼迫曹孟德割地千里,成就一方诸侯,做下的无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他眼中哪里还会有一个七岁稚童? 赵云没有迟疑,缓缓点头:“既如此,云先入城等候两位公子。” 话音落下,陆逊与甘宁已然上前:“子龙将军,请吧。” 当下,赵云便在陆逊与甘宁的相陪下,往西陵城而去。 越是靠近西陵城,越是能看见城墙上的斑驳,黑褐色颜料般的斑痕遍布墙体,那是鲜血被吹干后遗留下的痕迹。 就是这么一座小小的西陵城,竟然能先后挡住曹仁、曹操近十万大军的围攻,甚至还生擒了那位威震天下的曹丞相! 不可思议,实在是不可思议! 赵云望着眼前的西陵城一阵出神,他忍不住扭头望向陆逊:“曹军来势凶猛,曹仁、曹操更是先后两次领兵围攻西陵……” “西陵不过一小城,竟然不曾被攻破?却不知贵军是如何才守住了这西陵?” 陆逊淡淡一笑:“无他,不过是主公亲自带着我等死守而已……” 陆逊也不瞒着赵云,或者说他正有意要先震慑一番这位长坂坡猛将。 数千山越轮流守四门…… 再到刘武亲自上阵,杀透攻上四门城楼后的曹军…… 最后刘武亲自出城,杀入敌方中军,先后阵前生擒曹仁、曹操…… 这桩桩件件听得赵云心头震动,此前他虽然从诸葛瑾给孔明的来信中也知道西陵城攻守情况,但毕竟太过简略。 眼下听得陆逊细说,赵云只觉一阵恍惚,他下意识的想起了江陵之战…… 主公他们守江陵,也不过是仗着江陵乃是座大城,城高墙厚,才能与夏侯惇的大军周旋已久。 可即便如此,主公也只是熬到了夏侯惇主动退军而已。 若是易地而处,让主公来守西陵,只怕主公此刻已然逃到江东避难去了…… 思绪纷飞间,三人已然过了城门甬道,入了西陵城内。 赵云一声叹息:“今日方知西陵城守城之难,若非长公子……” 轰!~ 突然间,赵云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他急忙回头, 西陵城门猛地关上了! …… 西陵城外。 辚辚~ 刘武的马车还在缓缓靠近阿斗,魏延跨马跟在刘武马车一侧,面带戏谑的望着前方的阿斗。 滴答!~ 大颗的汗珠,顺着阿斗那白嫩嫩的小胖脸滴落在地。 赵云进城了,自己最大,也是自己唯一的倚仗没了。 马车上的刘武又跟自己有仇,此刻赵云不在,刘武该不会,不会…… 阿斗浑身颤抖的厉害,他后悔了,他恨不得插上翅膀,赶紧飞回公安城扎进糜夫人的怀里。 早知道是眼下这个场面,无论自家老爹怎么哄自己,自己也绝不会来西陵。 唏律律!~ 终于,刘武的马车停了下来。 车盖之下,刘武冷然目光扫向阿斗,直盯的阿斗小脸煞白,他才淡淡开口:“当年长坂坡,子龙将军七进七出才救回你一条性命。” “可还有一桩事,你怕是不清楚……” “不管你信还是不信,长坂坡时,倘若无我,你早被刘玄德给摔傻了……” “断不会如今这般,虽有些顽劣,却也算聪慧。” 父亲在长坂坡摔过自己? 阿斗愣住了,当初赵子龙七进七出杀透长坂坡,救了自己的性命,这个阿斗是早就听人说过的。 可自家老爹在长坂坡摔过自己,阿斗却是闻所未闻。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父亲是何等的疼爱自己,怎么可能会摔自己?况且当初自己刚出生不久,还是个婴孩,这摔下去别说摔成傻子,恐怕连性命都难保。 定然又是这刘武在挑拨自己和父亲的关系! 阿斗没有说话,但刘武看阿斗脸上的神色,便猜出了他心中所想。 “呵……”刘武只是淡淡一笑:“回去问问家里大人吧。” 这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 阿斗心头泛起了思绪,但现在明显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 此刻,他心头恐惧压下不少,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有正事没办。 “阿斗出发前,父亲让阿斗把这封信交给大,大哥。”阿斗颤颤巍巍,从衣袖中取出一张丝帛。 魏延纵马上前,一把将丝帛夺了过来,走至马车一侧:“主公。” 刘武接过魏延手中丝帛,展开来看…… 霎时间, 整个西陵城外都安静了下来、 炽热的阳光,照在所有人的头顶。 清风拂过,带走几分燥热,也吹动了那雪白的丝帛。 阿斗望着正在看信的刘武,脸上满是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这次来西陵,到底能不能要回【属于自己】的家业。 魏延与孙尚香,下意识的盯着那张丝帛,他们也很好奇,那位刘皇叔到底在信中给刘武写了什么。 良久,刘武终于看完了信,脸上不见喜怒。 “文长……”刘武随手将丝帛递出马车外:“你也看看。” “是!”魏延精神一振,他深恨刘备已久,比谁都更想知道,刘备这份信到底写了什么。 魏延迫不及待的接过丝帛,展开来看,一行稳重的笔迹映入视线:【刘武吾儿亲启,自雪夜一别,吾儿再无消息,为父日夜思念甚苦……】 思念甚苦? 嘿,恐怕是这大耳贼眼见子烈创下千里基业,而自己连到手的江陵城都保不住,自觉心苦吧? 想到刘备气急败坏的场面,魏延顿时心下舒爽,满脸幸灾乐祸的看下去。 【为父而今能得荆南四郡,立足荆襄,吾儿出力实多……】 【遥想当初,若无吾儿相助,为父焉能得云长、翼德、子龙这等猛将?】 【檀溪之畔,蔡瑁追击甚急,若非吾儿,为父早已尸沉檀溪!】 【卧龙岗上,吾儿连跪三日三夜,才终得卧龙垂怜为父,出山辅佐为父以襄大业……】 丝帛上所书的每一件事,都曾是刘备最忌讳的逆鳞,都曾是刘备最不愿提起的事情,但此刻他竟事无巨细,桩桩件件的都摆了出来。 “这大耳贼为了和子烈套近乎,真是脸都不要了!”魏延看的叹为观止,但脸上的鄙夷愈发浓厚。 刘备这种主动承认刘武功绩,连自己的体面都放到了一边,在此之前真是想都不敢想。 奈何眼下形势不如人,刘皇叔为了拉近和自家长子的关系,已然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为父听闻吾儿先败曹仁,后败曹操,更亲领数千兵马凿入曹操中军,败曹营三十将,生擒曹孟德而归,儿神勇之姿真天下无二!】 【惜哉吾儿行事过于操切,虽逼曹贼割地千里,此不过蝇头小利而已,若彼时儿将曹贼交于为父,则大汉兴复在望矣,此事儿当自省……】 自省? 刘玄德居然还有脸让子烈自省? “呵,呵呵……”魏延给气笑了:“无耻之尤,真无耻之尤!” “说什么自省,无非是怪子烈擒了曹贼没有交给他!” 要擒曹操?刘玄德有能耐自己抓去! 从曹操手中割地千里,在这大耳贼口中居然都成了蝇头小利?他也有脸说这话?刘大耳也不看看自己这些年东奔西走,才拿了多少城池土地?! 这刘玄德果然还是那般小人、无耻! 魏延满脸讥讽,目光继续在丝帛上移动。 【为父与儿分别日久,思念太甚,儿见信之时当速速随子龙、阿斗回返公安。此外,江东郡主,儿亦当一同带回,使其与为父完婚……】 【非是为父贪念美色,实是为了续存孙刘联盟,儿带孙尚香归公安后,前者儿所犯之劫亲荒唐事便就此揭过,为父必与你重叙父子天伦……】 刘大耳到底在想些什么?! 魏延盯着手中的丝帛一阵恍惚…… 如今子烈已然建下了自己的基业,这位刘皇叔居然还妄想着子烈扔下这千里之土回公安? 还妄想着让子烈带回江东郡主,和他完婚? 甚至还许诺要和子烈【重叙父子天伦】? 这等话,恐怕就连面前的阿斗听了都不信,刘玄德是真把子烈当三岁幼童来哄了?! 这大耳贼当真是上了年纪,糊涂不堪了么? 魏延只觉得无比可笑,可笑至极! 魏延的目光,继续从丝帛上扫下去…… 按刘备信中前言所思,恐怕接下来刘大耳就要瓜分子烈的领土了。 【……吾儿归公安后,江北千里之土不可无人镇守,可让汝二叔云长镇合肥,汝三叔翼德守西陵,此两处要地,非自家人不能委以重任!】 【为父听闻,汝麾下之魏文长正守江陵……】 刘大耳还提到了自己? 魏延一愣,下意识的一字一句看起来:【此人脑生反骨,乃背主之贼!绝不能留,宜速斩之,但其麾下守江陵兵马切不可动……】 大耳贼给子烈写信,居然还惦记着取自己的性命!! 嘎吱!~ 魏延捧着丝帛的双手,猛地捏成拳头,指节被捏的嘎吱作响。 霎时间,魏延怒火升腾,脸色发黑! 浑身都愤怒的在不停颤抖…… 大耳贼,大耳贼!大耳贼!!大耳贼!!该死的大耳贼!!!大耳贼,你可真是该死啊!! (本章完) 第82章:孙尚香喊赵云叔父,赵子龙吓死了!! 第082章:孙尚香喊赵云叔父,赵子龙吓死了!! “大耳贼该死!该死啊!!” 西陵城外,魏延目眦欲裂,咆哮嘶吼之声在西陵城外四下回荡。 撕拉~ 那双曾砍下无数仇敌的大手,瞬间将帛书撕的粉碎,狠狠砸在了阿斗脸上。 阿斗脸上沾满了雪白的丝帛碎片,整个人都呆住了。 望着对面五官扭曲,似乎要吃了自己的雄壮恶汉,阿斗终于绷不住了…… “哇!~呜呜呜呜……”阿都嚎啕大哭,嘴中叫嚷:“子龙叔父!我要子龙叔父……” “闭嘴!”魏延猛然一声厉喝,眼中寒气如刀! 正放声大哭的阿斗,瞬间被吓得收了哭声,只是满脸泪痕,小心的抽噎着。 魏延冷冷看着拿马前的阿斗:“孺子!回去告诉大耳贼,便说赵云将军要在西陵住上一段时日,暂不回公安了!” 唏律律!~ 说罢,魏延直接调转马头,带着满肚子怒火奔身后西陵城而去…… 当初襄阳城外,自己冒着丧命之危为刘备开城门,最后不得已流落长沙。 长沙城下,自己斩了故主韩玄,顶着噬主恶名为刘备献上了长沙郡。 自己为刘玄德所坐下的这些事,说是掏心掏肺也不为过! 可自己又得到了什么? 除了猜忌,冷眼,刘玄德什么也没给自己! 如今自己好不容易跟随子烈建下功业,这该死的大耳贼居然还不忘写信,蛊惑子烈斩杀自己?!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驾!驾!” 魏延手中马鞭乱舞飞扬,不断的抽着胯下坐骑,似是将这马儿当成了刘玄德。 “开城门!某要进城!” 轰!~ 紧闭的城门轰然大开,魏延愤然纵马冲进城内,竟把刘武都忘在了西陵城外。 西陵城下, 阿斗不断抽噎着,心里面已经慌了。 自己此行可是要把刘武哄回公安,顺便拿回自己【家业】的,但眼下刘武似乎是哄不回去了,那…… 那自己的家业怎么办? 想到这里,阿斗抽噎的更加厉害了,脸上也装的愈发可怜,小心翼翼的往刘武马车靠过去:“大哥……” 孙尚香驱马向前,拦在了阿斗面前:“去去去,莫要过来。” 阿斗无奈停在原地,眼巴巴的看向刘武:“大哥,我……” 车盖之下, 刘武神色漠然,冲着阿斗微微拱手: “世子,请回吧。” 说罢随即吩咐驭者:“回城。” 辚辚~ 马车调转车头,回返西陵城。 只留下满地黄尘飞扬,扑了阿斗一个灰头土脸。 刘武走了,只留下阿斗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公子!” 这时,远处随着阿斗、赵云一起来西陵的仪仗队伍匆匆赶至。 他们刚才虽然站的远,但城下的情景却看的一清二楚。 为首的侍卫首领,只能试探的望向阿斗:“阿斗公子,如今我等该如何是好?” 阿斗憋了一肚子气,狠狠一抹脸上的灰尘:“回去,回家!” 众人连忙簇拥着阿斗,往岸边舟船赶去。 不一时,侍女、士卒们抱着阿斗上了舟船,大帆升起,船队缓缓驶离西陵岸边。 阿斗气呼呼的进了船舱,乳母贴心的问道:“公子,可要用奶吗?” “不吃不吃!出去!”阿斗气呼呼的赶走了乳母,他现在哪有心思吃奶。 阿斗趴在窗户上,望着被丢在船后的西陵城,想着刚才在城下的情景……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 自己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 受了委屈也就算了,结果刘武还是不远回来,自己的【家业】也拿不回来了,甚至还让那刘武把赵子龙给扣下了! 刘武…… 阿斗想到刘武,就愤恨的紧咬小白牙:“刘武,真是给脸不要脸!” 当初,这家伙就整天赖在自己家里。 后来他更过分,居然还要跟自己争世子之位,好在父亲英明没让他得逞,自己记着父亲的教导,日后自己要做刘武的主君,应当大度,也没难为他。 可现在他越来越嚣张,自己都低三下四的亲自来求他了!甚至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喊他大哥! 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家业而已。 结果刘武居然纵容手下人撕了父亲的信,甚至连城门都不让自己进。 这次回去,自己一定要在父亲面前狠狠地告他一状,让父亲为自己出气! 让父亲…… 父亲…… 父亲当初真的在长坂坡摔过自己吗? 此刻,阿斗脸上一片茫然,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回响着刘武的那句【长坂坡时,倘若无我,你早被刘玄德给摔傻了!】 阿斗喃喃自语:“刘武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 西陵城,郡守府邸内。 鼓乐歌舞之声四起,仆从、侍女不停地搬着酒肉果蔬。 一场酒宴正在举行。 “久闻长坂坡子龙将军大名,今日得见不胜欣喜……”陆逊满脸笑容,端着酒樽递至赵云面前:“陆逊以此酒,为将军洗尘。” 一旁的甘宁,声音沉凝,缓缓举起酒樽:“子龙将军,请!。” 赵云漠然看向二人。 自己刚进城,西陵城便城门大关。他虽不清楚,西陵将自己和阿斗隔城分开到底是什么意图,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赵子龙握着腰间青釭剑,眼中精光闪烁…… 这两人要想对自己不利,那就是纯粹找死!至于城外,长公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害了阿斗。 只要这两件事无碍,眼下自己似乎也没无有什么忧虑。 当下,赵云脑中那根弦松了不少。 他松开腰间青釭剑柄,拿起面前酒盏,一饮而尽。 “好!子龙将军痛快!”见赵云终于松开了剑柄,陆逊提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旁边甘宁一直紧绷的身体,也终于松懈了下来,这位子龙将军若是暴起,他们两人那真是想跑都跑不掉。 一盏酒下肚,赵云态度缓和了不少,席间气氛愈发的轻松。 赵子龙心头忽然翻出一桩事,他看向甘宁:“云听闻,长公子生擒曹操而归后,兴霸将军曾鞭笞那曹贼,此事可当真吗?” 当初诸葛瑾来信,赵云念到甘宁鞭打曹孟德时,整个人都麻了。 曹操固然是汉贼奸雄,但此人确乎是一代枭雄! 他挟天子以令诸侯,大败天下群雄,独占大汉八州,声威赫赫! 如此雄主,居然被甘宁按在身下抽鞭子? 那场面,赵云无论如何不敢想象…… “哦?子龙将军竟也知此事?!”甘宁手中酒盏微微一顿:“不错,正是甘宁抽的曹孟德!” 鞭抽曹孟德!这等壮举,天下间除了他甘兴霸还有谁有这个机会?谁还有这个气魄胆量? “那日曹孟德被丢入牢中之时,已是丧家之犬,板上鱼肉,子烈将军要见他,他却摆什么架子,我甘兴霸岂能容他……” “某当即手起鞭落,一鞭抽下,直抽的那老贼皮开肉绽!都说这曹孟德是什么北方霸主,可这北方霸主挨了我甘兴霸的鞭子,照样得哀叫嘶嚎。” “我第二鞭落下时,却被同在牢中的曹仁飞身扑来,替他挡住了这第二鞭,倒是可惜……” “后来若不是曹操麾下程昱赶到,苦劝曹孟德去见子烈将军,某这第三鞭他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 甘宁说起自己平生最得意的壮举,一双眼眸越来越亮,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沸腾! 虽然那段时间甘宁被困在西陵城,满是苦闷,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若非在西陵城,自己又哪里来的机会鞭笞那曹孟德? 当初大江之上,周公瑾火烧赤壁,打的曹操抱头鼠窜便已然是天下震动。 可即便如此,周公瑾抽过曹孟德的鞭子吗? 没有! 如此酣畅淋漓之举,只有他甘兴霸曾为之,何其痛快! 若自己抽打曹孟德之时传扬出去,天下间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会对自己艳羡、钦佩! 也只有在如今这位新主公的麾下,他才有机会行此壮举…… 赵云听得一阵呆愣,在这甘宁口中,那威震天下的曹孟德受刑之时,却和普通犯人也没什么两眼。 他同样会皮开肉绽,同样会痛苦哀嚎。 自己在长坂坡前夜曾见过曹孟德,彼时其在青罗伞盖之下,周遭大将簇拥,麾下大军如山如海听其调遣! 何其威严!何其尊贵! 可这才过了多久? 曹孟德便在甘宁的鞭刑之下,狼狈丑态毕露…… 赵云一声长叹,满眼复杂:“曹孟德威压汉室,欺凌天子,其势何其大也?不曾想也有这般下场。” 话到此处,赵子龙摇了摇头,正要和甘宁说些什么…… 可看着眼前的江东大将,赵子龙脸上忽然露出怪异:“兴霸将军,当初赤壁之战时,孙刘两家联军,你我便是旧相识……” “怎的,怎的如今你还在这西陵,却不曾回江东?” 刘武截了孙尚香、陆逊、甘宁,甚至陆逊向刘武效忠一事,诸葛瑾的那封信中都曾提及,可甘宁毕竟是江东大将,江东不可能不管。 刘武也该早将他放回了江东才是,此人为何当下还在西陵? 面对赵云的疑惑,甘宁浑身滚烫的血液,缓缓冷了下去,他张嘴想说什么,似乎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说自己连受子烈将军两次厚恩,不得不投身其麾下,以报活命之恩? 说自己确乎已背了江东,投了新主? 虽说自己如今所为,实在是事出有因,但甘宁此刻无论如何也确实说不出口。 酒宴上的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 “呵呵,子龙将军有所不知……”陆逊笑着起身,为赵云斟酒:“我与兴霸将军虽都是江东人,但如今我等既遇明主,又何必恋栈江东六郡呢?” 甘兴霸这是背了孙权,投了长公子?! 他可是江东第一虎将,吴侯心腹! 赵云望着甘宁,满脸愕然,他不明白刘武到底许了甘宁什么好处,居然让他背弃了江东! “子龙将军何必如此看我?”甘宁被赵云异样的目光盯出了火气,他冷声开口:“这本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当初子龙将军亦是公孙瓒麾下大将,后来子龙将军被公孙瓒借给了刘玄德,这一借,子龙将军不也是有去无回么?” 甘宁心中不满,直接揭了赵云的老底。 赵云一时间哑口无言,但他此刻也看出来了,陆逊也好,甘宁也罢,如今都已经是死心塌地的为刘武效力了。 如今的长公子,城池人口不缺,兵卒战将齐备,他是真正的羽翼丰满了。 主公要此时的长公子回公安,无异于痴人说梦! 赵云端着酒樽一阵失神…… 踏踏踏!~ 正在此时,刘武在孙尚香的搀扶下,缓缓踏入堂内。 “主公!” “公子!” 陆逊、甘宁、赵云纷纷起身。 孙尚香小心翼翼的搀着刘武,在主位上落座。 刘武落座:“诸君请坐。” 众人坐下,赵云扭头看向堂外,却不曾看到阿斗身影,他心头骤然一跳:“长公子,阿斗公子何在?” 刘武声音平淡:“我已让阿斗先回去了。” 阿斗回去了?! 赵云猛地起身,一双寒眸紧盯着刘武:“长公子这是何意?” 自己这次是奉主公之命,带着阿斗前来劝刘武回公安,如今自己被扣下来,阿斗却被他打发走了,这算怎么回事? “叔父且安心……”刘武依旧不急不缓:“阿斗一路有士卒护卫,不会出事,叔父难得来西陵一趟,且在此安心过些时日便是。” 说话间,一旁的孙尚香已经起身来到赵云案前,素手为赵云斟酒:“叔父,子烈身体有恙,实不方便为叔父斟酒,只能由我代劳了……” “叔父万勿见怪。” 孙尚香一口一个叔父,赵云脸上尽是怔然。 他接过孙尚香递来的酒樽,眉头微皱:“敢问姑娘是?” 孙尚香蓦的红了脸颊,低头不语。 一旁的陆逊悠然开口:“这位正是我江东郡主,吴侯亲妹。” 江东郡主? 吴侯亲妹?! 那岂不是主公未过门的夫人?! 她,她刚才喊我叔父?!! 砰!~ 赵云手中一颤,酒樽坠地。 这位长坂坡前七进七出,浑身是胆的赵子龙! 此刻如遭雷击,浑身寒毛倒竖…… (本章完) 第83:刘武收赵云!阿斗怒怼刘备,长坂坡你摔我?!! 第83章第83:刘武收赵云!阿斗怒怼刘备 第83章 第83:刘武收赵云!阿斗怒怼刘备,长坂坡你摔我?!! 第83:刘武收赵云!阿斗怒怼刘备,长坂坡你摔我?!! 吴侯亲妹! 江东郡主! 自家主公未过门的夫人,此刻却和刘武一般喊自己叔父?! 再想起诸葛瑾信中曾言,刘武在江东郡主过江完婚之日,忽然劫走了江东郡主……赵云只觉脑中一片轰然。 赵云本就是心思敏锐之辈,此刻岂能看不出这其中的奥妙? 看向刘武,赵子龙面色肃然:“长公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刘武端起案前酒樽,饮了一口:“亲都已经劫了,还能如何?” 劫完亲还能干什么?自然是成亲了。 刘武的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赵云又岂能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但若真让刘武与江东郡主成了亲,刘皇叔的那张老脸,可就丢大了! 赵云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长公子当真准备与主公针锋相对,彻底决裂么?” 刘武神色平静:“我与刘备的前尘往事已罢,要让我认一个七岁孺子为主,办不到。” 他的声音很轻,但话语中的斩钉截铁,任谁也能听的出来。 赵云默然不语…… 刘武为了主公的基业,赴汤蹈火,出生入死,不知立下了多少大功,最后主公却宁立一名七岁孺子为世子,也不立他这个建下汗马功劳的长子为世子。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子都无法忍受,更何况是刘武。 刘武这是打定主意要和主公针锋相对了,难怪他今天要把自己扣在西陵城内…… “你要如何处置我?”听着耳边丝竹之音,赵云直视刘武双眸。 刘武再次给自己樽中斟酒:“自然不会把叔父如何,只是当下我欲全取荆州,吞灭刘备……” 他果然要对主公动手! 赵云心头大震,如遭重击。 刘武如今领土已然扩展到江陵,公安与江陵不过隔江而望,连曹操、曹仁都在刘武手中撞了个头破血流,他又岂会把主公放在眼中? 只要刘武破公安,取江夏,而后再沿湘江南下,全取荆南四郡于他而言绝非难事。 到那时,主公基业危矣!赵云的手心逐渐变得潮湿。 刘武的声音还在继续:“我与刘备大战将起,把叔父留在这西陵城,刘备便少一分助力。” 长公子是真的要和主公兵锋相向了,赵云一颗彻底坠了下去。 “长公子,你不可如此!你现在放我回去,赵云定死谏主公……”赵子龙试图做最后的努力:“吾与你们父子说合,云定让主公立你为世子!” 赵云的声音已经变得焦躁! 主案后,刘武只是双目微阖,不言不语。 赵云心头寂然,自己难道真的要看他们骨肉相残吗? 不…… 绝不能如此。 无能如何,自己也要化解长公子与主公之间的恩怨,绝不能看着他们兵戎相见。 长公子虽然骁勇无比,但诸葛瑾信中也曾说过,长公子为生擒曹操受过伤,今日见他出则乘车,行则需江东郡主搀扶,想来受伤不轻。 若此时发难,机会不小…… 赵云的手,再一次握住了腰间青釭剑柄。 那冰凉的触感让他心中有了决断! 哗啦!~ 赵云霍然起身,身上甲胄摇晃,双眸满是决绝:“阿武,随我回去!” 随赵云回去? 此话一出惊得陆逊心头猛跳,甘宁也察觉出不对,当下缓缓摸向腰间环首刀, “我会联合翼德,云长,还有黄老将军并诸葛军师一齐进谏主公,定保你世子之位!” 话音未落, 一阵恶风响起! 赵云已然扑向了刘武案几! “子烈小心!”孙尚香脸色唰的雪白,她下意识的想拦赵云,可赵云的速度实在太快。 噌!~ 甘宁早察觉出赵云异常,当即腰间环首刀出鞘,雪亮白刃狠狠劈向赵云。 嗡!~ 青釭剑亮如秋水! 霎时间, 赵云周身气势,仿若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他似乎又变成了长坂坡前,孤身独斗曹军八十万!斩曹营五十员战将如斩草芥的赵子龙! 甘宁只觉迎面气机慑人心魄,如狂风呼啸而至,让他几乎睁不开双眼,肝胆齐颤! 轰!~ 电光火石间,这位江东十二虎臣之首已然倒飞飚射而出,生生砸断了数张几案!整个人坠落翻滚在地! 那半截环首刀刃,亦颓然坠在甘宁身侧。 “你,子龙将军,你,你不可糊涂……”离刘武最近的陆逊脸色苍白,他抽出腰间佩剑,哆哆嗦嗦的挡在刘武身前。 陆逊不通武艺,但他明白,如今自家主公重伤未愈,自己已经是他身前的最后一道屏障。 哪怕是拼上自己这条性命,他也不能让赵子龙对自己主公不利。 “你……啊!” 陆逊还没来得及冲到赵云身前,便被一只大手抓住了袍领,一股大力袭至,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跌在了甘宁身旁。 淅沥沥~ 主案后的刘武似乎没有看见眼前的一幕,依旧在给自己斟酒,清澈的酒液如同连绵不绝的明珠坠入酒樽中。 “长公子……”赵云手持青釭剑站在了刘武案前,神色肃然:“随我出城罢。” 赵云一只手猛地抓向刘武臂膀…… 正在此时, 刘武一条臂膀骤然抬起,迎面抓向赵云伸来的手! 轰!~ 两条臂膀瞬间纠缠一处! 两道排山倒海般的劲力轰然撞击! 两人面前的食案一声闷响,塌为两截! “你……”感受着对方传来的那股浩荡劲力,赵云满脸愕然。 刘武:“叔父当真以为,西陵之战,我便彻底残废了不成?!” 赵云冷然:“纵然你还有一战之力,却不知你还能撑多久?!” 当下两人僵持一处。 赵云周身筋骨盘结,虬筋板肋,大力如海潮一般压去,奈何刘武竟是丝毫不动,任凭赵云使劲浑身解数,运气如雷,周身衣甲鼓荡,刘武也只是稳如泰山。 赵云额头渗出汗珠,他这一身劲力已然尽出,却依旧不能动摇刘武分毫! 这怎么可能? 赵云心头震动,刘武分明是受伤了,为何却…… 忽然, 刘武嘴角渗出一丝殷红血迹…… 他果然受了极重的伤。 或许刘武还能撑的下去,可那样只怕要危及根本,折损阳寿! 赵子龙当即撒手, 砰!~ 而后整个被刘武甩翻,狠狠摔在地上。 “叔父既然出手了。”刘武脸色苍白,以袖口轻拭去嘴角血迹:“为何又突然罢手?” 赵子龙起身, 虽被狠狠摔在地上,换做常人只怕是要卧床半年,但以赵子龙的体魄却根本不会有什么大的损伤。 “你重伤未愈,不可再动气力了。” 刘武身后,只传来了赵云这么淡淡的一句。 “叔父还没有回答我,为何放手?”刘武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 赵云神情怅然:“阿武,你不仍叫我叔父么?” “初见你时,只及吾腰,这些年你的苦,我又如何能不知道?纵然我赵云要被囚死在这西陵城中,可要损你的性命,叔父做不到。” “咳,…”刘武一阵轻咳。 孙尚香早跑过来伺候, 刘武略微缓气,便在孙尚香的搀扶下往堂外走:“今后……” “叔父在这西陵城,中若是实在无聊……” “可帮着兴霸训练新兵,也不失为排忧解乏之道。” …… …… …… 十多艘船组成的船队,逆流而上,从西陵方向而来。 去的时候,十多艘。 回来的时候,也是十多艘。 去的时候,丫鬟乳娘五女,合计起来还有五百军士。 回来的时候,丫鬟乳娘五女,合计起来还是五百军士。 去的时候一个阿斗,也回来了一个阿斗,就是少了一个天下无双的赵子龙…… 此时的公安城外,南岸码头上,刘玄德带着数十人早早的在这等候了,他对自家将要归来的长子,可谓是诚意十足! 这时,披甲持剑,守在刘备身边的刘封开口了:“父亲,您先坐一会?” “无妨……”刘备伸了伸懒腰,戎马颠沛半生的他,此刻竟然有些疲累,这才站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 唉, 终究是赤壁之战后,这段时日他在公安城里老婆孩子热炕头,过于安逸了。 “阿武如今有本事了,值得为父多等上一会儿。”刘备开口,言语中的轻松惬意自不必多说。 他是在这里等刘武吗? 不, 想他刘玄德名满天下,刘皇叔仁义贤德之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谁能值得他刘玄德站着枯等如此之久? 莫说刘武,就是曹操也不值! 他刘玄德站在这里等的是什么? 等的是与公安城隔江而望的江陵! 有了江陵,便可北上中原,亦可西进巴蜀! 等的是西陵! 有了西陵,就遏住了江东的咽喉,以后就有了与孙权讨价还价的份量! 等的是那座至关重要的合肥城! 等的是大江以北,从合肥至江陵,这南北数百里,东西千里的宽广土地! 刘玄德等的是这些东西,为此,莫要说再等刘武半柱香,就是让他给刘武上柱香都不是不可以…… 刘封眼见刘玄德劲头正盛,只能道:“您在码头上等了这么久,等阿武到了,他见到如此场面,定会感激涕零。” “嗯。”刘备轻轻点头,心中闪过一丝自得。 终于, 在刘玄德的视线里,一支船队从东方逆流而来,渐渐的出现了。 上面打着刘字旗。 只是一眼,刘备就认出了船队中,刘阿斗的那艘豪华大“邮轮”。 “来了……”此时玄德公心头,竟隐隐有几分期待,小小的略微激动。 “等见了刘武,还是要先以安抚为主,毕竟这厮如今翅膀已经有些硬了,不能强压……” “要等我彻底掌控了江北的合肥,西陵,江陵等地,再谈其他。” “其实刘武还是有些能耐的,若废了,着实可惜,今后如何能继续驱驰此子,才是重中之重……” “对!” 刘备精神突而一振,眼底掠过一抹精光,他心里继续盘算:“到时,我就轻抚其背,说上一句,阿武啊,世子年幼,汝多勉励之!” 啧啧!! 这还不把刘武那竖子,给拿捏的死死的?! 纵然是刘玄德,此刻也不得不由衷佩服自己收买人心的手段,说到收买人心,就不得不提起长坂坡他刘备摔孩子…… “父亲,我们是不是应该准备……准备?”刘封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拱手上前。 刘备蹙眉:“还要准备什么?” 刘封无奈,当下上前附耳:“父亲莫不是忘了江东郡主了?” 江东郡主? 没错,还有江东郡主! 刘玄德这才想起来,自己光顾着江北的大片土地了,竟把江东郡主孙尚香给忘了,如今什么都没为郡主准备,却是大大的失了礼数。 “唉,无妨……”刘备还能怎么办。 船都到眼皮子底下了,失了礼数,那也就失了礼数吧! 孙刘联盟自然是牢不可破,相比江北的几座重城与大片土地,孙尚香实在是不值一提…… 看着船队渐渐逼近, 刘备心头又突然对着江东郡主多了几分期许, 啧, 孙坚他是见过的,当年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孙文台很是英武。 那吴国太,玄德公也是见过的,其虽然年老,但……但听闻她年轻时,也是江东一代出了名的美人…… 刘备略微深吸了一口气,轻捋胡须,喃喃自语道:“吾观孙权虽碧眼紫髯,却也是相貌堂堂,这江东郡主听说倒是年少美貌……” 老爹英武,母亲是美人,兄长相貌堂堂,按理说这孙尚香绝对不丑! 想到这里,玄德公那一颗心总算是放下去了,开始意趣横生…… 也就在这时, 船队靠岸了! 最中间的楼船上,几名侍女簇拥着一个孩子走出船舱。 噔!~ 轻跳一下,刘阿斗从船上的甲板跳到了码头。 看见了宝贝儿子,玄德公顿时喜上眉梢,下意识就往前去迎,准备给乖宝宝来个举高高…… 可下一瞬, 刘备猛地顿住, 他往后看, 再往后看, 继续往后看, 没有…… 刘武呢?! 他没有看到刘武…… 他继续看,视线从几名侍女脸上扫过,都是熟面孔! 江东郡主呢?! 这一刻,刘玄德的心已经凉了半截…… 刘武没回来,到手的江东郡主也跑了! 不应该啊,阿斗亲自去了一趟西陵,就是为了去解刘武的心结。 更不用说自己写过去的那一封信,绝对是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除非刘武是铁石心肠,否则必然会被打动! 难道是阿斗根本没有见到刘武,亦或是那封信根本没有送到刘武的手上…… 一定是这样, 一定是这样! 刘备快步上前,就要询问阿斗具体情况,突然,背后传来刘封的声音:“父亲!子龙将军没有回来!!” 咯噔!~ 刘备一阵恍惚,猛地忆起,刚才他看了半天,确实没有看到赵子龙的身影。 此时刘备心跳加速,他早已心乱如麻,脊背发凉…… 噔噔噔!!~ 刘玄德快步上前,直接把阿斗给揪了起来:“赶紧告诉为父,你子龙叔父呢?!” “你子龙叔父如何不曾随你一起回来?!” 阿斗去西陵一趟,吃了一肚子闷气,本就不爽,这会又让刘玄德给揪得生疼,当下也不含糊,直接来了一句:“父亲,长坂坡时,倘若没有刘武,我是不是早被你给摔傻了?!” (本章完) 第084章:阿斗与刘备父子决裂!凤雏出山! 第084章:阿斗与刘备父子决裂!凤雏出山! “父亲,长坂坡时,倘若没有刘武,我是不是早被你给摔傻了?!” 公安岸边码头,阿斗的声音猝不及防的在刘备耳边响起。 阿斗怎么知道自己当年摔他的事情? 不可能啊! 这事儿明明自己已经下了禁口令,谁告诉阿斗的? 刘玄德揪着宝贝儿子愣在那里,一时间竟是忘了问赵云的事情,他下意识的开口反驳:“一派胡言!这是谁告诉你的混账话?” 阿斗撅起了嘴:“我去西陵城见刘武,刘武说当年在长坂坡时,倘若无他,我早被父亲你给摔傻了。” “父亲,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该死的小畜生,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刘皇叔一阵心虚,嘴上却厉声呵斥:“自然是假的,这分明是他为了离间我父子编出的谎话……” “我且问你,我写的信你可曾亲手交予刘武?刘武何在?你子龙叔父何在?” 刘备满脸希冀的盯着阿斗,一颗心都提到了喉咙。 提起这个,阿斗就满脸委屈:“我把父亲的信交给刘武,刘武看完之后,居然直接纵容魏延撕了父亲的书信,还扔了我一脸!” “刘武根本没让我进城,就把我赶走了。” “子龙叔父倒是进城了……” “可那魏延让我告诉父亲,子龙叔父要在西陵住上一段时日,暂不回公安了……” …… 公安城,郡守府邸内。 糜夫人正在后园中,悠然修剪几朵梅枝。 踏踏踏!~ 她刚将几朵梅花剪下枝头,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随即就见阿斗肉乎乎的身影闯进了后园。 “阿斗?”糜夫人一怔,当下面露笑容将阿斗搂入怀中:“你父亲交与你的差事可办妥了?” 阿斗小脸肃然,盯着糜夫人:“糜姨娘,我今日听到一桩旧事…… “当年长坂坡子龙叔父将我救回之后,倘若没有刘武,我是不是早被父亲给摔傻了?!” 公安码头上,虽然父亲极力否认这件事,但因为刘武的缘故,阿斗毕竟没被摔过,毕竟不傻,毕竟脑子还是很好用的,毕竟还是从刘备的神色中发现了不对。 当年亲历长坂坡的人很多,除了父亲,平日里最爱护自己的糜姨娘听说当初也在长坂坡,她一定知道事情真相。 后园内,忽的一片寂静。 糜夫人脸上笑容逐渐褪去:“你听谁说的混账话?” 阿斗:“我去西陵见到了刘武,他说当年在长坂坡,如果没有他,我早被父亲给摔傻了!他还让我回家问大人。” 刘武? 又是刘武! 糜夫人眼神阴沉下来…… 当初长坂坡上,刘武确实救了自己一命,也确实救了阿斗,可即便如此,那竖子也不能借此事挑拨阿斗父子之间的关系。 “阿斗又犯傻了!”糜夫人拍了拍阿斗那肥嘟嘟的小脸,眼中嗔怪:“你也不想想,那刘武是什么人?” “为了和你争世子之位,他连和你之间的兄弟情分都顾不上,他的话能信?” “退一万步说,你父亲真要摔你,只怕刘武巴不得你父亲把你摔死,从此再没人和他争世子之位,他又怎么可能会救你?” 糜夫人温声细语的开解着阿斗,阿斗心头疑虑缓缓散去…… 对啊! 刘武为了和自己争夺世子之位,不惜出走公安,背叛父亲! 这样的人,真的会在危机时刻救自己吗? 他的话自己怎么能信? 糜夫人见阿斗脸色舒缓,赶紧又加了把火:“阿斗好生思量,你父亲平日里是如何的疼爱你……” “当初他在江陵城内领兵血战,为了给你庆生,他甚至丢下了满城数万将士,偷偷缒城而出,连夜渡江回了公安!” “你父如此爱你,又怎么可能把你摔在地上?” 没错,父亲那么爱自己,又怎么会摔自己? 不会的, 父亲不会的! 阿斗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刘武是在骗自己…… 可阿斗总是忘不了,自己在码头上问父亲此事时,父亲那怪异的神色。 阿斗恍惚着离开了后园, 他的脑海中却依旧有刘武的余音回荡……【长坂坡时,倘若无我,你早被刘玄德给摔傻了!】 “见过世子。” 阿斗还在出神,忽然路边两道身影向他拱手行礼。 两人正是糜夫人的兄弟,糜芳、糜竺。 “两位舅父免礼。” 虽然阿斗是甘夫人所生,但现在毕竟跟着糜夫人,所以对糜芳、糜竺都是以舅父事之。 望着眼前跟随父亲的许久的两位元老,阿斗心思一动:“阿斗有事要向两位舅父请教……” “听说当初长坂坡上,子龙将军救我而回,父亲想要将我摔在地上,却被刘武所拦?果真有此事么?” 长坂坡的事,阿斗知道了?! 糜芳、糜竺呆在原地,两人只觉头皮发麻。 此事乃是主公家的禁忌,这让他们如何开口? 一个不小心,那就是离间主公、世子的罪名!他们怎么担当的起? 可偏偏现在问此事的是世子,他们想躲也躲不过去。 糜竺手足无措的看向自家兄弟,阿斗也直勾勾的盯着糜芳。 “世子……”糜芳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主公在长坂坡上,确实,确实摔过世子。” “刘武,也,也确实救过世子。” 轰!~ 糜芳的话,像是一道霹雳在阿斗耳边震响,震的阿斗小脸发白。 长坂坡上,父亲真的摔过自己? 刘武也真的救过自己?! 那岂不是说,刘武说的都是真的? 父亲在骗自己? 糜姨娘也在骗自己?! 阿斗整个人都呆住了,直愣愣的望着糜竺。 “世子且听臣下把话说完……”糜芳瞧出了阿斗不对劲,赶紧继续开口:“那日子龙将军在长坂坡上七进七出,救出公子,彼时主公尚在逃难,实在是赏无可赏……” “无奈之下,主公只能做个姿态,作势要摔世子而已,并不是真摔!此是为了邀买人心,在场之人也都明白主公之意,当时刘武离主公最近,这才顺势接过了世子。” “休说当时旁边站的是刘武,站的是任何一人都会将世子【救下】……” “摔公子之事虽然是真,但其中别有内情,世子万不可听信谣传……臣等尚有公务,且先告退。” 糜氏兄弟本来是要去见糜夫人,可眼下他们害怕阿斗还要继续问下去,糜氏兄弟连糜夫人都顾不上见,慌忙退出了郡守府邸。 糜芳舅父和父亲、糜姨娘说的都不一样,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相? 父亲到底有没有摔过自己? 阿斗满脸茫然,下意识的往前走着,他满脑子都是自家老爹有没有摔过自己的念头,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走向哪里。 “小废物,你又要去哪里玩?” 忽然,一道粗犷的声音犹如雷震,将阿斗猛地惊醒。 他抬头望去,一人豹头环眼,髯似钢线,正是自家三叔,张飞,张翼德! “阿斗见过三叔。”虽然阿斗不大喜欢这位三叔,但道左相逢,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见礼。 张飞望着眼的小侄子,粗眉紧皱:“小废物,你已经七岁了!哪能整日耽于玩闹?” “想当初,你大哥刘武和你一般大的时候,便随着你父在集市上卖草鞋了。再大些便能披甲引弓,为你父征战沙场!” “你如今连自立都难,这成什么话?” “俺老张看,你这自立第一步先断奶,七岁的孩子还吃奶实在荒唐……” 张飞滔滔不绝的说教,阿斗听得正心烦。 突然听张飞提到“刘武”,阿斗忍不住开口:“三叔,我听闻长坂坡上,父亲要摔我,却被刘武将我救下,真有此事吗?” “当然有!”张飞猛地一拍大腿,瞪圆了环眼:“当时子龙将你救回,大哥愤恨差点因你损了一员大将,直接将你举过头顶,脑袋朝下就要往地上砸!” “那会儿你还在襁褓之中,这一砸,你是必死无疑啊!” “纵然子龙想要接住你,可当时就算接住了,估计你不死也得傻……” “幸亏我那阿武大侄儿,飞身而至一把将你从大哥手中夺下,你这小废物才能活蹦乱跳的活到今天!!” …… …… 荆南, 桂阳郡,耒阳县衙。 当啷!~ 一个酒葫芦被扔出了正堂外。 “打酒来!快打酒来!”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从正堂内传出:“我是你们刘皇叔请来的大贤,连几杯酒也不让我喝过瘾吗?!” 大堂外, 几名小吏望着地上正在打转的酒葫芦,满面愁苦,议论纷纷。 “这位县尊老爷都到任多少天了,却只是整日喝酒,这如何是好?” “他喝酒倒也罢了,可这衙门里的公务他是看也不看一眼。” “唉,衙门里竹简堆积如山,各类公务都落了灰尘,再迁延下去,咱们耒阳县的大小官吏,都跑不了刘皇叔的斥责!” “真是怪了,这等人怎么会是刘皇叔请来的大贤?” “不好讲……别的不说,咱们长公子可是给这位县尊连送了两个月的银钱酒肉啊!” “唉,反正我们惹不起,给他打酒罢……” 正堂内, 一人浓眉掀鼻,黑面短髯,形容古怪,此刻一身酒气的躺在榻上。 “嗝儿!~刘大耳有眼无珠……”榻上之人打了个酒嗝,嘴中依旧愤愤不平:“不想我堂堂凤雏庞士元,也有为人所轻之日。” 昔日水镜先生司马徽曾言:卧龙凤雏,得一可得天下! 榻上人,正是与卧龙齐名的凤雏先生,庞统庞士元。 当初赤壁大战前夕,庞统受周瑜所托,进曹营献连锁战船之策,这才使后来周郎火烧赤壁之时,曹军战船不得挣脱,只能生生被烧为灰烬。 战后,鲁肃也曾为孙权举荐过庞统,奈何庞统这张脸实在是不合孙权胃口,直接被孙权打发了。 庞统见孙权不用自己,一气之下直接过江,在诸葛亮的举荐下投了刘备。 刘备倒是听过庞统大名,可同样无法接受庞统的脸,便不动声色的把庞统给打发到了耒阳县,做县令。 “以貌取人!孙仲谋、刘玄德俱庸主也……”榻上的庞统越想越气,忍不住破口大骂:“我这等经天纬地大才,居然让我为一县令?!” 那日, 这位凤雏先生得知刘备竟只是任他为区区耒阳县令,当即勃然色变,便要离去。 却被一个年轻人拦在了下来, 那个年轻人苦苦相劝,好话说尽,才让他勉强留了下来。 而后又亲自牵马坠蹬,将庞统送到了耒阳县。 分别之际,刘武更是向庞统执弟子礼,请以师事之。 直到这个时候,庞统才得知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乃是刘玄德长子,刘武。 庞统大为感动,这才安安稳稳的在耒阳做了数月的县令,这期间刘武更是遣人给他连送了两个月的银钱酒肉,极为礼遇。 可惜…… 可惜自己刚收的好徒弟,给自己送了两个月的酒肉,就再没有声息了。 想到此处,榻上的庞统一声叹息:“唉,好徒弟啊好徒弟,没了你这份情谊牵扯,刘大耳这荆南四郡,我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为师也该走咯。” 自己留在这刘玄德的地盘上,全是看在刘武的面子上,刘武现在没了消息,这荆南四郡也实在没什么值得自己呆下去的理由。 “县尊老爷……”正在此时,一名小吏手持打满的酒葫芦,小心翼翼的走到榻前:“酒来了,您老慢用。” 听得一个【酒】字,庞统精神略略振奋,在榻上斜靠起来,一把夺过酒葫芦仰头痛饮。 小吏刚要转身…… “回来!嗝儿~”庞统醉眼惺忪,喊住了准备退下的小吏:“耒阳偏僻小县,沉闷无趣的紧……” “最近这大江两岸可又什么新鲜事?说来听听,与老爷我下酒解闷。” 小吏略略迟疑,忽的眼睛一亮:“倒有一桩新鲜事,曹操在江北的西陵城为人夺了!” 西陵城被人夺了? 那可是江东门户,曹操在这大江两岸最为重视的要地! 庞统猛地从榻上坐了起来,身上酒意都散了大半:“且细说说,西陵为何人所夺?怎么夺的?” 小吏当即滔滔不绝,将自己听到的都说了出来:“听说夺西陵者名叫刘子烈,甚是骁勇了得!当时他单骑破城,两千下西陵……” “曹仁三万大军围城,反被那刘子烈生擒!” “曹操数万大军来攻,却遭刘子烈杀至中军,杀败曹营三十余将!生擒曹操而归!” “而后,听说又逼得曹孟德割地千里,自西陵至合肥,都为那刘子烈所有,听说公安对面的江陵城,也被刘子烈占了……” 连破曹军数万! 生擒曹仁、曹操!! 甚至连江陵、西陵、合肥这三处要地都为他所有?!! 淅沥沥~ 凤雏先生刚喝了一口的美酒,顺着酒葫芦倾撒在地上…… 但此刻庞统根本顾不上这些,他瞠目结舌的坐在榻上,头皮炸裂,身上醉意尽去! 这大江两岸,何时来了这么一条搅动风云的蛟龙?! 谁有这个本事能生擒曹操!还连夺三处能决定大江南北各方形势的要地? “刘子烈,刘子烈……”庞统不停地念叨着这个名字:“没听过此人,可如此英雄,不当是籍籍无名之辈才是。” 刘,刘,刘…… 刘?! 哗啦!~ 庞统猛地从榻前站起,眼中满是震惊。 凤雏先生何等聪明? 这个刘子烈像是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似的,他忽然想到了自己那许久没有消息的挂名徒弟! “《国语》云:成王能明文昭,能定武烈者也………” 庞统此刻只觉呼吸急促,喉咙发干:“是他,一定是他!” (本章完) 第085章:刘武太勇,刘备无能,孔明被气哭了! 第085章:刘武太勇,刘备无能,孔明被气哭了! “是他,定然是他!” 往日淡定高傲的凤雏先生,此时正满脸激动,呼吸急促的在大堂内来回踱步。 一旁的小吏,望着眼前一幕瞠目结舌,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县尊老爷,您莫不是喝多了……” “什么喝多了!出去出去!”庞统不耐烦的将小吏轰出堂外。 大堂内再无外人,庞统深吸一口气,缓缓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虽自认是荆襄俊杰,天下奇才。 但眼下的情况,对他而言确实不大友善…… 自己亲赴曹营,使得曹操八十万水军战船锁在一起,任凭江东来烧成灰烬! 奈何他庞统立下如此大功,依旧不得吴侯重用,江东六郡自然已无他一展大才之地。 刘备这边,自己有诸葛卧龙的荐书,却仍然被刘玄德打发到这耒阳小县,自己想在这荆南四郡成就一翻功业,只怕也是妄想。 北边的曹孟德更不待提,他信了自己的话,八十万水军战场化为一股青烟,恐怕现在生吃了自己的心都有,自己投曹实则与送死无异。 一圈算下来,他堂堂凤雏在这大江两岸居然连个立足之地也无…… 可现在不一样了! 庞统拿过已经洒了一半的酒葫芦,狠狠灌了一口:“我那好徒弟出息了!我这当夫子的与其辅佐别人,不如辅佐自家徒弟……” “我那徒弟知道我的才能,必能重用于我!” 刘武不仅割据江北千里之土,甚至还拿下了江陵、西陵、合肥这三处重镇。有这三地在手,问鼎中原,成就大业大有可为! 一时间,庞统只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已经滚烫、沸腾! 难怪刘武只给自己送了两个月的酒肉银钱,便再无消息,原来是…… 不对! 还是不对! 庞统猛地清醒过来,他眉头皱起。 刘武乃是刘备的长子,即便要攻取西陵也应当是打着刘备的旗号,为何要改了名姓,以刘子烈的名号去坐下这等大事? 这期间, 刘武与刘备必然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可到底出了什么事…… 古怪,实在是古怪! 庞统双眉越蹙越紧, 忽然,他的视线扫到了桌案上的一枚铜镜,铜镜里映照出一张一言难尽的面孔…… 庞统死死盯着铜镜,他想起了自己眼下的遭遇,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在曹营时,曹孟德得知凤雏先生入营,亲自领着曹营文武来相迎,将他庞统奉为上宾。 在江东时,自己虽不得吴侯重用,但也不怨吴侯,毕竟这位吴侯年纪尚轻,以貌取人不过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他庞士元在荆南四郡,在见了刘备之后,却依旧被遣来为一小县之令?! 如此,刘备是何等样人,便可见一斑…… 刘玄德亦是久历四方,当初在许昌时更是曾和曹操煮酒论英雄,他难道不知自己有无才能? 更何况自己还是得了诸葛孔明的荐书! 可即便如此,那刘玄德依旧将自己发配到这耒阳小县为令。 这分明就是刘玄德嫉贤妒能,容不下大才! 自己堂堂凤雏尚且要受此辱,那位长公子平日里必是饱受打压。 定然是刘玄德愈发的欺人太甚,长公子忍无可忍,这才换了刘子烈的名号,离开刘备,自开一片基业! “定然如此!”庞士元神色阴沉,眼中满是对刘备的鄙夷:“刘武能干下如此大事,平日里就算再默默无闻,也该是如同锥处囊中,锋芒毕露!” “怎么可能这么多年,这天下从未有过刘武的名声,甚至许多人都不知道刘备还有个长子!若非刘备刻意打压,怎会如此?” 想到此处,庞统心中再无疑虑:“徒弟离了刘玄德去江北,我也去江北便是……” “就让刘玄德自己抱着荆南四郡玩罢!” 庞统心中决意已定,也不收拾什么行李,提起榻上的酒葫芦便大步朝门外走去。 哗!~ 此时,有大风吹过。 县衙外是大片竹海, 一时间碧海竹涛,汹涌起伏,带着绿竹清香的大风吹进了县衙,吹得庞统衣袂翻飞,青丝飞扬。 庞统忽然停住了脚步,他转头望去,望着自己待了数月的耒阳县衙大堂。 “哈哈,哈哈哈哈……”他忽然笑了起来,此地太小,却是容不得凤雏展展翅。 庞统毫不犹豫的转身,出了耒阳县衙,隐隐间有歌声回荡: “凤兮凤兮思高举,世乱时危久沉吟……” “龙兮龙兮风云会,长啸一声舒怀襟……” 嘚嘚嘚~ 耒阳县城外,庞统骑着一头小毛驴,缓缓出了城门。 他高举酒葫芦,正惬意的饮着美酒,他已经想好了,听说西陵主将刘子烈常驻西陵,自己索性就乘水路去西陵,到那时…… 砰!~ 庞统脑后传来剧痛,他两眼发直,无力的从驴背上坠地。 “小心!不可摔了凤雏先生!” 这是几名百姓动的手,但他们也只是寻常百姓的打扮罢了。 他们身子挺拔,孔武有力,一看就是久在行伍之人。 一人面带迟疑:“咱们这么把凤雏先生请回去,是不是有些失礼?” “什么失礼不失礼的?”为首的校尉瞪了一眼:“这是名士!名士便是要与众不同,岂能以庸俗之礼来请?” “说不定凤雏先生就喜欢这个……麻袋拿来,装走!” …… …… 大江南岸,公安城! 驾驾驾!!~ 一队骑兵策马奔驰,扬起一阵烟尘。 为首的刘玄德猛地一次挥鞭,不要命的抽在马屁股上…… 此刻,他只恨抽的不是刘武那小畜生! 双目肃然, 眉头紧锁, 一向给人春风拂面宽厚之感的刘玄德,今日却是不苟言笑,显然他很生气。 如刘玄德这等人,以往无论遭遇了什么,在外人面前最多也就是伤春悲秋,感慨一下苍天不公,仅此而已了。 能让他如此神色,显然刘玄德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 吾都已经让阿斗去给他低头认错,吾已对他所作所为进行了肯定与赞许,吾甚至已经在信中尽列他曾经功劳! 可这个小畜生是怎么做的? 竟然将信交给魏延, 任由魏延将他刘玄德亲手书写的信笺撕得粉碎,砸在阿斗头上。 那魏延撕的是书信吗? 不, 撕的是他玄德公的脸面! 砸的是阿斗吗? 不, 砸的是他刘玄德的尊严! 还有子龙,他定是轻信了那竖子,被诓骗入了城,扣了下来。 无有子龙,便是断了吾刘玄德一臂,这个该死的小畜生! 反了,反了,倒反天罡! 反了,反了,彻底反了! 希律律!~ 目的地到了。 刘玄德猛地勒马悬停,而后跨剑匆匆入内, “先生,大事不好,刘武那竖子反了!” “反了,反了!” “军师,刘武那竖子彻底反了!” 刘备焦躁的声音,在庭院内传开。 正扶案勾勒地图的孔明怔住, 果然, 刘武没有回来。 他神情恍惚,缓缓起身,初见时在草庐外,少年长跪三日三夜的坚韧不拔在心头浮现。 自那时起,孔明就知此子非凡,他日定会成就一番功业。 诸葛亮放下掌中狼毫,埋头往房门外走去,望着刘玄德匆匆的身影,又不禁让他回想起那份雪夜负戟的意难平,那个年轻人,他是实在不甘呐! “当真是倒反天罡,儿子竟然要造父亲的反!” “先生,我所修书信已情真意切,还让阿斗去接他,岂料那竖子不仅不领情,竟放任魏延将书信撕的粉碎,还把子龙骗进西陵城里给扣下了!” 刘备满头汗珠,燥的不行。 孔明很少看到刘备会焦躁到这种程度, 因为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刘备的预料,他自然是知道刘武是有本事的,可打死他也不敢想刘武的本事会大到这种程度! 纵然刘武已经在江北立下了一片基业,他刘玄德也不慌,因为什么? 因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刘武既是他的儿子,又是他的臣子! 在他心里,刘武离开了他,只能像是绿叶离开了树枝,枯死。 没有谁能收留刘武。 可他万万想不到,刘武居然来了个树挪死,人挪活,刘武才不是什么绿叶,而是一颗生命力极强的种子,落地生根,茁壮成长了起来! 在刘备心里,刘武是他的儿子,就算赌气离开了,就算闯下一番功业,最多也就是衣锦还乡,然后来上一句:父亲,你看错了我,我才是你最出色的儿子! 无外乎以前是卑微的伺候他老爹,以后是高冷的伺候他老爹…… 可是! 他刘玄德都已经主动低头了,刘武居然…… 也罢, 可刘武竟还扣下了他麾下的赵云,赵子龙对刘备的重要程度更是不言而喻! 还有, 还有自己到手的江东郡主,他劫走自己留下了, 真是畜生啊! 不给他老爹送回来,难道还准备自己留着用不成?! 这会去西陵,真是赔了夫人,又折了兵。 “主公!稍安勿躁……”孔明开口了,想要安抚刘备这头热锅上的蚂蚁。 刘备当即坐下,自顾牛饮了一口,略微平复了下情绪才道:“先生,如今可如何是好。” 诸葛亮无奈摇头:“主公已经自决之了,亮,实已无计可施。” 刘备怔住, 呆愣原地, 整个人都傻了。 难道真就无计可施了吗? 现在天下人还不知道江陵城里那个刘子烈的身份,一旦刘武被彻底曝光,身份公之于众,他刘玄德又还有何颜面存于世上?! 更不用提刘武做过的那些事,如果也被公之于众,那就将彻底抹去他刘玄德这么多年所经营出来的大汉超级偶像光环。 他刘备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为什么仍旧坚挺? 还不是人设立的好,总有英豪四方来投,天下诸侯也给个面子? 有的人混江湖靠里子,只要枪杆子不倒,再臭的名声也不影响,就比如汉贼曹操。 有的人混江湖,靠的是面子,是人设,是政治正确,就因为他刘玄德人设好,政治正确,到哪都有面儿,到哪都能混的风生水起,所以无论他被曹操捶爆了多少次,他刘玄德都能东山再起! 可是刘武……他那些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随意曝光出来几件,就足矣让他刘玄德大汉忠臣人设崩塌,仁义贤德之名土崩瓦解! 看着此刻刘备茫然的神色,诸葛亮心中也是苦闷的不行。 他出山自然是看中了刘玄德,可又何尝不是看中了刘武呢? 倘若刘武为世子,两代明君,孔明都不知自己往后半生会过得多舒服……唉,阿斗,其实也还行吧。 “去接阿武公子回来,本是就希望渺茫之事。” 诸葛亮终于开口了,他开始吐露心扉:“主公啊,倘若不是子龙将军陪着阿斗去西陵,而是主公亲自去,带上翼德,云长,子龙还有阿斗,一起去西陵。” “在西陵城,主公当着所有的人面,承认自己的错误,并立了刘武为世子,明言身后基业只会传给他,或许还有可能。” “可惜了……” 刘备当下有些懊恼, 若真如孔明所言,刘武定然是要回来的。 只不过,没办法,他做不到,这一步他刘玄德实在做不到。 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自己的错误,去认错,可以!这个人可以是关羽,可以是张飞,可以是诸葛亮,甚至可以是一寻常小民,甚至可以是如今的年幼阿斗,但不可以是刘武! 刘玄德漠然不语。 他没想到刘武隐藏的这么好,这么多年,自己竟都不曾看出这个儿子,本就是个心中无君无父的孽障! “呼!~” 轻摇羽扇,孔明长呼一口气,才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只是亮以为,主公必然不愿去做。” 话音落到此处,刘备眸中刹那明亮起来, 噌~ 玄德公猛地站起来,双臂一震,啪!~ 甩了个端正的响袖, 而后对着孔明拱手埋头,深深一揖:“先生教我!” 他刘备刘玄德,如今是真没办法了! 羽毛扇在轻轻摇动,以至于刘玄德都能感受得到微风,卧龙先生的声音缓缓传来:“公子既不愿过来,主公那就过去。” “主公可一手提荆南四郡之地。” “一手领六万战兵,将二者一并亲手交到公子手上。” “如此,刘武他怎么可能还……” 孔明话还没说完,刘备就猛地抬头:“不可!” 他挥手就要反驳, 啪!~ 羽扇反挥! 诸葛亮整个人都往前移了一截,那柄羽毛扇被扣在了刘备刚抬起的掌上! 孔明眼眶略微有些湿润,他咬着牙,万般不忍的开了口:“主公不给他,他就会亲自来抢……” 抱歉,今天上午睡懒觉没起床,下午才开始写,时间不够,就写出来了两章,不过也有八千七百字了。明天我多码点补上,然后,哥哥们一定要追读啊,后面剧情才精彩呢,主角安抚住曹操和孙权。不让他们乱动,然后开始暴揍刘备,当着全天下人的面,父子对决! (本章完) 第086章:刘武:得一凤雏,可安天下! 第086章:刘武:得一凤雏,可安天下! 江东,建业。 吴侯府大殿之上。 江东十二将默然不语,周瑜、太史慈并陆绩一言不发。 上首高座,吴侯孙权居高临下扫视群臣,声音冷冽如冰:“你们是说,刘子烈答应了放郡主等人回来,反倒是郡主等人不愿回来?” 吴侯的声音,在庄严恢弘的大殿内四下回荡。 大殿内的烛火,一阵明灭不定。 周瑜沉声回话:“启禀吴侯,确乎如此,我等与刘子烈在夜宴之上提及放人之事,刘子烈答应的甚是痛快。” “当场便让郡主三人次日与我等回转江东,此事诸将皆可为证!” “岂料次日清晨,我等登船之后,郡主三人便先后跳船上岸,言说他们身受刘子烈大恩,不得不报,故而不能与我等回转江东。” 周瑜话音落下,大殿之上一众文武,无不脸色铁青。 “荒唐!这必然是刘子烈在戏耍我江东!” “若非刘子烈暗中胁迫,郡主等人又怎会被逼的跳船登岸?” “刘子烈辱我江东太甚!” “刘子烈本就胆大包天,得江北千里之地后,其势更大,只怕他迟早会生出觊觎我江东之心,我等不可不防!” 大殿上,文武群臣一片愤慨,对刘武的不满汇聚如潮。 什么身受刘子烈大恩,不得不报! 郡主乃吴侯亲妹,陆伯言是江东世族子弟,甘兴霸更是江东第一猛将,他们根在江东,如何会连江东也不要了? 分明就是刘子烈不愿放人。 这刘子烈当真是要铁了心要和江东作对! 大殿坐榻上,孙权那湛蓝的眸子早已是阴云密布,脸上的寒意也越来越重…… 曹孟德割江北千里之土与刘武固然是不得已,但曹孟德定然也有以刘子烈为鹰犬,替他消耗江东的想法。 江东若要和刘子烈动手,只怕曹操求之不得。 当下对江东最好的选择,只能是与刘子烈修好。 孙权也确实有和刘子烈修好的意思,因此才让周瑜与江东十二将这班刘子烈的【昔年故旧】去西陵要人, 可他却万万没有料到,刘子烈竟然如此【猖獗】! “刘子烈以为占了西陵、合肥,便以为我江东可欺么?”吴侯深沉的声音,在殿上响起。 当下,文武群臣瞬时息声。 哗啦~ 孙权陡然从榻前起身,大袖震动! 他话语中的金戈之音越来越重:“刘子烈先劫我江东郡主,世家子弟并江东大将,已是猖獗至极……” “而后又取西陵,合肥,窥伺我江东之意更不遮掩!” “孤念大江两岸生灵百姓之艰难,屡屡忍让,而今刘子烈如此戏耍江东,是可忍孰不可忍!” “孤当亲率大军,踏平西陵!” 吴侯要出兵西陵?! 殿上文武,无不心头大震。 但所有人也都清楚,刘子烈如今所占之地,已经对江东造成了极大的威胁,江东和刘子烈早晚有一天要爆发矛盾。 西陵城讨要郡主三人未成之事,不过是恰逢其会的引子罢了。 “吴侯三思!”孙权话音刚落,鲁肃已然急忙出班禀奏:“刘子烈如今其势不小,更兼占有数处要地重镇,我等眼下出兵,即便能踏平西陵,必然也是损失极大。” “那时节,曹操又岂能无动于衷?若其趁势南下,在我江东虚弱之际动手,我等岂非让那曹贼得了渔翁之利?” 孙权神色淡漠,他早有准备:“此次出兵自然不能是我江东一家动手,莫要忘了,我江东还有一个盟友……子敬!” 鲁肃一怔:“主公。” 孙权:“你与诸葛亮、刘玄德交好,你亲写一封书信与刘玄德。” 给刘玄德写信…… 主公这是要联合刘备一起出兵讨伐刘子烈? 鲁肃沉默了,若是孙刘两家一同出兵,倒也未必没有胜机,只是,以孙刘两家现在的关系,刘玄德愿意和江东一起出兵吗? “舆图!” 哗~ 孙权一声令下,当即有侍者抬着巨大的舆图,在大殿地上展开。 霎时间, 大江两岸,数千里广阔山河映入了殿内所有人的视线中。 孙权大步下了青玉陛阶,脚踏这壮丽山河,他眸中光彩愈盛! 沧啷啷!~ 孙仲谋猛然掣出腰间宝剑,寒光四溢! “子敬!你告诉刘玄德……”孙权剑锋直抵大别山所在,而后沿着大别山以东迫近:“两家出兵攻取刘子烈,事成之后,孙刘共分刘子烈之土!” “我江东要大别山以东,合肥一带之地……” 合肥! 江东文武望着舆图上的合肥两字,眼中闪过炽热。有了合肥,江东才有北上中原,成就大业的希望。 上次吴侯亲领江东水师,都到了巢湖,合肥已然在望! 结果却因刘子烈放了曹贼,不得不撤兵而回,那是江东迄今距离合肥最近的一次,实在是让江东诸将扼腕叹息。 若是此次孙刘联军,同时进攻刘子烈,未尝没有再取合肥的机会! 孙权剑锋一转,又转向大别山以西:“西边江陵城,刘玄德可自取……” 鲁肃轻轻点头, 江陵虽然也是要地,奈何刘备的公安城就在江陵对面,即便江东想取江陵,只怕也来不及,索性不如把江陵让给刘备。 而且刘玄德其志素来不小,江陵可通西蜀,这个价钱想必足够说动刘玄德出兵。 只是…… 这大别山以西,可不止一个江陵。 鲁肃的目光,看向地图上江北的某个所在,西陵! 不止是鲁肃,舆图四周的文武,纷纷看向了西陵所在。 西陵,这座江东门户,同样是在西边。 嗡!~ 锋利的剑刃,狠狠扎在了写着【西陵】二字的黑点上。 孙权那碧蓝的双眸,此刻锋锐犹胜刀剑:“大别山以西,我江东寸土不取……” “但刘子烈之西陵,乃控扼江东之要地,孤必取之!!” …… …… 西陵城 军士操练,军号声此起彼伏。 一阵一阵的山呼,如江水般潮起潮落,又再次呼啸而至。 城中,郡守府邸内, 一沓沓厚厚的竹简陈列桌案之上,陆逊正埋头翻阅,如今从三十六个县,各处兵源情况,全都汇聚到西陵。 这些东西全由陆逊负责, 虽然说陆家这匹千里驹货真价实,可毕竟还年轻,哪经历过这些事儿,如今都不带过度的直接挑大梁。 加上陆逊生怕辜负了刘武的信任,做事也是异常的谨慎,反复核算好几次才批朱章。 反正这几日,那真是忙的废寝忘食…… “主公,这是合肥那边的,吾已汇总好。” 一捧竹简被送到刘武眼前, 刘武刚接过竹简,陆逊就又埋头忙活去了。 啪!~ 竹简摊开,刘武开始阅览,合肥那边的情况已经被陆逊汇总了,一目了然: 合肥那一片地域还是不小的,直接控制了曹操割下的大别山以东十六个县。 高顺在合肥原定是五千兵的额度,现在已经招募满了,一千老卒,四千新兵。 因为粮草物资目前供应充足,所以高顺有信心在半年之内把这五千人,打造成两支陷阵之师。 对,陷阵之师。 《周礼·地官·小司徒》:五人为伍,五伍为两,四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五师为军。 两个两千五,那就是两个师了。 在如今这世道,只要有粮食,要多少兵就有多少兵虽有些夸张,但其实也能反应一些真实情况。 合肥那边还在继续征募新兵,大抵还能再征五千兵左右。 这些新兵在合肥进行简单的军事训练后,就会带着合肥这边征集的粮草辎重,坐船,出巢湖,经裕溪河进入大江,而后逆流抵达西陵。 如此就直接绕过了大别山,且不费车马之劳。 啪! 竹简被刘武放下,他提笔开始回讯 【后续兵员先不用送至西陵】 【我已遣甘宁去合肥,如今已经在路上,合肥再募所有兵员,全交由甘宁,训成水师。】 【……】 【合肥练兵之事,高将军主步卒,甘宁主水师,其余军政皆由高将军自决,可便宜行事。】 巢湖水师! 占据了合肥这个重要至极的位置,能阻曹操南下,也能阻孙仲谋北上,但眼下刘武却对曹操和孙仲谋造不成什么威胁,因为刘武兵少,而且没有水师,这也是他们之所以放心合肥握在刘武手中的原因。 可这支巢湖水师一旦训练出来,那就…… 与曹操孙权谈判的砝码,就要重上不少! 而且接下来刘武要和刘备开战,要全占荆南,水师也是必不可少。 放下狼毫,刘武吹气将竹子上的墨迹吹干,才卷起来:“伯言,你先看一下,若没什么问题就发往合肥吧。” 陆逊当即过来,接过刘武的竹简,又递给刘武另外一支:“江陵那边的,刚汇总,主公请过目。” 说完,陆逊就又一阵小跑回去,继续埋头忙活去了。 刘武摊开记录了江陵汇总的竹简: 江对岸的公安城,暂时还没有什么异动…… 魏延说江陵这边情况很好,还问第一批五千新兵是否已经到了? 刘武抬头,往窗外望去。 目前,西陵这边已经有一万兵了,其中五千就是魏延送过来的。 军事训练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虽然说和后世的军训有几分相似,但在细节上的整齐度却远没有那么高,更突出的还是血勇,拼杀。 一道白色身影,在行伍中穿梭。 所过之处, 无论是小军头,还是新兵蛋子,都肃然起敬! 因为这个人的名字他们所有人都如雷贯耳,常山赵子龙…… 或许是在西陵城里实在闲的无聊。 或许是在赵云心里,都是自家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或许是在心底深处,赵云很反感刘备的做法,觉得亏欠自己太多…… 也或许是看到他大侄儿如今整天病殃殃的,走路都要让人扶着,还要勉力撑起这么一大摊子,实在心疼,觉得他侄子太不容易了…… 所以, 赵云还是走了出来,开始帮忙训练新兵…… 就在昨日,眼见赵云开始帮忙,刘武立即就把甘宁调到合肥去建立巢湖水师了。 没办法,基业初创,人手紧。 暖阳映射下, 赵云的铠甲耀耀生光,西陵城内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 帮刘武训练新兵,赵云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与刘关张一起的匆匆岁月…… 他可以帮刘武训兵, 如果曹操来了,他可以帮刘武去血战。 不与刘备对战,这是他唯一的,也是绝对不能动摇的底线! 回过头,刘武继续低头看竹简: 魏延在江陵募集第二批士兵,新募集的士兵有三千。 已经按照之前说好的,先留在江陵训练,一来,缓解西陵这边的压力。 二来,壮壮声势,使刘备不敢轻易北上…… …… 终于看完了, 刘武合上竹简,缓缓起身,慢行至陆逊身前,将竹简归档。 陆逊见刘武来了,开口道:“主公,按目前的情况,供养三万士卒有余,可四万就有些吃力了,而且只能勉强供八个月,八个月之后……” “如果不能在年内开拓新的土地,再打下几个郡,只怕是单养这三万士卒也撑不住。” “我们目前养兵近乎半数的供应,其实并不来自税收田亩,而是来自于之前连番大战,三次从曹军那里的缴获。” 刘武点头:“其实我们目前,主要是吃的曹军辎重,不能坐吃山空……” 按理说刘武养这些兵是不至于桌捉襟见肘的, 可是, 刘武不是在养兵,而是在练兵! 其实这年代,所谓的兵,随便抓个壮丁,训个把月就能行了,完全不至于需要六月之久。 但刘武要的是精锐!真正能打仗,打胜仗的精锐! 他要把这三四万人练成号令严明的精锐之师! 单是吃食,正常都是一日两餐,刘武这里的士兵晚上都要加上一晚顿稠粥。 实际情况,是刘武给他们每一个士卒所提供的伙食,已经是汉末寻常百姓两个人的量。 刘武坐下,开始与陆逊盘算:“如今我们是自保有余,曹操新败,短期不会南下,孙权也打不下合肥城。” “魏延在江陵守着,刘备也新败,很难打我们的江陵。” 陆逊:“西陵主公这里,唯一要提防的是江东,不过主公应该是早看透了江东。” “江东必然不会先出头,我们可以借郡主继续和江东维持微妙关系……” 刘武伸手抚袖,自从损了体魄,他整日都是好生修养,性子也平和了许多:“伯言,可我们目前是也无力进攻,不能开疆扩土了。” “江东水师强大,强攻不行。” “曹操那边势力雄厚,更不用说……” “所以,只能拿捏这位刘皇叔了!” “柿子只能挑软的捏,谁让我刘子烈最了解刘皇叔呢?” “伯言,你虽是文臣,但行军打仗的天赋是一点都不差,你应该知道,打仗首要的,不是什么兵强马壮,而是知己知彼……” 刘武说到这里,陆逊嘴角已经压不住了,拱手道:“我必助主公先夺荆南四郡!” 此时陆逊眼眶已经有些发黑了, 毕竟连日操劳,他也有些吃不消。 刘武起身,负手望向外面:“伯言,近日来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你来操持,辛苦了。” 陆逊也起身:“这都是我应当做的。” 刘武:“伯言,爱惜些身体,往后我们的路远着呢,对了,我给你找了个帮手。” 陆逊不解:“主公何意?” 刘武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的凤雏,要到了。” 本章完 第87章:庞统指江赌誓:刘备有眼无珠,我定夺你荆南四郡!! 第87章 庞统指江赌誓:刘备有眼无珠,我 第87章 庞统指江赌誓:刘备有眼无珠,我定夺你荆南四郡!! 第87章:庞统指江赌誓:刘备有眼无珠,我定夺你荆南四郡!! 荆襄大地, 公安城,某处庭院内。 寒风卷动,院内的一颗老树枝头上,即将枯败的落叶正在摇摇晃晃。 正堂内,刘备与诸葛亮相对而坐,两人默然无语。 【主公不给他,他就会亲自来抢!】 刘备眸中血丝密布,诸葛亮前些天所说的话,不停的在他脑海中回荡着…… 自己的基业不给刘武,刘武就会来抢吗? 刘武要来抢,自己能挡得住他吗? 那逆子以数千之众先后击败曹仁、曹操的数万大军,更是阵前亲自擒了这曹氏兄弟二人,逆子如今已然是横亘江北的一方诸侯,兵精粮足…… 自己当真要给他吗? “不,不可能!”刘备终于说出了答案,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对面的诸葛亮,木然闭上了眼睛。 刘备声音嘶哑:“荆南四郡,六万战兵……刘武那逆子休想从我这里得尺寸之土,获一兵一卒。” “我还活着,那逆子就要来分我的家业,这算什么?” 这哪里是什么将自家家业提起给刘武? 这分明就是把自己的脸送到刘武手边,让他想怎么扇就怎么扇,这等奇耻大辱,他刘玄德怎么可能会接受? “主公!”诸葛亮还想做最后的努力:“主公百年之后,今日的战兵、城池终究是要传给子嗣的,当下长公子已经成势,主公何不……” “先生,这不一样!”刘备起身,此刻他只感觉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当年高祖刘邦称帝开国,尊其父刘煓为太上皇!” “太上皇固然位份尊隆,可太上皇能和高祖一样吗?!” “吾若此时将荆南四郡,六万战兵交予那逆子,那吾与太上皇刘煓何异?” “吾这些年颠沛流离,四处征战又算什么?!” 刘备不甘心! 这荆南四郡来的何等不易? 自当初投军平黄巾以来,自己不知经历了多少场厮杀,经历了多少次死里逃生! 一次又一次倒下,一次又一次爬起! 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终究在最后的绝境中,刘玄德把握住了机会,与江东结成了联盟。 周郎在赤壁大江上火烧八十万曹军,曹操一心逃命,无暇他顾,这才让自己趁机得了荆南四郡,得了八万战兵! 江陵一战折损两万,这荆南四郡,还剩下的六万战兵可是自己半生心血,心神寄托,安能如此轻易奉送给那逆子? “让他来,他还真以为吾刘玄德怕他么?!”刘备的双眸似乎都燃起了烈焰。 “我麾下六万战兵俱是精锐,那逆子如何能抢?” “就算那逆子把子龙扣下了又如何?子龙素来忠义,绝不会对我动手。”刘备算起了双方的实力,似是在为自己打气:“我麾下还有翼德、云长、黄老将军……” “刘武手下又有几名战将?” “除了魏延那个背主之贼,他在西陵还有什么领兵大将?” “是,那逆子自家确是骁勇,可他如今身受重伤,阿斗回来告诉我,刘武如今连上马都难,出行全靠马车代步。” “那逆子自己无法出手,眼下能拿的出手的武将又只有魏延……他那什么跟我斗?!” 刘备一番话说下来,摆明了自己手中的实力竟要远胜过刘武,若是刘武真的敢来明抢荆南四郡,只怕他也未必能讨到好。 当下,刘玄德那颗原本惶恐不安的心,似乎又膨胀了起来。 眼见自家主公铁了心要和刘武决裂,诸葛亮一声长叹:“主公当真决定与长公子刀兵相向了么?可主公莫要忘了……” “即便我们眼下的实力勉强胜过长公子,可长公子身后尚有曹孟德一直在紧盯大江两岸的局势!” “若主公与长公子厮杀正酣,曹孟德忽然引兵南下……我等又该如何是好?” 一旁的诸葛亮,眼中再次泛起希冀,若是主公能因曹操威胁而改变心意,那…… 若是曹孟德趁机杀来, 自己一家之力,如何挡得住刘武与曹操两支势力? 刘备神色没有变化:“江东,军师却是忘了,我们还有江东这个盟友!” 刘备的声音,让诸葛孔明眼中的希冀,再次黯淡了下来。 刘玄德已有了谋划:“我等可致信江东,邀江东一同出兵,攻打刘武!江东一直觊觎合肥,可允诺吴侯,此战若胜,江东可自取合肥!” 当下刘备心头大定,他不信有合肥为价码,还说不动江东出兵。 “大哥!” 忽然,堂外传来了一道粗豪的声音。 张飞那铁塔般的身影,疾步踏入堂内:“大哥,江东鲁子敬的书信!” …… …… …… 江陵,岸边码头。 一艘小舟停靠在岸,几名扮作百姓模样的军士,扛着一只麻袋跳上了岸。 “呜呜呜!~” 那麻袋不停地蠕动挣扎,里面还有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 “快快快!快把麻袋解开,莫要闷坏了凤雏先生!” 几名士卒手脚麻利的解开了麻袋。 “呼!~呼哧~”一颗不大好看的脑袋猛地从麻袋里钻了出来,大口喘着气,正是凤雏庞统。 庞统转头四顾,望着周遭壮汉,满脸惶然:“此时何处?你们意欲何为?!我乃荆襄名士,凤雏庞统,庞士元!尔等不可对我无礼!” 自己分明在耒阳县外,骑着毛驴喝着酒,突然就被人给劫道了?! 凤雏先生现在心里很慌,但好在理智尚存。 自己身无余财,除了一葫芦酒和胯下毛驴,其他什么都没有,普通盗匪如何会劫自己? 这些盗匪绝非是为了钱财而来,只怕是冲着自己这个人来的。 难道,难道是刘玄德嫉贤妒能,竟到了容不下自己的地步了吗?! 想到这里,庞统的脸色瞬间白了。 “先生勿慌……”为首的校尉连忙安抚:“此处乃是江陵岸边,我等对先生并无恶意。” 江陵? 庞统愣住了。 围在他身边的士卒散开,庞统放眼望去…… 只见面前一条大江,水汽蒸腾,江雾弥漫,对面一座城池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那是,那是公安城? 庞统猛地回头,只见身后远处亦有一座大城,城头上还能隐隐还能看见“江陵”二字。 果然是江陵! 自己竟真的到了江陵? 庞统愣在原地,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等奉我家将军之令,特将先生请至江陵……”校尉满恭敬的向凤雏拱手,解释着来龙去脉:“有失礼之处,还望凤雏先生莫要怪罪。” “你家将军请我来江陵?”庞统满脸迷糊:“你家将军又是谁?” 校尉:“我家将军乃魏延魏文长,如今坐镇江陵!文长将军本是荆襄大将出身,在这荆南四郡颇有些旧日人手,不然我等想从耒阳县城外请走先生,怕也不能如此方便。” 魏延? 不是说刘子烈取了江陵么? 庞统愣住了,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占了江陵的,竟是魏延么?” “不不不……”校尉也愣住了,连连解释:“占了江陵的,乃是我家将军的主公,我家将军乃是为我家主公坐镇江陵……” “此次来请先生,亦是我家将军奉了主公之命,特令我等去耒阳县将先生请到此处。” 校尉不厌其烦的细细解释,听得庞统一阵眼晕。 但他还是抓住了其中的关键:“那你家主公又是谁?” 校尉神色肃然:“我家主公,乃西陵刘子烈!” 刘子烈? 刘武?! 他们是自家好徒弟的人?! 自己刚准备去投奔刘武,刘武就已经派人直接把自己带来江陵了? “哈,哈哈哈!好,好啊……”短暂的呆滞后,庞统满脸惊喜,仰头大笑。 不愧是自己的好徒弟,刚立下基业,就迫不及待的深入荆南四郡,将自己寻到此处,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刘武清楚他庞统的才能,知道他庞统的能力,说明刘武对自己这凤雏的重视! 他凤雏庞统, 终于找到了识得自己才华的明主! 望着失态大笑的凤雏先生,四周士卒面面相觑,莫不是这位先生不满自己等人请他来的方式,怒极反笑? 校尉更是满脸的小心翼翼:“凤雏先生,我等俱是军中粗汉,不识礼数,方在耒阳县城外……” “不不不!你们做的很好!”庞士元大袖挥舞,虽然他脑后的大包尚未消去,却依旧意气风发:“年轻人,就得敢想敢干!” “你家主公和将军让你们把我请来,结果我前脚刚出耒阳,后脚你们就把我带到了江陵,你们这种雷厉风行的作风,我很喜欢!甚好!” 听着凤雏先生不但没有责怪自己等人的失礼,还对自己一行人的行为大家赞赏,所有士卒都懵了。 唯有那校尉满脸笑容,我就说嘛,名士就爱与众不同,凤雏先生果然也好这一口! “先生,凤雏先生!” 正在此时,江陵城方向传来一阵高呼。 庞统抬头望去,只见一名大将策马冲着江边狂奔而来,他身后还跟着数百军士,以及一辆颇为华贵的马车。 唏律律!~ 须臾之间,那大将便在庞统跟前翻身下马,面带笑容的对着他拱手行礼:“魏延见过凤雏先生,先生别来无恙?” 眼前大将,正是魏延。 庞统满脸愕然:“我与魏延将军素不相识,将军何以知我是庞统?” 魏延:“先生不认识魏延,魏延却认得先生。当初我家主公亲送先生入耒阳时,我亦曾在随公子在公安城外相送,只是先生不曾记得罢了……” 说着,魏延向后一挥手,那辆华贵的马车缓缓被驭者赶到了庞统身前。 “先生!”魏延肃然看向庞统:“凤雏先生乃国之大才,这数月来却屈居耒阳小县,实在是受委屈了。” “我家主公曾言:刘玄德视先生为草芥,刘武却盼先生,如大旱之盼云霓!” “此车,本是曹孟德车辇!乃我家主公生擒曹操之后所得,主公特从西陵遣人送至江陵,以为先生代步之用……” “请先生登车!” 话音落下,簇拥在马车四边的数百士卒,一齐高呼:“请先生登车!” 那声音,似乎要震散了江上大雾。 庞统怔怔的望着眼前一幕…… 他想起了自己为江东立下大功,却被吴侯孙权冷遇不用。 他想起了自己拿着诸葛亮的荐书,却被刘玄德打发到了耒阳小县,为一县令。 他想起了自己在耒阳县,这数月以来的愁苦愤懑,不得不借酒消愁的一幕幕…… 想他庞统,自从水镜先生门下求学时,就被水镜先生赞为才学不下诸葛亮,后来他学成出山,更是被赞为凤雏,与诸葛亮的卧龙齐名。 可卧龙有刘玄德三顾茅庐,他凤雏却因为其貌不扬,大江两岸各方主君竟无人愿用! 这些时日,他屡屡碰壁,几乎将他以往的高傲击打的粉碎。 尤其是他拿着诸葛亮的荐书,满怀期待的去见刘玄德时,结果却被对方随手扔到了耒阳县做一个小小的县令! 这几乎是把他庞统的最后的脸面,扔在了地上踩! 实在是欺人太甚! 直到此时。 他望着面前恭恭敬敬,对自己一躬到底的江陵守将魏延…… 他望着面前迎侯的数百军士…… 他望着面前被刘武从西陵,特意遣人送来的曹孟德车辇…… 庞统的眼眶红了, 他终究从刘武这里,得到了那份本该属于他凤雏的尊重,他终于得到了那份本该属于凤雏的认可! 庞统一声叹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刘武也!” 魏延再次相请:“先生,登车吧。” 凤雏先生深吸一口气,正要上前登车。 忽然, 有江风自身后拂来,那清冷的江风让庞统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缓缓转身,看向身后那隔江相望的城池轮廓。 那是公安城,那是刘备所在,那是自己受了数个月屈辱的源头所在。 恍惚间,他似乎又看见了当日自己拿着孔明荐书,却被刘备搪塞应付的场面。 恍惚间,他似乎又想起了这数月以来,自己在耒阳县日日借酒消愁的情景。 这桩桩件件,如针一般扎在庞统心头! “刘大耳你有眼无珠!”庞统望着江对面的公安城,指江立誓,他紧咬牙关:“你以貌取人,当凤雏只是区区百里之材!” “异日,我定要助那好徒儿建下王霸之业!定夺你荆南四郡!让你后悔如此轻视我庞士元……” 本章完 第88章:刘备被刘武逼疯了,二摔阿斗!(六千字大章!) 第88章 刘备被刘武逼疯了,二摔阿斗!( 第88章 刘备被刘武逼疯了,二摔阿斗!(六千字大章!) 第88章:刘备被刘武逼疯了,二摔阿斗! 江东, 建业,吴侯府书房。 这里是整个吴侯府最私密之处,不知多少江东军政大事,俱是由此处定策。 此刻,大殿内的群臣集会已散,周瑜、鲁肃被吴侯召至书房秘议机要。 “刘子烈骁勇之极,且颇通军阵……”大殿上一言不发的周公瑾,此刻神色凝重:“当初曹孟德、曹仁前后两次发兵,近十万大军围困西陵,尚落了个被生擒的下场,如今……” “非是瑜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如今纵然是孙刘联手攻伐刘子烈,只怕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 一旁的鲁肃忍不住开口:“我听公瑾言,如今的刘子烈重伤难愈,已不能上马挽弓,即便伤愈之后,也再恢复不了往昔天人之勇!” “如此,孙刘联军还有何可惧?” 想打西陵,刘武那极为骁勇的个人武力,永远是最大的变数。 无论是生擒曹仁,还是生擒曹操,刘子烈的个人武力在最后都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可如今刘子烈一身骁勇武力尽失,因此在鲁肃看来,孙刘联军攻取刘子烈一事至少能成大半。 周瑜一声苦笑:“子敬,你有所不知,那刘子烈虽然勇猛,但亦非是莽夫。” “如今他虽再无天人之勇力,但以我观之,此时的刘子烈只怕比他昔日骁勇之时更加难对付!” “眼下他据地千里,手下可战之兵必数倍于往昔,粮草辎重亦不缺,若两边当真开战,胜负实在难料。” “更何况,他背后还有曹孟德正伺机而动……” 周瑜话音落下,书房内一片寂静。 孙刘联军攻打刘子烈,瓜分其土,固然是一桩好买卖,可这其中的变数太多,不仅是刘子烈自己,还有一直在盯着大江两岸的曹孟德。 若是孙刘联军攻取刘子烈不利,落下个损兵折将而归的结局,岂非再次让江东颜面尽扫? “江东,未必就一定要攻刘子烈。”忽然,一直沉默的孙权轻声开口。 未必一定要攻刘子烈? 鲁肃愣住了,他完全没明白自家主公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殿之上,吴侯杀气腾腾的要冲刘子烈动手,如今怎么忽然又改主意了? 旁侧的周公瑾微微怔然,倏而眼神一闪,似是猜到了什么:“主公之意是……” “刘子烈那千里之土,江东拿了也守不住,我等想要的不过是西陵、合肥二城而已。”孙权从座上起身,眼神锐利如鹰。 “或者说,如今对江东最为重要的,乃是北上之道……合肥!” “只要能拿到合肥,江东又何必在意是攻刘子烈,亦或是攻刘玄德?” 听着自家主公的话语,鲁肃心头猛的一震,他终于明白孙权适才的言下之意了。 “公瑾。” “主公!” 孙权望向周瑜:“你与刘子烈乃是昔年故人,劳你也写一封书信给他,孤来口述,你落笔……” 周瑜一怔,但马上应下。 他在书房内取来雪白丝帛,执定兔毫,看向了孙权。 孙权一边踱步,一边开口:“子烈将军如今羽翼已丰,占地即广,兵马钱粮亦足,若久困于江北沿岸,实非英雄所为也!” “而今荆南四郡为刘备所占,江东愿与将军联手攻取荆南四郡……” “事成之后,将军可代替刘备继续与江东续存【孙刘联盟】,刘备之地江东亦寸土不取,只愿与将军换合肥城……” 主公果然是要背刺刘备! 周瑜手中笔微微一顿,旋即再次运笔如飞。 一旁的鲁肃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一言不发,如果真能得到合肥,使江东大业获利,攻刘备也好,攻刘子烈也罢,又有什么区别呢? “主公,请过目。”周瑜一封信写罢,双手递给孙权。 孙权略略扫过,缓缓点头。 他放下周瑜写好的书信,脸上掠过智珠在握的笑意:“如今,江东各给刘备、刘子烈去信,双方便都是【我们的人】……” “孙刘联军动手时,若联军占上风,江东只管猛攻刘子烈便是。” “若刘备军队现出颓势,江东便顺势背击刘备!” “如此,无论双方胜败如何,我江东都会稳立于不败之地!合肥城此番注定是我江东囊中之物!” 说到此处,孙权眼中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 江东文武都以为自己厌恶刘子烈,而亲近刘备,可刘备也好,刘子烈也罢,都只不过是江东大业前行路上的垫脚石而已。 尤其是那个刘子烈,他以为他击败了曹操,占了江北千里之土,占了西陵、合肥等要地,就能隔着大江与江东分庭抗礼么? 呵呵,他还是太年轻了! 自己只是略施小策,刘子烈便只能成为自己对付刘备,取合肥的一颗棋子而已…… “主公!”鲁肃的声音,打破了孙权的幻想,他迟疑开口:“适才主公所言,无论是刘备与刘子烈谁胜谁负,江东都立于不败之地,可若是……” “若是双方僵持不下,我江东又该如何?” 孙权毫不迟疑:“自然是痛击刘子烈!” 鲁肃怔住了,就连周瑜也忍不住开口:“主公,这是为何?” 孙权碧蓝双眸冷冽:“当初西陵城外,刘子烈生擒曹孟德而归,次日却将他放归曹营……” “曹孟德,乃江东之死敌!” “曹孟德赤壁南下,所图者,无外乎江东。” “吾等求取合肥城,不还是扭转我江东防御,曹操进攻的局势?” “若刘备得曹操,必斩之!若江东得曹操,纵然不杀,亦让他永无北归之日!” “可偏偏刘子烈为了得江北千里之土,放了那曹操……此人虽与曹操为敌,却又与曹操暗通款曲,抗曹之心不够坚定,便是坚定不扛曹。” “如今刘子烈又横亘江北,势如曹孟德鹰犬,若有机会,自当覆灭之!” …… …… 【鲁肃百拜于刘皇叔驾前……江东愿与刘皇叔联军出兵,共讨刘子烈!】 【此战若胜,两家可以大别山为界,大别山以东合肥一带,江东取之……】 【大别山以西,至江陵一带,刘皇叔可自取之,然则大别山以西之西陵城,实乃江东门户要地,江东必取之,除此以外,江东寸土不取……】 这当真是无巧不成书。 刘备已经把这封书信翻来覆去看了数遍,他脸色怪异…… 自己刚准备去信江东,邀孙权共击刘武,没想到江东喊自己打刘武的书信就来了,而且孙权关于战最后战果的分配方案,完全符合刘备的预期。 “军师,备以为江东之邀可行!”刘备迫不及待的对诸葛亮开口:“备本就想说动江东与备共击那逆子,如今江东主动来信自然最好不过。” “两家联军,定能大败那逆子,也无需惧那曹阿瞒。” 话至此处,刘备的呼吸隐隐开始急促:“此战若胜,不仅荆南四郡再不必受那逆子威胁,江陵城亦能重入我手,我等跨有荆益,北望中原有望!” “至于江东所要合肥、西陵……只要江陵入我等之手,其余皆与我等无甚关系,孔明,你以为如何?” 江陵! 此刻的刘备心中,只有江陵二字。 拿下江陵,则跨有荆益在望,北望中原不远! 而要拿下江陵,就必然要先击败刘武! 刘武必须得打! 望着刘皇叔那目光灼灼的双眼,诸葛亮一声叹息…… 我以为如何? 刘皇叔现在一心要和江东联手攻刘武,其余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他诸葛孔明还能如何? 江东的那封信他早已看过。 虽然孔明极力反对和刘武开战,但如果江东当真能如信中所写那般与主公联军,这一战若不出意外的话,恐怕长公子是要撑不住的。 虽说如今长公子得了三十余县的土地,又占据了南郡治所江陵,人口大增。 可要想把这些东西转换为战力,绝非是一时半会的功夫! 眼下单是主公一家的实力便胜过了长公子,再加上江东水师,联军想要取胜似乎并不难。 退一步说,两军联手即便不能击败刘武,至少也不会损失太大,哪怕是曹孟德趁机杀来,联军也能挡得住。 可若是胜了,主公现在所面临的危局自然是一扫而空! 只是…… 诸葛亮停下了轻摇的羽扇,严肃的看向刘备:“主公既下定决心要与江东联军,攻取长公子,亮也只能竭力为主公谋划。” “江东之邀可行,西陵、合肥我等亦可让于吴侯,然则主公还要再向吴侯提出一个条件……” 还要再向吴侯提出一个条件? 刘备怔然:“什么条件?” 诸葛亮:“请主公去信江东,若要孙刘联军,请吴侯速速将江东郡主送至公安,与主公完婚!” “自主公与江东郡主的婚事被耽搁下来后,两家书信,使臣来往便少了许多。” “且如今这位吴侯向来心思深沉,如今两家联军,既要攻刘武,又要防备曹操,难保这位吴侯不会生出其他心思……” “故而,还需主公尽快在开战之前与江东郡主完婚,给孙刘联盟加上一份保障,以免江东在战时首鼠两端!” 和江东郡主完婚?! 刘备的神色瞬间僵住了,他倒是想和江东郡主完婚,可那位郡主能来公安城完婚吗? 尤其是,江东郡主还是被刘武那逆子劫走,如今留在西陵城与刘武厮混,就算江东郡主愿意来公安,只怕刘武那小畜生也不愿意! 想到自己未过门的夫人,居然被自己的长子劫走了,这些天下来,孤男寡女不清不楚,谁知道有没有发生什么? 咯吱!~ 刘备双手猛地紧握,手背青筋暴起。 他心中一股憋屈的怒气翻涌,几乎要冲出他的喉咙,但对面坐着的是他的军师孔明。 刘皇叔只能把冲到喉咙的那股怒气,死死咽了回去…… 一时间,大堂内忽然寂静了下来。 诸葛亮见刘备一言不发,还只当刘备在迟疑不决,当下再度相劝:“主公既已下定决心要与江东联军,与江东郡主完婚之事便不可再迟疑下去……” 哗!~ 踏踏踏!~ 刘备猛地起身,甚至带翻了面前的几案,快步冲出了大堂。 诸葛亮满眼错愕:“主公,你……” 大堂外,回廊上。 踏踏踏!~ 刘备在回廊上大步疾走,寒风呼啸,吹拂在他的面上。 却吹不散他脸上几乎沸腾的气血! 耻辱! 奇耻大辱! 自己未过门的夫人,被自己的长子给劫走,如今自己最信任的谋主,为了自己的大业,竟劝自己再和被长子抢走的夫人完婚?! 霎时间,刘备只觉的怒火烧透了天灵盖! 砰!~ 刘备猛地一拳,狠狠砸在了回廊的廊柱上。 当下,木屑横飞,鲜血四溅! 砰!~ 砰!~ 刘备咬着牙,手臂挥舞,拳头一记一记的砸在了廊柱之上。 砸的廊柱动摇! 他似乎是将这廊柱当成了刘武。 若非是那逆子劫走了江东郡主,自己又如何会受这等屈辱? 自己的脸面,已经全都被那逆子丢尽了! 可恨!着实可恨! “父亲,父亲!”正在此时,阿斗胖乎乎的身影闯了过来。 望着自家老爹疯狂捶着廊柱的举动,阿斗愣住了:“父亲?你在玩什么呀?阿斗也要玩!” 说着,阿斗好奇的靠近了正在捶廊柱的父亲。 刘备正烦躁无比,一把推开了靠过来的阿斗:“滚开!” “哎呦!” 阿斗被推了个措手不及,脚下一软,直接摔了个屁股墩儿。 父亲摔了我! 感受着屁股上传来的痛疼,这两天本来就在纠结,老爹在长坂坡上到底有没有摔过自己的阿斗,瞬间嗷嚎大哭起来:“呜呜呜呜~” “父亲摔我摔的那么顺手,还说长坂坡上没摔过阿斗?我就知道你摔过我!” “都把我摔傻了!呜呜呜……” 阿斗哭的正伤心,两道人影匆匆追了过来, “主公!” “大哥!” 追来的两人正是诸葛亮与张飞,大堂上刘备突然烦躁起身,冲了出去,两人生怕刘备出事,匆忙追了出来。 望着刘备捶打廊柱,飞溅的木屑和四溢的鲜血,两人目瞪口呆。 “大哥!你这是作甚?!”张飞连忙跑了过去,撕下衣袍一角就要为刘备包扎伤口。 诸葛亮也要上前,但看着脚下哭嚎不止的阿斗,只能弯下身子先把阿斗扶起来:“阿斗公子莫哭,地下凉,快起来。” 没人哄还好,此刻诸葛亮一哄阿斗,阿斗顿时哭的更大声。 他在地上不停地撒泼打滚:“就不起!就不起!父亲在长坂坡要摔死我,被刘武把我救了下来……” “现在刘武不在,父亲尽管摔死我吧!呜呜呜……” 阿斗边哭边说,听得诸葛亮愣在原地。 听得刘皇叔额头青筋乱迸,这小畜生到底在说什么昏话?! 张飞被阿斗哭的心烦,一声大吼:“哭什么哭?!你这阿斗,军师扶你你都起不来! 一旁的刘皇叔早已脸色铁青,他大袖一震:“让他哭!军师不要扶他!” 听着父亲无情的话语,当下阿斗哭的更大声了。 诸葛亮满脸无奈,只能从阿斗身上跨过,来至刘备身旁,他试探着开口:“主公适才可是有何难言之隐?可是与江东婚事有关?” 卧龙先生毕竟是卧龙先生,此刻已然隐隐察觉出刘备刚才失态的原因。 孔明这一问,刘皇叔再也绷不住了。 “唉……”刘备一声长叹,竟红了眼眶,点点珠泪洒下衣襟:“备知道先生是为了刘备谋划,才让我尽快接回江东郡主,与之完婚,可……” “可江东郡主被刘武那小畜生劫走,我之前修书让阿斗带去西陵,面呈刘武,信中让他把江东郡主带回公安,还许诺不追究他劫郡主的荒唐事。” “可那小畜生,竟是当着阿斗的面,纵容魏延撕了我的亲笔书信!” “如今,我要与郡主完婚,难道要派人去西陵城抢人吗?我……” 刘备说到此处,一时间竟悲从中来:“先生啊先生,这世上哪有父子之间争一个女人的荒唐事,备乃汉皇后裔,若当真为此事,那真是羞也羞死了!” 想他堂堂中山靖王之后,汉景帝阁下玄孙,难道真要和自己的长子争女人么? 若当真如此,他中山靖王一脉的脸面岂不是要丢尽了? 曹贼与那碧眼小儿知道后,还不得生生笑话死自己?! 刘皇叔一念至此,只觉得心灰意冷: “刚才,备一念至此,只觉得胸口愤懑难当,又不愿口出不逊对着先生撒气,无奈之下只能奔到这回廊之上,对着这廊柱发泄……唉,倒是让先生见笑了。” 回廊上,阿斗哭声依旧不绝于耳。 诸葛亮一个恍惚,愣在原地,自己竟忘了江东郡主为长公子劫走,至今未归之事…… 难怪自己让主公赶紧和江东郡主完婚,却让主公如此失态,这不是故意让主公难堪吗? 想到这些,诸葛孔明满脸惭愧,对着刘备一躬到底:“是亮失言,以致主公难堪,此亮之过也。” 刘备连忙扶起诸葛亮:“军师岂可如此?孔明终究是为备着想。” “唉~”诸葛亮一声苦笑:“想来是近些时日,亮过于劳累以致神思恍惚,若是能有人可为亮之副手……” 说到这里,诸葛亮忽然一愣,他想起了一件事:“主公,前番凤雏庞统欲投主公,亮曾与他一封荐书……” “庞士元乃经天纬地之大才,其才不下于亮,若此时有庞士元襄助于亮,定能为亮查漏补缺,以进益主公。” “敢问主公庞统何在?” 诸葛亮期待的看着刘备,主公向来礼贤下士,庞士元如此大才定然是给他安排了极为重要的官职吧…… 凤雏? 庞统? 刘备怔然,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张极丑的面容。 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投奔自己,他现在似乎是在……耒阳县当县令? 想到这里,刘皇叔忽然有点心虚…… …… …… 大江之畔。 江陵城, “出发!” 驾驾~ 魏延一声令下, 驭者抽打着拉车的挽马,缓缓出城。 数百士卒甲胄鲜明,簇拥在车后徐徐而行。 车前,更有大将魏延与数十名亲信侍卫引路,一时竟威势颇重! 被装在麻袋里闷了好几日的庞士元,被魏延请进城好好吃喝洗漱,休息了一下,才启程前往西陵。 坐在昔日曹丞相车辇上的庞统,望着眼前的一切,已然有些恍惚…… 不久前他还在耒阳县为一县令,整日为不遇明主而借酒消愁,可转眼间,自己却已经乘着大汉丞相的华盖车辇,有数百军士簇拥,荆襄大将开路! 自家前后境遇转变之大,即便是凤雏庞统,也不由感觉如在梦中。 而自己能有眼下的境遇,全拜自家的好徒弟刘武所赐…… 他还记得当初刘武亲自送自己去耒阳时,路上对自己是何等的尊重,将自己送到耒阳任上之后,更是向自己行弟子礼,请以师事之。 后来刘武还派人给自己连送了好几个月的银钱酒肉,直到他没了消息。 而今自己即将再与他相逢时,当初的刘皇叔长公子,竟已是据地一方的诸侯! 可刘武对自己的尊重,却依旧如当初送自己入耒阳时一般,他并没有因为成就一方诸侯,而对自己的态度有所变化,甚至犹有过之! 这是真正礼遇大贤的姿态! 这才是最令庞统为之感动的地方…… 刘武对自己的礼遇实在到了极致,庞统当然看的出来,这刚立下基业的弟子是真的看重自己的才能,也是真心希望自己能辅佐他。 刘备和刘武父子二人对自己的态度,那当真是天壤之别…… 想到这里,庞统忍不住狠狠地灌了一口手中的酒葫芦,刘武如此礼遇自己,自己定要让他知道,他庞士元的凤雏之名,绝不在卧龙之下! 卧龙…… 孔明…… 华盖之下,庞统下意识的回头,再次看向了身后,看向了与江陵隔江相望的公安城方向。 孔明如今想必就在公安城内吧? 庞统想起了自己当初和孔明一起求学的日子,他们互为对手,又互相为友,他们互相敬佩对方的学识。 在得知孔明出山,为刘备谋主时,就连老师水镜先生也不由感叹:“卧龙得其主矣,却不知凤雏之主又在何地?” 当初的自己也只是淡淡一笑,君择臣,臣亦择君,凤凰不落无宝之地,自己所择君主绝不会比孔明差,可如今看来…… 刘玄德颠沛流离一生,才借着周郎火烧赤壁之机,趁势拿下了荆南四郡。 奈何却有眼无珠,有一好大儿刘武却不能用,自己凤雏诺大的名声,又有先前火烧赤壁的功绩,被诸葛亮明晃晃的举荐到了他刘玄德眼前,最后居然因为长相,用了小小一县令打发。 刘武刚离开刘备,便已经生擒曹操,割来了东西千里之土,拿下了数座能决定大江两岸形势的重地!更兼礼贤下士,敬重贤才。 双方效力之君主,已是高下立判。 “呵呵……”庞统淡淡一笑,只是扭回头再次灌了一口酒:“孔明啊孔明,你我【卧龙】【凤雏】本不分高下,奈何我庞士元所择之主,却远胜你效忠的刘皇叔。” “如此看来,终究是【凤雏】胜了【卧龙】一筹……” “孔明,我在江北,你在江南,各为其主,就且看看我俩的本事罢!” 没了,哥哥们,抱歉,赶稿子,没赶上时间,晚了二十分钟,抱歉抱歉! 本章完 第089章:刘武出城三十里迎凤雏!诸葛亮被刘备气疯了!! 第089章:刘武出城三十里迎凤雏!诸葛亮被刘备气疯了!! “耒,耒阳?”诸葛亮满眼茫然。 他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和刘备确认:“主公是说,你将凤雏庞统,放到了耒阳去做县令?” 望着孔明军师的失态,刘备隐隐感觉心中有些不安。 但此刻,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不错,正是耒阳县令,那庞士元初来乍到,寸功未立,我若骤然授他高职,只怕难以服众……” 刘备还在解释,一股无力感已经彻底在诸葛亮心头蔓延开来。 那可是庞统! 那可是凤雏!! 与自己这卧龙齐名的凤雏!! 如此大才,如此国之栋梁,主公居然让他,让他去做区区一县县令?! 庞士元向来心高气傲,以辅人主成就大业为第一志向,如今主公如此轻慢他,他安能不怨怼主公? “主公……”诸葛亮竭力平稳自己的情绪,想要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凤雏庞士元者,实乃经天纬地之大才。” “当初赤壁之战前,曹操八十万水军压向江东,便是此人孤身独入曹营,用计使得八十万水军战船以铁索相连……” “最后周郎大火焚江,曹军战船为铁索锁死,不得逃脱,终化为飞灰!” “赤壁之战后,他本要投奔吴侯,所幸吴侯以貌取人不能用他,亮生怕其另投新主,遂连夜为他写了荐书,让他来投主公……” 话到此处,诸葛亮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莫非他见主公时,不曾取出荐书吗?” “纵然如此,主公亦当听过凤雏大名!此人入曹营时,曹孟德尚且要领着满营文武亲出大营相迎,主公怎能,怎能如此轻慢大贤?” 凤雏卧龙,得一可安天下! 他刘玄德岂能没听过凤雏的大名? 那日庞统来见他时,也确实拿出了诸葛亮的荐书,只是那庞统生的丑陋也就罢了,为人实在是傲慢无礼。 以至于连他这个以礼贤下士,宽厚待人著称的刘皇叔都无法忍受、 如此狂士,就算是再有才能,自己又岂能用他? 想到这里,刘备心中那丝隐隐不安当即散去。 “军师莫要急躁……”刘玄德一脸温和的抚慰着诸葛孔明:“我知他是凤雏,亦见了军师与他的荐书。” “我不授予他高位,一者是怕众人不服,再者……” “此人太过狂傲,待人极其无礼!纵然有些才干,也是有才无德之辈!因此将其放至耒阳为令,欲将其打磨一番,待其悔悟,或可大用。” “况且此人虽与先生【卧龙】并称【凤雏】,然先生之才盖世无双,备实不信世上有人才干能与先生并肩,想那【凤雏】之名亦不过是世人吹嘘而已……” 刘备还在不停地解释着,诸葛亮已经听傻了。 刘皇叔居然要将凤雏【打磨】一番! 等凤雏【悔悟】再大用他? 主公啊主公,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等庞士元【悔悟】过来,只怕这凤雏早振翅飞出荆州了! 刘备的话语还在继续:“那日,备观那凤雏实不可用,却不知刘武那逆子为何偏偏将凤雏看做宝贝一般,还要亲自送他去耒阳上任……” 等等! 长公子视凤雏为宝贝一般? 长公子也碰见了凤雏?! 诸葛亮一个激灵,猛地看向刘备:“主公是说,长公子不但极为重视凤雏,还亲自将他送至耒阳县上任?!” 刘备点头:“正是如此……” 刘皇叔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日…… 那一日, 公安郡守府邸,大雪初晴。 有门吏传报:“江南名士庞统,特来相投。” 刘玄德听闻与自家军师【卧龙】并列的【凤雏】来投,当即精神振奋。 当初他见水镜先生,水镜先生曾告诉他,当今大才,唯卧龙、凤雏而已,卧龙、凤雏得一可得天下! 自己已得了卧龙孔明,现在凤雏竟也来投,自己的大业岂非指日可待? 刘皇叔万万没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公安城,竟然同时汇聚了卧龙、凤雏两位大才! 可当刘备见到传说中的【凤雏先生】时…… 他失望了, 他没想到与清雅俊秀的卧龙相比,凤雏竟是如此的貌丑! “庞统见过刘皇叔。”这位丑陋的凤雏,只是对着刘备长揖不拜,甚至斜抬着下巴,用那双怪异丑陋的双眼斜视自己! 霎时间,刘备对凤雏所有期待,粉碎了一地。 自己堂堂中山靖王之后,汉景皇帝阁下玄孙,就连当今天子也要称呼自己一声“皇叔”! 这山野村夫,无官无爵的白身,竟然敢如此蔑视于我? “此是诸葛孔明荐书,孔明曾言,让庞统持此信来见皇叔。”庞统从袖中取出装着诸葛亮帛信的锦囊,递到刘备身前。 只是那持在手中的帛信,在空中停留了许久,许久,并没有等到另一双手来接。 刘备没有不接信,只是冷冷看着凤雏:“吾知之矣……” “荆楚稍定,苦无闲职。此去东北一百三十里,有一县名耒阳县,缺一县宰,屈公任之,如后有缺,却当重用,先生去罢!” 刘玄德记得很清楚,他看见了凤雏脸上的愕然,愤怒,憋屈…… 彼时,愤懑的庞统转身就要离去,却被一道年轻的身影拦住:“先生且慢!” 刘备的脸冷了下来,那是自己的长子刘武。 他竟是毫不顾忌自己这个父亲的颜面,当着外人的面,无礼质问自己:“凤雏先生乃是大贤,父亲岂可如此轻慢?” “孩儿请父亲重授凤雏先生高位!” 望着和自己公开作对的长子,刘玄德冷然开口:“既是大才,纵沉沦下寮,又何愁无有出头之日?荆南军政,非你这竖子能言,退下!” 刘武沉默了,但他退了一步。 在身后凤雏奇异的目光中,刘武缓缓开口:“如此,孩儿请亲送凤雏先生至耒阳上任,以彰父亲敬贤之心。” “随你!”刘皇叔大袖翻飞,冷然而去…… …… 刘玄德回想着当日的情景,嘴角犹自带着冷意:“那竖子向来爱与吾作对,彼时为了那个凤雏,竟公然与吾顶嘴,想来那时他便生了反叛之心……” 刘皇叔还在痛骂刘武。 诸葛亮的脸色已经越来越白,不好! 啪!~ 一声清响,惊醒了刘皇叔。 他寻声望去,诸葛亮那柄冬夏不离手的羽扇,不知何时竟是坠落在地。 刘备一脸愕然:“孔明,你……” “翼德!”诸葛亮也顾不上刘备,猛地一把攥住旁侧张飞的手腕,他的声音都在颤抖:“快!快去耒阳县,现在就去!” “速速把那凤雏庞统带……不,请回公安!” 张飞一愣,但他马上反应了过来,那凤雏能让神机妙算的卧龙军师这般反应,只怕是极为重要的人物。 “军师放心,俺这就去耒阳把那凤雏先生请回来!”话音未落,张飞已经匆匆冲出了公安郡守府邸。 望着张飞消失在大门外的身影,刘备的一颗心忽然沉了下去,他额头上开始渗出细汗…… 那个貌丑无礼的凤雏,能让孔明如此失态,难道,难道他真是了不得的高贤? 若果真如此,那自己岂不是大大错失了一名大才?! 孔明亲自写的荐书,将这位大才往自己身前推,可自己居然拼命的把凤雏往外赶!这…… 刘备的嘴唇瞬间开始发干,他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军师,是,是备莽撞了……”刘备躬腰,将地上的羽扇捡起,双手递到孔明身前:“孔明尽管放心。” “待那凤雏先生归来,备定然要重用于他,让他身居与先生并列之高位!” 望着眼前手捧羽扇,神色肃然的向自己保证的刘皇叔…… “唉……”诸葛亮无奈一声长叹,接过羽扇:“但愿罢,但愿庞士元此刻尚不曾抵达江北,投靠刘武……” 凤雏投奔刘武? 孔明话音落下, 刘玄德一怔,霎时神色大变!! …… …… 西陵城外,三十里处。 一支队伍正缓缓而来…… 数百军士戈矛森森,兵甲整齐,簇拥在一驾华盖车辇之后,所过之处尘土飞扬,黄尘弥漫。 正在车前策马引路的魏延,忽然调转马头,回到车辇一侧:“凤雏先生,此处距西陵城只三十余里,再有不到半日光景,便能入城了。” 车上坐着的正是凤雏庞统,闻言他当即精神一振,时隔数月,终于能见到自己那好徒弟了。 庞统此刻有一肚子的疑问想问刘武,他很想知道,自己不过与这徒儿分别数月,他如何便从刘大耳的长公子,摇身一变成了据地千里的一方诸侯。 突然…… 他的视线里,出现了大片黑乎乎的人影,隐隐能看见各种仪仗,甚至还能听见鼓乐之声。 “文长将军……”庞统心下诧异,看向一旁的魏延:“我听见前方有鼓乐之声,远处那支队伍莫非是在婚丧嫁娶么?” 魏延咧嘴一笑:“先生误会了,这是我家主公亲自出城迎接先生的仪仗!” …… “主公小心!” 望着对面数百兵士簇拥的车辇,陆逊面带戒备:“前方似有兵士,主公且慢行。” 坐在马车上的刘武,声音淡淡:“无妨,那是魏延接凤雏先生来了。” 魏延竟用这许多兵士来接那位凤雏先生? 陆逊面带惊愕,他虽然也听过凤雏的大明,但主公出城亲迎凤雏三十里,就已经足够让自己吃惊了。 不曾想魏延接凤雏先生的排场更大! 等等…… 对面的那辆车辇,似乎是主公缴获的曹孟德车辇? 陆逊瞠目结舌, 主公连这驾车辇,都送到了江陵供凤雏代步?! 辚辚辚~ 刘武似是猜出了陆逊的想法,脸上一片平静:“凤雏先生,当得我如此礼遇……” 鼓乐声天中,大片仪仗队伍停下了步伐。 辚辚辚~ 对面,数百名军士簇拥的华贵车辇,缓缓向着仪仗队伍驶来。 车辇内,庞统看见了前方不远处,早已站在那里等候自己的身影。 刘武出城,亲迎自己三十里! 庞士元心中感动的无以复加,当今天下,除了刘玄德对诸葛孔明的三顾茅庐,尚未听闻过哪位诸侯,对寸功未立之人如此礼遇…… 唏律律!~ 两匹挽马一声嘶鸣,这驾昔日只有曹丞相才有资格乘坐的驾辇,止步停车。 “先生,我家主公已经候你多时了。”车辇外,魏延低声向着车上的庞统开口。 庞统深吸一口气,下了驾辇,快步向对面那道被搀扶的身影走去。 凤雏先生的视线中,那道身影越来越清晰。 冬日和煦的阳光,倾泻在这师徒二人身上。 自耒阳一别后,师徒二人终于再次相遇。 “弟子,拜见老师。”刘武向庞统拱手躬身,就像当初在耒阳时,刘武向庞统行弟子礼一般:“数月不见,老师别来无恙否?” “好,好徒儿!”庞统一把扶住刘武双臂,嘴角的笑容根本压不住:“无恙,无恙!我听闻江东鲁肃赞吕蒙‘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 “你我师徒不过数月不见,不想你竟冲天而起,横亘江北,成就了一方诸侯!” 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孔,庞统一阵恍惚…… 他也只是从耒阳小吏嘴中得知刘子烈之事,猜出刘子烈是自家的好徒弟刘武。 可眼下,看着眼前向自己行弟子礼的年轻人当真是刘武时,这位向来高傲的凤雏先生,依旧忍不住感到一种不真实感。 刘玄德数十年颠簸,也就占了荆南四郡。 刘武不过区区数月,就那下江北三十余县! 自己收的这个徒弟,本事大的未免有些离谱…… 刘武淡淡一笑:“基业草创,岂敢当老师谬赞?” “自江陵至合肥,尽占要地,连绵三十余县,安能说是草创?你……”庞统说到一半,忽然怔住。 他此时才发现,刘武脸色颇为苍白,身边一直被一貌美女子搀扶:“好徒儿,你这是……” 刘武:“当日弟子凿入曹操中军,杀败曹营三十余将,生擒曹孟德而归,受了些许伤势,迄今未曾痊愈。” 凿入曹操中军! 杀败曹营三十余将! 伤势迄今未愈!! 刘武像是在说吃饭、喝水一般平淡。 可这寥寥几句话,每一个字落在庞统耳边,不亚于落下千斤巨锤! 他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片血雨腥风,尸山血海。 凤雏虽然知道刘武生擒了曹操,却也不敢想刘武居然是这般生擒的曹操,真盖世之勇! “吾徒真英雄也!”庞统沉默良久,才一声轻叹:“纵使霸王复生,想来亦不过如此。” “只是……”讲到此处,庞士元忽然话锋一转,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只是你干下如此大事,你父刘玄德为何袖手旁观?” 感谢大虫子1的打赏! 本章完 第090章:刘武娶孙尚香!江东要的彩礼,合肥!!! 第090章:刘武娶孙尚香!江东要的彩礼,合肥!!! 庞士元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只是你干下如此大事,你父刘玄德为何袖手旁观?” “他麾下有数万精兵,何以竟不发一兵一卒支援西陵?你又为何托名刘子烈于江北割据,而不以真名立足?” 庞统的疑问出口,四周气氛有些怪异。 魏延、孙尚香面色各异。 陆逊忍不住刚要开口,却被刘武摇头打断:“说来话长,一言难尽。” “如今子烈乃我表字,老师日后可以此唤我……此处不是说话之所,还请老师与弟子一同等车,回返西陵。” 说罢,刘武侧身请庞统上自己的马车。 “纵使你不说,为师也猜的到,定是是那刘玄德嫉贤妒能打压你,逼得你不得不出走公安城!”庞统跟着刘武一同坐在车上,嘴中依旧不停。 “连吾这凤雏,刘玄德尚且容不下,更休要说你刘子烈。” 辚辚辚~ 车马队伍缓缓启行,向着西陵城而去。 马车上,提起刘备,庞统依旧是满脸鄙夷不屑,打压他凤雏也就罢了,连自己的长子都打压,这刘大耳当真是气量狭小,鼠肚鸡肠。 “好徒儿,你我师徒久不曾见,却不知给为师准备了什么见面礼?”忽然,庞统兴致勃勃的问向刘武。 刘武哑然失笑:“弟子此前大败那位曹丞相,金珠玉贝,奇珍异宝所获甚多,已为老师准备好了。” “这些俗物算什么……”庞统连连摇头;“为师生平最恨虚伪小人!” “刘玄德打压我凤雏,不容你这长子,能干出如此卑劣之事,只怕他那副忠厚仁义的皮囊下,也是个伪君子。” “你若知道他以往的卑劣之事,不妨当作见面礼,说与为师听听!” 正如庞统所言,他深恨虚伪小人,刘备打压自己和自己的徒弟,与刘备平日里宣扬的敬贤爱才的人设几乎是天壤之别。 在这位凤雏先生心中,刘备已经是虚伪的不能再虚伪的小人,他和刘皇叔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刘武默然片刻,缓缓开口:“他最近,倒确实干下了一桩事。” 庞统精神一振:“说来听听?” 刘武眸子沉凝,声音平淡:“彼时,我还尚未来至江北,那夜我自江夏公干归府,刘玄德……” 随着刘武的叙说,雪夜夜宴的场景似乎再次浮现眼前:“刘玄德席间敬了我三樽酒,告诉我一件事……他要立世子。” 刘玄德要立世子? 庞统笑了:“你为刘玄德长子,且又身负大才,刘玄德必然要立你为世子。” 庞士元虽然不知道刘武此前立下的功劳,但只看刘武而今盘踞江北,立下如此基业,便知刘武必有大才。 刘玄德有此佳儿,哪怕平日里再打压他,可在这等基业传承大事上总不至于犯糊涂。 “不。”刘武轻轻摇头,他的声音如寒风般凛冽:“刘玄德要立他那七岁的幼子阿斗为世子……” “他让我向那阿斗效忠!” 马车里一片寂然,庞士元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当今乱世,刘玄德要立一个七岁的孺子为世子?! 刘大耳他疯了!! 庞统神色呆滞,当今天下烽火不歇,各路诸侯立世子无不以长子为先。 但凡废长立幼者,如刘景升、袁本初之辈,便是前车之鉴! 更何况如刘武这等大才之资的继承人,多少诸侯做梦都不可得,刘大耳他居然…… 这大耳贼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匪夷所思,实在是匪夷所思!”即便是一直鄙夷刘备的凤雏先生,此刻也被刘皇叔的神操作给惊到了。 “刘玄德当初能从黔首之间结识关羽、张飞这两员虎熊之将,好歹也是颇具慧眼,他如何能做出这等昏聩之事?” 庞统鄙夷刘备归鄙夷刘备,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刘备在未发迹之时,便拉拢了同样尚是草莽的关、张二人,这份眼光绝对远胜庸碌之辈。 可他有这份眼光,为何又偏偏放着刘武这等麒麟子不立,反而去立一个七岁阿斗为世子? 岂不荒唐?! “呵呵……” “刘备虽收了关张虎熊之将,但颇具慧眼的却是我家主公!”庞统正在发愣,却被车辇外一道冷笑惊醒。 说话的,正是骑马跟随在车辇外的陆逊。 庞统愕然:“此话何解?” 陆逊满脸都是对刘备的讥讽:“凤雏先生有所不知,当年刘备织席贩履之时,我家主公年少,亦跟随其左右。” “主公于集市之上,观得二人有英雄气,便劝刘备招揽之,岂料刘备自矜汉皇后裔,虽然他自己是织鞋贩履之徒,却瞧不上关张屠猪贩枣之辈!” “是我家主公屡次苦劝刘备,这才让他勉为其难答应与这两人相交,这才有了后来的桃园结义,这才让刘玄德有了关张虎熊之将!” 刘玄德当初竟不愿与关张结交,是刘武苦劝,才让刘备有了这对虎熊之将?! 庞统呆在车上,瞠目结舌。 他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刘武,刘武一语不发。 难道,难道竟当真如此?! 咕咚~咕咚~ 庞统心中翻江倒海,他抱起酒葫芦狠灌一气,以此来缓解心中震动。 “呼哧!~” 他举起大袖,擦拭嘴角酒渍,眼中震惊尚未散去…… 关云长斩颜良、诛文丑,过五关、斩六将,千里走单骑,何等英雄? 张翼德当阳桥,横矛立马,喝退曹军百万兵,如同天人! 当年虎牢关下,说是三英战吕布,实则是关张力战吕温侯,刘玄德跟着捡漏而已…… 关张二人如此虎熊之将,刘备何德何能,当初居然还敢嫌弃他们?! 就凭他那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汉室后裔名头吗?!! “这,这当真是惊世骇俗!可……”庞统喃喃自语,纵然他喝了再多的酒,此刻依旧觉得口干舌燥:“可刘玄德这等睁眼瞎,竟然还把孔明请出了山?” “孔明也被刘大耳哄骗了么?” 一旁的陆逊嗤笑一声:“凤雏先生又错了,诸葛卧龙出山,亦非是刘玄德之功!那全是冲着我家主公的诚意,才愿为刘备谋主。” 陆逊的声音,清晰的传到庞统耳中。 庞统整个人都僵住了。 孔明是冲着刘武的诚意才出山的?!! 不对啊! 这跟自己听到的消息完全不一样! 凤雏先生眼中满是呆滞,他下意识的看向陆逊:“孔明不是刘玄德三顾茅庐请出山的么?这和你家主公……” 望着主公亲迎,大名鼎鼎的凤雏先生,却被自己抛出来的一个个消息震惊。 陆逊心中舒爽至极:“先生有所不知,当初刘玄德两顾茅庐,卧龙先生皆避而不见,是我家主公在在卧龙岗草庐足足跪了三日三夜!” “这才感动了卧龙先生……” 呼!~ 冬日的冷风穿过车辇,陷入呆滞中的庞统猛地一个哆嗦,惊醒了过来。 庞统虽然觉得刘备虽然嫉贤妒能,打压贤才,但也认为刘玄德至少对孔明是真正的敬服,别的不说…… 孔明虽然表面待人温和,但其内里的高傲实则丝毫不下于自己。 若非刘玄德三顾茅庐,诚意十足,以孔明之心高气傲又怎会出山辅佐一个颠沛流离,年近五十尚无立足之地的破落汉皇后裔? 可谁能想到…… 庞统整个人都麻了,他满眼恍惚:“我只知刘玄德卑劣,却不想他竟如此……上苍何其不公,如此虚伪之主,竟也有天命在身?” “檀溪边上,若非的卢救主,驮着刘玄德跃上高崖……” “檀溪救了刘玄德的可不是什么的卢马!”马车外的陆逊,再次迫不及待的打断了庞统的话。 “那日蔡瑁追杀刘玄德至檀溪,刘玄德逃无可逃,是我家主公身着白衣,舍命扛着刘玄德涉过檀溪,才让他逃出生天!” “可恨那刘玄德,事后不仅隐去我家主公之功,还假托什么的卢神异,救天命英主!呸,实在是无耻之尤……” 辚辚辚~ 车马队伍,不急不缓的向西陵而去。 车辇上,往日高傲的凤雏庞统,此时只是高举酒葫芦,满脸迷茫的一口一口灌着酒水。 陆逊爆的那些隐秘,对凤雏造成的冲击几乎无法以言语来形容…… 他原本以为刘备只是礼贤下士,仁德忠厚的人设是假的,没想到这刘大耳,从内到外竟全是假的!!! …… 已近黄昏, 大日西沉,江水映成金带,将华夏九州划开。 一艘快船从建业方向而来,在北岸西陵码头停靠。 “江东吴侯亲书!大都督执笔!” “江东吴侯亲书,速传于你家主公刘子烈!”用布袋包住的竹简,被递到了码头戍守的曲将手里。 兹事体大,不容有失,曲将把布袋踹入怀中,翻身上马,往不远处的西陵城赶去。 不过须臾,传信曲将就已入城。 在西陵城内策马扬鞭,至郡守府邸才停,而后匆匆进府,经三道盘查,两次搜身,才终于来到刘子烈身前。 “主公,江东的来信,说是吴侯亲书,都督执笔。” 刘武接过布袋,拆开, 里面是竹简。 检验印泥,再摊开竹简,确认是江东大都督周公瑾字迹无误后,刘武才道:“确是吴侯亲书,公瑾执笔。” “信使好生招待。” “诺。”曲将退下。 当下刘武起身,伸了个懒腰。 直到最近几日,他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有向恢复以往的迹象…… 刘武对自己的身体是心里大概有数的,再有两三个月就差不多能如常人一般,只是是否真重建天人体魄,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竹简被拿起,刘武开始阅览: 【西陵刘子烈亲启】 【公瑾等已归江东,其中事,孤家已尽数知晓。】 【伯言,兴霸既与阁下意气相投,吾自不是该加以阻拦。】 【只是江东郡主,乃孤家亲妹,断不能不顾,吾妹原是要许给皇叔刘备,却被阁下所劫,阁下若真要迎娶吾妹,与江东联姻,请以合肥为聘。】 【若阁下愿意以合肥为礼,孤家亦愿以荆南四郡为妆,助尔取刘备而代之……】 总而言之一句话,要娶孙尚香可以,得出聘礼。 江东那边,孙仲谋终于低头了,还是周公瑾执笔,显然这一斤是整个江东高层最终达成的意志了。 合肥就是聘礼!!! 这娘家,是真敢要…… 本章完 第091章:刘武:老师,我要大婚了。 第091章:刘武:老师,我要大婚了。 孙仲谋亲书,周公瑾执笔的这封信,刘武看完了。 刘武怔住。 江东那边对于他与孙尚香的事,终究是松口了,只不过要合肥城当聘礼,着实有些狮子大开口。 是真敢要。 不过他们还愿意出兵,帮自己去打刘备,从而让自己彻底取代刘备在江东那边的政治生态位…… 孙刘联盟嘛,哪个刘都行。 荆南四郡为妆,荆南四郡就是他们江东给的嫁妆。 真是好一句荆南四郡为妆! 好大的口气,好大的大饼…… 合肥城攥在自己的手里,他们想要走。 而他们要给的荆南四郡,却在刘备手里…… 啧啧, 要自己废了半条命,刚从曹操那里撬来的合肥当聘礼。 啧啧, 然后把自家便宜老爹刘玄德折腾半辈子,才攒下的荆南四郡当嫁妆…… 江东这算盘打的,真是一个不得了。 不过, 若是能在于刘备开战之前,先和孙尚香完婚,确实是能给刘武与江东的关系加上一重保障。 此时此刻,刘武忍不住心道:“若是此时孙仲谋知我与刘备的关系,也不知这位碧眼紫髯会有何感想,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过分……” 当下放下竹简, 刘武往身后看去。 这时孙尚香正蹲在床边给自己整理被褥,天开始慢慢转暖了…… “你二哥来信。”刘武淡然道:“他松口了,倒是同意你嫁给我。” “真的?!”孙尚香双眸唰的一下亮了起来。 虽说他打心底要跟刘武过日子了,可是没有江东那边的允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往后她一辈子都大概不会有什么好名声。 哒哒哒~ 一路小跑到刘武身边,这时候,孙尚香还有些不大相信:“我二哥真的同意了?你不要骗我!” 伸出手指,刘武轻轻点了下桌上的竹简:“刚送来的。” “你自己看……” 刘武话音刚落,孙尚香就赶紧拿起竹简翻阅! 她早就耐不住了,从一开始听到曲将来报,就心里痒痒,想要知道她二哥到底写的什么…… 可孙尚香自然也不是傻姑娘,刘武一应各种公文,信笺,无论什么时候,没有刘武的允准,她绝对不会去看。 他是刘武的人,可刘武的身份不仅仅是他的男人。 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这些,孙尚香心里一清二楚…… 这位吴侯之妹,早就与那位江东陆家的千里驹统一战线。 他们可不会学甘宁…… 这也是刘武之所以能彻底信任陆逊,并且彻底接纳孙尚香的原因。 一场劫亲,不仅得了一匹千里驹认主,更收获了个贤内助,又损了刘备,缠上了江东,实在是划算! 须臾, 竹简上的内容孙尚香已阅览完毕,她眸中的神采已不如方才。 自己二哥算是勉强同意了婚事, 可前提条件,要刘武给的彩礼竟然是合肥城…… 合肥是怎么拿到手的? 尚香对此心里再清楚不过了,那是刘武拿命拼回来了。 “二哥要你拿合肥当聘礼来换……” 孙尚香声音低沉,情绪也很低落。 就算是刘武真的愿意割让合肥,她心里也不好受。 “合肥是你拿命拼回来了……”孙尚香说着,跪在在了刘武身边,而后靠了过去,将头埋在刘子烈怀里,细细呢喃,声若蚊蝇:“二哥要的这天价聘礼,着实把奴家给惊住了……” “子烈不用管他,无外乎名声不好听些罢了。” 佳人入怀,袅袅幽香。 刘武伸手轻抚云髻,一时剑眉舒展。 刘玄德的混蛋,是他没有想到的。 江东郡主的好,也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孙尚香,是真香。 片刻温存之后,刘武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淡淡开口:“不……” 天鹅颈微动,孙尚香抬起此时已有些迷离的灵眸:“子烈在说什么?” 刘武:“合肥城,未必不能与你二哥换。” …… 西陵处理各种事物的大堂内, 啪啪啪!!~ 竹简撞击, 而后被不停归档。 陆逊看着眼前一幕,早已经是目瞪口呆。 他想起了那日刘武说他辛苦了,要给他找他帮手。 可他陆伯言万万没有想到! 自家主公给自己的找的帮手,会到了如此地步…… 这还是人吗?! 啪!~ 随着最后一声脆响,最后一摞竹简被庞统丢到了木箱里。 昨日因陆逊去陪刘武接庞统,导致所堆积下来小山般的公文全被处理完了…… 要知道, 这些要让陆逊来处理,那得自天刚蒙蒙亮开始,一直肝到日暮! 可在庞士元手里,仅仅只是一炷香的功夫! “我不信……”陆逊心头不太敢相信,赶紧去抽查。 木箱里被扯出来一卷, 陆逊摊开来看, 事务安排的很细致, 有条不紊,条陈分明…… 陆伯言反复看了三遍,愣是没挑出什么毛病! “不可能……” 陆逊继续抽查! 他不敢信,如果庞士元可以把事情做到如此地步,那他这个江东陆家的千里驹算什么? 这一次,抽出来的是统筹! 有关军务! 有许多项! 这些事情平日里最费陆逊精力,关键是一点点统筹下来,极其的消耗时间。 片刻后, 啪!~ 这卷统筹被无力丢回了木箱, 陆逊已经把那几项反推着验算了好几遍,根本没有丝毫的差池,全都精准无误。 “哎哟~”庞士元丢了毛笔,摇摇晃晃的起身:“好多公文呐,真是累死我了……” 听这话,陆伯言自尊心再次遭受了暴击。 才干了一炷香的活,就喊累,自己之前那都没日没夜的干,通宵达旦…… “先生。”陆逊赶忙上前搀扶,这一刻活像个书童。 此刻,在这位其貌不扬,行事乖张的凤雏先生面前! 陆逊身为江东陆家千里驹的自信与骄傲,已经荡然无存…… 他需要花费一整日才能完成的工作量!庞统不到一炷香就给全弄完了!而且不会出丝毫差错,这就是差距,他陆伯言不服也服! 这不, 庞统刚起身,陆逊就赶紧去扶了…… “我的葫芦。”庞统伸手去抓自己的酒葫芦。 陆逊赶紧去拿, 然后双手递了上去…… 庞士元笑呵呵的拍了拍陆逊肩头:“行啊小子,会来事儿。” 而后拔掉葫芦塞, 往嘴里猛灌了两口:“哎呀,舒坦!~” “小子,还有没有别的事务,需要我帮你扫一扫啊?” 陆逊直愣愣的摇头:“没了,没了,真没了,之前堆积的东西,先生都已经帮我处理完了。” 对上凤雏, 在感慨凤雏果然名不虚传的同时,陆逊第一次对自己有了深深的怀疑。 他开始不自信了…… 眼见陆逊神色不对,庞统开口道:“陆家的小子,我帮你干了这么多的活,怎么看你反而不太高兴啊?” “那要不,往后我就不帮你干这些了?” “不不不……”陆逊赶忙摆手:“陆伯言哪里敢啊,只是今日得见先生,方知人外有人,见外有天,我观先生,就如仰观泰山!” 听到这里,庞统自然是得意的不行,他咧嘴发笑,仰起脖子接着灌酒。 陆逊还在继续:“什么江东陆家的千里驹,不过是吴侯刻意吹捧出来,想要以我来对抗陆家家主,分裂陆家的罢了……” “听先生提及,您还有一毛驴被遗落在了荆南。” “我陆伯言哪里是什么千里驹,不过是先生座下的毛驴罢了。” 噗!~ 听到这里,庞统一口酒全喷了出来。 他也不顾满嘴的酒水,伸手去拍陆逊:“年轻人,不要妄自菲薄!” “且听我庞士元相劝,你这匹陆家千里驹自然是货真价实的,只不过莫说什么千里驹,就是万里驹也只能在地上跑不是?” “可我庞统那可是凤雏,只需微微展翅,就可直上高天!” “你是栋梁之才,而吾却是天纵奇才!” 陆逊赶忙拱手奉承…… 庞统:“小子,知道先生我,为何处理事务如此之快吗?” 陆逊:“先生乃是天纵奇才!” 庞统:“纵然是天纵奇才,也需心算……” 陆逊瞪大了双眼:“心算?” 庞统:“对,心算,要不然处理如此多的事务,还要事必亲恭,那岂不是要活活累死?” “我给你说,这心算,孔明他就不会……” “等着瞧吧,投了刘备那不中用的主公,又不会心算,卧龙早晚成病虫,早晚活活累死……” 陆逊哪里还听得进去什么诸葛亮会,什么被活活累死…… 他此刻满眼只有心算这两个字:“心,心算?心算……” 庞统:“想学啊,我教你?” 庞士元话音未落,陆逊就整个人都绷直了:“先生说真的?!” 庞统:“我是看在你为我徒儿如此操劳的份上,才考虑传你的。” “毕竟年纪轻轻的,也算是会来事儿,我可不想看你和诸葛亮一样被活活累死……” 听闻这位凤雏先生居然要传自己心算之法,陆逊心里激动不已! 他拱手作揖,正要拜谢大恩,却直接顿住, 只因此时孙尚香已经搀扶着刘武,来到了堂内。 刘武淡淡开口: “老师。” “伯言。” “我要大婚了。” 今天没了,哥哥们晚安。 本章完 第092章:刘备:我也要出城三十里去迎凤雏先生! 第092章:刘备:我也要出城三十里去迎凤雏先生! “大婚?” “江东竟然真的松口了?!” 陆逊满脸错愕,这位吴侯向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这次怎么会这么好说话? 庞统正在往嘴里灌的酒葫芦,也骤然停了下来,他虽然刚来西陵不久,但刘武和江东之间的情况他也从陆逊那知道的差不多了。 庞统目光一闪:“只怕江东答应的没那么痛快罢?” 哗啦!~ 庞统接过竹简展开,陆逊也凑过来观瞧。 只是看了数行, 陆逊猛地瞪大了眼睛,他抬头看向刘武,眼中满是惊疑不定:“江东竟要……” “竟要背刺刘备?!” “还要主公割合肥城为聘礼,迎娶郡主?!” 话说出口,陆逊犹然还愣在那里。 江东不是一直坚持孙刘联盟,以抗曹操吗? 如今,竟忽然就要背刺刘备,撕毁盟约,吴侯到底是要…… 是了! 如今形势已经变了! 短暂的迷茫后,陆逊迅速反应了过来,以往江北是曹操的势力,曹操欲一统天下,必要踏平江东,江东与曹操之间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那时,江东与刘备结盟,是唯一的选择。 但如今不同了,盘踞江北的是自家主公。 主公守西陵时得过江东一万山越的援助,多少也有些情分,再加上与郡主的关系,两家至少眼下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一切都有得谈。 如此一来,和刘备的结盟似乎也未必是那么的必要。 最主要的是…… 合肥! 吴侯想要合肥! 拿下合肥,江东就有北上问鼎中原之机! 于江东而言,只要能拿到合肥,除了曹操,谁做江东的盟友,谁做江东的敌人又有什么区别? “江东虽同意了我和郡主的婚事,但他们约我共击刘备……”刘武的声音缓缓响起:“事后,他们愿将荆南四郡当做郡主的嫁妆赠与西陵。” “但他们同样要我割合肥做聘礼,赠与江东。” 刘武璀璨双眸微阖:“伯言与老师以为,江东之邀如何?” “万万不可!”陆逊毫不犹豫的出言反对,他面色凝重:“荆南四郡,无论江东插手与否,主公皆能取之!合肥却万万不可割与江东。” “当初曹孟德之所以愿将合肥要地割与主公,固然是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更是因为他意欲以主公为屏障,让主公在合肥替他挡住江东北上!” “若主公割了合肥,必然要恶了曹操!只怕还不等我们与刘备开战,曹操便要再度亲领大军再攻西陵!主公……” 陆逊忍不住向前一步:“如今我等虽土地、人口大增,但毕竟这些东西尚未完全化为战力,新兵未成,粮草军械不济,更兼主公你伤势未愈……” “若曹操此时南下,我等只怕是抵御不住,主公万望三思!” 正如陆逊所言,如今刘武虽然地盘、人口大增,但这些一时半会还没消化掉,无法形成有效的战力,甚至眼下刘武的堪战之兵,依旧是那数千人。 即便还想复制上次,刘武阵前生擒曹操的战绩,可如今刘武的身体也不可能做到。 陆逊是真怕刘武为了孙尚香把合肥割出去! 毫不夸张的说,一旦合肥割给江东,刘武眼下的大好基业,恐怕出顷刻间便要土崩瓦解! 刘武没有回答陆逊的话, 他似乎在回忆当初逼迫曹操割地的那夜:“当初我等逼曹操割地时,也确实许诺过曹孟德,只要他割合肥,我们就必然拦住江东北上……” “如今若我等割合肥于江东,他定然会毫不犹豫的出兵南下!” “一旦他大军杀至,或许短时间内无法攻下江陵、西陵、合肥,但他却能轻松将其他三十余县攻破。” “到时他也不用攻城,只需大军收拢围困,就能将我们生生困死。” 眼看自家主公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冷静,陆逊长长松了一口气,只要主公不犯糊涂,眼下的基业就能安稳无恙。 嗝儿~ 一声酒嗝声响起,庞统略带醉意的起身:“我此前听伯言说,主公半年内便要攻打刘备,尽取荆南四郡……” “不管主公是否与江东联手,既是要打刘备,取荆南四郡,就必定要同时稳住江东与曹孟德!” “江东想要合肥城,我等要稳住江东,那就只能把合肥割给江东……” “曹操不能容忍合肥落入江东之手,我等要稳住曹操,那这合肥便先不能割……” 合肥既要割,又不能割?! 庞统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刘武笑了…… 自家这位老师真不愧【凤雏】之名,三言两语之间便说透了此事的关窍。 合肥到底割不割? 陆逊听着凤雏先生的高论,眼中满是茫然,合肥城只有一座,如何能同时满足江东与曹操? 这岂不是一女嫁二夫? 岂非…… 忽然,陆逊的眼睛亮了,他明白了! 啪!~ 陆逊猛地一拍几案,激动的拍案叫绝:“妙!妙啊!好个【先不能割】,凤雏先生果然高见!实在是高!” 咕噜~ 庞统惬意的灌了一口酒:“陆氏的【千里驹】,且说说看,妙在何处?” 陆逊满脸敬佩的望着这位凤雏先生:“吴侯既是要合肥,那我们便回信江东,答应把合肥割给他们!” “奈何曹操不愿看见江东北上,那我们便只能先替江东【看管】合肥,如此于曹操看来,江东依旧在主公手中,主公便不曾违诺备约……” “于江东看来,我等也把这合肥桩【聘礼】送给了他们……” “如此一来,主公可以光明正大的与郡主成婚,曹操也能安稳呆在许昌,我等亦能和江东联手攻伐刘备的江南四郡!” “似这般,三方俱能满意,皆大欢喜,岂不妙哉?!” 不得不说,庞统这一招,可谓是把空手套白狼玩到了极致。 庞统指着陆逊,龇牙一笑:“孺子可教也……” 随即, 凤雏冷冷一笑:“嘿,江东打的好算盘。” “想用还在刘玄德手中的荆南四郡,换子烈拿命挣下的合肥?想给我等画饼充饥?那我等便还他一个饼便是!” 陆逊在一旁凑趣:“岂止是还了江东一个饼,吴侯还得兴高采烈的把江东郡主塞给主公!” 一时间,帐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刘武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老师,那我便先回信江东,把合肥许诺给江东,先不交割,待我与郡主完婚之后,再向江东明言等吞并荆南四郡后方交割合肥如何?” 庞统满意的一拱手:“主公英明。” 陆逊放下了心事,精神一振:“既如此,属下这便可以准备主公与郡主的婚事了。” 刘武点点头:“此事便有劳伯言了。” 刘武正要转身离去…… “嗝儿~徒儿慢走……”庞统略带醉意的喊住了刘武:“你花了如此大的力气,将为师请至这江北,如今看为师才干如何?” 刘武淡淡一笑:“老师天纵奇才,举世无双,世人皆将【凤雏】与【卧龙】并列……” “以弟子观之,【凤雏】却犹胜【卧龙】一筹!” 刘武这句话,瞬间戳到了庞统的痒处。 “哈,哈哈哈哈!”庞统仰天大笑,笑的酣畅淋漓,手中酒葫芦坠地乱滚也顾不上:“好徒儿!为师必不教你失望……” “你得老师辅佐,就如猛虎插上了翅膀,如虎添翼!” …… 公安城, 郡守府邸,后园正堂内。 “哎~”孔明忽然一声叹息,似是想起了往事:“犹记得亮下卧龙岗时,主公曾言,主公得亮辅佐,好似鱼儿有了水一样,如鱼得水。” 诸葛亮的话语,恍惚间又让刘备回忆起了自己刚到荆州的那段时间。 彼时自己困居新野小县,外有曹孟德大军随时杀至,内有蔡夫人兄妹欲对自己除之而后快,内忧外患,一度让自己对复兴汉室的前路感到迷茫。 直到自己与孔明相见,隆中一对,让他刘玄德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刘备亦是一声叹息:“是啊!若无先生辅佐,备断无今日!先生为备之大业,苦心谋划,引贤荐能,备却……” 说到这里, 刘皇叔想起自己居然把孔明辛苦引来的凤雏,打发去做了区区县令,顿时满脸羞惭:“待翼德把庞士元先生带回来了,我一定向他大礼致歉,再委以重用!” 主公终于清醒了! 坐在对面的诸葛亮,脸上带着一丝欣慰轻轻点头…… 孔明其实早就有所察觉,自家主公占取荆南四郡之后就开始有些志得意满。 究其原因,实在是刘皇叔此前被曹孟德追着打了一辈子,窝了一肚子的憋屈怒火,终于在赤壁一战,火烧曹军八十万水师,将曹操打的狼狈北蹿。 而后又顺势收了荆南四郡,颠簸半生的刘皇叔总算有了一块不小的地盘,他终于将心中的那股窝囊气大大的发泄了出来! 一时间,刘皇叔扬眉吐气过了头,自矜自傲,甚至开始飘了起来,以至于干出轻慢大才凤雏这等荒唐事。 要知道,轻慢贤才这样的事情在赤壁之战前,刘皇叔那真是想都不敢想的…… 但好在经刘武在凤雏之事上的打击,自家主公终于又恢复了以往的清醒,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先生……”对面的刘备忍不住开口:“世人多将庞统【凤雏】与先生【卧龙】并列,敢问先生,这【凤雏】到底是何等样人?” 虽然刘皇叔对自己轻慢庞统的举动,确实后悔了,但他也实在是不明白这位凤雏的底细。 “凤雏乃荆襄名士,庞德公之侄……”孔明羽扇轻摇,似是想起了这位老友的过往:“亮曾与庞士元,同在吾师水镜先生司马徽门下求学……” “其人雅好人流,经学思谋,于荆、楚之地谓之高俊!” “论王霸之馀策,览倚仗之要害,实乃其所长。” “庞士元初见吾师司马徽时,吾师坐于桑树上采桑,而庞士元坐于树下,俩人相互交谈一直从白天说到黑夜,吾师对庞士元大为惊异,赞曰,荆襄士子实无人可与庞士元并列!” “吾师虽与庞统名为师徒,但吾师甚爱庞统之才,私下常之为弟……” 庞统竟是庞德公之侄?! 水镜先生竟如此喜爱庞统?! 刘备愣在那里…… 他久居荆襄,岂能不知这位庞德公的大名?那是真正的荆襄名士之首,荆襄世家大族谁都得对他恭恭敬敬。 甚至当年刘表亲自去请庞德公出仕,都被灰溜溜的打发了回来! 庞统既然和庞德公是叔侄,先不说他真正才能如何,光是这层关系就能看出此人在荆襄名士、世族中的影响力。 若是当时自己能重用这凤雏,岂不是说这荆州世家、名士,都有可能为自己所用?! 而那位大名鼎鼎的水镜先生,甚至能与庞统相谈一昼夜,乃至于以弟相呼庞统,更是足以见庞统之才! 咕咚~ 刘备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他终于知道自己干了一件什么样的蠢事。 “庞德公乃荆州名士之首,世家大族无不敬仰!水镜先生更是荆襄隐士大贤……”刘备一声叹息:“凤雏先生能与此二人相交甚厚,足以见其才德。” “可恨备有眼无珠,对大贤竟如此不敬!” 刘备后悔了,他是真后悔了,如果再给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绝不会放庞统出这公安城一步…… “主公!” 正当此时,有使者匆匆来报:“主公,三将军回来了。” 翼德回来了?! 定是他请回了凤雏!! 哗!~ 刘备与诸葛亮几乎同时霍然起身。 刘皇叔双手都在颤抖,他强压住心头激动振奋,万幸,这位大贤终究还是被请了回来! 诸葛亮长长的送了口气,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万幸,庞士元总算是被留在了荆南! 刘备深吸一口气,看向诸葛亮:“先生,可愿随备一同去迎凤雏?” 孔明羽扇轻摇,面带微笑,他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安然淡定:“固所愿也。” “先生请!”刘备兴冲冲的正要往堂外走去,却忽然好似想起什么…… 啪!~ 他猛地一拍大腿,满脸懊悔:“我该出城三十里去迎的,如今却是晚了!可惜,不能让凤雏先生看到备求贤之诚意。” 自己虽然没有出城亲迎,但却派了自家三弟亲去耒阳相请,想来凤雏先生也一样很感动吧? 刘备心里自信的想着,手上更是忙不迭的整理衣冠。 一旁的诸葛孔明,望着自家主公为了亲迎庞统,手忙脚乱的样子,只是轻摇羽扇,口中发笑…… 他心中感慨:“庞士元啊庞士元,你为刘皇叔效力,定然是你这一生最正确的选择……” 本章完 第093章:刘武娶孙尚香,请叔父们吃喜酒!! 第093章:刘武娶孙尚香,请叔父们吃喜酒!! “大哥!军师……” 噔噔噔! 刘备与诸葛亮尚未走出大堂,张飞黑塔般的身影已经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两人一怔…… 怎么只有翼德一人?凤雏呢? 是了,凤雏定然乘马车而归,还等在府外。 “大哥!军师!那凤雏……” “翼德!你进府做什么?”刘备脸色一变:“你怎好让凤雏先生独自一人乘车侯在府外?你当随侧伺候凤雏先生才是,我与军师自会出府相迎先生!” 孔明亦眉头皱起:“庞士元本就在主公这里受了委屈,此时我等既是再把他请回来,定然不能再让他认为我们有丝毫的怠慢之心,翼德你……” “哎呀!什么凤雏侯在府外!什么把他请了回来!”张飞满脸急躁的打断了两人的斥责,声震如雷: “俺去了耒阳县,那凤雏……早走了!” 凤雏走了?! 孔明脑中嗡的一声,僵在原地…… “这怎么可能!”刘备一把抓住张飞的臂膀:“纵然我让凤雏去耒阳县为令,可他终究是一县县令,如何会说走就走了?!” 张飞瓮声开口:“俺向那些县衙小吏打听过了,他们说这位县尊老爷自到任之后便郁郁不乐,每日也不理事,只是戒酒消愁……” “好在刚开始那两个月,公安这边有人给他送去不少银钱酒肉,他倒也过得下去……” 公安这边,每月有人给凤雏送银钱酒肉? 刘备和诸葛亮同时一愣,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愕然。 张飞还在继续说:“岂料,近两个月公安似是断了他的银钱酒肉,凤雏没酒喝了,也没肉吃了,自觉索然无味,便直接走了。” 凤雏竟是因为公安这边断了他的银钱酒肉,才出走耒阳?! 想他刘玄德占据荆南四郡,各郡县收上来的钱粮无算,区区供应一人的银钱酒肉,又值什么? 若是如此便能为他留住这等大才,区区酒肉又算什么? 他刘玄德甚至愿为凤雏建下一片酒池肉林! 可公安城里竟有如此短视之人,居然舍不得那点酒肉,生生逼走了凤雏这般经天纬地之才?! “是谁断了凤雏先生的银钱酒肉?” “到底是谁为了这些许微末之利,竟将一名大贤逼得出走耒阳,真是岂有此理!” 刘皇叔现在窝了一肚子的火…… 这已经不单单是凤雏的事情了! 万一这事传扬出去, 说他刘玄德因为舍不得几顿酒肉,致使【凤雏】这般大贤拂袖而去,天下名士高人岂不是要笑煞他刘备? 天下士人,谁还会投奔如此一个吝啬的主君? “主公且息怒……”一旁的诸葛亮,此刻反而松了口气:“若只是因为区区几顿酒肉,致使庞士元出走耒阳,倒也算不得大事……” 若真的只是因为断了银钱酒肉,致使庞士元觉得耒阳索然无味而出走耒阳,那事情反倒是好办了。 孔明那柄停滞许久的羽扇,再次轻快的摇了起来: “荆南四郡毕竟广大,庞士元若是孤身出走,想来也走不了太远,此刻去找,或许还来得及。” “对,孔明说的对!”刘备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庞士元孤身必然走不太远,现在去找一定来得及!” “来人!” “主公!”有当日值守的郡守府邸校尉赶到。 “耒阳县令庞统走失,你遣人火速赶往耒阳县周遭各地驻军,传我军令!令各军搜寻庞统踪迹,速去!” “喏!” “传糜竺!”刘备要弄清楚到底是谁断了庞统的银钱酒肉,是谁逼走了自己的大贤! 糜氏本是徐州豪商,家资极富。 当年吕布偷袭刘备的下邳,并虏获刘备家眷,一时刘备极为势弱。 正当此危极之时,麋竺不仅特意将妹妹嫁给刘备,甚至将家中两千名下人及金银货帛资助刘备的军队,使面对危难的刘备重新振作! 后来曹操想上表荐麋竺为嬴郡太守,其弟麋芳为彭城国相,但糜竺毫不动摇,依旧决意跟随刘备。 刘玄德对糜竺雪中送炭之举极为感动。 因此这些年,刘备一直将麾下所有粮草、银钱调拨,通通交给糜竺掌管调拨,在刘备这里,糜竺说是位高权重,那绝不过分。 刘备对糜竺也一直是极为信重…… 片刻后, 糜竺匆匆赶到刘备跟前,“糜竺,拜见主公。” 他正要参拜,就听刘皇叔的声音响起:“糜子仲,我如此信重你,你便是这般回报我的么?” 糜竺心下一颤, 他知道恐怕是自己的差事出了纰漏。 “总归是臣下失职,然糜竺愚鲁,请主公明示。”糜竺也不辩解,直接请罪。 “你愚鲁?”这一刻,刘备的怒火几乎要炸裂胸膛:“整个公安的银钱、粮草的调动都由你亲自掌管。” “我且问你,公安每月送给耒阳庞统的酒肉,为何忽然断了?!” 送往给庞统的酒肉? 糜竺神色怪异,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短视!” “就因你舍不得这区区酒肉,竟将投奔我的大才给生生逼走了……” “凤雏,那可是凤雏!” “连孔明先生都推崇的荆襄名士,天下奇才,若能得他襄助,我兴复汉室大大业必能早日克成。” “糜氏亦是徐州大族,你如何能干出这等荒唐、可笑之事来……” “主公!”眼看刘皇叔的大帽子扣得越来越重,糜竺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刘备的话:“给耒阳庞统送酒肉之事,糜竺确实知晓。” “然则断庞统银钱酒肉之人,却非是糜竺,而是……” “是主公……” 一霎时,大堂内一片寂然。 诸葛亮、张飞目瞪口呆,下意识的看向了刘备。 刘备一愣,他也被糜竺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派胡言!” 刘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我此前从未知公安每月送庞统酒肉之事,如何是我断了凤雏的银钱酒肉?” “糜子仲,你说话好生颠倒,如今耒阳之事事发,你还要委过于我么?!” 糜竺苦笑:“是,是……长公子。” 刘武? 刘备神色一怔。 又是刘武!! 这两个字,就像是热油洒在了刘备心头的怒火上! 这小畜生抢了自己未过门的夫人! 如今竟然,竟然又逼走了自己的凤雏! 轰!~ 顷刻间,刘玄德那白净的面皮,已经似怒焰烧的滚烫通红…… “刘武,孽障!”刘备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后槽牙咬出来的,他的声音似乎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冷。 “孽障!孽障!无父无君的孽障!” “果然,他当初要亲自送凤雏去耒阳时,便是不安好心!” “什么鞍前马后,什么兢兢业业,都是装出来的!” “他眼中哪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哪里还有我三兴大汉的基业?我大汉气数,定要毁在这小畜生手中……” 呼!~ 寒风呼啸,刘玄德愤恨怒骂刘武的声音,在大堂内回荡。 他把能想到的所有罪名,都扣在了刘武头上…… “呼哧~” 噗通!~ 也不知道骂了多久, 骂的气喘吁吁, 骂的浑身没了力气, 骂到刘玄德无力的跌坐在几案之后:“既是刘武断了凤雏的银钱酒肉,适才你为何却赖在我的头上?” 糜竺一阵迟疑, 他想说什么,似乎又有些顾忌。 “唉……” 旁侧的诸葛亮一声轻叹,再次坐到了刘玄德对面:“子仲之意,乃是他根本就没有给凤雏送过什么银钱酒肉。” “这些东西都是刘武自己送的。” “而今刘武与主公发生争执,出走公安,这些酒肉自然也断了,如此这与凤雏的酒肉银两……” “既是因刘武而断,但亦是因主公而断。” 听着诸葛亮的解释,刘备下意识的想张口反驳,可他张了张嘴,却只能无奈垂首,一言不发。 因为他知道糜竺说的没错,孔明说的也没错。 若非自己执意要立刘禅为世子,若非刘武因此和自己决裂,凤雏之事也不至此。 一旁耐着性子听了半天的张翼德,此刻终于忍不住嚷嚷:“若非大侄儿出走公安,凤雏也不至于走……” 张翼德心直口快,直接扒开了凤雏出走的真正缘故。 堂内众人,谁也不敢搭腔。 刘备脸色青白不定,虽然他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 自己的很多事情都是刘武在默默的帮自己维持!如今刘武走了!很多事情自然也就维持不下去了! 凤雏离开耒阳,其实也只是无数事中的其中一件而已。 若是那逆子还在…… 刘备心头稍稍有些迟疑,但马上又坚定了起来,不!那逆子狼子野心,即便没有争世子之事,他也迟早会背叛自己! “这般拖拖拉拉,真急死俺老张了!” 眼见众人折腾半天,也没拿出个寻回凤雏的正经主意来,张飞满脸急躁:“大哥,干脆你带着我等一起去西陵!” “俺还就不信了,刘武扣了子龙也就罢了!他还真能把咱们们都扣下!只要把大侄儿带回来,凤雏还不跟着一起回来?” 把刘武弄回来,凤雏就跟着回来了? 刘玄德一脸无语的看着自己的三弟,那小畜生把自己的信都给撕了,哪儿那么容易回来? 他若回来…… 刘备忽然一愣,翼德这话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翼德!”诸葛亮的声音蓦然响起,打断了刘备的思绪。 孔明神色肃然的看向张飞:“你如何知道,凤雏就在西陵城?” “况且庞士元的酒肉已经断了两个月,他要想走早就走了,为何还要等到如今才走?” 对啊! 庞统的银钱酒肉都断了这许多时日,他为何早不走,却要等到如今才走? 刘备惊醒,他霍然望向自家三弟:“三弟,你此去耒阳,到底还听到了什么消息?不得隐瞒,速速说来!” 眼看着自己说漏了嘴,张飞也只能无奈照实说了:“我听耒阳的一名小吏说……” “那日庞统醉酒,让这小吏说些新鲜事给他解闷,这小吏便提了刘子烈去西陵,生擒曹操之事,岂料那庞统听得【刘子烈】三个字,便醉意散去,神态大变……” “没多久,凤雏便走了。” 张飞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刘备直愣愣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自己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凤雏,竟真的投奔那逆子去了! 冬日的暖阳,照进了大堂。 照在了诸葛孔明的那张几案上。 呼!~ 那柄羽扇猛地举起,带着无尽的愤懑,似要狠狠拍在几案上! 但终究, 羽扇在半空中停下。 举着羽扇的手无力低垂,扇面顶端雪白的羽毛,颓然指向地面…… …… …… 西陵城内, 某处军营大帐,陆逊忙得不可开交,正仔细分派事务: “仪仗不可过于逾越,但以主公和郡主的身份,至少也要按两千石的规格。” “聘雁呢?” “荒唐,主公成亲没有聘雁,传出去岂非要为人所笑?” “各类丝帛,按五色采买,有多少买多少!” “金、银、铜器,鼓乐随从……” 刘武与孙尚香大婚所需的桩桩件件,大小事情,陆逊熟练的一件件吩咐下去,这活儿他太熟了。 当初刘皇叔与江东郡主结亲的时候,他便是郎官,负责孙刘两家结亲的一应具体事宜。 如今是刘武与江东郡主成亲,只是换了个新人而已,其他东西基本上没什么变化。 旁边的庞统瞪大了眼睛望着陆逊,只见这位陆氏千里驹手中批令,口中发落,一应吏员来来往往,纷纷接命而去。 刘武大婚的各种大小粗细事务,陆逊居然处置的分毫无差,简直比自己处理公务的速度还快。 “陆家小子,你替我那好徒儿张罗婚事去了,这西陵军务你不管了?”庞统一边抱着酒葫芦灌酒,一边忍不住向陆逊抱怨起来。 如今西陵三万新兵正在训练,除了练兵的事是由赵云负责,剩下的一应军械、粮草调拨等等军务,全都交予了陆逊与庞统。 但眼下陆逊一心准备着刘武的婚事,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军务? 陆逊忙得头也不抬:“眼下主公的婚事最大,陆逊实则是分不开身……一应军务,便全仰着凤雏先生了!” 一辆辆车马呼啸着冲出西陵城,又轧着沉重的车辙回到了城内。 各种满载猪、羊、鸡、鸭聒噪嘶鸣着的车马,源源不断的穿过城中…… 校场上。 “杀!” “杀!” “杀!” 大批的新兵士卒挥汗如雨,手中长矛一次又一次的刺了出去。 赵云在士卒之间不停地穿梭着,纠正士卒们不到位的动作。 但依旧有士卒心不在焉…… 几米士卒手中虽然不停地刺着长矛,嘴里却在小声的念叨着什么: “听说了吗?咱们主公要和江东郡主成婚了!” “真的假的?” “假不了!那位陆伯言先生,在四处遣人采买成婚用的一应物件,这两天多少猪羊鸡鸭进城,你们没看见?” “哈!那咱们又能吃顿油水多的了……” 几名士卒说的正欢,突然察觉周遭的喊杀声居然停了?附近的同袍们无不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们…… 怎么回事? 他们下意识的四下张望, 蓦然,他们所有人的身体都僵住了,因为就在他们身后,一道身着白甲的身影正无声无息地望着他们。 “赵,赵,赵将军……” 几名士卒的面上唰的没了血色,眼神中满是惶恐。 这些时日,这位赵子龙将军训练士卒的厉害他们早已见识到,军法极严。 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偷奸耍滑,纵然不至于丢了性命,那也得被军棍打个半死。 赵云已经在几人身后站了许久,他把这些士卒的话语听得一清二楚。 但此刻,赵云已经顾不上惩戒这几名不用心的士卒了。 赵云望着他们:“刚才的消息,你们是从何处听来的?” 出乎这几名士卒的预料,子龙将军今天并没有声色俱厉的处罚他们,反而是问了他们一些“不相干”的事情。 “启,启禀赵将军……”一名士卒壮着胆子,小心开口:“主公与江东郡主大婚之事,已经传遍了整个西陵城。” “陆伯言先生采买大婚所需一应物件,更是小人亲眼所见。” 长公子,真的要娶江东郡主了?! 一旦长公子真的和江东郡主成婚,且不说主公这桩家丑会闹得世人皆知,让主公颜面扫地。 最重要的是,孙刘联盟怎么办? 还有那位吴侯,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亲妹胡闹,一点都不管吗? 此刻这位长坂坡七进七出的赵子龙,只感觉脑袋都要炸了! 江东郡主的婚事,非是他孙氏一家一姓之事,事关整个江东六郡八十一州! 若是长公子和江东郡主的婚事,是得了吴侯的准许,那岂非…… 想到这里,赵子龙的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 他毫不犹豫的转身, 快步向着西陵郡守府邸而去。 无论是为了主公与长公子之间的关系、脸面,还是为了荆南四郡的利益,他都要竭力去劝长公子改变心意! …… …… 西陵郡守府, 孙尚香正在小心翼翼的研磨,温婉的墨香在屋内回荡着。 刘武手执兔毫,在一片片染着朱漆的小木板上缓缓运笔,似乎正在写着什么。 孙尚香一边研磨,一边偷偷打量着刘武正在写的东西,脸上红晕一直不曾散过。 正在此时, “长公子!你不可……” 一道身影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赵云刚要开口,望着眼前的一幕,他的脸色便难看起来…… 赵子龙看的很清楚, 一个个刘武准备邀请的宾客名字,闯入赵云的视线…… 张飞,关羽,黄忠…… 望着那些熟悉又扎眼的性命,赵云只觉一阵头皮发麻。 眼前的这些朱漆小木板,正是刘武与江东郡主成婚时,邀请宾客的请柬! 这些请柬要是发出去, 长公子和主公之间,便当真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了! “长公子。” 赵云声音低沉:“你此时改变心意,你和主公之间一切都若还来得及。” 刘武根本不搭赵云的话, 甚至直到此时,他才抬头看向赵子龙:“叔父来的正好……” 啪嗒~ 他放下手中的兔毫,从请柬堆中抽出一张,双手递给赵云:“我与郡主大婚,叔父记得入府吃一盏喜酒。” 喜,喜酒?! 赵子龙垂眸望去, 那朱红的请柬上,赫然写着他的大名…… …… …… PS:今日两章,共九千八百字。哥哥们晚安。今天工作状态不太好,晚上睡不着,白天没精神,我买了安眠药,调整一下,后面剧情也会加快推进 本章完 第094章:天子赐婚! 第094章:天子赐婚! 散发着清香的请柬,是用椒木制成。 厚不过半寸,长不过一尺。 上面遍染朱漆,墨色的笔迹在朱漆上纵横往来,遒劲有力,更显得朱红请柬喜庆。 只是望着那喜庆请柬上刺眼的“赵云”二字,赵子龙脸上看不出丝毫喜意。 刘武双手将请柬递在赵云面前,赵云没有去接。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孙尚香的研磨声还在继续。 良久, 赵云开口:“长公子,你不可如此。” “你若真与江东郡主成婚,置你父颜面与何地?” “置孙刘联盟于何地?” “置伱父的大业于何地?” “你父子日后,又当以何等面目相见?天下人又将如何看你父子?!” 赵云竭力劝说着刘武,他几乎是看着刘武从一个少年一点点成长起来的,他更知道刘备颠沛流离半身,如今能在荆南立足,这其中刘武出了多大的力。 赵子龙还想做最后的努力,他知道如今想让刘武重回公安是不可能了。 但至少, 也不能让这父子二人互为仇敌,至少不能让刘武坏了主公孙刘联盟的大事! 后面正在研磨的孙尚香,手中墨条微微停顿,而后又继续研磨起来。 面对赵云的苦劝,刘武双眸平静如水:“我与郡主的婚事,谁也阻挡不住。” 刘武的声音很轻,但话语中的坚定决绝,赵云却听得很清楚。 他还想开口再劝,可望着刘武那双璀璨却又深不见底的眸子,赵云把所有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自己和刘武打过的交道太多了,这位长公子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谁能阻拦? 他赵子龙本是被旧主公孙瓒借给刘皇叔的战将,后来他屡屡准备重回辽东故主身旁,却被刘武用尽一切办法一拖再拖。 终于拖来了公孙瓒灭亡的消息,终于把他拖成了刘皇叔麾下大将。 卧龙岗上,主公要请卧龙先生下山,两次寻访不遇,最终还是长公子在卧龙岗上跪了三天三夜,生生打动了卧龙先生,才有了今日的孔明军师。 类似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所有刘皇叔身边的老人清楚,这位长公子想要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 以前如此, 以后如此, 现在……也如此。 赵云心下明白,刘武与江东郡主的这场婚事,只凭自己想要劝说刘武改变心意,只怕是不可能了。 一旦刘武与江东郡主的婚事成了,而江东又不做出实质性的反对,那就只能代表一件事……孙刘联盟完了! 不,应当是孙刘联盟被替代了。 【孙】还是江东吴侯的那个孙,可【刘】却从主公刘玄德的刘,变成了长公子刘武的【刘】! 刘武已经铁了心要和主公作对,身为刘武盟友的江东对主公的态度会如何,那还有疑问吗? 在加上北方的曹操…… 赵云心中的忧虑越来越盛,到了那时,只怕主公将四面皆敌! 主公危矣! 荆南四郡危矣!! 一时间,赵云的手心已经泛起潮湿。 眼下唯一能改变主公危局的机会,就是阻止这场婚事,阻止江东和刘武的联姻! 可惜…… 自己阻止不了。 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武和江东郡主的婚事越来越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武取代主公,成为江东的新盟友。 “这份请柬,我不可能收。”赵云心下无力,他虽然阻止不了刘武的婚事,却能表明自己的态度: 赵子龙的反应,并没有超出刘武的预料。 刘武只是轻轻点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书案上…… 啪嗒!~ 刘武随手将那张请柬放在案角,而后提起狼毫再度于空白请柬上挥毫运笔…… 璀璨的阳光,从花窗内斜射进屋内, 照在了刘武的案前, 照在了那一张张空白的朱红请柬上, 也照在了刘武写下的一个个名字上。 站在案前的赵云看的很清楚,刘武在请柬上写下的人名,都是主公麾下的老人,都是公安城内的旧识! 赵云的眉头越蹙越紧:“这些请柬,长公子都要发往公安城吗?” 刘武专心致志的写着请柬,头也不抬:“这是自然。” 说话间,刘武又拿过一张空白请柬,在上面一笔一划的写下三个隶字,诸葛亮! 长公子居然还要给孔明军师去请柬?! 他这是真的一点儿脸面也准备不给主公留了! 刘武劫亲江东郡主,这件事儿迄今为止也只有刘备、诸葛亮等人知晓,甚至都快成了一个禁忌,谁也不敢乱提,刘备自己也在有意无意的削弱这件事的影响。 刘武的这些请柬一旦发往公安,那岂不是把刘备的这桩丑事宣扬的人尽皆知?. 如今刘武还给诸葛亮写了请柬,这哪里是请柬,分明就是在挑衅主公,给主公下战书! 赵云深吸一口气:“长公子,无论你往公安发多少请柬,公安那边都不会有人来……” “翼德不会来!” “云长不会来!” “诸葛军师更不会来!主公那里,没有长辈会认可你的这桩婚事,也不会有人对你这桩婚事点头……” 翼德、云长还有诸葛军师,虽然和长公子颇有私交,但他们毕竟首先是主公的臣子,无论如何永远都会和主公站在一起。 长公子的这些请柬发往公安,他们又怎么可能会真的来西陵参加刘武的婚事? “云告辞,长公子好自为之。” 赵云的话说完了,他转身出门而去。 噔噔噔~ 屋外,赵子龙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刘武依旧低头,他伸出狼毫在砚台中饱染墨汁,在请柬上运笔如飞…… 一旁的孙尚香望着刘武,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又掠过一丝黯然。 刚才赵云和刘武之间的对话,她一字不漏的全听了进去…… 她本是江东和刘备联姻的筹码,她也曾一度沉迷于刘玄德的英雄光环,是刘武撕破了刘备的那层外衣,让他看见了刘备的真面目。 而随着孙尚香在西陵的迁延日久,随着她和刘武相处的事件越来越长,孙尚香终于遇见了真正的英雄。 她的那颗心,不知不觉间和刘武绑的越来紧,终于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奈何,自家二哥不同意这门婚事,二哥的眼中只有孙刘联盟,只有合肥城,只有江东的大业,就是没有自己这个妹妹。 如今,不仅二哥不同意,甚至连刘武这边的长辈都不会来一个人。 毕竟自己曾经是要嫁给刘皇叔的,如今却又忽然嫁给了刘皇叔的长子,刘武的长辈都是刘皇叔的臣子,他们又怎么会来参加这样一场婚事? 万一自己和子烈成亲那天,双方亲友无一人到场…… 自己倒是无所谓,只要能和子烈在一起,自己就心满意足了,只是子烈何等英雄,到时候岂非让他成了笑柄? “呼~” 刘武写好了给诸葛亮的请柬,也是最后一个请柬,他轻轻吹干上面的墨迹,看向孙尚香:“这些请柬都写好了……” “你遣人手,将这些请柬都送往公安城罢。” 孙尚香轻轻点头:“好。” 说着, 她走到案前,将这戏请柬守好,抱着往门外走去。 一边走,还在一边翻看着请柬上的名字。 忽然…… 孙尚香的脚步停了下来,她转身望向刘武,有些迟疑的开口:“你给整个公安城所有的长辈都写了请柬,怎的……怎的没看见你父刘皇叔的请柬?” 虽然孙尚香原本是要嫁给刘玄德的,但在她看来,刘玄德毕竟是刘武生父,如今自己既然要和刘武成婚,那按道理来说,似乎也该给刘玄德送一份请柬过去。 刘武神色没有什么变化:“本来就没他的请柬。” 本来就没有刘玄德的请柬? 孙尚香微微一怔,她当即明白了刘武的意思,匆匆带着请柬离开了房内。 偌大的书房内,只剩下刘武一人…… 呼!~ 有微风吹进了屋内, 静谧的日光逐渐越升越高,将本来有些昏沉沉的书房照得一片雪亮,几乎让人一眼望去睁不开眼。 书案之后,刘武整个身体似乎都被日光包裹住了。 他眼皮低垂,心头闪过不久前赵云说过的话,无论自己往公安发多少请柬,公安那边都不会有人来…… 刘武当然知道,公安那边不会有人来。 或者说, 刘武想要邀请的人,从来不是公安那边的的人。 哗啦!~ 刘武伸手,拿过一张雪白的丝帛在书案上铺开。 随即又取出了一支极为名贵的毫笔,羊脂白玉为杆,白狼尾毛为毫,这也是击败曹操后获得战利品之一,据说是辽东乌桓王特意进贡给曹丞相之物。 曹孟德极为喜爱,日日把玩,却一直舍不得用,结果西陵一战落到了刘武手中。 如此珍贵的笔,正合写这份书信…… 刘武持笔,饱蘸墨汁,在丝帛之上笔走龙蛇: 【弟阿武遥拜许昌皇兄陛下,今弟业以与江东吴侯联姻,娶其妹孙氏为妻……】 【犹记当初许昌,与皇兄欢聚之际历历在目,而今已多载不曾相见,弟今大婚欲与皇兄同庆,奈何弟亦深知皇兄困于许昌而终不能见,唯愿皇兄赐婚于弟……】 【异日,弟必携新妇往许昌,拜皇兄御阶前……】 …… …… 公安城,校场上。 哒哒哒!~ 一骑飞马,卷着黄尘奔来。 张翼德身跨乌云驹,手持牛角弓,走马射箭! 嗖嗖嗖~ 三支雕翎箭,如流星般飚射而出,正中校场三处靶心! “好!” “翼德将军好箭法!” “三将军威武!” “怪哉!三将军往日无事最爱饮酒,今日怎的有闲心来校场演武?” 校场边上,欢呼如潮,大批看热闹的士卒高声叫好,这位三将军平日里向来嗜酒,极少来校场演武,不想今日他们却有这等眼福。 唏律律!~ 张飞翻身下马,耳边听着士卒欢呼,一张黑脸上却满是烦躁。 大侄儿拐走了那什么凤雏,大哥与军师一个只知生闷气,一个只知愁眉苦脸。 他老张想要大哥带着大伙儿去西陵,把大侄儿和凤雏一起带回来,可偏偏大哥却又不允…… 这当真是让他张翼德憋闷欲死! “三将军!三将军!”远处,有张飞的亲兵侍卫跑了过来:“有人送请柬与将军。” 送请柬给俺? 莫非有人要请俺喝酒? 张飞一愣,顺手接过了请柬:“还是婚柬?” “怪事!俺老张的熟人里头,也没听说有谁最近要成婚啊?” …… 公安城内,某处大宅。 书案前, 一大将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正是关羽关云长。 关二爷一手捻着五柳长髯,一手持春秋竹简。 但此刻,关云长的丹凤眼却微微走神…… 就在不久前, 他得到了消息,原本投奔兄长的大才凤雏,转投了自己那大侄儿刘武! 自家大哥最近总是干糊涂事,且不说那凤雏是与军师齐名的大贤,居然被大哥如此轻慢。打发去做了区区县令。 只说那位大侄儿刘武, 离了公安城才多长时日?便取西陵,破曹仁,生擒曹操,横亘江北,占三十余县! 这般麒麟儿,大哥却把他生生逼走了,着实可惜。 若是刘武如今还在为大哥效力…… “唉……”关二爷一声叹息,放下了手中竹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也不知关二爷是在叹息凤雏之事,还是在叹息刘武出走。 “关将军。”一名仆役双手捧着一张请柬,来至书案前:“有人持请柬,送于关将军。” 请柬? …… 公安郡守府邸,大堂。 “荆南四郡,所有粮草积累详情,须得速速上报。” “多撒些探子去对岸江陵城,须得每日一报江陵城的动静!” “江边布防还需再增兵力,不可松懈。” “此外,荆州大公子刘琦遗下的水师,还有多少舟船可用……” 大堂上, 诸葛亮聚集了荆南四郡的大小官吏,桩桩件件,郑重其事的下达政令,一众官吏纷纷领命而去。 直到最后一名官吏躬身退下,孔明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可随即,一丝淡淡的忧虑又爬上了他的眉头…… 庞士元投奔了刘武,如今的刘武堪称是如虎添翼。 这二人俱是心怀大志之辈,刘武本就盘踞江北,更占了江陵、西陵、合肥三处形胜之地,如今再得庞士元相助,又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守在江北无动于衷? 南下攻取荆南四郡,说不得已经被刘武提上了日程! 诸葛亮已经感受到了那种危急的急迫感,因此他才召集了荆南大小官吏,让他们提前做好各种准备,为的就是防御刘武的突然南下。 “但愿一切如常。”卧龙先生低声自语。 虽然如今看起来,是主公的实力稳压刘武。 但诸葛亮凡事向来是未虑胜,先虑败,万一主公败了…… 孔明下意识的回头看向身后的舆图,他的目光从荆襄之地转向了西边,那里是巴蜀之地。 万一主公败了,或可退往巴蜀。 可若想入巴蜀,须得有江陵,江陵如今却在长公子手中。 “长公子……”诸葛亮眉头再次蹙了起来。 正在此时,有小吏入堂禀报:“先生!府外有人持此请柬而来,明言交予先生。” 还在看舆图的诸葛亮,头也不回:“谁人送来的请柬?” “那人说是自西陵而来。” 西陵?! 长公子的请柬?! 诸葛亮蓦然回头, 快步走向那小吏, 接过请柬。 请柬上不过寥寥数字, 孔明扫视几眼,竟直接愣在那里,噤若寒蝉…… 本章完 第095章 曹孟德:吾儿子烈接旨! 第095章曹孟德:吾儿子烈接旨! 西陵郡守府邸。 书房内, 刘武折叠起了给天子的帛信,放入了准备好的锦囊内。 自己大婚之日,恐怕无论是公安城还是江东,看自己笑话的恐怕不少,但只要天子看到这份信,只要朝廷的赐婚下来…… 到时候, 看自己笑话的,才会变成真正的笑话! 望着面前的额锦囊,刘武略略沉吟…… 这封写给天子的信,必然又要经曹孟德之手才能面呈天子,那位曹丞相看了这封信只怕又要犯疑心病。 自己娶了江东郡主,江东那边还是一副默认的态势,怎么看都像是两家联手。 到时候, 估计曹孟德就要寝食不安,昼夜担心合肥了…… 万一要是真让曹阿瞒误会西陵要和江东结盟,惊得他引兵南下再给自己添麻烦,反倒是坏了自己的事。 既如此,不如把索性把话说清楚。 哗啦!~ 刘武随手拿过一卷空白竹简展开,如同黄玉般温润的光泽在阳光的照射下,愈发璀璨。 刘武放下手中的白玉狼毫笔,随手拿起一支普通的兔毫,在竹简上运笔如飞…… 【西陵刘子烈致书于曹丞相驾前……】 【昔日丞相于西陵与子烈秉烛夜谈,相谈甚欢,子烈无日不怀念丞相之风采……】 【子烈今书信一封与天子,还往曹丞相转呈……】 【而今子烈大婚将近,女方乃江东郡主,吴侯亲妹……】 【吴侯本欲与刘玄德联姻,子烈乃趁江东送亲过江与刘备完婚之时,亲领精锐甲兵劫之……】 …… 公安! 看着贴上的内容,即便是诸葛孔明也不由为止一怔。 刘武要娶江东郡主?! 诸葛亮呆愣愣的望着手中的请柬,心头惊涛骇浪冲天而起! 此刻的孔明先生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吴侯背弃了孙刘联盟,选了刘武做新的盟友!那接下来岂非要…… “不好!主公危矣!荆南危矣!!” 他即刻出府, 然后坐上刚在公安落脚时,刘武给他打造的四轮车,驭者挥鞭,匆匆往郡守府邸赶去…… 时间不大, 踏踏踏~ 公安郡守后宅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诸葛亮再没了往日智珠在握的风度, 他满头大汗的冲到了后宅正堂:“主公,主公……” 诸葛亮话未说出口,就被一个犹如雷震的声音给打断了。“军师来的正好!俺刚收到西陵请柬,俺大侄儿把俺未过门的嫂子给娶了!” 孔明愕然抬头, 就见张飞手持一张朱红请柬正站在刘备身边,刘备坐在案后,神情呆愣,脸色煞白…… 诸葛亮脱口而出:“亮也收到了长公子的婚柬,这……” “大哥!”关二爷的声音从堂外传来,他大步踏入堂内:“阿武他送来了婚柬,他要娶……” 关二爷的话还没说完,就咽了回去。 他看见了军师、三弟手中那张和自己一样的请柬,当下所有人都沉默了,众人全明白了。 刘武竟给所有人都发了婚柬? 不对! 张飞忽然发现了不对劲,他看向刘备:“俺和二哥,还有孔明先生都有刘武的婚柬……大哥,你怎的没有?” 张飞粗豪的声音,在大堂内翻滚回荡。 刘备的脸色,此刻涨的和张飞手中的请柬一样红。 这该死的小畜生,他居然要娶江东郡主,要娶自己未过门的夫人! 不仅如此, 他甚至给自己的左膀右臂都送了婚柬,却独独没有给自己送……这份请柬刘武送与不送,此刻都已经让他刘玄德脸面丢尽。 他心中哪里还认自己这个父亲半分?! 这根本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扇他刘玄德的脸,还连扇了两记! 刘备感觉自己的胸膛都要气炸了:“无君无父!弃国弃家!” “荒唐!”关二爷的眼神,就像青龙刀一样冷:“江东郡主乃是孙刘联盟的保证,刘武若是娶了江东郡主,那吴侯到底是要和大哥结盟,还是和他刘武结盟?” “刘武坏大哥谋划,这场婚事,关某是不会去的!” 啪嗒!~ 关二爷直接把手中的请柬丢在了地上。 “没错!俺老张也不去!” 张翼德也狠狠的将请柬丢在地上:“这江东郡主本来是要和大哥成婚的,结果现在刘武这小子抢了江东郡主?这算怎么回事?” “这不是扇咱大哥的脸吗?!” “虽说俺和大侄儿关系不差,可他怎么能干这种事,俺不去!” 关羽、张飞向来和刘武的关系不错,尤其是张飞,但即便如此,在他们看来,刘武这件事做的实在是太过头了,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几案后,刘备没有说话,只是他脸上的怒气根本遮盖不住。 “主公!”诸葛亮忽然看向刘备:“亮有一言,眼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备:“备与孔明之间话无不可言,军师只管说。” 诸葛亮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亮愚陋之言,若有冲撞主公之处,还请主公莫要怪罪……” “亮以为,如今公子已然在江北成势,想要他再回公安任凭驱驰,已然是不可能,既如此,主公何不借此事顺水推舟?” 诸葛亮神色肃然: “倘若主公应允,可派翼德或云长去西陵,代主公参加长公子的婚事,对这桩婚事给予认可,或许可就此化解主公与长公子之间的恩怨……” “长公子虽不会再回主公麾下,但至此恩怨已消大半!” “主公与长公子毕竟是血脉父子……这将是一个天然可靠的盟友,远胜与江东的孙刘联盟!” “此事若成,长公子在江北,主公在江南……” “若曹操来攻,则主公可为长公子之后援!” “若主公欲入巴蜀,则长公子可为主公盯住江东,如此两便,主公何乐而不为呢?” 借着这次婚事,和刘武消除恩怨么? 听着诸葛亮的谏言,刘备心中的怒气忽然开始一点点的消散…… 不管自己和刘武之间的仇怨有多大,但自己最大的敌人永远是曹操。 若当真能与刘武消除旧怨,正如孔明所言,这的确是个极为难得的天然盟友。 刘武在江北,那就是抵抗曹操的前线! 让他在前方和曹操厮杀,自己只需在后方支持他就足够了。 而后自己攻取巴蜀,有刘武替自己盯着东吴,更能解了自己的后顾之忧。 而且若自己真的和刘武重归于好,江东再想和刘武结盟,那就得掂量掂量了。 即便孙权真的要和刘武结盟,恐怕也不敢太过于信任刘武…… 刘皇叔一番盘算下来,竟发现如果能和刘武化解恩怨,竟对自己颇为有利,甚至还能促进自己跨有荆益大业的进度。 最重要的是,自己所有的阴私丑事刘武都清楚,若哪一天他将自己的事情宣扬的天下皆知,自己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攒下的名声,就全都毁了。 这些名声就是自己一次次东山再起,直至成就大业的希望! 若自己与刘武的恩怨尽消,自己的阴私丑事自然也就不会被刘武宣扬出来,自己的名声也就彻底保住了。 而自己要付出什么? 不过是一个女人…… 和些许面子而已…… 女人,如衣服。 只要自己能成就大业! 面子就更不用提了,高祖刘邦在一统天下的过程中,丢的面子还少么? 最后还不是创下了大汉王朝?! “刘武,刘武……”刘备缓缓从案后起身,口中喃喃自语。 此刻他心中所有对刘武的怒气,竟消失殆尽,只是不停地在衡量着与刘武消解恩怨的利益得失。 就连刘备自己也没意识到,随着刘武的实力越来越强,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不再把刘武单纯的当成自己的儿子。 刘皇叔更多的,是把刘武当成了对等的对手! 就好比此刻,他开始向对待孙权,曹操那样对待刘武。 只是纯粹的论利益得失,而非是纠结那些无谓的父子尊严,这是一个极大的变化…… “军师,若与刘武讲和,恐怕只是参加他的婚事尚且不够……”刘备终于下了决断,只要有利于自己的大业,与那逆子讲和也未尝不可! “大哥,你这是作甚?!”刘备刚要与诸葛亮相谈和刘武讲和的具体对策,却被张飞直接打断了。 “难道你当真要向刘武低头么?!” “他是小辈,却抢了伱未过门的夫人!如此羞辱,你岂能低头?” “刘武的婚事,反正俺老张不去!!” 张飞听出了大哥要向刘武低头的意思,顿时怒火填胸。 他们三兄弟同生共死,刘备低头,就是他张翼德和关云长一起低头! 最关键的是,在张飞的眼中,刘武始终是自己的子侄! 纵然叔伯有错,也绝没有叔伯向子侄低头的道理。 “三弟所言不错,焉有长辈向晚辈低头之说?”关二爷手抚长髯,声音冷然:“我等堂堂大丈夫,若受子侄辈折辱,岂非为天下英雄所笑?” “这西陵城,关某亦绝不会去!” 关羽、张飞话音落下,大堂内一片寂静。 诸葛亮一声叹息:“公安城在刘武那里有分量的,只有云长,子龙,翼德三人……” “如今子龙被扣在西陵城,云长,翼德又不愿意去,这可如何是好。” 刘皇叔刚从刘武身上看见了于自己大业有助的价值,结果眼下这获取这些价值的第一步,就受到了阻挠。 刘玄德神色变换不定,他猛地一咬牙:“备便亲自走一遭西陵城,会一会那个逆子!” 主公要亲自去见刘武? 诸葛亮心头一怔,旋即慌忙阻拦: “万万不可!主公若亲自去了,只怕过犹不及,事情反而没了转圜的余地。” 若是换了其他人去谈,纵然没谈成,大不了后面接着派人去谈便是。 可要是刘皇叔亲自去了,父子二人一见面,那只怕事情便彻底收不了场了! 刘皇叔烦躁的一卷大袖,负手在堂上来回踱步:“这公安城内除了备与翼德、云长,再无他人适合去西陵!” “除了云长、翼德之外,简雍,糜芳,糜竺等人根本就没收到那小畜生的婚柬,他们去了也没用!” 诸葛亮手持羽扇,默然许久…… 怎么办? 如今自己好不容易发现了主公和长公子讲和的机会,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机会从手边滑走么? 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长公子这个巨大的助力,再不能为主公所用么? “也罢。”孔明怅然开口,他看向手中的朱红请柬:“亮这里亦有一份婚柬……” 军师要去西陵? 刘备忽然想起被扣在西陵的赵子龙,要是军师也被…… “不可!”刘备连忙扯住诸葛亮的衣袖,似乎生怕他真的要去西陵:“子龙被扣在西陵,备便心痛已极,若军师再被那逆子扣下,那复兴汉室之大业,再无望矣!” 诸葛亮还要在说些什么:“可亮若不去,那西陵……” “事还未定,军师莫要焦躁。”刘备安抚着诸葛亮。 刘皇叔转头,看向东边, 他的目光冷了下来,那是西陵城所在方向:“这逆子纵然胆大包天,肆无忌惮,但他终究活在这大汉天下!” “既是如此,他就得认三纲五常,他就得认君臣父子……” “他劫了父亲未过门的妻子,还要与她成婚,便是乱了纲常伦理!他成婚,却无有父母之命,更无有父亲在场,便是不孝!” “只这两条罪过,他便乱了礼法,为天下笑柄,为万世笑柄!” “呵呵,这等不肖子,我倒要看他这场婚事,如何收场……” …… 呼!~ 荆襄大地,寒风呼啸。 时光如白驹过隙,恍惚之间,已过了半月光景。 襄阳城外。 轰隆隆!~ 远处,大片士卒好似乌云一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襄阳场外的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戈矛如林,旌旗烈烈。 中军所在,一杆曹字大纛飘扬。 高大华贵的车辇上,大汉丞相曹孟德正高踞车内。 他此次南下襄阳,虽然也是携重兵而来,但却并非为了征伐事,而是为刘子烈送两样东西来的。 一样是天子赐婚诏书,一样是天子给刘子烈的御笔书信…… 车辇上,曹孟德正在看天子的御笔书信,他蹙眉自语:“都是些家常话,倒也没什么与众不同之处,只是一个什么金顶之约……” 自出了许昌,这封信他已经翻来覆去看了无数次,可惜都是些家常话,并没有什么机密。 这让无比想弄清刘武与刘协之间关系的曹操,大失所望。 忽然,曹丞相有些不舒服的换了个姿势,这辆车辇是匠人新制的,曹丞相坐着多少有些不习惯。 原来那辆车辇,在西陵之战时,成了刘子烈的战利品。 “刘子烈!”一想到这些,曹丞相就恨得牙痒痒。 他想多到了不久前,刘子烈送来的两封信,一封是给自己的。 一封是给天子求赐婚的。 刘子烈在信中,先是对自己一顿冷嘲热讽,而后就提起了一件让自己寝食难安的事情…… 刘子烈要成婚了,女方居然是江东郡主,吴侯之妹! 曹丞相必须得承认,看到信的那一刻,他好悬头风病就要犯了。 刘子烈娶了江东郡主,那和江东结盟有什么区别?! 只怕他们下一步就要奔着合肥去了,偏偏此刻的合肥就在刘子烈手中…… 彼时的曹丞相简直不敢想象,刘子烈和江东联手出合肥,取淮南地,而后乘舟师沿淮水北上,直取许昌会是个什么景象…… 曹丞相差点儿就要再次擂鼓聚将,提兵南征了! 但好在,曹孟德终究还是把信给看完了…… 想到这里,曹孟德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这个刘子烈,竟然把碧眼小儿的妹妹,刘玄德未过门的夫人给抢过来了?” “不愧是我曹孟德的义子,果然有乃父之风!” 看到刘子烈的这位未婚妻,竟然是从孙权、刘备手中抢来的,曹操心中的忧虑去了大半。 如此一来,刘子烈同时得罪了江东与刘备,曹丞相倒是不必担心刘武与孙、刘二人会勾结到一起。 只要他们三方在这大江两岸斗成一团,他曹孟德便可高枕无忧…… 只是, 刘子烈娶江东郡主毕竟事关重大,曹操不亲自来确认一番刘武与江东的关系,他实在是睡不着觉。 因此他才主动向天子要来了给刘子烈赐婚的差事,顺便探一探刘子烈的虚实…… 轰!~ 浩浩荡荡的军队,在襄阳城外停了下来。 密密麻麻的士卒,劈波斩浪般向两边散开,让出一条大道。 辚辚辚~ 一辆插着【曹】字大纛旗的华盖车辇,缓缓驶到襄阳城下…… 下一刻, 襄阳城外,鼓乐之声四起。 “末将等,叩见丞相!”襄阳守将带着麾下众将,轰然跪倒在曹丞相车辇前。 车辇上,曹丞相随手一摆:“免了。” “谢丞相!” 诸将起身,曹操尚未入城,便直接问道:“近来江东与刘玄德,可有异动?” 要是刘子烈当真私下里和这两方不清不楚,那孙权与刘备,必然不可能没有动静。 襄阳守将据实回禀:“仰仗丞相虎威,刘玄德近来甚是安稳……” “江北亦因刘子烈与江东对峙,孙权并不敢有异动。” 两方都很安稳,不,应该说是三方都很安稳。 曹丞相笑了,他很满意:“子烈果然是本相的麒麟儿,有他一人,江东、刘备俱不敢妄动,我曹孟德高枕无忧矣!” “你速遣人去西陵,传吾儿刘子烈来襄阳。” “便说天子有旨意,让他来接天子旨!” 本章完 第096章:刘备亲赴江东!要将刘武的身份公之于天下! 第096章:刘备亲赴江东!要将刘武的身份公之于天下! 隆隆~ 大江北岸, 西陵城门被缓缓推开…… 哒哒哒!~ 成队的骑兵从西陵城内涌出,似激流倾泻,往远方延伸。 约有五百余轻骑,簇拥着一辆马车,往北方而去。 车帘被微微掀开,露出孙尚香清丽如出水芙蓉般的面颊,回头望了西陵城一眼,而后又将帘子扯下。 “自被你劫了,就一直没出过西陵城。” “如今突然离去,竟有些不适应了。”孙尚香靠在刘武肩头,怯怯私语。 一直以来她都在江东的深宅内憋着,第一次出远门的时候,她那时候满怀憧憬的要去嫁给刘皇叔。 然后就被刘武给劫了。 在西陵城中,孙尚香可以说是见证了血与火,生与死,她已不再是以往那个骄蛮的小郡主了。 如今出西陵, 却是去迎天子赐婚的圣旨! 短短数月,越已经是物是人非,换了人间一般。 马车内,刘武的声音淡淡响起:“待我吞并荆南四郡,便带你入许昌,去见天子。” “嗯……”孙尚香睫毛微动,轻应了一声,细若蚊蝇。 她万万想不到,刘武居然用来给他们这妆婚事背书的人,居然是天子。 有天子赐婚,那刘备的不承认,不认可,还重要吗? 在这个礼法的时代,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虽然说刘协不过傀儡,可他却是天下人所公认!实实在在的大汉天子! 现在已经不是刘备不给刘武颜面,而是刘协不给刘备颜面…… 天子赐婚的诏书被公布的那一日,天知道刘玄德会被气成什么样子! 西陵城头上, 望着远去的骑兵队列,陆逊神色凝重:“主公此去襄阳,还是觉得有些不妥,那曹孟德毕竟奸诈之辈。” 晨风刮动庞士元的衣襟,他端起酒葫芦,轻抿一口,而后道:“无妨,曹孟德确是奸诈之辈,可咱们主公就是大善人了?” 话机至此, 陆逊忍不住摇头苦笑。 自家主公的手段,他是最清楚不过了。 “拿到天子赐婚的诏书,主公与郡主的事,啧啧……”陆伯言笑了。 庞统晃着酒葫芦,也是开怀不已:“有眼无珠的刘玄德,天子诏书下来,看你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江东郡主,我徒儿劫了也就劫了,伱又能如何?!” …… …… 公安城外, 大江浩荡, 此时有数十艘楼船顺流而下,快速往大江下游方向而去。 一杆刘字大旗高举! 随行士卒近千,皆是精锐亲兵。 船队中最大的一艘楼船,有一人立于甲板之上,神色忧虑,眉眼间的郁闷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的。 他长着一双大耳朵,双臂过膝,虽算不得高大威武,却给人以老实忠厚的感觉。 只是眉宇之间,倒是与如今新晋的一方诸侯刘武,刘子烈有几分相似。 大汉皇叔刘玄德, 此刻他心里苦啊! 自从刘武雪夜离开后,糟心事就一件连着一件,几乎没有好时候。 打击一波接着一波…… 送往公安城的请帖有给云长的,有给翼德的,甚至诸葛军师都有,可却独独没有他刘玄德的。 此中意思,当时众人没有明说,刘玄德也难以启齿! 可这却是自刘武出走公安后,给刘玄德最心头最狠的一次打击! 给张飞送帖子, 说明刘武直到如今,都仍旧是认这个三叔的。 给关羽送帖子, 说明刘武直到如今,仍旧是认这个二叔的! 给孔明送帖子,那是刘武仍旧认这个先生,认当年卧龙岗跪了三日三夜的情分! 可却独独没有给他这个亲爹刘备,刘玄德送帖子!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刘武已经不认他这个爹了!! 以往的愤恨,以往的所有理所应当,都是建立在刘武他儿子的基础上,可现在刘武已经彻底不认他了。 很多时候,不失去,永远不知道有多珍贵。 望着江流不息的水潮,两岸过尽千帆景,刘玄德此刻极尽一切去回想,他记得当年古桑树下刘武刚诞生时,他就没有什么欣喜。 因为家道中落,多一口吃饭的嘴,便要多一分艰辛。 他想起来了,刘武刚诞生,家里就已经揭不开锅了。 或许是赌未来, 也或许是对此生劳碌的不甘,他孤注一掷去了卢植那里求学! 他带走了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 走的时候,刘武尚且还不会说话…… 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孺子能活下来,以至于多年求学归来后,在古桑树下见到刘武的时候,大为惊奇。 刘备回来了, 家里添了一口人, 所以刘武的母亲死了。 一个女子整日辛劳,去养这对父子,却食不裹腹,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那一日刘玄德终于放下了所有的体面,弓相下身来,问刘武:“阿武,草鞋是谁教你编的?” 蹲在地上编草鞋,准备去换粮食的孩童回答:“娘教的。” “她说草鞋虽不比给人洗衣物挣钱,可好歹能有点……” 正值壮年的刘备:“阿武,教教为父吧。” 孩童时期的刘武转过头,满是不可思议:“父亲在说什么?!” 江面上, 风大, 此刻,刘玄德眼眶已经湿润, 豆大的泪珠往下滚, 刘皇叔宽厚的嘴唇,开始哆嗦:“阿武,阿武啊……” “这草鞋是如何编的……” “就教教为父吧……” 往后, 那个孩童就跟着他去卖草鞋, 很长一段时间, 那个孩童吃也不好,喝也喝不好, 风吹日晒, 饥肠辘辘, 有时乞讨一些吃食,也会给他刘玄德留一半…… 直到有一日, 那个孩童对他说:父亲,那二人有英雄气,并非庸徒! 遇到到张翼德和关云长!! 张飞家中富裕, 刘关张三结义的那天,那个孩童第一次吃的那么饱…… 也就在此时, 哒哒~ 身后甲板上传来脚步声。 刘玄德赶忙擦掉泪珠,回头一看是孔明。 “主公怎么了?”诸葛亮看到刘备如此,显得很是震惊。 虽然他早就不知见刘备哭过多少次了,可那都是演戏,都是有求于人,都是当众大哭。 如现在这种一个人偷偷抹眼泪,倒是十足的稀奇。 刘玄德的扭过头去,似乎是难为情。 诸葛亮上前:“主公到底有何心事,就连孔明也不能说吗?” “唉!~”刘备长叹一声,咬牙道:“我刘玄德自幼胸怀大志,一生颠沛流离,这么些年黄巾贼,曹贼,还有那不忠不义夺我徐州的吕布……” “吾何曾真正怕过他们?” “纵然被他们逼如绝境,吾心却仍如坚钢,不会动摇分毫!” “这几十年来,真正让我让我心痛如绞之人,却是我刘玄德的亲子,亲子啊!亲子却要亲手将我置于死!” “我可是她的亲父!” “刘武,他何至于泯灭人伦到了如此地步?!” “竟步步为营的,如此逼迫吾!” 刘玄德可算是把自己这段时日憋的心里话,给彻底说出来了。 他很受伤。 最亲近的人伤的最深,他是老子,刘武是他儿子,儿子怎么能这样对老子? 这已经超出刘玄德的认知范畴了, 所以他完全无法理解, 所以他无比的痛苦。 诸葛孔明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时竟有些激愤:“刘武为主公做的太多太多,亮是真不知,主公如何就不愿立他为世子?” 刘备一瞬间的恍惚,下意识的反驳:“吾是他父,他岂……” “主公!”见刘备仍旧如此,诸葛亮哪里会继续掰扯,直接道:“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做什么也都晚了,当务之急,是亲赴江东,以制刘武。” “刘武曾经是主公的儿子,可现在他已不认主公这个父亲了,主公又不愿低头和解!” “那就只能是敌人!” “纵然曾经是父亲,君臣,可如今已经是对手!” “他大婚取孙尚香为的就是争取江东,而后放手南下与主公开战!” “主公可还记得,吾等此去江东,是为了什么?!” 呼!~ 江风扑面, 刘玄德此刻终于情绪平复下来:“如先生之前所言!” “此行目的有二。” “其一,亲赴江东维续孙刘联盟,刘武的婚事,决计不可让江东同意!明不可正,言不可顺!” “让刘武在天下人面前颜面尽失,再无人去投靠归顺,断掉他往后崛起的可能。” “第二便是把刘武的身份公之于众,告诉孙仲谋,这刘武乃是我刘玄德的长子,只因父子不合才出走……” 诸葛亮:“若他们不信?” 刘备伸手指着自己的脸,咬牙道: “江东总有人见过那刘子烈,就问尔等,他与我刘玄德这张脸,有几分相像?!” 诸葛孔明点头:“便是如此!” “主公先行把公子的身份公之于众,此所谓先下手为强。” “天下人皆知刘皇叔,却不知刘武。” “主公累势多年,贤德广播四海,九州无人不识!” “主公先声夺人,那往后无论公子再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江东也好,曹操也罢,天下人只信主公的话!” 此一时, 刘皇叔心头竟是有些慌乱…… 刘武这么多年,一直都是隐姓埋名。 没想到,终于有一天要将自己的这个儿子推上前台,彻底曝光在天下人面前。 只不过,竟会是如此形势…… …… …… 襄阳城头,【曹】字大纛迎风烈烈。 曹孟德身披大氅,站在城头,望着远方辽阔的大地。 他手中握着圣旨,还有私下里他不知看了多少遍的天子御笔书信。 占天下八州, 雄霸北方, 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大汉丞相曹孟德,此刻正在等人。 呼!~ 寒风呼啸而过,曹丞相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当今天下,能让我曹孟德在寒风里等侯的,也就只有这个刘子烈了。” 是的, 他在等的人正是那个曾生擒了他曹孟德,又逼着他在江北割地的刘子烈! 虽然只要想起那晚在西陵城,自己被刘子烈逼着割土的场景,曹丞相就恨的咬牙切齿,但曹丞相又不得不承认,刘子烈确实是世上难寻的英雄! 自己虽然恨他,但却也欣赏他。 更何况,如今江北有他替自己盯着孙权,实在是让自己省了许多大力气…… “丞相!刘子烈来了!”侍立一旁的襄阳守将惊醒了有些走神的曹孟德。 曹操放眼望去, 襄阳城外远处,数百轻骑正簇拥着一辆马车,距离襄阳越来越近…… …… 辚辚辚~ 一辆马车,向着马车向着襄阳缓缓驶来,已经能看见襄阳城墙了。 五百轻骑,持枪负弓,紧紧簇拥在马车四周。 车内,刘武正闭目养神。 “子烈。”孙尚香跨马紧随在马车外,她脸上满是担忧:“曹操向来奸诈狡猾,这次我们只带了五百骑,是不是少了点?” 西陵之战,孙尚香是亲眼见证的。 刘武凭借西陵那座小城,生生将曹孟德的一世英名打了个稀烂,甚至还生擒了曹操,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着他割了三十余县的土地。 要说曹操不恨刘武,孙尚香第一个不信! 如今刘武伤势未愈,孙尚香最担忧的,就是此次襄阳之行是曹孟德的陷阱! 万一曹操来个大兵重围,他们这五百轻骑如何能把刘武安安稳稳的送出去? “无妨。”车上的刘武依旧很淡定:“曹孟德还指望着我在江北震慑刘备,和你二哥,他可舍不得我死。” “哈哈哈哈……”话音未落,前方襄阳城头上忽然传来一阵苍老浑厚的笑声:“吾儿子烈,别来无恙否?” 什么人? 五百轻骑猛地策马向前,将马车护在身后。 孙尚香骤然抬头望去,只见那曹字大纛下,一锦袍老者正负手而立。 她认出来了,正是当初被擒的曹孟德。 眼见刘武被曹操占了便宜,孙尚香紧咬银牙,马鞭遥指城头:“曹贼胡沁!” “卷开车帘。”马车内,刘武淡淡的声音响起。 车帘从两侧卷开。 嘎吱~ 刘武随手从车上摸出一把大弓, 开弓搭箭。 弓弦拉成了满月, 箭簇闪着寒光,直指城头曹孟德! “曹贼,你还真敢当我刘子烈的义父……” 城头上, 刚占了刘武便宜的曹孟德,猛然看见刘武弯弓搭箭,霎时间浑身汗毛炸起! “不好!” 曹孟德想躲,但已经迟了…… 嗖!~ 锋锐的雕翎箭,带着尖利的破空声,直冲襄阳城头狂飙急射而来! 须臾间,竟逼近了曹孟德面门…… “丞相小心!!” 累成狗了,今天三章,共计一万三千八百字。 本章完 第097章:金顶之约!刘武为大汉储君! 第097章:金顶之约!刘武为大汉储君! “丞相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披甲身影猛地挡在了曹孟德身前,正是曹仁。 噗嗤!~ 飚射而至的雕翎箭,悍然穿透了曹仁的铁甲! 血淋淋的锋利箭簇,悍然贯穿了曹仁的肩头! “呃!~” 噔噔噔~ 曹仁一声闷哼,雕翎箭上的绝大冲击力,竟带着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仰天向后倒去…… 被曹仁挡在身后的曹孟德,尚惊魂未定,便被向后倒下的曹仁带倒在地。 “子孝?!”曹操顾不上自己,手忙脚乱的将曹仁上半身扶起:“子孝无恙否?!” “无,无妨,死不了……”曹仁脸色苍白,还插着雕翎箭的肩头血流如注:“丞相无恙便好。” 话虽如此说,但曹仁肩膀下方流出的鲜血,已然越积越多,看的曹孟德心惊肉跳。 “快!快来人,送子孝下去治伤!” 四周已经围过来的士卒,当即将曹仁抬下城去。 曹孟德稍微松了口气,他抹了一般额头上的冷汗,颤颤巍巍的重新站了起来,刚才要不是自己这个从弟冒死相救,恐怕自己此刻已是生死未知。 一股寒意涌上曹操后背…… 好个刘子烈,果然胆大包天! 他是真敢对自己下手! “开城门!” 轰!~ 曹丞相一声令下,襄阳城门轰然大开。 “刘子烈!”城头之上,曹操紧咬牙根冲着城下大喊:“当初在西陵城外,你便冲孤放冷箭,如今在襄阳城外,你又冲孤放冷箭!” “只会放冷箭算什么英雄?!” “你不是勇么……” 曹丞相一指城下大开的城门:“敢不敢进城?!” 襄阳城下,坐在马车里的刘武,根本不受曹孟德的激将:“曹丞相身为大汉丞相,有胆量便出来。” 曹孟德:“孤奉天子命,特来与伱传旨!圣旨就在城内,你安敢不入城接旨?!” 刘武:“此必矫诏也!曹孟德你胆敢矫诏,大逆不道!刘子烈这便回转西陵,与刘备、江东结盟,先引江东水师从合肥北上,再与刘备合兵攻你这襄阳!” 话音落下,刘武车前驭者竟真的挥舞马鞭,让几匹挽马拉着马车准备调头。 唏律律!~ 簇拥在马车周围的五百骑士,也纷纷调转马头。 “这混账!!”城头上,曹丞相眼看着西陵一行车马居然真的要掉头。顿时一股气闷在了胸间,恨得后槽牙咯吱作响。 自己本是想把刘子烈先骗至襄阳城内,狠狠杀一杀他的威风。 岂料,刘子烈压根就不吃这一套,直接掉头就走。 而且这刘子烈行事向来肆无忌惮,自己也拿不准他刚才说的是真是假,万一他要是回去来真的…… 曹丞相微微默然,转身下城:“备辇!” …… 襄阳城外,刘武的马车尚未走远…… 辚辚辚~ 襄阳城门处,一驾插着【曹】字大纛的华盖车辇,轰然冲出了城门。 数百铁骑,簇拥着华盖车辇,向着刘武的一行人追去。 一时间,烟尘滚滚…… “刘子烈慢行,圣旨在此!”曹丞相的声音,从刘武的车马后传来。 对于曹丞相的低头,刘武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他轻轻开口:“调头。” “是!驾~” 唏律律! 驭者连忙再次挥舞马鞭,硕大的车马再次缓缓调转方向,五百轻骑亦是纷纷调拨马头。 当下, 两驾车马相对驻停,曹孟德望着对面那张熟悉的年轻面庞,他深吸一口气,走下车辇,缓缓举起手中圣旨:“刘子烈接旨!” 刘武也下了车,在孙尚香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到曹操对面站定。 他没有行跪拜礼,只是向前拱手:“臣刘子烈接旨。” 曹操望着对面刘武的举动,脸色难看起来…… 自己是大汉丞相,此刻更是代天子宣旨,在曹孟德看来,刘武眼下接旨不跪,不仅是藐视大汉天子,更是在当众扫他这个大汉丞相的脸面。 曹孟德:“刘子烈!天子圣旨再此,你还不跪拜?” 刘武:“前番丞相攻西陵时,子烈身负重伤,如今重伤未愈,实无法行跪拜之礼,想来天子必能体谅。” “你把孤当稚子哄骗么?”曹丞相冷冷看着刘武:“方才你尚且有力气一箭射至城头,此刻居然不能行跪拜之礼?!” 重伤未愈? 刚才那一箭,刘子烈自城下射至城头,甚至生生穿透了子孝的铁甲,贯穿子孝肩头! 刘子烈能一箭射透铁甲,现在却告诉自己重伤未愈,不能行跪拜之礼? 简直荒唐! 刘武神色不变:“正是刚才那一箭引动了旧伤,致使此刻子烈不能下拜……天子若知,必能体谅子烈不能下拜,难道丞相反而不能体谅么?” 两人唇枪舌剑, 任凭曹操怎么指责、威胁,刘武始终不跪。 曹操也拿刘武没辙,唯有自己咽下这口闷气,无奈以手遥点刘武:“真竖子也!” “竖子听旨……” 曹操展开圣旨:“制诏刘子烈,滋闻先破虏将军,豫州刺史,乌程侯孙坚之女孙氏,娴淑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 “西陵刘子烈,于国家有功……” 圣旨里的一字一句,经曹操之口在四下飘扬开来。 也飘扬到了孙尚香的耳中…… 这位江东郡主握着缰绳的手已满是香汗,那双秋水明眸,不知不觉间已然红了眼眶。 自己和刘武的婚事,先是自家二哥那边不答应,后来虽然答应了,也完全是看在刘武愿意拿合肥来换的份上,才勉强应了下来,江东那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婚事。 公安城刘玄德虽是刘武之父,但这父子二人本就结有仇怨。 再加上自己本是孙刘联姻的对象,刘武如今要和自己成婚,不但是扫了刘玄德的颜面,更是坏了孙刘联盟。 公安城那里,刘武的长辈必然一个也不会来。 虽然自己不在乎这些,只要能和刘武在一起便心满意足,但当今之世,哪一桩婚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没有双方长辈的认可,这桩婚事定然为世人诟病,嘲笑。 可现在, 子烈居然真的找来了大汉天子的亲自赐婚! 有大汉天子的认可,这世上还有谁再敢对这桩婚事说三道四,指指点点?! 想到这里,泪珠不断地从孙尚香眼角坠地,那是喜悦的泪水…… “今特指孙氏女与西陵刘子烈……” 曹丞相对面, 刘武拱手听着曹操念诵那冗长的圣旨,他的思绪正在翻涌起伏。 这等向自己宣读赐婚圣旨的小事,曹孟德居然亲自来了,只怕他此来还有其他心思。 虽然在给曹操的信里,自己已经把娶江东郡主的事情解释的很清楚了,奈何以这位曹丞相多疑的天性,不亲自来一探虚实,恐怕是寝食难安。 但西陵目下本就没有和江东联手北上之意,任曹孟德怎么探查,也看不出什么东西。 “……制曰,可!” 曹丞相终于念完了冗长的圣旨,他下意识的喘了口气:“刘子烈,接旨吧。” 刘武躬身,双手接过圣旨:“臣刘子烈,领旨。” 而后却看也不看,直接侧身交给了一旁的孙尚香。 “小心些。”孙尚香如获至宝,小心翼翼的接了过去,这道圣旨事关她日后的名声,对她意义极为非凡。 接了自己想要的圣旨,刘武也懒得再和曹操应付下去:“此间事了,刘子烈先行告辞了。” “且慢!”刘武刚要转身离去,却被曹操的声音拦住。 只见曹操自袖中再次取出一道黄色的丝帛,他嘴角微微上翘:“刘子烈,这道圣旨,却是孤为你所请。” 曹孟德为自己请的圣旨? 这位曹丞相意欲何为? 刘武心头掠过一丝诧异,再次向前拱手。 曹孟德展开黄色丝帛:“制诏刘子烈,镇守江北,为国戡乱制暴!” “使逆贼叛逆,不敢过江滋事,功莫大焉,今特加刘子烈为荆州牧……” 荆州牧? 曹孟德居然为自己请来了册封为荆州牧的圣旨?! 刘武微微一怔,旋即面色古怪的看向曹操,曹丞相为自己请来的这道圣旨还真是及时雨。 自己攻伐荆南四郡在即,若是有了这道圣旨,他这次出兵就愈发的名正言顺了,荆州牧收复荆南四郡,这很合理。 这位曹丞相此次南下,果然不止是单纯的为宣旨而来,他这是迫不及待的想怂恿自己和刘备厮杀起来…… “刘子烈,天恩浩荡,接旨吧。”曹孟德将圣旨递向刘武。 他心中闪过自得,纵然这刘子烈当真和东吴暗中勾结,自己也无惧。 有了这道圣旨,不愁他和刘玄德打不起来,只要他们打起来,江东就不能独善起身,他们三家厮杀成一团,这大江两岸的局势便依旧在自己掌控之中! “臣,领旨。”刘武再次接过圣旨,望着手中的黄色丝帛,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曹丞相,天子可有私信与我?” 曹孟德从怀中取出那份天子御笔书信,递向刘武。 刘武刚伸手要借,曹操持信的那只手,忽然又缩了回去…… “刘子烈。”曹丞相直视刘武璀璨双眸:“你和天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封书信,能让天子落泪。 又一封书信,直接让天子赐婚。 二人信中更是以兄弟相称…… 这身份天壤之别的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曹孟德心中倒是隐隐有个猜测,可那未免过于荒唐…… 刘武神色平静:“我称天子为皇兄,丞相以为我与天子是什么关系?” 能称天子为皇兄的,还能是什么人? 曹丞相那鹰隼一般的眸子盯着刘武,终于说出了他心中那个荒唐的猜测:“你是汉室后裔?” 刘武:“就算是吧。” 果然被自己猜中了! 曹丞相声音低沉:“自汉室不振后,汉室宗亲中倒也出了几个像模像样的人物……” “天子不提也罢,前荆州牧刘表,益州牧刘章,前幽州牧刘虞……我曾以为,汉室宗亲中最成器的也就是那个大耳贼刘备。” “但如今看来,你刘子烈才是那个最成器的!” 据小小西陵而守,抵住了自己前后近十万大军,甚至将自己阵前生擒,逼迫自己割江北之土,为其基业…… 刘玄德之才与此人相比,实是云泥之别! 汉室之中,竟又此等豪杰,莫非……汉室当真气未绝? 曹孟德神色恍惚,将天子的御笔书信递给了刘武。 刘武接信:“告辞。” 辚辚辚~ 片刻后,五百轻骑已经护着刘武的马车走远了。 华盖车辇上,曹操望着刘武马车的背影,神色复杂:“若此人为当今天子,我曹孟德又如何不会是大汉忠臣……” …… 往西陵方向的马车内,刘武正低头看着天子的御笔书信,一字一句也不曾漏下…… 【阿武大婚,兄闻之不甚欣喜……】 【赐婚之圣旨已交予曹丞相,自有丞相代为宣诏……】 【白驹过隙,倏忽而已,那夜金顶旧事历历在目……】 【有道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为天子,断无虚言!金顶之约朕言犹耳,阿武亦断不可忘!】 金顶之约…… 呼!~ 车外, 大风忽然自天地间席卷而来, 吹得车帘乱舞,吹得刘武满头青丝飞扬! 风声中,刘武恍惚间又看到了那一夜…… 皓月当空,少年带着大汉天子爬上了宫殿顶上,入眼所及,宫室之内俱是曹氏爪牙! 那一夜, 少年问天子:“若有一日,我提兵北上,清扫国贼,还汉室一片天朗气清,陛下何以报我?” 哗啦!~ 马车外,随着战马的奔跑,五百骑兵身上的甲胄撞击之声如潮,在刘武耳畔汇聚…… 那一夜,天子在身侧少年耳边似乎玩笑般的许下承诺:“阿武若真有如此本领,那朕就索性把你过继到大汉嫡脉!” “到那一日,朕必要立阿武为皇太弟,做我大汉的储君……” 皇太弟…… 大汉储君…… 皇太弟! 大汉储君! 他喃喃自语:“金顶之约……” 荆襄大地上, 刘武的马车越跑越快。 赤红的大日照射在刘武的马车上,也将他身体里的热血燃沸! …… 江东,建业。 某处码头上。 “怪哉!刘玄德怎的这个时候,忽然要亲自与孤相见?”孙权那对碧蓝的眸子中,满是惊疑不定。 此刻江东吴侯站在码头上,周瑜与鲁肃各立一侧。 更远处只有数十名侍卫远远的护卫,以防不测。 就在不久前,孙权收到了刘备的消息,这位刘皇叔忽然提出要亲自和自己见面,打了孙仲谋一个措手不及。 江东最近和荆南那边也没什么联系,这无缘无故的,到底出了什么大事,刘备竟然要亲自赴江东与自己见面? 莫非…… 孙权越想越是心虚:“莫非,是我等邀约刘子烈攻击荆南之事,被刘备知晓了?” 鲁肃怔然,随即眉头皱了起来:“只怕……难说。” “此事我等这边虽然做的隐秘,但刘子烈那边的情况我们却不清楚,难保是他那里走漏了消息。” 极有可能! 江东吴侯面露不安,除了这件事走露了风声,他实在是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大事,能让刘玄德亲赴江东。 “主公、子敬暂勿忧虑……”眼看这君臣二人自先心虚了,旁侧的周瑜只能先行抚慰:“刘玄德人尚未至,我等不可先乱了阵脚。” “况且,当初我们不仅给刘子烈去信,同样也给刘备去信,邀他共击西陵!他此来,说不得便是和我们商量共击刘子烈之事……” 对啊, 江东不仅给刘子烈去过信,同样也给刘备去过信! 孙权和鲁肃顿时长松一口气,两人刚才太过心虚,差点忘了这回事…… 当初江东的谋划,可是左右下注,谁嬴帮谁! 刘备此时亲自过江,和自己商量共击刘子烈…… 还是不对! 鲁肃面露迟疑:“公瑾,江东邀刘玄德共击刘子烈之事,此前已然去信,两家已无异议……” “纵然刘备想要和江东再细谈此事,大可遣一心腹过江便是,也远不至于刘玄德亲自过江来见。” “而且,肃更担心的是,若此事已经泄露出来,万一刘备和刘子烈愤而联手……” 孙权此刻反倒是放松了下来,他满脸自信:“无妨,即便是二刘联手,孤亦不惧!无非到时候江东倒向曹孟德便是。” “彼时,立于不败之地的依旧是我江东!” 正在此时, 江面上出现了一艘打着刘字旗的大船,正往码头而来。 周瑜:“主公,刘玄德他们来了!” 君臣三人的心下意识的提了起来, 刘玄德此来到底所谓何事,马上就能见分晓。 哗啦!~ 水波荡漾声中,大船缓缓靠岸。 一条厚厚的木板搭在岸边,刘皇叔面无表情的下了船,诸葛孔明紧随其后。 孙仲谋满脸笑容的迎了过去:“玄德公别来无恙否?” 岂料, 刘备竟一言不发的与孙权擦肩而过,自顾自的往前走。 刘备这是什么意思? 孙权愣住了,周瑜与鲁肃亦是满脸愕然。 鲁肃看情形不对,赶紧跟了上去。硬着头皮寒暄:“刘皇叔许久未见,风采依旧,真是可喜可贺。” 刘备依旧不睬。 “刘皇叔且慢!”周瑜大步拦在了刘备跟前,他也懒得虚与委蛇下去:“刘皇叔此次亲来江东,到底所为何事?” 终于,刘备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转头,看向一侧的孙权:“敢问吴侯,有几个姊妹?” 自己有几个姊妹? 孙权愈发的摸不着头脑:“自然只有一个姊妹,乳名尚香。” 刘备:“江东有几个郡主?” 孙权:“皇叔说笑了,自然只有一个。” 话音落下,孙权与鲁肃、周瑜似是明白了什么…… 这位刘皇叔,原来是为了小妹悔婚之事而来。 孙权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正要解释孙尚香被刘子烈劫走,无法和刘备成婚的事情。 忽然, 啪嗒!~ 一直不曾说话的诸葛亮,猛然将两份朱红请柬砸在了孙权身上,他声音冷冽:“一女焉能嫁二夫?!” “吴侯做下的大好事!” “竟将汝妹竟先许给了父,再许子!!” 本章完 第098章:刘武身份被彻底曝光!刘子烈就是刘备长子刘武! 第098章:刘武身份被彻底曝光!刘子烈就是刘备长子刘武! 先许父再许子? 孙权满脸茫然,完全不明白诸葛亮这话什么意思。 周瑜与鲁肃各自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朱红请柬, 只扫了一眼,顿时心头一跳,这居然是刘子烈与郡主大婚的婚柬! 当初为了邀刘子烈共击刘备,为了得合肥,江东才捏着鼻子应下了刘子烈与郡主的婚事。 如今郡主与刘子烈成婚的事虽然瞒不住了…… 但总可以搪塞一二。 “哎~”鲁肃一声叹息:“刘皇叔亦是知晓,郡主被那刘子烈劫去,我江东一时亦要不回来。” “江东自然不愿与刘子烈结亲,可郡主毕竟在西陵城中,我等亦是鞭长莫及。” “若刘皇叔以此事怪罪江东,江东无话可说,只是……” 鲁肃这是真的疑惑:“这先许父再许子,话又从何来?” 刘子烈虽然与刘玄德同姓,总不能刘子烈是这位刘皇叔的儿子吧? “【先许父再许子】实在是无从谈起,刘皇叔莫要说笑。”周瑜接过鲁肃的话头,神色复杂:“不瞒刘皇叔与孔明先生……” “刘子烈虽最近才气势,但与我江东也算是旧识,许多年前我江东便与刘子烈相识了。” 江东许多年前便与刘武相识? 这,这怎么可能?! 诸葛亮、刘备瞬间愣住了,两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他们此次过江,本是要说服江东不同意刘武与江东郡主的婚事,不料周瑜的消息却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孔明先生毕竟是一等一的聪明人,霎时遮掩住了自己的失态。 他神色冷然:“如此,亮倒是想知道,这刘子烈是如何便成了江东旧相识。” 周瑜眼中闪过一丝追忆:“江东与刘子烈的渊源,还得从先主公孙伯符征战江东之时说起……” “那一年,伯符将军自袁术那里借来三千兵士,五百战马,杀往曲阿,直杀至神亭岭上,遇见了太史子义,还有他身旁的那名骁勇小将……” 神亭岭上,骁勇小将独斗十二将,压得江东诸将不能近前一步! 神亭岭之战后,再无骁勇小将踪迹。 直到西陵易主之后,江东方才知道,那刘子烈便是当年的神亭岭故人…… 周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清楚明白。 刘备听得喉舌发干,心头更是翻江倒海! 当年中原诸侯乱战,自己兵微将寡,实力极弱,根本没有插手的本钱,无奈之下刘武单骑下江南,为自己去江东探查可有成事之机。 结果刘武去了没多久便回来了,只说江东已有新主,图谋不得。 却不曾想,这期间还有如此经历…… 这些事情,诸葛亮也曾听刘备讲过,此刻听周公瑾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诸葛亮的眼神越来越怪异。 周瑜的话语还在继续“……我等对刘子烈知根知底,故而实不知孔明先生所言【先许父再许子】到底是何意?” 江东对刘子烈还知根知底? 诸葛亮差点没被气笑了,他再也忍不住:“哪里来的曲阿小将,哪里来的神亭岭故人?” “当年中原战火连天,诸侯征伐不休,彼时刘皇叔势微在中原不能立足,刘武谏言玄德公避中原烽火,而取江东六郡……” “这才有了他与江东诸位将军的渊源!” 取江东? 孙权满脸错愕,什么取江东? 这刘玄德竟还对我江东六郡起过心思吗?! 还有那个刘武,听说刘玄德的长子便唤做刘武,可这怎么又和刘玄德之子扯到了一起? 一旁的周瑜呆愣在原地,他的注意力全被刘武二字所吸引。 他脱口而出:“什么刘武?” 站在周瑜身后的鲁肃,此刻眼中也全是茫然。 周公瑾身为江东大都督,掌管江东水陆军马,鲁肃更是吴侯心腹,他们二人知道的各方消息自然极多。 他们也曾隐隐听过,刘玄德有一长子,就叫刘武…… 但刘武与江东诸将能有什么渊源? 望着江东君臣脸上的茫然, 诸葛亮满脸无奈:“国语云,成王能明文昭,能定武烈者也……刘武就是刘子烈,刘子烈就是刘武!汝等还不明白吗?” 刘武就是刘子烈! 刘子烈就是刘武! 那位江东故人,如今江东的新女婿,居然是刘备的长子?!! 轰!~ 江边猛然掀起雪白大浪, 轰鸣之声,在满脸呆滞的江东君臣耳边骤起! 孙权君臣三人后心,已经开始泛潮…… 这怎么可能? 若刘子烈当真是刘备长子,那江东先后给两人去信,邀刘备、刘子烈互击,岂不是…… 三人那颗心瞬间慌了! 诸葛亮的话还没有说完:“……只是玄德公彼时麾下无人,这才让刘武亲自南下过江,而后他又混入太史子义将军麾下,与你家孙伯符将军交锋!” “他眼见伯符将军大势已起,江东不可谋,这才在神亭岭之战后,悄然重回中原……” 诸葛亮说的翔实有据,孙权等人听到这里已经是目瞪口呆。 这其中的匪夷所思,当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 那个攻取西陵,生擒曹操,又从曹孟德手中割取江北之地,骁勇远胜吕布的刘子烈,居然是刘玄德的长子?! 周瑜喃喃自语:“怪不得!怪不得我等在江东寻了这位故人近十年,也不曾寻得他的踪迹,他原来早回了中原……” 不, 还是说不通! 周公瑾看向刘备,面露质疑:“刘皇叔!那刘子烈如真是你子,又怎么可能截了我江东郡主?!” 这世上,岂有儿子把老子未过门夫人劫走的道理? 刘子烈若真是刘玄德之子,又怎可能坏了孙刘联盟?! 诸葛亮:“此事说来话长,实在……” 砰!~ 许久不曾开口的孙权,一掌狠狠拍在码头上的木柱,震的众人脚下一颤。 孙仲谋脸色难看的盯着刘玄德:“我要刘皇叔亲口说!” 刘备不愿说立世子之事,便含糊过去:“那日,只因父子不合,阿武与我口角几句便负气出走,他当是正巧于途中,遇到了送郡主来公安城完婚的送亲队伍……” “阿武一气之下,便干下了这等荒唐事。” 劫走小妹的,竟当真是这刘玄德长子! 孙权此刻只觉得脑海中嗡嗡作响,他不敢相信,却又不敢不信。 难怪这刘子烈敢在刘备的地盘上,劫走了自家小妹,劫走了江东郡主! 难怪那诸葛孔明说江东是一女嫁二夫,先许父再许子…… 想到这些,孙权脸上潮红如血,怒火升腾。 他被刘武耍了,整个江东都被刘武耍了! 周瑜脸色难看,但他依旧不愿相信刘子烈就是刘武:“刘子烈既是刘皇叔亲子,为何他在西陵与曹军鏖战,却不见刘皇叔出手相助?” “纵然父子不和,刘皇叔也总不至于眼睁睁看着自家亲子,身陷险境而不救吧?” 西陵之战! 纵然周瑜不曾亲自参与,但其中的惨烈,他却是在大江上亲眼见证的…… 数万大军猛攻四门,西陵守军苦苦支撑。 尸相枕藉,血流成河! 血肉几乎嵌进了西陵城墙…… 浓厚的血腥味,自己当时即便在大江之上也能闻得到! 哪怕是此时,回忆起那场西陵之战,身为旁观者的周公瑾也忍不住心中发寒。 “我不曾出手相助?”一直情绪稳定的刘玄德,此刻终于绷不住了。 炽热的怒火,在灼烧着他的太阳穴:“尔等在大江上守株待兔,却不知我刘玄德在江陵城,为他生生拖住了曹贼的五万大军!” “为了这逆子,我生生折损了两万精锐!整整两万精锐啊!” “曹贼遣他麾下五子良将齐至,围攻江陵城!他们数日强攻,不曾有丝毫停歇,我领着云长、翼德、子龙并黄忠老将军死守江陵……” “城墙都被攻破了,我等却依旧拿性命去守城,拿性命去为那逆子牵制曹军……” 话到此处, 刘玄德鼻子都要酸了。 一想起那折损的两万精锐,他就心痛的不能自已,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了守江陵的日日夜夜…… 咆哮呼号的带火箭矢冲天而起! 密密麻麻的石块从天砸下! 一名名精锐士卒, 或是在惨叫声中被烧成了焦炭。 或是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被巨石砸成了一摊肉泥! 曹军士卒一次又一次的攻上了城墙,却一次又一次的被赶下城头…… 惨, 惨呐! 若无自己付出两万精锐的代价,牵制住了这大半曹军,那逆子的西陵城焉能守得住? 可现在,周公瑾居然说自己不曾相助那逆子?! 刘备越说越是愤恨,越说越是憋屈…… 对面的孙权已经不听不清刘备在说些什么了,此刻,孙仲谋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 自己的妹妹嫁给了刘备的长子。 自己居然还和刘备的长子,图谋刘备的荆南四郡?! 本以为江东是在首鼠两端,一边和刘备联盟,一边有暗戳戳的与刘子烈联手…… 谁能想到,此二人竟会是父子! 天知道这父子俩会不会暗地里合谋对付江东?! 乱了, 江东所有的谋划都乱了!! 孙权眼前一片眩晕, 他踉踉跄跄,抑制不住的后退,再后退,眼看着离码头边缘越来越近…… 在场众人,还处在对刘武之事震惊中,谁也不曾发现孙权的异样。 终于, 孙仲谋一脚踏空…… 噗通!~ 江东之主坠入江中,溅起了大片水花,终于惊醒了众人。 “吴侯!” “主公!” “快!快下水救人呐……” …… …… 西陵城内, 一片张灯结彩,披红挂绿。 主公婚事将近,大批的士卒正在四下忙碌着。 也有士卒口中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主公这些时日去襄阳了。” “主公去襄阳做什么?” “说是天子知道了咱们主公大婚,特意赐婚,让曹丞相来传赐婚主公的圣旨,主公这是去襄阳接旨了!” “天子赐婚,这如何可能?咱们主公连天子的面都没见过,天子能给主公这么面子吗……” 天子给主公赐婚?! 许多士卒都被这个小道消息给惊到了,虽然大家都知道如今的大汉天子是个傀儡。 但自从汉光武复兴汉室以来,又有几人被天子赐过婚? 主公如今虽然也是一方诸侯,但只怕也未必能享这份殊荣。 远处的赵子龙听着士卒们的议论,只是无奈摇头…… 这个谣言他早就听说了,在赵云看来,这谣言定然又是长公子的手段,想来他也清楚等他成婚当日,自己的所有长辈都不会来。 故而,便先造出这谣言,提前布置遮掩成婚当日的尴尬,只是到了成婚当日,长公子又该从何处寻来赐婚圣旨,堵住悠悠之口呢? 难道要矫诏么? 长公子这还真是…… 轰!~ 忽然,紧闭的西陵城门大开。 唏律律~ 一辆插着【刘子】大旗的车马,缓缓驶进城内,五百名轻骑簇拥左右! 刘武回来了…… “主公!是主公!” “主公回来了!” 成内士卒们无不激动的盯着那辆车马。 马车内,刘武微微点头。 数十名骑卒纵马而出,当先一人高高举起黄色丝帛: “皇帝陛下有旨,赐婚江东郡主于主公!” “皇帝陛下有旨,赐婚江东郡主于主公!” “皇帝陛下有旨,赐婚江东郡主于主公!” 哒哒哒!~ 数十名骑卒,在城内纵马飞奔,口中大声呼喊着。 太阳的光芒,照在那高高举起的黄色丝帛上,像是一团金色的火焰在城内游荡奔驰! 霎时间, 整个城内所有士卒都安静了下来,他们怔怔的望着那卷耀眼璀璨的黄色丝帛…… “那是,那是圣旨?” “是天子赐婚主公的圣旨?!” “天爷,皇帝陛下真的赐婚主公了!” 所有人的脸色涨的血红,那不仅仅是一份赐婚的圣旨。 那更是皇帝陛下对主公,对西陵城,甚至是对所有西陵士卒的认可,殊遇!! 轰!~ 一瞬时,整个西陵城内似是掀起了滔天的音浪。 欢呼之声四起。 如潮水般的士卒,挤在了刘武马车两侧。 刘武的马车,像是破开浪头,缓缓向着西陵郡守府邸而去。 远处, 赵子龙盯着那骑卒手中,高举着如跳动火焰般的丝帛,脸色惨白…… 他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这么会这样……” “这桩婚事居然得到了天子的认可!” “天子赐婚!完了,主公的孙刘联盟彻底完了……” 今天两章,共九千五百字,哥哥们晚安 本章完 第099章:周公瑾恼羞成怒,诸葛亮斯文扫地!瑜亮撕逼大战! 第099章:周公瑾恼羞成怒,诸葛亮斯文扫地!瑜亮撕逼大战! 江东,馆驿。 “启禀主公,小人今日去吴侯府上,亦如往日一般,照旧不曾见到吴侯。”一名仆役,正躬身对刘备回禀。 刘备烦闷的一挥手:“知道了,下去吧。” 仆役退下。 “唉……”良久,刘玄德一声长叹,满脸愁绪:“吴侯称病至今,不知何时他才能与我等见面。” 自那日孙权落水后,便一直称病不出,刘备日日遣人去问候请见。 奈何,吴侯府上总以孙权病未痊愈,不能见客而拒见刘备。 如此这般下来,刘备一行人已经在这馆驿里已经被晾了不少时日。 晾也就晾了,关键刘备此来是为了让吴侯不同意刘武与孙尚香的婚事,可直到今天,这事儿刘皇叔还没机会说出口。 “只怕这位吴侯,是患了心病。”诸葛亮坐在案后,羽扇轻摇:“长公子盘踞江北,又占了西陵、合肥控扼江东之要地,江东必然已隐隐将长公子视作了强敌。” “甚至吴侯暗中对长公子有所谋划,也未尝没有可能。” “可此时吴侯却忽然得知,刘子烈竟就是主公的长子,必然心神大乱,依亮看……” 孔明羽扇缓缓停了下来:“这些时日,吴侯未必在养病,倒更有可能正在与麾下文武日夜磋商,如何应对眼下变局。” 堂上一片寂然,刘备默然不语。 他知道,孔明说的很有可能就是事实。 刘武横亘江北,一手握着能直抵江东的门户西陵,一手按住江东北上中原的重地合肥,还控制遏着入蜀通道的关键江陵城,说江东私下里对刘武没有谋划,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如今江东突然知道刘武居然是他刘玄德的长子,必然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他们又怎怎能不疑虑重重…… “主公!” 正在此时,刚刚退下的仆役匆忙赶了进来:“吴侯府忽然来人,说是吴侯病情好转,邀主公过府一叙!” 不久前孙权还在称病,这转瞬间孙权病情就好转了? 刘备还有些发愣,诸葛亮霍然起身,目光沉凝:“主公,想必是江东文武已商量出了结果。” 刘备猛然惊醒:“不错,定然如此……快备车!去吴侯府!” 须臾, 一驾马车匆匆驶出馆驿,直奔吴侯府邸方向而去…… …… 吴侯府,大殿内。 大殿中央,名贵的熏香,从铜炉中袅袅升起。 殿侧两排几案后,江东十二将,周公瑾并太史慈、鲁肃等人齐至。 踏踏踏~ 两道脚步声自殿外,由远及近传来。 刘备与诸葛亮跨步入殿,向孙权拱手:“吴侯贵体无恙否?” “咳咳……”孙权干巴巴的咳嗽了两声:“劳刘皇叔与诸葛先生关怀,权幸无大恙,这些时日因病未愈不能见客,还请两位海涵……” “请入座。” 刘玄德与孔明入座。 孙权也不废话:“今日请刘皇叔、诸葛先生过府,实则是因为刘子烈身份之事,关乎孙刘联盟,关乎大江两岸局势,不得不慎。” “我江东诸将,对刘子烈即是刘武之说,疑虑甚重……” 孙权抬手往殿内一指:“昔年刘子烈旧识,神亭岭故人,俱在此间,还请刘皇叔为诸位将军解惑。” 江东还不信刘子烈就是刘武? 刘备、孔明眼中闪过愕然,他们没想到孙权找自己来,居然还是在纠结这件事。 哗啦~ 老将黄盖率先起身,他早就忍不住了:“刘皇叔,此事万万不可能!神亭岭上,刘子烈单人独骑力压我江东十二将!” “近些时日,他又夺西陵,擒曹操,自曹贼手中割地三十余县,已成一方诸侯!何其雄壮……” “而刘武其人虽是刘皇叔长子,但这些年我等却几乎不曾闻过刘武之名,若刘武即是刘子烈,他有如此能耐,刘武这些年又如何会这般籍籍无名?!” 刘子烈就是刘武,就是刘备长子? 这怎么可能?! 不久前,神亭岭众将刚听闻这个消息时,就像头顶炸了一个霹雳,无不瞠目结舌! 等他们反应过来,却无不认为此事荒谬至极。 别的不说,刘玄德要真有刘子烈这个儿子,以刘子烈之能,这么多年他刘玄德何至于被曹操追得东躲西藏?他刘玄德何至于被追得连块落脚之地都没有? 现在,刘备说刘子烈是他儿子? 荒唐可笑,实在是荒唐看可笑! 老黄盖话音落下,殿上众将纷纷出声呼应: “不错,正是这个道理!” “刘子烈这等人,便是想藏也藏不住,刘皇叔若有这等子嗣,天下人如何会不知晓?” “我等纵横沙场久矣,天下名将虽不曾尽皆交手,但亦多闻其名,却从未在沙场上听闻刘武之名。” “所谓刘子烈便是刘武,断无可能!” “刘皇叔,你若有此麒麟子,曹孟德只怕不等赤壁之战,便早在你手中撞了个头破血流!” “刘子烈若是刘武,他应当在荆南才是,如何会来至这江北西陵?” “……” 一时间,殿上群情汹涌。 坐在案后的刘玄德张了张嘴,却只能一言不发,自己能说什么? 说自己为了立幼子为世子,而逼走了这个长子?! 逼走了这个大败曹军近十万,又生擒曹孟德,最后生生从曹孟德身上割下纵数百里,横近千里之土的麒麟儿?! 还是说, 这些年自己有意遮掩刘武的功绩,有意不让刘武在世人面前露面,有意让世人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长子?!! “黄老将军有所不知!”一片质疑声中,诸葛亮站在了刘备的身前:“长公子刘武确实骁勇无双,才能出众……” “他这些年之所以不曾在世人面前显露声名,是因为刘武一直在暗中为我家主公出谋划策,鞍前马后。” “就好比此前的孙刘联姻……” 诸葛亮说起了刘备与孙尚香的婚事:“彼时,江东欲要刘皇叔过江与郡主完婚,便是长公子一力主张,要郡主至公安与刘皇叔完婚。” “而后,才有了江东送郡主过江之事,这便是刘武的谋划!” “再好比,促使孙刘联盟的关键,曹操大军南下荆襄之事……子敬!”说到这里,诸葛亮忽然看向鲁肃。 “子敬可还曾记得,曹孟德大兵南下攻取荆襄之初,江东探马尚未得道消息,便已有人连夜向子敬报信之事么?” 鲁肃一怔,他思绪翻滚,眼前似乎又看到了那夜的场景…… 彼时, 自己刚刚奉吴侯之命巡查完东吴舟师,乘船归来。 当时天已经黑了, 大江之上一艘小舟拦在了自己的坐船前,小舟上,为首的青年向自己透露了一个震动江东的天大消息,曹孟德南征大军,已杀至襄樊,刘皇叔被迫南下江夏…… “不错,却有此事。”鲁子敬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诸葛亮:“那晚在江上拦子敬坐船之人,正是刘武!不知子敬先生可还记得那送信之人的样貌?” 那人就是刘武?! 鲁肃满脸愕然,他下意识的回想那人的样貌…… 片刻后, 他摇了摇头:“那天晚上,在江上向我告知荆襄军情的确实是一名年轻人,奈何天色太黑,我也只是隐隐看见他面庞轮廓而已,却不曾看的太清。” 诸葛亮似是早有准备…… 他从大袖中取出一副卷轴,直接展开,一副丝帛肖像画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画上是一名年轻人的画像。 “诸位将军!”诸葛亮站在大殿中间,将手中画展示给在场诸将:“画中之人,便是刘皇叔长公子,诸位将军所言刘子烈,可是此人?” 刘武的画像? 哗啦!~ 霎时间,十二将纷纷起身离座,将诸葛亮和这幅丝帛画卷围了起来,他们的视线牢牢紧盯这幅画像…… 画中人,他们实在是太熟悉了! 英姿勃勃,面貌俊逸…… 和当年神亭岭上一样。 似江北西陵城内一般! “不错!是他!” “前些日子,我等去西陵城问刘子烈要郡主等人,才和他见过,错不了!” “刘子烈,这就是刘子烈!” “这,这刘武果真是刘子烈么?” 在场的江东诸将,几乎一眼就认出了画中人。 唯有老将黄盖一言不发,脸色难看,刚才他还质疑刘武和刘子烈的关系,可眼下…… 望着眼前画像上,那张熟悉的脸,他沉默了。 那就是刘子烈,他黄公覆总不能睁眼说瞎话。 “子敬!”诸葛亮快步走到鲁肃案前:“你看这画中人,可是那夜与伱传递消息之人?” 鲁肃望着画中人的面孔, 脑海中,这张面孔缓缓和那天夜里的年轻人面庞轮廓,重叠在了一处! 两人,毫无区别。 “是他!”鲁肃脱口而出:“那夜,在江上传信的年轻人就是他!” 话说出口,鲁子敬猛地清醒过来,之前诸葛亮说这画中人便是刘武,刚才诸将也说这画中人是刘子烈。 那岂不是说…… 刘子烈真的就是刘武?! 鲁肃心头掀起滔天巨浪,整个人为之恍惚。 他万万没想到,他鲁子敬自认为费劲千辛万苦,两方奔波,一力促成的孙刘联盟,竟全是这刘武在暗中引导?! 此刻,一众将领也都沉默了。 事已至此,刘子烈就是刘皇叔的长子刘武,似乎再无疑问。 可他们还是想不通, 这刘武如此英雄了得,怎的就离了这刘皇叔? 而且…… 江东诸将尽皆神色怪异的看向刘备。 这刘子烈都成一地诸侯了,这位刘皇叔却直到这几日才来江东揭开刘子烈的身份,总不至于他这当爹的,也是最近才知道刘子烈是自己长子罢? “一派胡言!” 一直不曾说话的周公瑾,猛然从案后起身,他脸色铁青。 若刘子烈当真是刘玄德的长子…… 那自己之前和吴侯的谋划又算什么?! 自己还给这刘子烈去信,邀他联手攻取刘备的荆南四郡! 甚至江东还准备,在刘武与刘备之间,谁实力不济就背刺谁…… 若这二刘当真是父子,若有一日他们冰释前嫌,谁敢保证他们私下里不会暗中通气,只怕江东所有的谋划,在他们面前都已无秘密可言! 到时候,这父子二人一旦联手对付江东,只怕江东就要成为这天下最大的笑话! 他周公瑾与吴侯谋虎不成,反为虎所谋,自己君臣二人岂非要在史书上,成为后人万载耻笑的笑柄!! 踏踏踏!~ 周公瑾愤然大步冲向诸葛亮,一手夺过他手中的丝帛画卷…… 刺啦!~ 霎时间,画着刘武的丝帛画卷就被周瑜撕成了碎片! “诸葛村夫!”周瑜盯着诸葛亮,恨不得择人而噬:“你空口无凭,只拿着区区一幅画,就说刘子烈是你家主公亲子,岂不可笑?!” 话音未落,周瑜骤然转头,望着刘备冷笑:“刘皇叔,你说刘子烈是你长子,却不知那刘子烈认不认你这个爹?” “我听闻在许昌朝堂之上,那曹孟德还称刘子烈是他义子呢?” “他在许昌朝堂上,当着大汉诸公和天子的面,一口一个吾儿子烈的叫着……” “若按此说,那刘子烈,当姓曹才是!!” “周公瑾!你强词夺理!”诸葛亮气的手中羽扇都在颤抖,他肩头还沾着被周瑜撕碎的帛画碎片。 “此处是江东议论军政大事的正殿,不是街头闹市,岂容你如此猖獗,你……” 怒火, 把孔明那如玉的面庞烧的火红:“真是失礼!失态!失智!” “下去,还不快快下去!” “荒谬!我乃江东大都督!这江东议政大殿,难道还容不下我吗?”周公瑾亦是怒上心头,气傲道:“要下去,也该你这等外人下去!” “周公瑾你……” 轰!~ 忽然,主座上一声巨响。 众人慌忙转身,只见吴侯持剑而立,面前几案竟被他一剑斩塌、 “这里是江东中枢所在!”孙权脸色阴沉,江东之主议事的大殿居然成了集市,他实在是忍不了了:“尔等俱是一方俊杰,竟如陋巷泼妇一般争吵谩骂,不知羞耻么?!” “还不给孤停下!” 整个大殿瞬时恢复了安静。 周瑜怒气冲冲的回归本座,诸葛亮冷着脸一言不发。 江东十二将默然不语。 “诸位将军……”憋了许久没说话的刘皇叔,低沉的声响在殿内响起:“你们都是见过刘子烈的。” 刘玄德目光,扫过在场的江东十二将。 他咬着牙,指着自己的脸:“诸将且上前观瞧,刘备这张脸,与那刘子烈面貌有几分相似,尔等当真认不出来么?!” 诸将愕然,他们下意识的看向了刘备的脸。 他们脑中回想着刘子烈的面容…… 众将神色逐渐古怪起来, 这不看还好,可这越看,刘皇叔的这张平平无奇的脸,竟越是与那刘子烈的面容神似,这还真是…… 当下, 殿内众人心头翻江倒海, 江东十二将,并太史慈等人纷纷相顾无言,唯有低头不语…… 本章完 第100章:刘子烈欺负孤儿寡母! 第100章 刘子烈欺负孤儿寡母! 第100章 刘子烈欺负孤儿寡母! 第100章:刘子烈欺负孤儿寡母! 江东,建业。 吴侯府大殿内,寂然无声。 唯有名贵的熏香,在殿内升起袅袅青烟,四散开来。 所有人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 无论是江东十二将和鲁子敬对那副刘武肖像的指认,还是刘皇叔指着自己那张老脸,让诸将与刘子烈的面容作比较。 隐隐间,都确认了一个事实…… 西陵刘子烈,真的是刘备长子! 主座上,孙权深吸一口气,刚要说些什么。 噔噔噔~ 忽然,一名小吏急匆匆的闯进了殿内:“吴侯!江北急报……” 江北? 莫非是西陵?! 几乎同一时间, 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这小吏身上。 小吏:“江北急报!曹孟德南下宣旨,天子圣旨赐婚刘子烈与郡主!” 天子赐婚刘子烈与郡主?!! 轰!~ 一霎时,所有人心头如遭重击! 殿内文武君臣,无不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可能?! 孙权霍然起身:“此事当真否?可知探子从何处探来?” 小吏:“确认无误,据探报所言,刘子烈亲往襄阳接旨归来,命骑卒高持赐婚圣旨在城内奔走宣扬,而今西陵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事!” 持赐婚圣旨在城内奔走宣扬…… 刘玄德脸色苍白,双目发直, 小畜生的这桩婚事,居然真的得了天子的认可,那这婚事,自己承不承认又有什么用? 自己就算想拿孝道、礼法去压刘武也不可能了,天子圣旨就是最大的礼法! 啪嗒~ 一声闷响传入刘备耳中,这是诸葛孔明持着羽扇的那只手,无力垂落在几案上的声音。 卧龙先生此时脑中嗡声一片,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出神…… 这位长公子果然是好手段,竟能弄来天子的诏书! 有这道诏书在,当今天下所有反对刘武这桩婚事的人,都得狠狠的挨上一记耳光。 有天子背书,西陵那边的婚事就算没有主公的承认,也没有江东的承认,那又如何?只要大汉天子承认这门婚事,天下还有谁敢不承认?! “吴侯!各位将军!亮以为,眼下诸位已经看的再明白不过了……”诸葛亮迅速反应过来,他要抓住一切机会,让江东站在自家主公这边。 “有了天子的赐婚诏书,刘武这桩劫来的婚事,已经用不上江东与刘皇叔的点头认可了……” “亮请诸位想一想,如今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当今天子如何能下这道圣旨?” “这赐婚圣旨,定是那曹孟德之意!刘武必然已投了那曹孟德!” 孔明先生上的话语,一字一句在这大殿内回响。 孙权与鲁肃、周公瑾,已经彻底懵了。 当初他们君臣三人在书房内秘议,定下了夺取合肥城,两边下注,使江东左右逢源的计划,现在已经彻底搁浅了。 本来刘备和刘武之间的关系,他们就已经弄不清楚了。 眼下刘武甚至借曹孟德之手得了天子赐婚,几乎明目张胆的与那位曹丞相眉来眼去! 这局势越来越乱,眼下,江东哪里敢再轻易下注? 孙仲谋脸色阴沉不定,向是下定了什么艰难的抉择,他看向刘备:“玄德公,前些时日,某收到了一封西陵刘子烈的书信……” 刘武的书信? 刘备、孔明的视线,瞬间投到了这位吴侯的身上。 鲁肃与周瑜一怔,前些日子他们到倒是给刘子烈去信,邀他共击刘备,可没听说刘子烈给江东来什么信? 孙权的声音还在继续:“那刘子烈在信中言说,他欲娶我家小妹,愿将合肥城赠予江东以作彩礼……” “同样,他要求江东亦当与他联手,共击玄德公麾下荆南四郡,以荆南四郡为小妹的嫁妆!” “此事,江东尚未答应……” 这哪里是刘子烈写给江东的信,分明是吴侯把江东写给刘子烈的信,改头换面拿出来糊弄这刘玄德! 周公瑾和鲁子敬眼中各自闪过一丝怪异,只是一语不发。 刘皇叔的鬓角边,开始冒出冷汗…… 那孽子竟然还想和江东联手,强夺自己的荆南四郡! 吴侯要是真答应了此事,战至关键时刻忽然背刺,他刘玄德又岂有不败之理? “刘皇叔既与那刘子烈是父子,何以到如此水火不容,你死我活的地步……”孙权问出了自己最大的疑惑,也是殿内所有江东臣子的疑惑。 “你父子之间到底因何事反目?” “某连刘子烈邀江东攻击荆南之事都告知了刘皇叔,还请刘皇叔务必坦诚相待,休要在以【父子口角】之论来搪塞江东。” 孙权现在只想搞明白这父子俩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自己就是再愚笨,也不至于信了刘玄德那【父子口角】的鬼话。 霎时间, 大殿内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刘玄德望去。 刘武这小畜生,竟想勾连江东对自己动手,真是好生阴险狡诈! 也罢,既是他不念父子之情,我又何必再犹豫手软? 刘玄德满腔愤恨,故作一声长叹:“本是一桩家丑,吴侯既然如此推心置腹,备也只能如实相告……” “数月前,隆冬大雪,长子刘武忽然不见了踪影,我便遣人四下寻找。” “直到夜半时分,刘武才冒雪归来……” 随着刘备的讲述,一副似真似幻的画面恍惚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白茫茫一片的庭院中, 刘武顶风冒雪, 站在大堂外。 那双璀璨的眸子里,满是残忍的兴奋。 “父亲!江夏急报,长公子刘琦突发急症,暴病而亡!”刘武双眸中,兴奋与狠毒交织:“孩儿远赴江夏,深夜而归,就是为那刘琦谋划这场【急症】……” “刘琦一死,整个荆州还有谁能比父亲更有资格继任者荆州之主?!” “这荆州终究是父亲的基业!” 刘备脸色深沉,一言不发。 那一夜,刘武径入公安郡守府邸大堂内,面对堂内的幼弟阿斗,更是出言不逊:“我为父亲立下何等功劳,方能入此堂内!” “你这区区孺子,尚不能建功立业,为父分忧,没事老来我家做什么?” “还不快与我出去!” …… 吴侯大殿内,刘备那痛惜的声音还不曾停:“备万万不曾料到,刘武这竖子的心性竟如此狠毒。” “当年我被那曹孟德追击的无处可去,是刘景升收留了我,他视我兄弟,公子刘琦更视我叔伯,岂料这刘武为了他自己日后能继承荆州,竟背着我杀了刘琦……” 刘玄德说的沉痛悲愤。 诸葛亮听得目瞪口呆。 这…… “咳……”诸葛亮以羽扇掩口,不停的咳嗽示意刘备不要再胡沁了。 但刘皇叔只是回以眼神示意…… 军师怎么忘了来时在船上说的话? 此行目的其一便是要让刘武在天下人面前颜面尽失,再无人去投靠归顺,断掉他往后崛起的可能! 想到这些,刘玄德心中也不由无奈,虽然自己本心也不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污蔑刘武,但刘武逼迫至此,自己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或许看明白了自家主公的眼神,诸葛亮低声叹息,再不言语。 刘备对刘武的【控诉】还在继续:“……这逆子更是对幼弟无情,仗着自己劳苦功高便不把幼弟放在眼中!” “全当我刘玄德已入了土,去欺负孤儿寡母!” “备实在是看不过去刘武的狠毒无情,因此当堂呵斥了他,告诉他自己决意要立阿斗为世子,就算是阿斗把这个位置做到死,也不会留给刘武。” “但当今乱世,我又岂能当真立一孺子为世子?” “备亦只是想让刘武自省改错而已,待他诚心改过之后,再复立他为世子。” “岂料这刘武气量狭小,竟真的出走公安城,甚至还干下了劫走郡主的荒唐事……” 刘皇叔终于把刘武出走的【来龙去脉】,【清清楚楚】的说完了。 大殿内,江东君臣已然是目瞪口呆。 他们万万没想到,刘备父子之间反目,竟乃是因为刘琦之死。 居然是因为刘备不愿立刘武为世子,才让刘武愤而出走公安城! “怪不得,怪不得刘子烈换名来至江北。” “鞍前马后,辛辛苦苦,最后本该属于自己的世子位却归了七岁幼童,难怪他要愤而出走公安!” “若依刘皇叔所说,这刘子烈确乎不宜立为世子。” “我怎么老觉着不对劲,刘子烈何等英雄,何等孤傲?他岂能无缘无故的欺负一个孩子?他又岂会如此气量狭小?” 殿内诸将,低声议论着,他们虽然知道了刘子烈与刘备之间不合的缘故,但对刘备说的这些事情,却半信半疑。 刘子烈不像是如此器小之人。 大殿主座上,孙权碧蓝的眼眸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或者说,他只想确认刘武出走公安,这其中是不是还有这父子二人的其他阴谋。 眼下看来, 似乎这父子二人真的是因立世子人选而不和,至于刘备所说言语的真假,孙权并不是太在意。 “玄德公,汝父子之事,乃皇叔家事,江东不宜插手……”孙权没兴趣深究刘备的家事,直接划出了江东底线:“但无论如何,江东必取合肥!” “还请刘皇叔安抚好父子之事,小妹既已嫁与刘氏,则请皇叔父子自决之。” 刘备愕然抬头,望向孙权。 这位江东之主说的含蓄,但其中的深意,刘皇叔瞬间就听明白了。 反正伱与刘武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江东郡主不是嫁给你,就是嫁给你儿子,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你与你儿子,总有一个是江东的女婿。 但无论如何,刘氏父子不能耽误江东取合肥。 刘皇叔听明白了孙权的话,诸葛亮又何尝听不明白? 孔明先生一声轻叹:“奈何,事已至此,主公与长公子关系已难以挽回,两者之间迟早要刀兵相向。” 诸葛亮说的无奈,但孙仲谋同样听出了其中的深意…… 刘备与刘武之间想要的恩怨不可调和,江东要想安安稳稳的取合肥,就只能在这父子之间选一个盟友! 大殿内,再次陷入了沉静。 孙权轻抚紫髯,思绪纷飞…… 如今合肥尚在刘子烈手中,无论如何他不可能将合肥拱手相赠于江东。 况且,刘子烈虽然曾生擒了曹操,但却一直于曹孟德暗通曲款,含混不请,此次曹操更是借汉帝的名义,给刘武下了赐婚诏书。 此人,抗曹之心不坚! 许久, 孙权的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若刘皇叔能与刘子烈父子言和,孙刘联盟依旧,若不能……” “便照旧约,继续联手攻取刘武!” “皇叔与刘子烈交战之日,便是江东攻合肥,以为皇叔牵制刘子烈兵力……” …… 时光飞逝, 距刘玄德过江,亲见孙权已过了数日。 西陵城内,某处军帐中。 陆逊刚刚与一众官吏,算完了自家主公大婚所需花费的账目,此时正满脸疲惫的用着茶水:“这等杂事虽不比不得军务,却也颇耗精神。” 陆逊无奈摇头,这些时日为了筹备刘武与孙尚香的婚事,他已经连续数夜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了。 “伯言先生!”有小吏掀开帐帘,将一只锦囊送到陆逊面前:“江对岸有人送来了一封您的家信。” 家信? 陆逊愕然,江东陆氏送来的信? 难道…… 陆逊脑海中,闪过了家主陆绩的身影,如今江东陆氏还会给自己寄家信的,估计也只有这位家主了。 但依家主谨慎小心的性子,眼下他避险还来不及,又如何会在此时给自己寄信? 莫非,莫非是江东出事了? 陆逊神色肃然,接过锦囊,取出其中的丝帛展开,密密麻麻的字迹映入陆逊实现: 【伯言亲启,自西陵船头一别后,予久不见伯言面容,甚是想念……】 【江东风景依旧,然亦有奇闻新事……】 【数日之前,有公安刘皇叔赴江东与吴侯会面,次日,建业市井乃有奇闻传播。】 【言说伯言之主刘子烈,乃刘皇叔长子,因刘皇叔欲立幼子阿斗为世子,遂愤而出走公安。】 【又言,刘皇叔此来江东,乃为与吴侯商议联手攻取刘子烈而来,两家或取西陵,或取合肥……】 【还有那刘子烈,数月前为了他自己能继承荆州,竟背着刘皇叔,杀了刘琦……】 【……欺负幼弟阿斗……】 【……老来我家干什么……】 【……欺负孤儿寡母……】 今日两章,共八千四百六十字。 本章完 第101章:刘武终于向刘备低头了,要回公安。 第101章 刘武终于向刘备低头了,要回公 第101章 刘武终于向刘备低头了,要回公安。 第101章:刘武终于向刘备低头了,要回公安。 刘玄德亲赴江东,向吴侯揭露主公身份! 陆逊心头咯噔一下,捧着丝帛的双手猛地握紧:“好个刘玄德!好个江东!” 刘备好快的动作,居然抢在主公出兵荆南前,先去了江东! 本来江东和主公联手攻取刘备,夺荆南四郡,胜算极大。 可如今江东忽然翻脸,竟要和刘玄德联盟对付主公…… 陆逊的脸色难看起来,如今主公麾下的领土、人口虽众,奈何新军未成,兵甲不齐,粮草未丰,当下主公内里甚是虚弱。 若此时孙刘两家联手,一齐向主公发难…… 陆逊额头,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主公!快去见主公!” …… 西陵城内,校场军营。 士卒往来之间,陆逊急匆匆的往中军大帐赶来。 “主公可在帐内?” “正在帐内。” 陆逊下意识松了口气,他大步踏入了中军帐内:“主公,刘玄德去了江东……” 唏律律~ 辚辚辚~ 大营内, 巡逻士卒与转运粮秣、军械的车马,在大营内往来不歇。 轰隆隆!~ 忽然, 一声沉闷的巨响, 仿若惊雷自中军帐中炸响! 整个中军大帐摇摇晃晃, 似是要倒塌一般! “什么声音?!” “像是,像是从中军帐那里传来的。” “中军帐……不好!主公!” “快快快!” 哗啦~ 中军帐附近的士卒校尉们悚然而惊,霎时间甲叶撞击之声大作,大批士卒纷纷向着中军帐外涌去。. “慌什么!”中军帐的门帘被掀起,陆逊沉着脸出来。 他面对聚集在外,迟疑不定的士卒们缓缓开口:“主公无事,各归本位。” “是。” 一众士卒们虽然疑惑,但眼见主公最信重的伯言先生发话,终究还是纷纷散去。 恰在此时, 一个腰间挂着酒葫芦的身影匆匆赶到中军帐外,正是庞统。 他这些时日一直在大营中处理军务,刚才中军帐的那声巨响,同样把他也惊动了。 庞士元惊疑不定:“伯言,刚才这动静是……” “凤雏先生来的刚好!”陆续一把扯住庞统衣袖,就往大帐里拽:“主公正要遣我去寻先生。” 庞士元眼前一暗,已经被陆逊拽入帐中。 他抬眼望去,自家好徒弟正站在一堆碎成块的大案之后,那张平日里就不见喜怒的面庞,此刻更是冷的厉害。 眼前的场景, 刚才的动静, 无不在向庞统表明一个信息…… 刘武真的动怒了! “伯言,这是?”庞统下意识的看向陆逊。 陆逊声音低沉:“适才,陆逊刚收到我陆氏家信,信中言刘玄德亲赴江东,揭破了主公是他长子的身份……” 江东知道了主公的真实身份?! 高把酒葫芦举到嘴边的凤雏,霍然望向了陆逊。 陆逊神色肃然:“不止如此,刘玄德此去江东,乃是为了与吴侯商议联手攻取主公……” “刘玄德还颠倒黑白……” 陆逊把陆绩来信中所言的桩桩件件,事无巨细的全都说了出来。 庞统的眉头越皱越深,手中的美酒也没心思喝下去了。 子烈的身份被刘备揭破,江东那边原本和主公的心思也变了,甚至江东已经和刘备联手,盯上了子烈。 到时候若孙刘联军果真一攻合肥,一攻江陵…… 子烈如今可战之兵本就极少,若是再被牵制兵力,恐怕他这徒弟刚建下的基业,便要有倾覆之忧! “老师……”刘武低沉的声音响起:“我为刘备长子的身份,马上就要在天下传得沸沸扬扬了。” “江东已经彻底站在刘备那边,局势又要变了。” 咕咚~ 庞统狠狠灌了一大口酒,目光幽深…… 刘玄德阴险狡诈,孙仲谋首鼠两端! 这二人若是联手,对于如今的子烈而言确实稍微有些棘手。 可他们要是以为如此就能吃定子烈,那也未免太不把自己这个凤雏放在眼中! “我有一计,或可解眼下之危局……”凤雏冷冽开口:“我等可先交合肥割还给曹操换取兵力粮草支持。” “让这位曹丞相在合肥与江东对峙,替我等牵制江东兵力,使江东不敢妄动,而后子烈再尽发麾下兵马,直取荆南四郡!” “如此,必教孙刘联军,竹篮打水一场空。” 割合肥给曹操? 旁边的陆逊微微一愣,倏忽眼睛瞬间亮了…… 在那位吴侯眼中,只怕合肥远比西陵的分量还要重。 若江东当真趁刘玄德与主公交战之时,全力攻合肥以牵制主公兵力,合肥必然不保。 既如此,不如索性将合肥割还给曹操! 反正于主公而言,合肥的重要性终究要逊于江陵,割给了曹操,换来兵马粮草,还能让曹孟德替主公挡住江东,倒也不算亏。 主公则可拿着从孟德处换来的兵马粮草,全力与刘备作战。 只要能拿下荆南四郡,这场战事便大局已定! 所谓孙刘联军,便正如凤雏先生所言,唯有“竹篮打水一场空”。 “妙!凤雏先生所言甚妙!”陆逊激动起来,话语中是遮掩不住的惊叹:“主公,陆逊以为凤雏先生此计可行。” 刘武脸上冷色未褪:“如此岂不是便宜了江东和曹操?” 天下纷乱,大争之世,诸侯间互相攻伐本就是常态,对刘武而言,无论是江东,刘备,还是那曹孟德,俱是一丘之貉。 他们人人都在谋算自己,他们都是自己的敌人。 对于敌人,自然是让他们受到的重创越大越好! “便宜了江东和曹孟德?”庞统怔然,让曹操与江东互相厮杀,靡费刀兵,甚至很有可能两败俱伤,这还便宜了他们? 凤雏诧异的看向刘武:“子烈,依你之见……” 刘武璀璨的眸子望向庞统:“老师,我之意可如此……” …… 许久, 三道身影,缓缓出了中军帐。 庞统神色恍惚,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刚才刘武对他说的话。 “老师。”帐外,刘武将两封帛信交给庞统:“这两封帛信,便是此策之关键。” 望着面前的帛信,庞统想到在帐内时,刘武和自己说的谋划,他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阳谋无双!阳谋无双!子烈设下此局,曹孟德与刘玄德此番怕是要惨不忍睹了。” “吾徒心思之深虑,刘大耳与碧眼小儿俱不能及也,曹孟德更是拍马也不能与吾徒相比,他们算个屁!” 凤雏先生满脸感慨,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论谋略计策,只怕这个徒弟已经不在自己之下了。 刘备、曹操与孙仲谋想要谋算自家这个徒弟,日后有他们难受的。 刘武:“此皆老师教导之功……江陵文长那边,便全仰仗老师主持大局了。” 庞统接过两封帛信,脸色郑重:“子烈放心,老师定不叫你的谋划落空!” 言罢,便翻身上马,出了军营。 望着庞统的远去的身影,刘武神色平淡,他转头看向陆逊:“伯言。” 陆逊:“主公何事吩咐?” 刘武:“接下来,西陵城就交给你了。” 主公又把西陵城交给自己了? 陆逊愕然, 主公上一次说出把西陵城交给自己的时候,还是他出城生擒曹操之时,这次主公又说此话,莫非…… …… 西陵城外,大江之畔。 呼~ 江风鼓荡,白涛翻涌。 上百艘船,密密麻麻停在岸边,随着江涛微微起伏。 大船小舸齐聚,或大如山丘,或小只丈许。 “快着点,快着点!” “小心!这些都是主公成婚的仪仗,伱敢弄坏一件,我揭了你的皮!” “那千余匹丝帛,绫罗搬上船了么?” “快快快,要升帆了!” 岸上,密密麻麻的士卒正在把一箱箱的物品往船上搬,这些都是刘武与孙尚香成婚所准备的一应器具事物。 刘武要带着孙尚香,去江东。 他要在江东与孙尚香成婚…… 呼!~ 大风呼啸,大大小小的船帆冲天而起! 浩浩荡荡的船队, 自西陵出发, 首尾相连, 顺江而下, 趁风直往建业方向而去! 为首的大船上, 黑压压的士卒,持戈披甲,杀气腾腾!刘武这次去江东也是做好准备,他带了两千精锐甲士。 即便有变,他也能带着孙尚香安然回到西陵。 刘武与孙尚香于船头甲板上,迎风而立。 孙尚香依偎在刘武身侧,如水秋眸中满是疑惑:“子烈,你怎么又想起来要去江东成婚了?” 这位江东郡主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自家二哥对这桩婚事的态度一直很模糊,万一二哥见子烈亲自过江,心中起了其他心思…… 大风呼啸, 吹得刘武鬓边青丝飘扬。 滔滔江潮,淼淼白涛。 刘武声音淡定:“刘备去得江东,我如何就去不得?” “此一去,我定要比刘备闹的还大,把江东搅他个天翻地覆!” …… 襄阳以北,回许昌的路上, 轰隆隆!~ 戈矛如林,甲胄如潮! 远远望去,黄色烟尘如龙似蛟,冲天而起! 密密麻麻的军士,仿佛黑色的乌云,呼啸着朝着北方浩浩涌去。 正是大汉曹丞相此次南下宣旨所带的大军,此刻天子圣旨已宣,大军亦开拔回返许昌。 此刻, 中军大纛之下,此番南下的曹军文武,正一片嘈杂。 “刘子烈就是刘武?是刘备的长子?这,这探子消息准么?!” “探马连送了三拨消息,说是刘子烈的身份一事,早已在建业城内的街头巷尾传开,想来应是错不了。” “特奶奶的,刘大耳这辈子就知道跑路逃命,他能生出如此英雄子?!” “刘玄德也是够糊涂的,放着刘武这般有本事的儿子不立为世子,却要立一个七岁孺子?换我我也得跑。” “大耳贼如今要和江东联手对付刘子烈,我看刘子烈这次未必能撑得下来。” “没想到这刘子烈如此狠毒,为了自己日后能继承荆州,便毒杀了那刘琦!而后又如此欺负幼弟,委实气量狭小了些……” 就在曹军北归许昌的路上,曹孟德与麾下诸将收到了江东的探报……刘玄德亲赴建业,揭破了刘子烈的就是他长子刘武的消息! 甚至刘备还要和江东联手,对付刘子烈! 这一条条消息,震得曹丞相要回许昌的军队差点停了下来。 那个生擒子孝将军与曹丞相的刘子烈, 那个单人独骑败曹军三十将的刘子烈, 那个逼迫丞相割土三十余县的刘子烈, 他居然是刘备的儿子?! 曹军诸将,所有人都傻了,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也实在不敢置信,那个骁勇胜过吕奉先的无双骁将,居然会与刘备是父子?! “刘子烈,好个刘子烈……”华盖车辇之上,曹操还未曾从刚看到这份探报时的震惊中,完全脱离出来。 曹丞相听着周遭将领有人在议论刘子烈杀刘琦,欺幼弟的事情,忽然皱起了眉头。 笃笃笃~ 曹孟德敲响了车辇上的扶手,众将顿时敛声,纷纷望向自家丞相。 “休要乱言。”曹操轻抚须髯,声音低沉:“我等也是与那刘子烈交手过的,此人骁勇无敌,胆魄滔天。” “如此豪杰之辈,又怎会如此器小,行如此卑劣之事?此中定有缘由。” 说到这里,曹操忽然一叹:“只可惜,如此人物却不能为我所用,刘大耳真是白瞎了好一个麒麟儿!” 想到自家的几个儿子,再想想这刘子烈。 曹操就恨得牙痒痒,刘大耳当真是暴殄天物,如此麒麟儿不立为世子,居然要立一个七岁孺子? 活该他这辈子到处跑路逃命! “丞相!” 突然,一名骑卒纵马而至:“西陵刘子烈,有书信致丞相!” 刘子烈的信? 曹孟德精神一振:“快拿来!” 曹操接过骑卒递来的锦囊,取出帛信观瞧: 【刘子烈致信于曹丞相驾前,数日之前,刘玄德过江东亲会吴侯,点破吾之身份,在下确系刘玄德之子,奈何为刘玄德亦不能容,无奈只能于西陵自立门户。】 【而今,刘玄德与吴侯邀约共击西陵……】 【吾今虽据三十余县,奈何兵微将寡缺粮,若孙刘联手来攻,只怕此战,败多胜少……】 【前者,曹丞相曾言欲收子烈为义子,不知真假.】 【若曹丞相无意,吾只能携江北三十余县,并江陵、西陵、合肥三地重镇,重归公安……】 【纵然刘玄德不会将吾如何,但吾此生亦只能终身郁郁受气而已……】 【若曹丞相有意,则可速速至江陵一见。】 刘子烈这是,这是向自己低头了?! 华盖车辇上的曹操,整个人都呆住了…… 当初在西陵城下,眼馋刘武的骁勇无双,做梦都想将他收归麾下。 哪怕后来被他生擒又放了回来,曹丞相愤恨之余,也依然时不时惦记着刘武。 那所谓收刘武为义子之事,固然是他为了找脸面编出来的,但又何尝不是他曹孟德内心的真实想法? 可现在,这刘武居然真的愿意向自己低头,做自己的义子了! 眼下只要自己去江陵,不但能真正的收得这天下第一猛将,甚至还能顺势把自己割出去的土地再拿回来。 最重要的是,有了刘武, 孙权、刘备还算个屁啊! “快!”曹丞相猛地抬头,在诸将错愕的眼神中传下军令:“全军调头!” “去江陵!现在就去!” …… 公安城外, 数十艘楼船在岸边停靠,大批士卒下船登岸。 为首两人,正是诸葛亮与刘备。 主臣二人默然不语,这次江东之行,要办的事情似乎办成了,又似乎没办成、 他们本是要阻止江东承认刘武的婚事,岂料天子直接下旨赐婚,江东承不承认已经不重要了。 但此行,他刘玄德当着江东君臣的面颠倒黑白的话,已然在建业传开,很快就要传遍天下,到那时刘武颜面尽失,必然再无人投靠归顺。 两件事,一件没成,一件成了,也说不好这次江东之行到底成没成。 可现在,还有一桩难事…… “主公。”诸葛亮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西陵城那边,还是尽量遣人去一趟,若是能说和……” 刘备烦躁的打断了诸葛亮的话:“孔明!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正若你在江东所说,我等与那逆子的关系,早已难以挽回!” “备战吧!反正我们原本和江东商议的,便是联手攻取刘武,以大别山为界分割其领土!” “如今不过是再履前约而已!” 在得知天子赐婚刘武之后,刘备便自觉深受其辱,再没了和刘武和谈的心思。 诸葛亮还想再劝。 突然,前方有马蹄声传来…… 哒哒哒~ 一骑飞马而至,骑卒下马,跪倒在刘备身前:“主公,有西陵刘子烈书信!” 刘武给自己的信? 霎时间,刘备呆在原地。 他竟有些不知所措,这还是刘武出走公安后,第一次给自己写信…… 可他这个时候给自己写信做什么? 刘备脸上惊疑,却毫不犹豫的接过帛信,展开来看。 【刘皇叔亲启,吾听闻刘皇叔与江东联军,意欲来取江北……】 【而今江北势弱,非联军对手,还请刘皇叔过江一叙……】 【若不来,则说明孙刘联军欲与刘武死战,刘武不敌,唯有北投曹操以求生路……】 刘备捧着丝帛,怔怔出神。 良久, 刘备的呼吸粗重起来, 刘备的双眼中,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 他捧着帛信的双手,不可抑止的颤抖起来…… “刘武低头了!” “这逆子,终于向我低头了!!” 本章完 第102章:太残暴了!孙权被刘武吓得直哆嗦! 第102章 太残暴了!孙权被刘武吓得直哆 第102章 太残暴了!孙权被刘武吓得直哆嗦! 第102章:太残暴了!孙权被刘武吓得直哆嗦! 刘武向主公低头了?! 主公到底在说什么? 诸葛亮此时,他是满脸的错愕:“主公,长公子信中……” 刘备直接把信塞到了诸葛亮手中:“军师且看,那逆子纵然猖獗,但孙刘联军毕竟势大,他也有怕的时候!” 诸葛亮接过帛信,只瞧了一眼,整个人就愣在了那里。 长公子竟然主动邀主公过江一叙?! “呼~”刘备深吐一口气,似乎要将这段时日因为刘武而受的窝囊气,全部吐出来。 “我赢了,终究还是我赢了!”此刻,刘玄德脸上意气风发,和刚下船时的低沉愤懑相比,几乎是换了一个人。 他自认为已经彻底看透了刘武的打算…… 这小畜生信里面说什么过江一叙,但实则就是在向自己求饶,只是还软不下身段而已。 刘武不傻,他得了这江北之地才多久?即便他能征召大量新卒,可这短短时日内,这些新卒能上阵杀敌的又有多少人? 他的府库里又有多少粮食,能撑得住这场大战? 正是因为刘武清楚这些,所以他向自己低头了! 他向自己求饶了! 既是如此, 自己看在父子情分上,也不是不能允他重归公安城,他麾下的那些领土,自然也要跟着他一起回来! 江陵、西陵、合肥,这三处要地,终究是落在了他刘玄德的手中,自己无论是北望中原,还是西进巴蜀,甚至窥伺江东,都不再是一句空话! 还有那纵数百里,横千里的三十余县土地,如今也要为自己所有! 再加上原本的荆南四郡,自己的领土转瞬间就要横跨大江两岸了…… 自己也不用和江东联手了。 他刘玄德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尽得江北之地! 刘备越想越美,眼中的炽热几乎要凝成实质…… “老子就是老子,姜还是老的辣。”刘备那那张老脸上掠过一丝自得,随即开始苦思自己该以什么态度对待刘武。 “这次那小畜生回来,我定要好生安抚他,再不能让他乱跑!” “还有那江东郡主……”想到江东郡主,刘备略略犹豫,还是一咬牙:“毕竟是天子赐婚,总不好驳了天子脸面。” “也罢,那个江东郡主就赏给刘武为妇吧……军师,你以为我安排的如何?” 刘备眼下神清气爽, 自己不仅不记旧怨,救刘武于危难之中,甚至连原本属于自己的江东郡主,都让给了刘武,这逆子得知后还不对自己感恩戴德? “主公……”诸葛亮的声音,将刘备从美梦中惊醒:“此事,有古怪。” “有古怪?”刘备一怔,旋即哑然失笑:“军师多虑了,这小畜生总不至于把我骗过江去,行弑父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罢?” 弑父? 刘武要敢这么干,这大汉天下也就没了他的容身之处。 诸葛亮一声苦笑:“长公子虽然心思深沉,但总不至于做下这等蠢事。” 孔明认得刘武的笔迹,这封信自然是没问题的。 只是, 只是以长公子的性子,他当真会向主公服软低头吗? 诸葛亮望着手中帛信,陷入了沉默中。 望着一语不发的卧龙军师,刘备脸上激动缓缓散去。 他心中隐隐有些忐忑不安,孔明向来多智,连他都拿不准这事,莫非刘武真给自己设下了什么陷阱? 刘备犹豫许久,终究还是咬牙开口:“若先生觉得此事古怪,那备便,便不去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刘备自然是吃一堑长一智,听孔明的准没错! “不!”孔明当即摇头:“还是要去,这是长公子的阳谋,主公若不去……” 谁也不敢保证,长公子说要投曹是威胁还是真话。 万一主公不去,刘武真的投了曹操,到时候孙刘联军的敌人,就变成了刘武与曹操联手,岂非弄巧成拙? 从诸葛亮口中得到了最后的建议,刘备的原本已经提起来的那颗心,瞬时又放下了。 刘备再不犹豫,立时传令:“调转船头,准备过江!” 孔明犹不放心:“主公,为防万一,莫要忘了带上云长和翼德。” 刘备:“这是自然,也让刘武见见他二叔三叔……” “云长、翼德这些时日天天在我面前念叨大侄儿,刚好也算是让他们叔侄团聚……” …… 江陵北门城头上, 一员大将面如重枣, 目似朗星, 披甲执刀而立。 正是如今江陵守将,魏延魏文长。 魏延面北而立,目光如箭,紧紧注视着远处的大地,凤雏先生早就吩咐过自己,今天他魏文长身负重任,事关子烈基业存亡! 绝不可疏忽…… 此时,江陵以北, 大地上黄尘滚滚如龙,冲天而起! 直往江陵城方向而来…… 那是曹孟德大军将至。 魏延双眸精光灼灼:“来了!” …… 哗啦!~ 江陵城外,大江之畔,波涛涌动。 江雾氲氤迷蒙,白茫茫一片,充斥大江两岸。 凤雏庞统立在岸边, 嘭!~ 他拔开酒葫芦的塞子,仰头痛饮一口。 抬眸望去,大江对岸正是公安城。 凤雏想起了不久前,自己被好徒儿的人【请】到了这大江对岸,彼时自己就是在此处登上了那驾华贵车辇,路上还曾回望大江对岸的公安城…… 不曾想,此时他庞士元又站在了此处,虽然是站在同一地,但这两次的心境却完全不一样,当真是恍若隔世。 庞统怔怔望着对岸公安城,手中酒葫芦举起,洒酒入江。 淅沥沥~ 清澈的酒液,坠入江中,浩浩东流去。 凤雏轻声开口:“敬刘皇叔……” …… 江东, 建业码头,鼓乐之声不绝。 数百身着锦衣,打着仪仗,守着车马的男男女女,聚集在码头。 为首的一名青年颇为雄壮,正是江东先主孙策长子,孙绍。 孙策之后,本当是由孙绍继位江东之主,奈何孙策临终前却担心主少国疑,直接传位给了二弟孙权。 这些年,孙权对好大侄儿明面上各种关心,但实则却是一点点将他移出权力中心。 大殿议事时,刚开始孙绍的位置虽然靠后,但总算还留着。 可如今,孙绍连上殿的资格也没了,虽然还有个官衔,但却只能干些无关紧要,象征意义大过实权的事情。 就好比今日,由孙绍代替孙权迎接江东的新女婿,西陵刘武。 纵然孙绍心头一百个不愿意,眼下也没有他拒绝的余地。 忽然, 江面上出现了大片黑影。 黑影越来越近,岸上的人终于看清了,那是一支浩浩荡荡的船队! 但见舟船云集, 帆樯如云! 上百艘舟船,驶过淼淼江面。 江涛汹涌处,随着船队的逼近,缓缓恢复了风平浪静。 哗啦!~ 密密麻麻的船队在码头前停了下来。 岸上的数百人,被对方气势所迫,一时间竟是连鼓乐之声都断了。 都说这刘子烈才占江北没有多少时日,他哪里来的这许多舟师? 正在此时, 为首的大船船头上,两道身影并肩而立,正是刘武与孙尚香。 孙绍还在发呆,当即有人小声提醒:“绍公子,郡主与新婿到了。” 孙绍猛然惊醒,他连忙把手一挥, 停下来的鼓乐之声,当即再度响起。 而后船上放下登船长板, 孙绍领着数名随从,亲自端着酒水,登上大船。 这位孙策长子,恭恭敬敬的端着酒水,站到了刘武与孙尚香身前:“孙绍特奉吴侯之命,来迎郡主与新婿,请饮洗尘酒……” 话未说完,一道响亮的破空声陡然响起。 啪!~ 粗长的马鞭,狠狠朝着孙绍抽过去。 捧着酒水的漆盘,当场被抽翻坠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孙绍的慌忙后退。 “我二哥何在?!”孙尚香高举着马鞭,柳眉倒竖,杏眸圆睁:“为何是你这个小辈来迎,二哥为何不亲自来迎?!” “刘玄德来时迎得。” “子烈如今来了,为何就迎不得?!” 啪!~ 啪!~ 啪!~ 孙尚香粉嫩俏脸此时气的通红,手中马鞭如雨点挥落, 哗啦啦…… 一杆杆迎宾仪仗旗被抽倒, 啪啪啪啪!!~ 鞭子还在抽打,孙尚香这次是真的怒了! 刘武如今好歹也是一方诸侯,自家二哥却派了一个小辈来迎,这分明是故意给刘武脸色看,更是给自己这个妹妹脸色看! 孙尚香越想越怒,任凭孙绍如何阻拦,她手中马鞭也不曾停下。 场中早已乱作一团。 “小姑姑,小姑姑!不关我的事……”孙绍一边慌忙闪躲,一边急惶解释:“这是,这是吴侯的意思!是二叔的意思!你……” 啪!~ 一个不慎,鞭子抽到孙绍身上了。 “伱,啊!你不能这样……” 不提孙权还好,一提孙权,孙尚香更是愤恨:“你怕你二叔,就不怕你小姑姑我么?!” “住手!”忽然,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岸上数百仪仗队伍身后传来。 霎时, 岸上众人慌忙向两侧分开…… 一人碧眼紫髯,身着锦袍,按剑大步走至船前:“只是去了一趟西陵,汝竟变得如此娇蛮么?!” 来者,正是吴侯孙权。 “二哥!” 孙尚香望着船下那熟悉的身影,下意识的把手中马鞭一丢,赶紧躲到了刘武身后。 当初孙坚与孙策在外四处征战,一直是孙权代替父兄管教小妹,虽然也宠着孙尚香,但孙权教训妹妹的时候也不少。 这些年下来,孙权在孙尚香心中已是积威颇重。 孙权望着七零八落的仪仗,看着这满地狼籍,他脸色难看至极…… 还有不慎被抽中一鞭子,挂了彩的孙绍…… 虽然他平时处处猜忌这个大侄子,但此刻孙绍是代自己来迎接刘武和孙尚香的。 这抽的哪里是孙绍,分明就是他孙仲谋的脸! 孙权深沉的目光,转向了小妹身旁的年轻男子。 对方那双璀璨的眸子,迎面对了过来。 此人便是刘武? 纵然孙权早知道刘武年轻,但此刻也忍不住心头为之震动,对方实在是年轻过头了。 如此年纪, 便逼得曹操割土,盘踞江北! 便逼得江东与刘备,只能联手才能对付他! 便轻易拿下了江东北望中原的重地,合肥! 江东眼下的对手,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么? 孙仲谋心头翻江倒海,面上依旧冷冷盯着刘武:“吾这江东之主已至,足下还不下船么?!” 面对这位江东之主的质问,刘武神色淡漠,一言不发。 此时, 有亲卫持胡凳放在刘武身侧,刘武就这般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着孙权的面缓缓坐了下来…… 顷刻间,江东众人一片寂静。 孙绍似乎忘了身上的疼痛,直愣愣的望着眼前的小姑父,整个人都傻了。 自家二叔,那可是江东六郡八十一州之主! 这个刘子烈,居然敢当着自己那位二叔的面,如此猖獗? 岸上,所有来迎接刘武与孙尚香的人,拼命的垂下脑袋,他们根本不敢去看眼前这一幕,生怕惹怒了吴侯。 孙权脸色望着眼前一幕,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自他执掌江东以来,何曾有人敢对他如此无礼?! 哪怕是这小子的亲爹刘大耳,看到自己也得规规矩矩的拱手见礼,这刘武竟敢…… “放肆!”孙权死死握住腰间剑柄,望着刘武的目光几乎能杀人:“便是是汝父刘玄德在我面前,也不敢如此肆无忌惮!” 刘武:“江东先主,亦不敢如此对我说话……” 刘武的声音很平静, 可岸上听到这话的众人,早已是两股战战,汗出如浆。 孙权紫髯上下起伏,怒火几乎要炸开他的胸膛。 可偏偏他知道,这刘子烈还真不算是大言欺人。 毕竟神亭岭故人。 当年,此人便能以一己之力压住江东十二将!自己那号称小霸王的大哥,即便是在战力最巅峰的时候,也做不到这点。 假如使孙策仍在,也必然是对刘武客客气气的。 刘武的声音还在继续:“况且我刘子烈的基业都是自己打下来的,和刘玄德没什么关系……” 他,他这是在嘲讽自己坐享其成? 轰!~ 炽热的怒火,瞬间烧透了孙权的天灵盖。 刘武每一句话,都捅在了孙权的心窝上…… 孙仲谋终于破防了,他碧蓝的眸子里满是冷意:“足下此番过江,就是为了羞辱江东的么?” “若是如此,足下便请回吧!” 话音落下, 刘武终于有了动作,他起身,向前走去…… 踏踏踏~ 刘武顺着船上放下的长木板,缓缓下船,踩在了江东六郡的土地上。 踏~ 踏~ 踏~ 岸上寂然一片,除了江风呼啸之音,只有刘武不换不急的脚步声、 他一步步向着孙权迫近。 孙权挺直了脊梁,直视着刘武,不后退一步。 刘武越来越近了, 那双璀璨的眸子,忽的让孙权一阵恍惚…… 他眼前似乎出现了尸山血海,金戈铁马! 一人一骑杀入万军丛中,血肉铺路,尸骨成山! 太, 太残暴了…… 孙权的口鼻间,似乎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铁锈味,那是他从来没有过的经历! 刘武离他越近,这种味道就越浓郁。 孙权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脖颈淌下。 六步! 五步! 三步!! 刘武距孙权,只剩下一步之遥,江东吴侯的身体已经开始战栗。 一步!!! 啪嗒~ 孙权脸色惨白如纸,他终究是哆哆嗦嗦的后退了一步。 刘武在终于在孙仲谋身前停了下来,他拱手,对着孙权微微躬身,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子烈,见过舅兄……” 本章完 第103章:刘武设局成功!刘备曹操火并!! 第103章 刘武设局成功!刘备曹操火并! 第103章 刘武设局成功!刘备曹操火并!! 第103章:刘武设局成功!刘备曹操火并!! 江陵南城外,大江岸边。 数十艘楼船穿过浓厚的江雾,缓缓向着江陵城而来。 为首楼船, 数道人影站在船头甲板,正是刘玄德一行人。 潮湿的江雾扑面而来,打湿了鬓发,刘备望着眼前越来越清晰的江陵城:“江陵城,我的江陵城……” 为了这座江陵城,自己付出了何等惨痛的代价。 两万精锐,生生折在了这里! 坚守江陵城那段时日,真就是度日如年…… 可好不容易耗走了曹军,最后却又被刘武摘了果子。 何等的屈辱,何等的窝囊! 自己曾以为再次想要拿回江陵,已经是不知何时之后的事了…… 但天不绝大汉, 天不绝他刘玄德! 刘武那小畜生低头了,这江陵城,马上就要重新回到自己的手中了! “大哥,这次把阿武接回来,你可得好好抚慰他,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忽然,张飞如雷般的声音响起。 一旁的关云长亦是抚须点头:“三弟所言甚是,如今阿武不同以往了,大哥当以敬才之心待他才是。” 刘武写给自家大哥的那封信,关张都看了。 好大侄儿愿意向大哥低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但如今好大侄儿的能耐太大了。 关张担心自家大哥又犯了以前打压刘武的老毛病,后面要是再把刘武逼走了,想把他请回来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刘备淡淡一笑:“无妨,我自会好言安抚刘武,但经此一遭,想来他也知道这天下不是难么好闯的。” “即便他闯下了偌大的基业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要我来救他?” 张飞忍不住再次开口:“要不然,大哥你还是重立阿武为世子吧?” 重立刘武为世子? 而今这小畜生危在旦夕,尚需自己来救他,他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和阿斗抢世子? 刘备心下不以为然,面上敷衍道:“此事日后再议罢。” 说话间, 楼船已经靠岸。 刘备等人率先下船,身后五百披甲执刃的甲士,紧随其后。 兄弟三人刚走了几步,忽然听见前方传来笑声:“呵呵,刘皇叔,别来无恙否?” 谁? 刘玄德眉头微皱,走近望去,一张熟悉的丑脸映入了刘备视线中。 霎时间,刘皇叔愣住了,这人是…… “凤雏?凤雏先生?!”刘备又惊又喜,疾跑两步,一把拽住了庞统的大袖。 被自己错过的凤雏大贤,居然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感觉,就像是丢失的珍宝失而复得一般! “先生!是备有眼无珠,轻慢了大贤!”刘玄德满面愧疚,恭恭敬敬的向着庞统行大礼道歉:“万望先生原谅刘备无知愚钝。” “还请先生随备回转公安,备愿侍奉先生左右,早晚聆听教诲。” 和初见凤雏时的傲慢鄙夷相比,刘皇叔此刻的姿态可谓放的极低。 庞统也不搭刘备的话茬,只是笑容满面的扶起刘皇叔:“庞统奉我家主公之命,在此等候刘皇叔多时了。” 庞统的主公? 刘备一怔,望向了前方的江陵城,当即明白过来,庞统说的主公就是刘武。 刘皇叔心下泛酸:“先生无需顾忌那刘武,此番备与刘武见面之后,刘武便要与备回公安了,彼时先生可随犬子一同过江。” 听着刘玄德满脸真诚的样子,庞统嘴角掠过一丝讥讽。 这位凤雏先生只是随口应付:“此是后话……我家主公明日才能到江陵,刘皇叔是在城外扎营等我家主公到来,还是先进城?” 刘备摇了摇头:“先生说笑了,岂有以父候子的道理?自然是先进城。” 刘玄德倒也不怕刘武在城里给他设下什么埋伏,自己是刘武亲爹,他要是敢对自己下手,这天下人的唾沫都能淹死他! 庞统:“主公曾言,若是进城,只可带三百精锐甲兵。” 这个刘武,都到了这一步,还不忘搞这些装模作样的东西。 刘备心中不以为然,却依旧点了点头:“如此,便随他意吧。” 说罢,刘玄德当即点了三百精锐甲兵,在关张二人的护卫下,进了江陵城的大门,入眼所及,便是数座被砸成废墟的民房…… 正是当初夏侯渊以抛石机攻城时,留下的痕迹。 刘备想起了当初守江陵的艰难,一时忍不住大发感慨:“当初夏侯渊领着五子良将攻城,抛石机砸出石砲如雨,不知多少江陵百姓遭殃!” 说着,刘皇叔像是回到自己家似的,领着庞统一边在城里闲逛,一点到处指指点点:“这里是当初我等拆卸擂木滚石之处……” “那面城墙,当时都被砸破了个口子!” “对对对,还有那里,当时曹军已经杀进来了,幸得二弟、三弟神勇……” …… 次日,天明。 轰隆隆!~ 江陵北城,三十余里外,尘土飞扬。 尘土翻滚弥漫间, 隐隐有黑压压的兵甲锐卒,似潮水向江陵城方向涌来。 呼~ 狂风呼啸而过, 吹散些许烟尘, 一杆绣着金线的大纛,显露身形, 上书一个斗大的【曹】字,正是曹孟德大军! 哗啦!~ 中军所在,层层叠叠,好似密林一般戈矛丛中,一驾华盖车辇被牢牢的护在其中。 车辇上的曹丞相,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江陵城,眼中满是期待…… 只要进了江陵城,就能见到刘武,到时候自己可就真成了刘武的义父了! 日后, 自己用刘备的麒麟儿去打刘备,想想就心中畅快…… “丞相!”有士卒纵马来报:“前方有一将,声称乃是奉刘子烈之命,来引丞相入城。” 此地离江陵城还有三十余里,刘子烈就派人来迎自己了? 曹孟德满意的点点头:“让他过来。” 须臾,一将策马至于车辇一侧:“末将魏延,奉我家主公之命,特来迎曹丞相入城。” 魏延…… 眼熟。 毕竟当时曹孟德被挟持割地的时候,魏延就在场中。 曹操忽然想起了西陵决战期的一桩旧事,他看向魏延:“当初刘子烈曾致信与孤,言说他麾下有两名大将,若他战死,便请孤善待这二将……” “孤记得其中一人,便唤做魏延,可是你么?” 魏延:“正是末将,末将本效力于刘玄德麾下,奈何刘玄德不愿用我,末将无奈之下遂跟从我家主公出走公安。” 听到刘玄德三字,曹操脸色当即阴沉下来:“走的好!” “刘玄德嫉贤妒能,连刘子烈这等麒麟儿都要打压,更遑论其他人?” 曹操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和刘备的恩怨,越说越气:“大耳贼阴险狡诈,实小人也,当初孤好心收留他至许都,让他当上了皇叔…… “结果他反手就夺了孤的徐州,还有车胄的八万精兵!当真无耻至极!” 魏延又加了一把火:“岂止是曹丞相的徐州,眼下这江陵城,亦是刘备趁着曹仁将军攻西陵,遂过江偷袭而得。” 曹操大骂:“可恨,刘备真小人也!” 魏延提醒曹操:“曹丞相,我家主公曾有吩咐,曹丞相在外扎营便罢,若要入城,只能带三百精锐甲士入城。” 曹操只是微微怔然,便点了点头:“孤急着见子烈,哪里有空扎营?三百甲士便三百……” 话音未落,四周将领们的惊呼声已然想起: “不可!” “万一刘子烈于城中设下埋伏,三百甲士安能护住丞相周全?!” “此必是刘子烈诡计!” “丞相三思啊!” 面对众将劝阻,曹孟德只是一摆手:“无妨,如今孙刘联军将至,刘子烈还指望我救他性命,害了我,谁来救他?” 曹孟德虽然多疑,但毕竟见事透彻,此刻刘子烈若害了他曹操,完全不符合刘子烈的利益。 曹丞相传令:“选三百精锐甲兵随我入城……” …… 江陵城内,郡守府邸。 庞统将刘备等人引至堂内:“还请玄德公安坐,我家主公稍后便至。” 刘玄德举目四望,心中感慨…… 这江陵的郡守府邸大堂,不久前自己也坐过,可惜没来得及坐上几天便被迫匆匆退出江陵城。 没想到,今日居然又坐了回来! 这次坐下,自己不会再被任何人赶走…… 江陵是自己的! 西陵、合肥也是自己的! 刘武那小畜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包括眼前的凤雏先生…… 刘皇叔那炽热的目光,看的庞统浑身不自在。 “凤雏先生尽管放心,刘武请我过江,便是向我求救!只带我息了孙刘联军,刘武便会重归刘备麾下!” “到那时,先生为刘武效力,便是为备效力,俱是一家人……” 刘皇叔好不容易见到凤雏,实在是生怕这位凤雏先生再飞了,竭尽全力的各种拉拢示好,奈何只要一提到这事,这凤雏根本不搭话茬。 可自己如此礼贤下士,庞统居然毫不动心? 刘皇叔无奈之下,也只能认为是庞统顾忌刘武,担心背上背主的骂名。 当下,心中对刘武的愤恨更甚…… 若非刘武将凤雏给拐跑了,眼下凤雏又何必如此顾忌自己的拉拢? 这逆子,待他他随自己回公安后,定要好好敲打他一番。 刘皇叔的自我感觉实在是过于良好,庞统早不耐烦和他拉拉扯扯:“刘皇叔……” …… …… 日正中午, 一队骑兵从正北方向江陵方向飞驰而来,卷起尘烟漫漫。 魏延策马在最前方,与曹孟德并行,身后还跟十数战将…… 一路上,曹操一直在追问魏延关于刘武的事情。 魏延那是曹孟德问什么,他就说什么,主打一个坦诚。 “文长啊,孤一见伱,就仿若故人,就像当初云长一般……” “你与云长,皆使大刀。” “云长是那刘玄德结义二弟,而你是刘子烈结义兄长。” “当初,我在虎牢关为云长斟酒。” “西陵围城的时候,即便双方对敌死战,刘武还将你托付于我。” “当初,我赠云长赤兔马,让他从容过五关,护嫂而去,吾对云长何其赤诚,可他却只忠于那大耳贼……” 魏延心里暗自嘀咕,你心心念念的云长,呆会就能见到了。 就不知这次青龙偃月刀,还认不认你这故人…… 曹孟德还在说:“文长啊,你也是如此,当初襄阳你舍命为刘备开城门,后来刘备能轻取荆南四郡,那也是你的功劳……” 魏延赶紧打断,生怕曹操误会:“非是如此!” “吾行此举,乃是为子烈罢了,我魏延本以为日后刘备基业定然是子烈继承,不成想,这大耳贼……” “曹丞相可知,那卧龙先生诸葛孔明?” 曹孟德:“自然是知晓的,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三顾茅庐嘛。” 魏延:“丞相不知!刘玄德去了卧龙岗两次诸葛亮都闭门不见,是子烈在卧龙岗跪了三日三月……” 曹孟德:“大耳贼好生无耻!” 魏延:“丞相可知阿斗?” 曹孟德:“自然知道,当年赵云七进七出,景山之上孤看的清楚,如今才多大的娃娃,刘备竟舍了子烈,要立这个阿斗为世子,真是想不清楚……” 魏延:“丞相不知,当年在长坂坡,形势危急,刘玄德欲要摔孩子收买人心,若不是子烈及时出手,那刘阿斗早就被刘玄德给摔傻了……” 曹孟德:“竟还有此事,文长细细讲来!” 魏延:“不瞒着丞相,当时长坂……赵云……张飞……刘玄德拿着阿斗,头朝地……” “……” 不过三四十里, 骑兵奔驰,须臾即至。 江陵城头守军见是魏延来了,当即放下吊桥,城门大开。 然而, 也就是这一刻,曹孟德有了犹疑。 刘武不会诱杀自己? 若是想要他曹孟德的命,刘武有数次机会取,但他都没有那么做。 可是…… 如今刘武在曹刘孙三方之间,一旦曹操有了闪失,如今还尚未成长起来的刘武是才最危险的。 看曹孟德停顿了下来,魏延开口道:“丞相若不愿进城,我便叫子烈出城与丞相相会。” “不用。”曹操开口:“子烈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然清楚。” “进这江陵城,他刘子烈不会少我一根寒毛!” 说完,曹孟德一提缰绳,挥鞭入城! 身后诸多大将跟随, 三百骑兵蜂拥而入…… 片刻后, 曹孟德就已骑马到了江陵城内的郡守邸外, 魏延道:“丞相稍等,我去叫子烈出来迎丞相!” “文长……”曹孟德心头疑虑再犯,他道:“待会吾等入内,不会是要卸甲弃兵吧?” 魏延当场大笑:“丞相这是说什么玩笑,就是丞相带着这三百甲兵全都入府,也都无妨。” 说着,魏延就直接翻身下马,往郡守府邸内阔步而去。 “也不知凤雏先生这边如何了……”魏延止不住的嘀咕。 莫要看他魏延陪着曹操一副从容的样子,可实际上,他心头一直在翻江倒海! 要看设局终成! 魏延能感觉自己的心跳一直在加速,实在是太激动了! 他大步快走, 片刻就进入来到大堂, 他魏文长刚踏入大堂一步,就看到了三道无比熟悉的身影…… 刘关张。 刘玄德!关云长!张翼德! “大耳贼……”见到刘玄德的第一眼,魏延就心头忍不住在骂了。 凤雏起身,笑呵呵道:“刘皇叔,这位不是旁人,也算是您的旧部,魏延魏文长将军。” “魏延!”刘备猛地站了起来, 刹那间心头怒火就已经被彻底点燃:“背主之人!” “无耻之徒!” “若无你撺掇,若无你挑拨离间我们父子,刘武如何会雪夜出走?!” “西陵城外,你将我给刘武的亲笔信撕碎,砸在阿斗头上……离我长子,欺我幼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刷!~ 利剑被刘备出鞘,他也知道打不过魏延,当下出声:“二弟三弟,随我诛杀此獠!” 张飞的丈八蛇矛已经攥住了, 凤雏庞士元赶紧叫停:“不可!刘皇叔不可!” “魏延乃是刘武的结义兄弟,你若杀了他,那你父子如何还能相见?!” 然后拉着魏延离开大堂,赶紧往外走…… …… 郡守府邸外, 三百甲兵已经就地休息了。 曹孟德也已经下马,也就半盏茶的功夫,就见到有人从府内出来。 是魏延,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不是刘武。 这个人好丑啊…… 别着个酒葫芦…… 怎么有点眼熟…… “竟然是汝!”曹孟德双目猛地瞪起,这一刻,他目眦欲裂。 他如何能把此人忘了?! 就是这厮! 就是这厮献给了他铁索连环之计! 这才让那周瑜小儿有了可乘之机! 一把大火,八十万大军没了…… 赤壁啊赤壁!! “丞相,这是我家主公新纳的谋士,凤雏先生……”魏延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 这话一说出来,曹孟德直接拔剑:“许褚!于禁!张辽!徐晃!” “给孤将庞统这厮,就地扑杀!!” 半张脸的许褚第一个上前,抡刀就要干! 刷!~ 魏延掌中长刀甩出,把庞统护在了身后:“丞相,莫非是不愿与我家主公相见了么?” “凤雏先生一死,我家主公还能如何?不过去江对岸的公安城去投刘备罢了!” 可怒火熊熊燃烧的曹孟德,此时心中难以平静…… 赤壁, 这注定是他一生的最痛! 倘若赤壁之战赢了,那便是江东已平,荆州已定,巴蜀传檄即可…… 将四分五裂的华夏再度统一,他曹孟德注定要名垂青史,可赤壁一场大火,把这一切都给毁了! “我家主公在里面等着呢,曹丞相快进吧!”庞统撂下一句话,然后被魏延护持着,赶紧跑路。 抬眼瞥了下慌忙逃窜的庞士元, 曹孟德强行压下怒意,咬牙道:“许褚!于禁!张辽!徐晃!你等四人随我进府!” “诺!!” 当下曹孟德按剑而行,龙行虎步,往府内迈去…… 身后四将披甲执兵,紧随其后! ……… 堂内, 刘玄德,关云长,张翼德都在静坐。 突听得一阵脚步声逼近, 他们心知,等的人终于到了。 当下关羽张飞如何还坐的住? 二人直接起身, 他俩早就迫不及待,要和阔别许久的大侄儿碰面。 唯有刘备坐在里不动,稳坐钓鱼台。 这次和刘武见面,态度是可以放缓一些,话自然是要说好听一点,不过这个姿态还是不能低的。 毕竟是老子, 父为子纲嘛! 刘玄德心头就是这般打算,然后就听到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入耳: “吾儿子烈!” “吾儿刘武啊!” “襄阳一别不过短短时日,为父却可是想煞你了!!” 今日三章,共计一万五千两百字,我知道前两天有点不像话,所以我今天真的很努力,哥哥们晚安。 本章完 第104章:打!! 第104章:打!! 此时大堂之内,刘备仍在那里坐着,关羽张飞早就耐不住站了起来。 听得堂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们只当是刘武自西陵赶过来…… 而后就听一句熟悉的声音入耳: “吾儿子烈!” “吾儿刘武啊!” “襄阳一别不过短短时日,为父却可是想煞你了!!” 这道声音一出,堂内刘备关羽张飞三兄弟都直接呆住…… 他们眼中是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 这声音,他们再熟悉不过了! “曹,曹……曹操?”刘备艰难开口,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这双大耳。 “大哥,俺还以为俺听错了!”张飞赶忙道。 而此时的关云长,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虎牢关时那个人曾经给自己斟酒,这才有了温酒斩杀华雄。 当初自己不得已在曹操麾下,他还赠给了自己的赤兔马。 赤壁战后的华容道上,他碍于情面,还放走了他。 他们, 在这江陵城中,居然听到了曹操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也不等刘关张三人想清楚,甚至都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见一人披甲持剑,龙行虎步,踏入大堂之内。 其身后,许褚!于禁!张辽!徐晃!四将随之一同进堂。 “吾儿子烈,吾儿……”刚踏入堂内的曹孟德被眼前场面给惊呆了,以至于都不能再将之前说的话重复一遍,就戛然而止。 曹操只觉心神剧震,在嘴唇下意识蠕动:“刘,刘,大耳贼?!” 他身后四将,许褚!于禁!张辽!徐晃!此刻也如遭雷击…… 眼前没有什么刘武,才没有什么刘子烈。 有的,只是与曹孟德斗了大半辈子的死对头,一生之敌的大汉皇叔刘备,刘玄德! 还有他那两个名镇天下的兄弟, 青龙偃月刀在, 那杆丈八蛇矛也在! 此一时,仿佛空间都已经凝固…… 场中只他们这几人…… 就只有他们这几人…… 曹操的呼吸已经停滞, 他没办法呼吸了, 他的整个世界都仿佛已经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自己的心在跳,砰,砰,砰……砰砰砰!砰!砰!越跳越快!! 按剑的那只手,此刻攥的发白…… 刘备,现在就在这里! 他的身边只有关羽张飞…… 关云长此刻有些失神,青龙偃月就在手边。 而今,曹孟德就在眼边儿…… 咕嘟~ 张翼德咽了口唾沫,虎目此刻已经开始发红。 堂内, 共八人。 寂静无声…… 先是刘玄德有了动作, 他不紧不慢的从竹垫缓缓起身,神情镇定自若, 竭力压制住心头的翻江倒海, “操丞相,备等你许久了……” 此话一出, 曹孟德浑身寒毛全都竖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中计了! 中计了! 他中了大耳贼的计…… 他曹孟德已陷入绝境…… 不! 曹操猛地反应过来, 关羽张飞的神情不会骗人,他们也不是提前料知! 他们与自己一般,都是措手不及! 不然,自己入城之后就可直接动手,何意还引入这里大堂? 此时,刘备终于从地上起来了。 双手也摸到了宝剑。 呼!~ 长长出了口气。 幸亏他稳住了,唬住了曹孟德一时,要不然他哪里有时间从地上从容起来, 只怕是要吃大亏…… 然不等他拔出手边利剑,就听那曹孟德一声大呵:“大耳贼,你中吾儿子烈之计矣!” 此时他身后有四员大将, 此时刘备身边只有关长, 此时四对二, 此时,优势在我。 “杀!!!” 曹操大吼! 就好似石破天惊! 身后披甲持兵四将轰然上前! 许褚!于禁!张辽!徐晃! 火云刀猛地劈杀,许褚如铁塔般先冲了上去…… 铮!!~ 丈八蛇矛挺住,刚拦下这击,于禁的三尖两刃刀又已经砍下! 张飞暴呵一声:“啊!!!” 这一遭, 不分胜负,只有生死! 嗡嗡!!~ 青龙偃月刀呼啸! 直往曹孟德头顶袭杀…… “云长!”曹孟德双股战栗。 当此之时一杆长戟回救,张辽赶紧护卫:“丞相莫慌!” 铛!~ 金戈刺耳, 关羽力大,张辽被震得双臂发麻,连退数步。 “嗨!”关二爷一声长呼,青龙偃月大刀如翻江倒海再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 曹操最近的徐晃抡着双刃斧,挡在了曹孟德身前。 噗通!~ 关羽伟力,徐晃被直接压下,单膝狠狠跪地上,石板都为止一震,徐晃咬牙:“关张虎将,丞相快走!” 曹孟德赶忙转身, 整个人失神一般往外逃命,已经魂飞魄散了! “曹贼莫逃!”刘备抽出利剑,死命追了出去。 单打独斗,他刘玄德要杀曹操如探囊取物:“曹贼,我儿刘武已在城中布满重兵,天落地网,伱逃不出去了!” “曹贼!敢与我刘玄德单挑否?!!” …… …… 江东, 建业! 殿内, 群臣毕至…… 吴侯孙仲谋端坐高台…… 刘武漠然而立。 这一幕何其相似? 前不久刘玄德就是在此处,挑明了刘子烈就是他儿子的惊天秘密。 只不过,这时候刘武身边没有诸葛亮相伴,有的只是一个江东郡主孙尚香。 “刘子烈,那你当真是那刘玄德之子?”周公瑾起身。 直到如今,事实都已经如此清楚,他仍旧不能接受当年的神亭岭故人,居然会是刘备的儿子。 “是又如何?” “不是又如何?” “子烈与刘玄德都已再无关系……” 是孙尚香在回答。 刘武没有出声, 但显然是已经默认,只是不愿再提罢了。 “唉!”一声长恨,周瑜咬牙落座,真是气死了! 场中人也都止不住的摇头…… 刘备所说的那些话,聪明人都能看出来半真半假,这点是根本掰扯不清的。 可刘武的能力,本事,却是实打实的。 真是白瞎了! 孙仲谋于高座上抬起碧眸:“孤家是该叫你刘武,还是刘子烈呢?” 刘武抬头,直视前方的孙权:“舅兄该叫我子烈。” 孙权:“这桩婚事,我江东还不曾认!” 刘武:“那舅兄现在就认了吧……” 话音落下, 场中一片肃杀! 孙权冷笑:“我江东凭什么认?” 刘武云淡风轻道:“此来江东,就是要在江东完婚。” “完婚之后,如之前所约,还请舅兄出兵助我去伐荆南四郡……” “那是之前所约,之前孤家可不知你是刘玄德的儿子!”孙权漠然道,而后直接起身,不愿再做纠缠:“孤家给你指条明路,你在江东大婚后,自此便入赘我江东。” 孙权说出了心里的谋划。 若非如此,他是断然不会和刘武如此纠缠的。 刘武开口:“我既已脱离刘备自立,所求只是自己的基业,自然不会再投旁人,除非……” 除非? 孙权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碧眼这会儿直泛光。 能让刘武入赘江东,除非? 除非什么都行啊! 只要刘武入赘了江东,带来的岂止江北大片的土地? 就只说刘武的能耐,就已经值得起任何价码! “除非什么,子烈尽管与舅兄说来!”孙权的态度此时都缓和了许多,甚至都自称舅兄了。 刘武微微拱手:“诸般艰险,如此折腾,我所求不过是一片基业而已。” “舅兄若能把江东六郡传给我……” 话说到这里, 江东议政大殿上,所有文武群臣都已经瞠目结舌。 刘子烈在说什么? 他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吗?! “异日郡主有孕,子烈必会立郡主的孩子为江东世子。” “刘子烈!!”孙仲谋拍案而起:“你在说笑么?我江东六郡,三代基业!” 刘武面无表情:“就知舅兄不会应允,所以,还请出兵助子烈去攻取荆南四郡。” 此时,孙权的耐心已经耗尽:“来人呐,” “将刘皇叔的这位公子给绑了!” “送到公安去!” 孙仲谋话音未落, 刘武动了。 哒~ 向前迈了一步, 就一步…… 然而就是这一步,殿内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刘武再次开口:“当日吾能擒曹操如西陵。” “而今……” “吾与舅兄相距不过咫尺尔。” 静!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刘武在说,孙权不老实! 之前他能在万军中擒曹操,捉回西陵。 现在,他也能把孙权给逮走…… 此时的孙权顿住了,碧眼眸中飘忽,直勾勾的盯住刘武,阴沉的可怕。 噌!~ 鲁肃起身:“真以为,你刘子烈一人,就能压住我江东满殿文武不成?” 刘武漠然道:“未必。” 他此行的目的很简单,完婚。 然后狠狠打脸首鼠两端的江东鼠辈,一下子,让孙权彻底老实! 未必两个字轻飘飘的说出口, 殿内气氛立即燥了起来, 真是好一个未必,好一个刘武刘子烈! 孙仲谋笑了:“若你只能压服我江东文武,莫说陪你去打刘备,就是伐曹操都可。” “若不能呢?” 刘武:“那就入赘江东为婿。” “好!”孙权昂然起身,一甩大袖:“孤家早听闻神亭岭之战,你以一敌众,惊为天人。” “除却神亭岭故人,其余文武,皆下殿去!” 而后, 呼啦啦…… 如海水退潮,满殿朝臣退却。 此时殿内除却刘武孙权,以及陪伴刘武的孙尚香外,还有一十四人。 周瑜,太史慈,以及程普黄盖等江东一十二位老将。 “孤家可是听闻,西陵之战你受损极为严重,天人体魄不复以往……” 孙权话刚落下,刘武就开口:“当初的他们,也都老了。” 而后刘武解下披风, 今日, 他刘子烈要彻底压服江东。 孙权冷笑不止, 片刻后拳头猛砸岸几,屈指点向刘武,他直接吼出来:“给孤家,打!” 周瑜, 太史慈, 以及程普黄盖等江东一十二位老将,他们齐声:“诺!!!” 本章完 第105章:刘备单挑曹操!父之战! 第105章 刘备单挑曹操!父之战! 第105章 刘备单挑曹操!父之战! 第105章:刘备单挑曹操!父之战! 周瑜! 太史慈! 还有程普!黄盖!韩当!蒋钦!周泰等诸多老将都是江东柱石。 共计是一十四人。 这一十四人,皆战功赫赫,天下闻名。 一十四人, 一十四双如炬般的目光,尽数盯在了刘武身上。 事发突然…… 孙权临时起意,这甚至都出乎了刘武的预料。 孙尚香脸色早就已经雪白,虽然害怕孙权,可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二哥!子烈他西陵之战伤得厉害,你这是要他的命吗?!” “你让他们把子烈打死了,小妹也就不活了!!” 孙权不为所动,只道:“故人切磋,今日不动刀兵。” 砰! 砰! 砰!!~ 一把把佩剑被卸掉,丢在地上。 一共是,十四把。 “刘子烈今日未着甲,吾等也不着甲!”老将黄盖说着,就直接把裙甲给扯了下来。 其余诸将尽数效仿, 啪啦, 怕啦!~ 砰!~ 十四套甲胄全都被拆下来了。 十四个声名赫赫的名将,去打一个受伤的刘子烈,是不是有些不要脸面? 确实有点。 更何况还是这些老将军…… 孙权这样说,他们就这样干? 他们好意思吗? 当然不好意思! 可是孙权的话,对他们太有诱惑力了!只要他们十四人合伙把刘武打趴下,那刘武可就要入赘江东! 于孙权而言,这好处太大了。 于这些老将军而言,更是根本不能拒绝,天知道刘武以后谁能对付的了? 天知道他们在神亭岭的这桩心病有多难受! 刘武成了江东赘婿,成了他们的袍泽兄弟,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可一旦成了,心病彻底根除。 啪!~ 最后一块甲胄被韩当给丢在地上,他咬牙道:“为江东留住这麒麟子,吾等老脸不要了又何妨!” 刘武抬眸,缓缓扫视众人…… 太史慈…… 太史慈与江东先主孙策打得不分上下,怕是要难缠许多。 老将黄盖。 韩当勇猛,怕是比当年差不了多少。 周泰正值壮年…… 最后, 刘武的目光落在了江东大都督周公瑾身上…… 他缓步上前:“大都督也要掺和这事吗?” 周瑜剑眉横起,傲然道:“神亭岭一别,吾不知等这一日多久了!” “吾亦是神亭岭故人!” “吾如何能袖手旁观,吾也是大丈……” 周瑜那个大丈夫的“夫”字还没说完, 刘武就猛地出手,一把抓住周公瑾肩头! 电光火石之间, 周瑜就已经被骤然拎起,狠狠砸下!! 砰!!~ 桌案被砸的四分五裂…… 周瑜躺在地上抽搐,面目扭曲,还不住蹬腿…… 他起不来了。 这一下, 骨头都被摔断了不知几根…… 刘武漠然道:“公瑾,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什么长进。” 众人当中,在刘武眼里周瑜最难缠! 不是他多强, 而是他最弱, 偏偏在江东又是地位最高,名气最重。 下手没个轻重真打死了他,只怕自己这辈子都离不开江东了。 且在神亭岭时,周公瑾总是躲在韩当黄盖等诸将后,不时趁机偷袭他一下。 很难缠。 所以, 先给他一下…… “一起上!”孙权拍案:“还愣着干什么,要被他逐个击破吗?” 话音落下, 众多将领一拥而上! 当下诸多名将,哪个不是战场上浴血杀出来的? 刘武竭尽全力应付, 此时就如山林当中,那猛虎群狮在撕扯搏斗…… 砰!~ 刘武一把扯翻周泰,教他脑袋狠狠摔下! 当即头破血流! 刚躲过韩当势大力沉的一脚,黄盖一拳直朝刘武头上轰了过来…… 砰!~ 一声闷响,结结实实砸到了刘武头上。 眩晕…… 这一记老拳,五六十年的功力。 这种眩晕的感觉,很多年刘武都没有体验过了…… 黄盖体态雄壮,整个人就如飞熊往前再扑! 他要趁势再来一拳…… “黄老将军,真是不减当年!”刘武咬牙说了一句,脚步急转,以黄盖远远达不到的速度,朝他头上挥掌。 啪!~ 黄盖只觉眼前一黑, 越来越黑, 身体开始不受控制…… 摇摇晃晃的跌了出去,三两步后栽倒在了周瑜身边。 砰!~ 又是一声闷响, 老将韩当抓住空子,一拳轰在了刘武肩头…… 刘武脚下发飘,连退数步, 这时刘武额头上开始出血,黄盖那一拳,果然是把他的头给打破了。 倘若身体完全痊愈,天人体魄无缺,他不至于如此狼狈。 纵然这十四将,也能从容应对,根本奈何不了他…… 这孙仲谋,可真是趁他病,要他命…… “都退开,且让我来会会他!”一声大喝,是太史慈。 孙尚香眼见如此场面,已经哭了。 泪珠不住往下滚。 可她又什么都做不到…… “二哥,子烈死了,我也就不活了!”她此时只能说这一句,她只恨自己无能。 砰!~ 与太史慈互换一拳, 太史慈直接倒地,刘武连退数步才勉强站住…… 抬眼看向孙尚香,刘武道:“今日怕是真扛不住了,快去,请吴国太。” 话还没说完,韩当,蒋钦二人已经一左一右已经扑上来了。 孙权大声道:“呵,伱刘子烈也有怕的一日?!” “诸位将军,雪耻神亭岭旧事,只在今日!” “若真日留不下他,只怕就再无机会了!” 江东议政大殿外, 文武群臣,近百十人,全都老老实实的等候。 听得殿内呼喊之音,就知打的有多惨烈了…… 而后, 他们就看到孙尚香哭着跑出来大殿。 “看来,这刘子烈……” “终究还是要在咱们江东这里栽了。”张昭摸着胡须,还不时忍不住殿内去瞅。 鲁肃淡淡发笑:“若能收服这刘子烈,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能得江北那三十六县,并合肥,江陵,西陵这三座城池,我江东就算是彻底有了同曹操叫板的底气了。” 张昭开口:“我担心,刘子烈如此一员猛将,将其打残了,那可就实在可惜了。” 鲁肃拢了拢大袖:“这刘子烈生性桀骜,性情不羁,敲打敲打,杀杀威风也是好……” …… …… 江陵城内! 郡邸当中, “曹贼休走!”刘玄德提剑追杀, 曹孟德根本不敢迎战…… 都是多少年的老对手了,知根知底,要真没那两下子,虎牢关的时候刘备敢冲上去? 曹孟德当奶奶虽然也能打,可毕竟官宦子弟,入仕那就是官。 刘玄德不同,那是真是从一开始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老兵,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也不为过。 加上这些年,刘备颠沛流离,历经磨难,一直战斗,虽说是年老了很多,但杀人的本事一直没落下的。 曹孟德就不行…… “曹贼休走!” 间隔三五步,刘备等不及了,直接掷剑! 啪! 曹操直接倒地, 幸赖他穿着盔甲,只是被砸倒了而已,不曾真有什么损伤。 曹孟德正欲起身, 刘备已经赶了上来! “曹贼,你也有今日!!”刘玄德直接扑来,单膝顶住曹孟德胸口,刷!~ 腰间匕首被拔出! “曹贼!今日就是你亡命之日!”刘玄德此时已制住曹孟德,双手持匕首,就朝曹操脖颈凿下! “玄德公!不可杀我!!”或许是求生的本能,曹孟德一把攥住刘备手腕,死死顶住! 那匕首利刃,距他咽喉只差分毫…… 曹孟德死死顶住!! “玄德公,你不可杀我!!” “曹贼住嘴!” 曹操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玄德公可还记得!!当年你被吕布那厮打的无路可走!!是孟德收留了你啊!” “曹贼住嘴!” “我还带你见了天子!不如此!你如何能被尊奉为刘皇叔!” “曹贼,你去死罢!” 刘玄德根本听不进去,他也不会去听,此刻他双目隐隐发红,他就只是一个念头,曹贼,给我死! 曹操感觉自己就要没力气了…… 他开始乏力了…… “当年我与你煮酒论英雄!!玄德公!!你都忘记了吗?!” 也就在此时, 府外的兵士,终于冲了进来! “主公!!”夏侯渊一声大吼, 他看到自家主公被人按在地上,命悬一线,夏侯渊心惊胆颤! 原本他们在府外候着, 后来听到府内隐隐有打斗声,其实夏侯渊就耐不住了,尤其是在听到似乎是曹操在大喊大叫,他不做犹豫,直接带人冲了进来。 刘备抬头, 当看到是曹军大批甲兵入府,整个人都傻了。 刹那间的惊魂不定,他就赶紧撒开曹孟德,赶紧往回跑! “二弟!三弟!” “云长!翼德!!” “曹兵冲进来了!!” 夏侯渊望着已经跑远了的刘备,他难以相信,还不住的揉眼睛…… 那, 那是刘备? 刘玄德?! 他怎么在这里? 曹操刚被一众士卒搀扶起来,脸色惨白,伸手摸了摸脖子,竟已经有些微血迹了:“妙才,你若再来晚一时半刻,孤就要被这大耳贼给手刃了……” 曹丞相此时只觉劫后余生。 “主公,刚才那,那,那个真是刘备?!”夏侯渊还不敢相信。 这实在匪夷所思…… “都愣着干什么,赶紧都给孤杀!”曹操终于反应过来:“大耳贼就在里面!” “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诛杀刘玄德,孤赏他万金!!” 还有一章,正在赶,估计得两点,哥哥们先睡吧。 本章完 第106章:今日便是天塌下来,孤也要取了大耳贼首级! 第106章 今日便是天塌下来,孤也要取了 第106章 今日便是天塌下来,孤也要取了大耳贼首级! 第106章:今日便是天塌下来,孤也要取了大耳贼首级! 江陵郡府内! 呼啦啦!~ 黑压压的甲兵,如潮水冲了进来。 回望这身后那一幕,刘玄德只觉肝颤…… 方才只差分毫,自己就能了结掉曹孟德性命,可谁知夏侯渊竟在最关键的时候,带着甲兵冲出来了。 “苍天助曹不助刘!” 当下,刘玄德也只能如此感叹。 当下,他如何能不知,自己中计了,中了刘武的计。 当下,他实在没功夫去计较刘武,因为当前第一紧急的是保命! 此时曹操的甲兵已经入府! 可刘备的甲兵却不在府内! 统领那三百甲兵的糜芳,恐怕连这边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如此关头, 刘备所能倚仗的除了关羽张飞外,再无旁人…… 刘备刚一迈入大堂, 就见许褚,徐晃,于禁,张辽这四员大将已被关张杀得大败。 四人明显落入下风! 在关张攻势之下节节败退,连勉强招架之力都近乎没有。 一见刘备归来,张翼德赶忙问道:“大哥!可曾取了那曹贼首级?!” 刘备赶紧呼唤:“云长翼德,莫要纠缠,快走!” “曹军冲进来了!” 一听这话,关云长张翼德二人只觉头皮发麻。 曹军竟然冲进来了…… 关羽张飞二将当即撒开了许褚等人,急匆匆的跟着刘备出逃。 “大哥,曹军如何就杀进来了?” “曹孟德都来了,曹军如何就杀不进来?” “大哥,你可曾取了那曹贼首级?!” “只差一丝,碰上了夏侯渊,功亏一篑!” “唉!!” “大哥,吾等中计了!” “吾等的三百精锐虽也进了城,可离得远,要不然……” “吾等与那曹操都中计了,都中计了!” “大侄儿,他,他真是好生算计!俺张翼德是真服气!” “二弟三弟,大哥后悔啊,那孽子只说了让我来,大哥不该把你们都带来……” “怕什么?桃园结义时候早就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走,这里,这里……” 这江陵城,刘玄德他们也是待过的。 当初五子良将攻江陵,他们守城那是一个度日如年。 对这座府邸更是熟悉, 此时想着从后门跑出去…… 然而, 不等他们摸到后院,就已经被冲进来的曹军给咬住了。 三兄弟且战且退, 一直退到了府邸东南一角,被逼进了马厩里。 这下可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青龙刀还在挥舞! 丈八蛇矛仍旧猛突! 刘关张三人也只能负隅顽抗!血战!死战! 这一刻,刘玄德当真是欲哭无泪!! “刘武!!” “小畜生!!” “你真是该死啊!!!” …… …… 江东大殿内,一片狼藉。 砰砰砰!~ “啊!” 拳拳到肉之声,惨叫痛呼之声不绝。 江东诸将与刘武打成一团。 噗嗤~ 蒋钦狠狠吐出一口血:“刘子烈撑不了多久,一起上!” 声音未落, 蒋钦如恶虎跳涧, 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合身扑向刘武! “杀!” 刘武脑后恶风响起, 黄盖、周泰、太史慈三将咬牙挥拳,轰然自刘武背后冲来…… 黄盖刚醒就冲上来了,是真不惜命! 他们虽然身受刘武重击,浑身筋骨脏腑都在疼痛,但老将们心下清楚,眼下是他们唯一击败刘武的机会。 更是他们唯一能把刘武,彻底留在江东的机会! 他们哪怕是用牙咬,也要把刘武打趴下! 砰!~ 沉闷的响声,仿若闷雷般在殿内回荡。 三只沙包大的老拳,犹如重锤狠狠的砸在了刘武的后背! 刘武脸色一白,却动也不动…… 几乎同时, 刘武似蒲扇的大手, 带着呼啸破空之声,挥向了扑来的蒋钦。 嗡!~ 蒋钦只觉得脑袋像是被一块飞来的巨石砸中,整个人斜着飞向了大殿中央…… 哐当!~ 沉重的香炉,随着不省人事的蒋钦倒在了一处…… 放倒蒋钦的瞬时!黄盖三将眼前风声大作!眼前的刘武犹如蛟龙翻身,猛地转身!势若天丁震怒!神人挥锤!猛向三人冲杀而至!! 大殿上, 江东诸将攻势如潮如狂风如暴雨,刘武似海边的礁石,任大浪滔天! 一位位声名赫赫的江东老将,此刻个个鼻青脸肿…… 周瑜依旧躺在地上,蹬腿抽搐。 黄盖单膝跪倒在地,浑身哆嗦,正试图艰难的起身。 太史慈嘴角溢血,逡巡不敢近前…… 但依旧有江东将领,踉踉跄跄的向着刘武发起一轮又一轮的冲击! “呼哧!” 刘武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 重伤未愈,一人力压十四将! 此刻他早就力不从心了…… …… …… “杀!” “丞相有令,诛杀刘玄德者赏万金!” 江陵郡守府邸内, 喊杀声愈盛! 夏侯惇领着三百甲士,疯狂的向着刘备兄弟压了过去。 马厩里, 关羽死死护住刘备,手中青龙刀翻江倒海,咆哮呼嚎。 秋水刀锋挥舞间,一名名冲进马厩里的曹军甲士,脖颈上飚射的鲜血还在喷涌,便已经倒在了地上。 一颗颗大好头颅满地乱滚! 曹军的三百甲士,生生被扼住了进攻的势头。 马厩外, 张飞长矛运转如飞,独战曹营四将! 铛铛铛!~ 于禁、许褚、张辽、徐晃,四将围住张翼德,枪来刀往,将张飞围在了中央! “倒要看看这黑厮能撑多久!” “先取了这厮的黑头,再取了大耳贼的脑袋!” “环眼贼!伱的死期倒了!” 四般兵器,如狂风暴雨向张飞攻去。 好个张翼德,竟夷然不惧! 他手中矛, 似毒蛟乱点头! 万千矛影,几乎分不清虚实。 将四将生生堵在了马厩之外,不能踏入其中一步! 可即便如此,马厩终究狭小,张翼德纵然再神勇,曹军的数百甲士顶多拼上百余条性命也总能把这马厩攻下来。 马厩内,被关羽护住的刘皇叔绝望了…… 他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眼下这个样子。 明明刘武那逆子已经向自己低头了。 明明眼看着这江陵、西陵、合肥三处要地,还有江北的大片领土都要落于自己手中了。 可为什么曹猛德会出现在这江陵城内?! 自己的一切,都被这该死的曹贼给毁了! 一时间,刘玄德满脸悲愤:“上天助曹不助刘,何其不公?!难道我刘备今日当真要绝与此地么?” …… 马厩外, 曹丞相望着被困在马厩内的刘玄德,不由口干舌燥:“这该死的刘大耳,他今天终于跑不掉了!” 自袁绍、吕布死后, 这位胸怀大志,又极能隐忍的刘皇叔就成了曹丞相的心腹大患。 奈何这大耳贼实在是太能跑了,跑得连他曹孟德都追不上! 直到今天, 他终于!把刘玄德堵在了这小小的马厩里!! 曹丞相有种预感,这次是他除掉刘玄德最好的机会,若是错过这次机会,只怕他此生都未必还能再抓住刘备。 他今天哪怕是将这三百甲士拼光,也要将刘玄德彻底留在这里! 噌!~ 曹丞相拔剑在手,再加赏格:“今日取刘备首级者,封侯!” 话音刚落, 忽然又喊杀声,自郡守府邸外传来…… “杀!” “糜芳在此……快!快救刘皇叔!” 糜芳? 糜芳来了! 自己有救了! 马厩内,原本已经绝望的刘备,眼中瞬时有了神采:“糜芳,是糜芳!是我们的三百甲士杀来了!” “咱们的救兵来了!”守在马厩门户处的张飞,顿时精神大振。 只要有援军能带着大哥杀出江陵城,眼前这几个曹军大将的账,俺老张日后有的是机会和他们算…… 一时间,张三爷手中长矛,攻势愈发的凶狠! 围攻的于禁、张辽,肩头更是各中了一矛,挂彩受伤。 这江陵城中,还有刘玄德的援兵?! 听着后方忽然传来的厮杀声,曹操脸色难看起来:“传孤军令,后方不得放敌军一兵一卒上前!” “今日便是天塌下来,孤也要先取了大耳贼首级!!” …… “杀!” 糜芳领着三百精锐甲士,犹如一把锋刃奋然刺向了曹操后背。 这三百甲兵,早在昨晚就已经随刘备进城,可对于这郡守府邸内的事情是一点都不知道。 直到曹操引兵杀入府内,喊杀声整座江陵城都能听到,糜芳他们生怕出事,才赶紧引兵赶来…… 曹军士卒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匆忙应战。 铿!~ 刀剑相击,戈矛碰撞! 两军交接,当即杀成了一团。 数名刘军的戈矛,挑开了两名曹军甲士的喉咙! 不等他们的戈矛收回来,更多的曹军甲士已然挺枪刺了过来…… 双方甲士的尸体,不停地倒下。 糜芳望着前方杀成一团的马厩,一颗心提到了喉咙…… 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曹操居然会出现在这江陵城中,但眼下的形势已经容不得他去想这些了。 此刻, 刘皇叔正被曹军甲士团团围在那小小的马厩中,随时都有可能不测! 若刘皇叔今日当真出了意外…… “杀!突过去!突过去!”糜芳声音嘶哑,眼珠满是血丝,嘶吼间斩杀了一名曹军甲士,滚烫的鲜血溅了他一脸。 喊杀声!兵器撞击之声!合在一处!没有丝毫的停歇! 但郡守府邸内的战局,终究还是发生了变化。 倒下的曹军甲士尸体,越来越多。 毕竟曹军甲士亦只有三百人,之前已被关张二人斩杀不少,此刻糜芳又领着三百甲士压了上来,军势已然逐渐不支。 刘军的精锐甲士,开始缓缓向前逼近,曹军甲士的阵脚已经隐隐有些不稳了。 “主公!”有士卒匆忙来报:“后方的军士已然快要顶不住了,刘玄德的援军就要杀过来了。” 刘玄德的援军杀过来了? 曹操呼吸愈发的粗重,他的目光不停的在马厩处、甲士后方来回晃动。 马厩那里, 于禁等四将被那张翼德死死挡住,不能寸进一步。 甲士后方,曹操能明显看见刘备的那只援军,如同一柄利刃,切开了曹军甲士们的阻挡,直奔自己而来! 再拖延下去,只怕马厩还没被攻破,刘备的这支援军就要先杀到自己面前了…… 曹操脸色殷勤不定,须臾,他狠狠咬牙的看向马厩:“刘大耳,算你命好!传令,让许褚等四将,先护孤撤出江陵城!” …… 江陵城头, 凤雏与魏延望着不远处,喊杀声震天的江陵府邸。 忽然, 魏延开口:“凤雏先生,你说这场厮杀,到底是曹操会赢,还是刘备会赢?” 咕咚~ 凤雏痛饮一口美酒:“谁也赢不了,谁也输不了……且让他们厮杀着,若是如此便分出了胜负,子烈的谋划还怎么行进下去?” 哗啦啦~ 正在此时,一群甲士狼狈的从郡守府邸后门冲了出来,不顾一切的向着江陵城门奔来,许褚冲在最前面,他后面还背着一个人,正是曹孟德。 魏延一愣:“曹阿瞒,他打赢了?” “可看着也不像啊。” “哪里是打赢了,曹丞相这是准备跑路了!”凤雏冷冷的看着曹丞相那狼狈的身影:“这场【筵席】的滋味还没出来,安能让曹丞相离席……” 江陵城内, 曹孟德一行人眼看着离城门处越来越近,无不精神振奋。 “主公,只要出了这江陵城,咱们便可遣大军围城!让大耳贼插翅难逃!”许褚一边背着曹操往城门处飞奔,一边开口说话。 曹丞相盯着前方大开的城门,咬牙切齿:“不错,只等孤出了这江陵城,便是那大耳贼……” 轰!~ 话音未落,前方城门处忽然发出一道巨响! 两扇硕大的城门, 当着曹孟德那满是希冀的眼神中,轰然紧闭…… 数百精锐步卒排成整齐的方阵,堵住了他们出城的甬道! …… “呼哧~” 吴侯府,大殿内。 韩当、太史慈诸将满脸鲜血,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筋骨欲断。 他们是江东名将, 他们或随【江东猛虎】孙坚,或随【小霸王】孙策征战四方,立下赫赫功业,创下偌大声名。 可眼下,这些江东大将望着站在大殿中央的那个身影,心中满是绝望。 他太强了! 刘子烈太强了! 当年神亭岭一战,自己等人不是刘子烈的对手。 如今在这吴侯大殿内,自己等人依旧不是刘子烈的对手…… 甚至他如今还重伤未愈,即便如此,江东诸将在他面前竟依旧不堪一击! 忽然,一道喘着粗气的声音“刘子烈!再,再来比过!” 刘武循声望去, 一道身影踉踉跄跄朝着自己飞扑了过来,是周泰。 周泰之前受了刘武数记重拳,整个人都快散架了,但他毕竟是江东诸将中最年轻,身体底子最好的将领。 此时, 一双如铁铸的手臂,牢牢的扣住了刘武的肩膀,意欲将他摔倒在地, 刘武脚下如老树盘根,周身似泰山巍峨,任凭对方如何使力,也弄不动刘武分毫。 奈何刘武本就重伤未愈,又与江东诸将鏖战一场,此刻力气早已耗尽,根本使不出大力。 双方开始僵住…… 啪嗒!~ 豆大的汗珠,从刘武额头低落,他的脸色越来越白。 刘武要撑不住了! 主座上,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孙权,紧按腰中剑,缓缓起身。 刘武实在是太猖獗! 自上岸之时起,便处处挑衅江东,挑衅自己这个吴侯。 当下,正是折一折他威风的好时机。 孙权一步步下了陛阶, 无声无息的来至刘武身后…… 长剑悄然出鞘,却被孙权掷在一边。 今日不动刀兵,毕竟这话,是他这个吴侯方才亲自说的。 呜~ 破空声响起! 粗大的剑鞘狠狠砸在了刘武的脑袋上! 砰!~ 厚重粗大的剑鞘瞬间断为两截! 孙权还在发愣, 刘武已经缓缓转过头来。 踏踏~ 孙权被惊得一个颤栗,下意识的退了两步。 刘武面色苍白,轻声道:“真是……” “江东鼠辈……” 好一句江东鼠辈,直接让孙权心态直接炸了,当下吴侯抄起身旁沉甸甸的乌木几案,直愣愣朝刘武劈头盖了下去!! 今天没了。 本章完 第107章:当着江东文武的面,孙权被刘武狠揍! 第107章 当着江东文武的面,孙权被刘武 第107章 当着江东文武的面,孙权被刘武狠揍! 第107章:当着江东文武的面,孙权被刘武狠揍! 江东, 在一群侍女仆役的簇拥下,孙尚香正搀着一名手持鸠仗的老妪,急匆匆的向着大殿而去。 “母亲,二哥实在是太过分了!”孙尚香搀着老妪,俏脸上满是担忧、愤懑:“子烈初至江东,又重伤未愈,哪里能经得起诸将围攻?二哥这分明就是想害子烈性命!” 老妪正是孙尚香与孙权之母,江东吴国太。 吴国太脚下不停,脸上阴云密布:“吾儿勿忧,老身还没死!我倒要看看那个孽障到底想干什么?!” 此时,吴国太对孙权已是极为不满…… 吴国太当年和姐姐一同嫁给孙坚,自己生下了孙尚香,姐姐生下了孙策、孙权兄弟。 姐姐早逝,是自己将孙权、孙策一手养大,视若己出。 可眼下这孙权所做之事越来越不像话了,为了图谋荆南四郡,他先是瞒着自己,将自己那唯一的爱女许给了刘玄德。 那刘玄德几乎与亡夫孙坚同岁,却要娶了自己爱女,岂不荒唐? 女儿的夫婿好不容易换了个年轻人,听说还是个占了江北,颇有作为的英杰,孙权却又要让江东诸将趁着对方重伤未愈,上前围攻?! 那年轻人若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家女儿接连两桩婚事出了意外,这声名传了出去,日后谁还敢娶她? 一念至此,吴国太心头火气愈大,脚下速度愈快。 不一时, 已是到了大殿之外…… “我等见过国太!”远远望见吴国太身影,张昭、鲁肃等人心下一怔,赶忙上前见礼。 吴国太怎么来了? 张昭一众人等惊疑不定,可看到搀着吴国太的孙尚香,他们瞬间全明白了,必定是这位郡主为刘武搬来的救兵。 笃笃笃~ 吴国太拄着鸠杖,看也不看眼前这些人,径直往大殿走去。 “国太,且慢!”张昭慌忙拦在了吴国太面前:“吴侯正在殿内,与西陵刘子烈商议要事,国太此时进殿,实在是不妥。” “要事?呵……”吴国太一声冷笑:“让江东诸将围攻一个重伤的年轻人,这就是你们要商议的要事?” “让江东之人,围攻我江东的新婿,也是你们要商议的要事?!” “当初先夫号称【江东猛虎】,伯符亦称【小霸王】,哪个不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怎么到了你们辅佐仲谋之时,却尽教他用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张昭、鲁肃等人哑口无言。 这事情虽然说起来有点开不了口,但终究事关江东利益,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吴国太给搅了局。 笃笃笃~ 吴国太拄着鸠杖,离那扇大门越来越近。 张昭、鲁肃竭力阻拦:“国太,万万不可……” “起开!”吴国太高声厉喝:“刘子烈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教我女儿做了望门寡,老身定不饶了伱们!” “左右,速与老身开门!” 话音未落,吴国太四州的仆役侍女们,已然一拥而上,推开了大殿的大门。 嘎吱!~ 殿门大开,眼前的一幕,映入了所有人的视线…… 大殿之上,黄盖、周瑜、太史慈、程普等一众江东大将,早已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呻吟哀嚎不绝。 但此刻殿外的所有人,已经顾不上这些江东重将了,他们目瞪口呆的望向大殿中央…… 呼!~ 沉闷的破空声中,刘武手持一只扯沉重的乌木几案,狠狠的砸在了孙权背上…… 砰!~ 一声闷响, 孙权目光迟滞, 整个人摇摇晃晃,东倒西歪。 刘武面无表情,手中乌木几案再次呼啸砸向这位江东之主…… 乌木几案碎裂满地, 噗通!~ 霎时间, 当着江东文武的面,孙权无力栽倒了下去…… …… 江陵城,城门甬道前。 望着那数百精锐士卒,手中闪着锋芒的长戈,曹军甲士们措手不及。 “这,这怎么回事?”许褚瞠目结舌,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曹孟德看向城头上漠然而立的魏延、庞统,此刻他就是再傻也明白了,这江陵城分明就是刘子烈给自己和大耳贼布的局! 刘子烈就是要让自己和大耳贼互相厮杀! 要让自己和大耳贼互相消耗,互相火并! 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一时间,曹孟德脸色难看至极,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刘子烈,好个刘子烈!” “孤又上了他的恶当!”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大片喊杀。 “杀!” “休要走了曹孟德!” “曹贼,你的气数到头了!” 刘备! 是刘备的数百甲兵杀过来了! 冲在最前方的三人,正是刘关张兄弟三人!! 如今曹军甲兵损失过半,如何是刘玄德的对手? 许褚、于禁无不脸色剧变,纷纷看向曹丞相:“丞相!而今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曹操挣扎着从许褚背后下来,猛地转身,执剑前挥:“杀过去!死中求活!” 前路被阻,后方的死路便成了唯一的生路! 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当下, 刚刚从郡守府邸杀出来的曹军残存甲士,只能转身,咬着牙再杀了回去! “杀!” 两军再次相接, 兵刃与甲胄狠狠地撞在一起, 在这狭仄的街道上,. 舍命相搏! 枪来戈往,鲜血四溅,惨叫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一具具尸体,倒在了街道上,血腥之气在整个江陵城内蔓延。 “杀!曹贼快撑不住了!杀!” “顶住!突过去!突到大耳贼身前,胜败尚未可知!” “今日这江陵城,便是曹贼的横尸地!” “痴心妄想!!” 两军甲士,手中锋刃拼了命的往对方身上招呼,口中各种谩骂不停。 但曹军毕竟甲士耗损太过严重,杀到此时,只剩下七八十人,眼看着就要被刘备的甲士给包围了。 胜利的天平,似乎正在一点点的朝着刘玄德这边倾泻。 曹阿瞒要不行了,他这次真的要不行了! 刘备嘶哑的声音,在己方甲士间响起:“冲过去!捉住曹孟德,死活不论!” 一瞬时, 刘军甲士士气大振,锋锐的戈矛如密密麻麻的丛林,再次向曹军压去! 噗嗤~ 于禁一刀枭首一名刘军甲士, 鲜血溅了他一头一脸, 可于禁根本顾不上这些:“丞相,咱们……咱们快撑不住了。” 随着双方甲士人数的差距悬殊越来越大,曹操要是再硬打下去,为刘备所破已经是必然之事。 曹孟德脸色短暂变化,再不犹豫:“撤!撤往江陵城中的陋巷!” 他要借着街头巷尾的地形优势,再和刘备分个胜负…… 他曹孟德败在谁手中,也绝不会败在这该死的大耳贼之手! 终于, 曹军仅剩不多的甲士开始边战边撤,一点点向着城中的民居巷尾撤去。 “大哥,曹贼要跑!”张飞第一个发现了曹操的意图。 刘备:“跑?曹阿瞒今日插翅难逃!” “此番必杀曹贼!杀!!” 话音未落, 刘玄德瞪着杀红的眼睛,奋力冲杀在前! 数百刘军甲士, 卷起一地烟尘…… …… “曹孟德这是真不行了!”城头上,魏延眼见刘皇叔追杀曹操甚急,眉头皱起:“凤雏先生,咱们要不要出手助曹操一助?” 刘备不能死,曹操更不能出意外. 若曹操死在这江陵城中,北方立时便要大乱,群雄再起,烽火重燃就在眼下! 一个混乱的北方,并不能给刘武带来什么好处,甚至还会给他日后进军中原带来极大的麻烦,这并不符合刘武的利益。 庞统收起了酒葫芦,望着城内双方战势,神色凝重:“再等等看,若曹孟德当真技穷,我等再……” 忽然, 两人感到脚下一阵震颤,城外似乎有什么大的动静。 魏延、庞统心下各自诧异,两人不约而同往北方望去…… …… 江陵以北, 辽阔的大地上, 忽然黄尘四起, 仿若潮水向着江陵城飞奔而来! 轰隆隆!~ 黄尘席卷间, 黑压压的战马狂飙驰骋,冲出了铺天盖地的烟尘! 三千骑卒策马奔腾而来, 如风似电! 密密麻麻的马蹄敲击着地面, 似是惊雷在地底游走, 整个大地都在震颤! 骑兵! 是曹孟德的虎豹骑! 唏律律!~ 三千虎豹骑,人如虎,马如龙! 其势雷霆万钧…… 虎豹骑主将曹纯,冲在最前方策马狂奔,此刻他心急如焚:“驾!驾!” 曹丞相进城前,曾嘱咐过他,若是他入江陵城半个时辰还没有出来,只怕是情况有变,让他速速领虎豹骑来援。 如今半个时辰早过去了,丞相连传个消息的人都没派来…… 难道那刘子烈,当真在城内设了埋伏么? 曹纯的鬓角,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唏律律!~ 他狠狠一鞭抽在了胯下坐骑的屁股上:“丞相危急!快!让将士们莫要爱惜马力!” “快些!” “再快些!!” …… 江陵城南门方向, 数里之外, 五千公安城精锐士卒,候在此处。 他们人人身披甲, 手持长戟, 列成军阵。 他们一言不发,身上杀气弥漫,似乎随时都能投入到任何一场冲锋中。 为首的将领,此刻正紧紧的盯着那紧闭城门的江陵城…… 他唤陈到,字叔至。 陈到自豫州时便跟随刘备,乃是刘备的心腹之一。 这些年,他一直领着这支精锐守在刘备身边,曾在无数次千钧一发之际,救刘备于危难之间。 这次刘皇叔过江,赴刘武之邀入江陵城,陈到早早得了诸葛军师的军令,赶在刘皇叔抵达江陵之前,便抵达此处做好了准备,以防外一。 来时,诸葛军师曾嘱咐他,一旦看到有大批曹军士卒出现在江陵城外,便立刻想办法将主公救出江陵城。 “曹军士卒……”陈到喃喃自语,眉头微皱。 之前他就看见大约数百曹军甲士入了西陵城…… 可毕竟也只有数百曹军甲士而已,主公身边亦有三百甲士,更有关张二位将军保护,想来也不会对主公造成什么威胁。 想到这里,陈到心头微微放松,眼下最好什么意外都不要出,让主公安安稳稳出城…… “将军!” 忽然,一名校跑了过来:“斥候来报,江陵城北忽然出现数千骑兵!疑似,疑似是曹操的虎豹骑!” 虎豹骑?! 陈到猛地打了个激灵,果然让军师说中了,如今有大批曹军士卒出现在江陵城外,那岂不是说…… 主公有难! 陈到没有丝毫犹豫…… 沧啷啷!~ 他上马拔剑,猛地一指前方江陵城:“全军进发江陵!” 话音落下, 陈到一马当先,直往江陵城而去。 五千士卒一言不发,犹如漫漫黑云,随着陈到呼啸席卷而去…… …… 江陵北门城头上, 望着那浩浩荡荡,直奔江陵的的骑兵,魏延怔怔出神:“虎豹骑,曹孟德这次南下把虎豹骑也带上了?” “好个曹孟德,果然奸诈!我出城三十里去迎他,竟也没看见他把这支虎豹骑藏在了哪里。” 谁也没想到,曹丞相还准备了这么一手大杀器! “曹孟德早有准备,倒也不用我们替他担心了,只是……”凤雏先生刚松了口气,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只是如此一来,只怕刘大耳便要挡不住……” 正在此时,一名士卒飞奔来报:“启禀先生,南门外忽然杀出一支军队,约有数千人,俱打着刘字旗号,直奔江陵而来!” 南门? 南门对岸就是公安城,还打着刘字旗号? 这是刘玄德的援兵! 曹刘双方都有援军,这场仗就还有得打,自己和魏延暂时也不用担心双方会有一人抵挡不住对方了! “好!”庞统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举起酒葫芦,痛饮一口:“传令,江陵城四门大开,任凭曹刘两方援军入城!” “让他们打个痛快!” 魏延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凤雏先生所言甚是……” “曹丞相,刘皇叔都是世之枭雄,几百人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要打,就往大了打!” …… 轰隆隆!~ 城北, 三千虎豹骑风驰电掣,须臾便要杀至城门处,曹纯正头疼该如何进城救援曹操。 忽然…… 轰!~ 城门两扇大门,轰然大开。 曹纯大喜过望,马鞭前挥:“必然是曹丞相麾下甲士为我等开门! “杀进城去!” …… 哗啦~ 城南, 五千刘军精锐,向着江陵南门奔来。 甲胄撞击之声,如同江涛翻涌! 陈到盯着紧闭的城门,眉头紧锁,城门不开,当如何去救刘皇叔? 难道当真要强攻城门么? 正在此时, 嘎吱!~ 艰涩的巨响中,南城门忽然大开。 城门开了? 陈到精神大振:“这定是刘皇叔的人在接应我们!” “快快进城!” …… 几乎同一时间, 一南一北, 曹刘两支援军,如两道大潮,汹涌冲进江陵城。 城头上, 庞统望着两支已经杀入城内的援军,嘴角的弧度止不住的上翘:“两家正客已至,这江陵成里也用不着我等了。” “我等出城罢,莫要耽误两家在这城内尽性!!” 本章完 第108章:刘武一人,压服江东满朝文武!!还有谁?!!(七千大章) 第108章:刘武一人,压服江东满朝文武!!还有谁?!! 江陵城内,血腥味四下飘扬。 “杀!” 噗嗤~ “啊!!” 一杆杆锋利的戈矛,刺进了血肉之中。 一具具无力的尸体,倒在了街头巷尾。 铛铛铛!~ 许褚、张辽、于禁、徐晃四人,挥舞四般兵器,与关张二人苦战一处…… 青龙刀寒光烁烁,似青龙蹈海! 丈八矛锐意森森,如黑蟒翻身! 刀矛合在一处,大开大阖,杀气凛冽! 每一刀落下, 每一矛刺出, 都好像带着摧山开海之力! 隐隐有龙吟虎啸之声,慑人心魄! 许褚、张辽等俱是世间名将,但此刻面对关羽、张飞联手,却早已被杀的汗流浃背,骨酥筋软! 若非一口气顶着,四人只怕早为这兄弟二人所败。 “仲康、文远、文则还有公明……”关张二人身后,刘玄德按剑而立,面带淡笑:“备惜四位将军俱是世间良将,如今曹孟德气数已尽,尔等何不弃暗投明?” “若能为备效力,备定当重用四位将军!” 刘备劝降的神色淡定,但他说话的声音还是抑制不住的微微发颤…… 曹操真的要完了! 曹孟德也就眼前这一时半会的光景了,只待对面四将撑不下去,就是他刘玄德生擒曹孟德之时! 到时候,这曹贼是生是死,还不是全在自己一念之间?! 自己被曹操追杀了这么多年,受了那么多的屈辱,如今终于要结束了! 自己三兴大汉的大业,自今日之后,终于能看见曙光了! 对面许褚、张辽四将,一言不发,只是手中刀枪竭力挥舞的更加急促…… “冥顽不灵!”关张二将察觉出对面四人的态度,心头大怒。 青龙刀、丈八矛杀意愈盛,攻势愈猛! 四将终于坚持不住,开始不由自主的后退…… 许褚四人后方, 曹操被十名浑身滴血的甲士死死护在中间,他望着不断后退的四将,眼中的绝望愈发浓厚…… 我曹孟德今日当真要死在此处么? 我曹孟德今日当真要死在这虚伪、可恨的大耳贼手中么? 天下尚未一统,大业尚未成就,他曹孟德便要中道崩殂…… 不! 他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 眼看着刘备的甲士,就要将曹孟德的人逼到死角…… 骤然间! 有马蹄声传来。 马蹄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轰隆隆!~ 整个江陵城都在颤抖。 一道烟尘黄龙,自北门轰然冲进了江陵城! “丞相莫慌!曹纯在此!!” 一道熟悉的声音猛然在曹操耳边炸响! 曹纯? 虎豹骑,孤的虎豹骑来了! 曹操浑身一颤,已经黯淡的眼睛,瞬间充满了光彩,他声嘶力竭的嘶吼起来:“子和!子和!” “孤在此,速救我!” 最前面的数百虎豹骑,在曹纯的带领下,不顾一切的向着曹操所在冲了过来。 形势反转的太突然,刘备一时间竟是愣在了那里。 “虎豹骑?该死,是虎豹骑!” “大哥!走!快走!”张飞、关羽眼见情况不对,联手一击击退了许褚、张辽四将。 直接架着刘备就要后撤。 刘备终于反应了过来,他脸色难看至极…… 眼看着曹孟德就要为他所擒,没想到在这关键的时候,虎豹骑居然杀过来了? 自己所有的美梦都破灭了, 难道,当真是上天助曹,不助刘么? 刘备只觉得心头窝着一口气,几欲炸裂胸膛:“不!我不走!我要杀了那曹贼,我要杀了那曹孟德!” “我要……” 正在此时,一支黑压压的军队,打着刘字旗自南门汹涌而入! “杀!” “主公!陈到来也!” 陈到? 正扯着刘备要撤的关羽、张飞愣住了,刘备也愣住了。 对,这是陈到的声音,是那掌管我贴身五千精锐护卫的陈到陈叔至! 他来了! 他定然带着那五千精锐来了! 巨大的惊喜,让刘玄德整个人都在颤抖:“叔至!陈叔至!速来助我!” 轰隆隆!~ 领头的数百曹军虎豹骑,纵马狂奔,须臾来至曹操跟前。 “丞相!快快上马!” 曹纯将曹操一把拽上马,顾不得对面的刘备等人,就往北城门奔去,虎豹骑大部队都在彼处,眼下他第一要务是先保证曹丞相的安全! 与此同时,陈到也先领着数百名精锐冲来,将刘备牢牢护住:“主公!此地危险,先退!” 数百精锐护着刘备一路冲回南门,将刘备置于五千精锐主力的保护之下,陈到才长松了口气。 “叔至!”刘备一把握住了陈到的臂膀,呼吸急促:“前方北门,便是曹孟德所在!速速整军,今日备必杀曹孟德!” 曹孟德啊曹孟德,这江陵城注定是你的绝地! 陈到没有犹豫:“领命!” 他刚才也看到了曹操的虎豹骑,但这江陵城狭小,虎豹骑施展不开,确乎是对付曹操的好机会。 “敌在北门!列阵,迎敌!”陈到一声令下。 五千精锐, 甲胄如潮! 长戟如林! 杀气弥漫,好似漫天乌云,向北门席卷而去! 北门, 曹丞相死咬着牙跟:“子和!快,孤适才见刘大耳被人救往了南门!” “你速领虎豹骑追击,莫要让这大耳贼跑了!” 大耳贼啊大耳贼,今日你便是插翅也逃不出这江陵城! 曹纯拱手:“喏!” 轰隆隆!~ 三千虎豹骑,列队纵马,驰骋奔腾向着南门而去! 奈何城内毕竟狭小,骑兵施展不开,虎豹骑只能压着马速在城内驰跑! 两只军队, 一骑一步, 各从南北,迎面杀去! 霎时间,整个江陵城似乎都在颤抖…… 两军越迫越近,越迫越近! 轰!~ 终于两军相接,好似两片异色的浪头,狠狠拍击在一起。 “杀!!” 顷刻间,两方喊杀之声,震动江陵! …… 江东, 大殿外, 一众江东文官,呆愣愣的望着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吴侯。 吴国太眼中满是茫然,不是说这刘子烈重伤未愈吗…… 啪嗒~ 大颗的汗珠从刘武额头落下,他摇摇晃晃,几欲坠倒在地。 拖着重伤未愈之躯,独自干翻了十五人,他早已力竭了。 “子烈……快!快叫郎中!”孙尚香第一个反应过来。 她慌忙跑进大殿,从自己那人事不省的二哥身上跨了过去,一把搀住刘武,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坐在了一座完整的几案之后。 “刘子烈!伱放肆……”张昭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亲眼看见了刘武干翻孙权的那一幕,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能,怎能如此对待吴侯?!” 刘武双目微阖,似是在养神:“是舅兄先动的手。” 张昭还要说话:“一派胡言,吴侯岂能……” “好了!”吴国太一拄鸠杖:“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先救治众人要紧!” 说话间,大批侍女、郎中赶到。 侍女收拾殿中残局,郎中救治受伤武将。 俄而, 众人终于纷纷缓了过来。 唯有几名江东文臣,依旧冷冷盯着刘武。 “不管吴侯动手也好,没动手也罢!吴侯毕竟是江东脸面,你安敢如此辱及江东?” “不错!这殿内诸将,俱是我江东栋梁,却为你如此欺辱,当真是欺人太甚!” “你不过初至江东,便敢如此无礼,岂配为我江东之婿?!” “此言不差……” 一众文臣对刘武横加指责,跪坐刘武一旁的孙尚香顿时粉面含煞,她刚要发作。 却听高台上,传来一声虚弱的声音:“不怪他……” 孙权醒了。 此时,郎中正在小心的为他包扎脑袋,刘武那两下可不轻。 “孤家,愿赌服输!”孙权顶着被包扎的脑袋,在侍者的搀扶下缓缓坐了起来。 孙权现在也一肚子的憋屈,他身为江东六郡之主,居然被人殴打的如此惨烈,他何曾受过如此欺辱大辱? 可偏偏这赌约,又是自己提出来的,而且也确实是自己先动的手。 打碎了牙, 他孙仲谋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不过……”孙权忽然话锋一转:“正如孤之前所说,你若能压服我江东文武,江东自然会助你去打刘备。” “适才你算是压服了我江东武将,但我江东文臣,你还需给个说法。” 孙权嘴角掠过一丝冷笑,江东的文臣可比武将难缠多了,你刘子烈能打服这帮武将容易,想压服这帮文臣,却难如登天。 上一个压服江东文臣的,还是那位诸葛孔明先生! 此刻, 大殿内已然狼藉尽去,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庄严肃穆。 孙仲谋居高台之上,吴国太于孙权一侧设案而坐。 武将们各自伤处也包扎好了,疼的龇牙咧嘴的坐下,文臣们盯着刘武,纷纷脸色不善的入座。 孙尚香坐在刘武身边,满眼疼惜的为刘武擦拭脸上的汗水、血迹。 高台上,孙权缓缓伸手:“子烈,诸公……请罢。” 话音落下, 一人自座中起身, 正是卧龙诸葛亮之兄,孙权帐下中司马,诸葛瑾。 诸葛瑾深深望向对面的年轻人:“子烈将军……” “犹记得当初,你夺了西陵,引得曹军来攻,是我江东先后为你送去了一万山越俘虏助你守城……” “若无这批俘虏,只怕西陵城也未必能守得住!” “我江东与子烈将军有恩,可如今子烈将军初至江东,便在岸边指使郡主对先主伯符将军之子不敬!” “而后,子烈将军更是在我江东议政大殿,殴打我江东之主!!” 诸葛瑾的音调越来越高:“这便是你刘子烈,对我江东恩情的回报么?!” 诸葛瑾的声音,在大殿内翻涌回荡。 不少人脸上的怒色愈重, 不错! 江东可是帮过刘武的,刘武如今却在江东如此猖獗,未免过于忘恩负义! 刘武接过孙尚香奉上的参汤,缓缓饮了一口:“子渝先生这话,好没道理。” 没道理? 诸葛瑾怔然。 刘武的声音还在继续:“吾固然受了江东的山越,可这山越却是吾拿曹军俘虏换来的。” “而且,这西陵固然是我在为自己守,但又何尝不是在为江东守?若无我,这西陵至今还在曹操手中。” “若无我,只怕曹操二次南征之时,已然顺江而下,杀至建业了!以此来看,江东应当谢我才是。” 江东还得谢他刘子烈? 诸葛瑾只觉可笑,他还想开口驳斥,可张了张嘴,却发现驳无可驳。 因为刘武确实是拿曹军俘虏换的山越,这西陵若是还在曹操手中…… 一时间,诸葛瑾愣在那里,竟无言以对。 几名武将更是面露古怪,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这刘子烈所说……似乎也不是没道理。 “强词夺理!一派胡言!”一道苍老的声音,愤然响起。 江东世家之首,吴侯长史张昭冷冷的看向刘武:“老夫也不与你说西陵之事,昭只说一样……” “我江东,绝不与孝道有亏之人联手!” “汝父刘玄德,不过是要立汝之幼弟为世子而已,你因此不满,与你那幼弟争世子之位不得,竟叛了你父,出走公安!” “如今更是要与我江东联手,夺你父之基业……” “以子伐父,是为不孝,与弟争位,是为不悌!” “你这不孝不悌之辈,又何来面目立于我江东庙堂之上!” 话音落下,许多江东文臣精神大振,已然大声喝彩起来: “好!” “骂的好!!” “张长史所言甚是,不孝不悌之辈,便是天地也不能容他,又岂配立于我江东庙堂之上?” 高台上,孙权嘴角的弧度几乎都要压不住了。 孝道大如天,乃礼法之首! 不管刘武怎么辩驳,他叛父而出,又以子伐父这两条必然是跑不了的。 倒要看他如何反驳! 刘武声音平静:“这江东谁都有资格以孝道指摘刘武,唯有张长史没有这个资格……” 刘子烈这是何意? 张昭面露错愕,周遭文武也满脸诧异。 刘武:“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以礼法论,君臣在父子之前,以臣侍君乃大孝,以子侍父不过小孝。” “吾纵然在刘皇叔麾下千难万难,但吾终究只是脱离刘皇叔,自立门户而已,并不曾投奔曹操……” “不像江东某些人,尚食吴侯俸禄,居江东高位,却整日上蹿下跳,领头叫嚷着要降曹……” 殿内一众文武,无不神色怪异。 刘武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这居江东高位,还领头叫嚷着要降曹的人是谁,还用说么? 许多人下意识的看向了张昭…… 刘武的每一个字, 都像马鞭一样, 当众狠狠地抽在张昭脸上! 张子布的那张老脸,此刻涨的血红,他颤颤巍巍的指着刘武:“你,你……” “你懂什么?” “吾主张降曹,绝非为一人之利!” “那是为了吴侯,为了江东世族,为了整个江东!” “你,你刘子烈知道什么,你……” 忽然, 张子布眼白一番,竟摔倒在座上。 张昭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厥! “子布先生!” “快!快!快抬下去!” 高台上的孙权,脸色阴沉,张子布当真是无用的紧。 周遭文武,更是直愣愣的看着刘武。 那可是张昭, 江东文臣之先,东吴世家之首! 居然被刘武刘子烈就这么三言两语,给骂晕过去了?!! 这刘子烈的嘴,好毒啊! “子烈将军!”这次开口的,是刘武的老熟人,鲁肃鲁子敬。 鲁肃脸色难看,他虽与张昭政见不同,但大家都是江东文臣,张子布丢了大人,他鲁肃脸上也没什么光彩。 “我江东素与子烈将军无怨无仇,将军却劫了我江东郡主,实在是无礼!” 对, 我江东郡主过江成婚,却被刘子烈所劫,这与强盗何异?! 此事,刘子烈总要给个交代! 不少文武面露期待,诸葛瑾、张昭,这两名江东重臣先后败下阵来,此番鲁子敬所言之事总是刘子烈理亏,看他如何解释。 “此事虽无礼,却有大义……”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抢在刘武之前开口。 霎时,满座愕然。 因为开口之人,竟是郡主孙尚香:“刘备年近五旬,我年不过双十,却要我去嫁她,岂非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况且……”孙尚香银牙紧咬:“江东又岂是真心要把我嫁给刘备?不过是想借着我的名义,去图谋刘备的荆南四郡罢了!” “堂堂江东这许多男儿,俱是无用之辈,竟要我一女子去骗来领土!” 此言一出,满堂皆寂。 高台上的吴侯,满脸通红,不敢去看自家小妹。 殿上江东男子,无不垂首低头。 所谓打人不打脸,孙尚香这一巴掌,简直把整个江东男人的脸都给扇尽了! 鲁肃老脸发烫,手忙脚乱的退下了, 有一人从文臣中出列, 这个人刘武眼熟…… 陆绩,如今的陆家家主,陆逊的小叔父。 因为藏橘子的事情而有显名,此刻他缓缓道:“郡主,本是我江东郡主。” “甘宁,本是我江东猛将。” “陆逊,本是我陆家千里驹。” “他们皆是被你强行劫走,无礼扣押,可却为你蛊惑背叛了江东……” “足下或许有些本事,自然称得上一方豪雄,可行此蛊惑人心之举,实在心术不正……” 刘武淡淡道:“敢问,关张跟随刘备多年,可是被蛊惑了?” 敢问今日与我切磋的诸位将军,当年跟着江东先主起势,可是被蛊惑了?” 陆绩想要开口,想说这不一样! 可刘武没有给他打断的机会:“敢问,当年江东先主攻取江东,陆家拼死抵抗,以至于陆氏全族半数人口都没了,险些族灭绝种……” 话说到这里,陆绩已经脸色惨白,直冒冷汗。 就连高台上的孙权,此刻也已经色变。 混账!! 这种事情,也能拿出来说的吗?! 江东先主如此英雄,为什么会早死? 因为太多的人与他有深仇大恨…… 江东有太多的人要他死! 这也是先主孙策临死之时,不传位给他的儿子,而是把位子传给孙权的根本原因! 他招人恨啊! 一切的一切,都在孙策临终给孙权的嘱托中尽显:举江东之众,决机两军阵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 举贤任能,各尽其心,我不如卿。 孙权要是不上来,上来是与孙策性格相仿的孙翊,他同样也活不了…… 刘武的话还没有说完, 他抬眸,看向的不是陆绩,而是孙权:“而如今,你这个陆家家主却在这殿内为吴侯效忠……” “敢问,吴侯也是在蛊惑人心吗?” 孙权笑了。 他甩动大袖:“公绩,你退下吧。” “诺。”陆绩额头上早已经是大汗淋漓,赶紧退场! 可陆绩退下了之后, 江东满朝文臣,一时间竟无人敢再向前…… 没人敢直面刘武锋芒了。 一时,场中气氛诡异。 孙权心有不甘,真是江东无人了吗? 当下他开口道:“顾君!” 当下又有一人走出文臣群列, 顾雍! 出身江东吴郡四大姓之一吴郡顾氏,少时受学于蔡邕,弱冠之年即任合肥县长。 顾雍不饮酒,沉默寡言,举动得当。 孙权曾经感叹:“顾君不说话,只要说了言必有中。” 这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存在,在历史上,顾雍死时,孙权甚至做到了为他戴孝…… 这位老大人看着已经气息非常孱弱的刘武,似乎心有不忍。 可毕竟吴侯之命不可违! 而且,倘若真让刘武彻底压服了江东文武,那可真就…… “君王,以忍辱负重为德。” “臣下,以恭敬谨慎为节。” “当年萧何、吴汉都立有大功,但萧何每次见到高帝时都如同不会说话一样; 吴汉侍奉光武皇帝,也一向谨慎勤劳。” “刘子烈,你对大汉又有什么功劳可言?” “只不过是依靠了刘皇叔,而一时起势罢了……” “竟敢去同时触曹刘孙三家逆吝,你何以如此得意忘形?” “虽说出走公安,是出于一时意气不平,其实还是恃恩忘敬、谦虚不足,过刚易折,慧极必伤,强极则辱,情深不寿,似你这样的人,如何能够长久?” 顾雍老大人的话说完了。 这一次,刘武并没有立刻回答。 他怔住, 眼神变得迷离…… 好似是在思索,好似是在养神休息,也好似是在回想以往。 场中静悄悄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江东群臣开始议论纷纷。 皆以为,这下刘武终究还是不行了! 还得是顾雍!! 如此足有半柱香的功夫, 直到孙仲谋开口:“子烈……” “我为臣子,一直以恭敬谨慎为节……”刘武终于说话了:“我为刘备之臣时,一直以恭敬谨慎为节。” “我为刘备之子时,不求任何回报为孝。” “纵然我心有不甘,可刘备行废长立幼之举,此败亡之道也,我不出走,难道要与他一同灭亡吗?” 废长立幼,此败亡之道也,天下公认。 之前刘武从没有提过,只是不屑于说。 他所求的,不过本心罢了,这些东西根本无法将将他束缚。 至少在刘备废长立幼之前,他不曾有过任何举动,这一点,毋庸置疑。 刘武不在乎废长立幼的礼法,可这个时代的人,大都在乎…… “至于所谓去触曹刘孙三家霉头,更是不知所言,孙氏当初为何又要触江东六郡的霉头呢?” “江东孙氏三代,所求的不过一方基业。” “我刘武死中求生,在孙刘曹三家辗转腾挪,苦苦支撑,所求的也不过是一方基业罢了。” “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 “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 “螣蛇无足而飞,鼫鼠五技而穷!” “顾雍,你弱冠的时候,也不过是合肥县长。” 顾雍被冒犯了,刘武嘲笑他是井底之蛙,没见过世面。 还笑他最值得称道的事情,也不过就是弱冠之年,二十来岁的时候当上了合肥县长。 这下, 雇雍老脸如何还能挂的住:“竖子!” 刘武露出一丝苦笑:“吾虽年少,却辗转万里,征战十年不休……” “你们不知我经历多少事,你们不知,我去过多少地方……” “你们口中的桃园结义,我亲自见证,那几柱香,是我给他们三个点的……” “关云长温酒斩华雄,曹孟德斟的那壶酒,是我递上去的……” “当年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吾亦随军中。” “吾曾随公孙瓒策马草原,猎杀群胡,白马长史还将自己的马赠给了我。” “吾也曾见袁绍雄踞河北,突起高楼!官渡一役大厦轰塌!吕奉先虎牢关威震天下,在白门楼,我送了他最后一程……” “甚至就连赢了赤壁大胜的孙刘联盟,都实质上是我在牵头……” “顾雍。” “如今,吾也是弱冠之年,两败曹操,横亘江北,比你弱冠之时的合肥县长如何?” “顾雍,我刘子烈真当得你这一声竖子吗?!” 顾雍怔住。 而后老脸开始发红…… 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终于, 他动了,缓缓地扬起大袖,用宽大的袖袍,遮住了面孔…… 在满殿朝臣的注视下,顾雍以袖遮面,一步,一步,一步的退了回去!! 今天没了,这一章七千字,虽然可能有点水,但是我写的真的是各种绞尽脑汁,力求营造出压服江东文武的效果。 本章完 第109章:刘武给孙尚香的承诺,他日立你为后! 第109章:刘武给孙尚香的承诺,他日立你为后! 江东议政大殿内, 西陵刘子烈, 刘武! 他是刘备的儿子,还是长子。 桃园结义那的三炷香,是他点的。 温酒斩华雄,那爵酒,是他递上去的。 甚至连孙刘联盟,都实质上是他牵头的。 他少年时,随公孙瓒策马草原,猎杀群胡。 他眼见那袁本初雄踞河北,起高楼,官渡一役大厦轰塌。 他眼见那吕奉先虎牢关威震天下,眼见他命丧白门楼…… 他眼见西陵城外的曹操大军,他眼见雪地里被他逐翻了曹孟德撵仗大纛…… 不提曲阿的神亭岭, 也不提世人还不知晓他与大汉天子刘协的那份金顶之约。 更不用提,他如今雄据江北,乃是一方诸侯。 只需要知道,他才不过弱冠罢了,便已经一人压服了江东文武! 江东服了! 江东服了…… 江东这下,是真的服了。 “可还有人……” “想说些什么?” 刘武低沉的声音, 在殿内回响,回响…… 没有人回应了。 再也没有回应了…… 无数道投向刘武的目光,满是惊异,更多的还是敬畏。 “吴侯啊……” 是吴国太的声音,她老人家开口了:“你妹妹,给我们江东找了个好女婿。” “老身说句公道话,如此英杰,便是你父兄当年也是比不上的!” 事已至此,孙仲谋只能道:“子烈确是当世英杰,母亲说的对。” 而后看向刘武:“子烈,今日切磋吾等都是损耗不小,就连孤家也都挂了彩。” “不若大家就先修养几日。” “孤家也好让人布置一下,三五日之内伱便可与小妹完婚,而后我江东发兵随你去征讨刘玄德。” 刘武如今早就精疲力竭, 与诸葛瑾等人对持,又废了许多精力…… 当下,也只是勉力维持罢了。 但他还是道:“不可。” 说完这两个字,刘武没有再说。 因为精力不够了…… 他指尖轻点身旁的佳人, 孙尚香立即应会,她赶紧补充:“而今情势危急,刘备怕是已提荆南四郡之兵北上,一日都耽搁不得!” “子烈请今日大婚,明日一早便回西陵,望二哥恩准!” “耽搁不得了!!” …… 或许,是彻底压服了江东的缘故。 刘武这份荒诞的请求,居然得到了江东的允准。 当日, 整个建业城都忙活了起来…… 刘武早有准备, 大婚所要用的各种物品,全都在此行来的船上。 本是打算在西陵用的, 如今却是用来了江东。 卸船之后,直接布置即刻。 一切都要从简。 因为时间不太够…… 这一日, 建业城内,吴侯尽发人手。 忙活了小半日,才总算赶在天黑之前将一切布置妥当! …… 日渐黄昏, 建业城,吴候府上。 已是一片张灯结彩,红绸铺地。 司仪已就位,高曰:“聘礼!~” 而后由挂彩的太史慈充当媒人, 从某些方面而言,太史慈还真就是刘武与江东的媒人。 毕竟曲阿神亭岭之战,是太史慈一意孤行要和孙策打,刘武就是帮着出战,才与江东众人打了一场。 行动还算自如的周公瑾充当媒人随从,手捧一只大雁入内。 没办法…… 是真没办法…… 没人! 现在江东能与刘武有些关系的,也只有这些神亭岭故人了。 他们可算是派上了用场…… 大雁终生只寻一个伴侣, 是视为世界最忠贞之鸟。 以雁喻人,象征双方信守不渝。 司仪再曰:“迎亲!~” 已经换了新衣,添了几分神采,可仍旧步履蹒跚,脸色苍白的刘武,被人搀扶着,携新娘孙尚香入场。 二人手执彩绸,名曰“牵巾”。 中有同心结,各执一端同行,表示夫妇已连成一体,象征两人从此紧紧结合。 两边成双侍从或执伞,或托镜,或举灯,或擎幢! 此仪仗谓之曰“喜薄”。 终于大婚了…… 孙尚香想这一日已经很久很久。 可预想中的欣喜并没有出现,她的心神全都在刘武身上,刘武现在的境况并不好,西陵之战的重伤本就未愈,今日又苦战一场…… 她当下只想着婚礼赶紧结束, 只想着,让刘武赶紧回去好生修养…… 其余的,她都不在意。 终于,新人步入喜堂! 原本的赞者颂辞,被替换成了宣读天子诏书: “制诏刘子烈,滋闻先破虏将军,豫州刺史,乌程侯孙坚之女孙氏,娴淑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 这次刘武来江东,所带的最重要的东西,就是这份圣旨。 没有这份圣旨,便是名不正言不顺,毕竟…… 公安没有一个人来…… “西陵刘子烈,于国家有功……” 圣旨里的一字一句,经赞者之口在四下飘扬开来。 也飘扬到了江东众多文武的耳中…… 他们都不禁暗自佩服刘武手段,就算刘备不认可反对又能如何? 天子赐婚, 刘备还敢说什么? 往后,他还敢有什么微词? 刘协是大汉天子,你这个大汉忠臣居然反对天子的意思,你人设还要不要了? “今特指孙氏女,与西陵刘子烈……” 泪珠顺着雪白的肌肤,开始往下滚落。 孙尚香还是哭了。 天子赐婚。 二哥也同意了。 母亲也在。 这妆婚礼,更是在吴侯府内举行,虽说匆忙,但也算得上盛大。 只不过,太不容易…… 真的, 太不容易了。 为了这一天,刘武究竟付出了多少,没有人比孙尚香更清楚。 圣旨就要宣读完了,孙尚香赶紧擦拭眼泪…… “……制曰,可!” 众人接旨, 而后就是沃盥礼。 对席礼。 同牢礼。 合卺礼。 一步一步的来,孙尚香注意到刘武越来越不支了,若不是身后有两人搀扶着,恐怕早就撑不住了。 她心头焦虑,只恨这些繁文缛节。 解缨礼。 终于, “新人双双恭拜天地!” “拜高堂!” “拜媒人!” “夫妻对拜!” “正婚礼成!” “如今大礼已成,从此红颜白首,相携相拥。此生无散,鱼水相融。” “将新人送入洞房……” 终于结束了。 开始缓缓退场…… 刘武高大,身姿雄壮,如今力竭,孙尚香根本搀不住。 在三四名侍女的帮助下,才算是勉强把刘武给扶进了洞房…… 啪~ 房门被轻轻关上,只剩下刘武和孙尚香两人。 红烛在洞房内,散出柔和的光芒…… 刘武躺在床上,感觉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孙尚香甚至都顾不得卸掉满身的红妆,就开始为刘武擦汗,宽衣解带,让刘武能尽可能的好生休养。 看着刘武脸庞上的疲劳与虚弱,孙尚香眼眶再次湿润:“还好今日不动刀兵,不然,只怕伤的更重……” 话还没说完,孙尚香就停住, “以后不会了……”刘武此时握住了孙尚香的玉手,正轻抚柔荑:“自去了西陵,你日夜操劳,真是辛苦了。” 听到刘武这句话, 孙尚香已经彻底控制不住情绪。 她将螓首轻轻靠在刘武肩头,不住的抽泣。 她甚至都没有说什么,以后不要再这样的话,因为刘武有自己的判断。 现在的孙尚香明白很多事情不是说为什么去做,为什么舍命,而是不得不去做,不得不去舍命! 如果这件事不去做,不去舍命,那他刘子烈,就不会是刘子烈了! 自从与刘武相遇,她的生活就已经彻底改天换地,相比之前在江东的那些年,确实很辛苦。 可是,她愿意…… 只要能在刘武身边,她甚至愿意一直辛苦下去…… “以后不会如此拼命了,基业已经彻底打下来了。”刘武似乎是在安抚孙尚香,也似乎是为了让她安心:“这样好了,静养消耗的时日太久,还是找个神医吧。” “华佗,你让你二哥帮我找找……” “我这边也会让魏延陆逊他们发动人手……”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真不知何时能回到那夜单骑破西陵的时候……” 时间一点点的推移, 红烛已燃近半,可刘武仍旧没有合眼。 “子烈,今日先休息吧,我去灭烛。” “还有一事,要与你讲……” 孙尚香抬起美眸,有些不解:“还有什么事?” 刘武:“那日去襄阳,取来了三样东西。” 烛火下,孙尚香开始回忆:“是,第一是天子赐婚诏书。” “第二件,是封你为荆州牧,还有一份天子私下给你的书信……” 刘武抬手,指尖划过佳人脸庞:“那封私信,我与你看过……” 孙尚香轻轻靠了过去,让刘武只觉得幽香扑鼻,她柳眉簇起,努力回想那封私信的内容: 【阿武大婚,兄闻之不甚欣喜……】 【赐婚之圣旨已交予曹丞相,自有丞相代为宣诏……】 【白驹过隙,倏忽而已,那夜金顶旧事历历在目……】 【有道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为天子,断无虚言!金顶之约朕言犹耳,阿武亦断不可忘!】 “子烈是说,金顶之约?” 刘武拥着怀中尤物佳人,轻声道:“我知道,你对金顶之约一直很好奇。” “金顶之约,是我刘子烈最大的秘密,是我与天子之间的约定。” “我原本,只以为是当初哄我这个小弟的玩笑罢了。” “直到前段时日,天子来信提醒……” “此约只我与天子两人知晓,今日我便告诉你……” “是在许昌,” “那时我还年少。” “那晚,皓月当空,我带着大汉天子爬上了宫殿顶上……” “我问天子,若有一日,我刘武提兵北上,清扫国贼,还汉室一片天朗气清,陛下何以报我?” “天子趴在我耳边,玩笑般的许下了承诺……” “天子说,我若真有如此本领,那他会把我过继到大汉嫡脉,到那一日,他必要立我为皇太弟,做大汉的储君……” 话到此处, 刘武能明显感觉到,怀里的温香软玉已经僵住,她甚至在颤栗,在发抖…… “不慌……” 刘武轻抚其背,耳鬓厮磨道:“今日大婚,着实仓促。” “日后,你的子烈会给你补上……” “会立你为后……” …… …… 大日西沉, 赤红的残阳,洒在血色的江陵城内。 曹纯的虎三千豹骑和陈到的五千精锐士卒,自上午交战,一直杀到了日暮时分! “杀!!” 江陵城内,喊杀声惊天动地。 若隆隆沉雷响彻山谷, 似万顷怒涛扑击群山。 三千虎豹骑与五千精锐杀的难解难分! 血花四溅, 断臂残肢, 人马尸身相迭,血肉尘埃混杂! 噗嗤!~ 一柄柄锋刃砍断马腿,无数的虎豹骑战士坠下马来,被一拥而上的刘军精锐乱戟戳死,或是被后方受惊的战马踏成了肉泥。 大批刘军士卒,被虎豹骑连人带马撞了过来,在哀嚎中被铁蹄踏没了声息。 “杀!” “冲过去,冲过去!”一名虎豹骑的校尉,领着麾下百余骑卒竭力向着前方敌军深处冲去,试图杀透敌阵。 唏律律!~ 但城内终究过于狭小,战马实在是冲不起来,只能勉力前行。 迎接他们的,是两侧一道道寒光烁烁的戟刃。 “啊!~” 哀嚎惨叫声混合着利刃入肉之声,刚冲入敌军阵中的百余虎豹骑,几乎是转瞬之间就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密密麻麻的刘军士卒, 排列成阵, 犹如层层迭迭的波涛向着虎豹骑压去! 虎豹骑胯下的坐骑,终于寸步难行,停了下来。 即便是世上最强大的骑兵,一旦失去了战马游走的能力,也只能注定是敌人砧板上的鱼肉。 噗通~ 噗通~ 被刘军精锐长戟扫下马的虎豹骑士卒,越来越多! 许多虎豹骑士卒,不得不下马步战。 披甲执戟的刘军精锐,面对离开战马的虎豹骑,犹如砍瓜切菜! “杀!杀!!” “莫要放走了曹贼!”刘玄德手执双股剑,带头奋力厮杀。 关张、糜芳、陈到护卫刘备两侧,大批的精锐士卒跟在这几名主将之后。 双股剑挥舞间,一名名曹军士卒倒在了刘备跟前。 刘玄德看也不看,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城门方向…… 他知道, 那里是曹孟德所在,只要自己能杀过去,今天他就真的跑不了了。 无论如何, 他刘玄德今日决不能让曹阿瞒第二次从自己手上逃生! 剑光闪烁, 刀矛齐上! 滚烫的鲜血,倾洒飚射在半空中。 大片曹军士卒, 像是被割倒的麦子一样,倒在了地上。 刘备领着麾下将士, 仿若一柄快刀,锋利的剖开了挡在前方的曹军士卒。 突进! 再突进!! 眼看着离城门越来越近。 眼看着离曹操越来越近! 远处的曹纯看到了这一幕,顿时目眦欲裂:“拦住大耳贼,快拦住大耳贼!!” 哗啦~ “杀!” 更多的虎豹骑士卒,红着眼睛涌到了刘备一行人面前。 奈何没有战马相助的虎豹骑,真正的战力根本发挥不出来。 加之关张俱是神勇之将,跟着刘备突过来的士卒,更是陈到麾下精锐中的精锐! 此时前来阻挡的曹军, 似是被车轮轧过的野草,被刘备等人踩着尸体往前冲杀! “丞相!” 曹纯赶住北门曹操身前:“退吧!刘玄德领一只军突过来了,再不退……” “无妨!”曹丞相不耐烦的打断了曹纯的话:“纵然虎豹骑下马步战,亦是天下精锐!” “今日若不能斩刘玄德于此地,孤宁死不退!” 曹操满腔怒火…… 他已经失去一次除掉刘玄德的机会了,眼下很可能是他此生除掉刘玄德最后的机会,他怎么甘心退? 等一等, 他要再等一等! 也许下一刻,刘玄德就会死在虎豹骑的重重包围之中! “杀!!” “曹纯将军有令,围杀刘玄德!” “不可再让刘玄德向前一步!” 厮杀呐喊声中,曹军如波涛汇聚,挡在了刘玄德身前。 鲜血淋漓的刀剑,不顾一切的向刘玄德刺去。 但迎面而来的,却是刘备两侧那密密麻麻的如林长戟! 犹如劈波斩浪, 挡在前方的曹军,很快被斩杀一空。 后方的曹军不得已一退再退! 眼看着,刘备距离曹孟德不过百余步之遥…… 远处, 正在奋力厮杀的许褚、张辽四将,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惊失色:“丞相!” 他们想去救援曹操,奈何自己也被敌军士卒团团围住,纵然等他们杀过去也来不及了。 “曹贼!!你的气数尽了!” 忽然, 一声怒吼在曹操前方响起! 曹操愕然望去, 随着前方一片曹军倒下, 赫然露出了刘玄德领着数百士卒的身影! 此刻, 刘备距曹操不过十余步!! 曹操的脸色瞬间白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刘备居然这么快就杀到了自己的面前! 偏偏眼下自己身边只有数十人…… “丞相!跑!往城外跑!!”身侧的曹纯猛地将曹操推到一边,举刀向着刘备冲了过去,他哪怕是豁出性命也要为丞相挣得一条生路。 唏律律!~ 曹孟德一个激灵,手忙脚乱的与身边数名亲卫翻身上马,仓皇往城门方向逃去。 此前说的什么宁死不退,早已被他抛到了脑后。 “不好,曹贼要跑!”后方的刘备眼看着曹操纵马而去,急忙夺过身旁一匹虎豹骑的战马,翻身而上:“速速上马,莫要跑了曹贼!” 当下,关张、陈到、糜竺众将,领着十余名士卒纷纷夺了虎豹骑战马,策马紧随刘备追击曹操而去。 哒哒哒~ “驾!驾!~” 急促的马蹄声在城门方向响起,曹操纵马而至。 马背上,他满脸惶然…… 若此次依旧城门紧闭,有士卒守在甬道门口,那他此番…… 胯下坐骑四蹄纷飞间, 已然将曹孟德带至于城门甬道前。 这次, 甬道口的士兵早已撤去。 原本紧闭的城门,此刻早已洞开! 生机就在前方! “天不绝我曹孟德!”曹操心头振奋,挥鞭不停,转瞬间便乘马冲出了江陵城。 出来了! 自己终于活着出来了! 这一刻,曹丞相差点激动的泪流满面,他今日险些两次被围杀在这江陵城! 哪怕当年最危急的宛城之战,也不曾如今天这般惊险。 “曹阿瞒!!” 那熟悉的声音,再次于曹丞相身后响起。 刘备领着关张等人杀过来了! 一瞬时, 曹孟德肝胆欲裂! “驾!驾!驾~” 曹丞相手中马鞭挥舞的更急。 跑! 只要刘备追不上自己,自己就安全了!只要自己活下来,今日之耻日后自然能百倍偿还! “举矛!”张飞声吼如雷:“掷!” 顷刻间, 刘备身后的十余名士卒,纷纷在马上擎起长矛,奋力向前方掷去…… 呜~ 尖利的破空声响起,曹孟德回头望去,立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十余柄尖利的长矛,呼啸着向自己飞来! “不好,护住丞相!!” 四周的数名侍卫急忙调转马头,挡在了曹操身后。 噗嗤~ “啊!” 惨叫哀嚎之声四起, 尖利的长矛洞穿了侍卫们的肚腹, 他们纷纷从马上滚落,再无生机。 咯咯咯~ 惨烈的场景,让曹丞相上下牙都在打颤。 “驾!~驾!~”他一边拼了命的挥舞着马鞭,一边哆哆嗦嗦的朝着后面喊:“玄德,玄德……莫要忘了,当初剿灭黄巾贼时,我们可是同袍!” “十八路诸侯讨董,你兄弟三英战吕布,立下大功,袁绍嫉贤妒能怪罪你们,是我给你们兄弟送去了酒肉粮草犒赏……” 刘备一声不吭,只是不停地策马朝曹操追去。 曹操心中愈发恐惧,马鞭抽的更急,嘴上不停地说着自己曾对刘备的好:“吕布夺了你的徐州,是我领兵为你报了仇。” “后来你的家眷虽然落入我手,我却是好生奉养,没有丝毫怠慢!” “大汉天子历经董卓、郭汜、李榷之乱,是我将天子迎奉许都!” “是我重建了大汉朝廷!” “这些年,是我在为汉室南征北战,一统社稷!我,我……” 曹操一边疯狂逃命! 一边颤抖着声音,诉说着自己的功绩,试图让刘皇叔饶自己一命。 后面紧追不舍的张翼德早听烦了:“这曹贼也太聒噪了!” 说话间, 张翼德高举手中丈八矛,在马上起身,轰然向前方曹操掷去! 呜~ 唏律律!~ 丈八矛正中曹孟德坐骑,那马儿吃痛,扬蹄起身。 曹孟德措手不及,身子一晃,竟直接被掀落马背,坠马落地! 本章完 第110章:云长!你回来吧!!~ 第110章 云长!你回来吧!!~ 第110章:云长!你回来吧!!~ 呜~ 唏律律!~ 丈八矛正中曹孟德坐骑! 马儿吃痛,扬蹄起身! 曹孟德措手不及,被掀落马背,坠马落地! 曹操落马了! 他跑不了了!! 刘玄德勒马而立,眼中满是兴奋,他只觉浑身都在发烫,那是周身的血液在沸腾。 这该死的汉贼, 今日他的气数终于要尽了! “曹丞相……”刘备控马,一步步逼近曹孟德:“曹孟德!曹阿瞒!!你也有今日?!” “呵,呵呵呵呵!你也有今日?!” “曹孟德啊曹孟德!”刘备咬牙切齿:“来日,我必报此仇……开船!快开船!” 四骑身影正向着江边策马而逃,正是刘备、张飞兄弟二人,以及陈到,糜芳二将。 张飞话糙理不糙,刘备怔住了,他忽然觉得自家二弟说的很有道理…… 这声音是…… 后方曹军的喊杀声迅速涌了过来。 五六人跳下马来一拥而上, “前方便是刘玄德!” …… 主公在江陵城中的安危,如何是好?! 庞大的公安水师缓缓在江中心停了下来。 又有两名士卒,居然从马上跳起,自关云长背后撞去! 砰!~ 霎时间,关云长本来便气力已尽,遭这一撞,竟是坠马落鞍! “杀!” 旁边的张飞一脸不满:“大哥说的什么糊涂话?咱们自出许昌后就被曹操追杀,若大汉无有天命,大哥你早被曹孟德擒住了。” 诸葛亮默然,如今这江陵城是刘武的地盘,庞士元还能因何出现在这大江之上? 诸葛亮心急如焚,却又毫无办法,手中羽扇顿时摇晃的愈发急促。 “不错,装的倒是像模像样……”魏延在那密林中已经窥视许久。 哒哒哒~ 有马蹄声响起,一名将领从岸边不远处的密林中,策马而出。 糜芳亦在一旁相劝:“主公仁义著于四海,汉皇后裔谁人不知?更兼如今天下思汉之心犹在,何以言天命不在炎汉?” 可若是不登岸…… “庞士元?”诸葛亮满脸愕然,他下意识的开口:“庞士元,你如何在此?” 顿时, 关羽毕竟已经厮杀了一整日,早已气力不济。 自己不能在公安城继续干等下去了…… …… 孔明本就心头焦躁,此刻见庞统又故态复萌,忍不住开口:“庞士元!我摇羽扇驱躁,你摇个葫芦作甚?!” 庞士元怪眼一瞪:“我摇葫芦,看里面有还剩多少佳酿,你管我作甚?!” 曹孟德的援军? 突然的喊杀声,从后方传来。 那追杀刘备的数百名“曹军”竟纷纷翻身下马,向马上将军行礼:“见过文长将军!” 这人开口就叫自己主公,自己怎么从未见过? 但此时此地,诸葛亮与庞统老友相逢,绝对和喜事没什么瓜葛。 刘备直愣愣的望着救援自己的将领:“你,你们是……” 忽然, 轰隆隆!~ 江陵城外,黑压压的士卒向着岸边涌来。 “快!上船躲避!驾!驾!~”刘玄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抽着胯下马,向江边大船冲去! 几人刚冲到江畔船边,不等开口…… 刘备:“三弟与子方所言……” “况且今日,主公两次让那曹贼身陷险境,更让那曹孟德丑态尽出,实在是大快人心,如此也算是锉了曹孟德的锐气!” 援军, “云长,回来吧!” “恕难从命……”庞统毫不犹豫的摇头:“你我虽是旧友故交,如今却是各为其主,庞统安能因私而废公?” 身后已然响起了曹操那愤恨的嘶吼声:“射!给我射死那大耳贼!!” 两家军队,无声对峙。 面对这个狂放不羁的老友,诸葛亮无言以对。 刘备周身汗毛立起, 刘备死里逃生,顿时精神振奋,把刚才那点儿疑惑抛到了脑后:“好!好啊!你来的不迟,不迟!待回到公安,我定要好生赏赐你!” 他早早让陈到领了五千人过江,为的就是以防不测! 呼!~ 江风浩荡,大船升帆,迅速驶离了岸边,须臾便到了江心…… 与此同时, 话未说完, 随即, “华容道上,你宁愿被刘备处死,也放我一条生路,这份情义,孤如何能忘?” 来者,正是魏延魏文长。 明明是优势在我,怎么自己却落到了如今这般下场? “孔明若要过江,大可领军来攻!” 竟被围攻士卒抓住了破绽…… 孔明果然神机妙算! “住口!”刘备长剑猛地指着惊慌失措的曹孟德:“无耻之尤!” 江陵城外十余里,百余骑曹军,正将关云长围在中间,车轮群攻! “主公,诸位将军快上船!”船上已然有将领带着士卒,慌忙把刘备众人拉上了船。 嘶风赤兔马纵横往来! 青龙偃月刀咆哮呼号! 嗖嗖嗖!~ 恰在此时,数支雕翎箭,忽然自曹操身后,向刘备飚射而至! 这凤雏来个半渡而击之,只怕…… “杀!!” 来者, 正是与卧龙齐名的凤雏先生,庞统庞士元。 是曹军杀了过来! 刘备霎时间肝胆欲裂…… 对岸如今早有布置,庞士元布下大批的兵卒守在岸边,纵然自己有数万水师,想要登岸, “孤要给你更大的宅邸,孤要给你更美的美人!”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这波箭雨似是有意无意的避开了正在逃命的刘备兄弟…… …… 轰隆隆!~ 数百打着曹军旗号的骑兵,突然出现在江边,纵马向刘备、张飞、陈到等人奔来! 其势若迅雷烈火,几乎转瞬之间便要杀到刘备等人跟前! 曹军, “任你巧舌如簧,今日你也难逃一死!” 关羽已然领着残存的数名士卒,调转马头,策马迎向了曹军,不过须臾便已被曹军淹没了身影…… “我为天子立过功!” 正在此时, “某前番降你乃是为了护二位嫂嫂周全,而今若再降你,某宁战死沙场!” 寒光烁烁, 庞统惬意的抿了一口美酒,他回头望向身后的江陵城,自己已经把卧龙堵在了这里,剩下的,就看魏延那小子了…… 数十支打着刘字旗的大船,亦缓缓游曵至江陵城码头。 诸葛亮神色肃然:“士元,我家皇叔如今在这西陵城有难,还请士元看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上,为亮让开一条路。” “杀!!” 不可能! 曹孟德的援军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 “只要你回来,你还是孤的汉寿亭侯……不,孤还要上书天子,让朝廷给你加官进爵!” 那士卒答非所问:“我等奉军师之命,特引五百士卒,来救援主公!” 刘备手中长剑高举,正要策马上前,一剑挥下…… 此刻的刘备,只觉心中一阵酸涩。 主公? 望着马上持剑的刘备,曹操怕了,他是真的怕了。 曹丞相拼尽最后的力气起身,向着自己的“援军”奔去…… 孤不能失去关羽关云长,就像大汉不能失去长安和洛阳!!(押韵吧。) 想到这里,曹操一咬牙:“只要云长你愿意回来,孤可以与你再立三约……” 江陵城外, 天色已经暗了…… 几乎要凝成实质,让人不敢直视! 刀刃如秋水, 只是还不等一行人跑远, “啊!~” 自出许昌后,自己多少次死里逃生? 是自己的援军!! “哈,哈哈哈哈!天不绝我曹孟德,天不绝我曹孟德!”曹操欣喜若狂,自己果然气数未尽。 马背上, 刘皇叔忽然悲从中来,竟落下了泪水:“苍天何其不公,那曹操今日数次落于我手,却屡屡从我手中逃生,莫非当真是天命不在炎汉么?” 关云长神色大变,一刀拍在了刘备坐骑屁股后面:“三弟带大哥速退,我来断后!” 原来,无论是这些“曹军”,还是接走刘备的“刘军”,竟都是魏延麾下江陵兵马假扮! 当下, 这曹孟德哪里来的这许多援军?! 这一次, 自己绝不能再与云长失之交臂。 已经闭目待死的曹操,慌忙睁眼向后看去…… 若大汉无有天命,自己恐怕真的早就被曹孟德擒住了。 “你祸乱汉室,欺压天子!实乃汉贼!” 关二爷以一敌百,竟丝毫不惧。 若守在对岸的不是庞统,自己或许可以冒险登岸一试,可现在守在对岸的是凤雏庞统,自己实在是不敢冒这个险! 想到这里, 魏延眼中满是幸灾乐祸:“刘大耳,曹孟德……你们便是联手,也斗不过子烈!” 刘备神色一变:“二弟,不可……” 孔明面露无奈…… “只要你回来,孤还是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的陪你欢乐!” 他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大江上已经远去的舟船,嘴角弧度弯起:“不过船上的兄弟,装的更像。” “不可放走了大耳贼!” “莫放跑了这大耳贼!” 但见一支穿着曹军衣甲百余骑卒,纵马向着自己呼啸而来! “看刀!!” 每艘舟船之上,都载满了士卒,总共也有数万兵力! 铛!~ 两根长枪猛地压住了青龙刀, 刘备直愣愣的望着对面那黑压压的“曹军”, 一股无力感涌上了他的心头,自己身边不过十余骑,又都力尽,如何能挡的住这支生力军?! “曹贼气数未尽!大哥快走!” 直往江陵城压去! 为首的大船上,诸葛亮手执羽扇,紧盯着对岸的江陵城…… …… 正在厮杀的关二爷终于忍不了了:“曹贼住口!” “孤要赠你比赤兔马跑的还要快的良驹……对,孤要为你寻来汗血宝马!” 哗啦!~ 江面上,忽然一支密密麻麻的水师自对岸公安城方向驶来。 正在此时,江边上出现了数艘大船。 原本劈向曹孟德的长剑,猛地上扬,拦下了那数支箭矢! 此刻怒斥曹操难免分神, 一时间, 对面的庞统笑了:“孔明乃天下第一智者,如何会问这等糊涂话?” 可偏偏对面竹筏上的庞统,居然也在效仿诸葛亮,晃起了自己的酒葫芦? 当初诸葛亮和庞统一起求学时,庞统便极好戏谑,作弄他人。 这数万水师,浩浩荡荡, 曹丞相越说越激动,他从未想过,自己居然还能有机会再收服关羽! 铛铛铛!~ 铿铿铿!~ “杀!” 诸葛亮一怔,放眼望去。 大江之畔。 军师? 一只木筏缓缓向自己的座船驶来,筏上之人长了一张熟悉的丑脸。 “伱也有今日!!!” 此刻, 惨叫哀嚎声中,随刘备一起追杀来的士卒,当即有人中箭,死伤坠马。 大江之上,再次恢复了平静。 咻咻咻~ 霎时间, 漫天箭雨呼啸而至! 主公昨日便到了江陵,却至今不曾有消息传来,陈到也没什么消息,那必然是出了意外。 “快救丞相!” “如今不过小挫,怎的就像个妇人似的哭了起来?!” 巨舰艨艟,遮天蔽日。 “云长!云长呐!”战阵之外的曹丞相,此刻望着关二爷以一敌百的英姿,更是满脸痛惜:“你本是天下英雄,却跟了刘玄德那无用之主,实在是委屈你了……” 老友相逢,本是件喜事。 一时间, 今日自己明明已经两次要把曹操逼入绝路,可偏偏这两次居然都有曹操援救来救?! 诸葛亮眉头一皱,手中羽扇竖起。 往来挥舞间,更是大开大阖,杀气凛冽! 噗嗤!~ 一具具尸体,成了青龙刀下亡魂,无力坠马。 江面上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孔明!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否?” 巨大的恐惧,早已让曹操筋软骨酥,他脸上挤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我为汉室流过血!” 刘玄德只觉复兴汉室前路黯淡,整个人都低沉了下去。 “末将来迟,还请主公恕罪!” 刘玄德话未说完, 忽然,前面星星点点的火把猛地涌了过来…… 领军来攻? 他是真怕刘玄德一剑枭了自己的脑袋! “再不走,来不及了!”关羽、张飞连忙扯住刘备缰绳,就要带着刘备后撤。 “玄德公!你岂能杀孤……” 生生将关二爷牢牢按在地上。 曹操大喜:“快!快绑了云长……莫要绑太紧,以免伤了云长!” 本章完 第111章:曹操捶胸懊恼:子烈给孤的机会!孤没抓住啊!! 第111章 曹操捶胸懊恼:子烈给孤的机会!孤没抓住啊!! 第111章:曹操捶胸懊恼:子烈给孤的机会!孤没抓住啊!! 深夜! 曹军大营! 此刻已是灯火通明。 中军帐内, 一股惶恐的氛围蔓延开来。 “丞相自白日入江陵城赴约,而今天到这般时分,却不见回营!这……” “莫非,莫非当真是那刘子烈在城中设下了埋伏?” …… 江东,建业。 江边码头上正有一群人,或着甲胄,或着锦袍,望着正在登船的士卒。 一众谋士中, “可,可曹纯将军与三千虎豹骑,现在也没了消息……” 说着,孙权又看向了身后的江东十二将并周瑜、太史慈,他眼角微微一抽:“此次汝等随子烈一同渡江,助其取荆南四郡,务必要尽心尽力!” 只等江陵那边传来消息,刘武就能挥大军南下, “孤本欲出兵三万,以助子烈取江南四郡,奈何子烈实在是过于谦逊了,只要这区区一万兵,是否太单薄了些?”孙权脸上满是遗憾。 不少人都看向了曹仁与曹洪二将…… 是在半年内练成新军,造好舟船,而后一举南下夺权荆南四郡!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刘备这边的突然举动,打乱了刘武之前的所有谋划,既如此,他索性就不等了! 如今, “不说害了丞相,与刘子烈无甚益处,此番入城,更有许褚、于禁、张辽、徐晃四将……” 哗啦啦~ 江涛轻涌,温柔的拍打着岸边。 一道声音猛然自帐外传来:“丞相回营了!” 望着眼前的这些江东菁华,孙权是真的肉疼了,也是真的感到忐忑不安…… 魏文长是刘子烈的下属,这定是刘子烈授意! 原来子烈为了让自己能顺利取了刘备性命,早就暗中安排好了一切,连孤的安全都考虑到了,可孤却…… “丞相!今日丞相遇险,定然是刘子烈这厮的诡计!”侍立一旁的许褚,因为愤怒,使那剩下的半张脸愈发狰狞。 刘武:“事不宜迟,子烈这便登船,先行告辞了。” 荀攸:“是那刘子烈想要借主公之手,除了刘玄德!” 这位大舅哥打的什么算盘,刘武那是一眼便看透了…… …… “日后,阿斗不仅是你的兄弟,更是你的少主。” 他想起了陆逊和甘宁,这一文一武,本来都是他准备大用的心腹,结果去了一趟西陵城,就像是被刘武灌了迷魂汤似的,一个个都不愿再回江东。 想到这里, “为父一路披荆斩棘,走到今日,虽有关羽,张飞,赵云诸将,并诸葛军师之力,但也离不开你的功劳。” 提起刘备,曹丞相恨得一拳砸在几案上。 想他曹阿瞒向来以足智多谋,擅猜人心而闻名于天下,不成想终日打雁,如今却为雁所啄! “刘子烈!”曹孟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孤只当他是真心要认孤为义父,又见他确实是个大才,不忍他为孙刘两家所谋……” “是么?” 今天是刘武大婚的第二日,也是他和新妇孙尚香离开江东之时,吴侯孙权亲自为自己的妹婿送行。 一切都对上了! 原来刘子烈根本不是想图谋自己,他是真的要借自己之手去除了那刘玄德! 曹操坐回了自己的主座,这才缓缓开口:“今日之事,当真匪夷所思,孤白日刚进江陵城,就看见了那大耳贼……” 为他曹孟德和刘大耳专门设下的局! 曹孟德霍然起身:“伱们到底是什么人?救孤到底所为何事?!” 帐外一阵喧哗,曹仁眉头皱起,正要出帐查看。 “吴侯!”有士卒匆匆来报:“一万江东军士全部登船已毕,随时都能出发。” 直捣公安城, 鲸吞荆南四郡!! 呼!~ 风愈发的大了, “进去!” 一身锦袍此刻也是破破烂烂,更兼浑身的泥土灰尘…… “你既身为阿斗之臣子,当谨记君臣本份!” “况且荆南之事,毕竟是子烈与刘皇叔之间的恩怨,实不好太劳烦舅兄……” “你的意思是这么多年,你流了太多血,杀了太多人……你要功劳有功劳,要苦劳有苦劳……” “阿斗金贵,长于为父膝下,受不得苦!岂能如你一般,自幼吃苦吃惯了。” “哎!可惜,可惜!”曹丞相满脸痛惜:“这刘子烈若是私下里致信于孤,将此事说明白,孤定多做准备,何至于让那大耳贼跑了?” 世事玄妙,莫过于此…… 帐帘被人掀开了,五道身影踏入帐内,正是曹操与许褚、张辽四将。 刘武的座船,缓缓向岸边靠岸,清冽的江风迎面吹来,刘武思绪翻飞…… “丞相虽然没有消息,但依仁来看,想来也无大碍。”曹仁额头早已被汗水打湿,但他依旧强装镇定,安抚人心。 周瑜等将纷纷纷还礼:“岂敢。” “为何不立我为世子?” 但见舳舻千里,帆樯如云! 整个江东水师,近乎一半的舟船此刻都在这江边了。 为首之人,正是头上还包扎着伤口的江东吴侯。 凭什么? “什么凭什么?!” 这校尉竟是今日救下自己的那帮骑卒的首领。 “无妨,曹纯将军领着三千虎豹骑就在江陵城外,若有意外,亦能保丞相不失。” “舅兄厚爱,实在是让子烈愧不敢当。”刘武向孙权微微点头:“子烈初至江东,怎好拿舅兄这许多兵马?” 丞相回来了? 哗~ 一瞬间,帐内文武猛然从座上起身。 刘备数次堪堪为自己所擒!! 众人望着刘武,无不心中感慨。 “快快快……” “哼!只怕那刘玄德也如我等一般,上了那刘子烈的恶当!” “他不做世子,难道让他做臣子?如你一般四处深入险境,不知什么时候就丢了性命吗?” 曹丞相更是发冠歪斜, 披头散发, 此时, 一众骑卒立有大功? 他们立了什么大功? 曹仁心下疑惑,但还是先行出帐,替自家丞相去赏赐那些骑卒。 曹洪:“丞相,末将问他们归属哪部,他们却支支吾吾说不上来,末将问遍营内各将,诸将俱说手下没有这些兵马……” “你功不可没!” 这举动,和那日在殿上拳打江东诸将,舌辩东吴文臣的嚣张相比,刘武简直客气的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刘子烈居然在江陵成内设下了如此大胆的一个局! 四位将军浑身是血,遍身是伤! 狼狈不堪。 曹丞相没了消息! 曹纯的三千虎豹骑现在也没了消息!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脸上不安的神色越来越重。 眼前的十四名江东大将,都是刘武当年的神亭岭故人,他们便是孙权输了和刘武赌约之后的第二样赌注! 这十四人要与那一万江东士卒一般,今日跟着刘武一起离开建业,助刘武攻取荆南四郡。 大耳贼也在江陵?! 帐内众人,无不为之愕然。 曹丞相何等聪明,他当即反映过来:“公达之意,是那刘子烈想要……” 曹丞相愤恨之余,又满脸遗憾,他心里清楚,很可能今天是自己能除掉刘玄德的最佳机会,可惜错过了,便是错过。 刘武既是压服了江东文武,江东便只能履行诺言,助刘武攻取荆南四郡。 “你这竖子身为兄长,自当让着兄弟,如今你不但不愿意辅佐阿斗,甚至还要和他争夺世子之位,真是无耻之尤!” 曹丞相捶胸顿足,满脸懊恼:“子烈给孤的机会,孤没抓住啊!!!” “哎!~” 孙权拱手:“如此,便祝妹婿早得荆南四郡。” 唯有荀攸若有所思,他捻须开口;“丞相,依攸之见,恐怕这今日江陵之会,其中另有内情。” 谁也想不到,当初神亭岭上那个以一人之力压服他们江东诸将的少年,如今不但成了江东的女婿,甚至还成了他们的主帅。 不错,这江陵城根本就是刘子烈设下的一个局。 曹操将在江陵城的遭遇,火候桑事无巨细,全说了出来。 若自己真带了三万江东士卒去打荆南…… “此番奉文长将军之命伪装成曹军,以护丞相安全!” 帐外一阵鼓噪。 忽然, …… 曹丞相今天入江陵城,到底经历了什么? 曹仁第一个反应过来:“丞相这是……” 虽然看起来,是刘武在利用他曹孟德杀刘备。 他原本的计划, 明白了,全明白了! 眼见刘武把攻取荆南四郡,说成是他和刘备父子之间的恩怨,孙权此刻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遗憾的摇摇头:“如此,我江东只能薄待子烈了。” 帐内,曹洪忍不住脱口而出:“丞相今日到底在江陵城遇到了何事?” 当下, 刘武负手,与孙权并肩而立,孙尚香挽起了妇人发髻,满脸温婉的搀扶着刘武,时不时面带红晕的看向刘武,哪里还有往日的半分刁蛮。 “若有敢不听子烈号令者,孤定不轻饶!” “我说为何只准咱们带三百甲士入城,这分明就是让我们和那刘玄德火并!” 大帐内众人早就听得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逆子!放肆!!” 吴侯话音落下,十四人以周瑜为首,他们神色肃然,对吴侯一拱手:“我等必以子烈将军马首是瞻!” 若是此番这十四人过江之后,也少回来几个,那江东岂不是…… 曹仁竭力安抚着大帐内的人心,不管这话在他自己信不信,反正得让帐内文武先信。 岸边的江面上,早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战舰、楼船。 “你不给……” 忆至此处,刘武呼吸已变得粗重,他低声自语:“刘玄德。” “一时起了怜悯、爱才之意,这才赴了江陵之会,岂料他竟敢如此算计孤!” “莫要乱挤,再挤老子抽你们!” 孙权心里忽然一阵后悔,他有点后悔当初答应刘武的这个要求,但他身为江东之主,君无戏言,眼下就是后悔也晚了。 刘子烈是要借他曹孟德之手,杀大耳贼么? 曹操怔怔出神,他忽然想起了去江陵的路上,魏延跟他说的那些话…… “你说什么?” 岸上,黑压压的士卒好似黑云席卷,铺满了大江岸边的土地。 如今不算那数千老卒,刘武麾下满打满算也不过只有三万新卒,这些新军拉到战场上到底战力如何,还尚未可知。 荀攸沉声开口:“刘子烈非是粗莽武夫,而今江东荆南连手欲图谋于他,唯有丞相可救他于水火,若害了丞相,他岂非是自寻死路?” 许褚话音刚落,立刻得到了其他三将的赞成: “不错!虎侯所言甚是!” “嗯。” 大日初升,万丈金光照耀的江面波光粼粼。 只是吴侯本来准备打算出兵三万,却被刘武拒绝了,这位江东新婿只要了一万士卒带走。 曹操一怔:“公达,此言何解?” “登船,快登船!” 正在登船的一万江东士卒,便是孙权输了和刘武赌约之后的赌注之一…… “舟船马上就要启程,休得耽误。” 但这位曹丞相却没有任何愤怒不满的意思,因为他比刘武更渴望除掉刘备! 曹操正要说些什么, 忽然, 远远望去,好似乌云滚动不休。 有将领传令:“吴侯有令,诸军登船!” 孙权看向刘武:“子烈,你看如何?” 江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曹孟德喃喃自语:“难怪魏文长让孤多带几员战将……” 帐帘被人掀开,曹洪脸色阴沉的押着着一名五花大绑的校尉入帐。 救了自己的骑卒,居然不是曹营的人? 正在此时, 曹操抬眼望去, 大盾汇聚如层层铁墙, 戈矛齐集似密密铁林! 江风呼号,直吹得旌旗烈烈,起伏不定,就像是大江中心起落翻涌的大浪! “一万士卒足矣。” 这哪里还是什么大汉丞相, 说是遭了盗匪的难民还差不多! 所有人心头本能的浮起一个念头…… 刘武亦对十四人拱手:“此战,多劳诸位将军费心。” 江东助刘武攻取荆南四郡,自然不能只是口头答应,这一万江东士卒,便是吴侯割下来的肉。 砰!~ “可惜!可恨!”曹孟德满心愤懑:“这刘玄德逃命的功夫果然厉害,孤数次都快要取了他性命,却总让他在关键时候逃出了生天!” 说出来, 刚自我安慰完的孙权心里更难受了。 “听说如今刘子烈重伤未愈,想来他不可能出手,只要刘子烈不出手,这江陵城内便是有再多的兵马,也拦不住这四将护着丞相杀出城来!” 因此,刘武对这位江东之主的“好意”唯有敬谢不敏。 “难怪魏文长让孤无需卸甲……” 江陵那边,有老师凤雏主持大局,想来不会出错。 “子孝,这是何故?”曹操眉头皱起:“孤教你替孤赏赐他们,你把他绑来作甚?” “反之,刘子烈既占了江陵,则必然图谋荆南四郡,而今荆南四郡为刘玄德所据,这父子二人又早已反目……” “我听探子来报,今日江陵城内似有喊杀之声?” 他想起了公安的那个雪夜, 刘备的话语,言犹在耳: “想当初,天下大乱,黄巾四起。为父于涿县起兵报国,得遇关羽和张飞二位兄弟,自此三人效命沙场,马上建功。” 顷刻间,整个建业岸边都躁动了起来,数不清的士卒汇成了数条长龙,在各方将领、校尉的安排下,缓缓登上舟船。 “下次再想擒住这刘玄德,还不知要到何时。”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 到时候荆南四郡打下来了,这三万江东士卒要是死活不走,来个鸠占鹊巢……自己刚和孙尚香成婚,就与江东翻脸,似乎不大合适。 那校尉倒也干脆,直接撂了老底:“我等确乎不是曹营士卒,但也绝非奸细!我与一众兄弟本是江陵魏文长将军麾下……” “直到如今才有了这一片基业,眼下曹操赤壁大败,再无力南下。” 这话不说还好, 江东一万士卒,外加江东十二将与周瑜、太史慈都能为己所用…… 仿若巨兽山丘,壮观威严! 放眼望去,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五人…… “这厮狡诈的紧!咱许褚虽然憨直,却也不傻,那刘玄德必定也是刘子烈请来的,就是要咱们互相厮杀,他好捡便宜!” 曹丞相不在,只有这两位曹丞相的从弟能拿主意。 “此人尚不至如此痴愚。” 但转念一想, 舍出了这十四名江东大将虽然有些危险,可江东若是能安安稳稳的拿到合肥城,得了北上要道,使江东问鼎中原再不是一句空话,那冒些风险倒也值得…… “若刘备死于主公之手,刘子烈一来能轻取荆南四郡,二来能解了心头愤恨,最要紧的是……他还不用背弑父之恶名!” 自己数次遇险,又数次为援兵所救…… “哎!”曹孟德一声长叹:“一言难尽呐……子孝,外面随我等一起回来获得一众骑卒,今日立了大功,你代孤重赏他们。” 一霎时,帐内所有的目光都投在了荀攸身上。 魏文长,魏延的士卒? 曹丞相满眼愕然,思绪翻飞…… 另有内情? “为稳人心,为父欲立阿斗为世子。” “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顿时,帐内一片寂静。 …… 那他们为何要救自己?! “岂料为父运势不济,一路颠簸,四处征战,人到中年,尚一事无成。” “我说……父亲为何不立我为世子?” “这伙人,根本不是咱们的军士,他们分明是奸细!” 曹丞相心头暴怒。 “所以,为父不应当立一个七岁孺子为世子,而应当立你这个长子?” “怪不得在孤最最危险的时候,虎豹骑却能畅通无阻的直入城内,不曾受到任何阻拦……” “那我就自己来拿!!” 今日三章,共一万五千三百字,今天没了,好累,好累,我要出去撸串补一下,哥哥们晚安。 本章完 第112章:刘皇叔!刘武打过来了!守不住了!军师让你入蜀! 第112章:主公!荆州守不住了!军师让你入蜀! 哗~ 江涛浩荡, 冷风呼号。 淼淼大江上,数艘大船鼓荡风帆缓缓而行。 “特奶奶的!江陵这一遭,当真是好生惊险,该死的曹贼哪儿布置的这么多援军……”船头上,死里逃生的张三爷忍不住破口大骂。 一想到之前在岸边,数百曹军骑兵向自己四人冲来的那一幕,即便是张三爷也忍不住头皮发麻。 若非这几艘船来的及时,纵然他张翼德想护着兄长杀出重围,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船头最前方, 听着张飞大骂的刘皇叔一言不发,他面对着波涛翻滚的江面,脸色难看的紧:“刘武……” 事到如今,刘皇叔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自己上当了! 自己上了刘武那小畜生的当……不,不止是自己,还有曹孟德! 那曹孟德定然也是刘武给骗来的。 什么向自己服软,低头,这都是那小畜生的阴谋,就是为了把自己骗到江陵,让自己和曹孟德火并、厮杀。 等自己和曹孟德杀的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他再出来收拾残局,渔翁得利! 好大的胆子,好歹毒的计策! 刘皇叔深吸一口气,冰冷的江风暂时压住了他的愤怒:“刘武这小畜生,待我回了公安,便联络江东动手!” “我必要让他为江陵之事,付出代价!” “主公。”刘备话音刚落,一旁拉他上船的孔武将领直接开口:“公安城咱们恐怕是回不去了……” “末将来时,军师托末将转告主公,眼下主公只能转道,进益州,入巴蜀!” 入,入巴蜀?!! 霎时间, 船头上一片寂静。 张飞、陈到、糜芳三人如遭雷亟,目瞪口呆,他们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刘玄德骤然回首,看向了那孔武将领:“你,你说什么?” 孔武将领满脸平静:“末将说,公安回不去了,军师让末将护卫主公入巴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张飞第一个反应过来,环眼圆睁:“巴蜀那是什么地方?进去了咱们还能出的来吗?” “咱们这点儿人去了巴蜀有什么用?” “放着好好的公安城不回,去什么巴蜀……军师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谋划?伱这厮,莫不是他人的细作?!” 这孔武将领满脸无奈:“主公,诸位将军,你们有所不知……” “长公子刘武已引曹军南下……” “江东也出兵荆南了,此刻江夏已被攻陷……” “主公刚从江陵出来,江陵落到了曹操手中,主公应该知道……” “两路大军突袭,主公荆南大势已去!危如累卵!” 轰!~ 一霎时,刘备心头如遭重击,脑中只觉嗡嗡作响。 难怪, 难怪曹孟德会突然第三次南下,他哪里是为了给刘武宣旨,根本就是刘武把他引过来,来瓜分大江两岸的! 难怪刘武要把曹孟德骗进江陵城! 定然是眼见曹孟德重新占据了江北,刘武又心有不甘,这才铤而走险,妄图借自己之手除了曹阿瞒! 这…… 不对! “这不可能!”刘备眼中满是惊疑不定:“我与吴侯有约在先,两家一同出兵,讨伐刘武!” 自己和孙权见面才过了几天? 江东总不能前脚把自己送走,后脚就和自己开战? 这实在是太过荒谬! 孙权已经知道刘武和自己的关系,这位吴侯又怎么可能放心刘武? 况且,江东梦寐以求的合肥城就在刘武手中。 他们还怎么打合肥? 难道指望刘武拱手相赠…… 想到这里,刘备忽然愣住:“莫非刘武当真把合肥送给了江东?” 除了这个原因,刘备实在是想不到能促使江东和刘武联手的理由。 孔武将领一声苦笑:“长公子他,他入赘江东了。” 刘武入赘江东,成了江东赘婿?!! 孔武将领声音平和,却像是在所有人耳边炸响了一个霹雳。 刘玄德大袖之下的手开始颤抖,他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什么是赘婿? 因就婚于主家之女,称“赘婿”! 贫民质子于富家,过期不能赎身,遂被招赘! 昔年秦始皇、汉武帝征召兵员戍边,赘婿便是主要征召对象,因为他们足够低贱…… 当初的秦朝,甚至想出了“七科谪”之说,既规定了七种可以在必要时征召入伍的人,朝廷有需要时,便按照顺序依次征召。 而在这七种人中,赘婿排第三,仅次于犯了罪的官吏与逃跑过的亡命徒! 如今, 想他刘玄德堂堂中山靖王之后,汉景帝阁下玄孙,天下皆知的汉皇后裔…… 结果自己的儿子,居然也成了赘婿?!! 一时间, 刘皇叔的声音都在颤抖:“混账!无君无父,弃国弃家!丢人呐!辱没先祖!” “这小畜生,怎么敢,怎么敢去做赘婿?!我大汉列祖列宗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大江之上,刘皇叔的怒斥声四下飘扬。 大公子, 他,他当真入赘江东了么?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这个消息的震惊中,说不出话来。 忽然, 张飞那铁塔般的身影,猛然大步上前,一把攥住了这孔武将领的衣领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 “我大侄儿向来深恨曹贼,和曹贼不共戴天,他怎么可能引曹贼南下?” “况且,大侄儿那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真正的大丈夫!他怎么可能去做这劳什子赘婿?” “你这厮到底哪里听来的谣言,竟敢在我大哥面前胡沁?” “再敢胡说八道,你家三爷定在你身上捅一万个透明窟窿!” 张飞钢针铁髯倒竖! 他恨不能把眼前之人生吞活剥! 自家大侄儿一身傲骨,绝不可能干出这等卑劣、无耻之事,定然是这人在往刘武身上泼脏水。 “三将军……”被张翼德拽住衣领的将军,声音依旧平稳:“实在是主公这次与江东联手,把大公子逼急了!” “此前,大公子毕竟占据江北时日不长,手下可战兵卒。可用粮草甚少,一旦孙刘联军攻取江北,大公子必然要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无奈之下,大公子唯有鱼死网破!” “而今孙曹两家瓜分大江两岸在即,荆南危急,公安危急!主公身负三兴汉室之重任,。焉能自蹈险地?” “唯今之计,只有先入巴蜀,以重图大事……” 那孔武将领说的情真意切,满脸都是为刘皇招降的模样。 众人默然不语,唯有陈到紧盯着那孔武将领,眼神微微一闪,他想说什么,但看着再度沉默的刘皇叔,还是把嘴闭上了。 呼!~ 江风吹鼓了船上的白帆,也吹乱了刘备的心绪。 此刻, 刘玄德脸上的怒色缓缓散去,他面沉如水。 良久, 刘皇叔才缓缓开口:“巴蜀固然沃土千里,物阜民丰,奈何入蜀道路难行,关隘险要……纵然巴蜀之主刘璋昏聩,可只凭我等这五百人入蜀,又能济得甚事?” “此外,军师可曾说他何时能来?” “入蜀这等大事,若无军师在旁为备谋划,只怕实在难以成行。” 孔武将领:“军师说,主公还记得张松、法正么?” 张松、法正? 刘备怔然,思绪翻涌…… 赤壁之战后,益州别驾张松朝觐许昌,拜见曹操,不料却被曹操轻慢,轰出了许昌。 张松失意回返益州路上,却被刘武请来了荆南。 刘备刚开始见张松言行鄙陋,颇为鄙夷,是刘武苦劝刘备,若要成就诸葛军师三分天下之策,须少不得张松主力。 刘皇叔这才折腰相交张松,不想张松为刘备敬贤姿态所感动,竟直接献上了巴蜀舆图,甚至直接表态,愿为刘备内应,助其相取巴蜀。 张松回到益州,又在刘武书信的暗示下,极力向刘璋主张与刘备交好,并举荐军议校尉法正出使荆南。 法正至荆南后,刘备在刘武的安排下,以恩意接纳,尽其殷勤之欢。 刘武幕后一番操作,致使法正觉得刘备有雄才大略,是可以辅佐的明主,回转益州后,遂与张松密谋协规,自此暗中奉刘备为主…… 孔武将领的声音,将刘备思绪打断:“军师曾言,张松与法正及时巴蜀名士,又身居高位,极得刘璋信重,有此二人为内应,得巴蜀并非难事。” “至于军师何时能来……” “军师曾言,孙曹来势汹汹,军师要在公安抵挡一阵孙曹两家,以阻挡孙曹两家南下进军速度,待时机成属,他自会带着荆南的粮草、兵马,来助主公。” 张翼德满脸烦躁:“什么入巴蜀,军师何曾说过这等话?俺老张怎不记得,你休要……” “翼德!” 刘皇叔一声低喝,打断了张飞的抱怨:“你不曾听军师提过,军师却不止一次与我提过……” “当年隆中之时,军师便提过【跨有荆益,保其岩阻,西和诸戎,南抚夷越】之谋,此前我等攻取江陵,亦是为了进军巴蜀。” “此必是诸葛军师嘱托,翼德休要乱言!” 面对自家大哥的呵斥,张飞一肚子憋屈! 他想不明白,这要是真入了巴蜀,那此前他们辛辛苦苦经营的荆南四郡,便当真不要了吗? 张飞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刘备一个严厉的眼神拦住了。 “俺……好好好!大哥要入巴蜀,俺老张陪着便是!”张飞满脸愤懑的扭头而去,入了船舱。 随后,这五百士卒的孔武将领和其他众人也纷纷退下,。 余刘玄德一人站在船头,望着大江怔怔出神。 “主公……”忽然,一道身影出现在刘备身侧。 却是去而复返的陈到,他压低声音:“这些救我们的士卒,只怕不大对劲,末将在军中已久,却从未见过他们。” “而且末将奉命来江陵前,也从未听军师提过近日我等便要入蜀之事,不知主公可曾听军师提过此事?” 古怪! 实在是太古怪了! 仅仅五百人便要让主公入蜀? 军师处事想来稳重,入蜀是何等大事,军师岂能安排的如此匆忙? 就算事情紧急,以军师的谨慎,至少也要派孙乾、简雍、糜竺这等主公的心腹来报主公,如何会派一个陌生的孔武将领前来传话? “备亦不曾听军师提过此事……”刘备平静的声音传来:“只是你我不曾听军师提过之事,便是虚伪假造之事么?” “好比你陈叔至,领五千精锐侯在江陵,以周济备之不测,我亦不曾听军师提过此事。” “难道,我要因此质疑叔至也有古怪么?” 刘备的话音落下,陈到哑口无言:“这……” 刘备:“这两日你也累了,且回船舱休息吧。” “是。”陈到无奈退下。 船头再次只剩下刘备一人, 哗啦~ 江面上, 浪潮起伏不定,变幻莫测。 刘皇叔望着淼淼大江,脸上看不出喜怒,唯有眼神愈发的深邃…… …… 次日清晨, 船头上忽然一阵喧哗。 “都要入巴蜀了,俺喝些酒又怎的了?” “你们瞎叫嚷些什么?!” “知道你们是奉了军师的令,带着俺大哥入蜀,可军师也管不了俺喝酒!” “拿酒来,再拿酒来!!” 甲板上, 张翼德酒气熏天,正醉醺醺的闹腾着。 一众士卒无可奈何。 为首的孔武将领更是眉头紧皱,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够了!” 忽然,一声厉喝传来,正是刘皇叔。 “嗝儿~大哥……”张翼德打着酒嗝,怒气冲冲的告状:“这帮狗东西,仗着军师的势,连酒都不让俺喝个痛快。” “你这混账,给我进来!”刘备阴沉着脸上前,一把将张飞往船舱拉去。 船舱里,张飞犹自闹腾:“大哥,你这是……” 刘玄德猛地压低了声音,附在张飞耳边低语:“连陈叔到都察觉出这帮人不对劲,你还没看出来么?” 这帮人不对劲? 他们不是公安来的?! 张飞愣住了, 他猛地一个激灵,身上的酒意都散了大半:“大哥,这帮人果真是细作?” “特奶奶的,俺这便提矛……” 砰!~ 张飞刚要起身,刘备一拳砸在了他的肩膀上,把他又按回座位上:“糊涂!他们有五百人,咱们才几个人?” “莫忘了!” “我们在江陵厮杀,身上还有伤势未愈!万一叫破,只怕咱们性命难保!!” 本章完 第113章:刘武麾下战兵云集!千帆尽发!开战!! 第113章 刘武麾下战兵云集!千帆尽发! 第113章 刘武麾下战兵云集!千帆尽发!开战!! 第113章:刘武麾下战兵云集!千帆尽发!开战!! 床舱内, 一向粗中有细的张翼德,此刻有些反应不过来。 “大哥,既是你早看破了他们,为何还要顺着他们的话,随他们入蜀?” “咱们何不找个借口,让他们靠岸,咱们直接下船?” 刘皇叔摇头:“这帮人看起来极想让我们入蜀,若是我们找借口不入,只怕他们绑也要把我们绑到巴蜀。” 张翼德不知所措:“那,那眼下我等该如何是好?” 刘备转头, 他望向船舱外的江面,声音低沉:“眼下我们身体虚弱,就算想跑也跑不掉,索性顺势在船上休养,养好身体再说……” 张飞急了:“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大哥,荆南四郡不可一日无主!” “要是大侄子趁机发难夺了咱们的地盘也倒罢了,他总得给咱们养老。” “可要是江东鼠辈和曹贼占了便宜,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罢了罢了。”刘备一听刘武就头大,赶紧道:“今日好生修养一下,逮到今夜子时,我与你,还有陈到,糜芳一齐发难……” “吾等夺下一艘船,好顺江回公安去,旦夕可达,怕什么?” 说完刘备自顾出舱, 自顾回头朝公安西陵方向望了一眼,心头暗自嘀咕: “这次去江东,终于是你把给逼急了……” 倘若不是刘备去江东揭开刘武的身份,还不至于这么早就开始交锋。 在刘玄德看来,刘武这是陷入绝境之后,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急了。 急则生乱! 刘武败亡之日不远矣! 回过头,刘备下意识打量了几下船上这些士卒,嘴角勾起让人难以察觉的弧度:“小畜生,伱终究还是不敢弑父……” “如你这般人,做我的儿子都耐不住,又怎么可能去投靠曹孟德?” “怕是截了孙尚香,想的也是有朝一日好去图谋孙氏三代人的那份基业吧。” “要把我刘玄德弄到巴蜀去……” “然后在曹孟德和孙权的眼皮子底下,独吞荆南四郡……” “真是做梦!” 出蜀入江汉地区,处于长江上游,水流湍急,千里江陵一日还虽是有些夸张,但也不是虚话。 目前养精蓄锐,趁机夺船后很快就能回公安! 这也是刘备之所以不急的原因。 因为一切都来得及…… “有军师为我主理荆南四郡,高枕无忧矣。” “待吾归去,且看你这竖子是如何碰得头破血流?!” …… …… 大江之上, 只见波涛汹涌,浩浩东流,不见首尾。 风急浪高之际,远处忽有一片广大的阴影迫了过来。 那阴影越来越近, 直到能看见它们的轮廓身形…… 那是白茫茫一片的船帆, 那是黑压压汇聚的舟师! 千帆竞发,鳞次相比…… 江风冷冽, 呼啸狂嚎! 大风带着所有鼓满船帆的舟船,劈波斩浪,浩浩荡荡向前压去。 原本咆哮嘶吼的江面,随着庞大的舟师从水面上滑过,留下一串雪白的浪花后,江面再次恢复了平静。 为首的一艘大船上, 刘武迎风而立,站在一旁的孙尚香,体贴的为他披上了一件狐裘披风避寒:“江上风大,你伤势未愈,还是先进船舱吧。” 刘武摇头:“无妨。” 这支舟师, 正是江东水师,上面载满了此次跟随刘武一同归来的一万江东士卒。 每艘舟船上,戈矛锋刃与盾牌在阳光的照射下,都闪耀着大片耀眼的寒光,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一万久经战场的江东士卒,再加上刘武训练的新兵,这就是刘武此次攻取荆南四郡的底气。 只要凤雏在江陵那边的谋划,能不出意外的推进下去。 这荆南四郡,便注定是刘武的囊中之物! “子烈。”周瑜缓缓走到刘武身侧:“如今我等诸将并一万士卒皆听你调遣,出兵荆南之日,可有定论?” 此番出兵为刘子烈取荆南四郡。 不仅关系着刘武的利益,更关系着江东的利益,只要荆南四郡入刘武之手,便是对方交割合肥城之时。 周瑜不愿迁延日久,出兵日期自然是越快越好。 刘武淡淡开口:“就在今日,大军直取荆南。” 今日攻荆南?!! 周瑜猛地看向刘武,目瞪口呆。 开什么玩笑? 荆南四郡实力远在刘子烈之上,刘子烈如此草率用军,岂有不败之理? 周瑜试图说服刘武,改变他的的想法:“子烈,大军征伐非是儿戏……” 话未说完,便直接被刘武打断:“兵贵神速!此外,这几日想来荆南会有大变,正是一战功成之时。” 荆南会有大变? 周瑜满脸茫然,他还想再问什么。 也正在此时, 自巢湖通往大江的裕溪河上,忽然出现一支船队,正飞速往江东舟师靠近。 船队上,打着一杆“甘”字旗号。 “主公,甘宁来也!” 远远的, 就听那支船队上传来喊声,正是在合肥练兵的甘宁甘兴霸。 须臾, 就见这位昔日的江东大将登上刘武座船,轰然向自己的新主公行礼:“甘宁拜见主公!” “自收到主公要征讨荆南四郡的消息后,宁便从新卒中挑了五千精锐,此番必能为主公大用!” 说话间, 甘宁眼中的激动,几乎掩饰不住。 大丈夫处世,无非建功立业! 自他投了刘武以来,虽然被委以练兵重任,但他无时无刻不盼着再次能领兵上战场。 奈何这位新主公此前的计划,是要等半年之后方能用兵荆南,到那时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他本以为自己还要苦熬半年。 却不想这才几日, 主公居然便要征讨荆南了,自己在主公麾下建功立业的机会,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了眼前,于甘宁而言不可不谓是份“惊喜”。 一侧的周瑜,望着口称刘武“主公”的甘宁,满脸复杂。 往日的同袍,如今已然是各为其主了。 他心中低叹,只是垂眸不语。 “主公请看……”甘兴霸把手指向停在裕溪河口的船队:“这五千士卒俱是新卒中的佼佼者,虽然还不曾上过战场,却也令行禁止,杀敌见血,绝不会后退!” 刘武放眼望去…… 只见甘宁的船队里俱是战船,各艘战船上,满是士卒。 衣甲鲜明, 戈矛如林。 军容甚是齐整。 虽然尚无铁血之气,但肃杀之意已有雏形,打个一两场仗,活下来的必然都是精锐。 甘兴霸果然练出了一支强军底子! 刘武缓缓点头:“甚好,五千兵卒随舟师而行。” 甘宁肃然:“喏!此战,宁必为主公尽得荆州四郡!!” …… 西陵城头, 陆逊面朝大江,眉头紧皱:“主公已经去了江东数日,至今还无消息传来,不知此行顺利否……” 主公带着郡主去江东成婚! 即便是他陆伯言都觉得此事过于荒唐。 因为若是此事成了,那就代表着吴侯抛弃了刘备,选择主公做江东的盟友。 可即便吴侯再首鼠两端,也总不至于前脚刘备刚走,后脚就联合主公背刺刘备。 况且, 江北如今的实力依旧远逊荆南四郡,吴侯又如何可能会放弃刘备,转而和主公结盟? 最重要的是,主公与刘皇叔的父子关系,吴侯已然知晓,他又怎么敢安心和主公结盟?! 奈何主公心意已定,任凭自己如何劝说也无用。 这几日, 陆逊几乎每天都站在城头,眺望大江,希望能看见主公的船队。 奈何, 陆伯言每日都是失望而归。 陆逊叹了口气,正要转身下城,突然…… 江上远方,大片黑影压了过来! 那黑影越来越近…… 那是一支庞大的舟师! 大大小小的战舰舟船, 铺天盖地, 向西陵城压来!! 陆逊脸上瞬间血色褪尽,大江两岸,能有如此规模的水师,除了江东再无第二家。 莫非是江东打来了?! 那主公他…… 不等陆逊传令御敌,为首的大船已经离西陵岸边越来越近,船头上,两道身影并肩而立。 陆逊呆住了, 那是, 那是主公与郡主!主公的谋划真的成了?!! 不等陆逊反应过来,已然有数名士卒下船,飞奔着朝西陵城而来,他们口中高呼不停:“主公有令…… “尽发西陵城大军!” “即日征讨荆南!!” “即日征讨荆南!!!” …… 校场大营。 “杀!” “杀!” “杀!” 天气虽寒,但赤裸着上身的新卒,却依旧汗流浃背。 手中长矛, 一次次的狠命、熟练的刺出,眼中更是多出了一丝此前不曾有过的寒凶悍之意。 在赵云严格的训练之下,这批新卒终于有了些行伍厮杀汉的模样。 点将台上, 赵云居高临下,虽然在看着校场上正在训练的新卒,但眼中却是一阵恍惚…… 半个月前, 长公子居然带着江东郡主,去了江东。 说是要在江东完婚。 这简直是在同时扇吴侯和刘皇叔的脸! 赵子龙虽然不认为刘武的这场婚事,能在江东办下去,但他更了解这位长公子,刘武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他既然敢真的去江东完婚,只怕他必然有让吴侯低头,使其认可这桩婚事的办法。 若果真如此…… 那岂非江东真的和刘武结盟了? 这两家一但结盟,主公的荆南四郡还能保得住么? 一念至此, 赵云只觉得喉咙一阵干涸,他只能安慰自己:“不会的,吴侯不会如此昏聩糊涂,主公与长公子的实力孰强孰弱,吴侯安能不知?” “他如何会弃主公而就长公子……” 正在此时, 有士卒跑进校场:“主公有令…… “尽发西陵城大军!” “即日征讨荆南!!” 哗!~ 这声音如同平地起惊雷,校场内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主公要即日征讨荆南?! 这,这怎么可能? “休得胡言!”赵云急匆匆下了点将台,大声呵斥:“子烈去江东与郡主成婚,尚未归来,你焉敢假传将令?” “你不怕军法么?!” 喊话的士卒抹了把头上热汗:“小人岂敢假传将令……” “主公已与郡主在江东成婚归来,吴侯出兵一万! “又遣江东大将周瑜、太史慈、黄盖等十四员,助子烈将军征讨南郡!” “如今江东大军乘舟师就在城外大江之上,主公在江上下令,令西陵城内兵马速速出城!征讨荆南!!” 传令小卒的每一句话,就像一道霹雳站在赵云的耳边。 长坂坡七进七出的赵子龙, 此刻脚下一个趔趄,脸色煞白,他脑中一片轰然。 当真是要父子相争,自相残杀,明明是一家人,为何就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为何就非要走到这一步?! 传令小卒:“子,子龙将军,您……” “您可要随我们一同出城?” 赵云:“子烈允准我赵云出城了吗?” 传令小卒有些不能理解:“啊?” “您不同我们一起去打荆南吗?” “我们,我们这可都是您带出来的兵啊?!” 还有一章,正在赶,要晚一些,估计得一点,哥哥们先睡吧。晚安 本章完 第114章:袭破夏口!全取荆南四郡!! 第114章 袭破夏口!全取荆南四郡!! 第114章 袭破夏口!全取荆南四郡!! 第114章:袭破夏口!全取荆南四郡!! 江陵城外,大江之畔。 一夜过去, 江上水雾缓缓散尽, 卧龙与凤雏的对峙,还不曾结束。两人各为其主,眼前之事关乎着两人各自主公的大业,谁也不愿,更不能后退。 “士元……”船头上站了一夜的卧龙先生,满脸疲惫:“你我已在此僵持了一夜,刘皇叔如今在城内生死未知。” “无论如何,刘武不能……弑父。” 终于, 诸葛亮还是说出了他最不想说的这两个字,“弑父”! 孔明先生一直相信,刘武绝不是愚鲁之辈,也绝不会干下“弑父”这等自断根基的蠢事。 可这一夜过去,刘皇叔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纵然是他诸葛孔明心里也没底了,天下事瞬息万变,谁敢保证这父子二人见面后,就能安安稳稳的谈下去? 诸葛亮不敢赌…… “不仅是为了保我家皇叔,更是为了保长公子……”诸葛亮直视着庞统:“无论士元你让与不让,眼下亮必要过江!” 诸葛孔明的话,掷地有声。 在他的身后, 密密麻麻的战船,无边无际。 层层叠叠的樯帆,遮天蔽日! 自刘武占了江北之后,诸葛亮便隐隐看透了刘武要征讨荆南四郡的意图,这段时日他一直在不停地征调荆州水师,聚集公安。 这一夜,庞统在拖。 孔明也没有停! 最后的的集结,在今夜终于完成,甚至军阵都已彻底布了下来! 两万荆州水师,已巍然耸立在他身后。 公安岸边上,三万士卒早已黑压压的铺陈满地,那腾腾肃杀之气弥漫江畔。 只要孔明一声令下, 两万水师! 三万步卒! 今日势必要把这江水染成一片殷红!! 孔明坐船对面,在木筏上和卧龙对峙一夜的凤雏,同样神情疲惫,他手中的那只酒葫芦早被他给喝空了。 望着孔明身后那浩浩荡荡,威势逼人的大军,庞统后背微微有些浸湿。 他明白, 这位老友不是在威胁自己,而是在向自己陈述一个事实,自己要是再不让路,对方真的要挥军杀过来了。 江陵城如今也不过是五千新兵,五千老卒而已。 诸葛孔明若真领着数万大军杀来,江陵这一万守军如何能挡得住? 可偏偏, 眼下他庞士元,似乎要拦不住对方了…… “孔明!”庞统的声音,猛然响起。 诸葛亮眉头微皱, 凤雏的声音,清晰传到了卧龙耳中:“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子烈终究是刘皇叔长子,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做下弑父这等糊涂事,刘皇叔的安全,伱大可以放宽心。” “况且,当初子烈在卧龙岗上跪了三天三夜,难道还比不得刘玄德去你那草庐,看你三次么?” 凤雏提起当年旧事, 船头,诸葛亮神色怔然,似乎又想起了往昔的一幕幕…… 炎炎烈日之下,卧龙岗,草庐前。 少年长跪不起,面色憔悴。 刘皇叔备厚礼,请诸葛卧龙出山,奈何两顾茅庐,却连卧龙的面都没见到,只能无奈离去。 少年孤身来至草庐前,跪了三日三夜,只为见诸葛孔明一面。 终于,草庐的门开了。 一位身披鹤氅,手持羽扇的年轻士子,望着跪在地上的少年,一声长叹:“亮并无出仕之心,足下何至于此?” 少年声音虚弱:“家父刘玄德,乃汉室宗亲,当今皇叔,欲兴汉室而保天下,愿先生出山相助。” “先生不出,奈苍生何?!” …… 先生不出,奈苍生何? 当年刘武的声音,似乎再度于诸葛孔明耳畔响起。 诸葛亮一声叹息, 如今,自己与长公子之间真的要走到这一步么? 只要自己军令一下,那自己与长公子之间便是真正的仇敌了。 可若不过江,那主公的性命…… “孔明!你须知,如今江东虎视眈眈,曹军更是已经南下!”庞统眼见诸葛亮神色似有犹疑松动,立刻趁势跟进。 “你若进一步,江陵城内眼见大兵压境,只怕城内激愤之下,刘皇叔凶吉难料,刘子烈基业倾覆!” “你若退一步,我庞士元愿对天起誓,必保刘玄德性命无恙!” “是进是退,孔明当自决之……” 庞统的话说完了,江面上再次恢复了平静。 诸葛亮神色默然…… 眼下最要紧的事,便是主公的安全。 刘武身怀雄心壮志,但凡他有志于天下,便不敢对刘皇叔动手,背上“弑父”恶名,若自己率大军进逼江陵,当真逼得刘武狗急跳墙,岂非弄巧成拙? 无论如何,自己不能拿主公的性命冒险…… 良久的沉默后,是一声低叹:“士元,但愿你言而有信。” 卧龙转身,羽扇向公安城方向挥去:“诸军,后撤公安!” …… …… 哗啦!~ 大江之上, 江东水师乘风破浪,千帆竟发,浩浩荡荡不见首尾。 舟船之上,兵甲森严,杀气腾腾。 为首的楼船船舱内,甲胄齐备,红缨飘扬! 江东十二将与周瑜、太史慈、甘宁、陆逊等人齐聚。 陆逊心头怪异…… 如今这船内几乎聚集了整个江东军方的菁华,可偏偏这许多江东大将此刻正在效力之人,却不是吴侯,而是自家主公。 不知道的,恐怕要以为是江东军方全体叛离江东! 要是主公把眼前诸将都收至麾下…… 陆逊晃了晃脑袋,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刘武站在地图前, 手执长剑,剑指一处所在,上书二字……江夏。 “我等南征第一战,便是夏口。”刘武声音低沉:“江夏本是一郡,而今却被一份为二,其一便是我之西陵,其二便是这夏口。” 刘武说的这些,在座的江东诸将都明白。 夏口与江南四郡的关系他们也清楚。 可现在还有个关键的问题…… “子烈。”周瑜率先开口:“夏口尚有昔日刘琦一万旧部,他们据城而守,我等若是强攻,本就艰难,若是他们知道来攻城的是子烈……只怕必然会拼死抵抗!” “这一仗,恐怕不好打。” 周瑜说的含糊,但在座的江东诸将,心中无不了然。 前些日子,那刘玄德过江见江东君臣时,曾说刘子烈背着他毒死了前荆州长公子刘琦,此事虽不知真假,但若真有此事…… 刘琦为人宽厚,颇有仁义之风,深得部下军心,这一万刘琦旧部若看见了害死故主的“元凶”来攻城,岂能不拼命? 望着下方,神色各异的江东主将,刘武自然清楚他们在想什么。 只是他现在也懒得解释这些,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若要取夏口,这一战唯有奇袭……” …… 大日西坠,夜色深沉。 夏口城楼, 当值的守军打着哈欠,无精打采。 “都给乃公打起精神!”一道炸雷般的声音,把打哈欠的几名守军吓了一个哆嗦。 抬头望去,只见今晚的巡城校尉正冷冷的盯着他们:“夏口城紧挨着长沙郡,乃护卫荆南四郡之要地!” “如今这荆襄之地颇不安稳,你等怎敢如此怠堕?!” 巡城校尉将这几人一顿训斥,这才转身离去。 几人见校尉走了,这才长出一口气,纷纷抱怨: “安稳?自老主公刘景升离世后,这荆襄地何时安稳过?” “哎,只是可惜了咱们的琦公子,若是琦公子继位荆州牧,咱们荆州也许就不会这么乱了。” “好在我等如今还在玄德公手下效力,玄德公仁厚还要胜过琦公子,我等运道也算不差。” “刘玄德?呵,你怕是忘了,咱们琦公子便是死于刘玄德的长子刘武手中!刘武如此狠毒,只怕那刘玄德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听说,那刘武如今……” 守城士卒话还没说完, 骤然间, 有尖利的破空声袭来! 咻!~ “呃……” 一只雕翎箭, 冷冰冰的插在这士卒的喉咙上。 须臾,那士卒无力倒在城楼上,再无了声音。 四周的士卒们呆呆的望着这一幕, 下一刻,他们终于反应过来了。 “敌袭!!!” 尖利、恐惧的喊叫声猛然在城楼上响彻。 几乎同一时间, 嗖嗖嗖!~ 带着火焰的箭雨,犹如一条火龙般,咆哮着冲往城头。 “啊!~” “有敌攻城!快去喊……” 霎时间,城头上惨叫声一片。 “杀!” 城外, 喊杀声四起。 轰~ 城外亮起了火把, 每一个火把,都代表着一个敌人。 密密麻麻的火把,仿若一片火海,忽然在城外燃起! 将黑夜中的夏口城,照的一片通明。 登上城头的守军,望着眼前的一幕,顿时一颗心坠到了谷底。 这支敌军来的太突然了,他们根本没防备。 滚木、擂石、箭矢通通准备不足。 最让人胆颤心惊的,是城外竖起的那些旗帜,在火光的照耀下,是如此的刺眼: “周、黄、甘、太史……这,这些都是哪家的将军?!” “等等!他们,他们穿的是江东的衣甲!” “那这些人岂不是……” “是周瑜、黄盖、甘宁还有太史慈!江东诸将都来了?!” 江东! 是孙权的人! 十四杆旗帜, 江东十四员大将居然都来了?!! 弄清这一点,绝望的情绪笼罩了夏口城上所有的人。 咻咻咻!~ 但城下的江东士卒,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情绪反应时间。 猛烈的火焰箭矢, 射了一轮又一轮! 几乎将整个夏口城楼彻底点燃,城头上数不清的夏口士卒中箭,最后在惨叫哀嚎中被烧成了黑炭。 “杀!” 云梯搭上了城墙,无数的江东士卒,口衔利刃,爬上了夏口城楼。 “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 夏口守军惊恐的喊声响起,他们挥舞着枪矛冲了过去。 但江东士卒已经结成了战阵! “杀!!” 数名夏口守军。红着眼睛挥刀冲上去,但迎接他们的却是十余杆齐聚一处的长矛、 噗嗤!~ 锋锐的矛锋,刺穿了守军的胸腹,顿时一片尸体倒下。 这一幕,只是城头上的缩影…… 城楼上, 江东的士卒越来越多,一具具守军的尸体倒下,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城内的守军一次又一次的试图夺回城楼,可等待他们的唯一下场,就是成为那些守军尸体的一员! 守城的将军与校尉们心下清楚,大势已去: “江东大将齐出,夏口城他们是势在必得啊!” “城楼现在已然被江东士卒所据,我们的人根本冲不上去!” “夏口如今是刘备的夏口,刘备长子害了琦公子,难道我们还要为刘备守城吗?” 所有的议论,最后都汇成了一句:“降吧!我们降吧!!” 望着部下头来的期望目光,夏口守将颓然长叹:“众意如此,我独能违之?”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夏口城轰然大开,夏口守将请降! 踏踏踏~ 刘武被孙尚香搀扶着,缓缓上了城墙。 他站在城楼上,静静地望着大批江东士卒,鱼贯入城…… “主公!”甘宁站在刘武身后,满脸振奋:“此战,我等所获颇丰!” “城内粮草无算,军械亦不少……” “我们生俘了夏口城所有士卒,约有万人!” 夏口打下来了。 周遭几个县也已经是囊中之物, 自此,横跨大江两岸的江夏郡,历史上被孙刘曹几方反复拉锯,各种分割的江夏郡,尤他刘武独享。 当然, 对刘玄德的战争,也已经正式开始了! …… …… 正当此时, 一艘快船自江北驶来, 是西陵城的斥候, 应当是接到了要紧的事,不然不至于赶的这么紧,追到江夏这边送情报。 “先生。” “这是从江陵传来急报!乃是魏文长将军亲书!” 陆逊赶紧接过布袋,掏出竹简,揭开麻绳,只是看了一下,双眸就已亮了起来:“战机已至!” 当下他赶紧入城, 须臾, 陆伯言就在江夏城郡邸内找到了刘武:“主公!” “荆南异动,除却我们刚拿下的江夏,刘备现在所有兵力都已经汇聚在了公安……” 说着就双手将竹简奉了上去。 刘武接过竹简, 开始阅览, 双目变得深邃起来。 信是魏延发过来的,那边已经探明江陵城对岸的公安,如今汇聚至少五万大军…… 也就是说,除了用来提防江东的江夏还有一万多兵力外,刘备所有的兵力都已经汇聚到了公安那里。 “诸葛先生,还真是未雨绸缪啊……” 纵然是刘武,也不得不感叹孔明的神机妙算。 荆南四郡地域广大,兵力又分散,想要把这些兵力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都汇聚起来,很难。 牵扯的粮草,军需,等等太多太多…… 就算强行为之,也成本太高! 而自己出走公安至今,也不过数月的时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从自己离开的那夜,孔明就已经开始筹备这件事了。 他早就知道自己要南下。 他早就知道自己对荆南四郡势在必得,所以才将兵力汇聚,不给刘武各个击破的机会。 “当今最知我者,莫过于刘玄德。” “而刘玄德于我却不自知……” “孔明啊孔明,恐怕只有你才是最懂我的人了……” 当下刘武真是忍不住轻叹! 最了解他的人,莫过于刘玄德! 毕竟知子莫若父。 可刘武的事情一旦和刘玄德牵扯起来,刘备就总会认知错乱。 刘武记得, 很多次,很多次,孔明都说看不透他。 可到如今刘武才发现,真正懂他的,还得是他跪了三天三夜才请出来的孔明先生啊。 就像…… 出走公安的雪夜, 他轻摇羽扇,在漫天风雪中给自己送行一样…… 说实话,刘武是有些后悔,没强行把孔明给带走。 只是以当时的情况,如果自己要带走孔明,只怕刘玄德会让自己连公安城的城门都出不了。 陆逊开口:“主公,如今荆南的兵力,全都提前在公安汇聚起来,确实有些难打了。” “诸葛孔明果然是料事如神……” “不过主公,荆南四郡如此广袤的地域,兵力全都汇聚在了最北端的公安城,那南边可就全都空了。” “主公岂有意乎?” “正有此意!”刘武缓缓坐下,而后道:“取舆图。” 刷~ 舆图被取来, 猛地铺开…… “伯言,你与甘宁,带着五千巢湖水师新兵即刻出发……切记,不要惊扰江东的人。” “入洞庭湖,东进,先克武陵,断刘备南退之路。” “拿下武陵城后,再顺湘江一路南下,收长沙,零陵,桂阳三郡……” 这是一片相当广袤的土地。 虽不及中原人口密集,也不如江东富庶,但胜在战略纵深。 更重要的,如此一来,刘武独享大江两岸,有了一块绝对核心地盘,那就是在后世也赫赫有名的江汉平原! 这就是当年刘表能够在当初斗赢袁术,从而独占荆州的底气! 这也是刘表不时背刺曹操,甚至压制江东的根基! 刘武深吸了一口气:“兴霸曾在荆州呆过,他去最合适……” “伯言,你去叫上兴霸。” “兵贵神速,赶紧!” 陆逊顿了顿,神情恍惚,好像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他拱手深深一揖:“诺!!” 今天没了 本章完 第115章:四顾茫然,惶恐的诸葛孔明! 第115章 四顾茫然,惶恐的诸葛孔明! 第115章 四顾茫然,惶恐的诸葛孔明! 第115章:四顾茫然,惶恐的诸葛孔明! “快走!” “不要东张西望!” “往前走!” 夏口城内, 大批缴了兵械的守城将士,被江东士卒手持戈矛分开看管,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蹲在地上。 毕竟一万多人, 纵然他们缴了械,若是依旧聚在一起难保会生出事情来。 城墙根下,守城将军与校尉们被大批西陵士卒单独看押,此刻他们怨声四起: “我等怎么说也算是献降有功,为何却如此待我们?” “我们乃是这城中将官,江东便是攻下了夏口,也尚需我们守城,岂能对我等如此无礼?” “当真是古怪,咱们自投降以来,江东十四将竟无一人来见我们。” “唉,如今已然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投降的夏口将官们,黯然无奈之于又感觉极为怪异。 按理来说, 他们投降之后,江东诸将应该安抚他们这些将官才是,可眼下那江东十四将别说安抚他们,就连来见他们一眼的意思也没有。 这帮江东大将到底想干什么? 总不至于,不至于真的要杀俘吧? 正在投降将官们忐忑不安时, 忽然, 城墙上升起了一面大旗,尚书一个斗大的“刘”字。 江东军在夏口城立“刘”字旗? 霎时间。 所有人都愣住了…… “怎么会是【刘】字?” “刘?不应该是【孙】字旗或者是【吴】字旗才对吗?” “没听说如今江东有哪位姓刘的大将啊?” “昨夜城下十四杆将旗中,我等并不曾看见刘字旗……” 望着那杆迎风烈烈的“刘”字旗,夏口的守城将军与一众校尉,无不面色茫然。 踏踏踏~ 正在此时,密集的脚步声传入了这些守城将官的耳中。 他们下意识的转头头望去, 在江东诸将的簇拥下, 一名貌美女子搀扶着一名年轻人,缓缓向守城将官走来。 夏口降将愣住了,这年轻人难道便是昨晚攻城的主将? 这是江东的哪位大将,竟如此年轻? 一旁的看管他们的西陵士卒,见这些降将还在发愣,当即呵斥:“这是我家主公,还不上前见礼!” 主公? 众降将无不诧异,昨夜攻城的俱是江东诸将,哪里来的什么主公? 总不能是那位吴侯亲至吧? 夏口的诸多降将,虽是满眼疑惑, 但他们依旧恭敬上前见礼:“败军之将,见过将军。” 为首的夏口守将,更是壮着胆子问道:“敢问这位将军,是江东哪位大将当面?” “我非是江东将领……”被孙尚香搀扶着的刘武,淡淡开口:“我乃是西陵刘武刘子烈,此番与江东联军,合取夏口。” 一瞬时, 场面寂静无声。 刘武? 那个害死了长公子刘琦的刘武!! 所有降将的脸色,霎时僵住了。 怪不得, 这城头上居然升起了“刘”子大旗。 昨夜攻城的,竟然是害死了刘琦长公子的罪魁祸首。 想到刘琦公子往日对麾下士卒的仁义,想到刘琦公子最后为刘武下毒暗害之死的凄惨。 怒火, 瞬间在这群降将心头点燃! “是你!居然是你!”守城将军咬牙切齿:“早知昨晚攻城的是你刘武,我等宁死不降!” 紧随他身后的校尉们,已然鼓噪谩骂起来: “刘武!有种的便速速杀了我等!” “若非当年老主公刘景升收留了伱与刘玄德父子二人,你父子早为曹贼所害,而今你暗害琦公子,断了老主公的血脉,你父子便是如此回报老主公的吗?” “这夏口城竟为你这仇人所得,可恨!可恨!” “只恨我等昨晚不知道是你在攻城,否则我等宁焚城而亡!也绝不令夏口城落入你这仇人之手!” “悔啊!悔不该昨夜贪生怕死,竟让夏口城为汝所得!” 得知取了夏口城的竟然是害死了刘琦的刘武,昨夜撺掇着守将投降的校尉们,此刻已是目眦欲裂,痛悔不已。 他们都是当年刘表时期的军中老人,刘琦驻守江夏时,又颇为厚待他们,极得守城将士人心。 如今眼见这夏口城,居然为害死刘琦的“元凶”所得,一众降将个个都红了眼睛,若非为四周枪矛锋刃所阻,只怕早就要上前和刘武搏命了。 “子烈,这满城降卒只怕你是用不了了……”跟在刘武身后的周瑜摇了摇坨头:“索性都杀了罢。” 按江东主将与刘武之前的谋划, 这一万人即便不能为自己所用,哪怕是收辅兵、民夫也是好的。 但望着眼前的一幕, 连这些主动投降的将领、校尉,在得知刘武身份后都如此恨他,那些普通士卒只怕对刘武的恨意更浓。 如此一来,就算强行把这些守军收编,但只要让他们抓住机会,他们必然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倒戈反噬,谁还敢用他们? “不要紧。”刘武平静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这一幕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料:“毕竟一万人,杀了实在是浪费。” “我欲以此一万降卒,换江东一万山越,大都督以为如何?” 一万降卒换一万山越? 周瑜眼中掠过光彩, 山越野蛮粗鲁,即便江东把他们抓了回来,他们也经常生事,难以管教,且这些山越人又不善农耕、做活,让江东极为头疼。 若是能拿他们来换会农耕,懂征战,又相对好管束的夏口战俘,自然是笔好买卖。 “此事容易!”周公瑾一口答应了下来:“江东几大家族手中还有不少山越,我等十余人在中间替你运作一番,从那些世家手中榨出一万山越,想来问题不大。” “如此,便有劳公瑾了。”刘武不再说话,在孙尚香的搀扶下转身离去。 刘武的目光,投向西方,那里是公安所在…… 江夏战俘之事,不过是小事而已。 对付公安城里的诸葛亮, 此刻才是刘武心头的头等要事! …… 夏口城, 中军大帐内,刘武与江东诸将齐聚。 周瑜、黄盖、太史慈等江东十四员大将,无不精神振奋。 谁也没想到, 看似难攻的夏口城,经刘武的一番筹谋,竟一战而下! 夏口已下, 荆南四郡已然在望。 想到这里,帐内诸将不由一阵恍惚。 在他们的印象中,荆南四郡实力要远胜刘子烈。 即便是得了江东的一万士卒相助,刘子烈想要拿下荆南四郡,哪怕这一路上事事一帆风顺,至少也得月余时间才能看清胜负之机。 可如今自离了江东才多长光景,他们已然拿下了夏口,兵锋直抵荆南四郡。 接下来,只待荆南四郡尽取,刘子烈便当履约交付合肥,这场战事似乎很快就要结束了…… 江东诸将思绪纷飞,只是他们做梦也不曾料到,刘武竟早已暗中令陆逊、甘宁暗中遣五千兵马入洞庭湖,顺湘江而下,直取荆南四郡! 此刻,大帐中央, 硕大的荆襄九郡舆图,被刘武踩在脚下:“而今夏口已下,荆南四郡不远,但若想要安稳攻取荆南四郡,我等当前尚有一处最紧要的大敌……” 还有一处大敌? 帐内主将,面露诧异, 唯有周公瑾眼神一闪:“子烈的意思是……” 说着, 周瑜的目光往地图上某处望去, 恰在此时,刘武缓缓将那处踩在了脚下:“公安,眼下诸葛亮正在公安聚兵!” “据探马所报,如今诸葛亮已汇聚两万荆州水师,三万步卒,水陆大军合计五万,陈兵于公安城外……” 水陆五万大军! 黄盖、程普等一众老将眉头皱起,目光纷纷看向舆图上那被刘武踩在脚下的公安城。 公安城位于荆南四郡,武陵郡的最北端,江东与西陵联军若要南下,必先取武陵,断刘备南退之路,而后顺湘江而下,尽克其余三郡,如此方算竟全功。 如今,诸葛亮在公安城外汇聚的五万大军,便是他们拿下荆南四郡最大的难关。 眼下江东与刘武的联军兵力,能抵挡的住诸葛亮的五万大军么? 更何况,那可是诸葛亮…… 当初刘玄德请诸葛亮出山时,刘备已是将微兵寡。 但纵然如此,诸葛亮博望坡、新野城两把大火,也烧的曹军焦头烂额。 而后, 赤壁之战时, 诸葛卧龙草船借箭! 筑坛借风! 又趁江东追击曹操之际,为刘玄德谋划一举夺得荆南四郡! 若无此人, 江东未必能坚定抗曹决心, 刘玄德未必能在荆南立下如此基业, 诸葛亮其智堪为天人,至今让江东众人想起来,也不禁为之心有余悸…… 如今他手握五万大军,联军要想胜他,只怕不易。 一时间, 诸将心中俱都沉重起来,刚才荆南在望的兴奋,此刻不知不觉已散去了不少。 老将黄盖眼见帐士气低沉,当即沉声开口:“此番我江东出兵一万,过西陵时,子烈又将西陵城中的一万五千士卒带出……” “此前我亦听子烈言,江陵尚有魏文长将军一万大军。” “如此,合计三万五千军,面对那诸葛亮五万大军,我等刚取夏口,军心正盛,公安一战我军胜机犹然不小。” 西陵那一万五千军,虽然不是精锐,但经赵云训练了好几个月,倒也能凑活用。 江陵魏延那一万人中,有五千新兵,亦有几分战力。 那五千老卒更是经历大战的精锐! 再加上江东这一万精锐,以这三万五千人去对决诸葛亮的五万大军,只能说是有些勉强…… 但刘武从来没想过,单单指望这三万五千人便能击败诸葛亮。 “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刘武回到主座之后,缓缓坐下:“诸葛亮本就多智,更兼他手握强兵,与他正面厮杀,军阵对决,非是良策。” 黄盖心下诧异:“子烈莫非又要夜袭?” 刘武摇头:“夜袭之策,攻夏口尚可,又岂能瞒的过诸葛亮?我已在公安对面的江陵城做了布置,想来或可能收奇效。” 刘子烈在江陵城做了布置? 众将面露惊异,人人错愕。 刘武也不解释,只是那双璀璨的眸子愈发深邃…… 诸葛亮再多智,再神机妙算,也只不过是个军师而已,其所长者,必然是出谋划策,运筹帷幄。 若真要让他独掌大局,只怕便要瞻前顾后,忧虑重重了。 正如刘武刚才所言,对付这等聪明人,从来都是“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刘武双目微阖,挺直腰背坐在案后…… 自己到底能不能大胜这位卧龙先生,就要看自家那位老师凤雏,能把此前的谋划施行到哪一步了。 这一日, 在攻下夏口之后,刘武麾下大军甚至都并未整顿修养!就已浩浩荡荡再次出发! 沿着大江,往公安而去!! …… 公安城内,郡守府邸。 “我等已往江对岸派遣数拨探子,而今并无主公消息传来。” “江陵周遭数十里,都已遣人探查,亦不曾探到主公踪迹!” “江陵以北百里处,探得曹军大营所在,约有至少三万士卒,除此以外并不曾寻得皇叔下落。” “陈到五千精锐自过江后,便不曾传递消息回来,如今也不曾寻得陈到与那五千精锐获下落。” “糜芳将军、关将军、张将军等人亦无有消息……” 郡守大堂内,一批批的斥候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诸葛孔明来回踱步,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自己已经向对岸撒出去好几拨斥候、探子,奈何主公的踪迹就像忽然在这大江两岸消失了一般…… 丝毫下落也没有。 甚至连陈到那五千精锐,竟也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倒是把曹操的大营所在,士卒兵力给探了个清楚,可这除了让孔明愈发忧虑以外,再无其他帮助。 如今主公和一众武将俱下落不明,曹操大军又杀到了对岸,江东更对荆南虎视眈眈…… 可偏偏现在,这天大的担子都压在了自己一人身上…… “军师!军师!!” 忽然,一名士卒满脸惶然的冲入大堂内:“有探子来报,长公子刘武,已然联手江东,发大兵南征……” “如今,如今夏口已破,水陆大军正往公安开来!” 刘武联手江东! 夏口已破!! 轰!~ 这两个消息,如同两道惊雷震响在诸葛亮心头。 震的诸葛卧龙一阵头晕目眩, 他急忙问道:“夏口尚有一万守军,如何便被破了?” “长公子,又如何与江东联手?” 报信士卒:“长公子趁夜偷袭夏口,又命江东主将竖起各自战旗,夏口守军只当江东倾巢来袭,军心涣散之下……守将献降,夏口一夜而破!” “据探子所言,长公子此次便是乘江东舟师至夏口,船上尽是江东兵士,更有周瑜、黄盖、韩当等人随长公子通行……” 那士卒后面说什么,孔明已经听不清了。 诸葛亮脸色发白, 他仰头, 缓缓闭上了眼睛…… 夏口紧邻荆南四郡,是荆南四郡最紧要的屏障,现在夏口失守,联军顺湘江南下攻取荆南四郡,只在目前了! 那种无力感,再次涌上了他的心头。 自己千方百计想要阻止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诸葛孔明早就料到了这一日, 刘武终究还是对主公下手了。 江东, 还有江东! 孔明怔怔出神……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江东为什么会倒向刘武?! 此前自己已经陪主公过江,当着孙权的面揭开了刘武的身份,甚至孙权已经答应和主公再续前约,联手共剿刘武…… 自己明明已经将刘武逼入了绝境,断了他和江东联手的可能…… 刘武到底又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让江东毫不犹豫的再次和他站到了一起,联手对付主公? 甚至江东连周瑜、黄盖这等大将都心甘情愿的借给了刘武……吴侯这是彻底死心和刘武站在一起了吗? 难道吴侯当真放心与刘武结盟吗? 无数的疑问在诸葛亮心头萦绕…… 呼!~ 寒风凌冽如刀, 诸葛亮抬头看向府外, 他默然出了郡守府邸, 向着城墙而去, 一步步登上了城头。 哗~ 江波浩荡,拍打江岸的声音远远传来。 诸葛孔明立于城头之上,面对大江,江对面的公安城被浓厚的江雾笼罩,让他看不真切。 他转头四顾,眺望六合。 入眼所及,天地间一片苍茫,再远处孔明同样看不清。 就像他看不清,当年在他草庐前跪了三日三夜的刘武一般,如今的孔明依旧看不清刘武在这荆襄的布置。 他犹记得, 当初在隆中之时,自己向刘皇叔提出三分天下之策,刘皇叔大喜过望,直言有此“隆中对”,让他如同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可今日, 他诸葛孔明与刘武在这荆襄九郡的棋盘上对弈,却感觉这棋盘上尽是刘武设下的迷雾,他根本看不透这位长公子意欲何为…… 江东猝不及防的和长公子站在了一起。 夏口一夜而破。 赵子龙被困。 糜芳没回来。 关羽没回来, 张翼德没回来, 主公不知所踪,就连自己派去江北的陈到也没有了消息…… 整个公安城的为首者,几乎在短时间内一扫而空!! 呼!~ 吹到公安城的江风,愈发的大了。 诸葛亮紧紧攥住手中羽毛扇,轻声自语:“主公……” “主公啊主公,你到底在何处?” “亮,实是惶恐……” 本章完 第116章:刘备已经噶了!他留下的东西都是我的!! 第116章 刘备已经噶了!他留下的东西都 第116章 刘备已经噶了!他留下的东西都是我的!! 第116章:刘备已经噶了!他留下的东西都是我的!! 江陵城外, 波涛起伏,江潮翻涌。 一支水师, 由东向西,浩浩荡荡,逆江而上! 唯见帆樯密集,汇聚如云,舟楫千里,惊起狂涛骇浪。 江东水师, 刘武的南征大军,终于抵达了江陵! 原本空荡荡的江陵码头, 瞬时巨舰艨膧林立, 层层叠叠, 鳞次栉比。 轰隆隆!~ 密密麻麻的士卒,如同潮水,朝着岸边倾泻而下。 数万脚步, 踩踏在江陵的大地上,整个地面都在隐隐震颤! 大盾兵戈汇聚, 如涛似浪, 汹涌起伏。 璀璨的阳光照射之下,甲光映射,似万点金鳞闪烁。 战旗迎风烈烈,如云汇聚,铺天盖地! 刘武在孙尚香的搀扶下,缓缓下了舟船,江东十四将紧随其后,簇拥左右。 望着前方的江陵城,周公瑾神色复杂。 他曾无数次重兵猛攻这座要地、重镇,奈何每次都在曹仁的死守下,无奈天退去,岂料最后却被自己前方的年轻人,不废一兵一卒拿下! 两相对比之下,自己这个江东大都督,当真是名不副实。 正当此时, 前方一支黑压压的队伍,纵马而来。 “子烈!” 唏律律~ 两骑身影,翻身下马,正是魏延与庞统。 “子烈!你总算是回来了……”魏延咧着大嘴向刘武拱手:“此处正等你主持大局!” 这些日子, 先是刘备与曹操在城内厮杀不休,而后诸葛亮又遣大军于江上对峙。 纵然魏延不惧,但也生怕诸葛亮真个杀过来,坏了刘武的谋划。 望着刘武身后那浩浩荡荡的水师,与密密麻麻的士卒,庞统这些天心头的忧虑也终于散尽。 他举起酒葫芦,狠狠灌了一口:“好徒儿,你来了就好!对面诸葛亮五万大军,伱老师我费尽三寸不烂之舌,才勉强让他退了回去。” “你要是再不领兵回来,只怕你老师我也要撑不住了。” 想想那天江上和诸葛亮对峙的场面,凤雏就忍不住为之一阵后怕,若那日诸葛卧龙当真要强行渡江…… 只怕今日江东水师想要上岸都难。 刘武轻轻点头:“这些时日,有劳老师与文长了,如今我大军已至。” “接下来该头疼的,便是那位卧龙先生了。” 庞统:“莫要在此间叙话,速速进城吧。” 说话间, 后方已有马车上前,孙尚香温婉的搀着刘武,一同上了马车。 庞统又让来迎接刘武的队伍里,让出了十四匹坐骑,供江东十四将乘骑。 一行人入了江陵, 入眼所及,城内一片断壁残垣。 江东诸将愕然,这城里看起来像竟像是才经历过一场厮杀不久一般。 忽然,庞统策马来至马车一侧:“子烈,此间还有一桩难事,唯有你才能解决……” “此前刘备与曹操在江陵城内……” “陈到与刘备等人走了,可陈到麾下五千兵马,尚还有两千被我们俘在江陵城内,都是精锐,放自然是不能放,可杀了又未免太可惜……” 庞统话没说完,刘武就明白这位老师的意思了。 刘武:“那我便先见见这些俘虏。” …… 江陵校场内, 此刻关满了俘虏,放眼望去,全是黑压压一片的人头。 这些俘虏俱穿着刘军衣甲,虽然一眼不发,但眼中的那股冷意,让旁观者亦为之发寒。 他们正是陈到麾下,那残余的两千精锐。 被俘以后, 也不讨饶求降,只是沉默寡言,翻来覆去不过是一句话,要杀便杀。 辚辚辚~ 正在这时,一辆马车向着这些残余精锐驶来。 所有俘虏的目光,都纷纷投了过来。 呼!~ 恰在此时, 有轻风拂过, 车帘被吹起, 露出了一道年轻挺拔的身影, 一瞬时,两千俘虏全都愣住了…… “那是,是长公子!” “果然是长公子!” “长公子如何会在这里?” “废话,魏文长将军都在此处,长公子如何不能在此处?” “小人拜见长公子!” 刘武甚至都没开口,只是露了个面,原本一心求死的两千残余精锐,便躁动了起来、 当初陈到贴身护卫刘备的几千精锐,几乎是刘武一手挑出来的,后面训练成军,也是刘武与陈到一手操办的。 刘武在这支军队中威望极高,加上长公子的身份,他在这些人的心中地位,甚至已经超过了陈到! 眼前的这两千精锐。可以说是刘武的老熟人了。 刘武没有废话,直接开口:“我今已至江陵,你等更待如何?” 为首的副将,毫不犹豫的跪倒在刘武马车前:“愿为长公子效力!” 随着那副将的跪下,越来越多的刘军精锐跪了下来: “愿为长公子效力!” “愿为长公子效力!” “愿为长公子效力!” 长公子本就是主公长子,更是他们曾经的上官,为他效力丢人吗? 当然不丢人,这再正常不过了! 转瞬之间,这被凤雏视为难题的两千残余精锐,便毫不犹豫的向刘武投诚了。 直看的庞统叹为观止。 “那边的是什么人?”马车上,刘武望向校场的另一侧。 那里, 同样是大批的俘虏,只是身着曹军衣甲,为首一将被五花大绑,还在谩骂不休。 庞统:“当日曹操被困,曹军虎豹骑入城相救……这一千人便是残余的虎豹骑,那被绑着的便是虎豹骑统领,曹纯。” 虎豹骑也留下了? 刘武:“且去见见这中原第一骑兵。” 唏律律!~ 驭者挥舞马鞭,缓缓向曹军俘虏所在而去,曹休的谩骂声也越来越清晰的传到刘武耳中。 “无耻小人!” “有种的,且在城外摆开阵势,我虎豹骑岂能惧你等分毫?!” “曹丞相大军就在城外,丞相绝饶不了你们!” 曹纯正骂的痛快, 忽然, 前方一驾马车行来,曹纯还要再骂, 一双璀璨的眸子投向了他…… 一霎时, 曹纯猛地打了个激灵,嗓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一般。 脸色唰的惨白! 他永远忘不了这双眸子。 西陵城外, 正是这双眸子的主人,将自己一戟砸下马来! 正是这双眸子的主人,杀的曹营三十余将或伤或死! 正是这双眸子的主人,当着数万曹军的面生擒了曹丞相! 那些曹纯不想再忆起的画面,如流水般从他脑中闪过…… 咯咯咯~ 原本嚣张狂躁的虎豹骑首领,曹军大将曹纯, 此刻就像是这冬日里的鹌鹑一般,浑身颤抖的厉害…… 刘武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目光扫向四周的虎豹骑士卒,而后转头看向庞统:“老师,让这些虎豹骑留下甲杖马匹,然后就都放了吧。” 凤雏一怔, 旋即点了点头,他明白了自家好徒弟的意思。 如今正是用的着这位曹丞相的时候,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 放了自己这些人? 正心下忐忑的曹纯愣住了,他下意识的抬头望向马车上的年轻人,却刚好迎上了那双投向自己的璀璨眸子。 刘武:“替我带话于曹丞相……” “江陵之事,我知曹丞相甚为遗憾,这一千人便是我向曹丞相致意……” “如今大战将起,我不日将攻刘备,江东虎视眈眈,还请曹丞相为刘子烈压阵!” …… …… 进入阔别许久的江陵郡守府邸, 也算是故地重游, 上一回刘武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是用曹仁骗开城门,在这郡守府邸内诱杀了城内的所有军头。 这才有了刘备死守江陵,帮他死磕五子良将。 这才有了那回,魏延这个假孟德吓跑了真玄德。 刘武落座。 此时大堂内仅剩江陵守将魏延,凤雏先生庞统,以及新婚不久的孙尚香。 “老师,请您替我写一封信,送到公安城去。” 凤雏闻言,灌了口酒:“我大概能猜到你的意思,如今公安虽有五万大军,可毕竟只靠孔明一人勉力支撑。”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嘛。” 魏延已经叫人取来了纸笔,开始磨墨。 庞士元也已经就绪。 刘武淡淡道:“这封信,第一要送到诸葛亮手上。” “第二,要在公安城内散播,要人尽皆知。” “文长,你在大江南岸应该撒出了不少探子吧?” 魏延放下墨石,拱手道:“正是,公安城附近的探子有近百人。” “那这件事就由你来做吧。” 而后刘武转眸看向了庞统:“老师,我们开始吧。” 庞统手上的狼毫,已经蘸好了墨汁:“嗯。” 刘武开口: “数日前,刘备与关羽,张翼德,渡江北上,本欲与我一会。” “携有糜芳一部,甲兵三百人。” “另有陈叔至统领五千亲卫军……” “奈何天有不测风云,不及与我相会,刘备就遭遇了曹孟德一部三千虎豹骑。” “曹孟德虽只有三千骑,但尽是精锐,另有许褚,张辽,于禁,徐晃等等十余名将相随……” “待吾归来,战事已消弥,只知此战极为惨烈,残尸堆积成山,甲胄铺满大地,两军猝不及防之下遭遇,想来都是死战。” “然虎豹骑果然是天下雄兵,我归来时,已听闻那曹孟德安然归营,却无论如何也寻不到刘备踪迹,不见踪迹的还有关云长,张翼德,糜芳,陈到……” “直至今日,吾才得讯,关羽出现在了曹营当中。” “温酒斩华雄的云长尚且如此,其他人又能如何?只恐已皆陷曹营……闻此噩耗,吾心忧惧!” 话说到这里, 场中人神情都怪异起来。 庞统刷刷落笔如风,挥毫间一字不落的全都录上,还不由感叹:“真是好一个闻此噩耗,吾心忧惧!” 在孙尚香的搀扶下,刘武缓缓起身: “我与刘备,父子之间虽有嫌隙,然这绝非我刘武本意。” “今先父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曹贼势大,荆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已经是先父了…… 曹操依旧牛逼,可我爹却已经捐躯。 那荆南四郡相比之下,实在不值一提。 “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父之殊遇……” 这就是刘备遗泽, 不能辜负。 放心吧,我刘武一定好好的继承,不会让这些人寒心。 “如今曹操大军已经南下,先生在江北必有斥候,应当清楚,我江陵城危矣!” “江东已经攻破夏口,战报先生该是早已阅览,夏口已失,唇亡齿寒,我西陵城危矣!” 曹操从北边来了,要打我江陵城。 孙权从东边来了,刚拔掉你的夏口,已经冲着我的西陵根据地来了! “若先生助子烈,子烈必开张言路,以光先父遗德,恢弘志士之气!” “子烈也不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 孔明,你如今已经无主,何不向我低头呢? 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刘备能给的,我刘子烈都能给! “可子烈却听闻先生弃荆南之地,集大军于公安!先生到底意欲何为?” 如今出了变故,你一不出兵助我,二不守住我老爹辛辛苦苦打下的荆南四郡,你到底想干什么?! “如今形势如此,先生这公安城到底为何而守?!” 刘备已经噶掉了,你还守什么公安…… 话说到这里, 魏延神情已经变得非常精彩了。 庞统写的洋洋得意,那是一个喜不胜收。 孙尚香听到这里,只觉快意无比!之前刘备在江东议政大殿上,可是没了普的造刘武的谣。 什么你来我家干什么…… 什么欺负孤儿寡母的…… 望着堂外的景色,刘武缓缓撒开孙尚香的手,自己定住。 他负手身后:“先父本欲携手先生,同灭国贼,共扶汉室,不幸中道而别。” “自得先生,如鱼得水,幸成基业,只因我父智识浅陋,不听先生之言,自取其败。” “刘武愚钝。” “刘禅年幼。” “不得不以大事相托先生,望先生善保松柏之质,以副荆州之望。” “先生之才,十倍于曹操,百倍于孙权,定能安邦定国,成就大事。” “若我刘武可以辅佐,还请先生辅之,刘武必以父事之。” “若我刘武不才……” “先生可自立为荆南之主!” 我爹噶了。 他留下的那些东西,都给我! 你要是不愿意给我, 那你就自己接手吧! 我爹留下那些基业都给你!就问你敢不敢接吧!! 只要你不给我,哪怕是有丝毫犹豫,那都是对刘备的不忠! 那都是自己动了不义的心思! 那都是你孔明留着,自己想要…… …… …… 哗啦~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夜色深沉, 入巴蜀的江面上,万籁俱静。 只有数艘舟船从水面上缓缓驶过,带动的流水之声。 踏~ 踏~ 踏~ 为首的一艘大船上,响起了一阵极为轻微的脚步声。 借着夜色的遮掩, 一道身影小心翼翼的来到了甲板上, 月光如水洒下,照亮了那身影的面容,刘玄德:“三弟和糜芳、陈到怎么还没来?” 刘皇叔眉头紧皱,贴在了船舱外的舱壁上,尽量隐藏自己的身形。 今夜, 正是刘皇叔动手自救之时! 若再往前走, 再有两日时间,这支船队就要顺着这条水道真的入蜀了,彼时水流湍急,就算他想跳船也来不及了,到时候恐怕他就真的得硬着头皮入巴蜀了! “刘武……”刘皇叔紧紧咬着后槽牙:“想把我哄入巴蜀,而后你再于孙、曹两家眼皮底下独吞荆南?呵呵……” “痴心妄想!” 纵然刘皇叔深恨刘武,此刻也不得不佩服自家长子好胆魄,好谋略。 若非自己看出了这这船上的不对劲,只怕刘武的这条计策说不得便真要成了! 等等, 再等等! 刘备强压下心头的那份悸动, 不断的抬头,看向夜空上的那轮圆月。 他早已和张飞、糜芳以及陈到三人约好了时辰,再有两炷香的光景,便是子时,四人便在这船头相聚,夺船而逃! 刘皇叔深吸一口气: “孽子,待我回到荆南,定叫你所有谋划一场空!” …… “呜!~” “呜!~” 另一处船舱内,陈到、糜芳两人早正在被几名士卒一圈圈的往身上捆麻绳,嘴里也被塞上了破布,只能怒目圆睁发出意义不明的呼喊。 “将军,两人都已捆好。”有士卒向为首的孔武将领回话。 望着被困成粽子似的两人,孔武将领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张翼德那边如何?” 士卒笑了:“那黑厮更好对付,今晚我们给他多上了两坛酒,那黑厮喝的痛快,早就醉了过去,没费什么力就把他捆了。” 听得这船上的几人都已经安排的明明白白,孔武将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如此就好,主公的谋划总算没有出纰漏。” 听到张飞也被暗算了,被捆绑的陈到、糜芳又挣扎了起来。 “呜!~” “呜!~” 孔武将领凑到两人身旁,将陈到嘴里的烂布扯了出来。 “呼哧!~你,你们到底是谁的人?!”陈到大口喘着气,望着孔武将领的目光似乎要择人而噬。 孔武将领笑了笑:“叔至将军以为呢?” 陈到:“莫非是长公子派你们来的?” 刘备只是暗地里告诉陈到几人,船上有诈,却不曾告诉他们船上士卒到底是谁的人。 在陈到看来,主公刚离开江东没多久,江东没道理来骗主公。 若是曹操的人,估计此刻他们已经在许昌的路上了。 剩下能骗,也敢骗主公的人,就只剩下长公子了,可陈到想不明白的是,长公子为什么要把他们骗进巴蜀。 “我们是谁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本来你们只要安安稳稳的随我们入巴蜀,便可一路安稳。” “可偏偏你们不安分,那没办法了,只能把你们捆着送进巴蜀了!” “刘皇叔如今还在船头相侯,我等却不好教他久等……” 听得“刘皇叔”三字, 陈到心头一颤,却被孔武将领猛地把破布塞回了口中,堵住了所有的喊声。 “走吧!” 孔武将领转身:“莫要让刘皇叔等急了……” …… 皓月当空,子时已至。 “已经到了时辰,为何还不见他们几人身影?”刘皇叔沐浴在月光下,心头愈发的焦躁。 也就在此时, 一道慢悠悠的声音,在刘备身后突兀响起。 “主公,与人有约否?” 轰!~ 霎时间, 刘备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他慌忙转身!只见白日的孔武将领带着十余名士卒,正静静地站在自己身后! 刘备强装镇定道:“今夜月色甚好,备特来此赏玩月色。” “赏玩月色?”孔武将领点头:“看来今夜与主公同好者不少……” 话音未落,只见孔武将领把手一挥,两道被五花大绑的身影被推上前来。 正是陈到与糜芳! 糟! 事泄矣! 刘备的心骤然沉了下去,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孔武将领慢吞吞的开口:“主公,江上夜色太凉,主公还是先进船吧,待进了巴蜀,自然有赏玩不尽的月色。” 巴蜀…… 听到这两个字,刘备忽然一声冷笑,他不装了:“巴蜀,巴蜀……刘武那小畜生为了取荆南四郡,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 “以为把我送入巴蜀,就能得荆南四郡?” “呵呵,诸葛军师的数万精锐大军想必已经在公安城外等着他了,他想取荆南?做梦!” 刘玄德一口点破了这些士卒的身份来历, 那为首的孔武将领,脸色瞬间变了,他话语冰冷:“主公!事已至此,便由不得你了!” “这巴蜀你是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 孔武将领话未说完,刘玄德猛地朝船舷边上跑去,噔噔噔!~ 他要跳船! “快!按住他!” 当下千钧一发之际! 数名士卒猛地向前扑去,生生将刘备压到在船上,再动不了分毫。 “唉!”被几人压在身下的刘玄德咬牙长叹,可惜慢了一步,几名士卒将抓着刘备的胳膊,将他拽了起来。 孔武将领长舒一口气,伸手抹掉额头的汗珠,若是真让刘玄德跑了,自己真不知道以何面目去见主公。 “呔!好大的胆子,竟敢算计到你家三爷头上!!” 突然一声怒吼犹如雷震,从旁侧一条船上传来。 雷音未散, 轰!~ 就见一道铁塔般的身影,犹如猛虎跳涧,从旁侧船上直接跳到这艘船上,正是张飞张翼德! 霎时间,整条大船都晃了起来。 却是张飞酒醒,眼见自己又贪酒误事,竟直接挣断了麻绳子,跳船而至。 “三弟救我!”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刘备已然呼救。 张三爷犹如一阵黑风冲到刘备身前, 呼!~ “啊!” 一双黑拳犹如大锤,带着破风之声,狠狠砸向刘备周边士卒!只听得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之前擒捉刘备的士卒纷纷倒地,张飞冲着刘备猛地大喝:“大哥!还不快走!” 孔武将领勃然色变:“不好!” 只见刘备与张飞二人,奋然朝着船外纵身一跃! 哗啦!~ 江上惊起大片水花, 孔武将领慌忙跑到船舷边,探头来看,浩浩大江上,已然不见了这兄弟二人的身影…… 孔武将领脸色发白:“快!快来人!” “下水!快下水!!” 今天没了,一共两章,一万一千四百多字。 本章完 第117章:诸葛亮:糜夫人请自重,你这是要害死孔明啊! 第117章 诸葛亮:糜夫人请自重,你这是 第117章 诸葛亮:糜夫人请自重,你这是要害死孔明啊! 第117章:诸葛亮:糜夫人请自重,你这是要害死孔明啊! 轰隆隆!~ 江陵城内外, 一片尘土飞扬,密密麻麻的大军纵横往来,下营扎寨。 江东一万士卒, 西陵一万五千兵, 江陵一万军士, 拢共三万五千兵马,江东与刘武联军南征的所有军力,此刻终于齐聚江陵! 入眼所及, 尽是黑压压的人头攒动, 甲胄森严, 兵戈冷锐, 浩浩大军,连绵无尽,铁血肃杀之气弥漫! 城头上, 孙尚香搀着刘武,在江东众将的簇拥下,注视着眼前铁马金戈的洪流…… 不少人下意识的看向城外烟波浩渺的大江,看向大江对岸那隐隐绰绰的公安城轮廓、 那里, 才是此次征讨荆南最重要战场! 只有打下公安城,击败诸葛亮,荆南四郡他们才能安安稳稳的握在手中。 “黄老将军!” 有江东士卒匆匆跑至黄盖身侧,附耳低语。 黄盖苍老的眉头皱起,看向刘武:“子烈,适才我江东士卒于城外扎营时,有斥候发现城北百余里外有曹军大营!约有数万兵力!” “子烈,这是何故?!” 数万曹军,就在西陵城百里外扎营?! 一霎时, 江东诸将霍然色变。 江陵如今乃是刘子烈的领地,江陵城外忽然多出了三万曹军,刘子烈怎么可能不知道? 既是知道,刘子烈为何这一路上竟从未提过此事?! 莫非这刘武和曹孟德…… 不少江东大将,望向刘武的眼神一时为之惊疑不定。 之前刘武在校场释放虎豹骑俘虏时,江东诸将并不曾跟着去,自然也不知这江陵城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瑜上前一步,直视着刘武:“子烈,为防你我两家发生误会,还请子烈为我等明示此事。” 刘武没有回答黄盖与周瑜的问题,看向了庞统与魏延:“还请老师与文长,将这两日江东城中之事,说与我等。” “是!”魏延精神一振,直接开口:“自那日曹操、刘备收到子烈相邀江陵之信后,便各自领兵,亲至江陵……” 刘备与曹操都来江陵城了? 还是刘子烈邀来的? 魏延一开口,江东诸将无不愕然,满脸呆愣。 魏延:“刘玄德领三百甲士,并关帐、糜竺等人在凤雏先生引领下,先行进城。曹孟德领许褚、于禁、徐晃、张辽四将,并三百甲士次日进城……” “两方与城内会面,一言不合,当即厮杀火并……” 在魏延的讲述中…… 西陵城内, 曹刘火并, 曹丞相与刘皇叔数次险象环生,几乎屡次将对方置于死地,对方又屡次被自己的援兵所救的场景,似乎再次浮现在众人眼前…… 听得一众江东将领个个目眩神迷,瞠目结舌。 难怪他们入城的时候,见城内不少断壁残垣,似乎刚经历过一场厮杀一般,不想居然是曹、刘火并?! 想想这两位当世枭雄,竟各只带三百人在城内厮杀,还真有些市井游侠儿,呼朋引伴互相仇杀的荒唐…… 不少人脸上闪过一丝怪异。 “当日我等借曹孟德之手痛击刘玄德,这才有了江陵城北百余里外的曹军大营。荆南之战尚还需这位曹丞相为我等压阵殿后……”庞士元接过魏延话头,惬意的抿了口酒。 “至于刘玄德等人,也被我等遣人在其危急之刻,扮作公安士卒,假传诸葛孔明之言,将他们挟持入蜀……” 魏延与庞统把这些天以来,江陵城内诸事来龙去脉,说得明白透彻。 一时间, 城头之上除了江风呼啸而至的声音,一片寂然。 好个刘子烈, 好深的谋划,好大的胆魄! 只是两封书信,便将曹刘二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啪!~ 周泰忽猛地一拍大腿,嘴里叫嚷:“可惜!实在是可惜!这等大事,若是换我江东来做,定然能把曹刘一体成擒……” “不错!”老将程普也激动了起来:“若是能将曹操、刘备同时拿下,必能得荆州全境,而后由荆州北上,问鼎中原,大业可成呐!” 擒拿曹刘! 得荆州全境! 北上问鼎中原!! 虽然这一切,都是周泰、程普二人的假想,但已经让一众江东将领听得热血沸腾…… 可惜, 这样的机会曾经就摆在刘武的面前,奈何刘武没把握住。 若是江东能有这样的机会…… 城头上一片捶胸顿足之声,无不为江陵放走了曹操、刘备而大感痛惜。 一旁的魏延笑了:“诸位将军莫要为之惋惜……” “刘皇叔与我家主公乃是父子,曹孟德又想招揽我家主公,有这两份渊源在,我家主公才能一封书信,将这二人招之既来……” “若是江东去信邀曹、刘二人入城相会,只怕曹操多疑,刘备胆弱,两人信不过江东,未必敢来……” 魏延说的委婉, 但江东诸将却听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说来说去,还是刘备、曹操都想招揽刘子烈,都对刘子烈有所求。 因此才心甘情愿来赴这江陵之会…… 若换成江东, 江东除了江南六郡,恐怕再无其他能吸引曹老板亲至的东西,刘备又被自家主公背刺,只怕躲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冒险而至? “可惜,曹刘不信江东呐!” “若是能把这二人骗至江东,我江东大业必成!” “休说两人,便是能诓来一人也是好的。” “可惜,实在是可惜……” 被孙尚香搀扶着的刘武,听着江东诸将惋惜不能把曹刘骗到江东的议论…… 刘武又一次想起了自己在江东大殿上,孙权趁自己与周泰对峙之时,先后手持剑鞘、案几偷袭自己的场面…… 真是江东鼠辈! “瑜曾记得,子烈尚在夏口时,曾言在江陵早有布置,或有奇效……”一直没说话的周公瑾,缓缓开口:“此时看来,子烈果然是大手笔。” “而今,关羽为曹操所擒,刘备与张翼德,糜芳并陈到等人全被挟持至巴蜀!” “就连赵子龙也被困在西陵……” “偌大的荆南四郡,竟无一主事之人,唯余诸葛孔明在公安勉力支撑,子烈之谋,当真让人叹为观止,敬服有加!” 是的, 整个荆南的主事之人,已经全被这刘子烈用计调离荆南了,这荆南四郡早已群龙无首。 也难怪诸葛亮要将荆南所有兵力汇聚在公安,刘备等人全都没了下落,这些兵马要是再不汇集公安,只怕荆南四郡早就带着各自兵马向联军投降了! 不少将领再看刘武的眼神,已然是敬畏交加。 这荆南四郡的局势,刘子烈几乎从头到尾都没有亲自下场,除了出手救援孙、刘二人,他再没动过一兵一卒。 但无论是那位被称为大汉奸雄的曹丞相,还是被赞为天下英雄的刘皇叔,竟都被刘子烈不动声色的操控如同傀儡。 这二人几乎是毫不自知的,就成了刘武搅乱荆南四郡局势的工具…… 一念至此, 诸将无不心头震动,这刘子烈谋划人心的手段,只怕还要在那曹孟德之上! 周公瑾思绪翻滚,他想的比其余将领更深:“刘子烈攻荆南前,先是拉拢了江东,又拉了曹操来压阵殿后……” “曹军大营说是压阵,却也未尝没有震慑江东,让我等忌惮,不敢妄动其他心思之意……谁敢担保刘子烈与曹孟德之间没有什么交易?” “这场荆南之战,各方变数都已经被刘子烈算尽了么……” 呼!~ 城头之上, 大风咆哮, 刘字大纛,迎风猎猎。 江东诸将似是被刘武谋划震惊,各怀心思,默然不语。 不知何时, 城墙上又恢复了寂静。 “诸位将军……”刘武平淡的声音,再次打破了这片寂然:“士卒劳顿,已然下寨,城内亦为各位将军安排了住处……” “今日大军休整,明日过江,直取公安!” …… …… 江陵城北百里之外,曹军大营。 中军大帐内, 曹丞相眉头紧皱:“还没有子和的消息么?” 站在下方的许褚摇了摇头:“咱每日派斥候,在江陵附近打探,并无子和将军的消息,就连虎豹骑的踪迹,也不曾探得。” 自那日曹纯为曹操亲自断后,便再没有曹纯的消息传来,甚至连虎豹骑的残兵败将也没有回来一人。 想到这些,曹丞相便忍不住心头刺痛…… 曹纯是自己的堂弟, 这些年替他曹孟德掌管虎豹骑,跟着自己南征北战,功绩颇盛。 南皮斩袁谭! 白狼俘蹋顿! 长坂败刘备! 曹纯堪称是战功赫赫,可现在…… 曹纯没了,连曹纯的虎豹骑也没了! “找!再找!”曹操双拳紧握,青筋暴凸:“就是把江陵掘地三尺,孤也要把子和找……” 正在此时, 帐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有士卒匆忙闯入帐内:“丞相!曹纯将军,领着虎豹骑回来了!” 曹纯和虎豹骑回来了?! 曹丞相愣在了主座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道赤裸着上身的身影已然狼狈的闯进了大帐。 “丞相!罪将曹纯,拜见丞相!”曹纯满脸羞惭的跪倒在地, 果然是子和! 反应过来的曹操又惊又喜,连忙起身亲自将曹纯搀起:“果真是子和,快快起身!” 曹纯:“末将无能,三千虎豹骑,如今只剩下一千骑。” 三千虎豹骑,只剩下一千骑! 曹孟德心头痛意更甚,该死的刘大耳,这笔帐自己迟早会跟他细算! 但所幸自己这个堂弟无恙:“无妨,有这一千骑做底子,日后再补充骑卒便是……” “你这些时日到底在何方?军中竟四处寻伱踪迹不得。” 曹纯:“自那日丞相出城之后,便有江陵守军关上城门,吾等已无力再战,他们趁势攻来,末将等便与那刘备残卒一同做了江陵的俘虏,一直被困到今日……” 难怪, 难怪这么多天军中斥候遍寻曹纯不得,因为他根本不在江陵城外! 曹纯的声音还在继续:“……这几日,末将一直被困在江陵校场,直到今天,刘子烈乘车至校场,扣下了我等甲杖马匹,才放我等出了江陵。” 刘子烈到江陵了! 曹孟德轻抚长髯的手,骤然停了下来。 “丞相!”曹纯虽然身形狼狈,但此刻神色肃然:“末将出江陵时,眼见大批江东士卒聚集江陵,江东水师停靠在岸边,甚至……” “甚至还看见了江东大都督周公瑾、老将黄盖、程普等人的身影!听说这刘子烈已然与江东结盟,孙仲谋更借了他一万士卒,十四员大将!南征荆南四郡!” 刘武要攻刘备?! 江东居然和刘子烈站到了一起?! 霎时间, 曹操心头大震, 捻着长髯的手猛地一抖, 竟是带下来了两根须髯! 刘武要对刘备动手,曹操并不意外,此前江陵城中,刘子烈欲借自己之手“除掉”刘备,就已经能说明一切了。 但让曹丞相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 孙权那碧眼小儿,不但借给了刘子烈一万士卒,居然还把周瑜、黄盖等十四员江东大将都借给了刘子烈?!! “好个刘子烈,果然有手段。”曹操声音低沉,一双细眸中满是凝重:“江东向来首鼠两端,不久前孤尚听闻,江东欲和刘备结盟。” “不曾想这刘子烈,转瞬就能让江东背刺刘备,和自己站到了一边,当真是好本事!” 江东和刘武联盟也就罢了, 关键是刘武居然还让孙权这小儿出了一万士卒! 甚至连周瑜、黄盖这等独挡一面的大将都放出来了…… 那可是周公瑾! 曹孟德在大帐内来回踱步,疑窦四起…… 江东这帮鼠辈向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这刘武到底给孙权灌了什么迷魂汤? “末将出江陵城之前,刘子烈有话托末将转告丞相……”曹纯的声音打断了曹孟德的思绪。 曹操:“他说什么?” 曹纯:“他说……” “【江陵之事,我知曹丞相甚为遗憾,这一千人便是我向曹丞相致意……】” “【如今大战将起,我不日将攻刘备,江东虎视眈眈,还请曹丞相为刘子烈压阵……】” 曹纯的话音落下, 帐内一片寂然无声。 许久,曹丞相的笑声忽然在帐内响起:“呵呵,呵呵呵呵……” “好个刘子烈,不愧是孤看中的义子,刘备与孙权本是要联手攻伐刘子烈,这刘子烈反手之间便把孙权拉拢了过去,如今还要孤为他压阵江东?” “原本的一盘死局,转瞬之间便被他化解。” “如此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手段,当真有枭雄之姿!” 一旁的许褚瓮声开口:“这刘子烈还是如此嚣张,他也不怕丞相直接过江,抢在他前头拿了荆南四郡。” 曹操满脸感慨:“仲康把刘子烈想的过于简单了,孤若如此,你当他不敢真的投了刘备或是江东?” “他如今伸手握着江北之地,江陵、西陵、合肥三处要地亦在他手中,更兼他本身骁勇无双……” “他若真投了孙、刘,这两家便是和他有天大的仇怨也会毫不犹豫的放到一边、” “真到了那一步,这大江两岸,孤只怕便再不能涉足了……” 正当此时, 一名仆役匆忙入账,跪倒在曹操身前,吞吞吐吐:“主公,关将军他,他……” 曹操皱眉:“怎么?云长还是不肯进食?” 仆役:“丞相明鉴。” 自关云长被擒,再入曹营之后,便放出话来,不食曹营一水一粮。 这数日来, 曹操让自己的贴身仆役,餐餐为关羽送饭,岂料关二爷竟果然绝食了。 “这如何能行?”曹操心头焦躁,他要的是活生生,能为自己效力的关羽,而不是一个饿死的关云长。 “来啊!”曹操当即吩咐:“去取那半岁的小鹿肉,连炉子一起端来,不要凉了!食肉断断不可无酒,再取香醇清冽之酒……” “孤亲自去劝云长进食!” …… …… 公安郡守府邸。 “末将等已然派出去数十拨斥候,过江四处探查,奈何,依旧没有主公消息,亦并无其他诸位将军踪迹……”一名副将正躬身站在堂下,向诸葛孔明禀报探查结果。 堂上的诸葛亮, 双眼微阖, 面带疲惫。 这些时日以来,他每天都遣人撒出去大量的斥候。 但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 找不到! 根本找不到刘皇叔和陈到等人的消息,这些人就像是从江陵附近凭空消失了一般。 堂下副将略略犹豫,再次开口:“只是,只是有斥候传来一条最新的消息……” 有新消息? 诸葛亮精神一振:“什么消息?快讲!” 副将:“有人在曹营中,看见了云长将军的身影。” 云长在曹营? 这怎么可能?! 诸葛亮呆在座位上, 良久,他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唉~如之奈何。” 这消息简直是雪上加霜,他孔明宁愿刚才没有听见…… 如今公安城内本就人心惶惶,若是云长在曹营的消息再传出去,只怕整个公安城的军心都要散了。 诸葛亮大袖轻挥:“你且先去,此事不可外传。” 须臾, 那副将退下,在外等候多时的公安各营将领,大小官吏纷纷入堂。 诸葛亮调派军务,一一吩咐: “荆州水师自即日起,船不离水,兵不离船,不许上岸一步,随时准备迎敌!” “公安各营,部曲,多备守城器械,宁滥勿缺!士卒巡城兵员增加,日夜交替,不得停歇。” “再给荆南四郡各级官吏去令,命他们多运粮食、军械至公安,除了百姓口粮,其余粮食一律征用!” “……” “各营将领,每日须加倍再派斥候过江!每日,两报于我,务必要寻得主公与诸位将军的踪迹!” 一道道命令,从诸葛孔明口中传了出去。 大堂内, 气氛沉凝。 所有将领、官吏分文武两班,肃然而立。 诸葛孔明缓缓起身:“诸君,当今公安外有强敌,主公又无下落,此诚危急存亡之秋……” “荆南安危,全仰赖诸君了!” 满堂文武,轰然拱手:“我等必勠力同心,坚守公安!” 众人余音尚在堂内回荡,武官文吏纷纷散去…… 空荡荡的大堂内,又一次只剩下诸葛亮一人。 他眉头紧皱,羽扇轻摇…… 前不久, 斥候曾报,大公子已然领大军直抵江陵城外, 只怕他过江之日不远了! 公安形势至此, 当今之际,唯有一边坚守公安,一边散出更多的斥候寻到主公等人。 主公啊主公, 大公子来势汹汹,你若是再不回来,只怕这公安的局面,亮也未必能维持的下去了…… “孔明先生.。” 一道温婉的声音,打断了诸葛亮的思绪。 糜夫人一手领着食盒走进了大堂。 诸葛亮一怔:“夫人?” 这位糜夫人一直深居后宅,她今日来这郡守府邸大堂作甚? 啪嗒~ 糜夫人打开食盒,取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先生,如今刘武那逆子大兵压境,皇叔又下落不明,这公安城的安危全在先生一人身上。” “先生为皇叔基业幸苦良多,妾身感佩莫名,唯有以此热汤,为先生解乏。” 糜夫人将汤递到诸葛亮面前,又微不可查的扯了扯阿斗的小手。 阿斗当即了然:“请先生用汤。” 望着面前醇香的鸡汤, 诸葛亮眉头愈发紧蹙, 糜夫人虽是女流,却向来颇有城府。 今日带这鸡汤来见自己,只怕不止是为了送这碗汤而来…… 孔明拱手,却并没有接汤:“多谢夫人、,亮既为刘皇叔谋事,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糜夫人端着汤的手,僵在半空中。 随即,她不动声色的将鸡汤放在了案上,脸上露出哀伤: “我虽是妇人,却也素知皇叔三兴大汉之大志,他立下这荆南四郡的基业,更是极为不易……” “可偏偏如今皇叔生死不明,再加之刘武那逆子聚兵对岸,城内人心惶惶……” “我实不忍皇叔基业毁于一旦……” 说到这里,糜夫人已经哭的梨花带雨…… 她已经扯住了诸葛亮的大袖:“如今奴家与阿斗,孤儿寡母,全都仰仗先生了!” 堂内, 孤男寡女。 孔明难免不过三十,本就仪表堂堂,倜傥的不得了。 糜夫人正当年少,更是貌美。 孔明当下难当,掩面躲避:“如此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夫人请自重……” “夫人,你这是要害死我孔明啊!” 这章六千字,还有一章,正在赶,可能会晚一点。 本章完 第118章:公安城!我刘武回来了! 第118章 公安城!我刘武回来了! 第118章 公安城!我刘武回来了! 第118章:公安城!我刘武回来了! “如此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夫人请自重……” “夫人,你这是要害死我孔明啊!” 孔明都这样了,糜夫人当下赶紧往外唤了一声:“阿斗!” 马上就有一个小胖墩进屋。 糜夫人:“阿斗虽然年幼,但毕竟是皇叔血脉,更兼是皇叔亲口定下的世子,若先生此时暂以阿斗为荆南四郡之主,统摄公安,必能安稳人心……” “此举固然有些唐突,但毕竟眼下乃非常之时,先保住这荆南四郡要紧!” “若先生能保阿斗上位,阿斗定以先生为亚父,日后荆南军政大事,先生自可一言决之……” 糜夫人话未说完,诸葛亮脸色已极为难看…… 这糜夫人哪里是来送汤的, 分明是奔着毁了他诸葛孔明的清誉来的! 主公生死未卜,这妇人便开始要推这孺子上位了么?!! 他诸葛孔明出山辅助刘皇叔,乃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大汉社稷!又岂是为了个人的权势名利? 糜氏把他孔明当作了何等人?!! 诸葛亮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下心头的怒气:“夫人心忧主公大业,却是失态了,事还未到此等地步……” “主公虽赴长公子之邀未归,但主公毕竟与长公子乃是父子,无论如何,主公性命当是无忧。” “且随行关张两位将军,俱是虎熊之将。” “亮亦派遣陈叔至领五千精锐,暗中护卫主公安全……刘皇叔必能安然无恙回转公安。” 糜夫人还要再说:“可先生……” “来人!” 诸葛亮一声高喝,府邸外当即有士卒进来。 糜夫人慌忙松开了孔明。 诸葛亮:“夫人和公子累了,速速送他们回后宅。” 士卒:“是!夫人、公子,请。” 糜夫人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再和诸葛亮拉扯,只能带着阿斗怏怏退去。 望着糜夫人与阿斗远去的背影, 诸葛亮神色漠然…… 保阿斗上位? 荒唐! 除非刘皇叔在榻前,当着自己的面,将阿斗托孤于己。 否则,断无这种可能! 孔明澄澈的双眸中,没有丝毫的犹疑,当下无论刘皇叔是生是死,只要他一日没有消息传来,自己便一日守在公安城,等主公归来…… “孔明先生!” 突然, 有书吏手持竹简,匆匆赶到孔明身前:“孔明先生,对岸来人,说是长公子有书信要给先生。” 刘武的信? 诸葛亮心头一跳:“快拿来。” 小吏双手递过竹简,孔明匆忙展开阅览: 【数日前,刘备与关羽,张翼德,渡江北上,本欲与我一会。】 【携有糜芳一部,甲兵三百人。】 【另有陈叔至统领五千亲卫军……】 【奈何天有不测风云,不及与我相会,刘备就遭遇了曹孟德一部三千虎豹骑。】 【曹孟德虽只有三千骑,但尽是精锐,另有许褚,张辽,于禁,徐晃等等十余名将相随……】 虎豹骑? 主公过江时,竟与曹操的虎豹骑相遇?! 诸葛亮脸色霎时白了,刘武在信中并未言刘备与虎豹骑是在城中厮杀,他只当刘备是在城外与虎豹骑相遇。 纵然陈叔至五千精锐,又如何是虎豹骑的对手。 主公他只怕…… 诸葛亮嗓子发干,继续看下去: 【待吾归来,战事已消弭,只知此战极为惨烈,残尸堆积成山……】 【我归来时,已听闻那曹孟德安然归营,却无论如何也寻不到刘备踪迹,不见踪迹的还有关云长,张翼德,糜芳,陈到……】 【直至今日,吾才得讯,关羽出现在了曹营当中。】 【温酒斩华雄的云长尚且如此,其他人又能如何?只恐已皆陷曹营……闻此噩耗,吾心忧惧!】 曹孟德安然归营,云长身陷曹营,主公等人却不见踪迹。 难道…… 诸葛亮心乱如麻:“难道主公真的已经被曹操所擒么?” 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不!” “这不可能!” “若曹操真擒住了主公,早就带着主公来公安城下叫门劝降了,又如何会这般安静?” 诸葛亮神色稍缓,目光继续往下移去: 【……今先父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曹贼势大,荆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如今曹操大军已经南下,先生在江北必有斥候,应当清楚,我江陵城危矣!】 【江东已经攻破夏口,战报先生该是早已阅览,夏口已失,唇亡齿寒,我西陵城危矣!】 【……若先生助子烈,子烈必开张言路……】 这位长公子到底是来求救的,还是来劝降的? 诸葛亮看到此处,差点没被气笑了,说了半天,刘武还是要自己把公安城交给他,把荆南四郡交给他。 卧龙摇头:“当此之时,主公生死未知,亮唯有坚守公安以待皇叔归来,实是无法相助长公子。” 孔明叹息着继续看了下去: 【可子烈却听闻先生弃荆南之地,集大军于公安!先生到底意欲何为?】 【先生之才,十辈于曹操,百倍于孙权,定能安邦定国,成就大事。】 【若我刘武可以辅佐,还请先生辅之,刘武必以父事之。】 【若我刘武不才……】 【先生可自立为荆南之主!】 先生弃荆南之地,集大军于公安!先生到底意欲何为…… 先生之才,十辈于曹操,百倍于孙权,定能安邦定国,成就大事…… 先生可自立为荆南之主…… 轰!~ 这几句话,犹如惊雷霹雳,猛然在诸葛亮心头震响。 震的他头晕目眩, 惊的他手足发颤! 啪嗒~ 孔明手中的竹简无力坠地。 “自立荆南之主!亮,我……”孔明脸上的血色,须臾间便已褪尽。 想他诸葛孔明随水镜先生求学以来,学的便是忠君爱国,济世安民之术! 想他诸葛孔明自出隆中茅庐以来,侍主以忠以诚,为了刘皇叔的大业宵衣旰食,呕心沥血! 他一片忠心耿耿! 他丹心日月可鉴! 他,怎敢有半分自立的忘念?! 可如今,这刘武却…… “长公子啊长公子!”诸葛亮脸色苍白,神情恍惚:“眼下你确实比阿斗更适合接掌荆南四郡,可亮又怎么敢投你?” “亮若投伱,待主公回来,我岂不是成了不忠不义之徒?!” “亮饱读圣贤之言,又怎敢自立?!” “公子,你,你这是要诛我的心啊!!” 诸葛亮有千言万语想要解释,但他明白,自己现在是百口莫辩…… 因为不管自己怎么想,可在不知内情的世人看来,如今曹操大军就在江陵之侧虎视眈眈,破夏口的军队,又打着江东的旗号。 怎么看,都是曹操与江东联手,要攻伐刘武! 在天下人眼中,当前唯一能“帮到”刘武的只有公安,可偏偏刘玄德下落不明,那执掌公安的诸葛孔明无非只有两个选择…… 或是迎接刘武归公安,统合江北荆南势力,辅佐刘武破“孙曹联军”。 亦或是, 袖手旁观刘武灭亡,他诸葛孔明自立为荆南之主! 如今自己既然不愿辅佐刘武,那在天下人看来,自己的目的便很明确了…… 他诸葛亮,必然是要自立荆南了! 一念至此, 忧惧惶恐,就如潮水一般袭来。 一种无力感涌上了他的全身。 孔明只感觉胸口烦闷无比, 他在房内静坐良久,良久,沉默了良久,良久。 终于,他起身。 他想出去透透气。 神情恍惚的出了郡守府邸大门,缓缓向公安城头而去…… 呼!~ 城墙上,寒风愈发的急促。 刚登上城头的诸葛孔明一个哆嗦,瞬间清醒了过来,胸口闷着的那口气似乎也散了许多。 只是…… 孔明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往日自己登上城楼,城上的士卒们无不向自己行礼。 可今天, 今天这些士卒看向自己的眼神,怎么都是躲躲闪闪? “这,这不能吧?” “诸葛军师不是那样的人……” “糊涂!荆南四郡这般大的基业摆在面前,谁能不动心?” “如今长公子形势危急,诸葛军师若有心……” “卧龙之心,路人皆知啊!” 士卒们一边躲躲闪闪的望着诸葛亮,一边小声议论着。 孔明刚要上前去问他们在说些什么,那些士卒竟是一哄而散。 诸葛亮无奈,只能转身,继续往前走。 可这一路上,低声议论自己的士卒却是越来越多,每当自己上前想问他们在说些什么时,这些军士无不是做鸟兽散。 终于,孔明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在城头,安排值守士卒的糜竺:“城上每日值守的士卒要比以往多两倍……” “子仲!” 糜竺抬头一看,顿时脸色一变:“军师,你,你如何……” 话未说完,糜竺已被诸葛亮直接扯到了一边:“亮今日登城,这些士卒为何望着我神色怪异,还切切私语,你可知是何缘由?” 糜竺低声开口:“军师当真不知?” 诸葛亮:“亮实不知。” 糜竺神色一阵变化,从袖中掏出一份竹简,递给了孔明。 孔明皱眉接过,只打开看了一眼,整个人瞬间如坠冰窟,这居然是刘武写给自己的那份信。 “子仲!”诸葛亮的声音都在颤抖:“此信从何而来?” 糜竺苦笑:“这信被人传抄无数,短短数个时辰,就已遍及公安大街小巷,军民人等几乎无人不知,军师……” “这信上所言,糜竺一字也不信,奈何……人言可畏啊!” 啪~ 诸葛亮浑身冰凉,他忽然想起了当年旧事…… 当年曹操南下,刘皇叔于新野抵抗曹操,不敌,欲避祸襄阳,彼时刘表已死,蔡瑁、张允不让主公进城。 如今曹操南下,自己屯兵公安,不让长公子进公安,与那一幕何其相似?! 一念至此, 卧龙脚下一阵不稳,一手撑住城墙,声音虚弱:“子仲,可知如今公安城如何议论我?” 糜竺一阵犹疑,终究还是开口:“如今城内军民私下都在说……” “当年刘表就该立刘琦公子,才能抵御曹操,结果蔡瑁、张允二人立刘琮为主,荆州军民不得已投奔刘琦公子……” “如今刘皇叔生死不知,曹操大军南下,诸葛军师却屯兵不出,难道是要效蔡瑁、张允旧事乎?” “既如此,荆州军民为何不能效仿当年投奔刘琦,而今再次过江投奔长公子?” 糜竺话语里的每个字, 就像是淬了毒的箭矢一般,万箭穿心,狠狠射向诸葛亮心头! 孔明嘴唇发白, 额头上有大颗汗珠坠落,单手扶着城墙一动不动…… 糜竺见状,有些不安的喊了一句:“先生?” 孔明似乎没有听见,依旧扶墙而立,没有动作。 “先生?” 呜~ 或许是城头上的风声太大,诸葛亮还是没有反应。 糜竺第三次开口:“先生……” 砰!~ 话音未落, 卧龙先生的身体, 就像是冬日的朽木一般,颓然坠到在地! 那柄羽扇, 飘摇无力的跌落一旁…… 顷刻间,城楼上乱成一团。 “先生!先生!” “快!快喊郎中!!” …… …… 次日, 天明! 一轮大日从东方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芒开始在大地上延伸,铺展…… 直至延伸至整个公安城。 一缕朝阳照进房内, 诸葛亮眼皮微微动弹,他睁开了双眸,疲惫,即便是刚刚睡醒,仍旧是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想起来了, 是昨日。 昨日自己在城头上直接昏迷了过去…… “也不知现今局势如何了……”孔明顾不得整理衣衫,就忙不迭的从床榻上爬起来。 如今的局面,已经容不得他有丝毫的喘息了。 阳光从诸葛孔明的房门继续延伸,直至笼罩整个公安城,继续延伸,将大地照得通明! 照的江水金光艳艳,似金蟒缠玉带! 呜呜!~ 呜呜!~ 雄浑的号角声,在江畔响起,一声声的长鸣中,密密麻麻,浩大的楼船开始扬帆! 从江北西陵码头,似一股雄浑的巨浪,跨着大江,往南岸的公安城拍去。 江风呼啸, 主舰甲板上,孙尚香缓缓给刘武披上了狐裘。 凤雏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子烈,咱得让江东的楼船,全部换旗。” 刘武立马意会:“全都插上刘字旗?” 凤雏歪嘴笑了:“吾徒聪慧啊!” “便如老师所言,去给周公瑾传话,江东所有楼船全都换旗,插满刘字旗!” 当即就有传令兵领命:“是!” 军令被迅速传达,依照旗语,在极短的时间内扩散到江东数百艘战船上面。 对于刘武的这一行为, 江东诸江自然是不解的,不过他们还是照做。 唯有主舰上,刘武身边的几人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刘武早在昨日就已经给了诸葛亮写了信,而且散播得整座公安城都知道。 之所以让江东换旗, 就是要让公安城里所有人都知道,不是江东打过来了,而是我刘武回来了! 庞大的水师,已尽数插上刘字旗。 千帆进发! 往对岸荆州水师而去! 与此同时, 公安城头,孔明躬着身子缓缓地爬上了城头,晨曦微光洒在他得身上,诸葛亮好像老了很多。 趴在城头, 孔明极目往北方眺望, 渐渐的,他看到了。 看到了浩荡的水师,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上面插满了刘字旗。 刘, 刘, 全是刘! 数不尽的刘! 诸葛亮紧攥羽扇,整个人在晨风中飘摇,神情复杂无比,他艰难的张开嘴唇:“公子,你回来了……” 而与此同时 整个公安城已经彻底盈沸: “长公子回来了!” “当年吾等……当时都不知他竟是长公子!” “长公子回来了!” “长公子回来了,荆州总算是能安定了,不怕江东,更不怕曹操!” “是啊!刘子烈就是咱们长公子,生擒曹操,整个天下还能有谁不知道?!” 今日一万七百字。哥哥们晚安。 本章完 第119章 :公安城哗变!诸葛亮奄奄一息! 第119章:公安城哗变!诸葛亮奄奄一息! 呼!~ 呜呜呜!~ 雄壮的号角声,顺着狂烈的江风,在汹涌澎湃的大江上四下回荡! 哗啦!~ 江面上惊涛骇浪,汹涌起伏。 遮天蔽日的江东水师, 浩浩荡荡, 横渡江心, 黑压压的巨舰,仿若一头头巨兽,自江陵方向,朝公安城逼近! 江陵城三万五千大军,载满了舟船。 兵甲耀日, 肃杀弥漫! 江东十四员大将,站在各自的船头,迎着烈烈江风,顶盔掼甲,按剑而立! 他们紧紧盯着对面的公安城轮廓,荆南四郡最后的力量都在此处,这一战若胜,荆南四郡传檄可定! …… 公安城江畔, 两万荆州水师,列阵大江之上,甲阵森严,戈矛林立。 船上, 密密麻麻的士卒,背弓负弩,但望着对面越来越近,挂满了刘字旗的水师大船,却愈发的惶然不安起来。 “长公子!那是长公子的水师!” “长公子是刘皇叔长子,如今刘皇叔下落不明,合当是长公子回转公安,主持荆南大局才是!” “现在反而将长公子拒在江上,这算怎怎么回事?” “你们看过那封长公子写给诸葛军师的书信了么……” “哎,当初刘皇叔三顾茅庐请来的大贤,本以为是如鱼得水,却不想……” “怎么办?打还是不打?” “打不打又不是你我能定的,且看诸位将军如何说。” 荆州水师为首的大船上, 一众将领校尉,望着对面水师,那普天盖地的刘字大旗,一时同样是不知所措。 荆州水师将议论纷纷: “果然是长公子的旗号!” “过江的不是江东的人,是长公子!” “诸葛军师让我们横守大江,抵御外敌,可,可现在来的是长公子啊!” 长公子能算外敌吗? 那可是主公长子,他们如何敢以下犯上? 最关键的是,那封传遍公安的信,他们私下里也都看了…… 而今主公下落不明,曹操南下进迫江陵,江东已破夏口,随时威逼西陵! 这分明是孙曹两家,要对长公子下手! 一旦长公子倒下,只怕孙曹便要顺势来攻荆南四郡…… 可偏偏眼下刘皇叔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能解决眼下“危局”的唯一策略,唯有迎接刘武归公安,统合江北荆南势力,让诸葛军师辅佐刘武破“孙曹联军”…… 奈何, 那位卧龙先生何等睿智,此刻却屯兵公安,拒不让长公子入城。 难道果真如长公子那封信中所写的那样,诸葛军师欲自立荆南? 难道果真如城内传言那般,孔明先生要效仿昔年蔡瑁、张允旧事么? 呜!~ 苍茫雄浑的号角声越来越近。 长公子那支威武水师,已然横跨了江心! 密密麻麻的如云帆樯, 驱驰着高大的楼船巨舰,距离荆州水师越来越近! 荆州水师的将士们,甚至能看清对面战船士卒的容貌! “怎,怎么办?” “将军!我等战是不战,将军快快下令吧!” “再不做决定,便来不及了!” “将军……” 所有将领的目光,都投向了荆州水师的主将,所有人都在等他下最后的军令。 啪嗒~ 主将额头上,大颗的汗珠坠下。 他怎么敢下进攻的军令? 谁也不知道,城里那位诸葛军师在打着什么心思…… 万一诸葛孔明当真有自立荆南之心,此刻自己若和长公子开战,那岂不是成了孔明自立的同伙,岂不是成了背主之贼? 日后主公回来,自己该如何向主公交代? 自己又该如何向麾下的士卒交代? 可若是不战…… 主将下意识的看向对面的舟师。 哗!~ 浊浪排空, 对面黑压压的舟船水师,距荆州战船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 “弓箭手准备!” 江东舟船上,诸将不约而同的下令。 嗡!~ 数不清的弓箭手拉开强弓, 冷冰冰的箭簇, 一片寒光闪烁! 盾牌戈矛斜指前方! 噌!~ 周公瑾腰间长剑出鞘,黄盖、太史慈诸将各持兵刃在手! 诸将,虎目圆睁,战意蓬勃! 只等刘武军令传下,他们便率军向荆州水师开战…… 大战一触即发! 双方战船一旦借舷,便再无退路,唯有开战! “再不做决定,两军便要接舷了!” 不, 不能开战,至少开战的命令不能由自己下达!! 此时主掌荆州水师的孙乾猛地清醒过来:“散开!” “各营舟师,通通散开!!” 千钧一发之际, 孙乾终于做出了决断。 无论刘备还能不能回来,他都不能与刘武开战! 刘玄德回不来,那他孙乾就是自绝生路! 如果刘玄德回来了,一场鏖战下去,世人该如何看他? 他又当如何自处? 蔡瑁张允故事,前车之鉴…… 传令兵通过旗语,迅速将命令传达给了荆州水师各船。 “主将有令,让我等散开?” “散开,快散开!” “各舟船散开,让开水路!” 哗啦~ 霎时间, 原本密密匝匝的荆州战船, 竟一矢未发,如劈波斩浪,纷纷向两侧让开! 缓缓让出了一条可供舟师通行的水道…… 金色的阳光照彻江面,通往公安岸边的水道金光璀璨,波涛翻涌,似是金蛟摇头摆尾。 江东战船上,将士们惊疑不定,他们被荆州水师这突如起来的举动,打了个猝不及防,将士们早已做好一场恶战厮杀之后,才能登上公安岸边的准备。 结果江陵水师直接散了? 甚至还给他们让出了一条直抵岸边的水道?! “这是什么意思?” “荆州水师在耍什么把戏?!” “不对劲,小心他们在用诡计。” “莫非他们是要诱敌深入……” “深入个屁!再深入咱们就上岸了!” 他们完全不明白,荆州水师到底想干什么。 江东水师为首的楼船上,望着纷纷退却的荆州战船,庞统笑了,笑的酣畅淋漓:“好!好啊!荆州水师的军心,果然乱了。” “他们这一乱,我们便能兵不血刃的登上公安岸边!” “好徒儿,只怕这一战,要比我们想的还要轻松。” 刘武望着前方的金光璀璨的水道,神色一片平静:“公安有诸葛亮坐镇,对付这等聪明人,以力强取非是良策。” “只能诛他的心,才有胜机。” 想来眼下公安城里,看过自己那封信的军民已然不少,诸葛亮纵有经天纬地之才,他却特也控制不住这满城的人心! “主公!”有士卒匆匆来报:“公瑾大都督等诸位将军遣人来报,而今荆州水师情势不明,大军当如何是好?” 纵然是那位在赤壁之战,大败曹孟德的公瑾大都督,此时面对荆州水师的诡异举动,也颇感惊疑不定,不敢轻易妄动。 “传我军令……” 刘武的声音满是淡定:“大军不停,过江!” 呼!~ 冬日的江风,愈发的寒冷狂暴。 大江上, 波涛汹涌,愈发的险恶。 打着刘字旗的浩荡水师,帆樯鼓荡,乘风破浪! 他们没有丝毫迟疑,直接驶向那条荆州水师让出的宽阔水道! 密密麻麻的荆州战船,只是远远的停靠两侧,眼睁睁的看着刘武大军在他们面前穿过。 他们手中枪矛,犹自散发着冷冷寒光,他们身上甲胄齐全,紧握着强弓硬弩…… 但此刻, 他们却不敢向那支舟师,放一箭一矢! 只因那船上挂满了刘字旗, 只因那是长公子刘武的舟师!! …… …… 公安城头,趴在城墙上的诸葛孔明,握着羽扇的手背,已是青筋暴凸! 就在刚才,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调来的两万荆州水师,居然一箭未放,甚至还给刘武的舟师让开水道! 竟让江陵的战船,畅通无阻的直扑公安岸边! 自己这些天在江面上所有的布防,全白费了功夫…… 诸葛亮喃喃自语:“长公子,这便是你的诛心之战么?” 孔明当然能猜的出荆州水师为何要让路! 无非是因为刘武打起的那一片刘字旗! 无非是因为刘武的身份,无非是因为刘武力的威名!无非是因为刘武的那一封信…… “这一封信,当真抵的过千军万马!”诸葛亮满脸忧虑,他看向了城外列阵戍守码头的步卒,心头忽然涌起一阵不安。 哗啦~ 层层迭迭的巨舰战船,仿若一片无边无际的黑云,轰然向公安岸边压来! 终究还是在公安江畔靠岸了! 安安稳稳的靠岸,没有遭遇任何抵抗,没有遭遇任何阻击,就这么着四平八稳的一线停在岸边。 岸上还有五千精锐守军…… 他们早已披甲持兵,弓弩在握。 本就不知该当如何面对刘武的他们,在眼见前方水师不战而退的行为后,更是已经提不起丝毫战意。 轰隆隆!~ 靠岸的江陵战船动了, 转舵,移帆,巨大的船桨带起一片片水花…… 他让出了一条通往码头的水路, 呜呜!~ 号角声吹响, 是前进的讯号! 一艘巨舰进入诸方的视线内,船上的刘字旗被江风吹的鼓起。 这艘巨舰还有一处与其他楼船不同的地方,那就是有一杆被高高插起来的大纛! 这是刘武所在的主舰! 巨舰没有丝毫停顿,直朝着码头扑来! 码上上的守军此刻紧张的到了极点,他们不敢退。 这处码头极为重要, 一旦码头丢了,敌军就能从容上岸,整个公安成城就再无任何防护。 公安是新筑小城,哪里比得上江北的那座江陵重关? 他们都是百战老兵,对刘备极为忠诚,不然也不会把如此重要的地方交给他们戍守。 那艘巨舰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码头附近的守军还是没有退, 他们不敢退! 也不能退! 他们一旦退了,就再无转圜的余地! 越来越近…… 近到他们已经能看到那艘主舰的甲板, 他们已经能看到那艘主舰甲板上的人…… 他们看到了端坐的那道年轻身影…… 越来越近! 他们甚至都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那个人的面孔,这个人他们最熟悉了,在过往的这么多年,一次次转进,一次次冲杀,这道身影都一直与他们同行。 不知多少次,这道身影曾为他们断后。 不知多少次,这道身影曾冲杀于他们之前。 不知多少次,这道身影扛着大旗指挥他们进退…… 如此骁勇,如此年轻有为的小将军,他们心头印象极深,可无论他们如何都想不到,这个年轻人,居然是他们主公的长子。 千金之子不座危堂…… 可这道身影却总是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 当看到刘武,这支部队,这支百战老卒组成的一军,已经彻底不知所措。 终于! 主舰靠岸!! 望着下方的这支部队,刘武神情漠然,说出了两个字:“拿旗。” 话音未落, 魏延就已经取来一杆旗,双手朝刘武递了过去。 刘武缓缓站起,孙尚香在一旁要搀扶,却被拒绝:“不用。” 修长的大手伸出,握住了旗杆。 刘武在甲板上向前两步,站定,刷!~ 军旗舞动了一下…… 轰隆隆!~ 码头五千守军仿佛是接到了讯号一般! 呼啦啦!~ 整齐往后飞快撤退! 轰隆隆!~ 后撤一百步,有将军大呵:“止步!” 停住! 刷!~ 巨舰甲板上,军旗被刘武舞动了第二下! 轰隆隆!~ 哗啦啦啦!~ 甲叶撞击之音大起,沉甸甸的脚步震动大地,整座矛林再次后移!! 又一百步! “止步!” 这支训练有素的部队再次停住! 呼~ 军旗第三次动了,刘武只是轻挥两下,那支已退了两百步的部队就如潮水两分,呼啦啦!~ 让开了一条直通公安城下的大道! 刘武松开军旗, 缓缓下船, 身后亲卫跟随其后! 有一匹挽马从楼船被魏延牵下来:“子烈!” 魏文长唤了一声,牵马赶到了刘武身边:“伱还未恢复,慢点骑。” 刘武罕见的露出淡笑:“文长,还记得那晚出走公安否?” “自然记得!”说着魏延单膝跪地,来了句:“上!” 当下刘武直接踩着魏延的脊背,翻身上马! 轻轻挥动缰绳,挽马开始前进! 穿过戍守此地的军阵, 刘武神情无比轻松,没有丝毫的紧张! 刘武骑马走的并不快,让身后的人都能跟得上。 一艘又一艘的楼船流转着在码头靠岸,一队又一队的士兵上岸,他们披甲持兵,组成军阵,跟在刘武身后,往公安城头开赴! 江东水师并未上岸,还在船上呆着,以防不测。 此时江东大都督周瑜,及其他将领都在巨大的楼船上观摩, 刘武三挥军旗,岸上士卒竟听从号令,这已经让他们目瞪口呆。 不成想,刘武在刘备军中,威望竟然到了这种程度。 “孔明啊孔明,我屡次三番落你一筹。” “我倒是想看看你如何是好?!”周瑜心头自得,这一趟可算是没白来! 能看到诸葛孔明吃瘪,江东大都督自然是神清气爽。 随着时间的推移, 上岸的部队越来越多, 刘武身后的军阵也越发的庞大!浩浩荡荡! 城头上看的清楚,刘武孤骑而来,身后是黑压压的大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要攻城开战了吗? 之前荆州水师没有阻拦刘武。 戍守码头的那五千精锐士卒,也没有阻拦刘武。 他们要阻拦吗? 他们要抵抗吗? 他们能挡得住吗?! 那刘武刘子烈,如今天下谁能挡得住,更何况是这座他亲手营建的公安城?! 城头上看的清楚! 西陵大军在数里外就已经停住,那一骑孤影却没有停。 城头上看的清楚! 是刘武,他自己一个人来了。 他骑着马,很慢,很慢…… 出走公安时,只他自己一人一骑,诸葛孔明送他。 而今归来,也只他一人一起骑,还是孔明在城头迎他。 城头上看的清楚! 看的清清楚楚,连刘武的面孔,眉眼都看的清晰,是他! 此时只要一轮箭雨,刘武连人带马都要被射箭成筛子…… 可没有人那样做。 没有人敢这样做! 城头上的士兵,将领,都在等刘武,等刘武接下来的一个决定。 天下无双的长公子回来了, 他要说些什么? 他要做些什么? 吾等若不投他,他会如何处置吾等? 然而, 他们所期望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刘武策马至城门之前,停住。 停住之后,抬眸望向这座公安城。 一人,一城。 天地都仿佛寂静了下来…… 许久之后, 刘武调转马头,缓缓而归。 城内守军心头无不升起悲凉不舍之意,他们注视着那道身影,直到消失不见。 随后又有数骑逼近公安,他们护着一个面目丑陋的男子,庞统,庞士元! “孔明,许久不见啊?!” 庞统高声一呼,而后又道:“城外大军尚且不阻,城内还守个屁?!” “尔等真是一群蠢货,都不知为谁守城,尔等如今的主公是刘武刘子烈,方才他一人前来,你等竟闭门不见,把自家主公拒之门外!” “真是可笑!荒诞!滑天下之大稽!!” “他怜惜尔等,因尔等毕竟是曾与他一同浴血的袍泽兄弟!” “该当如何?” “尔等自决之吧!!” 庞统的话说完了,转身就走。 孔明只觉心痛如绞…… 目眩之下,一时竟然无法站立,他扶着城剁:“好一个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真要诛我孔明的心呐!!” …… 入夜, 繁星低垂,大江浩荡。 西陵大军已在城外安营扎寨。 万籁俱寂, 直到午夜子时, 公安城内,士卒哗变!!! 本章完 第120章 孔明:我投降!投降还不成吗?! 第120章孔明:我投降!投降还不成吗?! 旭日东升。 金色的朝阳,洒在了公安城头,也撒在了城头守城的士卒身上。 除了士卒们搬运守城所用的滚石、擂木时的脚步声,城头上一片寂寥。 冬日的暖阳, 能暖热士卒们的身躯,却暖不热他们的心。 望着公安城外,长公子那连绵无尽,汇聚如云的军营,所有人的目光中都满是惶然与不安…… 长公子数万大军昨日已经过了江,乃至兵临城下。 城外无论是水师还是步卒,几乎没有任何抵抗,纷纷让路。 昨晚城内更是发生了营啸!! 大批士卒哗变!! 虽然被糜竺大人领兵强行给压了下去…… 但依旧有五千人拼死逃了出去,向长公子投诚。 这就是人心所向…… 这一桩桩,一件件发生在公安城下的事,就像是一块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了一众士卒的心头。 “长公子即便今日不攻城,明日不攻城,可长公子的耐心总有耗完的时候,若再不开城迎长公子……”一名士卒正低声抱怨着,忽然被身侧早已闭嘴同伴狠狠拉了拉衣袖。 那士卒茫然抬头,瞬间脸白了…… 诸葛军师不知何时就站在了自己身前! “军心动摇,人心涣散呐……”刚才那几名士卒的议论,诸葛亮全听在耳中,但并没有去责怪他们。 刘武自过江以来,没有放一箭一矢,可他对公安城带来的打击,却远胜千万支雕翎箭! 再这么下去, 只怕公安城真的要不攻自破了! 诸葛亮捏紧了羽扇…… 不成, 自己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公安城,落入刘武手中! “诸位将士!” 诸葛亮提高了声音,城墙上所有的守城的士卒都纷纷看了过来:“亮知道,有不少人看了长公子写给我的那份信……” “然则亮自出山以来,一心为刘皇叔匡扶汉室之大业谋划,绝无二心,此心天地可鉴!” 诸葛亮的声音,在城头上四下飘扬:“非是亮不愿扶保长公子,实是主公此时尚在人间……” 孔明为了稳定军心士气,只能硬着头皮编瞎话了:“不久前,已有斥候回报,在江北看见了主公的踪迹!” “只是主公受伤在身,此时正在养伤,不得回转公安城……” 主公还活着? 霎时间, 城头上许多人的眼神都亮了。 他们之所以愿意迎刘武回公安城,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刘皇叔此刻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孙曹大军压境,荆南无人主持大局。 现在诸葛亮忽然告诉他们刘皇叔还活着,当下不少人眼中重新燃起了希冀。 但更多士卒的眼中,却疑虑更甚。 若主公当真无恙,为何孔明早不说出来稳定人心,直到今日才说出此事? “前番主公过江时,有关张两位将军护卫,亮亦暗中派遣陈叔至领五千精锐过江,有此等猛将精锐随行,主公如何会有事?” “如今主公尚在,我等便要献城投长公子,待主公归来之日,我等又当以何面目去见主公?!” 诸葛亮言辞诚恳,不少士卒心头动摇。 如刘皇叔确乎还活着,那他们此刻投了长公子…… 哗!~ 正在此时,城外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有士卒忽然指着城外大喊:“咱们的水师上岸了!” 如今刘武扎营公安城外,荆州水师如何会此时上岸? 诸葛亮愕然望向城外…… 大江之上, 打着荆州旗号的水师大船, 驶过汹涌的江涛, 缓缓靠岸, 甚至紧挨着刘武的战船停靠。 两万荆州士卒, 如黑压压的潮水,涌下巨舰战船! 轰隆隆!~ 荆州水师士卒,轰然向刘武军营而去。 几乎与此同时,城外的五千步卒亦手执枪盾,大步向刘武军营移动。 城头上所有人都看呆了,这些人要干什么? 难道, 难道他们要和长公子拼死一搏么? “这,城外的同袍难道要和长公子拼命么?” “最前面的那道身影……那是,那是孙乾大人?他也冲在了最前面!” “不好,孙乾大人怕是要以死明智,以彰对主公的忠诚之心!” “何至于此!长公子终究是主公亲子,孙乾大人,未免太过刚直……” 公安城外, 疑似孙乾的那道身影,大袖挥洒,昂然走在了水陆大军的最前方,直往刘武大营而去。 见证这一幕的守城士卒们,无不心下动容。 诸葛亮望着孙乾“慨然赴死”的身影,直觉心头发堵…… 孙公祐啊孙公祐, 亮只以为你是文弱书生,却不想你亦是如此慷慨悲歌之士! 待主公归来,亮定要祈请皇叔追封你高位厚爵…… 正在此时, 孔明在城头上,看到了刘武的身影,他在诸将的簇拥下,缓缓策马出营,在辕门出停下。 终于, 脱离了大军的孙乾,率先来至刘武马前…… 城头上, 诸葛亮和一众守城士卒的心头,愈发的忐忑不安。 孙乾的生死,就在…… 众目睽睽之下,孙乾利落的跪倒在了刘武马前。 哗啦~ 霎时间, 他身后的两万水师士卒,五千步卒轰然跪伏在地,隐隐间,有声音似海潮激荡般自刘武大营处传至城头…… “我等愿向长公子效力!” 孙乾这是,这是领着城外的水陆士卒向长公子投降了?! 城头之上, 如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士卒瞠目结舌,脑中轰然一片, 眼前的一幕,让他们猝不及防…… 上一刻还是“太过刚直”的孙乾,此刻就这么抢在所有人前面降了长公子? 孙乾可是主公的老臣啊,连他都降了…… “连孙大人都降了,我们怎么办?” “孙大人自徐州时便追随主公,那是主公麾下元老啊!” “两万五千士卒,这是公安城外所有的兵力,现在,现在全降了长公,城外已经没我们的人了。” “昨夜城中哗变,跑出了五千,现在城外的两万五千人也都没了……” “昨夜城中哗变,照我说,就不该镇压!咱们就该跟着一起……” 情绪已经到了一个极点,再也压制不住了! 纵然诸葛孔明,糜竺就在眼前,他们也仍旧是毫不犹豫的表达自己的意愿!! “城内守军都不到两万了!” “降吧,我们也降吧!!” “长公子毕竟是主公长子,我们早晚也得效忠他,就算主公真的还活着,也不能说我们什么……” “此时再不迎长公子,难道我等真的要以下犯上么?!” “吾等还是赶紧迎长公子入城吧!” “迎长公子入城!!” “迎接长公子入城!!~” 随着孙乾那那一跪。 公安城内最后的军心,士气已经彻底散尽!! 诸葛亮神情恍惚,拿着羽扇的那只手,无力的垂在大袖当中……守不住了! 无论如何,公安城也守不住了!! 孙公祐啊孙公祐!我终究是看错了伱!你坏了主公大事!! “唉……”诸葛亮阖上双目,无声低叹:“主公,亮无能,亮……尽力了。” 城头所有守城将士目光都看向了诸葛亮。 他们在等着孔明先生,做最后的决断。 诸葛亮仰头,任劲风呼啸! 整个人失魂落魄。 他想起了当初刘备的三顾茅庐!想起了刘武跪请他出山! 想起了刘备对他的信任与重用! 想起了那场雪夜中!他本欲强行留下刘武!刘武也欲强行把他带走! 或许, 是出于对彼此的尊重,孔明没有强行留下刘武。 刘武也不曾强行把孔明带走…… 他想起了那日在江东议政大殿内,他诸葛亮和刘备一起颠倒黑白。没了边际的造谣…… 孔明在这一刻心终于死,怀着万般的委屈与不甘,热泪自他微阖的眼角坠落:“准备一下。” “迎,迎……迎长公子入城……” …… …… 公安城十余里外, 两道衣衫褴褛的身影,正匆匆往公安城赶去。 他们披头散发, 满脸灰尘, 赤着的脚上,全是已经风干成壳的淤泥,周身杂草,更散发着一股干燥后的泥水腥臭味,正是那夜跳船逃生的刘备、张飞二人。 “大哥,公安城!是公安城,哈,哈哈哈……回来了,咱们终于回来了!”张飞望着前方不远处的公安城方向,一双环眼中满是兴奋。 回来了,自己和大哥终于回来了。 刘玄德望着前方那熟悉的官道,鼻子一阵发酸:“回来了,咱们终于回来了。” 这一路上,自己兄弟二人实在是艰难。 自那晚跳江逃生后,自己和翼德生怕陆上还有刘武的伏兵,也不敢上岸,幸好在江中寻到了一棵枯树,二人抱着枯树在水中生生游了一夜。 两人后来上了岸,也不敢走大路,只是寻着小路往公安赶。 刘备与张飞这一路上提心吊胆,但好在终究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公安。 脚下踩着公安的土地, 刘备瞬间安心了。 只要在荆南四郡的土地上,他刘玄德便毫无畏惧。 想到自己这一路惊险,狼狈的始作俑者,刘备瞬时咬紧了牙关:“刘武!” “这小畜生必然以为自己已经被挟持入蜀,想必此时定得意的紧……” “待我回到公安城,定要召集荆南四郡所有兵力过江,让这小畜生所有的美梦化为泡影!” 想到自己复仇的场景,本已经疲累不堪的刘皇叔,再次浑身充满了力量。 “走!入公安!” 刘皇叔走在最前面,张飞紧随其后,兄弟二人再次艰难的朝着公安城而去。 许久, 兄弟二人一路疾行,终于抵达了公安城外。 “大哥,到了,咱们终于……”公安城外,张飞兴奋的话语刚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刘备也愣在了那里。 只见公安城外,十余骑驻马而立,正在似是正在眺望远处。 张飞低声对刘备开口:“大哥,看他们的衣甲,这不是咱们公安城的斥候嘛?” 刘备点头,他也认出了这帮骑卒的身份,刘皇叔刚要抬步上前…… 忽然,刘玄德僵住了。 他望着远处的场景,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大江之上, 舟船林立, 水师聚集。 岸上更有连绵无尽的大寨军营,高挂着刘字大旗,那是刘武的大营! 军营外,有密密麻麻的士卒身影跪倒在地,看那衣甲颜色……似是荆州水师和公安步卒? 荆州水师与公安步卒,跪倒在刘武的大营外,隐隐有数万人的样子。 刘备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恰在此时,有似海潮激荡般的声音自刘武大营处传来…… “我等愿向长公子效力!” 嗡!~ 刘玄德脑中如遭重击,自己麾下数万士卒向刘武投降了!! 公安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哎~” 忽然,前方斥候骑卒传来叹息声:“孙乾大人也领着两万水师,五千精锐投了长公子,我等又当如何?” 其他几名骑卒纷纷开口: “长公子又不是外人,我等投了他亦非丑事。” “昨晚城中营啸,便有五千多人冲出城投了长公子,城外士卒投降也是早晚得事。” “如今主公下落不明,孙曹又虎视眈眈,长公子既是主公血脉,又有大能耐,若他能回荆南四郡主事,实在是再合适不过,如今公安城里人心俱是如此……” 孙乾领着两万五千人投了刘武! 昨夜公安发生营啸,亦有五千人出城投降刘武! 如今城内人心,都希望刘武入荆南掌事! 斥候骑卒透露出来的一件件消息,就像是一柄柄大锤,接连砸向刘玄德的天灵盖!! 砸的他头晕眼花,目眩神秘,身子一阵摇晃…… “大哥!”张飞连忙上前,一把搀住刘备。 呼哧~ 刘备大口喘着气,他面露迷茫:“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荆南四郡的实力,明明远胜刘武。 刘武胆敢过江,必然要碰个头破血流才是! 可, 可为何刘武如今过江,其势竟好似摧枯拉朽,公安城根本不能抵挡? 公安城有孔明坐镇,如何会落到这等地步? 那斥候说到此处,忍不住叹息:“如今,主公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们都准备投靠长公子了,主公真是失了智,才把长公子赶走了。” “昨日长公子过江的场景,你们是没看见……” “大江上,两万荆州水师拦不住长公子的战船!” “岸上,五千士卒更是不敢与长公子交锋!” “不敢拦,根本不敢拦……” 华未说完,斥候身后忽然想起一声暴喝:“谁说不敢拦?我敢拦!” “什么人?!” 一只手猛地拽住了那斥候的臂膀,对方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刘皇叔扯下马背。 唏律律!~ 刘皇叔翻身上马,心头怒火翻涌:“我倒要看看,我刘玄德能不能拦住那小畜生!!” 今天将近一万字,因为在琢磨剧情,有点耽误了,本来想刘备直接就去巴蜀了,主角占了荆南四郡,后来想这样不行,一点都不爽。原来写的五六千字作废了,重新写的。 我觉得刘备得回来,他得给主角干,打!打出狗脑子!对,就得打出狗脑子,这样才爽。 本章完 第121章:刘备归来,父子对决正式开始!! 第121章 刘备归来,父子对决正式开始! 第121章 刘备归来,父子对决正式开始!! 第121章:刘备归来,父子对决正式开始!! “军师有令,迎长公子入城!” “军师有令,迎长公子入城!!” 结束了, 终于结束了! 公安城终于不用再和长公子对峙了! 诸葛亮下令开开城投降的军令,迅速在公安城内传遍。 一瞬时, 公安城内一片欢腾,这两日压在城内所有人心头上的大石终于被搬开了。 “降了,终于降了!” “好,好!公安有望,荆南有望了!” “只要长公子入城主持大局,我等又何惧孙曹南下!” “诸葛军师终于想通了,对面是长公子,又不是外人,开城又能怎样?” “快!快去准备迎接长公子,快去开城门!” 城内各处,欢庆笑语之声不绝。 唯有公安郡守府邸, 一片冷清。 府邸内,麋夫人泪眼婆娑:“兄长!如今城尚有万余守军,犹有一战之力……难道你真甘心将主公的基业,拱手让给刘武那小畜生么?” 麋夫人满心的不甘与愤恨…… 这些年,自己一直在阿斗背后教他如何讨刘皇叔欢心,好不容易让阿斗成了世子,眼看着荆南四郡日后迟早会为阿斗所有。 可谁知…… 谁知刘武居然又杀了回来! 竟又将阿斗到手的一切又抢了回去,麋夫人岂能甘心? “唉~”站在麋夫人身前的麋竺,一声叹息:“妇人之见!如今公安城军心、人心尽散,人人思降!” “那万余守军,又有何用?” “妹子,公安大势已去,你不可再糊涂了!当速速领着阿斗出降,那刘武亦不会太过为难你们,否则……” 否则会怎么样? 麋竺的话没说完,但麋夫人瞬间明白了兄长的意思,那张如花似玉的俏脸当即没了血色…… 嘎吱!~ 紧闭许久的公安城门,忽然一阵颤动。 随即, 城门轰然大开! 踏踏踏~ 一阵密集沉重的脚步声,自城内甬道传来。 须臾, 一片雪白的身影出现在城外,公安城内的大小官吏、将领,人人缟素,身穿白袍,头裹白巾。 领头两道身影,一大一小,正是麋夫人与阿斗。 麋夫人身着白裙,神情恍惚。 阿斗口衔玉璧,脖子上挂着总揽荆南四郡的印玺,垂头丧气的拉着麋夫人的手。 哗啦~ 随着麋夫人与阿斗跪倒在地,两人身后的所有官吏、将领,紧随其后跪在尘埃。 远处来探查消息的联军斥候,呆愣愣的望着眼前这一切, 一时竟不知所措。 麋竺深吸一口气,双手捧剑,膝行上前朝他们喊话:“烦请转告长公子……” “公安城愿降!” “我等罪臣,恭请长公子入城,执掌荆南大局!!” …… 联军大营, 中军大帐。 “两万荆州水师士卒,已经打乱建制,编入西陵军中。” “所有荆州战船,业已彻底为我军所控!” “公安五千精锐,已安排妥当。” “孙乾等一众降将……” 大帐内, 除了一名将领,正在禀报降军之事的声音外,此刻一片静谧。 帐内参与议事的江东诸将,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 荆州两万水师, 公安五千精锐步卒。 再加上昨夜逃出公安的五千士卒,便是三万余人…… 也就是说, 这刘武自领兵从江陵过江以来,一箭一矢未放,一战未开,就已经先收降了公安城的三万余人! 这些人可是冲着刘武这个人主动来投的,说是刘武昔日旧部也不为过。 再加上他在西陵带来的一万五千人,刘武此刻本部兵马已然是四万五千大军,在军力上,早已稳稳压过江东此次的一万大军! 想到这里,周瑜、黄盖、太史慈等将俱是一阵恍惚…… 这就是刘武所言的攻心之策么? 诸葛卧龙何等智者,如今尚未与刘武交战,便已然屡屡吃瘪,损失惨重。 世人只知道刘武骁勇无双,勇猛胜过吕布,谁又能想到其心机谋划竟丝毫不下于卧龙! 这刘武,当真是可怕。 江东与这等人联手结盟,也不知是福是祸…… 咕咚!~ 一旁的凤雏,惬意的灌了口酒:“孙公祐乃是刘玄德麾下元老,他此次领着两万水师,五千步卒向主公投降,公安城头上的守城士卒必然都看见了。” “孔明想必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如此一来,此刻公安城内上上下下,定是军心崩塌,人心涣散!” “而今刘玄德无有消息,公安城无人能主持大局,我等也不需出战,联军在城外与公安对峙一日,公安的人心便要跌落一分。” “只需数日,公安定能不攻自……” 凤雏话未说完, 忽然有斥候首领匆忙闯入帐内:“主公!” “公安大小官吏将领,献城投降了!” 公安这就降了?! 哗啦!~ 霎时, 帐内诸将猛的起身,周身甲叶撞击之声轰然作响。 众人无不目瞪口呆, 这可是诸葛孔明亲自镇守的公安! 这可是刘玄德经营许久的老巢,集结了整个荆南四郡精华所在! 原本以为将会是一场恶战的公安城,居然一战未开,就这么干脆的降了?! 庞统疾步上前:“消息可曾确认?” 斥候首领:“属下亲眼所见,当下公安城内所有官吏将领,人人白衣缟素,跪倒在城外……” “刘备世子阿斗,衔璧出降!” “左将军从事中郎麋竺,于城下捧剑膝行请主公入城,执掌荆南大局!” 白衣缟素,衔璧出降! 公安城这是真的向联军投降了。 霎那间, 帐内所有人下意识转头,望向了主座上的刘武。 他们神色复杂…… 当初刘玄德因立世子之事,逼得刘武出走公安。 可如今, 这公安城, 这荆南四郡,终究还是将为刘武所有…… 在江东诸将的注视下, 刘武缓缓自案后起身,那双璀璨的眸子似古井幽深:“整军出营,入公安!” …… 呼!~ 狂风, 自对面的大江上呼啸而至…… 拂过城外跪了满地的公安官吏, 拂过跪在众人身前,满脸麻木的糜夫人,耷拉着脑袋的阿斗, 拂过城墙上城墙上的萧瑟衰草, 同样拂过站在城头上的诸葛孔明。 孔明先生手持长剑,同样白衣缟素,但他没有随着糜夫人、阿斗等人出城请降,公安城内,满城文武皆可降…… 唯有他诸葛孔明不能降! 更不愿降! 诸葛亮神情恍惚,往事如烟,在他面前一幕幕浮现…… 孔明隐居隆中之时,与博陵崔州平,颍川徐元直,汝南孟公威等人为友,众人相聚畅谈甚欢。 兴至浓烈之时,孔明曾手指众人:“诸公务于精纯,仕进或可至郡守、刺史。” 徐元直反问:“孔明之志若何?” 彼时的诸葛亮笑了,笑的是如此的意气风发:“亮或可为管仲、乐毅之辈!” 管仲辅佐齐桓公九合诸侯,终成霸业。 乐毅攻齐国连下七十余城,声震天下! 这才是他诸葛亮的志向与才能! …… 水镜山庄, 诸葛亮与凤雏庞统一同求学于水镜先生,司马徽门下。 兵书战策,治国理政,自己样样精熟! 天下大势,诸侯所想,自己洞若观火! 同窗纵谈,才华谋略,自己冠压同侪,诸人无不敬服。 老师司马徽曾当众赞扬自己,乃【兴周八百年之姜子牙,旺汉四百年之张子房!】 诸葛亮谦逊不敢受, 姜子牙之所以是姜子牙,是因为他遇到了周文王! 张子房之所以是张子房,是因为他遇到了汉高祖! 他诸葛亮日后要辅佐的主公,必然是一代明主,如此方能让他诸葛卧龙的名号,在青史之上彪炳千秋! …… 卧龙岗上, 刘皇叔三顾茅庐,自己为刘皇叔定下三分天下之谋。 下卧龙岗后, 自己以博望之火,白河之水,杀的曹军胆战心惊。 又东联孙吴,结盟联军,助周郎赤壁火烧赤壁,大败曹军八十万! 更趁机为主公谋得荆南四郡,立足于荆襄! 可如今…… …… 呼!~ 冷冽刺骨的狂风,让陷入往事回忆的诸葛亮,倏然清醒过来。 望着城外,衔璧出降的阿斗, 望着城外,跪伏满地的官吏。 诸葛孔明满心酸涩…… 可如今事情何以到了这等地步? 他忽然想起当初自己过江舌辩群儒之时,张昭曾讥讽自己:“管仲、乐毅,果如是乎?” “管仲、乐毅果如是乎?”城头之上,诸葛孔明低声自语。 噌!~ 宝剑低吟,一泓秋水出鞘! 雪亮的剑身,倒映出孔明落寞的面容。 事到如今, 什么卧龙先生…… 什么管仲乐毅…… 都成了笑柄,俱是镜花水月! 主公啊主公,是亮无能!是亮辜负了伱的信任!致使这荆南基业一朝丧尽,事已至此,亮唯有一死,以报主公恩遇…… 烈烈狂风中, 冰凉的剑刃,被诸葛亮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唉~”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诸葛亮凄然一叹,闭上了双眸,脖颈正欲横抹手中剑刃…… 忽然, 一道熟悉的声音骤然想起:“军师不可!!” 这声音是…… 诸葛亮握着剑的手,猛然一颤。 他慌忙睁眼,往城外看去! 哒哒哒!~ 两骑身影,纵马往城门处驰来。 当啷!~ 诸葛亮手中利刃,坠落在地,惊起一地尘埃。 马上两道身影,虽然褴褛狼狈,但诸葛亮还是认出来了! 那是, 那是!! “主公,主公回来了!”诸葛亮的声音在颤抖。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刘皇叔还活着? 刘皇叔还活着!! 孔明呆立半晌,滚烫的泪水自眼角跌落…… 荆南有救了, 公安有救了。 天不绝卧龙! 天不绝主公! 天不绝大汉!! …… “军师不可!” 公安城外,跪伏在地的满城文武官吏,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好像是…… 所有人霍然抬头,望向远方。 两道狼狈的身影正纵马而来,须臾间便要驰至众人面前。 原本满脸麻木的糜夫人,脸上忽然绽放出惊喜的光彩:“是,是皇叔!刘皇叔回来了!” 主公回来了?! 主公居然还活着?!! 轰!~ 顷刻间, 跪倒在地的众人,只觉心头翻起了万丈狂澜! “主公没死!” 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满脸不知所措。 主公活着,荆南与公安的局势自然稳住了,这是大好事。 可问题是, 眼下,主公偏偏是在他们向刘武请降时回来了,这…… 唏律律!~ 刘备纵马离众人越来越近,他望着城头的军师终于丢下了手中剑,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可望着前方衔璧出降的阿斗, 望着请降的糜夫人、糜竺, 望着请降的一众文武官吏, 刘皇叔只觉得怒火不停地上涌,恨得咬牙切齿。 孔明犹知以死报主, 自己的夫人、亲子,还有这帮心腹老人,心中竟只想着富贵苟活么? “父亲,父亲!!” 阿斗认出了父亲,一口吐掉了嘴中玉璧,正要欢呼着上前。 却见刘备马不停蹄, 从马上弯腰,一把将阿斗捞至马上,策马奔向公安城,唯有那愤懑的喊声传至后方:“回城!” “准备迎敌!” …… 哗啦啦~ 黑压压的联军大军,奔至公安城外,望着眼前丢了一地白巾素袍,还有那枚精美的白玉璧。 在场的诸将,无不脸色难看。 庞统脸上更是阴的能滴出水来:“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好的衔璧而降呢? 说好跪在城外的满城文武呢? 现在就剩这? 庞统很愤怒,煮熟的鸭子,怎么就忽然飞了?!! “主公,凤雏先生……”为首的斥候小心翼翼的开口:“就在主公出营之前,有两骑身影策马飞奔而至。” “我等,我等听那糜夫人口称皇叔,世子阿斗称其为父,似是……似是刘玄德回公安了!” 刘备回来了?! 他不是被挟持入蜀了吗? 当下,所有人无不目瞪口呆,这个消息实在是让他们措手不及。 庞统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不好! 怕是挟持刘玄德入蜀的那些士卒出了意外。 可这…… 他下意识的看向刘武:“可这,这怎么可能?!!” …… 感谢大虫子1的打赏,感谢! 本章完 第122章 :元老叛变!让刘备开城迎刘武! 第122章:元老叛变!让刘备开城迎刘武! “挟持刘玄德入蜀的人足足有五百精锐,魏文长也亲眼所见,刘备与张飞、糜竺、陈到只四人上船,他们如何能逃的出来?!” 五百精锐! 又是在大江之上! 刘玄德一行不过四人,五百精锐如何能困不住他们? 庞统实在是想不通。 诸将脸色变换不定,此前联军不费一兵一卒,一箭一矢,便能将战事推进到如此地步。 靠的是刘武在公安城军民心中的地位与威望。 靠的是刘玄德不在城中,让城中人心惶惶,让联军能趁虚而入。 可现在, 刘备回来了! 这公安城的局势,定然又要大变,想要再拿下荆南四郡,只怕没那么轻松了。 马背之上, 刘武仰首,望向城头。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 此前城头守军那种惶恐不安的气氛,已经彻底消失了。 刘备,真的回来了! 一步, 就差那么一步,刘武就能顺势把大军开进公安城,可就是这一步之差,功亏一篑! “奈何……” 刘武微微摇头,猛挥马鞭:“收兵回营!” …… …… “不是说公安城文武官吏,已经跪在城外请降了么?怎的无功而返?” “那刘玄德又回来了!” “这……不是说刘玄德已然失踪数日,怎的在这时候” “不是说公安城文武官吏,已经跪在城外请降了么?怎的无功而返?” “那刘玄德又回来了!” “这……不是说刘玄德已然失踪数日,如何偏在这个时候回来?!” “咱们斥候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可惜啊!咱们就慢了一步,否则咱们这会儿已经进了公安城了!” “哎,刘皇叔这一回来,公安守城之心必坚,主公要想取荆南,只怕还得多费些功夫了……” 刘备又回来了! 原本准备投降的公安城,恐怕要再次和联军开战了! 随着大军回营,这两个消息迅速传遍了营中的每一个角落。 某处军帐内, 一点灯火如豆。 昏暗的灯光,映照的帐内众人神色,变换不定。 “主公回来了,刚进公安城。”为首的孙乾缓缓开口,话语中满是无奈与焦虑:“如今我等又该如何自处?!” 话音落下,在座的众人俱是默然不语。 他们都是当日跟着孙乾,一起向刘武投降的那两万五千军中的将领。 当时他们向刘武投降, 既是因为刘皇叔下落不明,公安城内无有主事之人,再加之曹操就在江北,对荆南虎视眈眈,他们为主公基业考虑,不得不向刘武投降。 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看透了公安的军心、民心尽在刘武,即便彼时不降,这公安城也早晚会向刘武打开城门…… 既如此,他们何不早降? 反正这位长公子也是自家少主,降自家少主那叫降吗? 但这所有的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刘皇叔是真的回不来了。 或者说, 在刘武进公安城之前,刘皇叔是赶不及回来的…… 可现在, 刘皇叔他回来了,甚至刚好赶在刘武进公安城之前的时候回来了! “若长公子赶在主公之前进了公安,木已成舟也就罢了,可偏是……” “天意如此,如之奈何?” “眼下长公子主公重回公安,只怕两军大战即将再起。” “彼时我等……,我等夹在中间,这……” “主公尚在,我等便投了长公子,此番当真成了背主之徒!背主之徒啊,世人又当如何看我们……” 背主之徒! 这四个字,沉甸甸的压在他们心头。 刘备对麾下将士颇为恩义礼遇,当时这些将领也确实没有背叛刘玄德之意,但眼下形势突变,纵然他们浑身是口,也说不清了。 一名副将犹豫着开口:“主公向来仁义,若我等此时再回公安……” 忽然, 帐外一声嗤笑:“呵呵,再回公安,或能得刘玄德宽宥是么?!” 瞬时间, 所有人汗毛倒立! 沧啷啷!~ 十余柄利刃出鞘:“什么人?!!” 他们现在议论的事情,本就见不得光,若是被那位长公子知道,只怕人人都要倒大霉。 踏踏踏~ 一道身影,不紧不慢的掀帘入帐。 望着那张丑陋的面孔,孙乾心头一紧,来者正是长公子的老师,凤雏庞统! 孙乾额头渗出汗珠,只怕他们刚才议论的事情,是瞒不住了…… “公祐勿要担忧。”似是看出了孙乾的紧张,庞统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尔等适才所言,出尔等之口,入我之耳,决不复为他人所知。” 庞统深知,刘备归来公安之事已经在军中传开,是决然瞒不住的。 他最担心的,便是以孙乾为首的这干降军,一旦他们得知刘备归来的消息只怕又要生其他心思。 万一子烈和刘备交战之时,这帮人在大军后方生事,此番南征就全完了! 因此, 大军回营之后,庞统第一件事便是先来安抚这一干人等。 岂料凤雏刚到营帐外,便听得这干降将果然有人生了降而复叛的心思! 望着孙乾依旧满脸警惕的眼神, 甚至还有两名执刀将领悄悄堵住了帐门,庞痛只是淡然一笑:“诸君如今心下所虑,庞统亦略知一二……” “在下此行所为,便是为诸位解疑而来,顺带……也是劝诸位莫要犯糊涂。” 劝自己等人不要犯糊涂? 孙乾:“凤雏先生,请直言吧。” 庞统没有废话,单刀直入:“我知诸位听闻刘皇叔归来,又起了重新为刘皇叔效力的心思……” “可我要提醒诸位,如今尔等已然降了我家主公,已是贰臣之身!” “即便你等重回公安,刘玄德愿意宽恕尔等,城中诸文武又会如何看你等?” “天下人,又会如何看你等?!” 说着, 庞统望向孙乾:“公祐!当初刘玄德领徐州牧时,公祐便为其从事,可为元老重臣!” “如今伱先背刘皇叔,再背我家主公,而后又复投刘皇叔,刘备却当视你为何等样人?!” 庞统言辞如矢,一针见血! “唉~”孙乾一声低叹,垂头再不言语。 正若庞统所言,他身为刘备的元老重臣,却要在刘备与刘武父子之间横跳,只怕自家主公亦要鄙夷自己的为人。 其余诸将亦是默然不语,而今虽然天下大乱,但忠义二字,依旧为世人所遵从。 他们如此降而复叛,只怕整个天下都要鄙夷他们。 “此其一也……” “其二,刘备回来,公安城士气大增确实不假,但如今城内士卒已不到两万人,此事,我想诸位比庞统更清楚。” “……单以兵力论,这一战胜负,诸位心中想必亦有高论。” 是啊, 刘武眼下的实力已经超过主公了! 孙乾等人一愣,他们刚才只顾着纠结要不要重新回到刘备麾下效力。 却忘了, 公安城内外拢共三万士卒,两万水师。 结果先是城中士卒哗变,糜竺派兵镇压,却依旧有五千士卒跑出城投了刘武。 而后孙乾又领着城外的两万五千人投了刘武。 这一算下来, 再加上死在糜竺镇压中的那些士卒, 公安城内,确乎已经不到两万兵马了! 而长公子这边本就有两万五千余兵,再见上这投过来的三万人…… 双方的兵力对比,此刻已是颇为悬殊! 若当真以兵力来看,这公安城似乎…… 不少将领目光闪烁,心头思绪翻滚不休。 吸溜~ 庞统举起酒葫芦,悠然自得的抿了一口,又给他们加了一把火:“还有一事,诸君恐怕伤不得知……” “就在前不久,我家主公已遣人暗中尽取荆南四郡!” 刘武已经拿下了荆南四郡?!! 帐中诸将,霍然色变。 砰!~ 孙乾猛地起身,连身前的几案都被他带翻了:“这如何可能,荆南四郡有重兵守卫,如何……” 孙乾话位说完,便在庞统似笑非笑的神色中僵住了。 当啷!~ 几名持刀的将领,手中利刃更是无力坠落在地。 如今荆南四郡,哪儿还有什么重兵守卫…… 庞统:“诸葛孔明将荆南四郡兵马尽汇聚于公安,荆南此刻一片空虚。” “我家主公只遣一支精锐,便将这四郡尽取入手中!” “如今这公安城已是一座孤城!死城而已!” “诸位将军若是不信,尽可遣人去荆南四郡探听消息……” 不信? 他们如何敢不信? 因为在他们看来,庞统所言的确是事实, 这段时日为了抵御刘武过江,诸葛亮不停地调集荆南兵马聚集公安城外,四郡兵马早已被调尽! 若此时刘武当真遣一支精锐暗中南下,荆南四郡拿什么去抵御刘武?! 荆南四郡丢了! 主公的基业没了! 这公安城就算能挡住刘武,又能挡多久?! 刘皇叔大势已去! 长公子大势已定! 可可他们又该怎么办?! 无尽的惶恐笼罩在孙乾等人心头,当下最佳的选则,莫过于彻底投靠长公子。 可如此一来…… 孙乾眼中满是犹疑不绝, 可如此一来…… 在刘皇叔那里, 在天下人眼中, 他们这背主贰臣的污名,只怕这一生都洗不干净了! 怎么办, 自己这等人到底该怎么办? 当下,不少人的后背已然浸湿了…… “诸位眼前的难处,庞统私下亦能揣度一二。”庞统“善解人意”的再度开口:“你们现在所迟疑的,无非是继续效忠刘皇叔,还是彻底投靠我家主公……” “因为我家主公终究是刘皇叔长子,虽说这父子二人之间颇有嫌隙,但毕竟是父子一体,诸位之前向我家主公投降,便是因此之故,诸位以为然否?” 没错, 就是这个缘故! 孙乾等人下意识的点点头,似乎已经忘了他们刚才到底在犹豫什么。 庞统双眸闪过异样的光芒:“刘皇叔有二子,即长公子刘武与幼子阿斗……” “若日后,继承刘皇叔基业的是长公子,你等此刻降了长公子又如何?” “不过是提前为长公子效力而已!” “若他日继承刘皇叔基业的是阿斗,那你等此刻降了长公子,在日后的阿斗眼中便是大罪……” “因是之故,你们现在为难的,非是降不降长公子,也不是叛不叛刘皇叔……” “你们为难的,是以后效忠的新主公,到底是阿斗,还是长公子!!” 庞统的话说完了。 大帐内一片寂静,孙乾等人无不瞠目结舌。 是,是这样吗? 没错,就是这样! 凤雏先生说的对啊!! 俄而, 大帐内一片喧哗,所有人都悟了: “凤雏先生当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我等如今虽在长公子大营,可我们效忠的一直是刘氏基业,效忠的一直是主公啊!!” “没错!没错!哪有什么背主之事,我们背主了么?没有啊!!” “说的对!我们现在,顶多算是支持长公子继承主公的基业……” 庞统为他们想出来的这个理由,瞬间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 此前心中背叛刘备的愧疚,当下早已一扫而空。 他们甚至愈发觉得,身为刘皇叔的下属,有责任提醒刘皇叔选出一名合适的继承人! 孙乾神色肃然:“主公欲图兴汉大业,世子一事关乎大业兴亡,不可不察!” “长公子以弱冠之年取西陵,生擒曹操、曹仁,割据江北三十余县,占江陵、西陵、合肥要地,实乃一代英主之资!” “当今乱世,主公得此麒麟子,此殆天授主公!” “阿斗不过区区七岁孺子,年幼无知,长于深宅夫人之手,焉能担起主公之基业?!” “我等身为主公臣子,岂能不谏之?!” 孙乾越说,声音越是高昂: “诸君!” “我辈深受刘皇叔恩遇,安可见主上行昏聩之事!我欲往公安城下劝谏主公…… “开城门!” “迎长公子入城!” “立长公子为世子!” “诸君可敢同行否?!” 孙乾一番话语,说的慷慨激昂。 其余诸将早听得热血沸腾,面色涨红,他们这是为了主公基业着想,他们这是向主公尽忠! 当下, 高应之声几乎冲破了帐顶:“我等愿随公祐先生同往!!” 本来在旁边看热闹的庞统,已经看傻了。 自己只是想安抚住这帮降将而已,实在没想着撺掇他们去公安城下送死。 他简直不敢想, 刘备在公安城楼上看见孙乾等人向他“劝谏”的场景时,会干出什么丧失理智的事…… “公祐!”庞统慌忙拽住孙乾的衣袖,干笑着开口:“倒也不必如此……” “凤雏先生!”孙乾严肃的扯开庞统的手:“我等为主公尽忠,岂能贪生怕死,怜惜自家性命?!” 言罢, 孙乾便在庞统目瞪口呆的视线中,领着一众降将大步出了军帐,直往公安城下而去…… …… 公安城内。 “主公回来了?!” “真的是主公回来了!”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呐!” “终于有人主持荆南大局了!” “公安无忧矣,荆南无忧矣……” 哒哒哒!~ 刘备纵马入城,得到消息的百姓、士卒们,纷纷挤在道旁伸着脑袋去看那道熟悉的身影。 霎时间, 公安城内,原本惶恐不安的氛围,瞬间消失了。 再也没有人去想着,迎长公子入城的事了…… 因为公安城的主人回来了! 执掌荆南四郡的主人回来了! “主公!” “刘皇叔!!” 无数的百姓、士卒,呼喊着刘玄德。 刘皇叔回来了,公安就安稳了! 那声音汇聚成了滔天的巨浪,在整个公安城内回荡! 唏律律!~ 刘备胯下坐骑,四蹄飞腾! 呼!~ 大风将城内百姓士卒的呼喊声,送进了刘玄德的耳中。 他握着缰绳的手,因为过于激动在微微颤抖…… 直到此时此刻,刘备才真的感觉到,自己回到了公安。 回来了! 自己终于回来了! 刘备转首望去…… 城头之上,那杆刘字大纛迎风烈烈。 那是他刘玄德的“刘”! 公安城,还是他刘玄德的公安城! 荆南四郡,还是他刘玄德的荆南四郡! 刘武那小畜生现在兵强马壮又如何? 孙乾领着两万水师,五千士卒降了刘武又如何? 只要这座公安城还在自己手中,刘武便是有再多的兵马,又有何惧哉?!! 唏律律!~ 公安城楼下,刘备与张飞勒马而立。 兄弟二人大步上了城头…… “主公!” 刘字大纛之下,黑压压的守城士卒轰然跪倒在地。 所有士卒的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自刘皇叔失踪后, 江东破夏口, 曹操驻江北, 长公子更是领兵过江! 公安城内,一日三惊,人心惶惶! 所以才有了刘武大军长驱直入,无人敢挡! 所以才有了此前夜间的营啸! 所以才有了城内文武官吏,领着少主献城出降! 所以才有了诸葛军师几欲自刎以谢罪!!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主公不在,人心散了。 可现在主公回来了,人心又聚了起来! “备至公安城下时,有人说那孽子过江,无人敢挡……”刘备低沉的声音,顺着大风,在城头上四散开来。 “吾也听说,昨夜城中营啸,有五千士卒冒死出城,投了那小畜生!” “适才更是亲耳朵听见,孙乾领着两万五千士卒,向刘武效忠的声音……” “也亲眼看见,城内文武官吏,带着我的幼子,向刘武衔璧献降……” 说到这里, 已经跪倒在地的糜竺等人,已经抖若筛糠,大汗淋漓:“臣等有罪!” 糜夫人更是脸色苍白,按着阿斗的脑袋扣在地上,无论如何也不让他抬头。 谁能料到呢? 孙乾都领着城外所有士卒投降了,公安城大势已去之际,主公居然回来了?! 要早知刘皇叔还能回来,他们就是舍了性命也绝不会打开公安城门! “但我不怪你们……”忽然,刘备话锋一转。 所有人都愣住了。 “彼时我自身尚不能保,又如何能苛求你等死守公安?” “此前之事,一笔勾销!” “如今我刘玄德回来了,这公安城破不了,荆南四郡更是稳若泰山!” 刘备的声音,越来越激昂:“城内尚有两万兵士!粮草、军械亦足够支撑消耗!” “最要紧的是,我刘玄德在此!” “我倒要看看,刘武到底敢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以子伐父!” “备与公安城,与诸君共存亡!!” 刘皇叔的话,就像是一把火,点燃了城头所有士卒心头的那片热血…… “誓与公安共存亡!” “誓与公安共存亡!” “誓与公安共存亡!” 刹那间,惊天动地的嘶吼声,响彻公安城,直冲云霄。 刘备不再多说什么, 他大步向着前方,那个羽扇纶巾的身影走去。 踏!~ 踏!~ 踏!~ 刘备来到眼前人身前,拱手行礼:“军师……” “备,回来了!” 只是寥寥几字,在诸葛亮听来却重若千钧。 孔明先生眼中一阵酸涩:“亮无能,愧对主公,这公安城今日险些……” 自刘皇叔失踪后,他无日不为之惶恐。 今日更是险些断送了主公的基业! 刘备弯腰, 将地上那柄坠地的长剑捡起,重新归鞘:“便是十个,百个公安城,又岂能抵得上先生之万一?!” “主公……”诸葛亮再说不出话来,只是向着刘备拱手,深深一躬。 公如青山,我如松柏! 粉身碎骨,永不相负! 许久,这君臣二人终于稳定了情绪,诸葛亮问出了自己最大的疑问:“主公,你自过江之后,便杳无音讯,江北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提起此事, 刘玄德霎时怒火翻涌:“我上了那孽子的恶当了……” “那一日我进城之后,便碰上了曹贼……” 随着刘皇叔的讲述,江北之事的真相,终于在诸葛亮面前被揭露。 孔明先生听的瞠目结舌…… 事情还是刘武来信中所说的那些事情。 但从刘备嘴中说来,几乎变了个模样。 诓骗主公与曹孟德进城火并,而后又将主公调入巴蜀,让曹孟德留在江北为自己压阵…… 甚至以他诸葛孔明的名义,将主公调离荆州,诓入巴蜀! 长公子,当真是好大的胆量气魄!! “说到这里,刘备一声叹息:“若非我识破了那五百人的古怪,只怕备便真要中了那小畜生的诡计了!” “只是糜芳、陈到还在那船上,如今生死不知。” 诸葛亮正要劝慰, 忽然, 有士卒来报:“主公,孙乾大人领着……领着投降长公子的诸位将领回来了!” 孙乾回来了? 刘备猛地抬头,大步走到城墙边朝外望去…… 果然, 只见孙乾领着一众将领,正在往公安城策马赶来。 “这定是孙公祐知道我回了公安,又重新回来为备效力!”刘皇叔脸上满是欣喜激动:“我就知道!公祐不会负我,绝不会负我的!” “他在徐州之时,便随备南征北战,此番定是眼见公安人心尽散,无望之下才投了那小畜生。” “快!快!快开城门,放下吊桥!” 轰!~ 公安城门再次轰然大开,吊桥放下。 此刻, 孙乾已然领着众人来至城下。 城头上,刘备疾声高呼:“公祐,速速入城,速速入城!” 然而, 孙乾他们勒马而立,停住了。 他们没有入城。 孙乾:“主公,乾此来,非是为入公安城,实是为劝谏主公而来……” 劝谏自己? 刘备愣住了,一旁的诸葛亮也愣住了。 孙乾高声开口:“主公,长公子骁勇聪敏,英明过人……” “取西陵!擒曹操!割据江北之土三十余县!雄姿英发,实乃天赐主公麒麟儿……” “臣恳请主公,开公安城门!” “迎长公子进城!” “立长公子为世子!!!” 这一章六千五百字,不过还有一章,也是大章,正在肝!两点前能到,哥哥们先睡吧。 本章完 第123章:江东鼠辈,背刺刘武! 第123章 江东鼠辈,背刺刘武! 第123章 江东鼠辈,背刺刘武! 第123章:江东鼠辈,背刺刘武! “恳请主公,开公安城门!” “迎长公子进城!” “立长公子为世子!!”公安城下,十余名随着孙乾来的降将,一齐高声大呼。 那声音, 传遍了公安城上下。 城头之上,诸葛亮、糜竺等人直愣愣的望着城下的孙乾等人,完全不知道孙乾领着这帮人来公安城下到底想干什么。 刘备脸上的欣喜早已烟消云散,他脸色发青的望着孙乾:“公祐,你此来何意。” 孙乾高昂着脑袋:“我等此来,乃为劝谏主公而来!” “长公子本是主公血脉,早晚亦要承主公之大业,孙乾等入长公子麾下,亦不过是提前为长公子效力而已……” 孙乾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都像一柄铜锤,狠狠的敲击在刘备的太阳穴上。 “公祐!”刘玄德强忍着怒气,打断了孙乾的话:“备已立阿斗为世子,此事公安城内皆知,日后唯有阿斗可继我基业,你又何来为刘武那小畜生效力之说?!” 孙乾:“此正是我等欲劝谏主公之事,阿斗无知幼子,岂能于乱世之中担起主公大业?臣等再请主公纳谏,开公安城门,迎长公子入城!” 开公安城门,迎那小畜生入城? 这就是自己麾下元老重臣对自己的劝谏?! 这是劝谏? 这分明劝降!! 咯吱!~ 大袖之下, 刘玄德双手握的咯吱作响,他终于忍无可忍:“孙公祐!” “你背主在先,我念在往日情分上,本意再纳伱入麾下!” “岂料你不但不念我往日对你的恩义,竟然还要做那小畜生的鹰犬,来劝降于我!当真是恬不知耻!” 孙乾毫不畏惧:“我等为主公麾下之臣,眼见主公行昏聩之举,岂能无动于衷?” “家有铮子,不败其家!” “国有诤臣,不亡其国!” 孙公祐当了那小畜生的说客,竟然还敢一口一个铮子、诤臣的自居?! 这分明是在羞辱他刘玄德!! 霎时间, 刘玄德怒火上涌,被气的头昏脑涨,脚下一个趔趄,几乎摔倒在地。 “主公!”诸葛亮、糜竺慌忙扶住。 “混账!混账!”刘玄德指着城下孙乾的手都在颤抖:“放箭!放箭!” 嗡!~ 霎时间,城头上一片箭雨,朝城下倾覆而去…… 城下, 一众降将慌忙拉着孙乾后退:“公祐先生,速退!” 孙乾被人架走,犹不忘回头:“主公一日不迎长公子入城,臣便一日来城下劝谏……” …… 公安郡守府邸内, “可恨!可恨!”大堂内,刘皇叔依旧怒气冲冲。 只要想起刚才城下的场面,刘玄德便感觉胸口像是窝了一口气:“备待孙公祐何其不薄也,他,他焉能如此辱我?” 诸葛亮:“主公,孙公祐之事尚是小事,如今荆南局势方为大患!” 荆南局势…… 这四个字瞬间让刘玄德怒气消散。 别看他进城之时意气风发,可那股意气散尽,眼前现实的忧虑再次让他忐忑不安起来,刘武此刻毕竟势大。 要让刘皇叔和刘武正面对决,他是真的虚。 诸葛亮眉头紧蹙:“为了抵御长公子南下,亮早已把荆南四郡所有兵马聚集公安……” “眼下,荆南四郡早已是一片空虚。” “只怕长公子,早已遣将派兵,往荆南四郡而去……” “如今的公安城,恐怕已是一座孤城、死城了。” 刘武花了那么大的功夫,引走了刘皇叔。 为的是什么? 为的不就是让荆南四郡人心惶惶? 为的不就是让自己聚荆南大军,于公安和他对峙? 现在他的意图达成了,他绝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四郡空虚,而毫无动作。 诸葛亮余音落下,刘玄德脸上血色,霎时褪尽! 那逆子,已然对荆南四郡动手了吗? 丢了荆南四郡的公安城,又能守多久? “军师!”刘玄德艰难开口:“事到如今,我等该如何是好?” 诸葛亮:“拖!” “为今之计,只有拖,拖到时局有变……” “曹操在江北陈兵数万,焉能对江陵,西陵,无动于衷?” “还有那江东孙权,又岂能真的安稳本分的相助长公子?” “不然。”刘备忽然摇头:“我与那曹孟德乃是宿敌,其人恨我已久,只怕他宁愿不要荆州,也要看我为那逆子所擒。” 这世上,只有敌人是最了解对方的。 刘备有多恨曹操,曹操就有多恨刘备。 刘皇叔自认,若他和曹孟德异地而处,哪怕是付出再多的代价,也要置曹孟德于死地! 诸葛亮:“纵然曹操能忍得住,江东又岂能忍住不朝长公子动手?” 刘备面露疑惑:“江东所求者,合肥也。那逆子都把合肥许给了江东,江东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静谧的阳光照进了大堂内,照在了诸葛亮的身前。 他双眸幽深如潭:“江东,必会背刺长公子!” 刘备怔然:“军师何以如此笃定?” “江东孙仲谋者,守护之犬尔……”诸葛亮羽扇轻挥:“此人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可偏偏又野心不小,所以只能首鼠两端,伺机背刺。” “孙权是想要合肥,难道,他就不想要荆州么?!” …… …… “公子,吾等回来了。” 孙乾等十余将军打马归营。 呼啦啦,一群人抵达刘武中军大帐之内,砰!砰!~ 他们单膝下跪,数十声铿锵跪地,以孙乾为首向刘武告罪:“吾等无能,未曾说服刘皇叔扶保公子!” “吾等无能,未曾说服刘皇叔扶保公子!!” 他们仍旧是称呼刘武为公子, 可已经不称刘备为主公,而是刘皇叔…… 这微妙的变动,其中的意思,已经非常耐人寻味了。 明显他们与刘备已经生疏了许多,但又不好意思直接尊刘武为主公,毕竟刘备已经回到城里,实在是面子上过不去。 他们称呼刘武为公子,尊刘备为刘皇叔,实则已经婉转的表明了他们的立场。 他们才没有背叛刘备, 他们只是在刘备集团中站队了刘武,要扶保护长公子夺嫡罢了! 换句话说,这只不过是内部的矛盾。 “诸位无需如此。”刘武在孙尚香的搀扶下,从上位起身,缓缓扶起孙乾:“诸位俱是忠良,能为子烈去公安仗义执言,子烈已经是惶恐了。” “此事强求不得,以后还是不要再去城下冒险了,往后征伐四方,开拓基业,还都要仰仗助位。” “孙乾先生,还有诸位将军,先回营休息吧。” “老师,代我送一送他们……” 当下凤雏起身,将孙乾等人送出大帐。 众人行走在军营当中, “吾等,还要多谢凤雏先生点拨之恩。” 一众将领向凤雏庞统拱手致谢。 事到如今,他们已经认清楚了,他们所做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 背主投靠敌的嫌疑,已经被庞统帮他们洗干净了。 一个年轻的,横空出世,智勇双全的刘武,看起来是无论如何都要比那位年过五旬,再过几年都不知能不能爬上马背的刘玄德要强。 孙乾他们,俨然已经有了光明的未来。 临别之际,庞统突然开口:“诸位,适才子烈劝诸位以后不要再去城下冒险了,子烈抚恤诸位这是应该的,可诸位若真有心扶保子烈,那子烈的这句话,诸位可不能真听。” 此话一出, 场中人大为不解。 唯有孙乾眼底掠过一抹精光,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 “多谢凤雏先生提点!”孙乾拱手再拜别庞统,领着一帮将领离去。 一众将领自然是不清楚什么意思。 “孙乾老大人,你这和凤雏先生打的什么哑谜?” “是啊,到底什么意思?” “咱们现在已经站队公子,公子不让我们去,咱们还能违背公子的意思不成?” “公子说的,是公子要说的。吾等要做的,是吾等要做的!”孙乾与这帮大老粗真是没什么好说的,可当下还偏得给他们掰扯清楚。 “如今公子围城,刘皇叔守城。” “父子之间,不可轻易动刀兵。” “是弑父好听,还是杀子好听,都要不得!” “之前那些事情虚虚实实,谁能说的清楚,可一旦……,无论谁赢,都会在天下人面前颜面尽损!” “为今之计,是攻心之战!” “往后吾等要身着重甲,日日都去城头叫喊,好为公子劝降!以动摇城内军心……” 话机至此处,十余名宿将纷纷恍然大悟! …… …… “如无意外,荆南四郡该是轻取……” 刚送走孙乾等人,庞统就已经回到了中军大帐内,为他的好徒弟继续筹谋:“江夏已经被我们袭破,荆南四郡一旦被拿下来,刘玄德已经没有退路。” “他只城内不到两万的兵马,又孤立无援,这公安已经是一座死城。” “我适才已经知会孙乾他们,孙乾知道应该怎么做……” “照现在的情势下去,一月之内,公安城必然会掀起几场动乱,最后不攻而破!” 刘武双眸从地图上扫过,他的注意力不仅仅局限于公安一城。 江北的江陵城,百余里外,是曹军大营。 襄樊的曹军精锐都出来了,足有三万。 江面上,一万江东水师就靠在岸边…… 当注意到江边上的一万江东水师时,刘武下意识的往更远处的建业城瞥了一眼。 “老师,如今虽然形势大好,却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刘武说出了心头的隐忧:“围城一月,粮草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怕迟则生变……” 庞统如何还不明白刘武的意思,就是担心这边公安围城,曹操和孙权会生出别的心思。 庞统蹙眉,灌了口酒:“江东是一定要防备的。” 事实上对江东的防备一直都在,目前为止那一万江东水师都让他们在江上策应,不曾让他们上岸一步。 如此防备江东,刘武心头已经有了盘算:“此事我可为之。” 庞统:“好!曹孟德那边,我就过去一趟吧。” 刘武起身:“老师,那曹操可是恼你的狠,不如还是让文长去江北吧。” 庞统把酒葫芦别在腰上,他去意已决:“子烈不用为为师担忧,曹孟德虽奸诈,却是当今少有识事务之人。” “现如今谁还不知道我庞士元是你的老师,曹孟德不会为了过往的仇怨,而与你交恶的。” 说完,庞统就已经转身走了。 刘武微微叹了口气:“让老师操劳了。” 而后道:“来人!” 当即就有亲卫如帐:“在!” 刘武眼眸变得冰冷:“去请江东大都督周公瑾,程普,黄盖,韩当,周泰……等一十四人明日上岸……” “就说荆南四郡大局已定,江东水师居功至伟,我请他们来赴宴吃酒。” “诺!!” …… …… 次日, 正午。 大日中天, 江东大都督周公瑾一行十四人上岸换马,扬起一地烟尘,往中军大营而来。 至中军大帐外才下马。 一十四人入帐内,就见已经陈列桌案,酒肉佳肴,还有许多酒水。 “诸位,请入座吧。”刘武走出,自顾落座。 周瑜等人也不拘谨,当下四处落座。 “吾等敬荆州牧一樽!”老将韩当起了个头,江东众人一齐向主座上的刘武敬酒。 如今时移世易,只等拿下公安,刘武就已经是天下间真正的一方大诸侯了。 加上刘武骁勇善战,锐意进取,一旦完成对荆南四郡的整合,再加上江北三十六县,其实力将会与那位匹马收九郡的刘景升达到同等层次。 这不得不让周瑜他们郑重对待! “敬诸位将军,刘武能有今日,诸位居功至伟。”刘武也回敬了一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周公瑾起身,三两步走到刘武身前:“待公安城破,还望荆州牧能如约,将合肥割让。” “我江东出兵,以荆州四郡为嫁妆。” “合肥城那座聘礼,也要如约而赴才是……” 周公瑾开始了。 曾经他是怎么对付刘备的,现如今就是怎样对付刘武。 没办法, 荆州,江东眼红…… 刘武淡淡开口:“公瑾醉了。” 周瑜摇头:“只吃了两三盏酒,如何会醉?” “那就是寻衅。”刘武眸子微开始转冷。 他伸手就要去抓周瑜,这个周瑜,可真是欠揍,明明最不抗打,还屡揍不改。 之前在江东是客场,不能下狠手,要不然刘武根本出不了江东。 可现在,是他刘武刘子烈的主场…… 也就在此时,老将黄盖猛地站起来:“荆州牧又要逞凶么?!” 也就是黄盖这一嗓子,猛地让周瑜清醒过来,刹那间,曾经被刘武所支配的阴影被尽数忆起,整个人一个机激灵,慌忙后撤。 刘武缓缓起身:“公瑾,你失礼了。” 冷漠的言语,带着寒意席卷整座大帐:“而且,吴侯也失礼了。” 场中人不解,周瑜问道:“荆州牧什么意思?” 刘武漠然道:“今日截获一封书信,乃是从建业而来,是吴侯写与江东大都督周公瑾的亲书。” “信中言,倘若刘氏父子相持公安,大都督可便宜行事。” “如能趁乱取荆南四郡,纵然是火中取栗,也可为之。” 话音落下, 场中哗然。 “污蔑!”周瑜大怒:“吾从未收到过此信!” 刘武:“书信被我截获,大都督当然不会收到……” 周瑜:“还请荆州牧将信拿出,是否吴侯亲书,吾等一观便知!” 刘武:“此信不知真假,有碍联军之军心,吾已将其焚毁。” 这话一说出来,场中江东诸将全都呆了! 你说截到信了, 让你拿出来,你说烧了。 周泰暴怒:“刘武!!” 刘武神情漠然,不为影响丝毫:“然……”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且问诸君,倘若这封信为真……” “刘子烈你够了!”黄盖胸口怒火在燃烧:“那封信是假的!!你胡编乱造,想你莫须有给吾等定罪不成?!” 刘武抬眸望向黄盖:“现在,我说那封信是真的。” “我说,” “是真的……” “黄老将军,可听清楚了吗?” 黄盖懵了。 他是百战老兵,年岁大,经历过不知多少腥风血雨,可他从未见过如此嚣张之人! 接下来,刘武一字一句:“为保我孙刘联盟。” “不生事变。” “尔等一十四人就此禁足此处……” 为了维护刘武和江东的联盟,所以,就只能你们这一大帮江东武将全都给囚禁起来了。 没办法, 都是为了孙刘联盟嘛。 蒋钦离帐门最近,下意识想要跑出去,可刚一发力,只觉脚跟发软,他恼怒大喊:“刘武在酒里下了药!” 此话一出, 江东十四人心头大骇。 却见刘武一步步走过席间,与蒋钦擦肩而过之际,他的声音淡淡飘落:“对付尔等,不至于用药。” “蒋公奕,不能喝就别喝……” “诸位!” “都尽量老实些。” “都是故人,你们生事,我也只能亲自动手了。” 刘武离开了…… 场中人这才意识到,他们离不开了…… 他们这才意识到,从刘武迈开脚步开始,说了这几句话,直到他走出大帐的这个时间段内,他们每一个都一步都没敢动,大气都没敢喘。 “噗!~” 丁奉整个人突然垮掉,他趴在案上大口喘着粗气, 原来这个时间段内,他一直都没敢呼吸。 …… …… 江北,曹军大营。 咕咚!~ 咕咚!~ 中军大帐内, 曹操望着面前举着茶碗,牛饮不停地丑陋男子,脸色阴沉。 赤壁之战前, 自己对他以礼相待,他却用一条锁链,锁死了自己八十万大军的生路! 若非眼下自己和刘子烈还要联手对付刘大耳,自己绝不会让他活着走出曹营…… “呼……”口干舌燥的庞统,连饮了数碗凉茶,满足的长舒一口气。 他抹了抹嘴, 这才对着眼前的大汉丞相,不紧不慢的行礼:“庞统,拜见曹丞相。” 望着面前长揖不拜的庞统,曹丞相压住心头杀意:“凤雏先生,刘子烈遣你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凤雏拱手:“曹丞相,我家主公如今大军围困公安城,奈何公安城一时难下,估计尚要一月光景才能拿下。” “故而我家主公遣我来见丞相,请丞相于江北再驻军一月,以为我军压阵。” 一月光景拿下公安城? 还让自己再驻军一月? 自己还得搭进去一月军粮? 曹丞相绷不住了:“一月光景?” “区区一个公安城,如何要一月光景才能拿下?” “你可知孤数万大大军一月消耗军粮几何?!” “你家主公与我粮草么?” 庞统满脸无奈:“主公亦不想如此靡费光景,奈何公安城上下一心,甚是难攻!” “就这,我家主公还问江东借了一万兵马,把合肥都送出去了……” 合肥? 曹丞相猛地一个激灵:“什么合肥?你家主公把合肥送谁了?” 庞统:“江东啊,他们非要。” 刘武把合肥给江东了!! 什么时候的事? 自己竟毫不知情? 江东若得了合肥,那中原…… 曹孟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直勾勾的望着庞统:“非要什么?” 庞统:“非要合肥。” 曹丞相情绪有些失控了:“他们要,你们就给啊!!!” 凤雏先生满脸无奈:“可江东出兵了,人家出了大力。” 江东出兵了…… 曹操眼神要吃人:“江东出兵什么条件?” 庞统:“我家主公娶了江东郡主,吴侯问我家主公要合肥当彩礼,非要合肥……” 曹操:“你们给了?” 庞统一摊手:“江东非要。” 曹孟德老脸被怒火灼的通红, 砰!~ 他猛地一拍桌案:“他非要,你们就给了?!他出兵,你们就给了?!” “孤这里还为他刘子烈出了数万大军,你们为何不把合肥给孤?!!” 曹孟德越说越怒:“当初刘子烈把孤擒……请到西陵城的那夜,我和他有约在先!” “孤与他合肥,他替孤挡住江东孙权!” “可现在呢?你们当真要背约么?他刘子烈就不怕孤大军调头,夺了他那三十余县?!” “那三十余县是孤给他的,孤自然也能收回来!” 面对曹操的威胁。 凤雏先生擦了擦溅到脸上的唾沫,脸上依旧无奈:“我等亦不想把合肥割出去,奈何那帮江东鼠辈太磨人了,纠缠了许久许久……” 听着庞统喋喋不休的说着,刘子烈为了应付江东,是如何的不易,就是不正面回答,这合肥城有没有割给江东。 曹丞相已经气的额头青筋乱蹦:“然后呢?孤问你然后呢!!!” “孤知道他们非要,你们到底给没给啊!!!” 今天真的爆更,将近一万七千字,累死了。 本章完 第124章:二次北伐!孙仲谋坐断江东,魂断合肥! 第124章 二次北伐!孙仲谋坐断江东,魂 第124章 二次北伐!孙仲谋坐断江东,魂断合肥! 第124章:二次北伐!孙仲谋坐断江东,魂断合肥! 江北,曹军大营。 曹孟德与庞士元,同样在对峙。 “孤知道他们非要,你们到底给没给啊?!!” 曹丞相的眼神,恨不得把面前的凤雏给生吞了…… 他现在只想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刘武到底有没有把合肥割给江东? 这个问题弄不清楚,曹孟德寝食难安。 “丞相莫要焦躁,这还没给呢……”庞统不紧不慢的开口:“合肥乃是要地,我家主公又和丞相有约在先,如何会行背约之举?” “我家主公不过是口头敷衍,暂时安抚住吴侯而已。” 没给? 合肥还在! 曹操脑中紧绷的那根弦瞬间松了。 噗通!~ 他失态的跌坐了在案几后,长松了一口气:“没给就好,没给就好!刘子烈这小子总算还不糊涂……” 自己最担心的事总算没有发生。 一旦合肥落入江东手中,那孙仲谋定然会毫不迟疑的率大军出合肥,尽取淮南地,借淮水之便利,直奔中原! 那时候, 只怕自己转头回许昌,都未必能来得及! 曹操提着的心终于放了回去,可庞统的声音还在继续:“只是如今,这合肥城还能不能继续为我家主公所有,尚未可知……” 合肥是否能为刘武所有,尚未可知?! 凤雏话音刚落, 曹丞相脸色止不住的阴沉:“庞士元!刚才说合肥没给江东的是你,现在说合肥未必为刘武所控的还是你……” “刘子烈此番派伱前来,莫非是为消遣孤来的么?!” 庞统摇头:“在下岂敢?只是丞相有所不知,此前我家主公与刘玄德在公安对峙,江东吴侯收到消息,又见我家主公迟迟不愿交付合肥,便起了其他心思。” “庞统来之前,江东吴侯手书一封与江东诸将,为我家主公所获!” “信中言,若刘氏父子相峙公安,则诸将可便宜行事,趁机取荆南四郡,乃至于率参战江东士卒反水,背刺我家主公!而后再尽取江北之地!” “所幸者,此信被我家主公截获,遂提前下手,囚禁了此次随主公南征的江东诸将……” 江东要背刺刘子烈?! 曹操脸色极为难看,如今刘武大军汇聚公安,江北各县必然空虚。 孙仲谋若此时对刘子烈出手,别的不敢说,合肥必失无疑! 而且那该死的刘玄德,也必定会因此而逃出生天,继续盘踞荆南耀武扬威…… “好个孙仲谋,果然首鼠两端!”曹孟德声音发寒,孙权打刘武,他没意见, 但在眼下这等关键时候,江东若对刘武动手,事关合肥归属,事关刘大耳存亡,事关自己的利益,他又岂能无动于衷? 从头到尾,曹操也不曾怀疑过庞统所说之事真假,实在是庞统说的这些事情,太符合那位吴侯首鼠两端的性格、人设了。 眼看着这位曹丞相,似乎已经被自己所言打动,庞统当即不动声色的又给加了一把火:“曹丞相,如今形势再明朗不过……” “丞相与我家主公,皆要灭刘备!” “唯有那江东孙权为谋合肥,为谋江北之地,趁着我家主公与刘备对峙,欲背刺反水!” “如此一来,他势必要暗中与刘备联盟。” “若我家主公败,不但合肥会为江东所据,就连已经陷入死地的刘大耳,也会像以往一样,再次逃出生天!” “这不仅坏了我家主公大事,同样坏了丞相大事。” “当下,唯有丞相与我家主公联手,方能破此危局……” 话到此际,庞统神色肃然:“丞相!如今保合肥,灭大耳贼就在此一役!” “丞相万万含糊不得!!” …… …… 轰!~ 大江之畔,潮涨潮落。 时光飞逝, 一日,两日,三日…… 倏忽之间,大半个月的光景过去了。 公安城, 刘备与刘武陷入对峙之中,双方依旧不曾开战。 “主公!废长立幼乃败亡之道,主公不可不察!” “长公子刘武,天资聪颖,骁勇善战,英明睿智,必能光大主公基业,请主公立为世子!” “当今乱世,非英明之主不能立足天下,能继主公基业者,非长公子不可!” “请主公开城门,迎长公子入公安!主公,万不可再糊涂下去!” “主公一日不纳谏,我等便一日在城下死谏……” 公安城外, 孙乾身着重甲,又一次领着随他一起投降刘武的将领们,扯着嗓子在城下高声“劝谏”。 公安守城的士卒,几乎都能听见他们的喊话。 “放箭!放箭!” 城头上,有将领一声令下, 嗖嗖嗖~ 箭雨如蝗, 蜂拥而至! 孙乾等人慌忙退去…… 刘皇叔早有军令传下,如孙公祐再领人来扰乱公安军心,诸军士当以弓弩箭矢以对,生死毋论。 可即便如此, 城上的守军也不敢真的对准孙乾乱射,只是把他们驱逐了事。 毕竟孙乾此刻代表着的是长公子,真要射杀了他,惹得长公子大军攻城,岂非为公安招来祸事? 望着远去的孙乾众人背影, 城头上的守卒,神色各异…… 这大半个月来,孙乾日日领人来城下“劝谏”刘皇叔开城门,日日被城上箭矢驱逐,但这位昔日刘皇叔麾下的元老,并并没有放弃自己的举动,依旧每日带人来城下喊话。 起初, 公安城内的士卒,还觉得颇为荒唐。 孙乾明明已经投了长公子刘武,明明是在为了长公子在叫门劝降,却还声称自己让刘皇叔开城门,是在“劝谏”刘皇叔,岂非自欺欺人? 可这大半个月下来,孙乾日日前来喊话,公安城内的人也日日听着孙乾喊话,城中百姓、士卒的心思,也逐渐动摇了起来…… 如此和长公子对峙下去,得对峙到什么时候? 虽然主公和长公子没有开战,但长公子如此大军围城,公安又能守多久? 这么僵持下去,公安城迟早有守不住的时候,只怕刘皇叔终究还是要出城一战…… 可这一旦开战,不说父子相残会坏了刘皇叔的名声,单只说如今公安的兵力大半都降了长公子,主公……如何会是长公子的对手? 城头某处,数名士卒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长公子毕竟是主公的血脉亲子,这父子之间又何必闹到这等地步?” “要我说,反正如今这长公子势大,主公便开城门,迎长公子进城又如何?父子始终是父子,长公子难道还能真的把主公如何不成?” “长公子毕竟是主公长子,日后继承主公基业也是顺理成章之事,主公此时又何必……” 士卒们话未说完,忽然一声暴喝响起:“住口!” 众人浑身一颤, 慌忙抬头望去。 只见今日巡城的将领,正冷冷的望着他们:“城头当值,交头接耳,乱我军心……” “拖下去!各鞭五十!” 五十鞭抽下去,至少也得丢了小半条命! 霎时几名士卒都慌了神,他们正待求饶,已经被堵住嘴,拖下去行刑了! “呜呜呜~” 远处, 望着那几名被堵住嘴,正在挨鞭子的士卒,一众校尉脸色怪异: “这已经是第几拨挨打的人了?” “数不清了,反正近七八天来,因为议论城下喊话之事而挨鞭子的军士,是越来越多。” 话到此处,一众校尉忽然沉默了下来。 孙乾等人每日的喊话内容,这满城军民还有谁不知道? 一名校尉忍不住压低声音开口:“城中议论孙公祐喊话之人,又岂止是这些士卒?” “每日拿鞭子抽,纵然能管得住众人之口,又岂能管得住众人之心?!” 这两句话, 似是给其余几人心头的憋闷泄了个口子: “说来说去,还不是主公要立阿斗为世子,可那阿斗能跟长长公子比?” “主公莫非真是糊涂了?长公子连曹操都生擒了,还逼着曹操把江北偌大一片土地割与长公子,如此英雄之子不立,却要立一七岁孺子,当真荒唐!” “这些时日,公祐先生日日在城外喊【不立长子,乃败亡之道】,说的是正理!刘景升、袁本初便是废长立幼,最后可不就败亡了么?” “唉,我倒是希望刘皇叔真的能听进公祐先生的【谏言】,早日开城门,迎长公子入城,这公安城为长公子大军围困,早晚也得守不住……” 一时间, 随着孙乾的日日喊话, 公安城内的人心,犹如平静水面下的暗潮,逐渐的汹涌激荡…… …… 西陵军营, 中军帐内! “子烈,孙公祐今日带着人去喊话,又被箭雨驱逐回来了。”魏延站在刘武跟前禀报:“这大半月来,孙乾日日去公安城下喊话,日日被箭雨驱逐……” 话到此处,魏延略略犹豫,还是开了口:“这喊话喊了大半月,咱们也围困了公安大半月,刘玄德却始终没什么动静,咱们还得围到什么时候?” 庞统和刘武的谋划,魏延自然是清楚的…… 兵困公安城,将荆南最后的力量牵制于此,而后让陆逊甘宁两人趁荆南空虚,尽取四郡之地。 让这公安城变成一座死城,生生困死刘备! 如此既能安稳拿下荆南,又不致使刘武背上父子相残的骂名,再稳妥不过…… 奈何如今大半个月都过去了, 公安城却没有丝毫撑不住的意思,这么耗下去何时才是个头? 别的不说,如今营内五六万大军,这大半个月消耗的粮草就够吓人的了,虽然目前来看还能撑得住,子烈此前也说一个月内,公安城必然有变…… 可看公安城现在风平浪静的样子,实在是让魏延心里没底。 如此拖延下去, 即便曹操那边有凤雏先生游说…… 即便江东诸将已被主公囚禁,穿不了消息…… 那孙、曹两家又岂会没有动作? 刘武端起几案上的茶盏,轻轻啜了一口:“无妨。” “这些半月以来,孙乾虽然没有喊开公安城门,但据我军探子来报,公安城内士卒百姓,已然人心动摇,厌战之心愈浓……” “公安城生变之日,不远矣。” 可到底何时才能生变? 他魏文长在这公安城外已经憋闷了大半个月,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 “主公!” 有士卒快步入帐:“陆伯言先生急报!” 陆逊? 魏延一怔,陆逊不是和甘宁领着五千兵马,暗中南下攻取荆南四郡了吗? 如今荆南兵马尽在公安,四郡空虚,陆伯言和甘兴霸领着这五千兵马攻略四郡,还不是纵横驰骋,所向无敌? 陆逊此时急报,莫非…… 莫非这二人已尽取荆南四郡了? 魏延思绪翻滚,心头大为艳羡,自己此番随主公南征本想趁机多立军功,建功立业,不想却被陆伯言那小子抢在了前头…… 当真是让他魏文长眼红! 主案上, 刘武接过竹简, 只是看了数行, 忽然眉头微皱。 “文长,你看看吧。”刘武看向魏延,把手中竹简递了出去。 难道荆南那边出了意外? 魏延心下诧异,双手接过竹简翻阅起来: 【臣下陆逊,百拜于主公驾前……】 【逊与兴霸自奉主公之命南下以来,荆南空虚,兵力匮乏,我等领大军长驱直入,攻必克,战必胜,所向披靡,一路连下郡县,望风而降者不可胜数……】 【唯杀至长沙城下之时,有老将黄忠黄汉升者,极为骁勇!】 【我等攻长沙数日不而不可得,反折损军士甚多.】 【臣下等羞惭无地,特进书请罪,另请主公速派大将,支援长沙,以败黄汉升……】 长沙! 黄汉升! 魏延怔怔的捧着竹简,似乎忆起了往事…… 当初自己因襄阳为刘备开城门之事,被迫流亡长沙,投了长沙太守韩玄麾下。 他在长沙结识了老将黄汉升,两人甚为投契。 直到那日, 关云长领兵来取长沙,黄忠出城迎战。 那一战, 黄忠无功而返,韩玄疑他暗通刘备,欲下杀手。 却被真正暗通刘备的自己,于堂上暴起斩杀韩玄,救下了老黄忠,也将长沙郡拱手献与了刘玄德。 自那之后, 两人的交际便愈发的远了。 黄忠为刘玄德重用, 自己却在刘备军中被处处排挤, 直到自己随子烈出走公安城…… 不想, 今日又见到往昔故友的消息…… “子烈!”魏延深吸一口气,朝刘武拱手:“黄忠虽老,但当年长沙城下,黄汉升与关云长斗一百合不分胜负,更箭射关云顶上盔缨,极为悍勇!” “陆伯言与甘兴霸若想强攻长沙,只怕胜算不大……” “魏延与黄汉升有救命之恩,愿往长沙,助伯言、兴霸取长沙!” 黄忠素来忠义, 当日魏延献城于刘备时,若非黄忠阻拦不及,只怕那长沙郡能否落于刘玄德之手,尚且两说。 如今不要讲陆逊、甘宁不敌黄忠,就算他们真的能攻陷长沙,如无人在其中说和,恐怕那黄汉升要与城偕亡也说不定。 若是有魏延这位黄忠的救命恩人当面,或许能以最小的代价拿下长沙城。 这也是刘武让魏延看这封信的缘故…… 刘武点头:“如此,文长便走一遭长沙吧。” 魏延那双丹凤眸中,神光灼灼: “子烈放心,此番魏延不但要助伯言、兴霸拿下长沙城,还定要引黄汉升弃暗投明,为子烈效力!!” …… 公安城外,大江之畔。 哗啦~ 江潮翻涌,白浪拍岸。 波光粼粼的江面,依旧缓缓向东流去。 岸上, 刘武正在孙尚香的搀扶之下,在江边缓步而行,身后一众侍卫亲随,紧随其后。 这些时日, 西陵军与公安守军并无战事,刘武时长来这江边,漫步透气。 望着眼前滔滔江水。刘武思绪翻涌…… 荆南大势将定, 自己全据四郡在即, 可眼下自己还有一桩麻烦事要应对…… 浩浩江畔, 刘武负手而立,转头看向远处公安城,自己和刘备之间的事情,终究该有一个结果了。 这件事,只有许昌的天子能帮自己…… 刘武淡淡开口:“笔墨竹简。” 当即有侍卫奉上笔墨竹简, 又有侍卫躬身弯背,充当几案。 刘武于侍卫脊背之上,铺开空白竹简,笔走龙蛇。 【臣弟阿武遥拜许昌皇兄陛下,弟为兴汉室大业,今已提兵南下,欲取荆南四郡,唯一所虑,荆南刘皇叔乃弟之生父,如今父子刀兵相向,恐为世人所非议……】 【弟自少年时便为刘皇叔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刘皇叔麾下皆知,无弟扶保,则无今日之刘皇叔……】 【奈何,刘皇叔见事昏聩,废长立幼,宁以七岁孺子为世子,亦不愿以弟承继其业,弟无奈之下托名刘子烈,出荆南,至江北,另立基业……】 【……弟而今与刘皇叔之间已势同水火,刘皇叔亦深恨弟……】 刘武运笔如飞, 将自己和刘备决裂的前因后果,以及眼下自己与刘备之间的关系态势,清楚明白的落于竹简之上。 【当下荆南大局将定,弟全取四郡之后,麾下所治之土将横跨大江两岸,彼时弟当携新妇入许昌朝觐皇兄,至于金顶之约……】 对于如今的刘武而言,荆南四郡已经不是问题。 如何妥善的处理好和刘备之间的关系,才是他要面对的麻烦。 他这份信虽然写的委婉,甚至前后有些不相关联,但以刘协的聪慧定然能一眼看透…… 只等他拿下荆南四郡之后,便入许昌见天子,让刘协将他转至天子一脉宗谱下,而后便能名正言顺的和刘玄德脱离父子关系。 到那时,刘备便再不能拿着父子关系来压刘武。 天下人也再不能拿这层关系来指责刘武。 刘武从那以后才能真正的放开拳脚,无所顾忌的实现自己谋划的一切。 啪嗒!~ 刘武放下狼毫,吹干竹简上的墨迹。 他抬头, 正要吩咐侍卫把信送走, 忽然, 一名干瘦男子鬼鬼祟祟,自远处岸边的舟船上下来,探头四顾,小心翼翼的往公安城方向而来。 只是他没走几步,便猛地僵在了原地。 他看见了刘武, 他看见了刘武身后大批的侍卫! 沧啷!~ “什么人?” 侍卫们拔刀护在刘武身前,高声质问。 干瘦男子转身就要跑。 嗖!~ 侍卫张弓搭箭,一支雕翎箭呼啸而出,正中那干瘦男子后心。 “啊~” 一声惨叫,干瘦男子扑到在地,再无了声息。 几名随从当即跑上前去, 须臾,有人举着一支带血的竹简奔至刘武身前:“主公,那人已死,从他身上搜出了这支竹简。” 竹简? 这是有人传信? 刘武皱眉,展开带血竹简,阅览起来: 【公瑾见字如晤,刘玄德经营荆南,实力雄厚,刘子烈欲取荆南四郡绝非易事……】 【孤已得探马消息,刘氏父子于公安对峙,相持不下,卿等手握江东一万精兵,不可迟疑,宜速速背击刘子烈,顺势取荆南四郡……】 【信到之日,孤已率江东水师,直取合肥!】 【此江东千载难逢之机,万不可错过……】 这是江东吴侯的书信…… 这是江东吴侯要周瑜诸将背刺刘武的书信…… 前番刘武扣押周公瑾与江东诸将时曾言,他截到了孙权要江东诸将背刺自己的书信。 没想到, 孙权这次居然要玩真的?! 刘武手持染血的竹简,眼中寒芒慑人心魄:“好个孙仲谋!” “好个吴侯,他终究还是那个江东鼠辈……” …… 巢湖,横亘合肥之前, 当下大日凌空, 只见浮光跃金,烟波浩渺。 无边无际的水面上,一片宁静。 但下一刻,这份宁静被瞬间被打破。 哗啦~ 远处, 铺天盖地的阴影席卷而来。 那阴影如突兀掀起的惊涛恶浪, 向着巢湖湖心逼近, 也朝着巢湖岸边的合肥城逼近! 那是一支舟师, 是整个大江两岸最强大的舟师! 舳舻千里! 旌旗蔽空! 浩浩荡荡的船帆,似白云汇聚,几乎让人看不到尽头。 巨舰楼船, 鳞次栉比, 随着湖面的翻涌,此起彼伏! 密密麻麻的巨桨,每一次划动都要惊起巨浪。 入目所及, 浩大的舟师,几湖布满了偌大的巢湖水面。 呼!~ 为首一艘高大楼船,一杆大纛迎风烈烈,上书一个硕大的“孙”字! 大纛之下, 数人站在甲板上。 当先一人碧眸紫髯,顶盔掼甲,正是坐断东南的江东之主,吴侯孙权。 他远眺着前方那座坐落在巢湖之畔的城池,眼中一片火热:“合肥!孤又回来了!” “这次,孤绝不会再如前番一般,无功而返!” “这次,合肥城必然要插上孤的大纛!” 这一路上, 他们自大江远航, 过裕溪河, 直抵巢湖! 江东水师顺着这条终身都不会忘记的水道,再次看见了合肥城…… 孙权想起了自己上次欲取合肥,眼看着都要登岸了,却因为那该死的刘子烈,让自己功亏一篑。 大军一矢未发,一战未开, 气势汹汹的杀奔合肥,却与无声无息灰溜溜的重返江东。 耻辱! 这不仅是他孙仲谋的耻辱,更是整个江东的奇耻大辱! 此番二伐合肥,他孙仲谋定要一雪前耻! 不取合肥,他绝不回江东! “吴侯!”孙权身侧,大将朱桓面带迟疑:“刘子烈向来奸猾,合肥何等重地,他必有重兵把守,是否先派斥候上岸打探?” 自孙权初领江东之时,朱桓便在孙权麾下任事。 朱桓被任命为荡寇校尉,统领士兵二千人,统管吴郡、会稽两个郡的军队,整合遗散的士卒,一年之间,就有一万多人。 后来丹阳、鄱阳的山贼蜂拥而起,攻陷城池,杀害地方官员,到处安营聚集。朱桓有统领诸将,到各处征讨贼众的营寨,所道之处随即平定。 由此,朱桓虽不在江东十二将之列,却极为孙权信重。 此次孙权背约,偷袭合肥,朱桓是极为抗拒的。 在他看来,刘子烈已然成了江东的女婿,甚至连合肥都答应拿出来做聘礼了,接下来江东只要帮刘子烈拿下荆南四郡,就能交割合肥。 江东又何必如此心急,行如此为人诟病之事呢? “重兵?呵呵……”孙权一阵冷笑:“刘子烈此刻已然倾巢杀奔公安,哪里来的什么重兵?” “孤早已打探清楚,这合肥城中,只有甘兴霸为他练的五千水师新兵,城内守兵不过数千,此次刘子烈攻伐荆南,这五千水师新兵早已被他一同带往荆南。” “否则我大军自入巢湖,如何会如此顺遂,竟无一人阻拦?” 呼!~ 湖面上,风愈发大了。 吹得孙权身后的赤红披风,鼓荡飞扬。 吹得吴侯愈发的意气风发:“休穆,孤知道,你定然心中对孤背盟刘子烈之事,不以为然……” 朱桓心头一跳,躬身拱手:“臣不敢。” 孙权摆手:“无妨,不止你如此想,想来江东许多文武都如此想,你们的打算,无非是等着刘子烈打下荆南四郡,而后老老实实的按前约,交割合肥……” “可孤告诉你们,这是妄想!”孙权碧蓝的眸子中,满是冷意:“刘子烈奸滑狡诈,枭雄之性,与刘玄德、曹阿瞒俱是一丘之貉!” “所谓先替他拿下荆南四郡,再割合肥与江东,不过是刘子烈哄骗江东的虚言鬼话!” “看着吧,若我江东当真助刘子烈取了荆南四郡,再向他讨合肥,其人必会各种言辞推脱……” “最终让我江东赔了夫人又折兵,成为天下笑柄!乃至后世笑柄!” “既如此,江东何不自己来取合肥?” 噌!~ 吴侯猛的拔出腰间长剑, 长指前方合肥城, 金色的阳光,将亮如秋水的长江,染的金光璀璨:“这一次……” “合肥,孤要取!” “荆州,孤也要!!” …… 大日偏西, 金色的光芒, 无声无息,变幻成了赤红的晚霞。 赤霞洒在了广阔的巢湖, 也洒在了合肥城头。 呼!~ 一杆被斜阳映的殷红如血的“高”字战旗,在狂风中鼓荡飘扬。 “高”字战旗之下, 大批士卒手执短戟而立, 他们身上没有弓弩, 也不曾配有刀盾, 他们身披重甲,手持短戟,在合肥城的这段时日,并数十个县之力供养,这支曾纵横中原的强军终于再现! 他们沉默寡言, 他们杀气弥漫,箭雨火海,视若无物! 他们是陷阵营!! 踏!~ 踏!~ 踏!~ 沉重的脚步声,自城头下传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一道浑身披甲,手执长枪的身影,缓缓来至城头。 历史演义当中,有张辽八百破孙权十万之役。 当年同在温侯吕布麾下,陷阵营所向无敌,其时陷阵营副将乃是张辽,主将却是这位高顺。 张辽没有陷阵营…… 但是高顺有!! 残阳赤霞,正面对着高顺,赤红的霞光裹在高顺身上,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包裹成了一个血人…… 高顺静谧的目光,投向了巢湖水面, 投向了那普天盖地的江东水师。 他隐隐看到了为首楼船上, 那孙字大纛下, 众星拱月一般的身影。 高顺轻轻点头:“江东吴侯么……” “你既如此痴迷合肥,此番便留在此地罢……” 后面还有一章,正在肝,要晚点,两点之前发,合肥之战和西陵之战同时开打,孙权和刘备的下场敬请期待吧。 (本章完) 第125章 :公安之战爆发!老夫聊发少年狂,刘备冲阵! 第125章:公安之战爆发!老夫聊发少年狂,刘备冲阵! 白驹过隙, 转眼间,公安围城已经将近一月。 噔噔!噔!~ 身躯高大,满身甲胄的年轻将军大步跨入府邸内,腰间剑鞘还在滴血…… “父亲,叛乱已经镇压下去了。”刘封微微喘息,而后对着主座上之人拱手。 此时刘玄德脸色很是难看。 因为在他回归公安城后,第一次叛乱终于发生了。 驻扎在城东的两个曲率先哗变,或许是城内压抑了太久,竟然从者甚众,最后被裹挟进去的士卒足有两千多! 他们浩浩荡荡的冲向西门,高喊着口号:开城门,迎公子! 整个公安城都能听得到! 当时情况危机,叛乱者气势汹汹,竟根本拦不住。 最后还是镇守西门的刘封出手,将这场叛乱血腥镇压! “吾儿辛苦了。” 刘玄德起身,负手缓缓而行,刘封跟在后面忍不住道:“父亲,如今城内形势已经越发危险了,早做决断才是。” 微微点头,刘玄德拍了下刘封的肩膀:“今日若不是你,恐怕整座公安城都已经沦陷了。” “你本姓寇,是我刘玄德的养子,刘武,却是吾之亲子。” “真是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如今亲子刘武要置我于死地,出手力挽狂澜之人,却是我刘玄德的养子。” “为之奈何……” 刘封把头低了下去,他本是想趁自己平乱有功,向刘备谏言…… 谁知刘玄德几句话,彻底把他的嘴给堵住了。 别人不知刘武,他刘封还能不知道? 如今局面,所需要的根本不是什么坚守,什么平乱,而是刘备的彻底低头,把一切都交到刘武的手上。 刘封更亲近阿斗,这是出于利益,倘若阿斗为世子,日后必要仰仗自己的刘封这个兄长。 可如果刘武继位呢? 那刘封将注定一生都被遮掩住锋芒…… 刘封想谏言刘备低头!这明显与他自己的利益不符,他更多的还是为刘备考虑! 刘封清楚,开城之后刘武不会杀刘备。 而且,大概率也不会为难自己这个不是太和睦的兄弟。 终于, 刘封鼓起勇气,他还是要劝谏。 然而就在此时,有士卒慌忙进来禀报:“主公!简雍在城北反了!” “什么?!”刘备如遭雷击。 这个消息传来,就连一旁的刘封都惊起了一身冷汗。 简雍是谁? 简雍年少时便与刘备相识了! 这么多年,一直跟着刘备奔走,颠沛流离不知多少岁月…… 常作为谈客,往来使命。 这是刘玄德真正信赖的臣子…… “简雍不会叛我,简宪和怎么可能背叛我?!”刘备难以置信:“宪和他定是被人裹挟了,他是被威逼的,被胁迫……” “刘封快!快随我去城北平乱,去把宪和救出来!” 说着刘备就已经持剑出府, 策马往城北亲自平乱! …… 一个时辰后, 公安城北, 满地血腥…… 又是一场叛乱,一日之内公安城内已经连续发生了两场叛乱。 公安, 这座刘玄德最后的据点,已经如危楼一般摇摇欲坠,岌岌可危。 城北的叛乱,由刘玄德亲自领兵镇压! 一连诛杀了上百人,才得以平息。 此时城北的墙根处, 重兵合围! 被围困者,正是此次叛乱的首脑简雍,简宪和。 简雍正坐在地上,整个人失魂落魄。 “让开!” 一声呵斥,当即士卒撤退一个缺口。 刘玄德翻身下马:“宪和是否无恙?” “无恙。”简雍淡淡道:“为稳城内军心,请主公速杀我!” 刘备摇头:“你是被乱军裹挟,何错之有?” 简雍木然发笑:“此次叛乱便是我所谋划,主公说我何错之有?” 简雍在说,这次叛乱就是他所主导的! 他很坦诚。 城北的这次叛乱,他简雍才不是什么被乱军裹挟,才不是被胁迫,他就是首脑! 他就是反刘备!! 当下场中寂然,刘皇叔双目已经布满血丝。 良久才咬牙道:“为什么?” 简雍凄惨的笑了:“为什么?” “呵呵……” “刘玄德,我与伱少年时便相识,还记得当年你撇下那对孤儿寡母去卢植那里求学,一走就是数年,你可知你家中妻儿是如何活下来的?” “是我简雍在月月接济呐。” “我自然知晓!”刘备泠然。 正因如此,他才接受不了简雍的背叛:“你我少年相识,追随我半生,你!你你怎能叛我!!” 简雍自顾说道:“刘玄德,你可知我为何接济那对孤儿寡母?” “还不是因为,那是你刘玄德的妻与子?” “正如我今日主导这场动乱一般,因为城外的不是什么曹孟德,也不是什么孙仲谋,而是刘武!” “是当年我接济的那个稚子,是你刘备刘玄德的长子!!” “刘玄德,城内为何接连叛乱?” “因为吾等这些叛乱的人,根本不认为自己是在叛乱!” “当初刘武出走的时候,吾就曾赶回来与你说过,就如这一个月孙乾他们在城外叫嚷的一般:刘武智勇双全,当今乱世,主公得此麒麟子,此殆天授主公!” “阿斗不过区区七岁孺子,年幼无知,长于深宅夫人之手,焉能担起主公之基业?!” “不要再说了!!”刘备愤然拔剑! 沧浪浪!~ “要杀就杀!”简雍从容准备赴死。 然而刘备这一剑还是没砍下去, 只听刘皇叔道:“宪和啊宪和,你便是我刘备的陈宫,我若杀你,与曹孟德何异?” “来人,带下去,严加看守。” “诺!” 简雍被带下去了。 刘备望着简雍离去的背影,心如刀搅,痛苦万分。 简雍这可是他刘玄德少年时的好友。 如今竟然也为了那逆子背叛了自己! 抬眼扫视场中诸多军将,士卒,刘备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茫然…… 他们不解。 他们不知…… 他们对未来茫然,大家都要投长公子,他们还要坚持吗? 他们不解,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守这公安城!到底为何而守?! 他们不知,他们不知道刘备为何不把基业传到刘武手上,他们不知道刘备究竟在做什么…… 长公子有什么不好的,都一个月了,长公子一支箭都没朝城里放。 更是没有攻过一次城。 城中很多将领都知道,在简雍叛乱之前,他曾经做过一件事。 那就是在孙乾他们来劝降的时候,简雍刻意透露城中已经断粮了,如此一来,城外一定会试探攻城! 这是诱敌之计,也是简雍要为刘玄德破局,故意引刘武来攻。 结果呢? 次日,城外来了数十架投石车,开始往城中投掷粮食…… 当夜!也就是昨晚驻扎在城东的两个曲率先哗变,从者甚众,最后被裹挟进去的士卒足有两千多,至天明才镇压平息下来。 城东刚安定, 简雍就发动兵变了…… 走着, 走着, 终于,刘备走到了城头上,见到了孔明。 “真不知那孙仲谋,怎么现如今还不动手?” “当真是转了性不成……” 说完一甩大袖,刘备已经很烦闷,开始焦躁了。 孔明在城头眺望外面密密麻麻的军营,一声叹息:““孙权守户之犬,不如他父兄那般能征善战。江东坐拥大江天堑,自保有余,却进取不足。” “故而江东只能偷袭,背刺……” “孙仲谋生性如此,江东秉性也如此,自是不会更改。” “亮以为,就如这城中被主公所镇压的叛乱一般,江东必然是动手了,只不过他们的动作被刘武给镇压了而已。” 孔明话说到这里, 砰! 刘备一拳砸到了墙垛上,恨恨道:“真是苍天不公!” “昔日中原,我被曹孟德四处追杀,如今终于立足荆南,又被逆子戏弄!” “真是悠悠苍天,何薄于我刘玄德……” 眼见刘备如此悲愤,连悠悠苍天何薄于我都搬出来了,诸葛亮也是感同身受。 只是再感同身受也没办法,还是得寻找生路。 当下孔明道:“江东无用,主公,我们不能在再拖下去。” “如今军心已乱,公安城已经没办法守了,亮以为不如弃城而走,暂避公子锋芒……” “暂避锋芒?” 刘备愣住。 而后神色有异,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就算是避,也该是他刘武避我刘玄德……” “岂能以父避子?!” “若受此大辱,备宁死。” 诸葛亮怔住了一下,而后道:“主公可是有破局之法了?” 刘备握住了腰间宝剑,向来慈眉善目的此刻竟显出了一股泠然:“正如先生所言,不能再拖下去了,城中士气城中士气衰靡,不可守。” “可我吾意决然……却可攻!!” …… …… 西陵军,中军大帐。 咯吱!~ 清脆的骨节声,自帐中响起。 刘武周身运转, 犹如蛟龙翻身,浑身筋骨在不停地拉伸。 气血如大河奔涌,滋养全身。 筋脉似虬龙盘结,喷薄欲出。 西陵生擒曹操那一战后,郎中曾说他一身伤势养好,至少也得一年半载,就算养好了伤势,也再恢复不了以往的天人之勇。 但很明显,刘武与那位郎中看过的其他病人,是多少有些不一样的。 他身上的伤势养到此时,已然好了大半。 按照刘武自己的估计,顶多再养个两三月,他那天人体魄也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呼!~”刘武长长吐出一口热气。 他拿起案上的手巾,擦去额头热汗。 忽然, 他的目光,扫到了被摆在案上的那卷带血竹简。 那是孙权鼓动周瑜背刺自己的秘信。 “收到信时,已到合肥么……”刘武拿着那卷竹简,低声自语:“舅兄,妹婿我早就在合肥为你备了一份大礼……” 迎接你的不是张辽,而是比张辽还猛的高顺。 跟着高顺的也不是八百普通骑兵,而是三千陷阵营!! 啪嗒~ 竹简被扔入火盆中,霎时焰火大盛! 刘武:“来人。” 有侍从入内:“主公!” 刘武:“江东诸将,近来如何?” 侍从:“诸位将军,不得自由,整日闷闷不乐。” 刘武点头:“让伙房准备酒肉。” 毕竟是江东故人,被囚了将近一个月,自己也该去看看他们。 须臾, 一众侍从提着酒肉,紧跟着刘武出了大帐。 刚走出去几步…… “公子!” 一道人影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正是孙乾:“公子,主公,主公他出公安城了!” …… …… 呜呜呜!~ 咚咚咚!~ 公安城外, 低沉雄浑的号角之声, 气势磅礴的战鼓之音, 响遍四野。 轰隆隆!~ 西陵军营,寨门大开。 黑压压的士卒,仿若天边的乌云席卷而出,向着公安城方向迫去。 哗啦!~ 数万士卒身上甲胄撞击之声,如潮水轰鸣。 枪矛金戈聚集, 映着天上的日光, 刺目寒光汇聚大片。 铺天盖地的战旗迎风呼啸,不见首尾,云集一处,似是一条大河在空中蜿蜒。 唏律律!~ 密密麻麻的骑卒,控着胯下坐骑,驱马前行。 战马不满的嘶鸣着, 似乎要迫不及待的在大地上纵情驰骋。 一时间, 整片公安大地,都在颤动不已,隆隆作响。 远远望去, 只见黄尘卷起,遮天蔽日。 滚滚黄尘中,如山如海的西陵军士卒,此刻无不战意沸腾!他们已经在这公安城外憋了大半个月,如今终于等到了出手的机会。 他们很清楚,对面公安城里的士卒已经不多了,且军心涣散,人心动摇。 这一战, 是泰山压卵! 是所向披靡! 西陵军必胜! 数不清的军功正在等着他们! 西陵军热血沸腾,汹涌澎湃,恨不得马上开战。 中军所在, 一杆刘字大纛,迎着大风,恣意飞扬。 大纛之下, 四匹挽马拉着一辆庞大的战车,在周遭层层迭迭的甲士护卫下,缓缓前行,刘武端坐于战车之上,漠然望着前方。 孙乾与一众降将,率领一千骑兵护在刘武最前方。 孙乾脸色复杂, 自己在城门下劝了主公大半个月,却不曾有任何效用,如今眼看着主公与长公子便要刀枪相向,这却如何是好? 眼看着马上就要与刘皇叔对阵,有将领心头慌乱:“公祐先生,如今我等该如何自处?” “是啊,如今我等夹在中间,想退也来不及了,难道我等真要与主公为敌么?” 他们打的旗号,只是提前站队长公子,为长公子效力而已,说到底还是刘皇叔的臣子,效忠的还是刘皇叔。 可今日若是真打了起来,这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世上岂有向自家主公动刀枪的臣子? 孙乾一咬牙:“若稍时主公不曾上阵也就罢了,若主公出阵……” “我等务必要挡住主公,绝不可让他与长公子刀兵相见!” …… 轰!~ 就在西陵大军出营的同时,公安城门轰然大开。 轰隆隆!~ 当先两千余精骑,纵马而出。 如洪水一般冲出公安城门! 硕大的马蹄,将城外刚露出嫩绿的细芽践踏子在地。 万余步卒,紧随其后。 随着士卒的前行, 盾牌层层迭迭,犹如浪涛起伏! 兵戈缓行,似大片移动的密林! 肃杀之气,冲天而起。 刘皇叔浑身甲胄,腰配双股剑,纵马走在两千精骑最前方。 张翼德横矛策马,护卫刘玄德一侧。 刘封手持铁枪,紧随其后…… 望着对面那无边无际,如海浪巨潮一般的士卒。 冲在最前方的众人,无不为之精神恍惚。 这逆子,势已至此了么? 刘备呆愣愣的望着眼前的一幕,这是自刘武出走公安以后,刘皇叔第一次直面自己这个长子的真正实力! 可眼前的场景,却让他感到一种极大的不真实感。 他记忆中的刘武, 始终是那个为他鞍前马后,做惯了阴私之事,上不了台面的竖子。 可他怎么一转眼,他就成了挥手之间,数万大军普天盖地,为他冲锋陷阵的一方诸侯? 怎么一转眼他就能指挥千军万马,与自己这个亲生父亲对阵沙场?! 这,这怎么可能…… “好家伙!大侄儿果真成了大势了!”一旁的张飞下意识的喃喃自语。 他知道自己大侄儿有出息, 但也没想过这个大侄儿居然如此有出息! 对面那遮天蔽日的大军,恍惚间让张翼德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面对的不是刘武,而是曹孟德的大军! 在张飞的印象中,他们兄弟面对的所有敌人里,只有曹孟德的大军才能有这种让他们绝望的压迫感。 滴答!~ 跟在两人身后的刘封,此刻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心头自然惶恐,这就是眼下刘武真正的势实力么? 他想起了那个雪夜,自己把刘武拦在堂外的场景。 他想起了那个无数次,被自己鄙夷、轻视的年轻人。 这眼前这支大军,当真是刘武的么? 巨大的绝望,彻底笼罩了刘封,他只恨当时自己没有拼命去劝刘皇叔低头,这一仗,怎么看公安城都没有胜算! 呼!~ 还带着些早春寒意的冷风,将刘备吹醒。 他稳了稳神, 这逆子再是势大又能怎样?难道他还真敢对自己这个父亲动手么? 想到这里, 刘皇叔放目远望…… 他想找到刘武的身影, 他想和刘武见面, 他要当着两支大军的面,以父亲的身份去压制他的气焰! 奈何刘玄德望来望去,除了对面那支飞扬鼓荡的刘字大纛,什么也看不见。 刘皇叔放声高呼:“刘武!” “刘武那逆子何在!” “汝等速速为我同报,让那逆子速速出阵来迎亲父!” 刘备高喊数声,对面实在是不愿听他辱及刘武声望,遂有将领出阵:“刘皇叔稍歇,自有探马为你通报。” 旋即,果有一骑向那刘字大纛而起。 刘备嘴角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笑的智珠在握, 他笑的胸有成竹! 果然,即便是那孽障麾下的将领士卒,也得承认自己是那孽障的父亲。 只要自己站稳了君父大义,刘武就永远别想逃出自己对他的压制,稍时等他来至阵前,自己定然要好生将他斥责一番,让他威严尽失…… 哒哒哒!~ 一骑身影,自刘武军中纵马而出,来至两军阵前。 正是刚才去传话的那探马。 刘武呢? 刘玄德皱起眉头:“刘武那孽子何在?” 唏律律!~ 探马勒马而立:“刘皇叔,我家主公不愿阵前父子相见,但主公托小人问刘皇叔一句话……” 问自己一句话? 刘备愕然,脱口而出:“什么话?” 探马:“主公问:皇叔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皇叔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你刘玄德认为我刘武干尽了阴私之事,心性不正,日后不能为君主。 你刘玄德认为我能吃苦,就该多吃苦,所以抢了本该是我的世子为,逼得我出走公安城。 你刘玄德以为我离了你,这天底下便再无我的容身之处,所以你对我的出走毫不在意…… 你可曾想过我会在江北打下了西陵城? 你可曾想过我会生擒了曹操,逼着他割下三十余县,在江北立下基业? 你可曾想过我如今数万大军围了你的公安城,逼得你不得不出城死中求活? 刘武轻飘飘的一问:皇叔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却像狠狠地一耳光,当着两军阵前所有人的面,扇在了刘备的脸上。 霎时间, 刘备的面庞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红的发紫! 红的发胀! 刘武这一问中隐含的讥讽、嘲笑,他听出来了! “小畜生!”刘备的浑身上下都在哆嗦:“你岂敢辱我?你岂敢如此辱我?!!” 极大的愤怒,瞬间将刘备的理智烧成飞灰…… 沧啷!~ 刘备掣出双股剑,怒声高喝:“杀!” “大哥!” “义父不可!” 张飞和刘封想要拦,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瞬时,刘皇叔已然纵马冲向了对面大军。 轰隆隆!~ 两千精骑轰然紧随刘备,开始冲阵了,张飞与刘封被骑兵裹挟,只能跟着杀了过去。 一道黄尘如龙, 呼啸着直奔对面刘字大纛! 大纛前方, 孙乾霍然色变:“不好!主公杀过来了,快,快拦住他!” 唏律律!~ 话音落下, 孙乾与诸降将领着一千骑兵,纵马驰骋!冲出军阵,迎面向刘备拦了过去。 “主公!不可糊涂啊……” “孙公祐,你该死!!” 刘备、孙乾二马交错。 寒光闪过,孙乾只觉得耳边风起,他那一颗首级已然飚飞至半空中…… 主公连孙公祐都斩了! 后方还准备拦刘备的众人,顿时汗毛倒竖。 刘备脸上溅满了昔日元老重臣的鲜血,他愤懑高呼:“谁敢拦我?” “谁敢拦我!!!” 今天没了,两个大章,第一章七千七百多,第二章六千两百多,今日共一万四千字。 (本章完) 第126章:刘皇叔!你好大的威风!! 第126章:刘皇叔!你好大的威风!! “谁敢拦我?!!!” 噗通!~ 万军丛中, 孙乾那满脸愕然的首级,被刘玄德铁蹄践过! 孙乾那可是刘皇叔在徐州时的元老,是刘皇叔真正的心腹之一! 可现在,刘皇叔居然亲手挥剑,斩下了这位元老重臣的首级?! 张飞直愣愣的看着前方的刘备,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宽仁无双的大哥吗? 身后的刘封亦是满脸错愕,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简雍叛乱,义父尚且饶了他一条性命。 孙乾随着义父南征北战,不离不弃,如今义父居然就这么斩了他?! 刘备那溅满孙乾热血的面庞,对前方方众人的精神造成了猛烈的冲击…… 主公连孙公祐都斩了,更何况我等?! 原本紧随孙乾前来拦截刘备的一千骑,下意识的勒马就要后退。 “杀!杀过去!”刘玄德已经红了眼,持剑纵马向西陵军冲去。 轰隆隆!~ 两千精骑,势若奔雷,仿若一柄锋刃直冲西陵军中杀去! 霎时间,两军相接,犹如大小各异的两个潮头,狠狠撞击在一起。 无数士卒的鲜血, 像是潮头撞击而出的浪花一般,轰然溅射! “杀!” “主公!主公不可,不……啊!” “主公饶命!~” “背主之徒,人人该杀!” 孙乾带来的那一千骑,成了刘备两千精骑击溃的第一波敌人。 他们亲眼见证孙乾为刘备所杀,又眼见自家“主公”亲自挥剑策马杀来,早已肝胆俱裂,毫无战意,只想逃命。 噗嗤!~ 当下,惨叫求饶之声,与利刃入肉之音合在一处。 张飞与刘封冲杀在前,死死护住刘备。 矛、枪并举,运转如飞! 人头乱滚! 残肢飞起! 轰隆隆!~ 两千精骑马不停蹄,雷霆万钧,犹如狂风暴雨向前方冲去…… “杀!杀!直取刘武大纛!”刘备策马于张飞、刘封两人之间,高声大吼,他的视线中映照出前方那杆刘字大纛。 刘武那孽子,就在大纛之下! 皇叔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这句话, 就像一记鞭子, 狠狠抽在刘备的脸上! 更反反复复的抽在刘备心头! “小畜生!”刘皇叔咬牙切齿:“今日,定叫你明白什么叫君臣父子!” 张飞、刘封枪矛飞舞,为刘备清理前方所有拦路的西陵士卒,刘备紧跟着前面二人蹚出来的通道,领着骑兵不断突进,势不可当。 “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 “你们都是瞎子么?莫要管那张飞与刘封,只要射杀了刘玄德,那几千骑兵自然不攻自破!” “弓箭手,弓箭手……” “伱疯了!那可是刘玄德,是主公之父!” “我们若是伤了他,主公以子伐父,败坏纲常的罪名,你来担么?!” 他们没法冲刘备动手,在世人眼中,这父子俩再怎么闹也是父子。 若是刘武的士卒伤了刘玄德,那这以臣子伐君父,逆乱纲常的骂名,自家主公必然是要背定了! 天下还有谁敢支持、投奔自家主公? 唏律律!~ 刘备毫不迟疑,策马前冲,不停的传令麾下精骑提速。 眼看刘备要冲到最前面, 张飞猛地睁大环眼,看向刘封:“封儿!莫要让你父亲遇上闪失!” 刘封点头:“明白!” 唏律律!~ 两声战马加速的嘶鸣,这叔侄二人再次顶到了最前方…… 丈八矛杀气腾腾! 镔铁枪纵横往来! 前方西陵士卒,转瞬之间便损失颇重…… 这叔侄二人,好似一只锋利的箭簇。 公安精骑仿若一根箭矢。 这二者合在一处,此刻杀至西陵军中,其势当真是势如破竹,摧枯拉朽! “杀!” “拦住他们!主公就在身后!” 越来越多的西陵士卒,如潮水般涌来。 无奈众人实在是不敢冲刘备下手,只能死命挡在张飞与刘封的面前,试图挡住这两人,以此困住刘备前进的步伐。 但张飞本就是当世猛将,刘封亦是厮杀悍将,他们领着这支精骑如同一柄被烧的通红的刘耳尖刀,已经切入西陵军阵大半…… “呼哧!!~”刘备这一路冲下来,虽未曾杀几个人,但也累的气喘吁吁。 他抬头望去, 他看见了…… 他看见了那杆刘字大纛! 他看见了大纛之下的那驾战车! 他看见了端坐在战场上的那道熟悉的身影。 几乎同时,战车上那双璀璨的眸子,与刘皇叔的视线在虚空中交汇。 自公安之后,父子二人,终于第一次相见…… 却在战场上相见。 父子重逢,刘皇叔没有丝毫的欣喜…… 刘武劫走了孙尚香,坏了自己孙刘联盟的大策,更让自己颜面扫尽! 刘武引来了曹孟德,给自己下套,让自己在江陵付出数万精锐的代价,帮他分担曹军兵力,甚至最后他又不费一兵一卒的轻取江陵! 刘武假意邀自己过江,让自己在城中和曹操火并厮杀,又用计将自己调离荆南,更蛊惑江东背约,和他联手进攻公安,还设计让自己麾下元老叛变! 不久前,他还当着双方数万大军的面,羞辱自己! 桩桩件件的往事,全化成了刘皇叔心头的怒火,几乎烧红了他的眼眶:“刘武,刘武!小畜生!!” “驾!~” “杀!” “杀!!” 唏律律!~ 刘皇叔胯下马,四蹄纷飞,嘶鸣着朝那大纛冲去! 已不到两千的精骑,战马嘶吼,扬蹄飞奔,随刘皇叔直奔中军! 张飞大急,猛地一夹马腹:“快!护住俺大哥!” …… “甲士何在?甲士何在!” “护卫主公!” 刘皇叔看见了刘武的身影,刘武这边的将领自然也看见了刘皇叔和他麾下精骑。 哗啦啦!~ 密密麻麻的甲士,往刘武前方冲去。 重重迭迭的大盾, 汇聚一处, 犹如厚墙! 寒意冷然的大枪长戈,从盾牌的缝隙中冲出,密集如林! 这些都是从西陵之战中存活下来的老卒,是西陵军中难得的精锐,周身肃杀铁血之气萦绕弥漫! 数千甲士精锐,分为三层,就像是三道铁闸,牢牢挡在了刘玄德冲击中军的途中…… “杀!” “挡住!” 轰隆隆!~ 密集的马蹄声,气势磅礴!如隆隆雷鸣声袭来!西陵军阵都在颤动! 公安城精骑,像是泄了闸的洪水,呼啸着撞向前方的甲士! 轰!~ 带着驰骋奔腾之势精骑,猛烈的撞在了第一道甲士盾墙之上。 “杀!!” 铁骑突出刀枪鸣! 噗嗤!~ 唏律律!~ 盾牌缝隙中,密密麻麻的枪矛,贯穿了这些骑卒的胸腹,喉咙,露出了带血的白刃…… 刺中了这些骑卒的坐骑…… “啊!~” 唏律律!~ 人的惨叫声与战马的哀鸣声,已经分不出彼此。 大片的骑卒坠落在地…… 大批的战马无力扑倒…… 下一刻数十条长枪,居高临下,奋力顺着盾牌阵的缝隙中刺去…… 鲜血飞溅,有甲士倒下,原本严密的甲士军阵,在这一撞之下也露出了破绽…… “杀!杀穿他们!”张翼德吼如雷震。 胯下乌骓马铁蹄践踏,手中丈八矛似毒蛟探首。 环眼怒睁,针髯皆张! 铁塔般的身影,所到之处,惨叫声不绝。 长矛飞舞间,甲士们俱挡不下他一矛之威! 紧随张飞一侧的刘封,亦是周身血浴,那杆饱饮敌血的大铁枪,前刺后扎,左遮右挡! 他四周的甲士越来越少。 刘玄德跟在二人身后,前方甲士只当看不见他,纷纷向张飞与刘封杀去…… 刘备也不管这些,他眼中只有前方刘武那驾战车! 他只想当着两军阵前,生擒了这个小畜生! “冲杀过去!!” 哒哒哒!~ 刘玄德纵马前冲。 张飞、刘封顾不得擦去脸上血迹,各执枪矛,领着剩下的千余精骑急促突击。 铛铛铛!~ 噗嗤!~ 铁与血交锋,双方厮杀之声震天。 张飞、刘封紧紧护着刘备冲杀在前,公安精骑随后穿凿。 第一层甲士军阵已破…… 第二层甲士军阵奋力抵挡厮杀,不过须臾,便见张翼德率先跃马杀透甲阵! 后续精骑犹如山洪巨潮,呼吼咆哮着冲向了第三层军阵…… “主公!”有将领满头大汗的策马而至:“前方第三层甲阵快要挡不住了,主公快……” 轰!~ 话音未落,后方传来一阵嘈杂沸腾之声! “休走了刘武!!” 那将领惶然回头看去,顿时脸色惨白…… 第三层甲士军阵此刻阵脚溃散,人仰马翻! 张飞与刘封领着公安精骑跃马冲出,刘玄德策马执剑,眼下距离自己主公,已只剩下百余步! “刘玄德杀来了!” 本是阻拦刘玄德的西陵士卒,望着冲在前面的张翼德和刘封,当下头皮发麻。 他们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哗啦!~ 一众西陵士卒情急之下,竟是向两侧闪开,让出了一条通道。 这一幕让刘玄德精神振奋:“西陵军撑不住了!冲过去,生擒刘武!!” 轰隆隆!~ 千余精骑,犹如一道长河,迅猛的冲入了那条通道,往中军大纛麾下狂涌不停! 挡在前方的西陵士卒,也不敢再继续阻拦。 密密麻麻的军阵,波翻浪涌,无不四下散开,大开前路! “驾!驾!” 刘玄德不停地策马狂奔,他的目光牢牢锁在了那大纛之下的身影上。 他甚至已经能看清刘武的面庞五官。 近了!自己距离那孽子越来越近了!这一次,他插翅难逃!! 大纛之下, 刘武稳坐战车之上,神色平静的望着前方被张翼德、刘封护在身后,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刘玄德…… 战场上的一切,刘武都看在眼中…… 若非西陵士卒顾忌刘玄德与自己的关系,不敢下死手,刘备早就被射杀了,他区区两千骑兵焉能杀到此处? 刘武如今占荆南四郡在即, 这个时候,若是刘武在战场上和刘玄德亲自交手,必然要引来非议,影响刘武的声望,于日后刘武的强大发展颇为不利…… 于刘武而言,此刻这刘玄德自然是能不沾染,就不沾染。 刘玄德与自己的关系,对自己的掣肘实在是太大。 荆南之战后,自己得尽快进许昌朝觐天子了…… 眼看刘备离中军大纛越来越近,刘武开口:“避。” 驭者连忙挥舞缰绳:“驾!” 唏律律!~ 四匹挽马动了起来,偌大的战车缓缓调头,向后军而去…… 刘武的大纛动了?! 眼看就要离刘武越来越近的刘玄德,忽然发现刘武的大纛动了。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大纛之下,刘武的战车居然缓缓调头! 这孽子是要…… “这小畜生要跑!”刘备猛地反应过来。 他怕了! 这小畜生怕了! 他也有当着自己的面,露出狼狈败亡之像的时候啊! 不, 绝不能让这孽畜跑了! “莫要放跑了刘武!快追……” “大哥!” 眼看刘备还要追击刘武,张飞连忙纵马追到刘备身侧:“大侄儿已然退了,你还追什么?不能再追了!” 刘备马不停蹄:“这小畜生败象已现!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张飞急得直夹马腹:“大哥糊涂!这战场上数万大军都是刘武的人,不过是忌惮大哥与刘武的父子关系,他们才束手束脚。” “你若真把刘武逼急了,他不管不顾下令围歼我等,那怎么办?” “大侄儿已经避了,不要逼他!!” 西陵士卒的古怪,张飞自然早看出来了,也猜到了这古怪背后的原因。 但连张飞都看透这古怪背后的原因,刘备又岂能不知? 刘玄德神色漠然:“我正要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这个胆子弑父?!驾!!” 话音未落,刘备已然一骑冲出。 “大哥……”张飞还要再劝,无奈后方精骑洪流,浩浩驰至,将他裹挟着随刘备而去. …… “驾!驾!” 战场上喊杀之声四起,驭者挥舞缰绳,紧张的抽打着挽马。 身后隐隐还能听到骑兵追击之声。 身后的追兵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但刘武似乎丝毫也不放在心上…… 忽然, 一声高喝猛地自战车西北方向传来:“逆子!哪里逃?!” 驭者一个哆嗦,猛地转头看去…… 只见刘玄德与张飞、刘封三人,纵马向战车驰骋而来! 三人身后千余精骑滚滚杀至,烟尘灰土,冲天而起!刘玄德调转方向从侧翼杀了过来! 一时驭者汗如雨下,握着缰绳的手都在哆嗦,他颤颤巍巍的看向身后:“主,主公……” 刘武双眸依旧不曾睁开,他再度开口:“避……” 驭者如梦初醒,慌忙再转马头:“驾!驾!驾!!” 唏律律!~ 四匹挽马奋蹄昂首,向东北方转向。 千钧一发之际! 原本已经被刘玄德精骑无限接近的战车,再次被拉开了距离! 轰隆隆!~ 风驰电掣间,刘备领着那千余精骑疾奔而至,可惜终究是慢了一步,刘武的战车调转方向,让他们扑了个空。 “追!”刘玄德脸色难看:“今日这小畜生便是跑到大江里,我也要将他生擒而归!追!!” 公安精骑从头到尾马不停蹄,顺着战车的方向再度追去。 为保护刘备,已经杀的体力不支的刘封想要说些什么,但望着那自家义父那面沉如水的神色,终究还是闭嘴不言,紧随刘备身侧奔去…… 须臾, 轰隆隆!~ 一阵让大地都在震颤的声音,再度袭来。 驾驭马车的驭者念头未灭,脸色已经唰的白了! “小畜生!”刘玄德那满是冷意的声音自后方传来:“你此时下车,我绝不伤你性命!” 黄尘滚滚中, 刘备那握着双股剑的手,因为过于激动早已满是潮湿…… 这该死的逆子!这次!看你还能往哪里跑?! 老子终究还是老子,儿子永远都是儿子,这小畜生如何能斗得过自己?! 双方的距离,不停地缩短!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驾!驾!” 驭者肝胆欲裂,手忙脚乱的抽着挽马:“这,这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再避就只能…… 驭者放眼望去, 前方一边是滔滔大江,一边却是自家大营! 自己总不能带着主公避到大江里去…… “驾!~” 驭者毫不犹豫的再转马头,向着大营辕门方向狂奔而去。 这孽子已经慌不择路,要往大营里跑了么? 刘备一声冷笑:“咬紧了前面的战车,莫要让他跑了!” 义父还要追? 那可是刘武的大营! “义父三思,不可再追了!”望着前方战车转向,往刘武大营奔去,一旁的刘封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我等两千精骑,杀至此时只剩下千余骑,刘武兵力远胜于我等,若他组织反击,西陵军围攻过来,我等必有倾覆之危!” 张飞也在马上苦劝:“大侄儿有万夫不当之勇,真要打起来俺也未必是他对手!” “前方就是刘武大营,谁知道他有没有在营中设下埋伏?” 张飞、刘封苦劝不已。 但此刻,是刘备最有机会解决刘武的时候! 错过这次机会,只怕日后是自己解决刘武,还是刘武解决自己,都不好说…… 只要抓住刘武,自己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阴私会被天下人所知,江北之地,还有江陵、西陵、合肥三处重镇也都是自己的! 自己的大业也会更进一步…… 只要抓住刘武,所有的隐患,所有的问题都会彻底解决! “刘武此刻胆魄已丧,哪里还能组织什么反击?他重伤未愈,又哪里来的什么万夫不当之勇?” “便是他真在营中布置埋伏又何妨?” “还看不出来么,他不敢弑父!!” 刘备的声音越来越高昂,除了生擒刘武,他此刻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劝戒了:“诸将士!成就大功,只在眼前!” “随我马踏联营!” 唏律律!~ 刘备猛地一提马速, 轰隆隆!~ 江畔的大地震颤的愈发厉害,千余精骑仿佛疾风掠过原野,呼啸着奔向西陵大营。 刘武战车前脚刚入营,几乎转瞬之间,刘备领着千余精骑已至。 “杀!!” “什么人?!” “是公安城的人!御敌!” “结阵,快结阵!” 大军主力早已调出营外,此刻驻守西陵军营的兵力并不多,再加上刘备精骑杀来的猝不及防,营内驻军根本无法抵挡。 “啊!” 唏律律!~ 一名名守营士卒倒地。 无数顶军帐,被这千余精骑撞翻。 残破倒塌的军帐越来越多…… 哗啦啦!~ 满地狼藉,大营乱成一团。 刘备的目光只盯紧了前方的那辆战车,他嘴角的弧度压制不住的弯起来:“逃不掉了,这逆子逃不掉了!” “其他的不要管,追!给我追上那小畜生的战车!” …… …… 中军大帐旁侧,一顶军帐内。 酒肉摆满了几案, 周瑜、太史慈并江东十二将,只是不停地喝着闷酒。 他们已经被囚禁在这里将近一个月了,现在荆南的战局是什么样,他们也是两样一抹黑,刘武也不来见他们。 只是今天才送了一顿酒肉过来。 “这刘子烈也太过分了!”周泰灌了一碗酒水,嘴里抱怨着不停:“一封我们都没见过的吴侯书信,就把我们生生囚禁了快一个月,当真是岂有此理。” “书信?呵……”丁奉一声嗤笑,他还在为上次丢人的事耿耿于怀:“哪里来的书信?必然是刘子烈随口找出来的借口!” “吴侯能做出让我们背刺盟友的事情吗?这事儿怎么可能……” 说到最后,丁奉的声音忽然有些中气不足的小了下去。 就连刚刚还在抱怨的周泰也闭了嘴。 其他诸将,神色各异…… 吴侯当真会让自己等人做出背刺刘子烈之事么…… 这事儿……不好说。 帐内众人,毕竟都是为吴侯效力经年的老人了,这位吴侯什么性子,干过什么事,他们最清楚不过。 前不久,吴侯前脚刚答应刘玄德共击刘子烈,可这后脚不就和刘子烈结了亲,出兵助他夺取荆南了么? 如今吴侯若是再起了别的心思,也不是没可能…… 轰隆隆!~ 忽然, 一阵沉闷的异响,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众人轰然起身,满脸惊疑不定…… “这声音是……” 唏律律!~ 轰!~ 一群黑影自帐外闪过, 偌大的军帐轰然倒塌, 江东诸将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来不及跑出去,就被埋在了帐篷之下! “骑兵,这是骑兵!” “特奶奶的,刘子烈到底会不会治军,怎么任由骑兵在营里乱跑?!” “不对!事情不对……” 周瑜、太史慈等人狼狈不堪的从倒塌的帐篷里爬了出来,周泰脑袋上还顶着一个酒碗,所幸无人受伤。 但他们此刻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江东众人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幕…… 刘武坐在战车上在大营中跑,刘备领着一支骑兵在后面追?! 区区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荆南局势变化这么大的么? 刘备居然领着骑兵追击刘武,都追到军营里来了?!! 太史慈喃喃自语:“这,这莫非是刘皇叔翻盘了?这父子俩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正在此时, “逆子!你还要往哪里跑?还不快快停马下车,向你父请罪?!” 此时刘玄德已然脱离千余精骑,距刘武战车不过保持着十余步的距离,但前方的战车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想到自己因刘武所受的屈辱, 想到自己因刘武所吃的闷亏, 想到直到此时,刘武已然无路可逃,居然还不愿向自己低头认错…… “混账!” 刘皇叔竟举起手中长剑,猛地朝刘武掷去! “不可!!”刘封大叫一声,他肝胆都要裂开了。 张飞慌忙去阻拦,但已经来不及了。 呼!~ 尖利的破空声响起…… 锋利的剑尖, 直奔刘武后背而去,眼看便要刺中刘武背心…… “不好!” 见证这一幕的江东诸将,心头猛地一紧…… 迫在眉睫之际, 刘武动了…… 他骤然出手! 于半空中…… 啪!~ 牢牢接住了那柄剑的剑柄! “停……” 一道低沉的声音,骤然自战车上,传荡开来。 唏律律!~ 驭者勒马停车! 刘备下意识的勒马而立! 就连后方追击而来的千余精骑,以及匆忙赶回大营救援的西陵将士,听到这个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停下。 原本人仰马翻,乱成一团的西陵大营,竟忽然寂静。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刘武的能耐,他们都是知晓的。 今日刘武一避再避,三避!! 现在战车终于停了,刘武终于停了,他不避了…… 战车上, 刘武终于睁开了双眸。 他缓缓站起,转身望向身后的刘玄德。 “刘皇叔……” 轰!~ 电光火石间, 刘武已经举起手中那把锋芒毕露的利剑, 朝着刘备,缓缓扬起…… 刘备大怒! 却也是终于慌了:“你,你要干什么!!” 这逆子怎么敢?! 然而……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 刘武还是将那把剑,朝刘备猛掷了回去…… 嗖!~ 破风声响起! 刘备寒毛竖起,他赶紧闪避。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之音! 锋利的长剑,直接没入那战马马首!只留一个剑柄还露在外面! 刘玄德心颤不已,方才若不是闪避及时,那把剑恐怕就是插进自己胸口了。 唏律律!~ 那战马一声哀嚎悲鸣,当即摔倒。 扑腾!~ 他滚鞍落马, “啊!~” 他一声哀嚎, 他被战马的尸体压在地上。 滚热的马血,淋了他一脸。 “义父!” “大哥!” 张飞、刘封已经呆了。 这…… 这…… 这可如何是好! 战车上!刘武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望着刘玄德:“今日……你真是好大的威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