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白富美女友》 第464章 仿似相濡以沫 我有些哽咽,因为我明白,肖小漫昨天想给我买好的,因为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很少很少有用几百块的水杯的,她想给我买好的。 然后便导致疏忽了这个,今天又给我补上了,尽管我也买了,但心里却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咦,你手上这是什么呀?”肖小漫忽然看向了我的手,我手里提着的袋子里装的是刚才买的那款不保温的杯子,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我们两个在这一刻居然再次心有灵犀的想到了一起,就像上次她说“一直等,一直等”,然后便在南阳那家主题餐厅前一直等我的那次,我们都心有灵犀的给对方买了礼物。 我将袋子提到眼前取出了水杯,然后默默拆去了包装,递在她手中说道:“给你买的。” 肖小漫有些诧异的看着我,而后眼中便露出恍然大悟,她仿似明白我们两个想到一块去了。 她看了一眼上面“99”的标签,然后又看了看我,说道:“家梁,谢谢你。” “客气什么,我们不用这么客气。” “可是我想说谢谢。”她挽住了我的手,我在这一刻觉得给她买的东西太少了,很对不起她,还有心底那一层“另一种爱”让我沉重,因为这个爱,我负有沉重的负罪感,可是,我能以恋人的那种爱对她吗?这一刻我产生了严重的自我怀疑。 肖小漫没有将她给我买的水杯给我,而是把我给她买的和她的一起装进了这个我很熟悉的洗的发白的包里,然后她抬起头来对我说:“你拿着不方便。” 我忽然产生一种贫穷夫妻患难共苦、相濡以沫的感觉,我当然知道我拿着不方便,她都已经帮我想好了,沈晴雪很多时候也会将一切都帮我想好并做好,但小漫与沈晴雪不同,她是贫困的。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这种复杂的心情,但这种无法回头的感觉让我的腰几乎要被压垮了,使我彻底的像猿人一样,无法直立,为小漫感到痛苦到裂心。如果不是这会道路两边有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我很想张开双臂抱住肖小漫,将她紧紧的抱紧在我的怀里,给她温暖和爱护,尽管这是不对的,但人类是一种情感动物。 “靓仔,去哪?”一台计程车忽然停在了我们面前,一个四十多岁,带着金丝眼镜的司机大叔打开车窗向我问道。 我转头问小漫道:“想吃什么?远的话我们打车过去。” …… 二十分钟之后,我们来到了一家西餐厅,这不是肖小漫要求的,她想吃中餐,但我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带她来吃西餐,因为这种在我们的家庭看来很有情调的地方,我认为对她是一种弥补,对我也是一种恕罪,当我们找了个位置坐下,我看到,肖小漫眼中隐隐噙着泪水看着我。 她擦了一下眼睛,没有开口,但我已然明白,一般吃西餐大抵是约会来的,她认为我在和她约会,我不禁心中更沉重了,同时也更复杂。 我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叫来侍者点了一些东西,当上来之后,我们便这样吃了起来。 俄顷,肖小漫停下手中的刀叉问我:“家梁,好吃吗?” 我觉得不好吃,这也是我不爱吃西餐的原因,而且吃西餐讲究的太多了,我觉得这是花架子,尽管显得比较绅士,但我这种普通层次的男人讲究什么上层社会的绅士? “你觉得呢?” 肖小漫看着我摇头说道:“我觉得不好吃,还是中餐好吃,但主要是情调,对不对?” “就是,那你喜欢这情调吗?” “喜欢,但是,我更喜欢咱们南阳那家主题餐厅,我想下次还能和你一起去那里吃饭,可以吗?” “不用问可不可以,我会和你去。”话音落下我骤然想到,似乎她是在与我约定,就像是约定一起去北京走走一样,那么,迄今为止我已经欠了她两个约定了,或许有这些约定在,我们不论发生什么事,也无论如何都会再次见面。 骤然的,我又想起了沈晴雪,就像我和沈晴雪之间有许许多多问题铸就的高墙一样,不可分割,肖小漫做的好像也是同样的事。 就在我的思绪出神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峰哥,你看那个男人好帅啊,你们两个都很帅,但你和他比起来多了一种富贵气质,他没有。”声音很低,但我依然听到了。 我转头看去,我身后的桌子面对面坐着一对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年轻男女,他们好像是真的来约会的,浓情蜜意,眉眼深情,那个说话的女人正在给对面的男人夹菜。 我突然有些诧异,因为那个男人居然是张小峰! 张小峰看了我一眼,大方一笑,对那个女人说道:“汪雪,人不可貌相,他的穿着看上去虽然朴素,但广东这边不是有很多大爷大娘天天穿着几块钱的短裤拖鞋,手里却拿着一大把房子钥匙去收租的吗?” 我苦笑了一声,张小峰看错我了,我还真就挺穷的,或许他在为我说面子话吧,我心中是比较感激的。 叫汪雪的女人看了看我,面容有点不好意思,她对我说道:“不好意思,十分抱歉。” “没关系。”我一眼便看出这个女人经济上非常有实力,因为她右手边的包包比沈晴雪的还要贵重,一看便知道必然出身名门望族。 或许是富二代吧……我心里想。我没有这么好命,我和肖小漫这种普通人每天能活的轻松一点,就已经感到非常幸福的了。 俄顷,汪雪和张小峰在我们之前离开了,他们似乎比我们来的早多了,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只见他们出了门之后,开上了一台白色的奔驰S级离去,这个车得百万,直到他们走远,我才收回了目光。 我和小漫等会要么扫共享单车,要么乘坐廉价的出租车离去,这是人所在的阶级决定的,但我不怪父母,也不怪肖小漫,我们本来就是普通人,我们手里都没有剑。 ----- 第465章 可以……不走吗? 吃过这顿饭,我结了账,便和肖小漫一起走出了餐厅,立在门口转头望去,路边刚好停着一台单车,这在驻马店叫洋车子,在南阳叫自行车,广东这边我不知道叫什么,但是无所谓了,只有一台,我们注定是骑不了的。 于是我站在了路边准备拦下一台出租车,可是令我有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了,今晚的出租不知道怎么回事,愣是十五分钟过去了,一台都没有经过,最终无奈之下,我和肖小漫步行朝着原路返回,我在道路的外侧走着,她挽住我的手臂放在怀里。 走过一段路,我突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肖小漫正在帮我规避风险和指引方向,因为我的另一只手是拿着手机不断在浏览网约车的,而她用我的这只右臂挽着牵引着我走,避免井盖和撞车,我心中不禁生出了一股触动。 “小漫。”我叫道。 “嗯?” 我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出话来。 肖小漫抬起头来看向我,问:“怎么了家梁?” “没事。” 我的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这又是一个惭愧的点。 我们继续向前走。 ……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也可能那家西餐厅附近并没有出租车,我们走了足足十分钟,还是没有看到哪怕一台出租车,网约车也没有,最终我不禁觉得,要不,就这样一路步行回去吧,反正也不算太远,但小漫不行,她会累。 “小漫,来,我背着你。”我转头朝小漫说道。 肖小漫一愣,似乎是有些不可思议,她张大眼睛对我说道:“可是我不比小时候了啊!” 我明白,现在的她长大了,变重了,我小时候经常背她,但是现在她已经长大成人,重量上是我无法背太久的,但是也没有太大关系,不就是几公里路吗,我照样能背。而且兴许背不了多久前面就能遇到一台出租车,我们便可以坐车回去了。 “没事,叫你来你就来。” 我说着直接蹲了下去,打了个手势示意肖小漫快点到我背上来,肖小漫左右看了下,犹豫了几秒钟,最终来到了我的背上。 我感到有一些重量以及香软逐渐压在我的背上,有一种温香贴背的感觉,我摇了摇头,背起她向前走。 “家梁,这样好吗?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居然在路上背着。”肖小漫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有些温热。 “这有什么的,在意那么多干嘛,而且在汝南的那块韭菜地,我不是也背你了吗?”那块韭菜地我记忆尤深,因为它根本不是韭菜地,而我们在那里偷韭菜结果被人嘲笑是麦苗。 “可那时候我腿脚出问题了啊,不能走路。” “那要不我放你下来?” 肖小漫好像缩了缩脖子,我感到她的嘴巴似乎在我后脖子上蹭了蹭,她没有说话。我明白,不就是不想下来吗?我其实也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就是怼一句。 “家梁,我沉不沉?(南阳话,形容重不重。)” “不沉。” “真的吗?” “真不沉,你看,我还能蹦两下呢。”说着我真的蹦了两下,我觉得肖小漫一点都不沉,首先她的个子不如沈晴雪,第二,她近段时间过了很久的穷苦生活,饭都吃不饱,哪里来的那么沉的重量? “不沉就好,我生怕我变沉了。”肖小漫说道。 “想要严格控制的话,最好买个电子秤,每天早上称一下。”我妈是有电子秤的,她每天早上都会站上去称一下,而肖小漫家里其实也有,我记得我去驻马店之前,她每天都会称,不过她和我妈的生活习惯不一样,她是每天晚上称。 肖小漫忽然没说话。 我等了片刻,恍然大悟,她没有钱,哪里买电子秤?虽说一台电子秤网上最便宜的大概就几十块钱,但是,有这几十块钱吃饭不好吗,或者说,她想要攒下来给我。 我猛的想起来那么多瓶子也才只不过卖了几十块钱,她绝对舍不得买一台电子秤的。 “我给你买个电子秤吧,你想要什么牌子的?” 肖小漫说道:“别买了,不用严格控制,胖了也挺好,我想要胖一些,这样有肉感。” 我笑了笑,她其实传递在我背上是有肉感的,只是她也确实瘦。 沿着这条路,我们在路灯的照耀下用了二十多分钟返回了出租屋,中途我在肖小漫不同意的说话声中,在沿街一家商铺购买了一台电子秤,带回了家,我想让她用这个来让自己的体重回到正常水平,不要再像前些日子那样瘦脱像了,没错,是提醒她以她的身高标准体重是多少,不要瘦的低于这个标准了。 我让肖小漫站在电子秤上,显示屏便显示出了数值,她的体重距离标准体重低了十一斤,跟标准比起来,是过轻的。 “看到了吗,你应该多吃点。”我对肖小漫说道。 肖小漫感动的看着我,她已经明白,我购买这个电子秤不是为了让她瘦的,而是让她胖,她哽咽了一下对我说:“好,家梁,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你不用问可不可以。”说着我张开手臂主动的把她抱住,紧紧抱住,像融入我生命中那样,抱得很紧,几乎我自己都快要窒息了,可我又怕抱得更紧了伤到她。 可她好像觉得还不够紧似的,伸开双手抱住了我的腰,两条手腕像钢筋铁丝一样紧紧箍住了我,我感到好像被绳子捆住了一样,非常的紧。 “家梁,你什么时间走?”肖小漫再一次向我问了这个问题,话音落下的同时我便感到,她的两条手臂猛然间把我箍的更紧了,让我的腰感到有点难受,我明白,她害怕我走。 我想点燃一支烟,但更不想放开她,于是我没有放手,想了一下说道:“我还是没有想好,就这样过一天是一天吧。” 说真的,这种贫困环境下和她同甘共苦的感觉,其实让我心中非常感触,我居然生出了一丝多留一天是一天的感觉,似乎已经不想走了,但是,我答应了沈晴雪会回去的,而且,我更不能让她变成遭遇了杀猪盘的女人。 肖小漫没有说话,良久,她在我的怀里轻声说道:“可以……不走吗?” 第466章 我舍不得你 可以不走吗?对待这个问题,我想了整整五秒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的心里很复杂,下巴有些发颤,这是泪崩的前兆,我拼命忍住,不知道究竟该告诉小漫什么。 我如果不走,沈晴雪怎么办?我的一切誓言都成空,我会变成一个真正的人渣,当然我不在乎我的名声,可是我更在乎沈晴雪的安危,以及她的感受! 她苦苦等不到我,到那时她一定是痛苦的,悲伤的,她会忍不住我现在忍住的泪崩,从而泪水如同下雨般掉落,即便她说过如果我不回去,她会来找我,可是,我真的忍心不回去吗? 我是人,不是畜生,况且我历来和我父母一样,是个心软的人,我得回去,于情于理我都得回去! 我的嘴唇动了动,想要告诉小漫,可是我又不能说,这是一个残酷的回答,会让此刻的她难过,甚至泪崩! 我注定是一个心软的人,所以我不能告诉她这个答案,但是,我会在两者之间做出一个适中的缓冲带,尽管这让我看起来像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但我的本意并不是这样,还有,我没有办法! “小漫……” “怎么了家梁?” “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的,会尽量陪你很久。” 肖小漫没有说话,猛的把我抱得更紧了,双手像真正变成了铁锢,缠绕的我生疼,我明白,她已经明白了这个答案,尽管我采用了一种非常委婉的方式来表达,但她虽不如沈晴雪般冰雪聪明,可她不傻。 随着她抱得更紧,我的一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是的,我是人,不是畜生,我不能对沈晴雪狠下心来,可我就能对小漫狠下心来了吗?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抉择,或许一位名人说的对,感情这件事,真的半点不由人,我发誓,如果我的生命中没有遇见沈晴雪,我一定会好好的对待小漫,和她一起共老到白头,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那你能陪我多久?”肖小漫抬起头,再次开口向我问道。 我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脸颊已经挂上了两行热泪,应该是刚才那句话使她流下的,可如果我不这么做,沈晴雪就会在汝南流下相同的泪,她会孤独的待在不属于她的房子里,以泪洗面! 沈晴雪说过,房子不是她的,车子不是她的,公司不是她的,就连安阳的家,也不是她名下的,她像一个孤独的流浪女,什么也没有,所以,如果我不要她了,我能想象到那个画面,她一定会在房子里声嘶力竭的哭泣,痛彻心扉,泪流满面! 我的思绪快速运转着,最终,轻声的开口对小漫说道:“会尽量陪你到很久。” 肖小漫踮起脚尖凑近了看着我,我看到,她的眼里泪水不断的流,像决堤,我的泪水也在同一时刻大面积掉了下来。 我们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 很久,很久之后,肖小漫帮我擦去眼里的泪痕,轻声开口对我说道:“我舍不得你,真的舍不得你……” 我没有回答,我其实也舍不得她,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种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可我对她终究是另一种爱,况且,我必须得回去,我不能让沈晴雪变成一个可怜的女人,而且,无论是我的家庭教育,还是学业教育,都不允许我脚踏两只船! 我转过头去,不看肖小漫。 “怎么不说话?” 我重新转回来,泪如雨下的看着她。 两行热泪再次从她眼眶中喷涌而出,像是水管在流水,我的心里很痛,撕心裂肺,痛如刀绞。 我终于开口说道:“我也舍不得你,但是,我没办法……” “困了吗?让我们先冷静冷静,睡吧。”肖小漫没有为难我,攥起袖子,艰难的帮我擦着泪水,艰难是因为她的手腕在颤抖,每擦一下,她的喉咙就哽咽一下。 几次之后,她终于忍不住了情绪,停下了擦眼泪的手,瘫坐在了地上,无助的抽泣。 我看着脚下的她,心里再次像被刀砍了,被斧子劈了,被盘古开天的大斧头劈的七零八碎,血水横流,可我终究不能对不起沈晴雪,而从另一个方面来讲,我也不能给小漫一个孩子,这会同时对不起两个人。 我低下身子将肖小漫抱了起来,拦腰抱在我的怀里,向着床上走去,几步路,我将她放在床上,也用袖子帮她擦去眼泪,轻声开口:“不要哭了,我们一辈子都不会断了联系的,一辈子都会见面,如果你想的话,跟我回去,我们可以天天见面。” 肖小漫不说话,只是摇头,我明白,她还在想那一丝希望,如果真的在这里得到了一丝希望,她就会手中拥有剑,从而变成可以保护我的女人,但是,希望渺茫,希望真的很渺茫! 试问,一个家庭普通,学历普通,能力又不出众的女孩,她怎样才能逆袭成为富婆?不可能的,连千分之一的希望都没有,除非去做违法勾当,但这坚决不可能! 我想要手中拥有一把剑,可以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可如果我的手中握着一把剑,我就无法抱紧想要抱紧的人……我又想起了她这句话,她只有留下来,才能获得这把剑,即便希望非常渺茫,几乎永无可能,这也就导致她无法抱紧我,无法见到我! “家梁,我爱你……”肖小漫再次开口,分明是告白的话,可她脸颊却没有半丝绯红,而是苍白,同时刚擦干的泪水再次忍不住夺目而出。 我明白,她是认真的,非常认真,可我给不了她想要的,我也无助的想哭! 我抬起手帮她擦去泪水,忍住泪水说道:“我也爱你,让我们都先冷静冷静,你记得多用那个称控制控制体重,早日恢复到标准体重,这段时间我都会在这里陪着你,监督你,好不好?” “嗯,能抓紧我的手吗?” 我抓紧了她的手。 肖小漫闭上了双眼。 我知道,她这会心里一定是非常难过的,像我一样心如刀绞,我将自己代入她便能感同身受,我只能拼命的对她好,一辈子不会从她的世界消失。 第467章 摆摊 次日一大早,当我醒来的时候,往肖小漫的床看去,她还没醒,嘴巴里面发出轻微的鼾声,再一看时间,还早,才六点多,我怕惊醒她,轻手轻脚的起床,然后悄悄打开门出去了。 来到楼下,不得不说这个住的地方方便很多,走了不远路便有好几家早餐店,我买了一些肠粉以及其他早餐便回来了,尽管我不知道小漫喜不喜欢吃肠粉,但我个人觉得挺美味。 走到房门前,我特地看了一眼时间,只是过去了十几分钟,当我轻手轻脚的打开门,本以为肖小漫没有醒,却意外的发现她坐在我的床上,脸上挂着两行滚烫的热泪。 看到我,她一愣,说道:“你去买早饭了!” “嗯,我想对你好一些,刚才看你没醒,没喊。”我忽然感到自责,我以为就这一会功夫,她应该不会醒的,可能她冥冥中察觉到我走了吧,但我不会走。 话落我再次补充道:“我答应过你的,不会不告而别。” “我知道,只是不知道你干什么去了,我很孤独,感到心里空荡荡的。”肖小漫抱紧了自己的双膝。 我走过去帮她擦了擦眼睛,然后打开了早饭的包装,我们便一起沉重的吃起了这顿饭。 或许,等我离开的那天,我们仍会进行一次沉重的告别餐,到那时我不知道能不能吃得下去,但我可以肯定,肖小漫一定吃不下去。 我太对不住她了。 “你买的那些,是要摆摊贴膜吗?”肖小漫转头看着我买来的堆放在墙角的小桌子和板凳。 “对。” 她看着我,说:“我做过,不赚钱。” 我诧异的看着她,问:“你做过?” “嗯,做过一段时间,不赚钱,现在很多手机出厂就自带一层保护膜,如果没带,很多人也会到手机店去贴,很少选择天桥下面摆摊的了。”肖小漫语气中带着无奈对我说道。 她短短的一句话我便明了,她为了给我赚钱攒彩礼,做过很多苦活累活,几乎什么都尝试过了,忘了我早点问她了。 果然生活在舒适区的人是无法与贫穷的经验丰富的人相提并论的,社会经验太浅薄了。 “那我这……”我脸上带着一丝难堪。 “没关系,你闲着也是闲着,可以换个我没去过的地方试试。” 接下来肖小漫给我说了哪些地方不行,很多街道的名字,最后她打开手机地图让我看,指着这些地方说千万不要去,有的看似人多,但没人会信任街边小贩的质量,而且我们是外地口音,有的需要交月租,但小本生意一个月下来等于给别人打工,我摇头苦笑一声,摆摊真不容易。 下一刻我突然灵光一现:原来她几乎将力之所及所有能去的地方全都摆过了一遍,我的心里骤然不太好受,这都是为了我,我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吃不下饭了。 我又问了一些,得知她还卖过别的,衣服裤子鞋袜小商品卡扣之类,但是不仅会被城管驱赶,有的时候还会被客户跑单,社会险恶,人心复杂,她一个女人应付不了,最终,她才选择加班这条路,只有加班才能稳妥的赚钱,比其他的旁门小道好多了,也省心的多了。 她为了我,吃了很多生活的苦。 我没有再多问别的了,紧紧抓住她的手,然后干脆站起来坐到她身边,张开右臂抱住了她,她微微一愣,继而便露出恍然大悟状,她应该明白我想到什么了。 俄顷,我们低下头无声的吃着饭。 …… 结束之后,她该去上班了,我一直送她到博美楼下,又送到楼上,最终她依依不舍的消失在我的眼睛里,进入了深处的那个办公室,而我则在原地驻足了很久,这才下了去,去外面找能够摆摊的地方。我的东西是背在身上的。 不久之后,我寻到了一处地方,这里是肖小漫没有摆过的一处街道出口,由于是上午,人不是很多,我摆了一会,一个生意也没有,最终我收了摊,灰溜溜的离去。 我在高德地图上看了很久,最终又找到一个自认为不错的天桥上面,当我来到后,发现很多卖玉石的,玉器的,以及各种古玩的,都在这里,甚至还有卖猫咪小狗等宠物的,满满当当,我找不到一个可供我摆摊的空位。 不久之后无奈的我在天桥靠近阶梯的地方蹲坐下来,展开桌子凳子,就这样开张了,尽管我不知道这片地方要不要交钱,但只要我不要脸,能蹭一会就是一会吧。我和小漫这样的社会底层,都捡瓶子了,还在乎脸面干什么? “靓仔,你贴膜的?” 不知多久,我的背后响起一道声音,我转头看去,原来是一个卖宠物的大妈,她的猫咪在笼子里面叫着。 我点点头说道:“对,你要贴膜?” “不是,昨天有个人就在你的位置那贴膜,他今天没来。” “啊?为什么?”我觉得她是不是在告诉我,这个地方贴膜是没有生意的。 “他家里情况不好,是汕尾(广东汕尾)那边的,很穷,听说他爸有心脏病,当地医疗条件不好,来深圳这边治疗的,他一天到晚都会在这摆摊为他爸辛苦凑钱,但今天都什么时间了,居然还没来。” “姨,您要表达什么?”我隐隐敏锐的感知到了。 “你占用了他的摊位了。” 我一时无言。 大妈又对我说道:“不过没事,你摆吧,你都来摆摊了,肯定也是有苦衷的,等他来了,你再让给他就是,尽量不要吵起来,他那人,话很少,脸色阴郁,能明白吗?” 我思索了一下便懂了,忙说道:“谢谢。” 我有些苦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件事,大妈的好心我领了,这年头人心难测,她怕那人冲动之下对我做出什么过激的事,要知道人在强压之下,是会爆发的,仅仅是因为一些口角就有可能捅人。 我不打算在这里摆了,想要收拾东西走,这倒不是我怕了,而是我怎么能死在这里? 虽说有些魔幻,但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当我将东西收拾到一半准备离开时,猛然的,一个阴影笼罩了我,是个非常高大的身影。 第468章 好好体验一顿 我抬起头看去,这是个男人低沉的面孔,他皮肤黝黑,四十多岁,背上背着一个巨大的旅行包,却是女士款,可能是别人不要了给他的,里面鼓鼓囊囊的,应该是摆摊所用的折叠桌椅和工具。 我意识到这应该就是那人了,忙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叔,我刚才不知道,所以在这摆了一会,打算您来就还给您的,我这就走。”说着我收拾的速度变快了。 他没有理我,取出一支烟点燃自顾自的抽了起来,在等我,我认识到他真的和大妈说的一样,是个少言寡语的人,这样的人一般都很危险,尤其处在绝境之下,最好别招惹,我迅速收拾东西装进包里,然后下了一梯台阶,说道:“叔,您的位置。”说完我便转身离开。 “等等。” 我转头看去。 他皱着眉头看着我,俄顷,说道:“你听说了我的事?你家里是不是也有事?要不这摊位让给你吧,医生刚才说了,我爸活不成了,让别折腾了。” 我一怔,下巴猛的同情的一颤,片刻后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家没事,那你其他地方应该也需要用钱,您用吧,我走了。” 说完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打开微讯扫一扫,说道:“我也没有能帮你的地方,你二维码给我,我给你扫一百块钱。” “不需要了,还是不够,人就这两三天的事。”他脸色低沉的看着我。 我再次一怔,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能尴尬的点点头,然后离开了这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帮不了他,从他的三言两语里,我便明白,他爸爸不是病入膏肓不行了,是钱不够了只能等死,我一时间心里很不好受,可却只能袖手旁观,无能为力。 我骤然想起了张先那次,可我终究不是沈晴雪,而我能为了一个陌生人,去向沈晴雪开口让她花一大笔钱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吗?我没有这个资格。 …… 我又在地图上找了一大圈,最终锁定了一个繁华的闹市口,抵达后发现这里妹子成堆,原来不远处是个美甲店,于是我就在这里摆了起来。 由于没有生意,我索性点了一支烟抽着,直到半个小时过去还是没有一个生意,我逐渐明白,肖小漫过的有多辛苦。 不久之后,终于来了第一个生意,他是个不男不女的,我无法准确看出他的性别,因为他的轮廓是非常阳刚的,面相看着像男人,但却浓妆艳抹,大耳环,大红唇,身上穿着时尚的黑色短款连衣裙,纤细的腿上黑色丝袜,脚下一双恨天高,我也是醉了,什么鬼这是? 直到他的声音响起在我面前:“贴膜的对吧?” “对。” 我愣了一下,原来是个男人。 行吧,可能是我小城市来的,孤陋寡闻了,这在特大城市应该叫做时尚穿搭,在这里我见到的每一个奇装异服的人,最好都不要惊讶,因为只有我少见,我才会多怪。 “多少钱?二十块对吧?” “不是,十块,只要十块。” 我历来是一个实诚的人,进的膜才多少钱?可能店里要的贵吧。 “有这款手机的吗?”他从肩上扛着的包里夹层翻了翻,小片刻拿出了一款背部印有一把红色大锤的手机给我。我这才看清楚,他的包是梦特娇。 看来他似乎以为我不认识锤子手机,我怎么可能不认识,那年路瑶也差点买了罗永浩罗老师的情怀送手机,当然是给我买的,但最终因为我手机够用,没买成。 “刚好有。”我说道。 “那就行。” 几分钟后,我成功的贴完了这台锤子T1的膜,然后忍不住好奇问道:“这都很多年的手机了啊,现在都停产了,你怎么还在用?” “显示设备而已。” 我点点头,道:“十块钱。” 支福宝到账的声音在片刻后响起,同时这个男人在我眼前离开了,而我也因为开了一单感到高兴,如果一上午能多来几单就好了,这样我和小漫一天的饭钱就能包裹住了,实在不行一天也行。 很遗憾,一直抵达中午11:30时,再也没有第二单了,我不禁苦笑自己一声,原来刚才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那个男人去门店里贴,应该没有这款手机的膜,他也是瞎猫碰上了我。 十分钟后,我收到了肖小漫发来的微讯消息,她告诉我:“家梁,我想见你,可是今天中午居然得加班,领导刚才说了。” “那晚上吧?” “只能这样了,我好想你!” “没事的,我会在这陪着你。” …… 聊了一会后,她重新进入忙碌了,我则继续摆摊,但片刻后猛然想起了什么,迅速收起摊位,查了一下公交路线,小片刻乘上一台公车,前往那个大专院校。 上次想吃没有顺利吃到,这次我该好好体验一顿了。 公车在颠簸中将我带到了目的地,刚好时间已经抵达12:00整,这期间我帮小漫点好了一份外卖,接着我背着包进入了里面,很快来到食堂,然后在一群学生中排队。 几分钟,我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一份和上次一样的没有油水的饭菜,这样的饭菜看起来似乎我是一个吃不起饭的穷学生,但没关系,我不在意面子,因此我没有看任何人向我投来的目光,朝着上次坐过的位置走去。 忽然,我脑海中猛地闪过了小漫,她应该每次打完这样的饭的时候,也不看任何旁人投来的目光,然后低着头在惭愧或者窘迫中走到座位上,吃完饭之后再去捡瓶子。 我很快来到座位上,没有油水的饭菜便进入了我的口中,我感到了干涩和苦涩,但也体味到了白米饭自带的原始甘甜,挺不错的,尽管这米饭实在是太干了,可能不是什么好米,但人在特意体会,或者贫穷的环境下,是能体会得到的。 我一边咀嚼白米饭,一边将目光望向了上次小漫来找我的方位,食堂门口并没有人,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到失落,心里空落落的。 如果今天中午能见到她,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第469章 暂且等等 可她终究是没有来,我也终究见不到她,我低头又吃了一口米饭,我有点想她。 我猛然意识到,我是很爱她的,特别爱,如果我不爱她,我不会来这个餐厅,更不会吃这份难以下咽的饭菜,更别提回南阳找她,然后来到深圳这里,可是我也很无奈。 …… 不久之后,我吃完了这份干涩的饭菜,尽管一点也不好吃,但我却吃的很干净,然后感到喉咙有些干燥,我站起身去拿了一个小碗,打了一份不要钱的汤回来喝了起来,这是西红柿黄瓜汤,里面有一两片散碎的鸡蛋,入口有点咸,可能是只放了点盐,我虽然不经常做饭,但也明白这种汤应该就是清水煮黄瓜番茄,然后放点盐就可以了,很简陋,我的心里忽然堵了起来。 突然震动的手机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从口袋里取出来看了一眼,是沈晴雪给我打来的电话。 我接通了说道:“喂?” “家梁,在干什么呢?吃饭了吗?” “……”我沉默了一下,我大致知道她为什么给我打这个电话,她应该想让我回去。 “吃了,是想让我回去的吗?” “嗯,你要回来吗?我给你定高铁票吧?”沈晴雪的声音有点激动。 我知道,我已经离开她很多天了,她很想念我,我又何尝不想念她呢? “暂且等等,好吗?”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委婉。 “那我给你订后天的,好吗?”沈晴雪的声音藏着一股失落,但是也有期待,以及命令的语气,或许再给我两天时间,已经是她思念的最大限度了。 我想了又想,尽管我非常想回去,但是我不能抛下小漫不顾,纵然两天的时间也还算宽裕,但是在小漫看来,很短暂,非常之短暂。 足足很久,我听到沈晴雪那边很安静,她好像知道我在权衡,一直没有开口,在默默等我,她一直是个高智商女人。 一直考虑了两分钟,我怕她等不及,终于在一片沉默中说道:“再等等,我什么时候回去了,自己订。” 说完这句话,我忽然想起了小漫当时在汝南住院时候,她对我说:“你又选择了我”。是啊,这一次,我何尝不是又选择了她呢?或许是这份从小到大的情谊使我放不下,也或许是爱,更或许是她很可怜,以及对我的付出,我无法做到现在就残忍的回去,虽然我知道这对沈晴雪来说不公平,可我终究会回到她身边,不会让她苦苦等到人财两空。 “10天,我订10天后的高铁票,够吗?”沈晴雪柔声说道。 “……”我突然陷入沉默。 空气足足静默了两三秒,我开口坚持道:“等我什么时候回去了,自己订。” 她没有再开口了,片刻后说了一声:“我知道了,我很想你,那你在深圳有什么困难了,给我打电话。” “好,那我们先这样?” “嗯,你挂吧。” 我没有选择挂断,就让这样通话着,而那边也一直没有挂断,我们两个保持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默契耗费着话费。 我将手机放在餐桌上,又去打了一份汤,刚才的米饭吃下去让我胃里很难受,又干又涩还硌得慌。 当我回来的时候,电话还没有挂断,非常尴尬的沉默着,我一直等到一分钟后,汤再次喝完了,忍不住问道:“老婆,还有事吗?” “嗯……嗯……有……有,你吃的什么?钱还够不够花?还要钱吗?” 我鼻子酸了一下,终究叹着气说道:“吃的还行,够花,钱暂时不要了。”后面我想解释一下为什么不回去的原因,对她说一下小漫在这边清苦贫穷的生活,但是猛然想到如果告诉了别人,小漫可能会很难堪,我便闭口不说了。 如果我说了,沈晴雪会不会看不起小漫? 如果她一直都看不起小漫,那说了这件事,她会更看不起。尽管她不是那样的人。 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是小漫的高富帅男友,得知我在这边清苦的为了她受苦,那个高富帅会越发的看不起我。 “好,你不问问我吃饭了吗?” 我一拍额头,问道:“对,你吃饭了吗?” “吃了酸菜鱼,和叶薇一起吃的,还有一个男性朋友,是叶薇的高中同学。” 下一刻我便听到了那边叶薇的小声碎碎念,以及打火机点烟的声音,我笑了笑说道:“原来这会你在饭桌上啊,你不用给我解释的。” “可我怕你误会,我想告诉你。” 我再次笑了笑,说道:“我懂,不过你把电话给那个男性朋友吧,我有话要对他说。” “你知道,我有那个,不想让别人碰我的手机,” “哦哦,也是,那你开扩音。” 小片刻沈晴雪告诉我:“开好了。” 我沉声对那个男性朋友说道:“哥们,别抽烟,你不能让我老婆抽二手烟。” “哟,你还知道这是你老婆呢,那你为什么还不回来?你个大猪蹄子,早点让车……啊不,让你老婆晚上拿嘴巴撞死你!” 这是叶薇的声音,我也是醉了,我懒得理她,朝那哥们说道:“哥们,听见我说话了吗?” “听见了听见了,你放心,我这里是窗户,烟味不会飘过去。”那边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那也不行,你还是出去抽吧。” “行。” 脚步声音响起,越来越远,然后叶薇对我说道:“他出去了,这下你放心了吧?” “嗯。” “你还知道关心你老婆哪,真看不出来!”叶薇朝我嘲讽道。 我还是懒得理她,还是那句话,这人我就当损友就行了,没必要当真。 “我如果不关心她,那次她在裹尸袋里,我就不会崩溃的哭了。” 叶薇体味出我认真了,这次没有再开口。 …… 等结束通话的时候,我已经又喝完了一份汤,正要去将餐盘放到指定位置时,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兄弟,那天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孩怎么没来?” 我转头看去,这是一个寸头男生,戴着一副黑边眼镜,斯斯文文,我开口道:“她今天有事,你认识她?” 第470章 她很穷,让我心痛 “不认识,能问你一下,她是我们学校的吗,我看着不像,也从没见过她走进任何一栋教学楼上课,我对她很好奇。”寸头男生对我说道。 “不是你们学校的,你好奇什么?”我如实告知。 “我就说她不是我们学校的,但却每天中午都来我们这儿吃饭,她看着好像很穷,很可怜。”寸头男生说。 这时不远处忽然又走过来一个男生,他对我说道:“你应该是她的朋友吧?有一次校领导差点把她赶出去,但当时有个同学插了一句话,说她每天中午都会来吃最便宜的饭菜,应该是在社会上生活的很惨的人,校领导愣了一下,就没有赶她走,我也对她很好奇,她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吃了一惊,心忽然就痛了起来。 小漫像一个乞丐,如同要饭……我急忙擦了擦眼眶,可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我喉咙哽咽着追问道:“还有呢?还有吗?” “有,有一次我看见她在垃圾桶里翻找瓶子,就把手里的饮料瓶递给了她,她看了我一眼,脸色很红,然后说了一声谢谢离开了,你既然是她的朋友,那你能对我说说她是干什么的吗,我真心很好奇。”这次说话的是寸头男生。 另一个男生也对我说道:“上个月月末,那天中午下着大雨,她打着一把伞来吃饭,那把伞很旧,上面破了一个洞,好像是哪里捡来的伞,吃饭时候,门外的冷风刮进来,她的身体蜷缩着,不断颤抖,因为她的衣服太单薄了,我当时很想问问她是谁,是做什么的,但最终没问,今天你来了,能对我说说么?” 可能因为我是同性吧,他们不好意思问女生……我苦笑了一声,抱住压抑到极点的心脏,说道:“她是我生命中的白月光,我这辈子对不起很多人,我有时候很想啪啪抽自己两巴掌……” …… 足足很久,久到上课铃声都响起了,我看了一眼时间,原来已经下午两点钟了,而此时我已经说完,我看到,他们两个眼里都已经淌下了热泪。 我并没有告诉他们小漫过的是什么生活,关于小漫的窘迫,我一笔盖过,我不想让她在背后被别人指指点点,只说她在省钱,追求性价比,然后,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说完我长叹了一口气,心里很难受,比起刚才越发的难受起来。或许当时我拿着去往驻马店的火车票时,小漫拉住我的袖子,我真的应该不走的。 “我想要手里拥有一把剑,可以用来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可如果我手里握着一把剑,我就无法抱紧想要抱紧的人,我想赚钱钱来养你,可在汝南,我的专业也找不到工作,为了让我手中拥有剑,我就不能够紧紧抱着你,等发了工资,我给你转钱。” 这是她那次去汝南找我时候,临走前对我说的话,那个时候我刚到汝南不久,现在回想着这句话,我的心里很伤感,很痛苦,我想嚎啕大哭,可我终究是男人,坚强的忍住没有哭出声,尽管感到脸颊上已经湿透了,我感到眼前很模糊,很花,泪水在无声的流下来。 “对,她是你的白月光,太感动了。”寸头男生摘下眼镜,擦着眼眶说道。 另一个男生没有说话,低下头沉默不语。 “需要手机贴膜吗?十块钱一张。”许久后,我指了指自己的背包。 “来一张吧。” “给我也来一张。” …… 离开学校,我背着包去了附近的一个天桥,在下面伸展好桌椅板凳,便开张了,因为这里有好几个发传单的人,我觉得应该会有生意。 虽然在摆摊,但我依然在想刚才的事情,那两个学生只告诉了我两件事,但我已经以点概面,揣摩出小漫一定还有其他可怜巴巴的事,捡瓶子,捡别人不要的破伞,穿别人不要的衣服,除此之外,她还有什么?她究竟为了我受了多少苦? 但是她也很坚强,从来没有被压垮过,哪怕哭着跨越一千四百多公里回来,也没有压垮她弱小的肩膀,是那根把她插在地上的棍子在支撑着她,那是信念和执念,以及自我欺骗……她是一个稻草人,在永远守望着我。 我终于忍不住想给小漫打个电话,但立刻联想到她这会在上班,最终我给她发了一条微讯:“小漫,我想你了。” 那边迟迟没有回复,而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我也没有在意,晚上有的是时间的。 俄顷,一群身穿蓝色西服的房产中介从我面前走过,嘴里小声嘟囔着什么:“这年头还有人贴膜,少见……” 我懒得说话,我心里有更难过的事情,这点小伤对我来说不疼不痒。 不久之后,我终于迎来了一个生意,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娘,大概六十多岁了,满头白发,拄着一根拐杖,她的手机是那种老年机,很小的屏幕,我没有适配的膜,但还是想办法帮她贴上了,免费,反正再穷也不差这十块钱了,大娘临走前十分满意,夸了我几句离开了。 我想赚钱,但在深圳这儿卡着是赚不了的,我自然也不能在这找个班上,最多只能找个临时工,我有点迷茫了,但为了小漫,这样卡着我也甘愿了。 抵达5:00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面前忽然呼啦一声来了很大一群人,各个都要贴膜,我愣了片刻,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这台手机该换膜了,快给我贴一个。” “还有我的,我这个膜是出厂膜,一直没换过,对了,你如果贴的好,我有好几个朋友也需要贴膜的,我介绍他们过来。” 这群人乍一看有十多个,黑压压一片,前面的几个人纷纷开口。 有生意上门,我自然乐意,尽管有些奇怪为什么突然这么多人要贴膜,分明刚才那群中介是那样说的啊!而且我自己也知道这年头摆摊贴膜不会这么火爆的。 想不通,我也就不想了,专心致志开始贴膜起来。 当一切结束后,我赚到了一百多块钱,而这时小漫还没有回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471章 为了爱情扑向熊熊烈火的飞蛾 又过了一会,时间已经差不多到小漫的下班时间了,我收了摊子,起身拦了一台计程车准备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开门上车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忽然瞟到,距离我左侧很远的地方,有一台奥迪车路过。 我急忙转头看去,那台车却已经开远了,逐渐驶出我的视线,尽管我看不清车尾的轮廓,但好像确实是奥迪,只不过是黑色的,我不知道它究竟是否是A5,不过已经不重要了,都已经走远了,就算我这会儿追过去,两条腿也追不上四个轮子的。 联想到今天下午突然那么多人贴膜,跟这台车结合在一起……我嘴唇动了动,是我的错觉么? 我登上计程车离开了。 …… 来到博美楼下,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次,我拿出来一看,是肖小漫的回复。 “上班太忙了,一直没看,你这会在哪?” “已经在你楼下了。” “好,我马上下去,家梁你真好。” 我没有回复,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同时心里比较乱。 片刻后肖小漫走出博美大门朝我招手,我朝她走了过去,当来到近前,我察觉到她眼里有一丝疲惫和落寞。 我拿过她背上洗的发黄的包背在自己身上,问道:“今天很累吧?想吃点什么,我带你去。” “不累,一想到下班就能见到你,我就感到很开心。”肖小漫说着伸了个懒腰,而我心里却在同一时刻感到有些不好受了起来。 虽然我不知道那台黑色奥迪A5里的人是不是我的错觉,但看到小漫这样,我有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我没有多说什么,带她乘上了公车,前往一处餐厅去吃饭。 …… 饭后已经是晚间的8:30了,我和肖小漫一路步行回住处,一路上我不断的左右张望,希望能看到有奥迪A5路过,却又不希望看到,心里很复杂,直到我们来到出租屋门前,也没有再见到那台车,我的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但同时又涌生出一股失落的感觉来。 “对了小漫,给你说个事。”我没有着急进门,立在走廊点燃一支烟说道。 “什么?” “我最起码会在这里再待10天以上,10天后再说什么时间走。” 肖小漫愣了一下,而后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轻轻点了点头进去了。 或许,一个确切的时间,对她来说是难过的,可10天的日子不算少了,不过这只是最低的,十天后或许我会继续拖延,多给小漫一些陪伴,不让她坠入孤独。 一支烟直到抽完,肖小漫也没有出来,最终当香烟成为烟蒂,我进去看了下,肖小漫在看电视,声音开的很小很小,几乎没有,身影是落寞的,我走到她面前看了一下,她双眼无神。 “小漫?”我手掌在她面前挥了挥。 “怎么了?”她看着我。 “电视声音这么小,这是综艺啊,没有字幕,不听声音演的什么你知道吗?” 肖小漫没有回答,低下头仍旧双眼无神的看着电视,我明白,她害怕听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可是她又很想要,如果是一年半载,她会很高兴,可是这注定是我无法办到的,无论是张伟那里还是沈晴雪那里,所以我只能按照沈晴雪给的时间,大致讲出一个日期。 我心中苦叹一声,而后坐在了她的身边,陪她一起看着无声的电视。 小片刻,肖小漫转头向我问道:“不能多留一段日子吗?十天虽说也不少了,但是……但是我……” “我知道,十天以后再做决定吧,这只是暂定的日期。” 她点了点头,继而身体倒在了我的腿上,用我的上衣盖住了脸部,似乎这样睡觉能让她感到温暖。 “我知道你不高兴,但是小漫,我有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法,我带你回去,你辞职和我回去吧,那把剑我们普通人得不到的,机会非常渺茫,好吗?” 肖小漫起初没有说话,一分钟后,她揭开衣服双眼看着我,我忽然发现,她的眼里噙满着泪水,她在忍着不让泪流出来。 “你,你怎么了?” “家梁……我……我被优化掉了……” 嗯? 我心头一震,急忙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公司怎么可能裁了你,为什么?” 肖小漫捂住红了的眼睛摇着头对我说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不久前,有一份名单交到了总经理那里,那是要被优化掉的员工名单,很不幸,我的能力很平庸,名单上第一个就是我。” 我的肩膀猛的如同遭到雷劈一样颤抖起来,今天是她难过的一天,我却又告诉了她一个噩耗,这不相当于在她本就流血的心脏上,又噗噗噗的刺了一刀吗? “我知道你要说对不起,家梁,你不用这样,我很坚强,一直以来,我都非常坚强,我的能力很普通,但我的抗压能力非常出众,自我愈合能力也非常出众,我会扛过去的,深圳这里机会多,我会找到下一份工作,说不定刚好能碰到机会获得那一把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对吗家梁?”她的眼圈红红的,但还是天真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哪怕被裁了也不愿意回去,为了得到这把剑堪称破釜沉舟,舍身成仁,我想说点什么劝告的话出来,却在开口的刹那又闭上了嘴巴,她像极了一只为了爱情扑向熊熊燃烧蜡烛的飞蛾,在这里耗费着自己已经为数不多的青春,只因为我追求那一把希望渺茫的剑…… 我伸开手臂将她揽在怀里,说道:“哭吧,哭出来吧,这样会好受些,后续还有几天工作?完了之后,我陪你找工作。” “很快,明天去交接一下,后天没什么事就可以离开了,由于我工作不满六个月,只给了半个月工资的经济补偿。” “我知道了,我陪你找工作,这里机会多,说不定真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 第二天,当我醒来时,意外发现胡须居然全都没有了,被刮掉了,我蓦然感到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继而便看向肖小漫,她还没有醒,正在那张床上睡着,我起来找了找,却没有在任何地方发现剃须刀,这说明不是肖小漫。 我望向窗外,心中怅然若失。 是她来过了吗? 第472章 是她来了 我不知道是否是她来过,但好像除了她也没有别人了,我不奇怪她是如何找到我住在这里的,因为她是个高智商女人。 不过我倒觉得似乎也有肖小漫的可能性,也许肖小漫半夜醒来,突发奇想帮我刮了一下胡子,然后将剃须刀放到别处了呢? 忽然,我听到了一阵雨声,好像外面下雨了,我站起身来将窗户拉开一条缝,淅淅沥沥的雨便映入了我的眼帘,我莫名的有些冷意。 转头看了一眼肖小漫,她身上的被子有点单薄,我将自己的被子拿过去帮她盖上,她猛的醒了,抓住了我正在盖被子的手。 “家梁!” “嗯?你醒了?” “外面下雨了吗?” “对,现在还早,要不要再睡会?” 肖小漫点了点头,而后盖上了我的被子,翻了个身又睡了。 刚才我已经察言观色,得知并不是小漫帮我刮的胡子,因为她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看我的目光有些诧异,那么,是沈晴雪来了,她这几次来,身上都没有了体香,应该在这方面特别注意了。 我对肖小漫说了一声“下去买早餐”,她嗯了一声后,我便离开了,楼下的雨逐渐从小雨变成瓢泼大雨,沈晴雪订购的这把伞便显得越发有安全感,当我提着早餐上楼时,特地留意会不会有奥迪A5路过,无论什么颜色也好,我都已经默认是她了,但直到我上完了楼,站在窗前特地往楼下看,也没有看到那款车。 “家梁,看什么呢?” 我转头看去,肖小漫正在床上拆早餐的包装,我对她说道:“没什么,这场雨太大了,你心里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有,一般下雨的时候,我都会心情低落,你看,我被优化了,刚好又下雨了,真应景啊!”肖小漫长叹了一声,这一刻的她好像真的是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无助的人,我看了心里很不好受,脑海中猛的闪过了周晨在病床上艰难吃饭的样子。 “都会好起来的。”我安慰道。 “嗯,要乐观向上。” …… 吃过了早饭,雨终于下的稍微小点了,肖小漫的上班时间也到了,这是她最后一次在博美上班了,代表着她孤身一人来到深圳,是失败的,白来一趟,什么也没有得到,我忽然有一种兔死狐悲的伤感,被优化的感觉她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一路送她到博美购物中心站,肖小漫走向门禁的途中频频回头望着我,最终我看着她瘦小的背影消失在门禁那里,然后看了一眼头顶的监控,依依不舍的乘车离开。 …… 这一天都在下雨,一会小,一会大,气温变化异常,我没有去摆摊,在出租屋静静的等待着肖小漫下班。 交接不像平常那么忙,因此将近中午时,我为肖小漫做了一份老家的盖浇饭(火腿肉丝盖米饭),为她送了过去,抵达后,我们在博美一楼肩靠肩坐在一起享用,她脸上总算挂上了一丝笑容。 午饭过后,休息到了两点半,肖小漫上去了,而我则将饭盒收拾起来,没有回去,就在这里静静的等待她晚上下班。 不出意料,晚上六点,肖小漫准时下班了,回去路上,她眼中闪烁着一丝解脱的光芒告诉我:“家梁,以后不用再去了,明天可以睡个好觉喽。” 尽管她的语气非常解脱,而我也理解这种离职了卸下包袱一身轻松的感觉,但无论怎样,她想要的那把剑在博美这里,是追寻失败了的,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可喜可贺,要不我们去庆祝一下吧?” “不用啦,我已经想通了,柳暗花明又一村嘛,不就是被优化了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哇,你的愈合能力真让我大吃一惊啊!”我勉强提起精神打趣的说道。 经过一家超市,我们买了一些青菜,鸡胸肉,豆腐,面条……回到出租屋她下厨,做了一锅美味的肉丝面,我们一边吃一边共同的看着电视,那台老旧的大彩电演的还是综艺,尽管我不太感兴趣,但这种同甘共苦的温暖感觉其实也挺让人舒服的。 次日是一个好天气,当阳光明媚的清晨到来时,我看向肖小漫,她仿佛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尽管已经上午九点多了,但还是没有醒,睡得很安稳,嘴里发出舒心的鼾声。 我没有叫醒她,工作的事我觉得一点都不着急,慢慢来吧,反正我在这里的时间还多得很,够陪伴她找工作的了。 一直到十点半左右,肖小漫睡醒了,她起床去洗漱了一下,我则去楼下买了早餐,当简单的吃过早饭后,她开始在网上找工作了,由于学历是本科,尽管非常普通,但是也打败了很多人,所以一上午时间,便有了两个地方邀约她去面试,我没有问是什么。 下午,我陪她一起去面试,面试的地方有点远,我们乘坐地铁走了很久才终于抵达,可惜最终落寞的离开了,她告诉我,被一个硕士学历的人打败了。 另一份面试也差不多,深圳这里从来不缺高学历人士,因此她又被一个硕士打败了。 两个面试已经折腾了我们一下午时间,晚上回到家,她下厨做了昨晚一样的肉丝面,我们边吃边看电视,临睡前,她说道:“最近大环境不好,很多人都在向下兼容,原本能找到月薪过万工作的硕士,现在五千块钱的工作他们都抢着做,状况不容乐观,唉。” “别灰心,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尽管我想劝她和我回去,但话到嘴边却说出了这样的话来,我们现在这种生活状况,很像是两个相依为命的底层人民在相互打气鼓励,她是很坚强,可是她也很脆弱,我怕她难过。 接下来一周时间,肖小漫都在找工作,可惜没有一份是令人满意的,面包是会有的,但距离我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她好像也在盘算着日期,最近笑容变少了,神情也逐渐低落下来。 我很想让时光过的慢一点,这样我便可以多陪一陪她,可时光总在不经意间从指间逝去,我的笑容也变少了。 第473章 窘迫的告白 第八天,肖小漫仍旧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我的心里越来越不好受,从早到晚脸上几乎没有出现过笑容,原本我认为十天的时间足够陪她找到工作,但现在看来,需要更多时间。 也是,我在南阳时候不是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吗,最终索性家里蹲了,可是小漫在这里是不行的,我们的家不在这里,房租,水电,吃饭,各方面她都需要用钱,她还要给我攒彩礼,还要给我获得那一把剑,因此她一刻也不能停下来。 转机出现了,第九天的时候,她终于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广告公司的文案工作,就在博美大楼对面的一栋大楼,尽管是一家刚起步的小公司,但是开的工资还可以,每个月5000块,加上绩效全勤的话,能拿到5500左右,我衷心的为小漫感到高兴,但是心里却有一丝伤悲涌出,她终究还是没有找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终究还是普普通通的打工人。 5500的工资,在深圳这里,就算她过的再怎么俭省,也攒不到钱的,无论是硬生生攒出那把剑,还是找到机遇碰到那把剑,她都失败了。 想想也是,我们这样的普通人,从一开始生下来时候命运就已经注定了的,想要获得那把剑,谈何容易?而我,我也不确定究竟能否通过创业获得那把剑,并且有可能到最后剑没获得,反倒欠了一堆债。 肖小漫的学历并不能找到很好的工作,因此这份工作对她来说是目前的优解了,晚上的时候,她抱住我大哭了一场。 “家梁,我好没本事,我好恨我自己!” 我将她紧紧拥在怀中,想说些什么,可是最终却不知如何开口,我其实也挺恨我自己的,我也没有本事,像一把扶不上墙的烂泥,可是这从根源上来说,是我们的出身不好,如果像一些富二代一样有个好的出身,我们也可以叱咤风云,成为优秀企业家,可是我们不能去埋怨父母,父母给了我们生命,将我们养育这么大,已经很不容易了,纵然我们也通过可以考上清华,亦或者考上国外的耶鲁,剑桥,宾夕法尼亚等名校,成为有本事的人,但普通家庭出生的人,又有几个能考进这样的名校呢? 总之,普通人很不容易。 这天晚上我们两个都没有吃饭,肖小漫在我的怀里哭了很久,我心里很难受,我明白,她一来埋怨自己没有本事,二来是因为已经临近我要走的时间了,她很惊慌,很受伤,像一只即将落单的兔子,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又该以怎样的状态承受接下来夜晚的孤独…… “别哭了,明天是第十天,但我不走,我会继续留下来陪你的。”我思考了一下,终究是于心不忍,说道。 “家梁,你能陪我一辈子吗?我们就在这里相依为命,不回去了,好吗?”她忽然踮起脚尖,满脸认真及天真的近距离看着我,眼里隐约噙着泪。 我的呼吸一下子提升到嗓子眼,心脏砰砰乱跳起来,这是私定终身的告白,对于我来说极具杀伤力,像一个氢弹在我的胸膛里爆炸,带给我的冲击堪称无与伦比,我脑海中在同一时刻浮现了在这里和她共同生活的日子:一对贫穷的两个社会底层男女,每天下班后回来,在这间小小的出租屋里相依为命,互相激励着彼此,温暖着彼此。 可是我脑海中忽然又有另一道灵光划过,沈晴雪! 还是那句话,我怎么能让沈晴雪沦落成一个遭遇了杀猪盘的女人?我的良心做不到,我的教育也不允许我做到。 最终,我只能陷入沉默。 在我的无声中,肖小漫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仿佛这样窘迫的告白对她来说需要付出毕生的勇气,我也明白,如果我处在一个非常贫穷的境地,想要一个可以有机会改变阶层的人留下来陪我过这种苦日子,是什么感受…… 肖小漫的呼吸越发急促了,忽然,她的喉咙有些呜咽,艰难的说道:“家梁……我……我想要你留下……你可以……不走吗?我们白天上班,晚上回来我做饭给你吃……一边吃,一边一起看那台老旧的大彩电,相依为命……这种日子……虽说贫穷……但是……但是……我也不知道,这好像是一个很无理的要求,……可……可以……吗?” 我沉默。 如果没有遇到沈晴雪,我会这样做的,我不在意她是否贫穷,我只在乎纯洁真心的爱,可事与愿违,我只能伸开手臂将她抱在怀里,只能给她一个拥抱。 “可以……吗?”她像再次鼓足了勇气,再一次的开口问我。 我转过头去看窗外,算是用无声给出一个拒绝的回答,她跟着转过头来看着我,眼里的热泪终于掉了下来,打在了我胸前的衣服上,顷刻间便浸湿了薄薄的短袖,我感受到了大片的滚烫,她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你能陪我一时,可是不能陪我一辈子,我想要那把剑,我想,我真的很想!!!” 我哭了。 “嗯……我知道,面包会有的,我们要乐观向上。”我一边哭,一边转回头,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扑进我的怀里哇哇大哭,口中呜咽道:“我舍不得你……真的舍不得你……我害怕永远失去了你……” 我心如刀绞。 却只能继续轻轻拍着她的背,籍此给她安慰,也给她回答。 …… 夜再一次深了,我不知道对面那张床上肖小漫睡着没有,因为灯关着,也没有月光,如果有轻微的呼吸声,那她一定睡着了,可是并没有,我怕她在黑暗中,一双眼睛不睡在看着我。 不知道多久,我还是没有听见呼吸声,忍不住开口问道:“小漫,你睡了吗?” “还没有,你呢,怎么不睡?” 我心底苦叹一声,说道:“有点睡不着,你快睡吧,明天你还要上班,我是无业人员,睡不睡都可以。” “不,我想这样看着你,如果哪天你走了,我在黑暗中也能感觉好像你在那里。” ------- 第474章 离别前夕 我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话。 …… 次日一早,小漫像往常一样起床上班,但她没有我起得早,我六点钟天还蒙蒙亮就已经起床为她买了早餐,我想对她好一点,直到我们吃完饭,时间到了,她去上班,而我则留在出租屋。 单薄寒酸的出租屋,对比沈晴雪雍容华贵的房间,很落魄,家徒四壁,所有的家具像样的就只有一个大彩电,小漫过的就是这种生活,所以我怎么能弃她于不顾?我不断的反思,直到很久也没有决定是否留在这里不回去了。 不可能不回去的,可是又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和小漫相依为命,我已经无数次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 小漫的新工作和在博美时候差不多,中午十二点到两点半是休息时间,因此我有足够的机会可以对她好,我给她做了饭送去,吃完后陪她到下午上班时间,我才离开。其他的时间,我则在摆摊。 往后的日子,我和小漫每天都是清晨九点半离开出租屋,我去摆摊,她去上班,中午我回来做饭,或者买饭给她送过去,下午两点半我则继续摆摊,晚上回来后她做饭我们一起吃,吃完后,一起看那个老旧的大彩电,直到夜深降临,需要睡觉了。 我和小漫每天都过的很快乐,但我心底有着一丝衰伤,我看的出来,小漫尽管欢声笑语的,但眉眼间也透着一抹掩饰不住的伤感低落。 这种日子持续到第十五天,我还没有回去,小漫没有再问我什么时候走,我也没有说过,就这样一天天耗着吧,我心里想。 而这些天,我也没有再看到奥迪A5,就算不是白色或粉色,黑色也没有碰到过,似乎她过来看了我一趟,便离开了。 直到第二十天,房东大哥给我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中告诉我:“家梁,你该交房租了。” “大清早的你烦不烦啊,我正要扫码付款哪!”此时的我站在一家早饭店门前,拿着手机扫码付款,这人品有缺陷的货什么时候打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打。 当然,心里嘟囔着,但我脑海里很清楚,他想让我回去,我其实也挺感激他的。 “不烦啊,这话我说到死都不烦的,你赶紧回来把你的房租交了,否则那张床我就给它扔出去!”房东大哥说完,随即那边响起了打火机点烟的声音。 我扫码付款后,也点燃了一支烟,这会才六点多一点点,我不着急回去,立在店门口边抽边说道:“你才三十多岁,说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不就是回去吗,我回就是了!” “你回不回无所谓,我在意的是我的房租!” 我“呵呵”一声,骂道:“你觉得我会信你?就你那点破房租,回头我给她说说,让她扣你半个月工资!” “无所谓,反正这活我也不想干了,我早就说过,你让她给我换个。” “我才懒得管你的屁事。”说着我把电话挂了,这家伙还真就挑上了是吧? 挂断电话,我陷入沉思,我真的要回去吗? 俄顷,我调出携程看了一下高铁票,最终想着小漫那张脸,在原地驻足很久,还是没舍得买,提着早饭回去了。 吃过早饭,肖小漫没有看出我有心事,一边帮我整理着昨晚没整理的贴膜工具,一边说道:“家梁,愣什么呢?该走了。” “好。” 我和她一起下楼,通过一台公交车最终将她送到博美对面,然后就在附近找了个客流量多的地方,继续摆摊了。 一天下来没赚什么钱,一共六十多块,聊胜于无,晚上,我和小漫一边吃饭一边看着电视,她仍旧没有注意到我有心事,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但眼角深处藏着一抹衰伤和苦楚,我能感受到她这些天其实都在强颜欢笑,但是她不再问我什么时候走了,似乎喜欢上了这种未知的,能过一天是一天的感觉。 是啊,得知了那个答案,岂不是每天都会数着日子,感到痛苦越来越近了吗? 但是这样也不好,要走的话,是在某天突如其来的。 这样耗了三天,在第三天的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我接到了房东大哥的电话,他好像等的不耐烦了。 “家梁,上次不是说要回来么?这都三天了,你该不会失信了吧?”我又听到了房东大哥点烟的声音。 我苦笑一声说道:“你先别管我,管好你自己吃好喝好按时领工资就行了,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这么说你不打算回来了?” “不是不是!”我立刻否认:“只是想再多在这边呆一段时间,你放心,我会回去交房租的。” “一段时间是多久?” “……我也不知道。” 房东大哥那边响起了吐烟圈的长嘘声,一分钟,他对我说道:“要不就明天吧,你买明天的高铁票,等下午就能到驻马店了,她在驻马店西站等你。” “不是,你差我这180块钱么?” “涨价了,两百。” “去你丫的吧,你自己看看你那破屋子有人住吗,还敢涨价?” 房东大哥正色道:“我不管,总之你快回来把房租交了,我这边还有点事,不说了,就这样定了。” “喂喂喂,等下!” 我话音刚落,话筒里立刻便响起了嘟嘟嘟的声音,这鸟人居然把我挂了。 我转过头,视线透过层层都市森林望向北方,望向了驻马店汝南的方向,心里五味陈杂,我知道我对房东大哥的失信,对她来说很难受,或许这三天里,她曾在月光下去汝河边一个人孤单的面对河水,也曾孤独一人的去步行街,又或许曾一个人呆坐在那台奥迪A5的后排,瞩物思人,她想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消息的,但怕影响到我。 我点燃一支烟用力的抽着,最终当香烟变成烟蒂,还是没有购买明天的高铁票,收了摊子回去了。 这一夜,我过得很不好,直到天亮也没有睡着,失眠了。 我频频望向窗外的残月,昨夜的月光很是孤单,像一个孤独漂泊在异乡的人,直到小漫那边传来摸索喝水的声音,我才回过神,哦,已经早上七点了。 第475章 离别前夕2 下去买了饭,我和小漫吃着,全程我都没有像前几天一样边吃边和她说话聊天,很无声的吃着,小漫似乎感知到了我的不对劲,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直到要上班了,我们才交流了一句。 她对我说道:“有心事?要不,你回去吧?” “那你怎么办?” 她低下头,陷入沉默。 我拿过她背上洗的发白的包背在身上,说道:“先走吧,送你上班要紧,迟到要扣工资的。” 把她送到之后,我距离买票还来得及,我没有去摆摊,而是回到了出租屋,频频环视着这个落魄寒碜的出租屋,以及那台更加寒碜的老旧大彩电,还有墙上用无痕钉挂着的好几个装满小漫衣服的袋子,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也没有选择买票。 直到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中午,也是因为外面的一缕烈阳照的我皮肤生疼,我才意识到午饭时间到了,急忙下楼在沿街商铺买了两份午餐,过去给小漫送去,抵达之后,她看见我,很激动,大庭广众下抓住我的手不放,好一会才松开,之后我们找了一个地方,无声的吃着饭。 晚上接小漫下班,我们去超市买了很多青菜和牛肉,回来后她做了一锅牛肉面,我们谁都没有提是否要回去的事,一边吃饭一边像往常一样看电视。 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三天,三天之后的下午,我正在摆摊,忽然接到了房东大哥的电话,与此同时,他本人的声音也在我身后响起:“家梁,房租的事你该不会想赖账吧?” 我转过身诧异的看着房东大哥,一段时间不见,罗红俊比以前黑了,似乎是当保安晒的,他向我问道:“楞啥?很惊讶我居然能找到你是不是?” 我挂了电话,问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找的,难道你和她一样都会跟踪人?” “那倒不是,她告诉了我你住哪,我来了后,见锁着门,就四处转转,没想到还真碰到你了。” “行,有朋自远方来,我该请你吃顿饭的,看到对面那家火锅了么,听说是外国人开的,我一直很好奇,外国人做的中餐它正宗吗?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过去吧!”说着我指了指对面。 “这会才4:34,晚饭还早吧?”房东大哥看了一下手机。 对待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直接收拾摊子就走,我当然知道这个时间点吃饭还早得很,但问题是我怎么能让他在正晚饭点和我一起吃饭呢?我是要和小漫吃饭的,不能带上他,不然小漫会明白,有人来催我了。 “别废话,吃还是不吃,不吃我还省了哪!” 房东大哥没有回答我,朝我递过来一支烟,我接之后,他给自己也点上一支,说道:“你知道,我来不是吃饭的。” “我知道啊,问题是你大老远跑来不饿么?晚饭我怎么着也得招待一下吧?” “不用了,我在车上吃过,你就说你这趟跟我回去还是不回吧。” 这趟?我沉默了一下,开口骂道:“不吃我省了!” 房东大哥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我回答。 许久,我看他还是不说话,最终说道:“这趟不跟你,我要回的时候,会自己回。” “多久?”他言简意赅。 我想了一下,很久之后说道:“别这么着急,你旷工这一天,不得扣工资?” “她给我有出差补助,比工资高三倍。” 我无语了,想了很大一会,最终将工具塞进包里,站起来说道:“先去吃个饭吧,边吃边聊。” …… 火锅店里,外国人做的中餐还真就不怎么正宗,除了辣椒辣点,其他感觉都差点意思,就这还比国人贵,感情价格都贵在房租上了。 这家店的位置在繁华地段的沿街商铺,在一层,装修很有中式味道,非常优雅,服务生也都是清一色的年轻妹子,大概和我差不多大,服务很好,不得不说在这里吃饭会让人心情都变好许多。 我和罗红俊在靠窗的位置面对而坐,他好像很少吃火锅似的,拿起筷子后就从来没放下过,吃的满面红光,最终打了个饱嗝,向我说道:“沉默了也有二十分钟了吧?多久回去?偷偷告诉你,沈小姐每天的表情都很伤感,每次我见到她的时候都是。”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我吃不下这顿饭,不饿,也没有心情。 “尽快不行吧,你最好就这两天吧,不是今天就明天。” “太快了吧?你让我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就这趟和我回去吧,刚好也吃完了饭,这酒足饭饱的,上了车就能闷头睡,醒了就到了。”房东大哥说着点了一支烟,然而旁边的服务生立刻冲了过来,当场把烟给抽走了,说道:“sorry,先生,这里不能抽烟,请去吸烟室。” 房东大哥一怔,片刻后道:“那就不抽了。” 服务生离去后,他看着我,似乎在等我回答。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看要不这样,再给我最后三天,成吗?” 房东大哥沉思一会,最终,点了点头。 我怕他没有吃饱,又点了一些东西,他吃的兴高采烈,之后告诉我,明天再走,要我今晚帮他找个宾馆,我立刻想起了那个小萝莉,给她打了个电话后,便带罗红俊过去了。 至于罗红俊的房租,我们都默契的没有开口。 将罗红俊安排在了一处不错的单间,之后我去博美对面找小漫,抵达后,刚巧时间到达了她的下班时间,我接上她,一起乘上了回去的公车。 “家梁,今天赚了多少钱?”公车上,小漫向我问道。 “不多,四十块。”其实算上请房东大哥吃饭,我今天赔了不少。 “挺好,今天咱们一天的饭钱有着落了。”小漫露出了两个酒窝。 到家后,她在做饭,我则一个人看起了电视,不知道该怎么提一提离去的事。 我自然不可能不告而别的,那会让她痛苦到哭泣,但提的话,她同样会很不好受。 第476章 离别前夕3 不久后肖小漫做好了饭,我们一起围在餐桌上吃,她好像看出我心里藏着什么事,一直埋头吃饭,不说话,我知道,她选择不问我,似乎她也知道,我在这里多待一天,就很不容易的了,她不在这个上面让我为难,而我也默契的没有提,提它干什么呢?如果真的有突如其来的那一天,那就在头天的晚上说吧。 吃完了饭,她拿去洗刷,我照例打开大彩电,携带着茫然和复杂看了起来。 过了足足二十分钟,肖小漫穿着睡裙来到了我的身边,和我一起并排坐着看电视,过了一会,她向我问道:“家梁,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她好像洗过了头发,有一种香香的芬芳在我鼻间弥漫,我去打开窗户通风,说道:“没有啊,你想什么呢?” “真的没有吗?”她目光看着我。 我有些卑微的低下头,我一直是个有一说一,不爱撒谎的人,所以在这一刻,我再次觉得我在她面前很渺小,而她是高大神圣的光辉女神。 磨蹭了良久我再次说道:“真的没有。” “好,今晚风有点凉,你冷吗?” 她看了看我身上的短袖。 “不冷啊,你冷吗?”我问。 “我……有点,你可以抱抱我吗?” 我伸开手臂将她抱在怀里,鼻间的芬芳便越发浓重了,其实我有预感的,她已经想到我或许要离去,所以想在今晚和我发生点什么,但我怎么能这么做,她是一片洁白无瑕的云彩,我不能亵渎她。 “你……真的没有话要和我说吗?”俄顷,她在我的怀里抬起头来,再次问道。 “真的没有,有了我会和你说的,不早了,要不早点睡吧?” “好,但今晚有点冷。” 我低头看着她。 她的呼吸逐渐急促了。 良久,我把她拦腰抱起来,走到她的床上放下去,之后帮她盖上被子,然后我走出了出租屋,来到走廊里点燃一支烟。 男性的欲望是比女性要强烈的多的,尤其在这种抱着穿着睡裙、刚洗过的头发的女人情况下,更容易爆发生理上的冲动,我感到浑身上下一股火气熊熊暴涨,但我的性格随我妈,理智、现实。 肖小漫好像明白我的意思,一直没有走出门来叫我,而我直到抽了四支烟,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分钟,也没有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黑得不能再黑了,月光出来了,一轮残月照耀着走廊,将我的影子映在地面上,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背影,打发等待的这段时间。 终于,我觉得肖小漫差不多睡着了,而此时已经是一小时后了,我蹑手蹑脚的推开门,尽量将开门的声音弄的微小至极,但在我进屋后,借用窗子透进来的月光却发现床上没有了肖小漫的身影,我正狐疑着,继而便听到了一阵轻轻的抽泣,原来她立在门后。 我转头看着她,门后这里的月光很微弱,但我仍能看清,她脸上挂着两行泪痕,还在向下流淌着。 我不知道此刻是什么心情,复杂与伤感尽皆有之,同时又有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但我终究不能这么做。 我将门关了,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她的身体便在我的胸膛里颤抖着,泪水大片大片的打湿了我的胸膛,直到很久,她不哭了,我将她再次抱起放到了床上,随后握着她的手坐在床头,静静等她睡着。 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当一个人渣。 这一夜,我过的很不好,我能感受到,肖小漫也是,因为她抓着我的手很紧,像极了两个火车车厢连接的锁链,而我一直这样坐在她的床头,趴着睡着的。 当天亮到来,她匆匆起了床,去厨房的隔断换了衣服,之后我们一起下去吃了早饭,她去上班了,而我则去摆摊。 说来也巧,在我刚锚定了一个位置,房东大哥的电话突然打来,他先是点烟的声音在那边响起,之后才对我说道:“家梁,我今天不走,三天后和你一起回去。” 我一听就急了,骂道:“你这是怕我不回去了?” “不是,你不是说过你不会不回吗,只是想多点时间而已。” “你别偷换概念,用得着这么步步紧逼吗,我自己会回去,你这样让我觉得我被怀疑了,我有那么不是人?” “总之,这三天我就在深圳,不回去,我其实也不想回去,因为出差工资高。” “哟哟,我这就给她打电话,让她开了你信不信?” “你打啊!” 我……! 小片刻,我直接把电话挂了,我这次说三天,就是三天,不会再拖下去了。 …… 中午来临前,我提前收了摊子,去了一趟就近的自动取款机,提了一万块现金出来,我走的时候,小漫可能不会接受这笔钱,所以我得是现金才行,得把它偷偷放在那个洗的发白的包里。 买了两份猪脚饭后,我来到了博美对面,不久后我和小漫一起吃着饭,她很开心的告诉我,新工作的老板很看好她,在这里上班挺快乐的,我笑了笑,那就好。 吃饭途中,我问她:“今天没背包吗?” “昨晚洗头发的时候顺带着洗了。” “哦,回头你记得每天都背那个包,别不小心放水池里了。” “怎么了?”她很困惑,又好像是猜到了什么似的看着我。 “没什么,对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今晚上我带你去好好搓一顿。” “你……你是不是要走了?” 我喉咙打结了一下,说道:“还不到时候,晚上我们去搓一顿吧,对了,你想唱歌吗,晚上吃完饭再去唱个歌吧?” “你明天就要走?” 看来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我要走的事上,我嘴巴停顿了片刻,说道:“你先别管,不会那么快的。” “哦……家梁,你要幸福。” 我一愣,问道:“怎么了?” “你幸福,所以,我就幸福……” 她说着神情低落下来。 ----- 第477章 离别前夕4 我长叹一口气,问道:“你不想搓一顿吗,不想唱歌吗?” “……我……我也不知道,没有心情,你想的话,我陪你去。” 我看着她,最终没说话,她心里很难过,我又怎么可能让她陪我一起? 既然这样,那就像平时一样,平平淡淡吧。 下午2:30,肖小漫去工作了,而我则回家收拾,在走廊一堆晾着的衣服中找到了那个包,已经晒干了,我将它收进屋里,打开之后,往最隐蔽的夹层里放了那一万块钱。 想了想,我又去写了张纸条放了进去:“对自己好一点,不要再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我走了。” 完毕后,我看了又看,忽然想起曾经想过要给她买一个好包包的,可惜我的财产也很有限,我的日子其实也很窘迫,看来她目前只能继续使用这个洗的发白的包了,等我以后事业有成了,一定会给她买名牌的!同时,我也会带她去北京走走,弥补对她的亏欠…… 这个下午我没有去摆摊,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便将工具包扔在床上,拉开窗户抽烟,直到时间悄然而逝,房东大哥的电话将我从迷茫中惊醒。 我接电话的时候才看到,已经傍晚4:40 了,接通后我问:“怎么,饿了,想让我请你吃饭?” “不是,告诉你一下,我已经买了后天的高铁票,后天上午8:05的,下午2:42就能到驻马店西站了,你也买吧,库存不多了,晚了可能就被抢空了。” 我没有开口,环视了一下出租屋,沉默良久,最终点燃一支烟终于说道:“我知道了。” “嗯,要不你把身份证号发来,我帮你买也行,就当是那顿火锅的饭钱我还你了。” “……不用,我自己会买。” “行。” 房东大哥那边将电话挂了,我站起身来,放目远眺北方,直到时间来到5:00,也没有去买票。 我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我不是不回去,只是想拖延拖延,多陪伴孤单的小漫一会。 她一个人漂泊在深圳,举目无亲,很不容易…… 当傍晚的残阳映照进屋子里,我意识到必须该买票了,打开携程看了看,还余下最后几张,我的心莫名紧张起来,急忙点击了购票,之后便跳转到支付界面,我用致富宝支付了后,手机通知栏便弹出了购票成功的提示。 在这一刻,我的心莫名的颤了一下,很揪心。 好像心脏少了一块,非常失落,痛苦,难过,还有自责。 我坐在床沿上,双手重重抱住自己的头,心情低落到极点,眼眶也慢慢湿润了。 我不知道等我告诉肖小漫这件事后,她会是什么反应,又会如何看待接下来一个人生活在这间出租屋里的日子,总之,就算她不哭,心里也一定比我更痛苦,揪心的感觉像慢刀割肉一样,将她心脏上的肉一片又一片的割下来,如同凌迟。 我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 傍晚悄然而逝,我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由5:59分变成6:00,长叹一声起了身,该去接小漫下班了。 博美对面,我乘坐一台公车抵达这里,稍微过了一会,便看到了那个熟悉单薄的身影,她出来后左右张望了一下,便看到了我,而后向我走来,离得不远,我看到她脸上并没有高兴,也没有痛苦,面无表情,像是呆滞的木偶。 直到她走到我面前,我像小时候那样展开手臂搂住她的肩膀,拼命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今天累不累?” “有点,但是还可以。” “嗯,今晚换我做饭吧,你想吃什么?” 小漫看着我,看了很久,说道:“很快就要走了吗?” “那你做吧。” 肖小漫踮起脚尖看了看我的眼睛,片息,没有说话,默默的挽住我的手臂,刚巧这时候公车来了,我们便一起登了上去。 抵达家里,我们像往常一样生活,饭做好后便一边吃一边看电视,直到深夜抵临,没有发生什么,一觉睡到天亮。 今天是一个阴雨天,雨水打在路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让我感到凭空的压抑感,我不禁回想起了回南阳找小漫,沈晴雪送我去驻马店坐火车的时候,那天也是这个天气,压抑吧,或许老天和我心情是一样的。 这一天中,我仍没有去摆摊,下雨了,也没有心情,就这样双眼无神的望着窗外的雨,或许我很快就见不到广东的雨了,临走前再看一场也是一种幸福。 下午的时候,房东大哥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提醒我记得明天要走了,明早晨他会来这里找我,要我提前收拾好行李,挂断电话后,我苦笑一声,环视着出租屋,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要走了,小漫怎么办呢? 想了又想,我在大脑一片空白中收拾了行李,直到收拾完才反应过来已经收拾完了,随后望向了窗外的雨,心里猛的涌现出一股猛烈的兔死狐悲的感觉,强烈,异常强烈! 空气死寂了一会,忽然,我一把将行李摔在地上,“砰”的一声,里面的东西溅落一地,我拿出手机火速退了票,然后给房东大哥拨了过去,那边在接通后,我沉声道:“明天你先走,我晚一天再走!” “啊?你怎么突然变卦了?” “我自己会走,不想和你这种人品有缺陷的人共乘一班车!” 那边在短暂的沉默后,房东大哥说道:“行,晚一天也没什么,那我明天先走,你记得后天,别失约了,我这人穷,200的房租都缺。” “成!” 挂断电话,我看着一地狼藉,没有收拾,倒头就睡。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不久后,门外传来钥匙插进锁眼转动的声音,继而房门被从外面打开,是肖小漫下班回来了,她看着双眼迷茫望着天花板的我,问道:“地上怎么这么乱,你怎么了?” “我高兴啊!可以多陪你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