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夫君今生渣手起刀落剁成瓜主角宋熹之贺景砚》 第1章 和渣男前夫双重生 生得俊朗,却成了活死人,若是连下面也不中用了,那我岂不是又要守活寡?” 喜房内,烛光摇晃。 宋熹之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嫁衣,细细打量着床榻上双眸紧闭的男子。 男子穿着一身喜袍,静静的躺在喜床上。 他骨相优越,棱角分明,紧闭的眉眼冷峭,鼻梁高挺,唇瓣殷红水润,鼻尖处还有一颗小小的痣。 那正是宋熹之的新婚夫君,贺景砚。 “不行,我必须试试。” 她学过医,依稀记得昏迷的男人也能有反应。 宋熹之想着,纤长的双手拂过男子的鬓边,从他刀削般的下颌处缓缓滑落,又用指尖轻点男人的嘴唇。 软软的,看起来很好亲。 下一秒,刺啦一声,宋熹之便撕开了男子身上的喜袍。 …… 鬓发散落,香汗淋漓。 宋熹之气喘吁吁的倒在男人的小腹处,浑身都没了力气。 她知道昏迷的男人有反应,却不知道这贺景砚是这样的行! 她自己动了半个时辰,却丝毫看不见结束的意思。 宋熹之自己满足了,也懒得伺候,埋怨的轻拍男人小腹,小声责怪:“这腹肌也跟搓衣板一样,硌得慌……” 她的话还未说完,却听见门口有了声响。 宋熹之慌乱的用被褥遮盖住了两人,便瞧见喜房的大门砰得一下,被人着急的打开了。 “小姐,您怎么在这里!” “这喜婆,把您和二小姐送错了婚房呀!” 吴嬷嬷瞧见床榻上满是凌乱的模样,想必早已成事,她眼眸猛地一缩,一颗心也沉了下去。 她急急的转身关上门,小跑到了床榻边,脸上满是哀愁:“您不是早知道二小姐要换亲吗?怎么还与残废的大公子成了亲?” 宋熹之摇了摇头,喘着气从贺景砚的身上翻了下去。 她用元帕擦了擦身子,又看了从小陪自己长大的贴身嬷嬷一眼,轻声解释:“嬷嬷,我知道,我是故意的。” 她知晓继妹宋若安的计谋,就是顺水推舟,故意要嫁给贺景砚的。 两姐妹嫁两兄弟,原本是喜事。 可她那偏心眼的爹,把妹妹宋若安嫁给了战功赫赫的侯府大公子贺景砚;把她嫁给了名不见经传的二公子贺云策。 而贺景砚一年前在战场上不幸重伤,成了活死人,就连太医都说没几日活头了,她的继妹宋若安自然不愿意嫁。 前世,宋若安就安排了这一场换亲,想要让她嫁给贺大公子,做个寡妇。 前世的宋熹之早就知晓了继妹的计谋,并在拜堂后默不作声的换了回来,照样和二公子贺云策入了洞房。 年少夫妻,本为一体,相互扶持。 没有了兄长的光环,生性胆小的贺云策在宋熹之的鼓励下,挑起了侯府的大梁。 若是缺人脉,宋熹之就用医术治疗京中的达官贵人,为他拓展人脉。 若是缺银子,宋熹之便开铺子、送嫁妆,扶起摇摇欲坠的侯府。 她为侯府熬干了身子,帮助贺云策飞黄腾达,平步青云,最后位极人臣。 可贺云策却与死了丈夫的宋若安勾搭上了,两人情投意合,暗通款曲。 她在外替夫施粥赈灾、风餐露宿,这对奸夫淫妇却在府内颠鸾倒凤、芙蓉暖帐。 她冒险在外医治流民,不眠不休的研究瘟疫的药方,熬坏了眼睛,宋若安却在侯府内为她的夫君生下儿子,阖家欢乐! 还趁机收走了她的所有铺子和宅子! 宋熹之不慎被传染了疫病,奄奄一息的被抬回侯府,却又被人拦在门外,无家可归! 最后是吴嬷嬷在侯府门口抹了脖子自尽,死状惨烈,惊动了京中众人,贺云策才让人把宋熹之抬回了偏僻的破院。 没有大夫,也没有草药,堂堂的丞相夫人,明明救了无数人,最后却被扔在偏院里等死! 宋熹之不甘心啊,她用尽全部力气爬到院子里,靠着生吃院子里的野草药,捡回了一条性命。 她身体恢复后,想要与贺云策和离,却被贺云策软禁在侯府里,还对外放话,声称她已经疯了。 宋熹之被囚禁在冷院里,吃的是猪食,当了三十年的疯婆子,眼睁睁的看着奸夫淫妇儿孙绕膝,共享天伦之乐。 而她孤孤零零,在冷冰冰的小院里含恨而终。 宋熹之一睁眼,发现自己重回了十七岁,拜堂的时候。 那时,她才知道自己重生了,可是为时已晚,还是嫁进了侯府。 于是她只能将计就计接受了宋若安的换亲,嫁给了大公子贺景砚,于是发生了刚刚那幕。 只有她和贺景砚圆房了,这门亲事才换不回来了。 这一世,她就要看看,没有了她宋熹之的帮助,懦弱的贺云策是否能平步青云? 她要想法子治好贺景砚,让他重回沙场,夺回属于自己的家产。 到那时,被兄长光环笼罩之下的贺云策,就像是前世最开始那样敏感、自卑、多疑…… 他再也做不成宰相,再也继承不了爵位。 倒要看看,心比天高的宋若安,是否还能对这样的贺云策爱的死去活来? “小姐莫哭……活死人既然能办事,那也有他的好处!起码您想办就能办了他!” 吴嬷嬷瞧着宋熹之泪流满面的模样,心疼的上前抱住了她,拿帕子为她拭泪。 听见吴嬷嬷的声音,宋熹之猛地回过神来,她紧紧的握住了吴嬷嬷的手,不愿松开。 “不,我不难过,我很开心。” 开心苍天有眼,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宋熹之缓了许久,才披起了衣裳:“如今身上黏腻的很,嬷嬷,你帮我打水洗澡吧,明日一早,我还要奉茶呢。” 她一边说着,又一边爬过贺景砚的身子,下了床榻。 春笋似的玉足还未碰到地,宋熹之腿却是一软,险些要跌到地上。 她又是扭头,埋怨的看了床榻上的男人一眼。 吴嬷嬷急急搀扶着她:“热水早就是备好的,小姐,老奴带您去。” 主仆俩搀扶着去了隔间的小浴房,却没有注意到喜床上沉睡的男子。 贺景砚肤色潮红,粉色的雾从脖颈处的肌肤蔓延至小腹,太阳穴处的青筋暴起,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而此刻,他修长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在侯府的另一处喜房内,贺云策穿着喜服,猛地从床榻上惊醒。 他恍惚的看着眼前的喜房,愣神了许久,随后才急急下了床榻,去寻了铜镜。 看着眼前年轻了三十岁的脸,贺云策的双手都在颤抖。 “我……我重生了……” 第2章 留她一个人 手中的铜镜跌落,咚的一声脆响。 贺云策大口大口的喘息,浑身都在发抖。 他从未想到,老天有眼,竟会重新给他一次机会。 贺云策顺风顺水的过了一辈子,唯一的遗憾,便是与宋熹之成亲,还和她做了半年的甜蜜夫妻。 那是他完美人生中的唯一一点污垢,是他心中永远的一根刺。 因为宋熹之,他与若安失去了名正言顺、白头偕老的机会,也因此背上了滔天的骂名。 他们的孩子,也因为宋熹之的算计,被天下人骂作奸生子。 甚至宋若安临死前还耿耿于怀,她伏在他的膝前,含泪说出的最后一句话都是:“若安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只有姐姐……” 他既然重生了,前世的错误便不会再发生,他也不会再碰宋熹之一根手指! 这一世,他要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快速的登上权力之巅、获得爵位,让若安做他唯一的诰命夫人! 还要提防五十岁那年,让他丧命的一场意外! 贺云策正想着,却听见远处传来珠翠碰撞的声音。 他抬起头,便瞧见一个穿着大红色嫁衣的女子,还盖着一个红盖头,正扶着嬷嬷的手,款款走进内卧。 暖黄色的烛火摇晃,隔着盖头看不清新娘的脸,贺云策盯着眼前的“宋熹之”,眼神冷冽,更是心中是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前世若安曾经对他说过,她是宋家的二小姐,按照父辈的约定,原本就是要嫁给他的;而宋家大小姐宋熹之,才是要嫁给贺家大公子贺景砚的。 可边疆的消息传来,宋熹之嫌弃贺景砚变成了个活死人,便在交换庚帖前,对宋父以性命相逼,要求嫁给自己,宋父怕她自裁,只好答应。 于是她成功让宋若安替她跳了这个火坑。 最后让宋熹之这个品行低劣的假货,得了一品诰命夫人之位,是何等的可笑? “新娘子来了,新郎官都看呆了吧?” 嬷嬷搀扶着新娘在床榻边坐下,随后便听喜婆喜气洋洋的道:“掀了盖头,便能瞧见是何等的天仙了!” 喜婆的声音打断了贺云策纷繁的思绪,他缓缓走到新娘的面前,脸上却再无前世初入洞房时的青涩和欣喜。 他没拿喜婆递来的秤杆,而是微微弯腰,盯着大红色的盖头,墨黑的眼眸情绪翻涌。 贺云策对着眼前的新娘,恶狠狠道:“你换了你姐妹的亲事,夺了她的夫君,推她入火坑,让她当寡妇,你真是好狠毒的心啊。” 此话一出,原本喜气洋洋的喜房在一瞬间冷了下来。 盖头下的新娘浑身一僵,她双手紧张无措的捏着裙摆,手指关节处都用力到泛白。 喜婆的呼吸也猛地一窒,神情多了几分心虚。 贺云策将新娘和喜婆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想起前世的新婚夜,自己像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他自嘲的笑了笑,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盖头下的宋若安几乎是将唇瓣咬出了血。 疼痛让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的双手颤抖的在身前搜寻,努力要抓住男人的一片衣角:“夫君……夫君其实不是这样的!你听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却听嬷嬷声音里带着颤抖:“新郎已经走了!怒气匆匆的走了!要怎么办啊小姐!” …… 侯府内都是张灯结彩,大红的灯笼挂满了树梢,映照在了贺云策冷漠的脸上。 他的贴身小厮双星守在喜房门口,却意外的瞧着自家的主子脸色铁青,夺门而去。 他急急的上前了几步,跟在了贺云策的身边:“主子!今日是您的大喜之日!您是要去哪里?” 贺云策瞧着眼前这张熟悉又年轻的脸,微微愣神了片刻。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加快了脚步,“我的新娘子被换掉了,我要去洗墨轩换回来。” 既然是换嫁,可他没有掀开新娘的盖头,而兄长是个活死人,也绝不可能圆房,那么他便将此刻错误的一切,重新换回来,回归正轨。 可双喜却上前一步,着急的拦住了他:“主子!那是您的兄长和大嫂!” “奴才方才听闻洗墨轩已经熄了灯睡下了!纵使他们没有圆房,可也已经睡在了一张床上。若是您此刻闯入兄长新房,趁着他昏迷不醒,抢走了他同寝的妻子,外头该如何看待咱们?” “大嫂”两个字深深刺痛了贺云策的内心,他太阳穴处的青筋暴起,双手握成拳头,站在原地,久久的闭上了眼睛。 是,重来一世,他再也不能让若安背负前世的骂名了! 他要阻止宋熹之耍的一切手段,暗中操作,名正言顺的让宋若安成为自己的妻子,清清白白。 “若安……对不起,我终究是来迟了……” 回答他的是一片的寂静。 只能听见不远处的喜房里,隐隐约约传来的女子哭声,还有茶盏破碎的声音。 双喜又劝:“既然是两姐妹,换不换亲也无区别,不妨您接受了,否则明日,二少夫人敬茶时,该要受老夫人的责难了。” 贺云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眸已经变得猩红。 他毫不犹豫的便往自己的书房走去,声音变得更加愤怒: “既然换亲是她选的,那么没有圆房,明日她受母亲和祖母的奚落,全是她活该。” 贺云策清晰的记得,前世的时候,宋若安没有和贺景砚圆房,便被母亲和祖母责怪了。 而他与宋熹之圆了房,祖母很开心,将传家的手镯,亲自戴到了她的手上,母亲还将管家之权交给了她。 宋熹之管家不严,下人总喜欢拜高踩低,宋若安便因为这件事受尽冷眼,吃了三个月的残羹冷饭。 既然重来一世,那么前世若安受过的苦楚,如今也该轮到宋熹之受了。 贺云策在书房里枯坐了一夜,也听喜房里的女子,撕心裂肺的哭了一夜,他无动于衷。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双喜敲响了他书房的门:“主子,如今该去洗漱,和夫人一起去奉茶了!” 贺云策端坐在椅子上,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你让她一个人去,我不是她的夫君,我不去。” 既然若安嫁给了他大哥,大哥昏迷,无法陪她去奉茶;那么他也叫宋熹之一个人去好了。 都是一个人,这才公平。 第3章 怀疑宋若安的清白 而此刻洗墨轩内,宋熹之是被吴嬷嬷叫醒的。 “小姐,快醒醒,今早要奉茶,您可千万不能去迟了。” 宋熹之浑身酸痛的睁开眼眸,一下瞧见近在咫尺又赤身裸体的贺景砚,眼皮猛地一跳。 昨夜自己沐浴完毕,便躺下去呼呼大睡,也不顾他的死活。 还是半夜里贺景砚体温太烫,把她烫醒了,她才发现了不对,于是又是起来一阵折腾。 想起此事,宋熹之有些心虚,脸颊又有些发烫,她急急敛下眸子,小心翼翼的从贺景砚的身上跨过去了。 吴嬷嬷早已打好了水,手脚麻利的为她梳洗、穿衣,又提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情。 “听闻昨夜您睡下后,二小姐与贺家二公子大闹了一场。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二公子在新婚夜夺门而出,又是在书房枯坐了一夜。” 宋熹之听见这话,原本还残存的睡意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她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宋若安和贺云策没有圆房?” 吴嬷嬷一边为宋熹之挽发,一边点头:“是呢,二公子昨夜盛怒至极的样子所有人都看见了,外头的下人们都在猜测,是二小姐从前不检点,新婚夜被二公子发现了,所以二公子才这样生气。” 宋熹之闻言,心中很是诧异。 前世的新婚夜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那时候的贺云策小心翼翼,青春、体贴又悸动。 可这一世,怎么会出了这样大的变故? 难道是贺云策也重生了……? 可若是他重生,又怎么会厌恶了宋若安? 宋熹之不知道原因,可她知道下人的传言加上贺云策昨晚的举动,也足以让侯府的长辈疑心宋若安的清白。 恐怕一生争强好胜的宋若安,如今想死的心都有了。 宋熹之正想着,却听吴嬷嬷轻轻说了一句:“好了。” 吴嬷嬷站在宋熹之的身后,双手放在她的肩头,又微微弯腰,朝着面前的铜镜望去。 看见的就是宋熹之那张美艳绝伦的脸,黑发如云,肤白如雪,一双杏眸似春水潋滟,顾盼流连。 略施粉黛,便又是叫人眼前一亮。 吴嬷嬷瞧着宋熹之的这副模样,越看便越觉得欣喜:“老奴觉得,姑娘与从前不同了些许。” 重生了一回,皮囊是十七岁的模样,可内里却早已千疮百孔,自然与从前不同。 宋熹之想着,轻叹一口气,她敛了眸子,从圆凳前站了起来:“嬷嬷,咱们也要快一点。若是去的迟了,怕是也要落人话柄。” 无论是什么原因,容她看看再说。 吴嬷嬷听见这话,也深觉有理,急急扶着宋熹之的手,便出了洗墨轩。 可她赶到贺老夫人的晚香堂时,里头已经乌泱泱的坐满了人。 她一脚迈入门槛,耳畔便听见了宋若安抽抽搭搭的声音,似乎带着滔天的委屈: “祖母、父亲、母亲……昨夜若安没注意,便被姐姐偷偷换了亲!夫君知晓了此事,十分生气,在书房枯坐了一夜。” “都是若安没注意,求长辈们原谅若安、也原谅姐姐!” 宋熹之眼皮一跳,顺着声音的方向转头,便瞧见宋若安纤细的身影正跪在地上,脆弱的身子哭得一颤一颤。 原来是昨夜她惹得贺云策生气,见换亲的事情无法轻拿轻放,便恶人先告状了! 瞧见这熟悉的伎俩,宋熹之简直想笑。 安定侯深深的皱着眉,目光沉沉的盯着宋熹之。 见众人目光都集中在宋熹之的身上,宋若安得逞的眼神简直是不怀好意。 可宋熹之只是福了福身子,礼数叫人挑不出错处:“儿媳宋熹之,给诸位长辈见礼了。” 她微微抬头,懵懂的表情带上了三分疑惑和三分纯真:“什么换亲?男女大防,我没有见过贺家兄弟,确实不知道夫君长什么样。” “可成亲都是按照规矩来的,流程繁琐,谁也不敢出差错,妹妹凭什么说是我换亲?” 听见这话,堂内的众人都回过味来,贺老夫人的眉头皱的也越发紧了:“是了,宋熹之她又不是傻子,为什么要换亲嫁给一个活死人?” 她说完,沉沉的目光锁定在了宋若安的脸上:“除非是你嫌弃了景砚,是你换得亲!” 宋若安一听这话,浑身一抖,她刚刚开口想要辩解,可宋熹之又说话了。 “只怕如今是换不回来了……”她扭扭捏捏的没有把话说完,小脸却红扑扑的。 吴嬷嬷见状,便极力上前,向贺老夫人展示了一个木盒子。 贺老夫人一打开木盒子,瞧见里头的元帕,眼神在瞬间变得惊喜极了,她一向偏爱这个文武双全的大孙子。 不管是不是换亲,现在事情已经成了,宋熹之就是她认定的孙媳! “好孩子!好孩子!” “景砚能有后了!” 她突然从椅子上起了身,亲手扶起了宋熹之,又将自己手上的传家玉镯戴到了她的手上:“日后你跟祖母学着管家!” 只有侯府未来的女主人才能戴上这玉镯! 从前是先夫人苏氏戴的,也就是贺景砚的生母,在她死后,贺老夫人便将手镯收了回来。 就连侯府的继室黄氏,生下了贺云策,都没有戴过这手镯! 黄氏拢在袖子里的手在一瞬间收紧。 可当她转头望向宋若安的时候,心中的嫉妒又在一瞬间变成了对宋若安的厌恶。 若不是宋若安换亲,惹得云策生气离去,府中风言风语,传家手镯也不至于到了宋熹之的手里! 黄氏想着,又回忆起自己听见的风言风语,一瞬间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云策素来温和,可如今却连奉茶都不愿意陪同……” 她猛地从椅子上起了身,疾声厉色的质问:“云策没见过你,不可能因为换亲的事情生气,宋若安,你到底是不是清白之身?” 第4章 去宋府退亲 宋若安听见这话,大脑在瞬间变得空白。 她仓皇的抬起头,看见的就是宋熹之含笑的眼眸,就像在看戏似的。 瞧见宋熹之的眼神,宋若安气得牙齿都在打颤,浑身发起了抖。 没有想到宋熹之竟然和从前不一样了! 不仅换亲的事情没有甩到她的身上,甚至她用了三言两语,便让黄氏怀疑了她的清白!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宋若安的眼眶滚下,她啜泣的出声:“夫君只是因为换亲生气,再无其他了!” “我承认,换亲的事情是我干的,可女子的清白不能被怀疑,母亲可以直接去问夫君啊!” 黄氏冷哼:“我自然是会去问。” 她直接转头,叫来了自己身边的钱嬷嬷:“你去把云策叫来,让他好好说道说道,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若安仍旧是脊背笔直的跪在原地,尽管她已经在地上跪了许久,膝盖都失去了知觉,可她仍旧是要装得清高孤傲。 尽管下人奚落和嘲讽的视线在她的脊背上反复扫视,可越是如此,她便越要坚强。 不知道为什么,分明贺云策亲口说出了换亲,可所有人都不相信! 等贺云策赶到了,就一定能说清真相! 她心里有底,就算贺云策再讨厌她,也不可能污蔑她失去了清白。 可谁知宋若安跪了许久,才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紧张的转头,直起身子往钱嬷嬷的身后望去,却没瞧见贺云策的身影。 只听钱嬷嬷无奈的摇了摇头:“夫人,二公子不愿意前来。” “他说他不愿意娶这样一个品行低劣的女子为妻,这样的女子不配为妇!” “他还说……让夫人不必派人去叫他了,他不愿看见那张脸!”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侯府的所有人都知道,贺二公子贺云策是一个极其温和的性子,说的难听一点,便是懦弱。 他平日里寡言少语,更是不会说这样难听的话。 从前侯府内的一个丫鬟玩忽职守,给他送了好几日的馊饭,他都能忍气吞声,最后还是黄氏发现惩治了丫头。 可如今,软弱的贺云策却对自己的新婚妻子说出了这样难听的话! 品行低劣,还能是因为什么? 宋若安的脸色在一瞬间惨白如纸,她直直的跌倒了地上,彻底的慌了神: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黄氏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无比,她一下子从椅子上起了身:“丫鬟呢?昨夜喜房里的丫鬟呢?” 钱嬷嬷叹了一口气:“老奴问了,喜房里的丫鬟全都被二少夫人支走了!” 那是宋若安为了换亲,故意支走宋熹之的陪嫁! 黄氏咬牙,手臂不受控制的颤抖:“那喜婆呢?昨夜的喜婆呢?” 钱嬷嬷的声音更小了:“老奴也问了!侯府的人瞧见那喜婆,今早便收拾细软,逃之夭夭!” 新婚夜,连喜婆都被吓跑了! 安定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双手捏成拳头。 这下连贺老夫人都不笑了,她盯着宋若安的脸,满是失望:“换亲、污蔑长姐也就罢了,你竟连身子都不清白。” “品行低劣,撒谎成性,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真是冤孽!” 宋若安听见贺老夫人的话,浑身大汗淋漓,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头发胡乱的黏在额头,她原本厚厚的妆容被冷汗冲刷,露出了昨夜哭肿的眼睛和青紫的眼袋,整个人狼狈不堪。 她喉头都有些发紧。 她原本只是想甩锅宋熹之,毕竟贺云策已经发现了换亲的事情。 可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要在侯府众人面前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是何等的屈辱啊!世间有哪个女子能够承受? 可宋若安根本别无选择,她只能含泪道:“祖母、母亲,儿媳愿意让嬷嬷验身,自证清白。” 黄氏听见这话,直接笑了:“我儿既然发现你不清不白,那便已经成事!你如今请嬷嬷过来,是想要验什么?” “难道是想要倒打一耙,说我侯府欺辱于你吗?” 她说着,只觉得自己心绞的厉害,就算是她的儿子懦弱不堪,从小就被他的兄长比了下去。 可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旁人这样轻视了他! 一个活死人、残废人都能圆房,她健全的儿子却被逼得在书房枯坐一夜! 如今新娘都要给他带绿帽子了! 黄氏气的眼前发黑,脚下天旋地转。 还是宋熹之将她扶到了椅子上休息,又急忙给她掐虎口、扇风,她才勉强能喘一口气。 黄氏能喘气了,便直接道:“宋氏,你这样的不清不白,欺辱我儿,我势必要去宋府讨一个公道!必须退亲!” 宋若安听见这话,眼神都失去了焦距,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退亲? 若是她被退了,不仅她宋若安名声尽毁,就连宋府的整个女眷,她的爹娘,都要招人唾弃! 安定侯也猛地从座椅前起了身,他实在是忍无可忍:“本侯要亲自去宋府,问问宋大人是教出了什么好女儿!” 宋若安不可置信的摇头,心中含着无尽的怨恨。 她不明白贺云策为何要这样羞辱于她,让她在整个侯府面前颜面尽失。 可宋若安没有选择,她急急的膝行了几步,抓住了贺老夫人的裙摆,整个人卑微到了极点。 “祖母,祖母,您信我!若安的清白天地可鉴,我与夫君之间,一定是有误会!一定有误会!” “夫君话里绝不是那个意思,您让我去问问夫君,您让我与夫君见一面吧!” 贺老夫人叹了一口气,也伸手安抚了一下安定侯:“稍安勿躁,云策虽生气,可我们还是得等问清了云策,再上宋府退亲,也不迟。” 于是宋若安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五花大绑带去了侯府的祠堂,路过的所有小厮丫鬟,都对着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面上满是嫌弃。 而黄氏则是提着裙摆,风风火火的去了贺云策的书房。 她到书房时,瞧见贺云策正坐在书桌前,微笑着品香茗茶,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只听黄氏火急火燎的开口:“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若你受了委屈,只要你一句话,你父亲马上就能为你去宋府退亲!” 第5章 宋若安自尽 贺云策听见这话,喝茶的手微微一顿:“退亲?父亲要去宋府为我退亲?” 他说着,眼前却是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了宋熹之前世的脸。 那时的他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宋熹之明媚的外表下,藏了一颗蛇蝎心肠。 可他心底恨她,可听见这话,又是有些空落落的:“退亲也好,从头再来,我不记仇,就算是我放过她了。” 黄氏听见这话,更确定宋若安是没了清白,才惹了贺云策生气。 于是她冷笑了一声:“放过?我可不会放过,她失了清白,还嫁进侯府,我势必要叫她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失了清白?”贺云策有些疑惑的抬头,望向了黄氏盛怒的脸:“不不,她仍是清白之身。我不过是因为她换亲,所以才厌恶她罢了。” 宋熹之嫁进侯府时是否清白,贺云策自然清楚。 只不过后来,不过短短几年,宋熹之便水性杨花,在外头和不同的男人苟且。 甚至在疫病时期都耐不住寂寞,得了病被人抬了回来,令他感到无比恶心! 黄氏听见这话,微微一怔,诧异的望着他:“你是说,你只是因为她换亲生气,再无其他?那还退什么亲!” 贺云策又喝了一口茶,云淡风轻:“退亲也好,母亲,就用换亲的由头退亲吧。” “我身边的位置要空出来,我心中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 黄氏瞧着贺云策脸上逐渐浮起的甜蜜笑容,还是没有回过神,却听贺云策继续道:“我退亲了,不会影响到大哥……和大嫂吧?” 黄氏听到这里,话语中多了几分埋怨:“你大哥自然不会影响,他们都已经圆房了。你祖母很喜欢你大嫂,给了她传家的玉镯和管家的权力,是万万舍不得让她走的。” 贺云策听见“圆房”两字,心中猛地刺痛了一下。 圆房,他们竟已经圆房了! 虽然可能是因为他的重生,让宋若安改变了自己的选择,可她骨子里就还和前世一样,是个好女孩啊! 他嗓音微微有些发抖:“母亲,你不用担心,大哥的东西,日后还是我的东西。” 这句话像是对黄氏说的,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黄氏听见这话,眼皮一跳,有些被贺云策的话吓到了,她压低了声音:“你怎么能这样说!” “你大哥还没死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这个后娘害的!” 贺云策笑了笑,抬起头,仔细的望着母亲年轻的脸:“娘,你到时候就知道了,从前我在大哥的光环之下,压抑无比,以后就轮到我光耀门楣了。” 黄氏与贺云策对视,心中突然觉得自己的儿子不一样了许多,仿佛没了从前的怯懦和自卑。 她沉甸甸的心情才好了不少:“好,那娘现在就与你爹去了宋府,为你退亲。等你平步青云,娘再给你娶一门好亲事。” 贺云策起身,满意的送黄氏到门口:“娶妻还早,儿子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可他话音刚落,外头便传来小厮惶恐的声音:“夫人!夫人!不好了!” “二少夫人在侯府的祠堂里自尽了!” 黄氏闻言脸色一白,六神无主的望向贺云策:“这可不好!她怎么能死在我们的祠堂!” 贺云策却是不紧不慢的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娘,你放心,我最了解宋熹之,她根本舍不得死。” “若是大夫去的晚些,怕是伤口都要愈合了!” 听见这话,黄氏和来禀报的小厮都是一愣。 黄氏伸手摸了摸贺云策的额头:“也不烫啊!今日怎么净说胡话!” “你大嫂宋熹之如今正好好的呢,是你的新娘宋若安畏罪自裁!还想死在我侯府的祠堂里,脏了我家的地!” 黄氏的话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可贺云策却是眼眸猛地一缩,他只觉得耳畔嗡的一声响,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冷却了:“娘!你说什么?自尽的人是若安?是若安?” 黄氏被他的手掐的生疼,她莫名其妙的看着贺云策:“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还是你说的,她品行低劣,清白存疑,主仆俩谎话连篇!既然她舍不得死,我便要亲自去质问宋府!” 黄氏每说一句,贺云策的身体便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还未等黄氏把话说完,他轰地一下跑了出去。 第6章 趁她病,要她命 k贺云策跑得极快,就像是后头有狼在追一样,顷刻间便不见了踪影。 黄氏瞪大了眼睛,急急忙忙的赶在他的身后:“云策,你干什么?” 贺云策听不见黄氏的声音,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五脏六腑都在绞痛,浑身疼的厉害。 若安!他的若安! 他从未想到,他恶语相向、给足了羞辱的人,居然会是他日思夜想的若安! 等贺云策气喘吁吁的跑到的祠堂门口时,便看见他深爱的女人正浑身狼狈的倒在血泊里,脸色煞白,就像是一具尸体。 而周围的所有下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脸上满是嫌弃和唾弃,没有一个人伸出援助之手。 漫天的猩红,染红了贺云策的眼眶,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像是在被针扎一样的痛。 他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抱起血泊里的宋若安。 “若安!若安!谁把你害成了这样!”贺云策嘶吼着,像是一头野兽。 宋若安感受着贺云策的触碰,不适的颤抖了一下。 不过她还是很快藏住了心底的恨意,柔弱的抬起头,深情款款的望着贺云策,泪水凄美的从她的眼角滚落,她气若游丝: “夫君,你终于来了……若安愿意为你,以死证明清白……” 贺云策听见这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是要被撕碎了。 “你是清白的!你是清白的!我自然知道你是清白的!” 他大脑已经完全空白,只是疯狂的朝着身边的小厮大吼:“大夫呢!大夫呢!” 小厮唯唯诺诺的看着他,“是少爷您说若是晚些,她伤口都要愈合了……所以小的便叫大夫回去了。” 贺云策气得猛吸一口气,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可是他无法反驳。 他只能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就抱着宋若安飞奔了出去:“你们所有见死不救的人都是帮凶!” “若是人救不回来,我要你们所有人都陪葬!” 黄氏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跑到祠堂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这句话。 她费劲的扶着祠堂的大门,瞧着贺云策盛怒的背影,眼眸里满是错愕:“这个宋若安到底给云策灌什么迷魂汤了?” “怎么一下子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黄氏越想越不放心,她嘱咐了身边同样是上气不接下气的钱嬷嬷:“你去查查宋若安的背景,瞧瞧她平日都做些什么事情!” “云策不过见了一面便被迷得七荤八素,说不定清白真的有问题!” 此刻祠堂闹得天翻地覆,宋熹之正在软榻上翘着脚,舒舒服服的喝着温热的牛乳。 她方才叫来了洗墨轩的所有下人,打算好好认识一番。 可此刻放眼望去,才发现清一色都是男子。 贴身伺候贺景砚的下人,一共有三个,一个是他在边疆时的侍卫,另外两个是贺老夫人派来清洗、照顾的小厮。 侍卫的名字叫青铜,两个小厮分别的名字叫三七和白术。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洒扫小厮。 他们整齐的站在了宋熹之的面前,有些羞涩的低着头,态度里有的是恭敬。 前世,宋熹之便听闻贺景砚院里的人皆是武艺高强,人又忠心。 于是她好奇的对着青铜开口:“既然你是景砚身边的侍卫,那你功夫到底多高深?” 青铜沉默的点了点头,“是,属下自幼在主子身边伺候,功夫二流。” 她笑着对青铜道:“试试?” 于是青铜上前一步,拿起了宋熹之身边的杯盏,轻声说了一句:“得罪!” 随后他便手腕一扭,将手中的杯盏朝着门口的方向轻轻的掷了出去。 只见砰得一声,白瓷制成的杯盏便犹如离弦之箭,穿破了木门,又紧紧的镶嵌在了五百米外的树干上。 宋熹之简直是叹为观止:“这是二流?那什么是一流?” 青铜沉默了片刻,然后道:“主子的功夫是一流。” 宋熹之听见这话,摸了摸下巴,倒是没有质疑。 毕竟她也知道,贺景砚如今虽躺在了床榻上,可实力还是不容小觑。 她想到这里,又是眯着眼问了一句:“那你家主子身边可有什么通房,也叫我来见见?” 青铜听见这话急急摆手:“不,主子向来不近女色,身边也都是小厮伺候。” 宋熹之听到这里,眼眸弯弯。 一想到自己的夫君清清白白,该动的地方会动,还不需要自己的照顾,她越发的满意了。 “所以平日里都是三七和白术照顾?” 三七和白术齐声道:“少夫人,照顾公子不用您烦心。有事尽管吩咐。” 无论是青铜,还是三七他们,其实都有些被宋熹之昨夜的举动震惊了,他们没有想到,自家主子成了活死人,却还有姑娘不离不弃。 神情中并无怜悯,也并无半分嫌弃。 所以今日,他们也把宋熹之当成了洗墨轩唯一的女主子。 宋熹之听见这话,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刚想要开口,却见吴嬷嬷脚步匆匆的跑了进来。 她在宋熹之的耳畔低语。 “小姐,您方才让老奴留意贺云策那边的动静,果然!如今他疯了似的抱着二小姐求医,一下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闻言,宋熹之的表情微微一变。 果然! 贺云策也重生了! 宋若安说的不是假话,贺云策连盖头都没掀,就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喜房。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娶得是宋若安,还以为那羞辱是给她的! 想到这里,宋熹之眼眸里也多了几分冷意。 好得很,既然他也回来了,那么冤有头债有主,贺云策就等着瞧好了吧! 宋熹之即刻便对吴嬷嬷吩咐道:“现在宋若安的那些陪嫁丫头和嫁妆,还全都在咱们院子里吧?” 吴嬷嬷点了点头:“她们正在院子里守着嫁妆,等二小姐派人来接她们和嫁妆一起回去。” 宋熹之一笑:“你把宋若安的丫鬟全都叫进来。” 吴嬷嬷有些惊奇的看着宋熹之:“您这是打算?” 宋熹之冷冷道:“趁她病,要她命!” 这一世,她不会再心慈手软。 很快,把宋若安的陪嫁丫头和两个嬷嬷全都叫了进来。 她们懒懒散散的走了进来,随意的站在原地,便不耐烦的看着宋熹之。 “你叫我们进来干什么?昨夜弄错了亲事,二小姐很快会把我们叫回去的。” 说话的是宋若安的贴身丫鬟,名叫春兰,她一向看不起宋熹之,话说的不恭敬,语气也很冲。 她身边站着的名叫夏荷。 这两丫鬟自小在宋若安的身边伺候,是宋若安的心腹,忠心无比,等同于宋若安的左膀右臂,前世帮宋若安做了不少脏事。 而丫鬟的身边,站着两位嬷嬷,她们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宋熹之,没有说话。 这两个嬷嬷可与一般的嬷嬷不一样,她们是宋若安的娘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 她们身怀长技,一个是专门用来教会宋若安如何讨好、魅惑男人;另一个是教会宋若安掌管家务和交际礼仪。 有了她们,前世的宋若安才如虎添翼。 在两个嬷嬷的指导下,前世的宋若安掩盖了自己本来性格,将自己伪装成了贺云策心中永远的白月光。 感受着她们鄙视的目光,宋熹之朝着青铜微微一笑:“青铜,方才他们说会听我的话,你可也会听?” 青铜毫不犹豫的点头:“但凭少夫人吩咐。” 夏荷翘着兰花指扶了扶鬓角,白眼都翻上了天: “他们听你的话,可我们却不是你的下人,大小姐想要立威,怕是找错人了,我们可都是二小姐的人。” 宋熹之却在此刻微微一笑,她将身体往后靠了靠,然后干脆利落的道:“三七白术,把这四个丫头婆子押住,捆起来!” 第7章 发卖去岭南 青铜,你带着外头的洒扫小厮,把院子里宋若安的嫁妆全部搬进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宋熹之突然的发难惊呆了。 三七和白术愣神了片刻,谁不知道自家少夫人,却急急拿来了麻绳。 他们手脚麻利,两个健壮小厮的力道,哪里是丫鬟可以抵挡的? 夏荷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宋熹之!你想干什么?我可是二小姐的陪嫁!” 春兰也在此刻慌了神:“放肆!你们不准动嫁妆!那是二小姐的嫁妆!” 宋熹之只是慢悠悠的下了榻子:“我自然知晓那是她的嫁妆。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铺子地契、丝绸锦绣、银两古董,一共是八十八抬。” 前世她的继母说,六十八抬是宋府姑娘出嫁的标准,嫁妆单子上都清清楚楚写着了,而宋若安多余的二十抬,是宋若安的舅舅和外祖添的。 所以宋熹之也没有说什么。 可她后来才知道,原来她的母亲生前,也曾留给她许多嫁妆和财产。 而后母给她的六十八抬嫁妆里,只有五抬装了些便宜首饰,其余的全都是些糕点吃食、便宜被褥、破铜烂铁。 这都是她后母的好算计! 一炷香的功夫,青铜便和洒扫小厮,将最为重要的装有珠宝首饰和地契的箱子搬了进来。 箱子是由红梨花木制成的,每个箱子上面都结结实实的挂着一把锁。 春兰和夏荷见此情况,得意的闭上了嘴,一句话都不打算说。 可宋熹之只是笑笑,指着其中的一个箱子:“你去把箱子用底部挖开,不要破坏上面的锁。” 青铜马上去做。 原本坚不可摧的木箱,可青铜的手里跟泥捏的似的,他三下五除二便把木箱从底部撬开了。 被捆起来的春兰和夏荷,还有两个年长的嬷嬷,皆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宋熹之。 可宋熹之却干脆利落的上前,弯腰从箱子里面翻出了最重要的东西:她们四个人的卖身契。 宋熹之毫不犹豫的把她们的卖身契递给青铜。 “以侯府的名义,把这四个丫鬟婆子卖了,贱卖!” “说她们护主不力,教唆主子干了不好的事情,能发卖的越远越好,最好是今晚的船。”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宋熹之的操作惊呆了。 原本春兰和夏荷以为,就算是宋熹之再生气,也只是把她们打一顿,忍忍也就过去了,大不了来日再报仇。 可谁知她竟想要昧下所有嫁妆,还要发卖了宋若安的心腹! 若是贱卖,今晚就上了船,她们怕是这辈子都不能回京城了! 瞧见自己的卖身契,两个嬷嬷的脑袋也一下子炸开了:“不!不行!” “你们不能这样!我可是宋夫人一千两银子请来的人!” 一个人值一千两银子! 宋熹之听见这话,眼眸在瞬间亮了起来,她呲着个大牙,笑得更开心了: “青铜,听见没有?就算是贱卖,这四个人也要卖个五百两回来!” “若是人牙子问起是什么事情,你便把府里的事情如实说了,昨夜宋若安独守空房,今早清白被怀疑这两件事,说的越详细越好。” 春兰和夏荷也在尖叫:“贱人!贱人!你这样胡作非为,偷偷卖了我们!小姐一定会找你算账的!” 宋熹之听着嫌烦,一个眼神过去,三七和白术便干脆利落的拿布堵住了她们的嘴巴。 青铜双手接过了宋熹之递来的卖身契,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 青铜一生堂堂正正,是从未做过这样鸡鸣狗盗的事情。 不过如今他们已经成了亲,宋熹之的话就是贺景砚的话,青铜是一句话都不会反对的。 于是青铜一个手刀,砍晕了哭成一团的四个丫鬟婆子,一手拎着两个翻墙出了侯府。 他叫来马车,又是将手上的人全都扔了上去,转眼发卖到岭南去了。 而宋熹之仍旧是弯着腰,忙忙碌碌的在嫁妆箱子里寻觅着。 白术、三七和院子里的几个洒扫小厮,虽比不得青铜,功夫却也不俗。 于是他们人手一个小锤子,宋熹之指哪儿,他们打哪儿,把嫁妆里的所有地契、银票和金银首饰全都翻了出来。 “手头上的这些地契全都卖了,卖给京城最难缠的那些泼皮无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首饰当了,再把银子从钱庄里全都取了出来,等银子到了手上,便去买了京城永安街东边的铺子,买个八九间,剩下的去京郊买田地和庄子。” 永安街东边的铺子,此刻还便宜。 可今年冬季,文人墨客们在千味楼里办了一个诗会,期间名诗辈出,吸引了天下的才子佳人,整条街的铺子生意都变得火热起来,铺子的价格也就翻了五倍不止。 而京郊的庄子和田地,这一世若还是有瘟疫爆发,那便有备无患。 宋熹之想着,又继续吩咐:“里面还有许多布匹、被褥,用料昂贵,棉花都是一等一的好,你们挑自己喜欢的拿走,再把不要的破被褥、臭鞋袜重新塞回去。” “其余的嫁妆箱里就塞锅碗瓢盆、扫把锄头,保证重量相等,然后再在底部封口刷漆,确保看不出任何异样。” 宋熹之雷厉风行,讲得众人目瞪口呆,吴嬷嬷都要被她的骚操作惊呆了。 “小姐,您做了这么多,是不是要用这堆烂东西,再换回您自己的嫁妆?” 宋熹之挑了挑眉,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先不换,我留着宋若安的嫁妆箱还有用。” 第8章 等你好了去给她磕个头 洗墨轩的主仆们忙活了一个下午,才把宋若安嫁妆箱里的所有东西都处置好了,等箱子再搬进库房的时候,竟也没半点差别。 洗墨轩上下都得了赏金、新被褥和布料,所有人都是喜气洋洋的。 而观云轩那边,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在大夫为宋若安诊治、包扎,确认她没有生命危险后,贺云策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整整一天一夜,贺云策都在宋若安的身边亲力亲为的照顾着,一时半刻也不曾放松。 直到翌日清晨,宋若安才幽幽转醒。 她一睁眼,看见的就是贺云策心疼又自责的眼神,一夜的不眠不休,让他的整个人都沧桑了不少。 不过瞧见宋若安的一瞬间,贺云策整个人都变得有了神采:“若安,若安!你终于醒了!” 他近乎颤抖的握住的宋若安那只完好的手,就像是触碰着易碎的瓷器:“大夫说你的手腕会留疤,你这是何苦呢?” “你可知我有多心疼?” 宋若安感受着贺云策手上的力道,吃力的抬起身子,缓缓将脸颊往他的手上靠,一颗晶莹的泪珠就从她的眼眶里滚落。 她声音轻轻的,“能让夫君回心转意,若安就算是死也值得。” 贺云策听见这话,呼吸一窒,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他对宋熹之的恨意便更甚了。 他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悸动,伸手用力的抱住了宋若安,几乎是要将他揉到了血骨里:“是我误信贱人,若安,都是我的错!” 宋若安享受着贺云策的愧疚,心里其实很得意。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就算是痛一下,留下一个伤疤又有何妨? 她勾起了男人的怜悯,挽回了贺云策的心啊! 就算是宋熹之割腕流血,也永远不能让她的残废夫君苏醒,从此刻开始,她已经赢了。 完完全全的赢了! 等两人你侬我侬半晌,观云轩的丫鬟送来了煎好的汤药。 贺云策被人打断了一下,才从欣喜若狂的情绪从抽离了出来。 他想起了昨日未解决的事情,生怕安定侯还要去退亲,于是道: “若安,我还没来得及告诉父亲都是一场误会,你先喝药,我去去就回。” 他摸了摸宋若安的头,又火急火燎地走了。 贺云策走了,宋若安脸上的笑容才淡了,她瞧着眼前的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有些紧张的看着她:“奴婢美云,是观云轩的大丫鬟,特来侍奉少夫人服药。” 宋若安温柔的对着她笑了笑:“你别怕,我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 “昨夜弄错了亲事,导致我姐姐的嫁妆全在我这里。而我的贴身丫鬟和嫁妆也在洗墨轩,我如今病着,没有贴身丫鬟的照顾,总是不得劲。” “你便带着五个小厮,拉着板车,把我姐姐的嫁妆送去洗墨轩,再把我的丫鬟和嫁妆接回来。” 美云闻言,马上去办。 一提起自己的嫁妆和丫头,宋若安的脸上就露出了甜甜的微笑,比方才面对贺云策的,要真心实意得多。 春兰和夏荷虽是丫鬟,却是自幼在她身边照顾的,就像是她的亲姐妹一样,她已经一分一刻都离不开了。 而母亲也在她出嫁前说过,母亲为她准备了不少好东西,还有两个高价买来的嬷嬷,是她的锦囊妙计。 宋若安想着,又安安静静的用完了药。 这汤药极苦,喝得她直蹙眉,可等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宋若安的眉头便在一瞬间舒展开了。 她急切的转过头,轻轻的唤了一声:“春兰?” 可走进门的却是两手空空的美云。 宋若安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我的丫鬟呢?” 美云愁眉苦脸的摇了摇头:“属于她的嫁妆,大少夫人一箱都不收,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而属于您的嫁妆和丫鬟,她也不愿还给您!” 宋若安听见这话,瞪大眼睛:“她在干什么?你没跟她讲清楚吗?我把她的嫁妆送去,是要换回我自己的嫁妆和丫鬟!” 美云也觉得十分古怪:“奴婢说了,可大少夫人好像根本听不懂!” 宋若安咬牙,知道宋熹之是故意的。 她的胸脯猛地起伏了一下:“不是叫你带了五个小厮过去吗?直接把我的嫁妆抢回来啊!” 美云道:“奴婢这边虽然人多,可大少爷身边的青铜,武功高深,他站在那里一呲牙,就没人再敢上前了……” 宋若安听着,只觉得胸膛里有火球在乱滚,甚至连苍白的面色,都在瞬间气的红润了起来。 她忍着浑身的剧痛便要下了床榻:“不行,我要亲自拿回我的嫁妆!” “难道那个什么青铜,还敢把我打了不成?” 可宋若安的话音还未落,门口便有动静。 宋若安闻声转头,便看见贺云策兴高采烈的带着贺老夫人和黄氏,一群人乌泱泱的进了卧房。 “若安,你怎么站起来了?快躺下!祖母来看你了!” 贺云策瞧见这幕,心疼极了,不由分说的将她又扶到了床榻上躺着。 宋若安被扶到床榻上,又要作势向贺老夫人和黄氏请安。 贺云策有些为难的看着贺老夫人,以为她会体恤宋若安的身体,叫她免礼。 可无论是贺老夫人还是黄氏,都没有拦着。 这么一来一回把她折腾的够呛,本就虚弱的双腿此刻累得发抖,宋若安开口:“若安见过祖母,母亲。若安已经知错了。” 贺老夫人听见这话,才终于道:“不用多礼了,刚刚还看你下床走动,脸都发白了,身体要紧。” 宋若安垂眸听着,便觉得这是自己告状的好机会。 她忍着浑身的疼痛,楚楚可怜的抬起头,恰到好处的展现出自己苍白的脸:“若安方才是要去找姐姐,姐姐她……” 她的话还没说完,却见贺老夫人了然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既然你有赔礼道歉的心思,日后再去也不迟。” 宋若安一愣。 却又听黄氏也道:“是了,你能想到拿自己的嫁妆补偿她,也算是知错能改,倒是让我满意了些。” 宋若安听见这话,瞪大了眸子,惊诧的抬起头来。 她是把宋熹之的嫁妆送过去,想要换回自己的嫁妆! 可宋熹之嫉妒她嫁妆多,所以不愿意换,昧下了自己的所有嫁妆和丫鬟! 没想到她还去老夫人面前恶人先告状,说那是她的补偿! 贺老夫人继续道:“熹之也是个心善的,特地来跟我说,换亲的事情,她不计较了,补偿也不收了,到时候等你身子好了,给她磕个头就好。” 宋若安听着,只觉得喉头一哽,口腔涌出了一股腥咸。 宋熹之说她不计较了? 可抢了东西、扣下她丫鬟的是宋熹之! 还要让她去磕头?! 宋若安只觉得胸膛有一股邪气在乱窜,她一下没能咽下去,鲜血便直直的喷了出来。 第9章 回门要债 这一幕可把贺云策吓坏了,他急急的去叫来大夫。 大夫诊断是急火攻心,又是让她灌下了好大一碗汤药,宋若安苦得脑袋发蒙,才勉强冷静了下来。 等贺老夫人和黄氏走了,她便抱着贺云策哭诉:“夫君……我好难过,我的丫鬟和嫁妆还在姐姐那里,看样子姐姐不打算还我了。” 贺云策感受着怀中的柔软,一瞬间怒火中烧:“你说什么?宋熹之霸占了你的丫鬟和嫁妆?” 宋若安柔弱的点了点头。 贺云策彻底怒了:“你怎么没有和祖母说?让祖母知道她是一个恶毒阴狠的女人!” 宋若安抬起眸,含泪的望着他:“我的嫁妆是外祖家添的,比姐姐稍微多了些,若是祖母和母亲知道了,我怕她们又觉得是我害了她。” 贺云策听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宋熹之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小人。你外祖为你添妆,也原本是正常事,她却这样嫉妒!祖母早晚会知道宋熹之的真面目。” 他摸了摸宋若安的头,贪恋这熟悉的气息:“等你身体好了,我跟你回门,好好让她把吞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 “从前奉茶让你受委屈了,回门定是不会让你委屈。” 宋若安听见自己想听的话,终于心满意足的笑了。 等回门那日,她有夫君陪伴,而宋熹之只能孤孤零零的回去,吐出昧下的嫁妆,她马上要扬眉吐气了! 很快便到了回门那日,贺云策没有职务,闲在家里,于是他提了礼物,一早就陪着宋若安回了门。 两人你侬我侬的一同下了马车,还未进宋府的门,便恰巧遇上了宋熹之。 宋熹之穿着一身翡翠烟罗绮云裙,如云的黑发上用簪挽成妇人的髻,此刻她正搀扶着吴嬷嬷的手下了马车,脸上还挂着一抹明媚的笑。 她面薄腰纤,姿态曼妙,如今不过是二八年华,亭亭玉立。 宋熹之眼波流连间,让贺云策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前世初见的时刻。 那时候的宋熹之还未被利欲熏心,他新婚夜掀了盖头,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张脸,美好、纯粹。 贺云策盯着宋熹之的脸,一瞬间有些发怔,最后还是感受到宋若安的手不断收紧,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恶有恶报,宋熹之,若是半夜亏心事做多了,下马出街便要格外留神,免得被神仙罚了去。” 贺云策想起宋熹之前世劣迹斑斑的一切,突然有些不受控制的开口,话语里是满满的厌恶之情。 他的话极大的讨得了宋若安的欢心,她以为贺云策说的是嫁妆的事情。 宋若安微微勾唇,等着看宋熹之露出无比难堪的表情。 可宋熹之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墨黑的眼神直直的盯着贺云策。 她柔和的小脸一瞬间沉了下来,话语中也满是威严:“贺云策,这就是你对大嫂说话的态度吗?” “你的兄长只是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你就算心里再得意,也不能出了侯府,便要开始欺负大嫂了。” 她的话让行色匆匆的路人猛地停下脚步,盯着贺云策的脸,皆是议论纷纷。 宋熹之的话,让贺云策浑身紧绷了一下。 感受着路人鄙夷的目光,他才猛地回过神来,宋熹之已经成了自己的大嫂,再也不是自己的妻子。 宋熹之不再像前世一样,是他可以随意置喙的了。 贺云策心中涌入一股莫名的情绪,众目睽睽之下,他来不及思考。 他只能喉咙发紧的道歉:“抱歉……大嫂,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你谨言慎行,不想让你给兄长丢人。” 宋熹之垂着眸,拿帕子擦了擦眼底,话语中满是悲切:“你的道歉我不敢受,你的警告我听明白了。” “夫君昏迷不醒,侯府如今变成了你当家。以后我和夫君定会谨言慎行,伏低做小,是万万不敢让你不高兴了。” 宋熹之说完这话,便直接踉跄着进了宋府的大门。 众人瞧着她形单影只的背影,脆弱又坚强,就像是受尽了欺凌。 百姓们在一瞬间义愤填膺了起来,纷纷开始对着贺云策指指点点: “长嫂如母,他居然还这样说自己的大嫂!” “贺家景砚昏迷不醒,宋熹之只能一个人回门,他自然扬眉吐气了! “从前他可是个窝囊废,如今爬到了兄长的头上,能不得意吗?” “对了,你们可曾听到侯府的传言……” 听着百姓们毫不留情的议论声,宋若安的脸色变得惨白。 贺云策胸膛猛地起伏着,他提着礼物的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 矫揉造作的贱人! 故意在百姓面前说了那些似是而非的话! 这一次回门,他就要让所有人知道宋熹之是吞了妹妹嫁妆的恶毒女人! 贺云策想着,拽着宋若安的手腕,便一言不发的往宋府里面走。 宋若安昨夜便往宋府送了书信,说了自己换亲之后,险些被退亲的事情,还说了宋熹之昧下了自己嫁妆和丫鬟。 这听得宋俊材和赵千兰夫妻俩又是心疼又是恼火。 宋俊材身为礼部员外郎,今日早朝结束,便直接向礼部告假,匆匆往家里赶。 两人一进门,就能听见宋俊材对宋熹之劈头盖脸的责骂: “宋熹之,你是觉得你嫁入侯府,翅膀硬了,便连自己妹妹的嫁妆都要昧下?” “你可知这件事情说出去,天下的唾沫都能把你淹死?” 宋熹之看着宋父气急败坏的样子,只是微微一笑: “您纵容赵氏对两个女儿厚此薄彼,不仅换亲,连嫁妆都分不平均。您五毒俱全,也不怕天下人的唾沫星子,把您淹死啊!” 这话简直是把宋俊材气得前仰后合。 赵千兰看着女儿女婿都进了门,于是带着哭腔、柔弱无比的解释: “熹之,你说这话就让娘伤心了,娘从前给你看过嫁妆单子,都是一样的。但是若安的舅舅和外祖给她添了妆,所以她的看着多些。” 贺云策听见这话,反感的看着宋熹之那张令人憎恶的脸:“你把若安舅舅和外祖送的嫁妆都抢走了,这不是偷是什么?” “这件事情我会如实向祖母和父亲禀报,若安的嫁妆你必须还给她,还要当众向她磕头道歉!” 宋熹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原来昧下嫁妆要磕头认错啊。那也请父亲和宋夫人向我磕头认错了!” “毕竟我母亲留下的大笔嫁妆和巨额财产,我是半分都没有看到,全都被你们昧下了。” 第10章 连定情信物都是偷的 h赵千兰听见这话,咬紧了牙关。 她没想到宋熹之居然提起了这件事情,不过这件事情早已时过境迁、死无对证了,就算是她咬死了不承认,宋熹之也不能怎么样。 “你母亲过世十余年,留下的嫁妆要紧着你的吃喝用度,还能剩下多少呢?” “还有你母亲经营不善,铺子亏欠,赔了不少银子,这都是我用自己的私房填了这个窟窿!” 赵千兰说着,开始撒泼:“都说后娘难当啊!从前看你小,没与你说,我自己一个人扛了下来,没想到你居然怀疑我!” 她和宋若安母女两人,都像是受了巨大的委屈,开始嘤嘤嘤的哭泣。 听得宋俊材和贺云策心疼坏了。 “听见没有!宋熹之,快点向你娘认错!”宋俊材大吼。 可就在此刻,门外却传来一道雄浑的声音:“我女的嫁妆都没了?我看可未必!” “映入眼帘之处,哪样不是我女的嫁妆?”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穿着一袭素净青衫,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他第一眼就看向了贺云策,微微蹙了蹙眉。 随即他很快就将目光挪到了宋熹之的脸上,眼神在一瞬间柔和了起来。 “……岳岳父?”宋俊材咽了咽口水,不可置信的叫了一声。 他的到来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可宋熹之却一点都不意外,因为这是她请来的。 这便是宋熹之的外祖父,苏绍元。 宋俊材脸色只是微微一变,又马上回过了神来:“岳父,您说笑了。时过境迁,熹之的娘已经死了十余年了,从前她看病也花了不少银子,哪里还有嫁妆呢?” 苏绍元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嫁妆单子,他双手一抖,长长的嫁妆单子就展了开,又拖延到了地上。 “你说没有,可我这每一笔,都是记得清清楚楚。” 他说着,眼眶都微微泛起了红:“当年我女嫁给了你,十里红妆,五百抬嫁妆,京城人尽皆知!” 苏绍元一边对照着手上的嫁妆单子,一边将花厅里的屏风扯到了宋熹之的身边。 “紫檀珊瑚插屏,乖孙,这是你娘的!” 他一把抓过茶几上的花瓶,塞到了宋熹之的怀里:“青花缠枝莲瓶,也是你娘的!” 苏绍元的举动看得众人目瞪口呆,他速度极快,动作甚至出现残影。 还未等宋俊材叫人阻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扯下赵千兰身上的玉佩,往宋熹之怀里丢:“青玉雕花佩,陛下亲赐,也是你娘的!” 苏绍元突然的动作,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赵千兰和宋若安看着他土匪似的勾当,几乎是要尖叫出声。 贺云策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他上前一步,伸手拦在了宋若安的身前:“你这就是明抢……” 可他的话还未说完,苏绍元却是猛地一跳,粗暴的拔下了贺云策头上的玉簪,不带一丝犹豫。 一瞬间,贺云策整齐的发髻失去束缚,犹如瀑布一般,肆意的散落在了他的肩头,又划过了贺云策的脸颊,遮住了他的视线。 衣冠不整,乃是奇耻大辱。 贺云策的大脑在一瞬间变得空白。 这根玉簪是宋若安早晨送的! 他今日的发髻,也是宋若安耐心的挽起,和前世一样! 宋若安前世便与他解释过这发簪的来历,长发绾君心,她在出嫁时,便紧紧的握着这根玉簪,便要亲自为夫君梳洗挽发。 新婚夜没有机会,今日一早,若安便一下一下为他梳着发髻,又戴上了这根玉簪。 这根玉簪,就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贺云策的心中顿时生出了无尽的怒火:“放肆!就算是你年迈,却也不能这样胡作为非!” “你将我与若安的定情信物抢走,又当众羞辱于我,我会报官!我一定要报官!” 苏绍元无比留恋的摩挲着手中的发簪,他苍凉的大笑了两声,气得浑身都在发着抖:“定情信物?你的感情原来就这样不值一文!” “这羊脂白玉明月簪,是我女出嫁前,老夫我亲手为她雕刻的!玉簪的尾部还刻着一个苏字,你说这是你的玉簪?” 苏绍元将玉簪在贺云策的眼前展示了一下,贺云策仓皇的撩开眼前的头发,死死的盯着玉簪的尾部,是刻了一个苏字。 若不仔细看,便能以为是花纹样式。 贺云策浑身都僵住了,可苏绍元却玩味的盯着他:“长发绾君心,君心向明月,既然定情信物都是偷的,那这情话也不会有人对你说过吧?” 宋熹之的母亲,叫苏明月,是一个很有才气的女子,这是她成婚时对宋俊材讲过的话。 贺云策脸色苍白,大汗淋漓,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他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 宋熹之笑着摇了摇头:“父亲不仅吞了我娘的嫁妆,虐待女儿,宋若安还剽窃我娘的闺中情话,欺骗无知少男!” 苏绍元冷哼一声:“明月死的时候,熹之才三岁!宋俊材随后才娶了继室,可我如今瞧着宋若安,跟熹之差不多大!若是你们不还嫁妆,我们就去官府好好说道!” 看着自家外祖这样给力,宋熹之好整以暇的望着贺云策:“我被骗钱,你被骗情,好弟弟,我们一起报官吧?” “看你脸色煞白,被骗的好惨好惨,我这个做大嫂的,还真是不忍心呢。” 宋家所有人的脸色,都在一瞬间变得苍白,宋若安急急的握住了贺云策的手,声音带着哭腔。 “夫君,这都是误会,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感受着宋若安双手的温度,贺云策才猛地回过神来,他盯着宋熹之含笑的眼眸,一瞬间明白了一切。 这一定又是宋熹之的计谋,一定又是她在故意搞鬼! 这蛇蝎妇人,是多么阴险的心思啊! 她想要毁了若安期待已久的回门! 贺云策的眼神就像刀子,恨得几乎想把宋熹之的肉剜下来。 宋俊材见事情闹成了这样,也有些慌了神,他出门做官还要名声呢! 于是他急急道:“这都是误会,都是家事!闹这么大不好,咱们今日说开了便好。”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宋熹之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你承认是误会,便按照嫁妆单子,把我娘的嫁妆还给我。我便也把宋若安的嫁妆还给她。” 第11章 把宋府搬空 赵千兰听着,简直是要咬碎了牙龈! 苏明月留下来的嫁妆,简直是丰厚极了,这十几年里,她都已经将这些东西看成自己的了。 可她看着贺云策披头散发的恍惚模样,也不敢再有微词。 毕竟宋若安嫁妆里的,也都是好东西,样样价格不菲,不仅有她忠心的贴身丫鬟,最重要的是那两个嬷嬷! 可不能落到宋熹之的手里。 今日的丑事让贺云策见了,还因为簪子让小夫妻产生了嫌隙,势必要让嬷嬷教会宋若安如何哄好男人! 赵千兰想到这里,只能咬着牙答应了:“一切都是误会,既然府内还有苏姐姐从前的嫁妆,我们肯定不会昧下的。” “那便由贵婿做个见证,苏姐姐的嫁妆还给熹之,熹之也把嫁妆和若安换了。” 听见这话,苏绍元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早就准备好了小厮和马车,只等着这句话呢! 他大手一挥,宋府内便涌进了许多小厮,他们按照那张嫁妆单子,干脆利落把属于宋熹之的东西全都搬了出去。 这声势浩大的阵仗,就跟抄家似的,没一会儿,便把富丽堂皇的宋府搬了一个空。 花厅里的椅子甚至都被搬走了,因为那黑大漆彩绘交椅都是苏明月的嫁妆。 几人只能站在空荡荡的花厅里,面面相觑。 从前以为嫁妆成了宋府的东西,便也没有在意。 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苏明月的嫁妆居然这样多! 宋俊材看着眼前的场景,咽了咽口水,心中无比懊恼赵氏答应了苏绍元的话。 他深吸了一口气,只能对着披头散发的贺云策开口:“贵婿啊,让你见笑了。我们宋府也不缺银子,这些空马上就能补上了,你还是先与我去后厅,把发髻重新梳好吧!” 贺云策点了点头,勉强恢复了平静。 他看着眼眶红红的宋若安,又是轻轻的抱了抱她:“我知道都是误会,一切都是宋熹之在从中作梗,你别伤心。” “不过是一些嫁妆,就当是施舍给她的。日后我当了大官,你便是一品诰命夫人,若安,我会护你一生一世的。” 贺云策说的很有底气,因为他知道,过些时日后,他便能得到辛大人的引荐,通过门荫进入朝廷,做正七品的左拾遗了! 一入仕途便是七品官,还是在陛下跟前露脸的好差事! 这是他往上爬、权倾朝野的第一步。 他会和上一世一样,成为年纪最轻、晋升最快的宰相! 宋若安乖顺的点了点头,等贺云策走了,她才趴在赵氏的怀里哭了出来。 “母亲!你为什么要答应她!今日明明是我回门,却让宋熹之占尽了便宜!我们家都被搬空了!” 赵千兰擦了擦宋若安的泪水,掩住了眼底的阴霾:“你的嫁妆不比苏明月的差,箱子看着不多,可里面都是银票地契、珠宝首饰!” “最重要的是两个陪嫁的嬷嬷,娘疏通了关系才请来的。等她们给你出谋划策,你想让宋熹之今夜死,她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你还怕报不了今日的仇吗?” 宋若安听见这话,才彻底的平复了心情。 这次回门就算了,等拿回了自己昂贵的嫁妆,她要在以后的日子里,每日都把宋熹之踩在脚下! 而在宋府外头,苏家的小厮们把嫁妆都搬上了马车,那些嫁妆单上没有的,他们也趁乱,拿着相应的物件抵了。 宋府外头的百姓们,瞧着这声势浩大的阵仗,也纷纷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熹之大肆传播,让所有人都知晓是宋家吞了她娘的嫁妆,听的百姓们都是义愤填膺,心中愤慨。 直到最后一件嫁妆搬完,苏绍元才神清气爽的从宋府出来。 两人上了马车,他才紧紧的握住的宋熹之的手,眼眸里满是愧疚: “是祖父来迟了,苏家一团乱麻,我没能顾得上你,等你送了信回来,我才知晓你在龙潭虎穴里活了那么久。” 宋熹之抬眸,瞧着自家外祖疲惫的容颜,相比她记忆中的,是衰老了不少。 她脱口而出:“您千万不要去求见那个岐黄神医!” 苏绍元听见这话,很是意外:“你怎么知道我最近要去求见这位岐黄神医?” 宋熹之眼眸晦暗了一下。 前世就是因为那个庸医,才导致外祖一家惨死。 小舅舅如今不过弱冠,他分明才华横溢,年纪轻轻做了左拾遗的官职。 可却是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病,卧病在床,甚至无法娶妻生子,外祖便为他请来了一位岐黄神医。 听闻那位岐黄神医是华佗托生,扁鹊弟子,能够妙手回春,有白骨生肌的手段。 他初到京城便声名鹊起,引得无数达官贵人重金求见。 谁知那岐黄神医实际上是个骗子,表面上传的医术神乎其神,实际上用的都是些猛药,治标不治本。 最后小舅舅被庸医治死,外祖母伤心过度去世了,大舅舅责怪外祖年轻时害死自己的女儿,年老后又请来庸医害死自己的儿子,家破人亡。 外祖看起来虽是个吊儿郎当的性格,却直接因为这件事情跳湖自杀了。 等外祖死后,宋熹之主持了全家的葬礼,这才知道外祖曾为自己添妆,给自己留了不少遗产。 贺云策一开始迈入朝廷,便是补了小舅舅左拾遗的缺位,还是由外祖的友人,弘文馆大学士辛开济引荐的。 小舅舅患病的事情也是宋熹之开始拜师学医的契机,只可惜她医术学会了,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里,她急急的握住了苏绍元的手:“祖父,我其实一直会些医术,让我去帮小舅舅看看吧,若是我不行,再去请来别的大夫也不迟。” 第12章 夫人给你赚银子去咯 宋熹之说完这话,苏绍元便露出了些许疑惑的表情。 她知道自己说的很突然,也很奇怪,毕竟这医术是她前世嫁人之后才拜师学的,那老头无所不能,也知晓她天生是这块料,所以她进步神速。 从前待字闺中的时候,她是不会医术的,也难怪外祖父要犹豫了。 宋熹之想着,刚想要开口解释,却听见苏绍元又开口了:“什么时候去?” 听见他这话,宋熹之反倒是愣了。 没想到外祖连疑惑都没有。 苏绍元瞧着她的神色,倒是朝着她一笑,他拍了拍宋熹之的肩膀,力道沉沉: “乖之之,祖祖知道你无论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你舅舅好。” “你什么时候去?祖祖都等你。” 分明只是一句话,却让宋熹之有了想哭的冲动,她决心要治好自己的小舅舅,不能让前世的悲剧再次上演: “明日,等明日我便去看看小舅舅,顺便拜见一下外祖母。” 说来惭愧,她的药箱还未购置,银针也还未定制呢! 等会儿,她便直接花宋若安的嫁妆银子,定制几副高价的,换着用。 做人啊,就是得阔气! 至于母亲留下来的嫁妆,宋熹之原本是想要让外祖带回去,毕竟他们虽然祖上阔过,可小舅舅生病之后,外祖致仕,手头紧,她知晓。 可苏绍元却不愿意要,执意要把嫁妆留给宋熹之,于是宋熹之又是只能把嫁妆带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结一次婚,已经到手两笔嫁妆了! 等宋熹之带着母亲的嫁妆回了院子,便看见宋若安已经带着小厮在门口等候了。 只是青铜、三七、白术三人,也在门口站着,宋熹之还未回来,他们说什么都不愿让旁人进了院子。 于是乎贺云策和宋若安,便只能站在门口,等得赤急白脸的。 一瞧见宋熹之的身影,贺云策便紧紧拽着宋若安的手,劈头盖脸的道:“嫁妆呢?宋熹之!你不要出尔反尔,我知道你是什么秉性!” 青铜几人瞧见宋熹之,也就像是瞧见了救星,急急让宋熹之带着嫁妆进了院子。 宋熹之很满意他们的举动,对着青铜赞许的点了点头。 还未等她说话,贺云策便觉得自己被晾着了,于是又是怒骂:“你都答应了,现在是什么意思?若是你不肯还,我便要告诉祖母……” 他的话还未说完,宋熹之便直接给了青铜一个眼神。 青铜干脆利落的抬起宋若安的嫁妆箱子,粗暴的往贺云策的面前扔。 “砰”的一声响,随后又是一阵杀猪的惨叫。 嫁妆箱子砸到贺云策的脚,疼的他直蹦跶。 宋熹之这才嫌弃的淡淡道:“搬走吧,把宋若安的嫁妆还给她。” 宋若安见她终于松口,眼眸里一亮,她急切的往院子里张望:“宋熹之,那我的丫鬟呢?还有两个嬷嬷?” 宋熹之疑惑的瞧着她:“丫鬟和嬷嬷?我又没有拘着她们,想必她们早急急赶去照顾你了吧?” 宋若安闻言一愣,可瞧着嫁妆箱子上头的锁,倒是也没多想。 她们的卖身契还在箱子里呢,而锁的钥匙她随身带着,丫鬟嬷嬷还能去哪? 大抵现在已经在她的观云轩了! 于是宋若安急不可耐的看着自己的嫁妆箱子被搬上板车,又是与贺云策急匆匆的跟着一起回了观云轩。 而宋熹之也指挥青铜几人把嫁妆登记在册、搬入库房后,便也回了卧房。 她靠在贺景砚无比结实的胸肌上,翘着小脚,美滋滋的喝着热牛乳。 这是她新发现的一处宝地,靠着暖烘烘的,还能发热,比软榻上还要舒服。 可吴嬷嬷却一脸忧愁的走了进来。 “小姐,二小姐的嫁妆里装的都是些破铜烂铁,您就这样还了回去,若是他们闹起来,您该如何是好?” 宋熹之一脸淡定的摇了摇头:“她又不是傻子,肯定会闹的。” 吴嬷嬷的老脸皱成了话梅,朝着宋熹之身后的人努了努嘴:“那您,打算拿姑爷当盾牌挡着啊?” 宋熹之挑眉,将手中的杯盏递给了吴嬷嬷,又是趁机在贺景砚的腹肌上摸了一把:“拿他当盾牌,我舍不得。” “嬷嬷,你去把我嫁妆的钥匙找来。” 吴嬷嬷叹了一口气,也没多问,便直接去库房里拿钥匙了。 等钥匙拿来了,消息便也到了。 吴嬷嬷急急的跑了进来:“小姐,观墨轩那边闹起来了,二公子把老夫人、夫人和侯爷全都请过去了,正在等着您给个说法呢!” 宋熹之微笑着接过自己的嫁妆钥匙。 接着又是扭头,用手指在贺景砚柔软的唇瓣上轻轻点了点:“乖乖睡觉,夫人给你去赚银子咯!” 她让三七和白术守好院门,不放任何人进来,随即便带着吴嬷嬷和青铜一起去了贺云策的观云轩。 等她迈进观云轩门槛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院子里一地的狼藉。 宋若安的嫁妆箱子已经全部被打开了,歪七扭八的摆着全是,里头有破烂的被褥,还有食物残骸。 老鼠在嫁妆箱子的缝隙间自由的穿梭着,院子里散发出了一股恶臭。 此刻宋若安正趴在贺云策的怀里呜呜的哭着,哭得嘴唇都开始泛白。 贺老夫人、黄氏还有安定侯瞧着眼前的场景,都是面色铁青。 一瞧见宋熹之的身影,贺云策便气势汹汹的质问:“宋熹之!你看你做的好事!” “我从未见到世间有这样厚颜无耻之人,你答应了要还若安嫁妆,却在里面放上一堆破铜烂铁,甚至还放进了老鼠!” “你是何居心!” 黄氏此刻也脸色煞白的摇头:“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从未见过这样低劣的新妇!景砚这是娶了一个什么东西?” 宋熹之呆呆的地上的嫁妆,脸上满是错愕:“这是怎么回事?我没开过妹妹的嫁妆啊。” 宋若安已经眼眸通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姐姐,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的把嫁妆还我!你一直嫉妒我外祖给我添妆,如今便要替换了嫁妆里的东西!” 这回宋若安哭得是真心实意的。 她找不到嫁妆箱子里头的卖身契、地契和银票,她的所有丫鬟都不知所踪! 就算是要闹到官府,她也势必要宋熹之给出个交代! 第13章 他宋俊材,是不满意吗? 贺老夫人伸手揉了揉眉心:“熹之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嫁妆是从你院子里搬出来的啊?” 宋熹之捏着自己嫁妆的钥匙,跨过满地的垃圾,往院子里走了几步:“祖母,我真的不知道。” “妹妹嫁妆的钥匙,在妹妹的手上,我只是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我如今带着钥匙来,便以为是妹妹想要归还属于我的嫁妆。” 宋熹之朝着远处那一堆嫁妆箱子努了努嘴。 众人一转头,才看见院子角落里也是摆放着一堆嫁妆,那是宋熹之的嫁妆,在观云轩里还未搬走。 贺云策见宋熹之装傻,是更加生气了:“若安把你嫁妆好好的安置在院子里,刚醒来便想着还给你!” “可你却做了这么恶毒的事情,若是你不把若安的嫁妆原封不动的交出来,我势必要替我大哥把你休了!” 可贺云策的话音刚落,却见宋熹之弯着腰,用钥匙把自己的嫁妆箱子打开了。 啪嗒一声响。 众人闻见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 宋熹之打开了箱子,众人便瞧见铺天盖地的飞虫从里面飞了出来。 青铜急急把宋熹之护到了自己的身后。 他低头往里面一瞧:“大少夫人的嫁妆箱子里,全都是腐烂的食物残渣,已经生虫子了。” 现场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就连哭哭啼啼的宋若安都错愕的僵在了原地。 宋熹之再次用钥匙打开了其他的嫁妆箱子。 安定侯与贺老夫人同时上前几步,就在箱子里看见了一堆破铜烂铁,一堆已经发霉生蛆的糕点。 一股扑鼻刺激直冲脑门,让贺老夫人忍不住干呕。 安定侯急忙把母亲护在身后:“全是些垃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若安的脸色在瞬间苍白了起来:“不是我做的,我根本没有动过姐姐的嫁妆!” 宋熹之也急急点头,西子捧心,脸上满是情真意切:“妹妹,我相信你,因为你的嫁妆也不是我做的!” 贺云策一下子变了脸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熹之垂眸思索了一下:“我的嫁妆,自从嫁进侯府之后,就一直是由妹妹保存着。” “若不是妹妹做的,那便只能是从宋府送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成了这个样子。” “妹妹的嫁妆想必也是。” 宋熹之说着,又猛地抬头,黑白分明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宋若安的脸: “可是,母亲为什么要给我们一堆破铜烂铁当陪嫁呢?” 宋若安脑袋发懵的站在原地,她感受着宋熹之的视线,后背都冒出了冷汗。 就连方才急的跳脚的贺云策,此刻都没有了动静。 安定侯的面色已经阴沉如水了:“这宋家,将一些残羹剩饭当成陪嫁,是在打本侯的脸啊!” “他宋俊材,是对本侯不满意吗?” 贺老夫人也扶着嬷嬷的手,十分疲惫的就往外走:“从新婚夜开始,就没有一日安生的,这宋夫人,平日里到底是怎么当得家?” 安定侯直接修书一封,快马加鞭的送到了宋府。 狂草的字迹笔走龙蛇,字字句句都是在质问宋俊材,到底寓意何为? 是想要成亲家,还是想要成冤家? 宋俊材可被这封信吓破了胆子,火急火燎的就跑去质问赵千兰。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往两个女儿的嫁妆里放了什么东西?” 赵千兰听闻这个消息,诧异的愣在了原地:“若安的嫁妆里,全都是地契银票之类的宝贝,我哪里舍得亏待她啊!我们唯一的女儿!” 宋俊材急得鼻子喷火:“那宋熹之呢?你给宋熹之陪嫁了什么?怎么安定侯一打开嫁妆箱子,又是老鼠又是蛆的!” 赵千兰不可置信的抬起眼眸:“怎么可能又是老鼠又是蛆的?!” 她蠕动着嘴唇,艰难的开口:“我不过……不过是给熹之陪嫁了些好吃的糕点,温暖的被褥……全都是,全都是为娘的心意啊……” 宋俊材听见这话,气得眼冒金星。 他一个耳光,便直接把赵千兰打得瘫倒在了地上。 “你要让我出去怎么做人?你让我怎么做人!” “这点嫁妆你也要贪?又是教会若安换亲,又是克扣宋熹之的陪嫁!” “因为换亲,她们今日才换回嫁妆,你的那些好吃糕点不早已经发臭生蛆?直接被安定侯全家抓了个正着!” 宋俊材一连串的话,说的赵千兰大脑是一片空白,她柔弱无比的哭泣着:“不,不是这样的夫君,你听我解释!” 宋俊材弯腰,直接将自己的耳朵往赵千兰脸上凑,他怒气冲冲:“你说啊,你解释啊!我看你是否能解释出花来!” “宋熹之的嫁妆虽是糕点……可,可若安的嫁妆全是……” 还未等宋俊材把赵千兰的话听完,另一只耳朵却听见下人急急的敲门禀报。 “老爷!老爷!不好了!不知道为何外头百姓都传遍了!” 宋俊材浑身一僵,背后冷汗森森:“外头都说了些什么?” “说咱们宋府管家不严,让二小姐失去的清白,二姑爷新婚夜愤怒出走,导致侯府发卖了二小姐的丫鬟!” “如今还说咱们丧心病狂,不仅吞了已故夫人的陪嫁,如今连两个小姐的陪嫁都要吞了,被侯府连夜修书质问!说您真的是不配为人!” 宋俊材一听这话,一个踉跄,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满头大汗,两眼都开始发直:“怎么……怎么一下子就搞得人尽皆知了?” 赵千兰见状,抹了一把眼泪,急急的把宋俊材从地上扶了起来:“夫君,夫君!咱们现在要怎么办啊?” “我真的冤枉啊!” 宋俊材听见这话,气得咬牙,反手又猛地给了赵千兰一个耳光:“就你这样还冤枉?你贪了她们的嫁妆还敢叫冤枉?这一切都是你害得!” “还能怎么办?现在就按照嫁妆单子准备两份嫁妆,大张旗鼓、敲锣打鼓的给安定侯府送去!” “要让天下人知道不是我宋俊材亏待了女儿!” 第14章 第三笔嫁妆,到手! 两……两份嫁妆?”赵千兰苍白的嘴唇蠕动了两下,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了出来。 她不敢说,如今苏明月的嫁妆还了,宋府的库房里被搬了个半空。 若是再按照嫁妆单子准备两份嫁妆,那宋府里到底还剩什么? 宋俊材阴沉着脸看她:“还有什么问题吗?” 赵千兰摇头:“不,不没问题,我现在就去准备。” 赵千兰急急忙忙的开了库房,几乎是要将库房内的好东西都搬光了,却也还是不够。 于是她最后咬着牙,往里面添上了许多自己的私房和陪嫁,才在天将将黑的时候,把两份嫁妆重新凑齐了。 等凑齐了两份嫁妆,宋俊材便敲锣打鼓般,连夜将嫁妆送去了安定侯府。 那副模样,简直是恨不得昭告天下。 此刻,安定侯府前。 “亲家啊亲家!一切都是误会啊!”宋俊材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朝着安定侯拱了拱手。 安定侯站在侯府门口,瞧着他身后浩浩荡荡的嫁妆,浑身的阴霾才勉强消散了些。 “亲家连夜过来,便先请到花厅坐坐吧。” 等小厮将满满当当的嫁妆抬到了花厅时,花厅里人也已经来齐了。 宋俊材这才陪着笑脸解释:“能与亲家结亲,是宋某前世修来的福气,两个女儿宋某也当心肝似的捧着,怎么可能故意做出这种事呢?” “原本嫁妆便是整整齐齐的两份,可谁知千兰管家不严,竟是让底下的刁奴刻意换了去,金银珠宝换成了糕点被褥。” “嫁妆打开的时候晚了,糕点被闷坏了,才生了蛆,一切都是误会啊!” 宋熹之在旁边默默的听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不需要她解释一句话,她这便宜爹帮她把理由都找好了。 “您送来了信,我便彻查了真相,如今送来的嫁妆,是不可能出错了!” 宋俊材说着,大手一挥,就命人打开了他身后摆放着的嫁妆箱子。 里面满满当当都装着些珠宝首饰、锦绣绸缎、家具摆件,是样样都准备齐全了。 宋熹之看着这整整齐齐的嫁妆,眼眸一亮。 恐怕宋府和赵千兰,这次是要大出血了! 安定侯瞧见这丰厚的嫁妆,也点了点头,脸上挂上了些笑意:“全都是孩子们的东西,便让人送到孩子们院里吧。” “本侯方才生气,便以为是宋大人对这门亲事、对本侯不满意,如今误会解开了便好,不过宋大人还是要好好管管后宅啊!” 宋俊材见安定侯笑了,提着的心才彻底的放松了下来,他点了点头:“等宋某回去,定是会好好处置,肃清家风。” 第三笔嫁妆到手! 宋熹之心情好,此刻也甜甜的附和:“我就知道,一定不是娘那边的问题。” “娘平时在府里对我也不差的,定是那些下人背后捣鬼,爹爹您可不要生娘的气!” 听见宋熹之如此懂事,还为自己说话,宋俊材点了点头,心底很满意:“爹爹何时亏待过你们?” 可宋若安盯着那些嫁妆,并没有在里面看见自己丫鬟的卖身契,她不甘心:“不!爹爹!这事一定有问题!一定!一定不是下人做的!” 她想到自己凭空消失的丫鬟,她声泪俱下的摇头:“爹,你必须彻查此事!我的丫鬟和嬷嬷……” 可谁知,还未等她把话说完,素日里宠爱她的宋俊材,却一下子沉下了脸色,打断了宋若安的话。 “可是?有什么可是的?” 宋俊材疾声厉色的说着:“大好的日子哭什么哭?熹之都比你懂事多了!分明就是下人做的错事!你说还有什么问题!” 宋俊材对宋若安的表现很不满意,若安素来聪明,可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彻查? 再往下查就查到她娘了! 宋若安是想她娘和宋府一起名声扫地,与侯府结仇吗? 可宋若安却不知道宋俊材心里的想法。 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感受着宋俊材阴沉的目光,她的小脸在一瞬间惨白,浑身都发起了抖。 不仅自己的丫鬟凭空消失,就连素来宠爱自己的爹爹,都当着侯府所有人都面,对她恶语相向。 万千的委屈涌上心头,等她与贺云策一起回到观云轩后,便再也忍不住的大哭出了声。 “夫君,我心底委屈,这件事情根本不对啊!我说了,爹爹却还这样凶我!” 贺云策瞧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疼的几乎碎了。 他怜惜的伸出指腹,为宋若安拭泪,又是轻轻哄着:“我也觉得不对,这一切肯定又都是宋熹之的阴谋。” “她就是一个这样恶毒的女人,虽然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成的,但是总有一天,所有事情都会真相大白的!” 听见有人这样理解自己,宋若安哭得更厉害了。 她猛地上前,一下子就抱住了贺云策:“夫君,只有你理解我,只有你懂我。” 贺云策也抱住了她,心底满是甜蜜。 他一下一下的顺着宋若安微微颤抖的脊背,声音便一下子喑哑了起来。 “我的若安,我自然要疼……若安,我们新婚夜被宋熹之算计了,并未圆房,不如就今日吧……” 宋若安听见这话,一瞬间屏住了呼吸,她垂下眼眸,又是羞怯又是期盼的点了点头。 从前她待字闺中,却也听丫鬟说过夫妻之事。 她因为害羞,只是略略听了几句,可却也知道,这是世间最动人的事情。 欢好,欢好,是夫君将世间的喜乐,都奉于床榻之上…… 娘在她出嫁前,也曾经讲过其中的妙处……实在是太羞人了。 宋若安的心脏咚咚的跳着,感受着衣裳逐渐剥离了自己的身体,感受着自己的体温逐渐的攀升。 帷幔落下,红烛摇晃。 她浑身颤抖,紧紧闭住了双眼,任由贺云策的动作,只等待着他大展雄风。 可什么都没感觉到,贺云策惊诧的声音便陡然响起:“若安……你一点都没有感觉吗?” 第15章 一场完全的做恨 宋若安浑身在一瞬间冷了下来。 她诧异的睁开了眼眸,看见的就是贺云策满头大汗的努力着。 宋若安的大脑在一瞬间空白,她不知道贺云策到底在努力什么? 因为她丝毫感觉不到贺云策的努力…… 可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宋若安还是紧紧的闭上了眼眸,胡乱的叫了两声。 她心底默数了十个数,又是胡乱的叫了两声。 可谁知,耳畔却又冷不防的响起贺云策的声音,他气喘吁吁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诧异:“若安,我已经结束了,你还这么痛吗?” 宋若安不可置信的睁开眼眸,呆呆的看着他。 可贺云策只是怜惜的抱着她,他看着宋若安小脸煞白的模样,心中生出了几分愧疚:“是不是我太粗暴了?把你弄疼了?” 宋若安感受着贺云策的拥抱,茫然的看着他,甚至声音里都带着微微的颤抖:“夫君……夫君……” 贺云策点了点头:“嗯,别怕,我在!” 宋若安眼神空洞,失神一般的小声道:“不然我们再来一次?” 贺云策听见这话,心中有些为难。 可他面上不显,只是喘着气理了理被褥,道:“算了,一次就够了,我能忍,多了我怕你受伤。” 宋若安整个人都惊了一下,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她实在是无法想象,就这样蛄蛹了两下,却能把贺云策累成这样? 此刻宋若安的眼底已经微微开始泛红,可她感受着贺云策温柔的目光,却还是强颜欢笑道:“其实我也很累了,那夫君……我们休息吧?” 贺云策微微俯身,亲了亲宋若安的额头,随后又是紧紧的抱着她,躺在了床榻上。 贺云策睡得很快,宋若安甚至能听见他因为疲惫而打起的呼噜。 听着耳畔隆隆作响的呼噜声,宋若安心底生出了一丝厌恶。 她挣脱了贺云策的怀抱,又是转过身,背对着他,用双手紧紧的抱住了自己。 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从眼角滑落,宋若安只能感到无穷的疲惫和虚假。 丫鬟和娘说的根本就不是真的!什么欢好……这分明是一场欢坏! 在这场彻底的欢坏中,宋若安竟无感受到一丝的甜蜜和爱意,这就像是一场属于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这是恨啊! 他们完全就是在做恨啊! 宋若安想着,盯着黑夜中默默燃烧的烛光,浑身都在发抖,睡意全无。 只能听见夜色中她在喃喃自语:“春兰,夏荷,你们到底在哪里?” “贺云策这样真的是正常的吗?” “嬷嬷,求求你们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 她就这样脸色苍白的躺了一夜,彻夜未眠。 而另一侧,宋熹之也是刚刚清点完了赵千兰送来的第三份嫁妆。 如今事情闹得这样大,众目睽睽的看着,赵千兰可不能再在她的嫁妆里做什么手脚。 于是里面都是满满当当的好货,是严格按照嫁妆单子上来的,比宋若安原来的那份,也不差些什么。 除此之外,青铜也趁夜从观云轩里,把那些便宜被褥和五箱便宜首饰偷了回来。 毕竟无论如何,她的嫁妆就算是垃圾,也不能便宜了宋若安。 结一次婚,她已经得到了四份嫁妆! 宋熹之笑眯眯的看着四份嫁妆,堆满了她的库房。 刚等她沐浴更衣完毕,吴嬷嬷便也送来了她想要的药箱、药材和三副银针。 这都是她今日下午临时定制的。 药箱和药材用的都是宋若安的嫁妆银子,而三副银针,则是用宋若安嫁妆里无比珍贵的玄铁制成。 有了这玄铁的材质,银针的作用也就大大增强了。 她细细查看送来的银针,又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开了方子让三七煎煮了,喂贺景砚服下。 等贺景砚喝完了药,宋熹之便拿着银针上了床榻,如今有了趁手的工具,她终于能来医治贺景砚了。 贺景砚是因为在战场上遭遇埋伏,跌下马背摔到了大脑,而当时条件恶劣,治疗耽搁了许久,便成了如今活死人的状态。 那日新婚夜来不及仔细检查,宋熹之今日对他的脑子、皮肤、瞳孔乃至全身上下都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 检查的结果是:若是合理用药,每日针灸,并且能通过较强的刺激让他与外界产生反应,那么贺景砚醒来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只是不知道为何,前世的贺景砚到后来,竟还是死了。 宋熹之目光沉沉的想着,又是打开了针灸包,先从头部的穴位开始,为贺景砚针灸。 头部的针灸能够刺激他的大脑,让他能够尽快的恢复脑部的活动,从而早日苏醒。 随后,宋熹之又是脱掉了贺景砚身上的衣裳,为他身体各处的肌肉进行针灸,以保证他的肌肉不会因为长时间的卧床而产生萎缩。 习武之人,双臂和双腿是最为重要,宋熹之每一处都扎的极为认真,处处都不肯放过。 烛火摇晃,宋熹之屏气凝神,她不得不感叹。 贺景砚的身材实在是太好了,肌肉健硕,却又是恰到好处,身上交错的伤疤是他的勋章,给他添上了几分狂野,还有几分色|气。 是跟那种令人毫无欲望的白斩鸡身材,是完全不同的。 她的呼吸喷洒在贺景砚的小腹上,他的小腹也会有感知起伏了两下,而银针落下时,小腹便会绷得紧紧的。 先是手臂的肱二头肌,然后是腹肌,然后是大腿根部内侧群肌肉…… 等宋熹之一手拿着银针,聚精会神的将视线往下挪,又是忍不住大叫一声: “喂!你别以为你不会说话,就不是流氓了!” 她咽了咽口水,谨记“医者仁心”四字,便忽略了那个没有礼貌的大家伙,继续往下针灸。 可谁知,他隆起的大腿肌肉上却滴下了一点一点的血花。 宋熹之猛地一擦鼻子,发现那是自己流出的鼻血。 她捂着鼻子,抬头望去,看见的就是一副玉|体横陈的场景,她只觉得自己的鼻血是越发的汹涌了。 宋熹之果断的拔掉了贺景砚身上的银针,一张小脸义正言辞:“是你先招惹我的啊!” “嘎嘎嘎嘎嘎……美人我来啦!” 第16章 怀疑下药 … 后半夜,宋熹之有气无力的躺在贺景砚的身上,有些头晕目眩。 可这个男人却一点都不知道消停。 第二回了,屡战屡败! 她分明也是一朵铿锵玫瑰,前世师父都夸她体力好,是学医的好苗子呢! 可到了贺景砚这个受人摆布的活死人面前,她引以为傲的体力就变成了一颗小趴菜。 宋熹之瞧着眼前的俊美男人,一下子就被激起了胜负欲。 她磨了磨牙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便下床去药箱里找了一颗金匮肾气丸。 宋熹之仰头将药丸猛地一吞,又是手脚并用的再次爬上了床。 她要让苍天知道,她!绝不认输! …… 洗墨轩一夜叫四次水的消息,传了出去,让侯府的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可他们不知道,那只是宋熹之的上限,并不是贺景砚的上限。 宋若安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与贺云策一起用膳的时候,便听见屋外有小丫鬟在兴高采烈的讨论着这件事情。 “你们知道吗?昨夜洗墨轩叫了四次水呢!一晚上灯火通明诶!” “天哪!原以为大少夫人嫁进来是要守活寡的,却没想到竟有这样的好福气。” “大少爷不愧是大少爷,金戈铁马,体力自然是不在话下。” 丫鬟们讨论的声音,清晰的传到宋若安的耳朵里。 听的宋若安砰得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白瓷碗:“门口的那几个,你们在说什么?” “给我进来!” 几个小丫鬟听见这话,皆是被吓破了胆,只能跪在两人的面前,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宋若安听了一半,想到昨日的自己,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怎么可能?她不相信世间还有这样的事情! 她转头,望向了身边的贺云策,发现贺云策也同样是一脸阴沉。 他也不相信世间竟有这样的事情! 这一定是丫鬟的谣传! “夫君,你听见了吗?昨夜洗墨轩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兄长不过是个活死人,怎么可能一夜叫四次的水?” 贺云策肯定的点了点头,昨夜他那样就已经累了个半死,大哥一个活死人是怎么可能折腾了一夜? 他一边想着,一边看着宋若安那张憔悴的小脸,陡然想起了前世。 前世是若安做了大哥的妻子,也不见得前世有过这样的事情。 分明前世若安就对他说过,他兄长不行! 只有他贺云策是英武不凡的,所以她才这样的仰慕他,深爱他。 想到这里,贺云策的目光是越发的沉了。 宋若安瞧着贺云策阴沉的目光,心生一计。 她伸手,将手搭在了贺云策的手腕上,声音柔弱:“夫君,不是我背后说人,只是我很担心。” “妹妹在宋府的时候,名声就不是很好听,那些大家闺秀喜欢的女工、女则女训、管家,她是从来都不愿意学的。” “她总是躲在院中,做着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与三教九流走得很近,府内的小厮还在烟花柳巷里看过她……” “所以我怕她没了清白,我又仰慕与你,便好心与她在新婚夜换亲,让她规规矩矩照顾大哥也就罢了,谁知她还真的掏出了元帕。” 宋若安说着,眼眶就陡然红了起来,后面的话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可贺云策一下子就明白了宋若安想要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兄长不行,但是宋熹之为了自己,便从青楼里买了虎狼之药,用元帕获得了祖母的喜爱和传家的手镯。” “如今,她食髓知味,便再次下了剂量,只顾满足自己的欲望,不顾兄长的安危。” 贺云策说着,又是砰得一拍桌子,从椅子上起了身。 果然,宋熹之就是这样一个水性杨花、如狼似虎的女人,前世是这样,今世也不得改! 如今,他重生了,知道兄长大寿将至,保障兄长生前的最后一丝体面,不要让那个恬不知耻的女人加速兄长的死亡。 这是他这个弟弟应该做的! 贺云策想着,便重重握住了宋若安的手,对着她开口:“若安,幸亏你对我说了真相,我必须要将宋熹之做的恶行,跟祖母好好说说!” “我要替兄长休了她!” 宋若安满心欢喜的抬头,对着贺云策露出了一个完美的笑容:“夫君,我陪你去。” 贺景砚昨夜的这种情况,都是非常人所能做到的事情,一定是宋熹之使用了特殊的手段。 只要侯府的大夫来一查,便能查出他的身体大不如前。 知道是宋熹之压榨了他,无论是祖母还是安定侯,都不会放过宋熹之的。 贺云策不中用又如何? 她要让宋熹之陪她一起守活寡! 贺云策怒气冲冲的出了观云轩,又是马上让双喜去查宋熹之最近都去买了些什么。 等双喜禀报,说宋熹之曾派身边的吴嬷嬷出入过药铺,他的心中就更加的笃定了自己的猜想。 贺云策和宋若安直接带着药铺小厮去了贺老夫人的晚香堂。 彼时的贺老夫人正在用早膳。 贺景砚卧病在床,贺老夫人便也免了侯府每日的问安,各院在自己屋里用过也就罢了。 于是当她瞧见了步履匆匆的贺云策和宋若安,神情还有几分惊讶。 贺老夫人缓缓停下了著:“你们怎么来了?” 贺云策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呼吸,于是才道: “祖母,孙子听闻了些消息,有些担忧兄长的身体,便想着邀您一起往洗墨轩走一趟。” 贺老夫人听见这话,一瞬间有了慌了神:“你兄长怎么了?怎么没有人禀报给我?!” 贺云策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便将宋若安干脆利落的道: “或许也没有什么事情,都怪我身边的丫鬟在外头乱嚼舌根,才让夫君这样担忧,实在是该打!” 贺老夫人诧异的将目光望向了宋若安身边的丫鬟。 便见那两个小丫鬟急急的跪了下去:“老夫人、少夫人恕罪!并非是我们乱嚼舌根,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啊!” 贺老夫人凝了凝神:“什么事情,你们说!” 丫鬟才低低的埋着头,飞快的开口了:“昨夜大少爷的洗墨轩叫水四次,侯府里又凑巧有人看见大少夫人去药铺买了些虎狼之药……” “所以我们……所以我们才怀疑,是大少夫人给大少爷下药了啊!” 第17章 如果肾虚有罪,那贺云策罪无可恕 药铺的小厮也磕头如捣蒜:“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 “小的不知道大少夫人买了补肾壮|阳的药,是为了对大公子下手啊!” “什么?” 贺老夫人听见这话,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起了身。 贺云策在此刻也是一脸愤愤:“原本宋熹之在京中的名声就很不好,祖母一查便知,如今兄长昏迷,她没人管束,便能胡作非为,兄长的身体又如何能受得了?” 贺老夫人眼眸晦暗了下去。 她喜欢宋熹之,是因为宋熹之对贺景砚好。 她想要让贺景砚有个后,却不是让贺景砚被折腾的死在了床榻上。 可贺老夫人觉着宋熹之,也不像是这样的人,于是她微微皱了皱眉头:“既然如此,我们便去洗墨轩瞧瞧好了。” 等一行人匆匆到了洗墨轩,推开房门,便瞧见宋熹之盘腿在软榻上配药。 宋若安的眼眸在瞬间亮了,不过她又很快掩下了神情,嗓音中带着微微颤抖: “姐姐!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你这是在谋杀亲夫啊!” 贺云策虽然心中早有预料,可却还是忍不住冷笑出声:“好一个人赃并获!宋熹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宋熹之手中的动作一顿,她抬头,望着暴跳如雷的贺云策,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在说我啊?” 昨夜太过疲惫,她浑身有点发虚,便给自己配了点药,不然今日双手双脚都打哆嗦,怕是去不了外祖那里了。 “除了你还能有谁?” 贺云策死死的盯着宋熹之的动作,眼睛里满是憎恶。 果然,她就是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嫁进来没有几天,便要开始害死卧病在床的丈夫了。 宋熹之闻言,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笑出了声:“怎么?我肾虚有罪吗?还人赃并获?” 若是肾虚有罪,那么贺云策已经是罪无可恕,无可救药了! 只听贺云策冷笑了一声:“你为了一己私欲,买了虎狼之药,折腾卧病的兄长,这不是人赃并获是什么?” 宋熹之皱着眉,万分嫌弃的望着他:“我配药是我给自己吃的,你兄长的身体可好的很!” “你以己度人,不免可笑。” 贺云策被宋熹之说的咬牙切齿,他觉得自己的男子尊严受到了挑衅。 他刚想开口,贺老夫人便打断了两人的争执,她声音里藏着几分担忧:“那便叫府医来瞧瞧景砚好了,正巧,也该到了问诊的时候。” 贺云策这才道:“等府医问诊完,我看你有什么好说的!” 无论如何,昨夜闹了这么大动静,兄长定会损伤身体,宋熹之必定要完。 他必须要休了宋熹之! 刘府医很快便匆匆忙忙的赶到了,他在路上听了小厮的解释,急匆匆的便坐到了床榻边为贺景砚问脉。 只见他越把脉,眉头便皱的越紧,久久都没有说话。 他长久的沉默让贺老夫人的心都揪了起来,她急急开口:“刘府医,景砚是有什么不好吗?” 刘府医摇了摇头,陷入了沉沉的思索:“不对啊!不对啊!真的太奇怪了!” 听见这话,贺云策便马上跳了起来:“祖母!我必须替兄长休了这个毒妇!” 他话音刚落,却听见刘府医的声音继续响起:“大公子的情况变好了不少,脉象强劲了,身体对外界的刺激也有了些许反应。” 贺云策愣在了原地。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 没想到贺景砚的身体,竟是有了好转? 而刘府医则是转头,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大少夫人,是否是对大公子做了什么事情?” 宋熹之冷眼瞧着贺云策的错愕的身影。 她不打算在贺云策面前暴露自己会医术的事情,让贺云策对贺景砚生出防备的心理。 于是她只是眨巴眨巴眼睛,无辜的道:“也没做什么,我只是一直与他交流,告诉他祖母、父亲还有很多人都在担心他,我们想让他早点醒来。” 刘府医听着,又猛地瞥见了宋熹之脸上硕大的黑眼圈。 他被小小的吓了一跳,“大公子没事,可老夫瞧着少夫人的情况倒是不好!”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少夫人嫁进来不过几日,不可因为照顾大公子,而太过疲惫啊!” 宋熹之听见这话,其实有些心虚,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小声道:“多谢刘大夫的关心,我是有些体力不济。” 刘府医顺手把了她的脉搏,嘴角抽搐了一下:“是该买些补肾的药,少夫人的身子亏空的厉害。” 贺老夫人猛地想起方才她进来时,瞧见那幕抓药的场景,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宋熹之去药铺,是因为照顾贺景砚,太过劳累啊! 她心头有欣慰,却又是有心疼:“熹之,你虽照顾景砚,却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刘府医也是点了点头,对着贺老夫人感叹:“老夫人,您娶了一个好孙媳啊!” 贺云策和宋若安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听着刘府医的对宋熹之不留余力的夸奖,两个人都彻底沉默了下去。 贺云策有些不甘心。 他不相信他的兄长昨夜叫了四次水,今日的身体没有变糟,反倒是更好了? 于是他直接开口:“可是刘府医,兄长若是昨夜被迫叫水四次,纵欲过度,对他的身体也不会有影响吗?” 刘府医听见这话,微微一愣,随后又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四次也是正常水平,可老夫说句冒昧的话,大公子的实力,恐怕是远远不止于此啊!” “想必就是外界的刺激,让大公子身体逐渐变好了起来,此也不失为一种良策!” 宋若安听见这话,想起贺云策昨日的表现…… 原来她的怀疑并没有错,并不是闺房之事没有乐趣,而是贺云策真的不正常! 一想到这个,她的小脸在一瞬间苍白如纸。 贺云策也僵直的站在原地,梗着脖子,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一旁的宋熹之,瞧见这对新婚小夫妻听见这话,便脸色煞白的模样,才明白两人为何听闻了她昨夜的消息,便怒气冲冲怀疑她下了药。 恐怕宋若安到现在,才深深的意识到,原来是贺云策这个四肢健全的活人还不如一个活死人。 他根本不行! 宋熹之耸了耸肩,望向宋若安,脸上挂上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夫君昏迷,小叔便对这边的事情格外上心,出了什么事情,便要将我动辄休弃,我这个做大嫂的,心里倒是有些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