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汉高祖,吾乃败家子》 第183章 谁言骑兵,下马不能战? 泾河畔。 沛侯刘濞生了一肚子气,身旁谋士子项出言宽慰。 “侯爷,您不必在意,太子不谙行军打仗之事。” “骑兵与水匪纠缠,只会功亏一篑,到时候还要找您发兵相助。” “咱们可以约定,双方各自为战,到时候我方按兵不动,笑看太子排兵布阵!” 子项之言,相当缺德,反正要去打仗的是你刘盈,打输了跟我刘濞有什么关系? “哼!本以为长安百姓称颂的太子,是什么大才,如今看来不过是刚愎自用罢了。” 刘濞冷哼道:“就依你所言,让弟兄们按兵不动,看他刘盈如何立功!” “对了,尽量让弟兄们将水匪赶到刘盈一方,他不是想立功么?本侯随他心意!” 刘濞一方发坏,刘盈尚未可知。 “殿下,沛侯提出各自为战,他们会负责引诱出水匪。” 庞辕冷笑道:“这刘濞被您气得不轻,总算杀了杀这厮的嚣张气焰!” 琼布、郑茂等人点头称是,自家殿下可是一朝储君,你刘濞狂什么? “呵呵,看来这个刘濞不安分啊!” “殿下何出此言?” 庞辕一脸不解,李左车则给出了答案。 “两军隶属朝廷,如今却各自为战,刘濞明显对我军不满。” “何况,此人先到泾河,对地形已经有所了解。” “若是刘濞所部,负责引诱水匪,估计都会驱赶到我方。” 李左车冷漠道:“刘濞此人,野心恐怖下于陈豨,只不过姓刘救了他!” 刘盈看向李左车,竖起了大拇指,有这样一位谋士辅佐,的确是省心又省力。 “不过,他将水匪引诱到我方,分明送功劳!” “不少弟兄还没有见血,正好操练一番。” 自从亲自射杀张越,刘盈已经习惯了死人。 泾河水匪的恶名,一向被长安百姓所惧怕。 只不过这群水匪山贼的,都属于典型的欺软怕硬。 官军来了我就跑,官军走了我再来。 百姓被他们欺压的苦不堪言,刘盈对待这些人,没有丝毫同情。 “告诉刘濞,就按他所说行事!” 传令兵快去快回,刘濞喜不自胜,他生怕刘盈会拒绝。 到时候双方军队绑定在一起,刘盈无论如何都要分走一部分功劳。 他刘濞在代地抗击匈奴,岂能给他人做嫁衣? 哪怕对方是太子也不行! “擂鼓,将水匪赶到刘盈一方!” “记得放箭不要太准,以免减少太子殿下的功绩。” 众人闻言大笑,随着鼓声响起,隐藏在泾河内的水匪,一个个心惊胆颤。 刘濞下令放箭,哪怕是落入芦苇丛中,水匪们也被吓了一跳,随即赶紧逃向对岸。 “继续擂鼓放箭,本侯就是要告诉这群水匪,除了拼命从对岸突围外,他们没有任何活路!” 正如刘濞所料,水匪们只觉得回头路已经被封堵,只得冲向对岸,求得一条生路。 直到看见另一批汉军后,他们才恶向胆边生。 “朝廷既然要咱们死,那就杀出一条血路!” “妈的,前有围堵,后有追兵,跟官军拼了!” 刘盈策马而立,看向冲过来的水匪,身后便是泾河,并不利于骑兵冲锋。 刘濞说对了一点,在泾河作战,的确不利于骑兵施展战法。 可惜他没有想到,刘盈要训练的不仅是骑兵,而是一支真正的强军。 上马骑射,下马齐射,无论何时何地,都拥有强大的战斗力。 “瞄准!” 刘盈一声令下,两千余人纷纷下马,拿出了墨家制造的骑兵弩。 这种精致小巧的连弩,可谓是马下作战利器。 尤其是面对,那种横冲直撞,毫无军阵军纪的水匪。 “殿下,已经百步。” “不慌,手弩有效射程,只有五十步。” 若是放箭过早,只会射伤对方,并非射杀。 刘盈就没想过要招安这群人,如今天下初定,朝廷分给了百姓土地。 可总有一群人,就是喜欢打家劫舍赚快钱,那刘盈只好提着他们的脑袋,给手下人刷一波军功。 “殿下,五十步了!” “三十步,再报!” 水匪们见眼前汉军毫无动静,还以为对方被吓傻了。 对岸的刘濞同样在观察,本以为刘盈再不济,也会命令骑兵冲杀一阵。 虽说不能尽数剿灭水匪,却也不至于愣在原地。 “呵!两千骑兵,到刘盈手里,简直是暴殄天物!” “若给本侯两千,足以建功立业,面北封王!” 刘濞手下人,全都带着崇敬的目光,看向了他们的沛侯。 别看当年身为代王之子,但刘濞的确做到了赏罚分明,身先士卒,令手下士兵心服口服。 这也是为何,刘邦忌惮这位侄儿的原因。 好不容易把你爹的王位撸了,结果你小子却在各种建立军功。 若是不封赏刘濞,会让手下人寒心。 连自家侄儿有功不赏,更别提我们了! 可刘濞一旦军功卓绝,最终肯定会被封王。 此人封王,对自己的儿孙,一定是莫大的威胁。 刘邦何等雄才大略,已经算准了对方的心思,这才让刘盈前来。 名为练兵,实为抢功。 哪怕刘濞立功,也不能太多。 只要刘邦死之前,刘濞没有封王,那他这辈子也就是个沛侯,不足以影响朝廷大局。 “殿下,他们来了!” “放箭!” 刘盈大呼一声,汉军手弩齐发,箭如飞蝗,瞬间放倒前排冲锋的水匪。 泾河水匪被打的猝不及防,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身后放箭的汉军,箭术明显不准。 如今面对的汉军,简直杀人不眨眼。 众水匪正要回返之际,刘盈却不给他们机会。 连弩激射过后,竟无一人能够起身。 “侯爷,我好像听到了惨叫声?” “咱们过去看看吧,那刘盈毕竟是太子,万一出了事,侯爷难辞其咎!” “说的是,这废物太子,最后还不是要侯爷来擦屁股!” 沛侯刘濞冷哼一声,随即策马领兵,前往刘盈军阵处查看。 众人抵达后,却看到水匪尸横遍野,当场被射杀足有三百余人。 还剩下一百人受伤不起,犹如死狗般。 刘濞面色难堪,战功全他妈被刘盈抢了! 第184章 俘虏?汉军不留败类! 泾河畔。 沛侯刘濞眼见军功,全都要被刘盈占据,顿时急得策马飞奔。 “快!先赶过去再说!” “侯爷,咱们现在即便是杀敌,也已经来不及了!” “妈的,杀什么人?留下他们!” 刘濞飞驰而来,嘴里不断喊着刀下留人,这才让刘盈所部军队,没有将剩余的百名水匪杀戮殆尽。 “殿下,这厮要抢夺剩下的人头?” 琼布目光阴冷,方才打仗的时候,刘濞一直将水匪往己方驱赶。 这是吃准了骑兵在河畔,没办法冲锋陷阵的劣势。 若非己方下马还有一战之力,恐怕要闹出不少笑话。 什么狗屁友军,分明是想要看热闹! 手下人有了脾气,刘盈同样有,只不过他想要看看,刘濞这厮想玩什么花样。 “沛侯要来杀敌?可惜晚了一步。” “水匪冲击军阵,已经与我军结下血海深仇!” 刘盈此言一出,刘濞便知道,对方不会善罢甘休。 “太子殿下,我大汉以仁义治天下,这些水匪都是精壮汉子,完全可以编入军中。” “臣知太子看不上他们,不如让他们加入我的军队,日后为我大汉建功立业,以此来弥补罪孽。” 刘濞看向一众被打懵的水匪,大喝道:“汝等,还不向殿下求饶?” 水匪们一看到有活命的希望,一个个卑躬屈膝,叩首求饶。 “殿下,我们错了,还望您放我们一条生路啊!” “我们也可以谈,我们也可以爱大汉!” “对对对,以后我们也是汉军弟兄,咱们都是袍泽啊!” 刘濞嘴角上扬,你刘盈杀敌再多又能如何? 他依旧能够靠着劝降收编,获取一份军功! “殿下,您看他们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若是您没有意见,臣就将他们编入军队。” “之前的都是误会,咱们日后还要并肩作战。” 刘濞这种投机取巧的做法,已经引起了长乐宫众人不满。 “我们顶住水匪冲阵,不少弟兄负伤,沛侯三言两言,就要当做无事发生?” 庞辕忍不住,直接发出询问。 刘濞目露凶光,身旁护卫剑走偏锋,直取庞辕而去。 显然这位沛侯,不是个好脾气! 唰! 琼布长枪如龙,直奔刘濞而去,郑茂汉剑在手,抵挡住护卫偷袭。 高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刘濞咽喉处,已经被长枪抵住,而己方护卫的偷袭,也已经被郑茂挡下。 唯有庞辕吓得后背冷汗直流,若非刘盈身边有高手,他恐怕已经被杀。 “田鸠!本侯说过多少次,脾气不可如此暴躁!” “吓到了太子殿下,该当何罪?还不跪下求饶?” 刘濞一方的双簧,令刘盈厌恶不已。 “沛侯的手下,只有三脚猫的功夫,并未吓到我。” 刘盈轻描淡写,随即看向了战场上的水匪,“按照沛侯的意思,只要求饶就能活命,试问在泾河被杀的百姓,他们有没有求饶?” 这…… 刘濞意识到不对劲,赶紧规劝道:“殿下,人死不能复生,何况这些水匪活着还能参军……” 刘盈直接打断了对方,“人死的确不能复生,但是活人能给他们报仇雪恨。” “我汉军,从不收留这种败类!汉军之名,正是因为这些虫豸,才会声名狼藉!” “给我杀,一个不留!” 刘盈大喝一声,手下人二话不说,连弩激射让水匪连一换一的机会都没有。 水匪的惨叫声,萦绕在刘濞耳边,这分明是对他正脸扇了两耳光! 偏偏扇他的人,还是他的堂弟,一向被人称作仁弱之名的刘盈! 招降收编的计划,已经被刘盈破坏,刘濞此番来到泾河,相当于空手而归。 “怎么?沛侯似乎不服?” “臣,不敢!太子所言甚是,汉军不收败类!” 刘濞深吸一口气,既然已经没有了军功,那他也没必要再滞留泾河。 “殿下,此间战事已了,臣肯定回营!” “且慢,谁说这里的事情结束了?” 嗯?刘濞一脸不解地看向刘盈,水匪的军功都给你了,这厮还要怎么样? “方才那人,意欲谋害我军参谋。” “我有理由相信,他是水匪在汉军的卧底。” 刘盈向来看重部下,方才田鸠偷袭庞辕,这仇可不能忘! “殿下,算了……” 庞辕不想节外生枝,尤其对方还是能征善战的刘濞。 因为他一个臣子,让刘盈与宗室交恶,传出去有损名声,这笔买卖并不划算。 “杀了?庞辕你是想要他的命?那简单啊!” “殿下,我……” 庞辕有些懵逼,自家太子到底是什么耳朵?他说算了,结果人家听成杀了? 刘濞面露不善之色,田鸠可是他身边的近卫,更是代地出名的刺客。 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以后谁还会跟他这个沛侯混? “太子殿下,田鸠方才也是一时冲动,还望殿下恕罪!” 刘濞一声令下,“田鸠,还不去给那位庞先生道歉?以后逢年过节,拎着礼物去探望先生!”、 呵!刘盈冷笑一声,长乐宫众人,明显对刘濞的处理方式不满! “一时冲动啊,那简单的很!我杀了他,也是一时冲动,到时候逢年过节,多给他烧点纸。” “相信以沛侯的深明大义,你的手下肯定会记恨!” “对了,怨有仇债有主,到时候找我就行,我有脑疾我怕谁?” 刘盈一副混不吝的模样,气得刘濞咬牙切齿。 这特娘哪里是太子,分明是流氓! 等等,当年父亲说过三叔,也是这副德行! 当一个讲道理的太子,刘盈肯定会处处掣肘。 可若是当一个混不吝的流氓,那脚下便是康庄大道! “不知太子殿下,如何才能饶恕田鸠一命,我愿为他的错误承担责任!” 刘濞思前想后,躬身行礼道:“盈弟,你我乃是兄弟,还望看在血脉亲情的份上,给我一个面子!” 刘盈听闻此言,差点笑出声。 “沛侯啊,是你说过,在军中没有什么亲情一说!我还是喜欢你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 第185章 兄弟争执,殿前问话 沛侯啊,我还是喜欢你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 刘盈之言,仿佛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刘濞脸上。 刘濞一众部下,已经冲着刘盈瞋目怒视,他们不在乎对方是不是大汉太子,只知道养活他们的沛侯受到了屈辱。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的太子?” 琼布持枪而立,犹如护法金刚,挡在刘盈身前。 “怎么?想跟在下比剑?” 郑茂抽出利刃,傲然而立,虽是宦官,却比那些带把的水匪都有种。 “沛侯!你莫非要顶撞太子殿下不成?” 眼看冲突无法避免,庞辕直接贴脸开大:“不敬储君,与造反何异?刘濞,你意欲何为!” 刘濞只觉得头大如斗,谁特娘放出来的假消息? 都说刘盈仁弱好欺负,这分明是谣传! 那副混不吝的刘芒模样,简直跟他三叔一个吊样! 还有手下这群人,同样是亡命徒。 一个接头混子,愣是长枪在手要捅他这个沛侯。 一个宫中宦官,手提三尺青峰要斩杀他这皇族。 至于那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庞辕,同样脾气火爆一点就炸,现在已经指着他鼻子开骂! 你们长乐宫,根本不给其他人活路啊! 刘濞尴尬不已,哪怕是面对穷凶极恶的匈奴,他都没有这般无奈。 动了刘盈,与造反无异! 自从他爹被撸去了王爵,其实这一脉与刘邦便隐隐有些不对付。 只不过他刘濞懂得隐忍,唯有获取战功,才能重新封王,让这一脉重获荣光。 “殿下息怒!是臣错了!” 噗通! 刘濞当场下跪,按照礼法而言,他是兄长,而刘盈是弟弟。 可惜,之前他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彻底玩砸了! 装逼装大了,导致现在骑虎难下。 好在刘濞有枭雄之姿,远非他爹能比。 老刘家的优良基因,彷佛隔代传给了他。 刘濞拿得起放得下,为了保下手中兵权,以及不跟他爹一样被问责,直接选择跪地求饶。 如今难题则交给了刘盈,自家堂兄已经跪地认错,若是还不依不饶,难免有些心胸狭窄。 田鸠见状,气得双手颤抖,若论剑术,他又岂会怕郑茂和琼布? 只不过自家主子的地位,没有刘盈高罢了。 “沛侯……” “闭嘴,都给我跪下,请太子恕罪!” 刘濞抱拳道:“殿下,您若还不消气,我等再磕一个也无妨!” 刘盈不依不饶,便显得欺人太甚。 实则刘濞远没有想象的那般简单,一招以退为进,爱面子的人根本做不来。 “殿下,不如见好就收?” 庞辕小声提醒,“此事若是闹下去,对咱们没有好处!臣已经消气了,反正这厮也没有得手。” 刘盈摆了摆手,示意庞辕不必多说。 “沛侯,我知道你喜欢公事公办,所以这事儿我打算禀报陛下,让他来定夺。” “毕竟朝堂上的诸位功臣,可比咱们有经验的多。” “沛侯放心,若是我做错了,直接辞去太子之位,绝对没有二话!” 刘濞玩亲情,那刘盈就反手玩军法,让刘邦去处理此事。 到时候朝廷按照军纪办事,谁也挑不出他这个太子的毛病。 刘濞当场懵逼,没想到对方尽是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老子都跟你跪地认错,你反手就去朝廷告状? “好……既然太子心意已决,咱们便前去朝廷!” “沛侯慢走不送,这些水匪的人头,就交给我军好了。” 刘盈大手一挥:“割下人头,回到朝廷,咱们论功行赏!” —— 未央宫。 戚夫人贴心在为老流氓采耳,后者这些天清净了不少。 吕后也难得在场,还是刘邦有意叫他前来。 戚夫人不会放过任何机会,展现自己受宠的模样,只不过女人善妒。 她越是这样耀武扬威,就越会令吕后厌恶。 “你当真要把盈培养成武将不成?” “蓝田山触碰多少功臣利益?现在又跟二哥家的孩子争抢军功!” 吕后语气有些责备,引得戚夫人不满。 “姐姐,您至于这般跟陛下说话?还不是为了培养太子吗?” 戚夫人阴阳怪气道:“不像我家如意,连被培养的机会都没有!” 刘如意一个小屁孩子,别说上战场,离开长安能否自理,还要另说。 “我夫妻二人说话,有你一个妾室何干?做好你的事!” 吕后毫不留情,丝毫不惯着戚夫人,他们方才不过是老夫老妻之间的抱怨罢了。 “行了行了,你们俩都少说两句。” 刘邦只觉得聒噪不已,戚夫人何必非要挑衅吕后? 你什么档次,也配跟皇后叫板? “朕让盈前去,是为了咱们这一支!” “朕,当年让二哥一个农民封王代地,你们就没有想过?” 戚夫人摇了摇头,政治智慧不高的她,双眸流露出清澈的愚蠢。 吕后则细思极恐,她一向是个女强人,很容易读懂刘邦的意思。 不管代王有没有心思,只要刘邦百年之后,他都是皇室年纪最大的人。 对继位的年幼皇帝,拥有莫大的威胁。 万一被有心之人利用,很容易引起大汉内乱。 刘邦让其去抵御匈奴,简直是一步妙手。 代王不战而逃,给了老流氓撸去王位的理由,也彻底消除了代王对自己儿子的威胁。 “刘濞这小子,当年管咱爹要沛侯的时候,朕就发现此子非池中之物!” “老子以前是沛公,他现在是沛侯,明眼人谁看不出来?” “只不过代地之事,算是朕亏待二哥,加上爹催得紧,这才给了他沛侯的爵位。” 戚夫人就算是再傻,也已经明白过来,合着大汉如今内忧外患。 内有陈豨、英布等诸侯王就算了,就连刘濞这一支,可能也跃跃欲试。 “陛下,不如直接咔嚓了他们?” 戚夫人情急之下,给出了昏招,刘邦无语至极。 “呵!没有理由,你就敢杀皇室子弟,好大的胆子啊,不怕引起天下大乱?” 吕后毫不留情,对戚夫人进行反讽。 “你……我就是随口一说!” 戚夫人正欲吵闹之际,却见陈平擦着额头上的汗前来。 “陛下,不好了!太子跟沛侯闹起来了!” 第186章 这逆子,还真占理 太子跟沛侯吵起来了! 陈平此言一出,刘邦当即来了精神! 老流氓连自家逆子都算计在内,尤其是与刘濞一同讨伐水匪。 大汉天子目的明显,就是想要让刘盈抑制刘濞继续立下军功。 本来合阳侯回到长安后,已经是半隐退的状态,根本不会参与朝政,甚至连面见刘太公的次数都很少。 但这位沛侯却不一样,积极领兵出战,他很清楚如何才能重新赢回属于自己这一支的王位。 吕后面色阴沉,她也听说过刘濞此人,本以为会跟二哥一样安分守己,谁知却一直在折腾。 戚夫人则戏谑一笑:“太子怎么总跟人起冲突?这可是陛下的自家人!” 自家人? 刘邦无奈一笑,在他撸掉二哥王位的时候,这一支说不定已经对他有了怨恨。 “让他们两个进来吧。” 刘邦摆了摆手,示意陈平带人进入大殿。 刘濞紧张不已,他这次完全是仗着侄子的身份,前来向刘邦讨个人情。 希望对方看在父亲的面子上,能够不再追究此事。 毕竟刘盈表面上要搞的是田鸠,实际为难的却是他这个沛侯。 “侄儿,拜见叔父!” 刘濞的聪明之处就在于此,他面对刘盈的时候,严令军中不得称兄道弟。 等来了未央宫后,赶紧表明自己好大侄儿的身份,生怕刘邦忘了亲戚关系。 “沛侯,你不是说过,出门在外靠能力,靠的不是这些个人情世故?” “何况这里是未央宫,不是沛县老家,赶紧按照汉律行礼,小心我告到相父那里!” 刘盈毫不留情,戳穿了刘濞的小心思,暗中传递消息,这厮在我面前,可没少装! 刘濞气得牙痒痒,他本以为刘邦会调解,谁知大汉天子正襟危坐,虽然没有表达态度,却已经在告诉刘濞,老子对你刚才的行径不满意。 “臣,拜见陛下!” “说吧,为何你二人会起争执。” 刘邦见对方行了全礼,放开开口说话。 “回陛下,本来泾河水匪已经迷途知返,但太子殿下还是一意孤行,将他们尽数射杀!” “臣手下田鸠,有些着急,顶撞了太子殿下,这才令双方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刘濞恶人先告状,穷凶极恶的水匪,被他说成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浪子。 至于田鸠想要偷袭庞辕,直奔其命门而去,他是一句话都不说。 “哎呀!都是兄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就行了吗?” 戚夫人突然开口,令刘濞心中一喜,刘邦吕后脸色难看。 怎么就忘了这个蠢女人? 本来气氛严肃,你添什么乱? “你先回寝宫。” “陛下,臣妾现在还不困,还能陪伴在您身边。” “回去!” 刘邦如此严肃,吓了戚夫人一跳,后者这才讪讪离开,还不往怒瞪吕后和刘盈父子。 “戚夫人啊,自己没长脑子,你看我也没用!” 刘盈还不忘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气得戚夫人跺脚不止,她搞不清楚,为何陛下现在变了! “逆子,你有什么话说?” 老流氓眉头轻佻,他并未听从刘濞一面之词,而是问向了自家儿子。 “阿父,泾河水匪为患多年,杀了多少在泾河过往的百姓?” “他们向儿臣求饶,并非是知道错了,而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何况沛侯之前将水匪全都驱赶到我这边,不就是存了让我消灭水匪的念头么?” 刘盈一开口,就是老绿茶了,弄得刘濞有些发懵。 他若是不承认,那就是意欲让水匪去冲击刘盈军阵。 可若是承认了,那你刘濞有什么脸跟太子争吵? “何况,我相信那个叫田鸠的人,绝对不是故意的,而是有心为之。” “那铁剑就差亿丢丢,便能划破我的咽喉。” “此等陷害大汉储君之人,不知阿父会如何处置!” 撒谎,他在撒谎! 刘濞双眸之中满是愤怒之色,他手下田鸠要杀的分明是庞辕。 结果刘盈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将庞辕换成了自己,这下田鸠可就不是同僚互殴,而是谋害太子。 “蓄意谋害大汉太子,其罪当诛九族。” 吕后清冷的声音传来,令刘濞浑身汗毛倒立。 田鸠是他的左右手,如果这样被杀,将来谁还敢投靠他? “刘濞啊,看来你的军队,军纪还是太差了。” 刘邦叹气一声:“朕,本来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的军队能够一同征伐陈豨。” “可惜,你却令朕太过失望!这一次讨伐陈豨,你就不要去了,留下来练兵吧。” 什么? 刘濞听闻此言,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随着天下越来越太平,战争会越来越少。 现在刘濞这一支,想要恢复自己的皇位,就是在跟时间赛跑! 刘邦一旦去世,毕竟与下一任皇帝隔了一层血缘,没有人再会替他这一支发声。 讨伐陈豨,那就是明面上的军功,现在他竟然被皇帝革除之外了? 刘邦的意思也很明显,他就是拿军纪卡着刘濞,你要出征老子就杀田鸠,让你在军中威望大跌! 若是不出证,你没机会立下战功,凭什么恢复你家的王爵? 老流氓的处理方法,让刘濞相当难受。 刘盈暗暗对父亲竖起大拇指,刘邦得意一笑,就差直接喊话——“基操勿六!” 刘濞这才看出来,自己被这对阴损狡诈,卑鄙无耻的父子给玩了! 刘盈以被害者的身份出现,刘邦不提为儿子出气,反而让刘濞不能参战。 此事传出去后,人家只会说皇帝念及亲情,没有处罚沛侯刘濞,只是不让他参战而已,多好的皇帝啊! 至于太子? 那更是纯纯的受害者,谁见了不说一句:“太子,您委屈了!” 看似他刘濞面子通天,实则鸡毛好处没捞到,反而失去了一次争夺军功的机会。 “臣,谢陛下!”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你父可好啊?” “好,他好得很!” 刘濞心中烦闷,多跟这对父子说句话,都能让他觉得折寿! “若无其他事,臣请告退!” “去吧,记得管理好军纪!” 第187章 父子蔫坏,合谋算计 刘濞愤然离开,没想到皇帝压根不站在他这一方。 按理来说,不是应该选择避嫌么? 好在保住了田鸠的命,日后还有建立军功的机会。 刘濞相信陈豨的谋反,只不过是第一步,如今的诸侯王还有卢琯和英布。 尤其是那位九江王,天下间除了皇帝之外,也就只有韩信与彭越是他的对手。 如若有朝一日,自己在击败英布的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何愁不能封王? 刘濞想到此处,大步流星离开未央宫,他要训练一支忠心于自己的强军。 当然,还是要打着沛公的幌子,在这个老百姓普遍接受教育程度不高的时代,沛公沛侯大家伙傻傻分不清楚。 未央宫内。 刘邦一家三口,难得聚在一起。 “说说吧,怎么跟你二伯家的孩子,闹得这般不愉快?” 吕后语气中虽有责怪,更多的则是关心。 毕竟刘盈这孩子,从小在外面就容易吃亏。 “母后,还不是那刘濞太能装逼?” 吕后闻言,不禁皱眉,训斥道:“你堂堂一国太子,怎么说话如此粗鄙?” 刘邦当即不乐意了,老流氓赶紧帮衬道:“孩子率真豁达,这一点随朕!骂他刘濞怎么了?跟我那二哥一样,就是喜欢在爹面前装!” 在刘邦尚未摆脱沛县街溜子的身份之前,刘太公最欣赏的儿子,莫过于刘仲。 而这位二哥,也没少讥讽刘邦,这才让老流氓登基称帝后,在家宴中询问刘太公。 您老之前总说二哥有出息,能存得住家业。 试问是我的家业更大,还是二哥的大? 可见刘邦发迹后,终于有机会抒发心意,再到后来废掉刘仲王位,刘邦的每一步,都是老谋深算。 “呵!优点像你,那缺点就是像我了?” 吕后很是不满,“以后粗鄙之言少一点,别跟你阿父学!” 刘盈正要点头认怂,毕竟吕后一旦墨迹起来,那叫一个唐僧念经。 谁知老流氓今日竟然如此坚挺,直呼道:“你是一国太子,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那刘濞就是喜欢装!这次讨伐陈豨,让他没有机会出战,保证他爷俩回去抱头痛哭,哈哈哈哈!” 刘邦心情大好,随即吩咐陈平摆设筵席,他要跟刘盈和吕后小酌一杯。 “陛下,臣先告退……” “你留下!” 刘邦霸气道:“你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不能听?” 吕后秀眉微蹙,她已经意识到,皇帝话里有话。 陈平不是外人?这厮可一直支持刘如意。 好在刘盈是太子,陈平才没有出那些个阴谋诡计。 “跟朕说说,如何处置刘濞!” “他现在没犯错,还是老子的侄儿,想要弄死他都难!” “这小子脑有反骨,眼神跟那些包藏祸心之人,简直是一模一样!” 刘邦有相人之术,何况刘濞这点装孙子的本领,跟他在鸿门宴的演技相差甚远。 如果说刘邦是奥斯卡影帝,那刘濞也就是个十八线龙套。 陈平欲言又止,他觉得有些阴损,毕竟刘濞是宗室子弟。 万一哪天,人家两支同归于好,那他岂不是里外不是人? “陈大人,但说无妨。” 刘盈温润如玉,笑道:“日后有什么问题,若是阿父不在,我一力承担便是。” 太子如此担当,令陈平心安。 “滚蛋!说老子不在,你就这么急着登基?” “阿父啊,天地良心,我想去做诸侯王,是谁不放人?” 眼见父子二人又要争吵,吕后猛地一拍桌子,父子俩瞬间安静。 一家之主,名不虚传。 陈平深吸一口气,说出了心中想法。 “陛下,与其将沛侯养在长安,不如派他去江东收税。” 江东收税? 刘邦捏着下巴,正在考虑之际,刘盈却抚掌大笑。 “你这逆子笑个屁?” “你这老登为何不笑?是不懂得其中奥妙?” 刘邦顺势抽出鞋底子,刘盈后撤步,躲在了吕后身边。 “母后救我!” “小兔崽子,也就是今天心情好,否则不抽你,老子跟你姓!” “你本来就跟我姓!” “放屁!分明是你跟老子姓!” 陈平见状,赶紧继续献策,生怕父子二人殴打起来。 “江东乃项羽故土,他们对我大汉一向心有怨言。” “换做其他官员去收税,兴许还会卖些面子,可刘濞是陛下的侄儿……” 刘邦拍手称快:“江东子弟,对老子的怨恨,全都会发泄在刘濞身上!陈平啊,你可太损了!” 咳咳! 陈平尴尬一笑,陛下你如果不会夸人,真的可以不用夸。 “先生,肯定还有后手吧?这么搞刘濞,我觉得还不够损!” 刘盈叹气道:“唉!可惜蒯通叛逃,否则他一定比先生更狠!” “蒯通叛逃的第一个月,想他!” 谋士之间,也存在着相互竞争。 陈平自认只略输张良一筹,没想到还有个蒯通,跟他比谁更损! “殿下莫慌,这只是第一步!” 陈平歪嘴一笑,继续道:“陛下日后征战,可以征用刘濞,此人定会拼尽全力作战!” 刘邦轻哼一声,“他是想要王位!朕的侄儿若是立了功,都不能封王,手下人谁还会为朕拼命?” 陈平点头称是,“陛下英明,所以将项羽故土,尽数交给刘濞便是!” “他这个王,能当的安稳才怪!别忘了,之前陛下让他收税,这可是绝对丧失民心的举措!” 没了民心,然后把你派去当地封王。 江东那还不三天小起义,五天大造反? 到时候刘濞忙于征战,还有什么心思发展势力? 损!真她妈损! 刘邦兴奋不已,最终竖起大拇指,“天下损人,陈平独占八斗!” 陈平拱手行礼,谦虚道:“陛下谬赞,还有两斗,交给蒯通便是!” 刘邦心有余悸,幸亏蒯通当时没有投靠自己。 否则这两货色掺合在一起,指不定还有什么绝户计! “江东的税,要收的最高!” “让刘濞厌倦于收税,再被陛下启用之际,才会死心塌地为您征战。” “等到封王过后,这厮以为否极泰来,实则陷入了更深的漩涡之中!” 陈平嘿嘿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188章 坑人第一步 蒯通的阴损,来源于算计人心,让敌人绝户。 陈平的阴损,来源于人性把控,玩的是阳谋。 刘濞想要做事,而不是闲赋在家,哪怕是收税,他也巴不得前去,还能顺便中饱私囊。 至于封王江东,掌控吴地,更是巨大的诱惑,让刘濞根本无法拒绝。 只不过,刘盈却发现了其中端倪,对陈平的计策给予了建议。 “陈先生,其实按照你的计策,刘濞别说深得人心,他在封王期间,不被下面人造反杀死,就算祖上积德了。”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吴地豫章郡,可是有铜山存在,若是刘濞及时发现,便有了铸钱的资本。” “何况吴地东边沿海,制造海盐方便,诸侯国不用纳税,吴地的财富可想而知!” 陈平此时反应过来,若是真按照刘盈所说,那吴地没有限制刘濞,反而让其鱼入大海,鸟上青天了! “何况,刘濞某些方面,还学向我阿父学习,例如轻徭薄赋,很快便可聚拢人心。” “江东子弟兵有多强悍,相信阿父与陈先生应该见识过。” 刘邦心有余悸,陈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盈儿啊,计将安出?” 刘邦一脸谄笑道:“我儿既然发现了问题,肯定能够解决!” 陈平同样点了点头,如果刘盈不知道后来的七国之乱,那他肯定也会同意陈平的做法。 毕竟在座三人,只有他开了天眼,知道历史真正的走向。 七国之乱,也正是吴国刘濞最难对付,谁让人家封国真正做到了国富民强? 若非手握SSR周亚夫,刘盈的侄孙儿刘启,还真未必能玩的过他。 “阿父,我有点饿了,就这么谈论,有些不合适吧?” “对对对!来人啊,再给太子添两个菜!” “喝酒么?朕给你满上!” 吕后无语至极,这父子之间的交流,还真是新颖非常。 陈平则要帮忙斟酒,却被刘邦一把甩开。 “今天朕为盈儿亲自斟酒,谁跟朕抢,朕跟谁急!” “陛下……” 陈平想了半天,最终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是能屈能伸,难怪张良视之为挚友,韩信以国士报之。 “阿父啊,您别忙前忙后,赶快坐下!” “好好好,盈儿慢点吃,咱们不着急!” 刘盈咬了一口烤肉,随后轻声道:“对于刘濞,其实我就四个字——子承父业!” 子承父业? 刘邦、吕后、陈平,三人全都面面相觑。 “代地陈豨一旦平定,不就空出了位置?” “让这老小子去代地啊!他跟匈奴之前闹得可不愉快。” “陈豨背后有匈奴支持,是双方没有矛盾,刘濞他爹就是因为匈奴丢掉了王位,冒顿单于岂会轻易跟他合作?” 刘盈一席话,令陈平醍醐灌顶,合着你小子以不变应万变! 代地这地方,需要名将坐镇,方能震慑匈奴。 结果刘盈把刘濞安排过去,每天疲于应对匈奴,哪里还有空发财致富? 何况没有盐铁铸币,诸侯国想要威胁朝廷,那就是天方夜谭。 “损!哦不,好计!” 刘邦损字刚出口,就被吕后猛掐了一把大腿,疼得老流氓赶紧改口。 “阿父,这才哪到哪?怎么能叫损呢?” “我这还有更损的呢!就怕阿父年纪亲情,不肯让他去。” 刘邦闻言,嘿嘿一笑,“盈儿,快说说看,还有哪里比代地更凶险?” 陈平则贴心地奉上地图,吕后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长安以西,名为西域,有多达四十余国组成。” “怎么说呢,这里算是匈奴人,以及西羌诸部,小月氏人居住,加上咱们大汉,可谓是诸部混战。” “刘濞来到这里,的确能够锻炼自身,我对这位堂兄,有着充足的信心,他一定能打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 匈奴、西羌、小月氏,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存在。 你这哪里是锻炼刘濞?分明是把他扔到虎狼堆里,任由其自生自灭啊! 陈平竖起大拇指,“天下损招,太子独占八斗,吾与蒯通各占一斗!” 刘盈坦然受之,顺便谦虚道:“陈先生,低调!” 吕后叹气道:“二哥,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你们爷俩如此算计,合适么?” 刘邦冷哼一声,在整个大局面前,小家算什么? “他若没有反骨,日后戍边封王,朕也不会亏待他。” “如若有了反骨,占据吴越之地,定为祸大汉江山!” “盈所说没错,朝廷要未雨绸缪,政治赌不起人性!” 刘邦三言两语,就说服了吕后,断绝了对刘濞亲情的期盼。 现在的问题,则是将刘濞安排在哪里。 刘邦此时再次看向自家逆子,顺便为其斟酒一杯。 今天不是爷俩,而是哥俩。 当然,用过之后,大鞋底子照抽不误。 “盈儿啊,你说说看,怎么安排刘濞合适?” “阿父,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刘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大汉的浊酒实在是没什么滋味。 “我觉得,不妨给堂哥来个全套!” “毕竟堂哥才华横溢,就该作为大汉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这样吧,先去吴地收税,项羽家乡这群人,听说常年税收困难!” 刘盈这是要让刘濞从西跑到南,从南跑到北,再从北跑到更西! 若是刘濞知道那阴损父子二人,对他如此安排,不知会不会气到吐血。 反正陈平只是听了听,都觉得汗流浃背,这特娘简直是不得安生啊! “好!就按盈所说的办!” “让朕的侄儿,先去吴地收税!” “告诉他大胆干,放心干,一切有朕撑腰!” 刘邦义正言辞,吕后清冷一笑,刘濞想要折腾起来,可是难上加难咯! “阿父,愣着作甚?倒酒啊!” “倒酒?你这逆子,倒反天罡,鞋来!” 刘邦抄起鞋底子,反正已经用完了自家逆子,是时候飞鸟尽,良弓藏了! “阿父,你不讲武德,以后休想让我献策!” “哼,以后再说以后,朕的鞋底子已经拿起来了,总不能无故放下!” 吕后淡然而笑,陈平无奈摇头,只有刘濞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第189章 走马上任,太子相送 合阳侯府。 刘仲规劝着儿子,不该与刘盈再起冲突。 “你叔父现在是皇帝,盈这孩子即便仁弱不堪,那也是太子!” “以前咱们一家,瞧不起你叔父的时候,谁能想到今天?” “当日将我封国代地,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刘仲叹气连连,如今在长安,他是一门不进二门不出,就连刘邦举办的家宴,都罕有参加。 只有减少自己露脸,才能让这位弟弟,相信自己没有其他心思。 “爹!都姓刘,我等还是汉室宗亲,您混得可远不如刘交!就连那刘贾都被封了荆王!” “韩信的地盘,都被刘贾和刘交分了,咱们可是直系亲属,却一丁点好处都没有!” “代地防范匈奴,他真想得出来,连他都被冒顿单于围了,何况是您?” 刘濞越想越气,对刘邦父子的怨气,也是与日俱增。 “儿啊,夹起尾巴做人,这皇亲贵胄并非我想做。” “如果有可能,还是当初在沛县,种上几亩地,家有余粮,被你阿翁称赞的日子更适合我。” 刘仲更倾向于小富即安,早年间对弟弟一家的嘲讽,如今全都变成了报应。 加上封国代地,匈奴人前来攻打,这厮不放一箭一矢,便慌忙逃回长安,直接失去了王位。 反观亲兄弟刘交,族中堂弟刘贾,都在刘邦夺取天下的过程中,诠释了亲族担当。 二人能够封王,靠的是实力。 刘仲封王,靠的是血缘。 只可惜,刘濞不这么认为,他甚至觉得叔父刘邦,亏欠了自己这一支。 “爹,此番失去讨伐陈豨的机会,都怪那刘盈!” “这小子蔫坏,跟我叔父一样,我都怀疑坊间传闻他是个仁弱竖子,都是故意为之!” 刘濞越想越气,“有朝一日,若他能继位,吾未必不能与之争夺天下!” 刘仲闻言,上前照着刘濞就是一耳光,打得后者猝不及防。 “混账东西,隔墙有耳怎么办?现在你给我学会夹着尾巴做人!” “爹……我知道了……” 刘濞讪讪离开,心中依旧不服。 看着儿子的背影,刘仲紧闭双眸,“刘季啊,咱们兄弟,真要有兵戎相见的一刻?” —— 隔日。 合阳侯府便迎来了一位客人,正是大汉太子刘盈。 身后跟着的并非师父韩信,以及相父萧何,而是换成了陈平。 毕竟二人是奉皇帝旨意,前来给刘濞安排差事。 “殿下,您对合阳侯,可有印象?” “没有!自从患了脑疾后,许多事情想不起来。” 刘盈随口搪塞一句,哪怕是汉惠帝自己的记忆,这位二伯也是深居简出,根本不问朝政。 “这才是合阳侯最聪明的地方。” 陈平低声道:“若刘濞有其父一半聪明,都会令朝廷更为被动。” 刘盈点了点头,刘濞的野心,加上二伯刘仲的韬光养晦,才能孕育出更强大的政治团体。 现在刘濞野心乍现,的确能吸引不少人,但却更会引起朝廷的主意。 “臣,拜见太子殿下!” 刘仲亲自出来迎接,随即便要躬身行礼,刘盈赶紧上前搀扶。 别管真心还是假意,这位二伯给足了自己面子。 “伯父这是作甚?岂不折煞小侄?” “殿下言重,礼节不可少!” 刘仲说罢又要行礼,幸亏刘盈率先一步预判,搀扶起对方。 “殿下前来,所为何事?” 刘濞见状,面露不悦之色,以为刘盈已经找上门来欺负自己一家。 “兄长说笑了,身为侄儿来看看伯父,乃人之常情也。” 刘盈拍了拍手,陈平提着冰糖,送到了刘仲手中。 “合阳侯,此乃太子一片心意,让您用来补身子。” “臣,多谢殿下!” 刘仲说罢又要来一套礼仪,好在刘盈再次预判。 父子二人,还真是两个极端。 叔父刘仲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堂兄刘濞胆大妄为,野心勃勃。 “此番前来,除了探望伯父外,还有一事交给兄长去办。” 哦? 听说朝廷有差事交给自己,刘濞瞬间喜笑颜开。 他曾多次毛遂自荐,可惜都被刘邦一票否决。 总而言之,绝不能让刘濞立功。 “殿下,不知朝廷安排了何事?臣愿担任先锋,讨伐逆贼陈豨!” 刘濞心中激动不已,若能从征讨陈豨的战场上活着回来,那他保准能封王! “非也,战争之事,不归我管。” “不过此事,却是个肥差!” “江东一时之间,收不上税,宗室之中唯有兄长可委以重任!” 刘盈抱拳道:“朝廷委任兄长,前去江东收税,其中兄长可拿取两成。” 江东两成税收? 这可是天大的馅饼,砸在自己头上啊! 刘仲闻言,却不禁皱起了眉头,那特娘可是项羽的地盘啊! 自家傻儿子,不会被人卖了,还打算帮人家数钱吧? “兄长,此番前去,最好带着兵马。” “对了,只要你在江东不杀人,其他一切都好说。” 刘盈拍了拍刘濞的肩膀,后者瞬间领悟:“殿下,我悟了,不能杀,但是能打啊!” “这帮西楚遗老遗少,还以为项羽能复活不成?敢不交税,老子肯定让他们好看!” 见刘濞跃跃欲试的模样,刘盈很是欣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保证刘濞到哪里,名声就臭到哪里,这才是大汉朝廷希望看到的沛侯。 何况现在刘濞还没封王,顶着刘邦侄儿,沛侯的名义去江东收税,可想而知那些西楚遗族会如何看他。 “兄长,可要好好干,莫辜负了朝廷,我阿父说过,兄长您就是汉室麒麟儿!” “殿下放心,臣一定不会辜负您和陛下的期望!” “我相信你!” 刘盈说罢,便直接提出了告辞,陈平愣是憋着,好几次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这刘濞眼里恐怕只有两成塞进自己腰包的税收,却忽略了自身名声。 “先生,与我共事,觉得如何?” “甘之如饴,如沐春风。” 刘盈伸了个懒腰,笑道:“留侯忙于修仙,不理朝政,不如先生以后跟着我干?” 这是拉自己入伙?陈平有些小激动! 第190章 这小子,在挖朕的人! 陈平心中有些激动,以他这些时日的观察,太子远胜于赵王。 不管陛下如何吹嘘,如意类我这样的话,其他人可能会当真。 但像陈平这样的人精,只会微微一笑,压根不当回事。 也许刘如意很优秀,但毕竟没有兑现任何天赋。 反倒是刘盈,再一次又一次的事件中,展现出了自己的才华。 陈平很想答应,可最终还是躬身行礼,给予了拒绝。 “臣,只能服侍将来的陛下,还望太子恕罪。” “选择胜利者,而非创造胜利者么?我理解先生的难处。” 刘盈摆了摆手,笑道:“今日,不过是有感而发,先生不必放在心里。” “若是以后戚夫人要先生对付我,尽管动手便是,千万别为难。” “不过先生放心,我还是会手下留情,毕竟千金易得,人才难求。” 陈平有些发懵,刘盈一席话说出去,反而令他不好意思。 哪怕日后遵从皇帝的旨意,依旧要为赵王一方出谋划策,恐怕他也只会划水。、 “殿下有如此能力和胸襟,才是真正类陛下之人。” 陈平再拜,笑道:“希望臣能早日为殿下所用。” 说罢,陈平直接昂首阔步离开。 “有意思,难怪阿父称陈平智有余,难独任。” “想想将来惠帝死后,这些功臣对他后代的屠戮,我都不寒而栗。” “唉!既然穿越一回,顺便替惠帝讨回些本钱吧!” 刘盈叹气一声,随即离开未央宫。 按照韩信的计划,他要带着刘盈外出练兵,远离长安,直到战争爆发。 —— 未央宫。 刘邦与吕后共同召见了韩信,哪怕是面对大汉帝后,韩信依旧慵懒。 “你啊,除了带兵以外,简直是一无是处!” “老大不小也不成家!相中谁家姑娘说一声,老子替你做主安排!” 刘邦大手一挥,霸气十足,可惜韩信依旧不为所动。 “陛下,皇后,臣此次前来,是要带太子外出练兵。” “只在长安周围,根本无法起到训练效果。” “何况只是两千骑兵,后勤辎重也不会劳烦朝廷。” 吕后听闻此言,不禁秀眉微蹙,她是真的关心儿子,不愿意让其上战场。 本来就已经是大汉储君,即便打赢了胜仗,也是封无可封。 一旦在战场上出现什么闪失,注定会使得己方受损。 可惜刘盈现在的性格执拗,属于八匹马都拉不回来那种。 这厮仿佛打仗上瘾,肯定是被韩信教坏了! “淮阴侯,此番太子外出历练,总要有归期吧?” “将来讨伐陈豨,太子独领一路大军,终究要跟陛下会和。” 韩信听闻此言,摇了摇头,笑道:“皇后此言差矣,太子的两千骑兵,就是防不胜防的暗箭。” “只要出现,那便要立下战功,使得敌方授首。”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彻底隐藏自身行踪,连己方都不知道。” 眼看韩信如此神秘,吕后颇为无语,刘邦则不加以干涉,毕竟行军打仗,韩信是行家。 “那诸侯军队,又由谁来率领?” “齐相国曹参,足矣。” 韩信给出了答案,“臣,会让太子执掌诸侯军,只不过时机未到罢了。” 帝后面面相觑,韩信说到这个份上,已经不会再透露任何事情。 “好,就按你说的办!希望太子到时候,能给朕带来惊喜。” “谢陛下。” 韩信说罢,便准备起身离开。 “韩信!” “陛下?” “此番让你辅佐太子,心中可有怨言啊?” “为自家弟子,无怨无悔!” 韩信脸上露出笑容,终于能够再上战场,还有两千骑兵,以及六千战马,能供自己驱使! 隔日。 太子刘盈与其手下两千骑兵,便直接消失在长安城中。 具体去哪,去做什么,可谓一切成谜。 即便是吕后,也不得而知。 这也给了赵王一脉,逐渐展露头角的机会。 在陈平的辅佐之下,刘如意于朝中几次提出建议,得到了刘邦的称赞。 似乎太子的离开,是故意成全赵王,让其重新赢得了一部分人的支持。 —— 时过境迁,半年之后。 匈奴人与陈豨的关系,也从原来的蜜月期,变得如今矛盾重重。 起因说起来有些可笑,匈奴人沿用了蒯通所说的殡丧方法,却导致冥币和纸人价格上涨。 陈豨距离最近,且掌握了造纸术,却来了个坐地起价。 这使得匈奴很是不满,挛提稽粥几次前去交涉,双方都没能达成一致。 蒯通则趁机进献谗言,令自负高傲的冒顿单于,对陈豨颇为厌恶。 若非陈豨占据代地,是扎进中原大汉的一颗钉子,冒顿单于早就出兵讨伐。 “单于,臣愿亲自前往代地,说服陈豨将冥币和纸人价格降低。” 草原上疾病频发,且年初大雪,冻死族人不少。 正是匈奴人要用冥币和纸人的关键时刻。 冒顿单于想了想,同意了蒯通的建议。 他曾经也怀疑过蒯通的动机,认为这厮是为了窃取情报,才来到匈奴草原。 直到这厮老牛吃嫩草,娶了匈奴女人,还学起了跑马放牧,令冒顿单于相信他是真的想在匈奴有个家。 “去吧,你的女人就留在草原。” “单于放心,这是自然。” 蒯通面色不改,他早就预料到,冒顿不会让他带走妻子。 如今的蒯通老当益壮,更是一发入魂,妻子也已经有了身孕。 颠簸到代地,哪怕进入中原,一路上舟车劳顿,也不利于养胎。 蒯通马不停蹄,与妻子做出道别。 “放心,我走了,肯定会保护你没事。” “到时候,我会让单于亲自将你送回中原!” 蒯通抱了抱怀中的女子,“我相信你!” 蒯通深吸一口气,他这次不仅要先回到代地,还要凭借三寸不烂之舌,重新回到刘盈身边。 纵横家没有战场上的所向披靡,亦密友富甲一方的钱财,靠的只有三寸不烂之舌。 “匈奴与陈豨已经有了隔阂,一旦朝廷讨伐陈豨,匈奴只会乐得看戏。” “至于我的妻儿,只要我蒯通在大汉身居高位,冒顿就不敢动他们!” 蒯通起身,来时一人,走时一人。 第191章 代地风云变,陈豨先手棋 代县。 陈豨看到久久未归的蒯通,整个人大喜过望,亲自出城三十里前去迎接。 不管是冒顿单于,还是陈豨,都认为蒯通是自己人。 能把两位枭雄忽悠瘸,蒯通也算是独一份。 “先生此去匈奴,可是为本王带来不少银钱!” 随着日进斗金,疯狂收割匈奴,陈豨也变得愈发膨胀,终于自称为王。 蒯通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厌恶神色,但却还要虚与委蛇。 “大王洪福齐天,无论是匈奴,还是刘邦,最后都会臣服于您的脚下。” “哈哈哈!先生说得好!走走走,本王带你见几个人!” 陈豨大手一挥,几名身形魁梧的将军,出现在其面前。 “此乃吾之骑将——张春!本王打算派他渡河击聊城,阻塞曹参进军背上,先断刘邦一翼!” “齐地乃汉廷重中之重,若不能前来支援,对代地百利而无一害。” 陈豨与蒯通一问一答,张春则拱手行礼,拜见了蒯通。 代地每一位武将,都对蒯通佩服不已,毕竟糖霜还有成本,但是冥币纸人这东西,成本可以忽略不计。 “此乃吾之步将——王黄!韩王信借其为本王客将!” “王黄深谙兵法,且久居匈奴,熟知汉地,可为先锋,直取赵地襄国。” 蒯通再次道破陈豨的部署,后者极为满意,笑道:“不错,王黄只需率领精锐步卒,在赵地拖住汉军即可!” 王黄虽为客将,能力却被陈豨认可,否则也不会担任先锋一职。 “大王放心,即便刘邦亲临,在下也会确保赵地不失!” 赵地不失?你先得到赵地再说! 蒯通心中冷笑,只觉得此人言过其实,不堪大用。 陈豨却满意点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此乃吾之弓将曼丘臣!之前虽为商人,却周游列国,熟知山川地形,最善千里袭人!” “曼丘臣可为侧翼,随时支援其余各路。” 蒯通看向脸色阴霾的曼丘臣,心中有些担忧,这家伙神出鬼没,何况还有一手好射术,为的就是狙杀大汉将军。 “在下,拜见蒯先生。” 曼丘臣声音冰冷,一双眸子犹如毒蛇,令人不寒而栗,“若先生能带我等取胜,在下便是您手中利器,倘若先生怀有异心,在下保证,手中翎羽箭定会射向您。” 前面几位将领,对蒯通很是客气,到了曼丘臣这里,却不吝威胁之言。 “呵呵,将军这是何意?我奉大王之名,前往匈奴,为代地积蓄钱粮,连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都留在匈奴为人质!” 蒯通怒指曼丘臣,骂道:“将军如此威胁在下,是觉得在下不敢与你动手不成?” 唰! 蒯通怒而拔剑,曼丘臣这才抱拳道歉。 “方才,是在下唐突,还望先生莫怪。” “哼!” 陈豨见蒯通刚烈如此,这才放心不少,毕竟想要谋反,一定会考虑周全。 “二位都少说两句,都是本王安排不周,先生来这里!” 陈豨上前打圆场,又介绍道:“此乃侯敝,吾之暗兵也!最善奇袭埋伏!” 侯敝沉默寡言,拱手行礼后,便不再言语。 蒯通则是深深记住了这几人——张春、王黄、曼丘臣、侯敝,以及陈豨本人,代表着代地叛军的最高战力。 陈豨追随刘邦起兵,对汉军极为了解,加上近年镇守代地,用兵显然更为娴熟。 至于其余四人,则全都是身经百战之人,汉军面临的是四块难啃的骨头! “大王,边军十万兵马,若是分散用兵,容易被汉军逐一击破!” 蒯通出言提醒,令陈豨更不怀疑其忠心。 “哈哈哈!先生此言差矣,谁说本王只有十万兵马?” 陈豨卖了个关子,并没有直说,而是吩咐道:“诸位,明日准备进攻中原!” “吾自诩信陵君,但他却不敢称王,更不敢染指天下!” “本王要赶走刘邦,让汝等占据未央宫!” 杀刘邦,占未央! 代地军队喊声如雷,可见这些人,已经成功被陈豨洗脑。 得益于代王刘仲的离开,让陈豨有了掌控一方地盘的机会。 蒯通深吸一口气,他没有想到代地军队竟然有如此凝聚力。 难怪连韩信都会夸赞陈豨! “大王,臣请前往长安!” “哦?先生好不容易回来,为何又要孤身犯险?” 陈豨笑吟吟地看向蒯通,如果对方的理由无法说服自己,他不介意砍下蒯通的人头。 “韩信,还在长安!如果没有在下,他便无法传递出有用的情报!” “趁着如今汉军尚未戒严各个关卡,这是臣回到长安最好的机会!” 蒯通单膝下跪,直言道:“臣已经抛妻弃子,只为辅佐大王完成霸业!如今只差韩信一人,若能将韩信带回,试问汉军诸将,何人是大王对手?” “哪怕是刘邦亲来,也会败于韩信之手!” 前往长安,待会韩信? 即便稳健如陈豨,也抵挡不住收编韩信的诱惑。 “先生,当真有信心,能将韩信带回代地?” “在下定当尽力,长安城中已有暗线,只等大王下令!在下为了妻儿,甘愿前去长安!” 蒯通始终跪着没有起来,他现在的模样,就像一个穷途末路的赌狗,为了赢回妻儿,只能依靠陈豨。 “呵!谁知道,蒯先生是不是还跟刘盈有所勾结?” 曼丘臣冷笑道:“万一蒯先生一去不复返,大王岂不是损失惨重?” 毒蛇般的眼眸,再次盯向蒯通,后者当机立断,拔出腰间匕首。 唰! “来人,保护大王!” 张春大喝一声,周围士兵已经将蒯通团团包围。 “大王若不信,蒯通愿以此立誓!” 蒯通大喝一声,匕首寒芒一闪,右手小拇指已经应声斩断! 看着血流不止的蒯通,陈豨也无比动容。 “先生何必如此?本王从未怀疑过先生的忠心!” “来人啊,快去给先生包扎!” 曼丘臣则俯身捡起蒯通断指,随后直接塞入口中咀嚼起来。 这一幕,看得众人后背发凉。 “先生,希望有朝一日,你的肉不会出现在我口中!” 第192章 烽烟再起,诸侯举兵 半年之后,未央宫。 自从刘盈离开长安,跟随韩信修行兵法后,刘邦便觉得少了些什么。 老流氓显得暴躁易怒,鞋底子有些时候没处使,只得一个人的时候自怨自艾。 “陛下,粮草辎重已经筹措完毕,足以供三路大军使用。” 萧何正襟危坐,这半年他的任务最重,想要三路大军齐头并进,后勤补给一定要跟上。 “辛苦了!” 刘邦玩弄着鬓边白发,笑道:“那逆子有没有给你写信?” 提起刘盈,萧何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太子倒是给臣去信一封,只是告状韩信,说现在的日子不似人过的。” “不过臣清楚,太子与韩信的师徒关系一向不错,韩信要将他当做接班人培养,肯定会尽心竭力。” 萧何其他话,刘邦全都没听进去,他只知道那逆子给相父写信,没给他这个亲爹写! “好啊!合着相父比我这亲父还亲?” 眼看老流氓嫉妒心起,萧何赶紧上前规劝:“陛下,话不能这么说,太子也是担心,如果向您叫苦,您会立马制止韩信对他的训练。” 萧何感慨不已,在身边的时候,你一脸嫌弃。 人家远遁他乡了,你又开始惦记,莫非为人父母皆是如此? “先不说那逆子了!听说你家萧禄,也跟着跑了?” 提起儿子萧禄,大汉丞相一脸无奈。 “一听太子要建功立业,臣那犬子便偷偷离家出走。” “哈哈哈!好在拐走的不是你闺女,否则你哭都来不及!” “陛下……谁说没拐走?臣怕丢人,这些时日一直都不敢说!” 咳咳! 刘邦忍不住轻咳两声,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那逆子胆大包天,连人家萧何的闺女儿子都拐跑了,真是大胆! “陛下,实不相瞒,像樊伉、夏侯灶、周亚夫等人,也偷偷随太子离开。” “除了樊哙那莽夫,其他人都心里着急,以为是陛下您的默许。” “毕竟太子说了,只要立下战功,陛下您就能给他们封侯。” 他吗的! 刘邦闻言,不仅虎躯一震,整个人怒不可遏。 “这逆子,简直是倒反天罡!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让他拐走功臣之子?” “还有封侯?现在老子封了多少侯?再封下去,大汉疆土都要封没了!” 眼看刘邦气得调教,萧何也忍不住掩面而笑。 “行了!叫他们都滚进来,朕要开始军议!” “是,陛下!” 不消片刻,代表大汉战力天花板的众将,已然进入正殿。 “老子不想说第二遍,讨伐陈豨,势在必行。” “你们都跟老子多年,怎么打仗,也不用我教!” 刘邦一提起打仗,整个人也是兴奋不已。 “陛下放心,末将一定先登!” 樊哙起身抱拳,还不忘挑衅地看向灌婴:“就是不知道,某些人得了良马,有多少能耐!” 灌婴冷笑回答道:“不牢舞阳侯费心,我的骑兵定会重创陈豨!” 眼见二人又要吵架,刘邦当即制止:“行了,都给老子闭嘴!” “周勃,你领兵出壶关,直奔太原,取马邑,夺云中!” “末将领命!” “灌婴、樊哙,你二人做老子的偏师,跟老子一起行动!” “是,陛下!” “至于诸侯国的军队,那逆子行踪飘忽,暂且以曹参为首,彭越为辅,齐地出发,与燕地卢琯配合,一起攻打陈豨东面。” 刘邦思路清晰,他要利用兵力优势,将陈豨困死在代地。 同样,如果陈豨想要破局,就要尽快突破封锁,夺取更多的地盘,以保障自己的后勤,扩充己方兵力。 双方的最高指挥者,已经开始在棋盘落子。 管你是名将,还是能臣,全都是帝王手中棋子。 樊哙有些不满,想不到这次要跟灌婴配合,一起充当刘邦的偏师。 “陛下,用不用让留侯随军?” 萧何谨慎提醒,他是一定要坐镇后方,但远在前线的刘邦,一定要有军师傍身。 “陈平,随军足矣。” 陈平深吸一口气,感觉到肩膀上莫大的责任。 这是刘邦给予他重用的信号,以前可都是他为辅,张良为首! “是,陛下!” 刘邦摆了摆手,笑道:“诸位,准备动员军队,咱们先行发兵!” 呼! 大汉众将士气高涨之际,却见传令兵急匆匆赶来。 “陛下!前线军情!” “匈奴人牵制住驻守长城的靳歙,敌将王黄破曲逆,敌将张春度黄河,直奔齐地聊城而去!” “侯敝吞并漳河、曼丘臣驻守邯郸……赵地常山郡已丢二十城,大部分官员投降陈豨!” 群臣不禁惊呼,没想到陈豨动手如此之快! “哈哈哈哈!老子看人的眼光就是准!” “早就说陈豨是个将才了!这厮果然率先动手了!” “先别急着发兵,老子要想办法,让陈豨的部队,离开漳河和邯郸再说。” 只要陈豨占据险地,汉军根本无法登陆,只能被遏制在对岸。 “陈平,有何妙策?” “陛下,臣有多好的计策,要看您有多宽广的胸襟。” 陈平淡然一笑:“还请陛下率先宣布,代地百姓与官员无罪!” 樊哙闻言大怒,“无罪?他们都是陈豨帮凶!” 刘邦双眼放光,笑道:“继续说下去!” 陈平拱手再拜,“请陛下召集赵地勇士讨伐陈豨,但凡有来者,一定要不吝封赏!” 赵地已经有不少人投降,还要封赏他们? 灌婴、周勃等人同样满脸不解之色。 “赵地新降,与陈豨军队互不信任。” “后方一旦告急,陈豨首尾不能相顾,自然会退出漳河与邯郸,我军便可顺利北上。” 陈平冷笑道:“至于跨过黄河,直奔聊城的张春,自然有曹参对付,我等不必着急。” “唯有太原郡,此地民风彪悍,且距离匈奴不远,恐怕是一场硬仗!” 周勃闻言,不悦道:“曲逆侯,此言何意?莫非认为,我不如陈豨乎?” 刘邦起身,笑道:“周勃啊,打仗可不是靠嘴,用你的战功,向朕证明你的实力!” “都别愣着了,按照陈平所说行动,周昌你去写檄文,记得署老子的名!” 第193章 战齐地,师父出难题 齐国,都城临淄 齐王刘肥来回踱步,显然已经乱了方寸。 陈豨部将张春,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度过黄河,直奔聊城而来,令齐王坐立难安。 反观齐相国曹参,稳如老狗,丝毫不慌。 至于齐丞相傅宽,眼神之中还带着期待。 两人当年,可是韩信军中二三把手。 自从来到齐地辅佐刘肥,武将直接变文臣,放下刀戈,扛起锄头。 如今总算有不开眼的蟊贼,敢来进犯齐地,老哥俩兴奋还来不及,又岂会惧怕? 相国,您说句话啊! 丞相,您别光傻笑啊! 刘肥心中郁闷,他可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却听说过陈豨的赫赫凶名。 若非手里有两把刷子,又岂能镇守代地? “张春手下皆为骑兵,方能以神速偷袭得手。” “至于黄河以北,想必兵力太少,大部分人已经投降对方。” 曹参不慌不忙,甚至想让张春再发挥一下。 “张春此人,擅长骑兵,且代地距离匈奴不远,良马定为匈奴提供。” 傅宽一针见血,淡定道:“好在,张春前军渡河,后军尚未到来,不足为惧也。” “相国与丞相说的极是,不知本王该如何应对?” 刘肥搓了搓手,满怀期待地看向曹参与傅宽。 “等!” 曹参淡定道:“张春进攻聊城,只是为了拖延我齐国援军,配合陛下三路齐飞罢了。” “既然他主动求死,那我便让他数万大军葬于齐地!” 傅宽激动道:“这次到我出战了!” 曹参不悦道:“我是相国,你是丞相,我命令你守城,陪伴齐王殿下!” 傅宽一脸不服,齐王刘肥赶紧上前打圆场。 “丞相,本王离不开你啊,不如您留在临淄……” “罢了!等哪天老子爬到你头上,肯定一仗都不留给你!” —— 聊城。 听闻张春大军来袭,本就守兵不多的城池,瞬间开门投降。 天下初定,齐地百姓还没有完全接受汉室,而遗忘田氏。 面对张春兵锋所指,没有人选择殊死抵抗,那不过是无谓的牺牲。 “将军,看来汉军曹参不过如此!” “听说此人战功乃汉军第一人,没想到聊城被您一举击破!” “说的是!曹参虚名而已,哪赶得上咱们张将军厉害?” 手下人的吹捧,并未令张春失去理智,他清楚曹参与傅宽绝非浪得虚名。 否则,刘邦也不会派他们去辅佐刘肥。 “齐王刘肥,不足为惧,一介竖子也。” “吾所虑者,曹参、傅宽也。” “让弟兄们加固城防,曹参想要北上,先问问老子同不同意!” 张春一声令下,众将当即领命而去,使得整个聊城固若金汤。 —— 黄河北岸。 刘盈经过半年间的军旅生涯,整个人晒黑了不少。 身后众将同样如此,尤其是琼布、郑茂、夏侯灶、樊伉等人,经过磨砺锻炼后,变得愈发雄壮。 在腾的魔鬼训练下,士兵们双目有神,除了行军之外,他们便开启了梁国、齐国的剿匪之旅。 以战代练的方法,使得军队战斗力飙升,而一人三骑的配置,又令这只骑兵拥有千里奔袭的能力。 韩信得知张春前来攻打聊城,并未下令进攻,更没有通知曹参和傅宽。 按照大汉兵仙的想法,两千人直接攻过去,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盈,若是换了你,如今局势,要怎么运用手中兵马?” 韩信淡然一笑,开始考校弟子。 “咱们渡河,然后偷袭张春?狠狠爆这老小子的菊花!” “粗鄙!莽撞!你这两千人渡河就会被发现。” 韩信敲了敲刘盈的额头,“这半年,你怎么愈发跟腾一样,不善思考战局?” “以张春的性格,定会固守聊城,如同钉子般扎根齐地,令曹参、傅宽的援军无法北上。” “彭越即便率军支援,他们三个也要在聊城与张春对峙许久。如今占据对我汉军不利,毕竟陈豨率先落子。” 刘盈冷静下来,根据师父给出的信息,开始分析战局。 身为谋士的李左车和庞辕,站在一旁,并不言语,而是交给刘盈自己思考。 “所以,我们要逼迫张春滚出聊城。” “唯有齐地的援军渡河,方能按照阿父的计划,三路大军齐头并进。” “我要考虑的,就是如何逼张春!” 刘盈所说,令韩信欣慰点头,这小子头脑灵活,并不像一些书呆子,抱着兵书开始照搬。 不会独立思考的将领,只是朽木,不可雕也。 “师父,张春敢占据聊城,是因为打通了黄河补给线。” “叛军所用粮草辎重,可以不断利用渡船运输。” “我们要做的很简单,并非与敌人正面作战,而是想方设法骚扰,切断他们的补给。” 刘盈目光闪烁,笑道:“没有了粮草,叛军只能退出聊城,曹相国的难题便可迎刃而解。” 李左车与庞辕相视一眼,殿下的思路精确无比,如此一来定能逼迫张春弃守聊城。 “善!按照你的思路,去布置战术。” “是,师父!” 韩信再次笑问道:“盈,如若让你用这两千人,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将张春的军队全灭呢?” “想想吧,这是为师留给你的课题。” 全歼张春军队? 刘盈想都不敢想,亦或是说正常人,都不会有这么大胆的设想。 己方只有两千人,而张春所率军队,只要有三万! 就算是三万头猪,杀起来也是费时费力啊! “殿下,怎么样?什么时候打仗?” 琼布进入营帐,左脸处的疤痕,显得如此狰狞。 那是不小心落入埋伏,手刃二十名山贼所得。 “你先别急,听殿下吩咐便是。” 郑茂腰悬汉剑,背负长戟,曾经的长乐宫小黄门,已经成长为刘盈的亲卫统领。 “表哥,你说句话啊,俺好着急!” 樊伉敦促道:“什么时候立功?俺要打破老家伙八次先登的记录!” 夏侯灶不慌不忙,就像欺负夏侯婴一样,等待着命令。 周亚夫则低声询问:“殿下,可是在考虑,全灭敌军之事?” 第194章 偷鸡摸狗?顺手牵马! 临淄。 刘肥还在担忧,几番催促曹参出兵,奈何曹相国稳如老狗,愣是等到张春的后续军队,彻底抵达聊城后,才开始发兵。 “张春所部,骑兵众多,在外野战,我军不占优势。” “与其跟他们相互消耗,不如打攻城战,让敌方失去战马优势。” 曹参简单分析,告诉刘肥自己为何迟迟不肯发兵。 “相国,那您打算用多少兵马?” 刘肥小心询问道:“梁王亲自助战,已经带来两万人!” 呵! 提起彭越,曹参冷笑道:“这老小子,近年来全都装死,怎么打陈豨如此活跃?” “攻打聊城,靠的不是人多,而是先登猛士!若樊哙那家伙在就好了!” 提起先登,汉军第一人非樊哙莫属。 只要有先登猛士,率先占据城门,军队后续进攻会轻松不少。 “先行围城再说,给聊城的叛军,上一点压力!” “齐王殿下,此番请给我三万士卒,我与彭越兵合一处,定能在三个月内攻克聊城!” 三个月攻克聊城,曹参已经足够快。 只不过敌军严防死守,即便兵力再多,己方也无用武之地。 “好!一切都按曹相国所言!” 刘肥深吸一口气,只要曹参能出兵,他就安枕无忧。 毕竟汉军这些功侯之中,除了韩信按怪物外,最能打的就是曹参! —— 黄河北岸。 刘盈命令手下斥候,多次前往监视敌军的补给线,却并未着急动手。 “殿下,敌人的补给线,士兵不多,大部分都是民夫,何不直接杀过去?” 琼布面露狰狞之色,他并非是个恶人,只不过脸上的伤疤导致。 “动动脑子,聊城那边没打起来,咱们贸然进攻,张春肯定有机会回援。” “我就两千兵马,不能让弟兄们无谓牺牲。” “待到曹相国他们兵围聊城,北岸辎重部队孤立无援,才是我们大显身手的时刻。” 韩信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他只会给刘盈一个大概的战略方向。 至于具体如何实施,全都交给刘盈自己。 李左车和庞辕也被其叮嘱,只能够适当辅佐,不可过分干涉。 刘盈在韩信眼中,就是一块璞玉,正是需要精雕细琢的时候。 过多的干涉,只会让他的成长受阻。 “知道了,殿下说什么时候打,咱们听话便是。” 琼布瓮声瓮气,随即笑道:“这黄河湍急,咱们若是一把火,烧了他们的渡船,岂不是……” 你说什么? 刘盈突然声调提高,吓了琼布一跳。 “我……我没说什么……” “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一把火烧了他们的渡船……” 刘盈拍手称快,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其实全灭张春所部,也不是那么难! 只有琼布一脸懵逼,而刘盈已经召集众人商议。 刘盈所在营地。 墨者们依旧在如火如荼地制造各类兵器。 萧潇偷偷跑出家后,便协助墨鸢,研究刘盈所说的诸葛连弩。 二女通力合作下,目前已经能够连发四十矢,远远超过同时代的弓弩。 “这就是我的计划,足以全灭张春所部。” 刘盈目光炙热,看向了李左车和庞辕,如今蒯通不在身边,庞辕补上了其位置。 “殿下所想,的确是省心又省力。” “任谁也没有想到,咱们会如此贴心!” 庞辕淡然一笑:“可惜,张春也算是赵地名将,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李左车欣慰不已,他迫不及待,想要将此事告诉韩信。 “那就这么办!万事俱备,只等曹相国他们围城!” —— 聊城。 张春始终保持着专注,探马已经回报,齐国军队浩浩汤汤杀来,还有梁王彭越亲自带队。 这二人可都不是善茬,曹参已经足够令他头疼,更别说还有个彭越。 “尽快搜集渡船,确保情况不妙,我等能够快速撤到北岸。” “是,将军!不知何人帮衬,不少百姓都将渡船送到了南岸!” 副将龚武抱拳道:“莫非有人暗中相助?是曼丘臣,还是侯敝?” 张春摇了摇头,只要渡船还在,他便进可攻退可守。 “管他是谁,先做好防守再说。” “老子就在这里,任凭他曹参再厉害,不拖个一年半载,也别想攻克聊城!” 不到三日,汉军已然到来。 曹参当机立断,没有盲目攻城,而是等待彭越的军队支援,到时候再完成围城。 “曹相国,真是许久未见。” “梁王,别来无恙。” 二人分别见礼,曹参直言道:“还望梁王支援,让我军完成围城!” 彭越皱眉道:“聊城背靠黄河,张春的补给能源源不断运入城中。” “咱们即便围城,也不会有太大的效果,不如狠下心来,命令手下攻城。” 彭越不怕打硬仗,他只怕被张春拖住,陈豨军的战略目标便能轻易达成。 “不,围城是表明态度,让城中叛军人心惶惶。” “他们大部分是骑兵,除了人要吃粮,战马也要耗费辎重。” “哪怕是拼补给,代地一地尤其是大汉对手?” 彭越点了点头,随即下令,开始配合曹参完成了对聊城的合围。 “混账!此番渡河,早知道不该带战马前来!” 张春此时有些慌乱,他已经意识到,战马现在成为了累赘。 哪怕是北渡黄河,还有分出不少渡船,用以运输战马。 “龚武,你派人将战马想办法运到北岸!我率领弟兄们守城!” “是,将军!” 龚武领命而去,安排手下人尽快筹集渡船,运送战马。 只不过每次运输个一两千匹,很快就消失不见,着实令龚武纳闷。 莫非这些个战马,全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樊伉,你我再不济也是功侯之子,岂能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夏侯灶嫌弃不已,二人率领手下,顺手将张春的战马,全都带回了营地。 “胡说,你才偷鸡摸狗,我分明是顺手牵马!” “琼布,郑茂,别特娘闲着,跟我们一起去牵马,对方还在源源不断运往北岸呢!” 可怜张春的那点战马,全都便宜了刘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